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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西花園之謎

法蘭西花園之謎

作者:妖刀小寶
「你說死者的手機上沒有指紋?連死者的指紋都沒有嗎?」我打斷了鍾旭的敘述,問道。
鍾旭哈哈大笑,說:「你別打岔,誰說我自己不推理了?你給我安靜點聽下去。」
我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肖晨瞥了我一眼,然後把死者的白色風衣脫了下來。
「這種瘋子,世界上有很多的。」我隨口說。「不過這傢伙雖然奇怪,但卻幫了我不少忙。特別是在一些殺人案里。」聽到這裏,我又笑了:「想必他就是你的福爾摩斯吧?他到底有什麼能耐呢?真的像推理小說里的那些名偵探那樣,對案件進行抽絲剝繭的邏輯推理,然後找出真相?」我用嘲諷的口氣說。和鍾旭也算的上老相識了,他當警察那麼多年,破的案子也不少。很多年來,我一直對推理小說中的那些裝模作樣的名偵探嗤之以鼻。因為我認為,小說中的案件和真實的殺人案相差太遠,沒有人會為了表演一起不可能犯罪而故意起布置密室什麼的。現實中最完美的犯罪就是沒有動機的殺人。
「兇手啊。」
「我知道兇手是誰了!」我大聲說道。肖晨和小張同時扭頭看我,一臉不信任。「老大,你真的知道兇手是誰了?」
「你的意思是,死者被害的時候,身上並沒有穿著這條外套?難道這件外套不是死者本人的?那為什麼你說這裏不是第一現場?理由是什麼?」我問。
「說明這件外套不是她自己穿上去的。」肖晨用輕蔑的眼神看著我,「如果換作是你的話,你穿外套前會做什麼?是不是用手抓住裏面毛衣的袖口,然後穿進外套的袖子裏面,以免毛衣袖子打捲兒,這樣會很不舒服。而死者的毛衣袖子卻是卷在肘關節這裏的,這說明衣服不是她自己穿的,而是死之後別人替她穿上去的。」
「其實黃凱的號碼和信息並不一定是兇手刪除的呀?你難道忘記了,前兩天死者對黃凱提出分手的時候,就把他的號碼和信息全都給刪除了。哎,現在的年輕人啊!」
聽到這裏,我摁滅了手中的煙蒂,調侃道:「你們這些警察,難道就不會靠自己能力試著推理一下?既然你那位朋友那麼自視清高,別靠他不就得了,你不是也挺聰明的嘛?」
沒想到肖晨根本沒有理會我,向屍體走了過去。
「如果金祥和死者有私情的話,那他遷怒於黃凱也情有可原了吧?」鍾旭說。
肖晨說完,長舒一口氣。
「為什麼不可以是女性朋友呢?」小張問道。
我感覺自己的臉有點微微發燙,大概是酒喝多的緣故。「呵呵,我隨便說說的,不必當真。對了,我的推理正確嗎?」
「我覺得兇手是黃凱的可能性很大,為什麼?因為手機上沒指紋本身就很奇怪,很明顯是被人擦拭過了。三個嫌疑人之中只有黃凱的號碼沒有,連一條信息都沒有,這太奇怪了。如果我是兇手的話,我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號碼給刪除,這不是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攬嘛?再說了,我只要把對我不利的簡訊刪除即可,我是她男友,沒有我的號碼實在太可疑了。」
鍾旭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一臉壞笑道:「喲,難不成你也想過一過偵探癮,想自己推理一下?」
「那好,既然雨下的那麼大,那死者來到這個石亭子絕對不可能不撐雨傘吧?你們看,死者的髮型絲毫沒有被雨水打亂的痕迹,也就是說她來到這裏的時候,確實是撐著雨傘的!」我大聲宣佈道。
