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中國繩子之謎

中國繩子之謎

作者:時晨
我聽到他在叫我,便轉過頭問他:「什麼事?」
肖晨面無表情地走到我的身邊,聲音低沉地問道:「你有沒有讀過埃勒里·奎因的小說?」
我的名字叫鍾旭,職業是一名刑警。每當我遇到一些棘手的案件,我都會來到這個位於黃興公園附近的地下室,請我的朋友肖晨幫忙解決。我會來向他請教一些情況,並不是因為我自身能力的不足,而是由於我的朋友患有一種罕見的疾病——低危抑鬱症。雖然這種疾病會讓他整夜失眠或者沉默寡言,但卻讓他的邏輯思維能力強悍常人數倍。也因為這樣,在他的幫助下解決了無數神秘案件。
所有人都到齊之後,肖晨輕輕地把門關上,然後安靜地走到了房間的中央。
離開了張健的家,已經是傍晚了。夕陽把我和肖晨的影子拉的長長的,看上去特別落寞。上車之後,拿出了張健給我的四個號碼,然後給小張打了個電話,讓他去確認一下張健的不在場證明。之後我建議先去吃點什麼,肖晨也表示同意。從中午到現在,我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至於安圖中學,我和肖晨商量下來決定明天再去,一方面是現在時間已經快五點了,學校很可能已經放學。另外一方面是奔波了一天,實在是有點筋疲力盡了。
「對,就是叫這個名字。」王培軍點了點頭。
然而又過了一個星期,我們依然毫無頭緒。就在這個時候,一位清晨打掃街道的清潔工在古北路申凌大廈附近,又發現了第三具女屍。死者張某(女性,漢族,21周歲)的死因和現場情況與之前兩起案件簡直一模一樣,最重要的是,我們在現場找到了兇手留下的那條十字架項鏈——藍寶石十字架項鏈。我很清楚這是對警方的嘲諷和愚弄,可對此我們毫無辦法。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冒著被肖晨恥笑的風險,來求助於他了。
「可沒人願意買你的畫,它們就沒有任何意義。」
我腦子突然一片空白,我似乎理解了肖晨的意思。
我在筆記本上寫上了「吳曉雯」三個字。然後繼續問道:「你和王佳交往到現在,知不知道王佳有什麼仇家或者和她起過衝突的人?」
林自強的表情有點尷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決定什麼似的對我開了口:「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有什麼看法?」我急忙問道,「你認為兇手有什麼特徵?或者說,有什麼可以幫助我們警方縮小範圍的線索嗎?」

