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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蘇七
閨蜜再三叮囑田明若每天都要打一通電話給她報個平安,兩人又靠在一起說了好些話閨蜜才離開,她這個月懷孕正式五個月了,丈夫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她又不願意讓他陪來,過了十點后她丈夫就不停打電話催她回家,說是已經開車到了田家樓下,要來接她回去休息。閨蜜嘴上抱怨好煩好討厭,臉上卻帶著笑,田明若抱了抱她,彎腰把臉貼在閨蜜隆起的肚子上聽了聽那嬰孩兒的動靜,嬰兒很安靜,大約正在溫暖的羊水中酣睡。
「怎麼樣?我們是要在這裏等車,還是往前面走走看看?」副駕駛座上的人迫切地詢問道。
李大家裡沒有時鐘,也沒有手錶,但是他看外面的日頭就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必須得出門了,要不然今天又會像昨天一樣什麼都沒獵著就得回來了。
閨蜜說:「你真的要去那裡散心?好荒的,聽說哦以前那裡還出過凶殺案,好危險的!」
「那裡是不是貼著什麼?」青年男子再度發問,李震不耐煩地九_九_藏_書朝他指的地方看了過去,在固定路牌的鐵欄杆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確實有一張紙樣的東西緊緊貼著,李震思忖片刻,還是決定下去察看。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是一張旅店的小廣告,紙張的顏色非常鮮艷,紅色的「住宿」兩字下方羅列出了四大賣點:通電通網;獨立衛浴;特色飯菜;空調開放。這四大賣點邊上便是一張小地圖,李震比對著看了會兒發現,旅店其實離他們非常近,開車不用四十分鐘就能到。
李震沒理他,又走下車,重重關上車門,這次他往車後走,他打開了後備箱,檢查車后的物資:他有足夠的水,一把手電筒,五顆後備子彈,還有一條發臭的毯子。李震再次望向遠方——在陽光的折射下,漫長的公路彎曲成了一條灰色的蛇,在荒涼,不見一點人煙的戈壁灘中間肆意遊走。
蘇七
李震拿出手機,用力嘖了聲,邊上的人又說,「如果你不抄這條近道,或read•99csw.com許我們現在就拋錨在一個有信號的地方。」
「走了,醫生。」
一碗麵條下肚,天也亮透了,李大穿好鞋子,綁上鞋帶,往腰裡別上把短匕首,挎上一隻水壺,拿起倚在牆角的長桿獵槍,他沒立即出門,反而又回到床上坐下。床板吱嘎響了兩聲,李大皺起眉,用力拍了下被褥,大喝了兩聲,攥起衣袖湊在光下使勁擦獵槍的槍桿,待到槍桿被他擦得油光發亮,他才滿意地停下手。
李震沉默,車外一塊藍色的路牌豎在路旁,他們距離松城還有三百三十四公里,距離麥城還有四百五十二公里,而半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一輛車經過,陰雲籠罩下的戈壁灘森然可怖。

車子駛出白城地界時突然變了天,晴朗的天色被烏雲撲滅,前一秒還在天空翱翔的禿鷲刺入一片灰黑中不見了蹤影。轎車大約是受了壞天氣的影響,竟也跟著發脾氣,排氣管往外吐出最後兩口濁氣,車身往前一衝,徹底停下。李震砸了https://read.99csw.com下方向盤,用力轉動鑰匙,引擎哽咽著,完全死了火,怎麼也打不起來。
李震靠在車邊回頭看了眼彷彿永無止境的公路,他眼角瞥到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青年男子,兩人視線相接,青年男子敲了敲車窗,對李震打了個手勢,李震權當沒看到,單手叉著腰把抽到一半的煙擲到地上,低下了頭。他在琢磨一件事,這件事他琢磨了好多年了,他可不會讓這件事砸在一輛拋錨的破轎車上。
田明若收到了前男友寄來的婚禮請柬,她把這事告訴了自己的閨蜜后,兩人湊在一起把她這個前男友好一陣數落,說他發請柬過來純屬有病,罵痛快了后閨蜜問田明若什麼時候走,田明若說:「今晚的火車。」
天還沒完全亮,李大就起了,他裹上軍大衣下了床,走了兩步摸到了灶台,藉著窗外的微光在灶台里生上火,抓了把白麵條,打算給自己下碗面。李大家裡的鹽用光了,好在還剩下一串臘腸,掛在油黑的天花板上。李大切了兩片臘九九藏書腸放在麵條上,呼嚕呼嚕趁熱吃完,油水有了,鹹味也有了,李大心裏特別美。
稍微整理了下心情后,李震回到了車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青年男子問他:「死火了?」
送走閨蜜后,田明若最後檢查了一遍行李,時間不早了,她拖著行李箱下樓,打了輛車,往火車站去。
田明若說:「要是去人多的地方那能算什麼散心?反而心更累,什麼凶殺案啊,都是謠言啦。」
原籍蘇州,現旅居國外。性格極端的雙子座,看似熱情,骨子裡冷淡。最愛的導演是三池崇史,對暴力美學迷戀至深,每年都會將他的片子回顧一遍。生得高大威猛,但喜愛收集一切與HELLO KITTY有關。同時還是個手辦控,特別喜愛收集星球大戰里的白兵與樂高玩具。如要列舉三個特點,它們分別是:三分鐘熱度,運動白痴經常摔跤+平衡感超差。
天陰得可怕,平地里吹起一陣狂風,粗糲的沙石扑打在李震的臉上,他眯起眼睛,躲進九*九*藏*書了車裡。
他把醫生拖到車外,醫生踉蹌著摔到地上,李震也不管,就拖著他走。他撕下路牌上的小廣告,拔掉了車鑰匙,關上車門,眯起眼睛眺望遠方,沿著地圖上的指示往旅店走去。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又開始敲窗戶,李震回頭看了他一眼,對方微笑了下,比了個要喝水的動作。李震徑直經過窗邊,他從後備箱里把那個背包拿了出來,把剩下的所有礦泉水和那把手電筒都塞了進去,剩下那幾顆子彈被他揣進了褲兜里,然後他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解開了青年男子手上的一副手銬,這副手銬原本將青年男子的右手和車頂把手銬住,一經解開,青年男子似是鬆了口氣,李震看他一眼,立刻又將手銬空出來的一環扣到了自己手腕上。
「他媽的。」李震罵了句粗話,抓起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這麼干坐著幽幽抽了半根煙,他才下車打開引擎蓋研究死火的原因,可惜他對修車這回事一點研究都沒有,看了半天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還弄得自己滿手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