我在現場轉了幾圈,然後拉著肖晨說:「你不覺得這裏少了些什麼?」肖晨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搖了搖頭。其實那時候我心裏樂極了,好不容易可以贏這怪人一次,你說我能不開心嗎?以前一直被他壓著,在他面前我就覺得自己是個白痴,根本不像個警察。這九_九_藏_書次總算揚眉吐氣了。
鍾旭看出我對這件案子有了興趣,表情有點得意。「前面的推理算什麼?後面才精彩呢,你仔細聽著。」他不知道,我聽的可仔細了。就連我手裡拿著一杯啤酒,竟都忘了喝。
我揮了揮手笑道:「別這麼說,我只不過有點好奇罷了。如果你真想要聽,我也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不過聽過算數,算不上什麼推理,我還沒那個水平呢!」
「因為現在不是經常會在手機外面套上個透明圭膠套來保護手機外殼嗎?死者的手機套後來在她的皮包里找到了,估計是在受襲擊的時候脫落了吧。」鍾旭拱了拱肩膀表示無奈。是啊,有時候真相就是那麼簡單,可惜我們都太複雜了。
「那你有沒有見到那張便利店的收據?收據上列印著死者買過兩瓶綠茶?」
「好了,現在剩下兩個嫌疑人。我們再看,死者為什麼要去便利店買飲料呢?現在的情況表明,死者是死在室內的,極有可能是去誰的家裡做客。換作是你的話,做客會不會自己自帶飲料?我的答案是不。什麼情況下才會去買飲料而且是買兩瓶?如果一開始死者並不知道是去室內的話,這樣就解釋的通了。她替兇手也買了瓶綠茶,自己買了一瓶,她本以為會去室外某個地方,沒想到並不是她想的那樣。一開始確實是去室外,可後來卻又去了室內。這又是為什麼呢?
「那又怎麼樣?」肖晨冷冷道。
「見到了啊。」
「那你覺得兇手是誰?」鍾旭問道。
就在幾個月前,你應該聽說過的,在靜安區那邊的香檳花園裡發現了一件殺人事件。香檳花園在哪裡?你看你多沒文化,連這個住宅區都不認識。那裡可是號稱富人聚集地的黃金住宅地啊!法式花園住宅區!聽說現在那裡別墅的房價還在往上漲,像拿我這點工資的,這一輩子不吃飯也買不起。
「你什麼意思,覺得我的推理有漏洞?」我知道他肯定是嫉妒我,這次我比他快一步破案,他心裏肯定很不是滋味。
「我要是那麼能編,早就去當推理小說家了,還在這裏幹警察?」鍾旭說。「後來怎麼樣了?你去調查熟人了嗎?兇手到底是誰啊?」我一口氣連問三個問題。
可這一推,少女的身子便往另一邊倒了下去。老頭子心裏一驚,知道事情不妙,慌忙扶起少女。他看到她的面色已經發青,身體也開始僵硬。再探探鼻息,連氣都沒了!他這下才知道自己扶著的是一具屍體,立刻報了警。
這傢伙就是這樣,永遠臭著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百萬似的。「問題來了!」我學著他的腔調說道,「為什麼兇手要帶走雨傘?一把雨傘根本值不了幾個錢,兇手帶走他肯定因為某種理由。其實很簡單,因為兇手沒有雨傘!所以他完成犯罪之後,雨並沒有停,所以他把死者的雨傘撐走了。」
這是一張便利店的收據,從上面可以看出,死者在昨天下午八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曾經在這家便利店裡購買過兩瓶綠茶。「快去這家便利店確認一下,死者是不是去過。」我吩咐身邊的小張。他迅速帶著幾個兄弟離開了現場。
不知為何,聽了鍾旭這個故事,我突然想起日本推理小說家西澤保彥的一句話「案件是否解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邏輯是否美麗。」現在我對這句話有了新的認識。現在,我打算將鍾旭對我所說的這個故事以小說的形式記錄下來,就當作為一個美好的回憶吧!