第一章

「那謝謝您了。您有沒有聽說過,您女兒有什麼仇家?」
「就因為我是色盲你就認定我是連環殺人犯,太可笑了!」林自強大笑了起來,「你這種推理在法庭上可以作為證據嗎?」
什麼跟什麼啊?我完全不明白肖晨的意思。「你在說什麼瘋話呢?什麼穿成一條線了,難不成你已經知道是誰殺死了王佳?」肖晨點點頭,壓低聲音,像是在宣布希么似的說道:「是的,並且我還知道兇手為什麼要把現場布置成那個樣子,還有連環姦殺案的兇手,我也已經知道了!」
「相信?就算抓住又怎麼樣?我的女兒沒了,永遠沒了……」老人彎下身子,雙手掩面而泣,「我什麼都沒了,我的希望也沒了……」
按照林自強的要求,我們來到了離學校不遠的一家甜品店。我叫了一杯蘋果味汽水、肖晨和林自強分別要了俄羅斯紅茶。
「好像是兩天前,我聽見王佳在和張健吵架。」
他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提過一個問題,就是那麼呆坐在一邊。今天早晨我問過他,你知道兇手為什麼要把現場布置成這樣嗎?他說不知道。我又問他,你知道兇手的身份了嗎?他搖了搖頭說還是不知道。
張健的家離警局不遠,約莫十幾分鐘的路程。他的家住在靠近四平路的蓮花小區內,按照小張給的地址,我們找到了他家。
我大笑了起來,說:「你也注意到了吧。其實他並不是左撇子,第一起案子的被害人右手拇指指甲撕裂並不是掙扎時候發生的,而是在上班的時候,和同事打鬧時候不小心弄傷的。然後那個女孩子準備回家之後再處理一下,沒想到在回家的路上被林自強盯上了……怎麼樣,福爾摩斯先生,沒想到你也有失算的時候啊?」
「沒關係。」林自強大大咧咧地笑了起來,「前面和幾個同學打打籃球,運動一下身體。」
「白痴。」肖晨冷冷地瞟了我一眼,然後站了起來,在房間四周走動。
林自強邊笑邊擺手:「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說說關於王佳案子的事情吧。兇手還沒找到嗎?實在是太可憐了!兩天前還好好的……」
「難道只能死者倒吊,不能兇手倒吊嗎?」肖晨冷冷說道。
「一定。」
說完,肖晨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死死地盯著一張照片看。那是一張關於三條兇手留在現場項鏈的照片。
在這間違背常理的房間內,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為這句話雖然在我們聽來很正常,但聽在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王佳原本的意思是,我拍了好多天山馬鹿有趣的事情哦。被兇手聽成了,我拍了好多天山馬路有趣的事情哦。天山馬路即天山路,也就是長寧區的天山路!連環殺人案現場分別為——遵義路、芙蓉江路和古北路,稍微翻一翻上海地圖你就會知道,這幾條馬路全是在天山路附近的!王佳這隨口一句的話,被兇手聽成了威脅!兇手認為王佳拍到了一些關於自己作案的情況,不然不會這麼對自己說。所以他必須親自去王佳家中確認一下,可惜他還沒找到照相機的時候,王佳就回來了。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沒錯,我是承認我殺死了王佳,但你怎麼可以把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也推到我身上!你有什麼證據嗎?你別誣陷我!」
「給我看十字架。」
「是啊,這次你必須陪我一起去現場。再這麼折騰下去,我都快瘋了!這起案子還沒結束又來了個更奇怪的案子!」我大聲抱怨道。
「沒錯。」
「你和王佳交往多久了?」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在甜品店的時候,鍾旭不小心把包里連環殺人事件的資料掉在了地上,有一張腳鏈的照片掉在了你的身上,然後你說了一句:我從來沒見過王老師戴過這種腳鏈啊?沒錯吧?」
「謝謝你為我提供了線索。」在一邊沒有說過話的肖晨突然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鍾旭,一切線索都穿成一條線了!我終於搞清楚它們之間的關係了!」
開門的是張健的母親,她一看見我身上的警察制服,表情一下子變的緊張起來。
「完全沒有。」張健很肯定地說道,「就在兩天前,我們還一起去過一次公園。是共青森林公園,我帶他去看了些老虎獅子等一些動物。那天她興緻特別好,我們晚餐就是在森林公園裡吃的燒烤。對了,那天她還拍了好多照片呢。」
我看著彷彿被時空扭曲過的房間,心想這事情若真是人類乾的,那這傢伙一定是個瘋子,除此以外沒有其他任何解釋了。話說回來,如果兇手不是瘋子的話,那他為什麼要費那麼大的勁把房間弄成顛倒的樣子呢?這實在是另人費解。
正當我想繼續追問的時候,我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死了幾個人?」肖晨漫不經心地問道,頭也沒有抬起來,依read.99csw.com舊翻閱著我給他的資料。「目前為止,三個。」我認真的回答道。對於這起案件,我們絲毫沒有頭緒,甚至連嫌疑人都沒辦法鎖定。
「沒問題的。在施工隊搭建頂棚的時候,曾經對其做過承重能力測試,其重量大約可承受住三個成年男性的體重。所以別說一個林自強吊在上面可行,三個都沒問題。」
「埃勒里·奎因,美國推理作家,黃金時代三巨頭之一。」肖晨解釋道,「在他眾多作品中,有一部名叫《中國橘子之謎》的推理小說。這本推理小說中發生謀殺案的場景,幾乎和這間房子一模一樣,所有的東西都是倒置的。」
(完)
「奇怪。」肖晨微微皺了皺眉頭。
肖晨似乎沒有聽進我所說的話,只是獨自站在國旗前,喃喃自語著什麼。他考慮問題的時候經常會這樣,毫不顧及周圍人的感受,即使你和他說話他也充耳不聞,只關心自己的推理合理與否。
「什麼?」我感覺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照片上就是一條鏈子而已,為什麼你那麼肯定那是腳鏈呢?只有兇手才知道這是一條腳鏈!因為他看見過被害人把它戴在腳踝上!關於這點你準備怎麼解釋?請你別說什麼是隨口說說,我根本不相信。所以在甜品店的時候,我就已經確定你是連環姦殺案的罪犯了!」肖晨表情嚴肅的說道,「如果你還想狡辯的話,我另有證據!你當時潛入王佳家中的時候,並沒有打算殺死她,所以沒有帶任何工具。王佳一個女孩子,家裡不可能有這種尼龍繩——就是將她倒吊在吊燈上的繩子。所以我認為是兇手帶來的,你掐死王佳之後,要把她倒吊起來,所以就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尼龍繩。鍾旭,你不是說連環殺人案現場找不到兇器嗎?我想這條繩子應該就是勒殺三名女性的兇器,只要回局裡做個鑒定,就可以證明林自強就是那個變態殺人狂了!」
「這次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去。」肖晨自顧自翻閱著手中的照片。
「為什麼你那麼肯定王佳不會得罪別人呢?會不會是學生呢?例如學生考試作弊,老師將他的考卷沒收,或者是回家作業沒有完成,老師讓學生把家長叫來之類的?」我念高中的時候經常會碰見這類情況。
「就是說什麼,你根本不在乎我!我們分手吧!之類的話。他們之間經常這樣,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說了對你們有沒有幫助我就更不知道了。這個是我在辦公室外聽見的,警察同志,我不是偷聽啊,是不小心聽到的。」林自強的表情略帶羞愧。