「可是,為什麼手機上會沒有指紋?」
「你怎麼知道的?」這傢伙就喜歡這樣故弄玄虛,若不是你逼他,他只會說結果,決計不會將推理的過程告訴你的。可是這次我承認是我自己眼花,這麼明顯read.99csw•com的地方我竟然會沒注意到。「你看這裏。」肖晨指著死者的右手。我順著他所指的地方看去,死者穿著一身黑色毛衣,在右手手臂這裏,毛衣袖口有點不自然的捲起。
「你聽我說下去就知道了。」鍾旭笑著說。
可是從他們三個中找出殺死賈潔如的兇手談何容易?況且他們三個都沒有不在場證明。現在沒有任何線索有指向性,我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有方向。
「啊?哪裡有問題?我覺得很合理啊?」
「哈哈,那我就洗耳恭聽啦!」鍾旭笑道,「手機裏面確實有些奇怪,沒有黃凱的號碼。」
根據小張的調查,有動機殺死賈潔如的嫌疑人有七八個。可考慮到移屍是個體力活,女性的話很難辦到。當然,除非有共犯就另當別論了。排除女性之後,只剩下三個男性嫌疑人。第一個是她的男朋友,名字叫黃凱,比死者大兩歲。他們是在酒吧里認識的,到目前為止一共交往了三個月。前幾天死者突然向黃凱提出分手,理由是大家性格合不來。說到這裏我不得不說兩句,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你說談戀愛這種事情在他們看來跟玩兒似的,你看,出事情了吧!
正當我準備得意的時候,肖晨冷笑道:「喲,不錯嘛,福爾摩斯先生。」
言歸正傳,案子是這樣的。二月二十日的早晨,在香檳花園別墅區的中心花園裡,一個晨練的老頭子和往常一樣來這裏打太極。時間段應該是六點左右。他發現在中心花園石亭子的長椅上端坐著一位妙齡少女。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風衣,垂著腦袋,一頭茶色的長發已經把整個臉掩蓋了。老頭子本以為少女在這裏睡著了,邊好心上去推了推少女,說諸如這裏很涼,睡在這裏的話會感冒之類的話。
我點頭說道:「有啊,我還叫小張去調查了呢!調查的結果是——死者確實去過那家便利店,那個收銀的阿姨還記得死者的樣子呢。當時她確實是買了兩瓶綠茶,怎麼了?」
「買了兩瓶綠茶,可現在我們只發現了一瓶。這是怎麼回事?」我奇怪道。肖晨沒有回答,但他的表情似乎告訴我,他已經有了答案。你別以為他是在耍酷,其實並不是這樣的。這傢伙自己也不想,可他患有一種叫做『低危抑鬱症』的疾病,這讓他自閉,所以他一直生活在痛苦中,對別人不理不睬也是正常的。
肖晨隨我一道回到局裡,我跟他說了我現在的想法。「如果你的推理正確的話,死者應該是在兇手家或者單位之類的室內被殺死的。第一現場肯定早就被兇手破壞,我們就算現在挨家挨戶的去查也沒有用了。這個兇手可真狡猾,他移屍的時間其實是十二點之後,所以在香檳花園裡沒有人注意到他。」
第二個是死者的上司。好像是一個部門經理什麼的,叫金祥,年紀在四十五歲上下,已婚。平時一直對死者很嚴格。也不知道死者哪裡得罪他了。後來調查才知道,原來董事會認為死者的工作能力和各方面都優於他這個經理,在事業上對他造成了重大的威脅。他的動機就是他必須剷除她這個在他事業路上的絆腳石。
我就是在他那個地下室接到的電話,是小張打給我的。小張是我的手下,也是個警察。接到電話之後我就商量著和肖晨一起去。這下可好,他又擺著那張臭臉和我說什麼:「我是個藝術家,又不是偵探,為什麼每次都要我一起去。」之類的話。其實我還不了解他嗎?就是死要面子,其實好奇心比誰都強!你看,最後還不是乖乖地跟著我一起去了那個什麼香檳花園了么。
「那後來那個金祥認罪了嗎?他到底是不是兇手啊?」我急忙追問道。鍾旭的眼神有點渙散,看來他是有點醉了:「read.99csw.com當然抓到了。這傢伙還算老實,被我們一訊就給訊出來了,嘿嘿,你當時不在場,沒看見那老小子熊樣兒,可搞笑了!」
聽了他的推理,我失望極了。
當時我在肖晨——就是我前面跟你說的那個怪人的家裡。說是家,其實就是一個骯髒的地下室而已。他自詡藝術家,天天在那個不見陽光的地下室里作畫。畫的什麼印象派,扭曲的一塌糊塗,反正我是一點兒也看不懂的。你問我在那裡幹什麼?其實我沒事就會到他那裡坐坐,也就是看他可憐沒什麼朋友。你知道嗎?這傢伙誇張到什麼地步,上次和他聊天,他竟然還以為美國總統是布希,奧巴馬都上任多久了?你說他這人奇不奇怪?