尾聲

「為什麼房間顛倒而國旗不顛倒……兇手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理由……」肖晨緊緊皺起了眉頭。
如果沒有看錯,這是一面匈牙利國旗。
「這個……」
「說了等於白說!」我嘟噥了一句,隨後又抱怨道,「我都快崩潰了!那個連環姦殺案我還沒解決,現在又來了一個房間顛倒的案子。你說殺人就殺人吧,你還搞那麼多花樣出來幹什麼?我真搞不懂那些兇手腦子裡在想點什麼!」
——原來是這樣!
「就這些?」
無奈,我從文件夾里翻出了那幾張項鏈的照片,遞給了肖晨。
「是我的大學同學,名叫吳曉雯。她現在在安圖中學做語文老師,王佳就是她介紹給我認識的。」張健說話的聲音有點輕,但我基本上還是能聽清楚。
「你的意思是……」
房間里的門鎖都沒有被盜竊的痕迹,但是廚房那邊的窗戶卻沒有關緊,兇手很可能是從那裡跑進被害人家裡的。被害人的房間位於公寓的三樓,攀爬起來也不是非常困難,所以兇手極有可能是一個小偷。但是如果是小偷的話,那又為何在死者身上諸如鉑金項鏈等值錢的東西沒有帶走?而且又把房間里的傢具全部倒置?這顯然說不過去。
「你們這群警察真是廢物!天天在這裏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但是真正的犯人卻一個都抓不到!真是沒用的東西!」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談吧。」林自強提議道,「這裏老師和警察談話,被學生看見了影響不太好。」
「直到現在。」肖晨開始了他的演講,「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是顛倒的,無論是傢具還是電器,甚至連被害人都是被倒吊著的。那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並且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大家。殺死王佳小姐的兇手,就在我們之中。」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正準備把筆記本塞進包里的時候,那沓連環殺人案的資料不小心掉了出來,一張照片不小心掉在了林自強的身上。那是張第三個被害人腳踝上腳鏈的照片。
「你指的是男朋友嗎?」
這是我最不想聽見的答案。如果說王佳身邊沒有人想殺死她的話,那她是被誰殺死的?難道真是無差別殺人案嗎?就算是無差別殺人,殺完人之後就可以了,何必要將現場布置成推理小說《中國橘子之謎》里的場景呢?肖晨說的對,這個問題不想通的話案子就無法解決。
「張健。」小張看著他手裡的筆記本說道。
偌大的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被倒置了——衣櫃、書櫥、電腦台、沙發等一些大型傢具,甚至連電視機、電腦、檯燈等家電也被整個兒倒了過來。牆壁上的海報和一些油畫也頭朝下的掛在牆上;茶杯和碗都被倒扣在茶几的背面,就連書也被一本本倒置著塞在書櫥里。
「為了掩飾什麼呢?剛開始我並不清楚。然後我注意到了王佳的屍體,屍體是被倒吊著掐死的。」肖晨繼續說道,「這個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為什麼兇手必須要把屍體倒吊著再掐死呢?難道只是單純的配合這個顛倒的房間嗎?想到這裏,我突然豁然開朗!我們所有人都中了兇手設下的陷阱——先入為主的陷阱。我們走進這個房間,看到所有的東西都顛倒了,那我們自然而然的會認為屍體是被倒吊再被掐死的,但實際上並不是如此,王佳其實是被倒吊之前就被掐死了!」
「在我看來,不認為兇手是一個瘋子。如果兇手是個瘋子的話,為什麼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因為所有的線索都被兇手清理掉了。那既然兇手不是瘋子,把整個房間顛倒過來的理由只有一個——兇手必須那麼做!」肖晨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繼續說了下去,「我曾經和鍾警官討論過這個問題,美國偵探小說家埃勒里·奎因有一部名為《中國橘子之謎》的推理小說,小說里的場景和王佳的房間簡直一模一樣。小說中,兇手為了掩飾死者的身份,不顧一切地將房間所有的東西顛倒。那我們來看,這個案子呢?顯然不是為了掩飾死者的身份。那麼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這一切,那就是——兇手為了掩飾自己留下的痕迹,必須把房間顛倒過來!」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我轉移話題道,「關於那兩個案子,林自強都認罪了。這個變態已經三十多歲了,竟然從沒有談過戀愛。第一起案子那天晚上,他喝了點酒,那位倒霉的小姐又恰巧在深夜被他盯上了……真是悲劇啊!」我惋惜道。
肖晨看完后,把那沓資料往茶几上一扔,然後伸了一個懶腰。
「那王小姐有什麼比較親密的朋友?」
「接下來去找張健?」肖晨問我。
「看不出林老師還會打read.99csw.com籃球啊,真是了不起。」我現在不過才剛滿三十歲,體力方面已經遠遠不及當年二十齣頭的時候了。站在一邊的吳曉雯見我恭維林自強,也笑吟吟地補了一句:「何止呢,林老師年輕的時候還練過雜技呢。」
「這個……」林自強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此刻,肖晨坐在我對面的破舊沙發上,沉默地翻閱著我遞給他的一沓案件資料。自從我上次拜訪到今天,我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和他見面了。他的樣子和以前沒有多大變化,還是臭著一張臉蒼白的臉,若非必要,他幾乎可以一天不說一句話。肖晨是一個青年畫家,這點從他牛仔褲上那斑駁的油彩可以看出。
「為了隱藏死者的身份。」肖晨語速緩慢地說,「可這個解釋不能用於這個案子,因為死者的身份我們已經知道了。所以這個案子的問題就在於——兇手為什麼要顛倒房間里的東西呢?要抓住兇手,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
也好,先回警局調查一下死者生前的情況。因為根據我多年辦案經驗,通常兇手都是死者身邊的人,動機也無非就是為了金錢或者情殺。
「沒錯,匈牙利國旗是由三條顏色組成,從上至下分別是紅白綠三種顏色。可兇手為什麼不將這面國旗顛倒呢?是不是因為他忽略了呢?不可能!這面國旗那麼大,正常人不可能看不見,那只有一種可能——兇手無法將這面國旗顛倒!」肖晨語氣非常堅定。
「哪個朋友?」
正當我們要走的時候,辦公室里又走進來了一位男老師。
「是很不錯。」林自強朝我點了點頭,我注意到他運動鞋上有不少灰塵。
肖晨冷笑道:「誣陷?我從來不做這種事。其實我一直在想,兇手進入被害人的房間,到底為了偷什麼呢?錢財?不可能,王佳脖子上的鉑金項鏈和皮包里的現金都沒有被拿走。兇手冒著危險潛入這裏,到底要拿什麼呢?這個問題,直到昨天我拜訪了安圖中學,我才搞清楚。」說完,肖晨看著吳曉雯問道:「吳老師,我記得你說過,王佳跟你提起過曾和張健一起去了共青森林公園,還拍了很多動物的照片是吧?」
肖晨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慢慢抬起了頭。
「什麼?什麼愛什麼虧?我聽都沒聽說過!」
「請節哀。」我安慰道,「吳老師,如果現在方便的話,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也知道,這和破案有著重大的關係,我們也是為了儘早抓住這個喪心病狂的兇手,所以有得罪之處請你見諒。」
「還有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連環殺人兇手放在現場的十字架項鏈。第一起案件是紫色寶石,而第二和第三起案子卻是藍色寶石,這又是為什麼呢?當我在王佳房間里看到匈牙利國旗的時候,我突然想通了!連環殺人犯很可能也是個色盲——紅綠色盲,又稱第一色盲。患者主要是不能分辨紅色,對紅色與深綠色、藍色與紫紅色以及紫色不能分辨。這個時候我就在想,殺死王佳的兇手,會不會就是犯下三起連環姦殺案的兇手!」
「有是有,但是名字我記不清了……我也只見過一次,是在路口碰巧看到的。王佳曾和我說過,這個男的好像是一個電腦公司的職員,長的挺帥的。名字叫什麼來著……叫張……」
「什麼事?」我來了興趣。
「老大,這是魔鬼乾的嗎?」站在鍾旭身邊的小張刑警用顫抖地聲音問道。鍾旭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地說道:「也許吧。」
「你這個傢伙!為什麼要殺死我女兒!為什麼!」站在一邊的王培軍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幸好身邊的張健拉住了他,不然王培軍一定會衝上去給林自強一拳。
「怎麼說的?」
「表現異常嗎?」吳曉雯微微抬起頭,一副思考的樣子,「沒有什麼異常。哦,對了,她那天很興奮地跟我說她和張健一起去森林公園玩了一次,拍了好多動物呢,像什麼非洲獅啊、美洲豹啊、梅花鹿和天山馬鹿什麼的;還說下次要帶來給我看看。不過我想,這不算什麼異常的事情吧?」
肖晨朝我這瞟了一眼,問道:「怎麼?又有案子了?」
除此之外,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房間中央是一具被倒吊著的女屍。
「連環凶殺案的資料,那些留在死者身邊的十字架項鏈的照片,給我。」肖晨的表情非常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有工作啊。」他指了指角落裡那個畫架,「創作就是我的工作。」
「警察同志。」正當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張健叫住了我。我轉過頭看著他,發現他眼中擒著淚水,聲音也有些顫抖:「請你一定要抓住殺死王佳的兇手,一定!」
這是一位五官精緻的女性,從她那筆挺的鼻樑加之深凹的眉骨不難看出她有歐洲血統。「她是個混血兒,中國和匈牙利的混血。」在邊上的小張翻開了手中的筆記本,「她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為匈牙利人。十年前母親因車禍去世,所以王佳跟著父親回到了中國。」
王培軍本來抖動地肩膀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抬起了頭,看著肖晨。我知道大事不妙,正當我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王培軍突然怒吼了起來:「保險金?怎麼,你認為是我親手殺死了我自己的女兒?我的女兒都死了!我要這筆錢做什麼?啊!」
「可這個案子很奇怪哦,整個殺人現場都是顛倒過來的,無論是沙發、桌子還是床!甚至連屍體也是被倒吊在房間的中央,這種奇怪的案子,恐怕你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吧!」我大聲說道。
「那實在是太感謝了。」
「老先生,謝謝您。如果我們還有問題會再登門拜訪的,也請您節哀順便。」