「我就是搞不懂誰是兇手才找你來的啊。」我說,「你倒是告訴我誰是兇手和為什麼他是兇手!」
「我們假設她是買給黃凱的,那就奇怪了。兩瓶都是綠茶,如果是一瓶可樂或者果汁什麼的就好理解了。一般情侶不都是共飲一瓶飲料的嗎?況且根據調查,黃凱和賈潔如都沒有潔癖。由此我認為,這瓶綠茶並不是買給黃凱的,所以那天賈潔如去見的人並不是黃凱,故排除他的嫌疑。
肖晨說:「都已經這麼明顯了你還不知道啊?這樣跟你說吧。我問你,死者為什麼要買兩瓶綠茶?如果是她自己喝的話,買一瓶就足夠了。那現在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死者買的另外一瓶綠茶,是買給另外一個人的,對不對?」
由屍體僵硬情況可以得知,死亡時間大約是昨天晚上十點半到十二點之間。由於昨天下午五點到凌晨一點一直在下雨,所以花園石亭子周圍也沒有留下任何足跡。即使有的兇手留下的腳印,也早就被雨水給破壞了。接下來的步驟就是調查在這一時間段有沒有居民目擊過什麼可疑的人。調查結果讓我們很失望,幾乎沒有人看見過死者,更別說嫌疑人了。你說奇怪不奇怪,按理說十點半到十二點這個時間段也不算晚,出來溜達的人也不少,怎麼就沒人目擊兇手行兇的呢?
我直了直身子,叫服務員再來五瓶啤酒。鍾旭連連搖手,說再喝下去故事就講不動了。我也不再勉強。「你的那個朋友這麼厲害,就是單純的瞧上一眼就知道那麼多。是不是真的?」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懷疑,可看鍾旭一臉認真的表情,卻又不像在吹牛。
「不,更不可能。」我否定道,「如果金祥和死者有私情,那他更不會殺死死者。因為金祥有自己的家庭,死者只不過是他的情人而已。他不會為了一個情人而破壞自己的家庭,所以他沒必要除去黃凱。多一個黃凱非但不妨礙他和死者的私情,反而更安全。起碼死者不會鬧著金祥和原配夫人離婚。」我繼續推理道,「所以說,排除了黃凱,又排除了金祥,那隻剩下丁濤了。況且丁濤這麼做的理由很明顯,他恨黃凱,恨他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所以他要讓他坐牢,用這個來報復他。」
「好了,兇手為什麼要撐走死者的雨傘?因為兇手自己沒有帶雨傘。為什麼兇手自己不帶呢?原因很簡單,因為兇手來的時候,是和死者撐同一把雨傘的!」我繼續說道,「什麼樣子的人會同撐一把雨傘同游,在這麼晚的時候。我的答案是——情侶!小張,快去查一查死者有沒有男友之類的男性朋友。」
「我認為是丁濤。因為假設兇手是她的上司金祥,那他完全可以把嫌疑推到任何人身上,為什麼要偏偏嫁禍給她的男友黃凱呢?」
「是誰?是誰?」小張急忙問道,肖晨也是滿腹狐疑地看著我。我裝模作樣地走到屍體邊上,解釋道:「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十點半到十二點之間。也就是說發生謀殺案的時候,正在九_九_藏_書下雨,而且下的還是中雨,對不對?小張?」小張連忙點頭稱是。
鍾旭說完的時候,菜都已經涼了,剛叫來的那五瓶啤酒也都已經被我們消滅。
「很精彩!」鍾旭放下手上的酒杯,為我鼓起掌來。
最後一個厲害了,簡直就是個無賴。這個混蛋名叫丁濤,追求死者追了五年,到現在都沒有放棄。這死纏爛打的方式我還真沒見過,這傢伙上次纏著死者的時候被黃凱看見,上去就是一拳,打的他滿地找牙。但是他還是不放棄,依舊天天纏著死者。有時候甚至還會在死者公司的門口等死者下班,為的就是讓死者同意和他交往。哎,這個世界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這傢伙的動機就是既然自己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的心理罷。