第四章

「那我們開始吧。」我打開了手上的筆記本,「我想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王佳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說與誰結仇?」這個問題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假使所有人都沒有與王佳結仇,那殺她的動機又是什麼呢?房間內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帶走,行兇的目的一定不是劫財。但若是說沒有動機的謀殺,這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林自強是不是左撇子?」
「當然不止這些!」肖晨轉過頭來看我,「你還記不記得那面匈牙利國旗?」
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你看這裏。」李法醫指著屍體說道,「兇手應該是先將死者制服,然後將她倒吊在房間內,然後將其掐死。」
這算什麼話!可顧及他的喪子之痛,我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賠笑道:「王先生,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我們也想儘快的抓住殺死您女兒的兇手,請您相信我們有這個能力。」

序幕

「倒吊著殺人……這也太……」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
「在23點至凌晨2點之間,你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王佳的事吧,我感到非常難過……」男老師坐在了沙發上,然後對我們說道,「我叫林自強,是這個學校的數學老師。沒想到王老師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對了,兇手找到了嗎?」我仔細打量著前眼這個男人,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偏瘦,看上去三十幾歲模樣。
「那天我們在甜品店喝東西的時候,鍾旭點了一杯蘋果味汽水,而我和林自強要的都是紅茶。但當服務員把飲料送過來的時候,你卻拿著蘋果汽水問服務員:九-九-藏-書這是什麼?無論誰看一眼都知道綠色的是蘋果汽水而紅色的是紅茶吧?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林自強是一個色盲!加之你練過雜技,所以我肯定兇手是你!」
我拿起桌上那杯咖啡的時候,想到了一個問題:「肖晨啊,你說兇手是倒吊在吊燈上犯罪的,可那吊燈真能承受得了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嗎?況且那時候被害人還在掙扎呢。」
「我為什麼要陪你去?我又不是警察。我不去。」肖晨說的斬釘截鐵。
「哪裡哪裡,配合警方的調查是我們公民應盡的義務。更何況王佳是我最要好的姐妹,無論如何也請你們要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吳曉雯抬起頭,語氣變的堅定起來。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一邊問一邊做著筆記。

第三章

「恩,直接去他家拜訪他。」我拿起了桌子上的車鑰匙。
「你怎麼不去找一份工作?」我坐在他對面的舊沙發上,問道。
張健搖頭道:「王佳的為人我很清楚,她不可能起其他人起衝突。她在做人方面簡直是完美無缺的,即使是別人先惹到她,她也不會與之爭吵。屬於息事寧人的類型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是性格比較懦弱。所以警官你說王佳會不會得罪了什麼人,讓人起了殺她的念頭,我覺得不太可能。」
「所以兇手只能是一個可以倒吊在吊燈上的人。林老師,上次在辦公室里的時候,我聽見吳老師曾經提到過,你年輕的時候練過雜技吧?況且這些年你經常和學生打籃球什麼的,體能應該保持的還不錯吧?」
「記得,你當時說只有這面國旗沒有被顛倒,所以你覺得很奇怪。」我說道,然後指了指身後的那面牆,「你看,那面國旗不是還掛著嘛!」
「沒錯,實際上王佳並不是先被倒吊之後才被掐死,而是被掐死之後才被兇手倒吊在吊燈上的!兇手為了掩蓋自己倒吊著掐死王佳的事實,不惜把整個房間倒置過來,來掩蓋自己倒吊在房間吊燈上掐死王佳的事實!其實你們可以自己試試,如果正常位置掐死被害人的話,那被擺人脖子上的拇指印應該是向上的痕迹,但如果兇手倒吊在燈上垂下雙手掐死死者的話,那拇指的痕迹就是向下的。所以如果屍體不是被吊著掐死的話,那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吊在燈上的那個人其實是兇手!」肖晨聲音響亮地宣布。
死者名叫王佳,女,28歲,系安圖中學英語教師。經過法醫鑒定為勒殺,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晚23點至今晚凌晨2點之間。發現屍體的時候,死者雙腿併攏頭朝下倒吊在房間中央的吊燈上,腳踝處的尼龍繩勒痕非常清晰。死者身穿著一條白色的棉質T恤衫,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經鑒定無性侵犯痕迹。
「很明顯,從勒痕和現場情況來看,兇手是採用背後勒殺的方式結束被害人生命的。而且被害人雙手的手腕有擦傷,說明在被勒殺的過程中進行過激烈的抵抗。但由於兇手站在被害人身後,死者至多能接觸到的地方就是兇手的雙手。你看,被害人右手拇指的指甲撕裂,很明顯是由於和兇手雙手接觸造成的。人的肌膚頂多可以讓指甲翻掉,不可能撕裂指甲,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兇手是個戴金屬手錶的人。那問題來了,被害人是被兇手從背後勒殺的,那她掙扎的時候右手應該緊抓著兇手的右手,左手緊抓著兇手的左手,這個邏輯沒錯吧?」肖晨看了看我,我朝他點了點頭。
「實在不好意思。」我邊打招呼邊收拾起地上的那些資料,林自強微笑著把那張照片還給了我。林自強並不知道這其實不是王佳這件案子的資料,他疑惑地問道:「我從來沒見過王老師戴過這種腳鏈啊?」
法醫點點頭,然後又指了指死者的頸部:「你看,這是兇手留在被害人脖子上的印記。諾,這是兩個大拇指的印子。從這麼看來,兇手應該是將被害人倒吊起來后,再掐死她的。」
——怎麼可能。
「你說什麼!」我驚呼起來,「會不會是兇手模仿推理小說中的情節殺人?那這本書解釋了為什麼兇手要顛倒房間了嗎?理由是什麼?」
坐上警車后,我們向警局呼嘯而去。
「怎麼了?」我把頭伸了過去,照片上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我注意的地方。
「就這些。」肖晨朝我點點頭,然後拿起了茶几上的一罐咖啡。
大家臉上的表情都發生了變化,最激動的就屬王佳的父親王培軍了。「你在胡說什麼?你有證據這麼說嗎?」
肖晨走到法醫李俊的身邊,蹲下身子,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白單。
「是你自己承認你就是連環殺人犯的!」肖晨厲聲道。
我們挑了一間日本料理的餐廳隨便吃了點東西,吃飯的時候肖晨基本上沒有說話,我問他對這兩起案子有什麼看法,他只說了一句:「明天就知道了。」之後,什麼都不肯說了。我比誰都了解肖晨的脾氣,吃完飯我就開車送他回家,並約好明天一起去一次安圖中學。
「什麼?」
「你覺得這幾天,王佳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還沒呢,對了,林老師能提供點什麼線索嗎?」我接著問道,「如果是一個辦公室同事的話,那平時關係應該還不錯吧?」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當我們焦頭爛額之際,又接到了一起報案。案件發生地離第一起案子的現場很近,是在長寧區的芙蓉江路靠近仁恆河賓花園那邊,屍體是在一個偏僻小路的拐角處被發現的。死者林某(女性,漢族,26周歲)的死亡時間為凌晨2點至3點之間,死因和之前的案子一模一樣,也是死亡之後兇手對死者進行了性侵犯。最重要的是,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一件物品——鑲有藍寶石的十字架項鏈。這個式樣的十字架和第一起案件留在現場的十字架項鏈是同一款式,除了十字架中鑲的寶石顏色不同,第一起案件留下的是紫色的寶石項鏈。所以我們認為這兩起案件是同一兇手所為,這是一起連環姦殺案。
「是啊,肖晨,你這個推理很不合理。就算是你說的這樣,那兇手何必要倒吊著殺人?而且還花很大的精力將房間布置成倒置的模樣,如果兇手直接站著掐死被害人不就好了嗎?這樣也不必把房間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也覺得肖晨這麼說太武斷了。
「那天晚上王佳本來是和我約好一起去看午夜場電影的。可沒想到已經出門的她突然感到頭暈,說是有點感冒了。那我就讓她在家好好休息,自己就和一些朋友去打撞球了。」
「也可以這麼說。」
「兩年。」張健回答的很乾脆。從外表上來看,他屬於那種斯文型的男性,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身上穿著一條紅白相間的格子襯衫,給人非常精神的感覺。
王培軍點了點頭,也站了起來。我又吩咐小張開車送王老先生回家,囑咐他路上注意安全。實際上,從王老先生那張老淚縱橫的臉上,我讀出的是悲傷。雖然他有動機殺死自己的女兒——為了那筆龐大的保險金。可我依然願意相信他不是兇手,不是那種為了金錢可以出賣靈魂的人。
「請問,你知不知道王佳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這個問題我已經問了無數遍了,幾乎每個回答都一樣。這次果然不出我所料,林自強也是這麼說的,王老師為人很優秀,根本不可能與什麼人結仇,絕對不可能。
https://read.99csw.com那可真了不起啊!」我隨水推舟地說道。
林自強萬念俱灰地靠在牆壁上,深深嘆了口氣,然後再也沒有說過話。