「哇,老大!我覺得你今天真的是帥得無以復加了!」小張崇拜道。
「這裏不是第一現場,她是在其他地方被殺的。」他冷冷道,「所以你的推理,完全錯誤。」
「兇手為什麼要替死者穿上外套呢?因為兇手知道,如果單純把屍體移至戶外,死者只穿毛衣肯定會被警方懷疑。所以兇手替死者穿上了外套,可惜沒有檢查袖口,前功盡棄了。現在我們再看,兇手為什麼要將屍體移至戶外,他的目的是什麼呢?死者是在室內被殺的,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個女孩子穿著毛衣站在室內,然後兇手從背後襲擊她。你想到的是不是——熟人!當然我只是推測,我建議你們先調查一下她身邊的熟人,調查一下有動機的人。兇手拿掉錢包里的錢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肖晨說出了他的推理。
「是的,我知道了。」
無視我也就算了,不過接下來他的舉動就有點讓我受不了了。你知道他做什麼了嗎?我打賭你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他竟然在脫死者的衣服。我立刻阻止他,對他說,你對人家屍體起什麼歹念啊?和你認識那麼久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個戀屍癖啊!
「那手機里有些什麼內容嗎?」我追問道。
「在我所認識的人裡頭,最古怪的人肯定非他莫屬。你別不信,我打賭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那麼奇怪的傢伙了。」鍾旭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在一團朦朧的煙霧裡看著我。這時候我和他正在控江路上的一家飯店喝酒:「你見過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地下室一兩個月不出門的么?我就見過。你問他吃什麼?當然不會自己煮啦,成天叫外賣。靠什麼養活自己?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這傢伙閑錢挺多。」我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
「為什麼會改變計劃?有兩個可能性。第一,死者改變計劃。第二,兇手改變計劃。首先我們來看第一點,這是不可能的。為什麼?因為如果是死者改變的計劃,那她的飲料完全可以不買。由此可見是兇手改變了原本的計劃,那兇手為什麼要改變計劃呢?是突然起的殺意嗎?如果是的話在戶外動手不是更好嗎?這樣就不需要移屍了。所以不可能。那麼只可能是臨時有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回到室內去解決,而且死者必須同行。
「我們把兩個嫌疑人分別代入進角色,誰是兇手就一目了然了。首先我們把丁濤代入。死者和被自己拒絕過的人一起出遊,又替他買了瓶綠茶。然後又必須和她一起去室內解決什麼事情,又在他面前脫掉了外套——如果這一切都成立的話,那說明死者已經接受了丁濤,那他又何必講死者殺死呢?高興都來不及呢!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換作是金祥呢?經理和手下的職員出門談工作的事,細心的死者為他買了一瓶綠茶。正當他們碰頭的時候,公司里突然出了什麼事情,必須要經理回去處理一下,身為助手的死者也責無旁貸。回到公司解決完事情后,死者說九*九*藏*書出了某些讓金祥憤怒的話,讓他動了殺機將她殺死。公司里有熱空調,所以死者脫掉外套也可以解釋了。這個假設可以成立。」