第二章

或許王培軍被我誠懇的態度打動了,說道:「你要問什麼就問吧。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們的。」
「還沒完。」肖晨又說道。
「不可能!」我立刻打斷了肖晨,「你忘記法醫說的話了嗎?被害人脖子上的掐痕從兩個拇指的位置來判斷,是反過來的,也就是說很明顯屍體是被倒吊著殺死的!」
「無法顛倒?」
2009年8月13日,上海市長寧區遵義路虹橋假日廣場附近的綠化帶中發現了一具女屍。根據屍檢的結果,發現死者王某(女性,漢族,23周歲)死亡時間為凌晨1點至2點之間,死因為機械性窒息,勒死死者的兇器沒有在現場找到,很明顯兇手行兇之後帶走了。除此之外,被害人在死亡之後受到了兇手的性侵犯。從現場勘察的情況來看,草皮很整潔沒有被翻弄過的痕迹,而在被害人的雙手手腕部位有多處擦傷,右手拇指指甲撕裂,這說明被害人曾與兇手展開過激烈的搏鬥,所以綠化帶應該不是第一現場,被害人是被移屍至此的。局裡為此成立了專案組負責偵破此案,可是過了一個星期,案件沒有任何進展。
吳曉雯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是的,因為在兇手眼中,這面國旗倒置與否都是一樣的!現在你們明白了吧,因為兇手是一個紅綠色盲!所以在他眼中這面國旗的紅色部分與綠色部分都是一種顏色,所以沒有必要將它顛倒!」
「是啊……」吳曉雯在一旁插嘴道,「林老師你還記不記得,那天王佳還說要給我們看她和張健一起去森林公園拍的動物呢!我記得你剛一進辦公室她就跑過去跟你說什麼,我拍了好多梅花鹿有趣的事情哦!對吧!」
「請聽他說完。」我伸手制止了憤怒的王培軍。王培軍不服氣的閉上了嘴,眼神挑釁地看著肖晨。
張健拿出了他的手機,把四個手機號碼分別報給了我,然後我記了一下他朋友的姓名,最後把筆記本合上。「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張先生。」我朝他點了點頭。張健朝我微笑了一下,可以看出是強顏歡笑。
「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自己承認?」
「事情還沒完。林自強,你不止是殺死王佳的兇手,而且還是在長寧區姦殺三名女性的連環殺人兇手!」
「啊呀,不好意思,我還有課。」吳曉雯急忙拿起了桌上的課本,臨走時還不忘對我說,「實在不好意思。如果還有什麼問題沒問清楚的話,你們就問林老師吧。基本上我知道的事情林老師也都知道。」說完就去上課了。
「這不像平時的你啊!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你不是可以滔滔不絕的推理上好幾個小時嗎?為什麼現在才給我這點線索?」我有點生氣,但我知道肖晨不是故意的。很明顯,這次兇手留下的線索實在太少了,可見他是一個小心翼翼的傢伙。「那你給我說說,為什麼說兇手是個左撇子?關於兇手很強壯這一點從可以瞬間勒殺死者可以看出來,但左撇子從何說起?」我又加問了一句。
吳曉雯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相貌平平,不過皮膚倒是很白皙。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端坐在我們對面的沙發上,看上去非常憂鬱。「前兩天還好好的,我們還說好一起去逛街的……怎麼突然就……」吳曉雯顯然還是不能接受王佳被殺的事實,低下頭用右手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這個時候,服務員小姐把我們的飲料送了過來。林自強很有風度的起身幫服務員端茶。他拿著我的蘋果味的汽水,問服務員:「這是……」我連忙舉手笑道:「這是我的!」林自強點點頭,把飲料遞給了我,然後把一杯紅茶遞給了肖晨。
「我們已經通知了她的父親,我想應該不久會趕過來吧。」小張說。
——看來又是一個死要面子的傢伙!
「真可惜,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我嘆息道,「這個兇手實在是太可惡了!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王佳小姐,你放心!雖然你現在已經死了,不過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喪心病狂的殺人魔!竟然殺死如此美麗的小姐,我實在是太憤怒了!」我越說越激動,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
肖晨彷彿沒聽見我的話一般,眼睛死死地盯著書櫥邊上的牆壁。我隨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了一張掛在牆壁上的國旗。
我和肖晨很快趕到了案發現場,然而走進房間之後,我立刻就傻了眼。不單單是我,就連平時處事不驚的肖晨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沒錯,我們看到的場景就是文章開頭所描述的那個樣子。無論是傢具還是家電,甚至連茶杯筆桶這類小東西都被整個兒倒置了過來。房間內充滿了詭異的氣氛,不僅是因為這個所有東西都被倒置的房間,更何況在房間中央還倒吊著一具屍體呢?
「王先生,請你不要動怒,我的同事不是這個意思。他只不過想安慰安慰你而已,只不過這人嘴笨,平時就這樣,請您別往心裏去。」我站起來連連道歉。肖晨這傢伙就是整天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我看這輩子他是改不了這個壞毛病了。
「王老師對學生非常體貼。警察同志,你說的那些情況若是放在我身上倒是可能,但王老師絕對不會這麼做。我前面已經說了,學生們最喜歡的老師就是王佳了,甚至有時候學生作弊她都只是耐心勸導,從來不沒收他們的試卷。這點我是做不到的。」吳曉雯認真地說。
他繼續推理道:「那就奇怪了,死者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撕裂,那麼這就意味著,兇手的手錶是戴在右手手腕上的了。和普通人相反,像你的手錶就戴在你的左手上,那麼從這點可以看出,兇手是一個左撇子。」聽完肖晨的推理,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依然覺得他說了等於沒說。別說中國了,光是上海這座城市就有一千多萬人口,左撇子更是數不勝數,我面前的肖晨就是一個標準的左撇子。如果以這個標準來尋找犯人的話,那無疑是大海撈針。
地下室的空氣非常潮濕,加上一股常年無人清理而產生的霉味,聞起來讓人非常難受。若不是手頭有一些讓人困惑的案子,我才不會到這種鬼地方來呢!
我無奈地點點頭,然後轉頭看了看坐在我身邊的肖晨。
「看來這個案子非常困難啊,基本上所有人都沒有動機。」我喝了口蘋果汁。
「大概是兇手粗心大意,沒有注意到吧?」我找了個理由想搪塞過去。在我看來,這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絲毫和案子無關。
正當我想問肖晨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小張走進了房間。「老大,被害人的父親已經到局裡了,我們先回去吧。」
李法醫拱了拱肩,無奈道:「天曉得他想做什麼。」
房間里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說話,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聽著肖晨的推理。
肖晨手裡拿著那些照片,目不轉睛地翻閱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把手裡的照片還給了我。
肖晨表示願意和我們一起去一次警局,這讓我喜出望外。雖然我嘴上不承認,但我依然很期待肖晨的表現。畢竟在過去的一些案件當中,我們若不是依靠著肖晨的推理能力,破案也不會那麼迅速。
「這隻是對你來說。」
王培軍看上去很憔悴,眼神渙散https://read•99csw•com地站在房間的門口。相比之下,張健的精神狀態就好多了,他在王培軍的身邊,和他並排站在了一起。吳曉雯和林自強分別向學校請了假。就在我昨天打電話通知他們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林自強不太願意答應我的請求,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麻煩他們協助調查后,他還是同意了。現在,房間里除了他們四個之外,還有我與小張,以及那個自負的肖晨。
「你一定會去的!」我自信滿滿地說道。
肖晨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他放下那罐還沒喝過一口的咖啡,從那沓資料中抽出了幾張照片。那是一些案發現場的照片,他一邊看著照片一邊對我說:「前面你所說的關於兇手很強壯這一點從可以瞬間勒殺死者可以看出來,我不同意。只要是男性,無論身體強壯與否在背後勒殺一個女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我判斷兇手身體強壯的原因是,這三起謀殺案發現屍體的地方都不是第一現場,移屍是個體力活,沒有強壯的身體可不行。」
「是朋友介紹的。」
翌日早晨,我和肖晨就來到了安圖中學的教師辦公室里。
案子完結后的第五天,我再次拜訪了肖晨的地下室。他依舊是無精打采地躺在沙發上,眼神獃滯地看著天花板,就算我走進他的房間也是對我不理不睬。自從大學畢業之後,他就一直住在這個地下室里,也沒有要去找個工作的打算。
「不好意思,這不是王老師這起案子的資料。」我連忙解釋道。
我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小張打來的,小張是我的下屬。「喂……什麼……你再說一遍……我明白了……我立刻過來……現場要保持原樣……我立刻來!」說完,我掛斷了電話。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這句話現在用在我的身上,實在是再貼切不過了。
「我也有個問題。」這次換肖晨提問了。
「就憑這些你就說我是兇手?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你別想栽贓我!」林自強失控般地朝肖晨吼道。
和往常一樣,肖晨讓我通知了一些此案的相關人士,他準備在這間顛倒的房間里揭露案件的真相。這是他一直以來的一個習慣。我很快聯繫了這起案子的一些嫌疑人,包括王佳的父親王培軍、她的男朋友張健、同事吳曉雯老師和林自強老師。就在我們拜訪吳曉雯的第二天中午,我把他們都找到了王佳的房間里。