「不可能是女性。從死者後腦勺的凹陷程度來看,兇手的力量絕對不是一個女性可以做到的。」我自信滿滿地說道。
「可你朋友還是沒有回答,為什麼金祥要擦掉手機上的指紋啊?還有,他為什麼要嫁獲給黃凱呢?」
「也就是說,兇手是她的上司——金祥?」我問道。肖晨站了起來,回頭對我說:「我只不過將嫌疑人縮小到一個人身上而已,要去證明他是兇手的人是你們警察。」說完后,他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就是這麼一個沒禮貌的人,沒有人知道他腦袋瓜子里想什麼。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看到肖晨走到了屍體邊上。他看了看坐在長椅上的屍體,然後帶上了我給他的手套。在我的同意下,他把死者包里的所有東西全都倒了出來,東西還真不少呢!潤唇膏、鏡子、化裝品什麼的一樣都不缺,肖晨還把死者的錢包翻了個遍,錢包里的錢被拿走了。手機讓小張託人拿去做鑒定,奇怪的是,手機上竟然沒有指紋,恐怕是讓兇手擦拭掉了。
鍾旭停下手裡的動作,一臉可惜地說道:「不對。」
最後,他拿著剛從死者包里掏出來的一瓶綠茶,仔細端詳起來。這是一瓶很普通的綠茶,在任何超市或者便利店裡都可以買到,而且還喝掉半瓶。「有發現?」我問他。他搖了搖頭,然後又從死者的錢包里抽出了一張小紙片。
「邏輯推理確實可以解決現實中的案件。」鍾旭由於喝酒的緣故臉漲的通紅,說話也有點大舌頭了,「我解決的很多案子里,就是用純邏輯的方式鎖定兇手。當然,利用詭計殺人在現實里確實少之又少,但推理卻是破案的不二法門。你不相信?那我跟你講一個真實的案件吧。」鍾旭在我臉上發現了一個懷疑的微笑,就加上了一句說道。
他轉過頭來看我,表情有點驚訝。我覺得這個表情不是裝出來的,因為他實在不是一個會演戲的人:「你沒看出來?」我搖了搖頭說:「沒看出來。你看出什麼來了?」
「沒有。」
「這又怎麼樣?」我問他。
「我得回去了。」他說著便站了起來。我一把抓住他,有點生氣地說:「你怎麼現在就回去了?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你就回去了?」
肖晨舉起右手撫摸著額頭,表情很絕望。「你理解錯了。我沒說外套不是死者的。我只是說這件外套並不是死者自己穿上去的,而是兇手在行兇之後替死者穿上的。你前面問我為什麼說花園不是第一現場,這其實一看就明白了。前面我們已經證明了,衣服並不是死者自己穿上的,理由已經給出。由此可推出,死者是穿著毛衣死亡的。現在二月份的溫度很低,死者不可能只穿著一條毛衣在室外亂逛,那死者肯定是在室內被害。
小張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目光中儘是崇拜。
肖晨坐在我的身邊,一言不發。他經常這個樣子,我早就習慣了。「那你怎麼認為呢?」我想聽聽他的意見,實際上,我是期待著他的推理。
肖晨看我生氣了,估計有點過意不去,又坐了下來。「前面在香檳花園的時候,你沒看見死者的手提包里有一瓶喝過的綠茶?」
剛到現場我就看到了一臉興奮的小張。他這人其他本事沒有,就是聽話,你知道的,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人。根據小張的彙報,死者名叫賈潔如,二十五歲,目前正在一家外企公司做一個小職員。死因根據法醫的檢驗,是後腦遭鈍器所傷,造成外傷性顱內出血。我看過屍體,後腦勺有一塊地是凹陷進去的,看的我有點想吐。你說這麼漂亮一個女孩子就這麼香消玉殞了,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