第五章

「什麼?」
林自強的臉色開始變的非常難看,他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看著肖晨:「你憑什麼說是我殺死王佳的?難道就因為我會雜技嗎?你這個推理也太牽強了吧!」
說完,肖晨閉上了眼睛。
「原來是這樣啊。」林自強點了點頭。
我對他說道,這句話又彷彿是對我自己說的。
「兇手是個強壯的男性,而且是個左撇子。」肖晨語氣緩慢地說道。
「仇家?這完全不可能!我女兒為人和善,這點我比誰都清楚。她小時候就從來不和別人吵架,即使是別人欺負了她,她自己吃了虧也絕對不會和別人爭吵的。這點很像她的媽媽……」說到這裏,王培軍又嗚咽起來,「可惜她們都沒了,都沒了……」
鍾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麼會知道那是腳鏈?」
「沒錯,這麼可愛又漂亮的女孩子,真是太讓人難過了。」林自強用手撐住額頭,露出難過的表情。
「我想我知道一些事了。」肖晨的語氣依舊冷冰冰的。
「沒有。」吳曉雯說的很堅決,「絕對不可能。」
「是誰殺了我的女兒!」劈頭問道,這是他看見我的第一句話。
整個房間亂糟糟的,一片狼籍。這一切彷彿是神的作品,所有東西都被倒了過來,又或許是哪個魔鬼對人類開的一個玩笑。無論如何,這都不像是個正常人會做的,鍾旭寧可相信這一切是因為時空扭曲而造成的。在他的警察生涯中,從未見過比這再詭異的現場了,就像是一雙巨手搗亂了這房間里的一切,然後消失在房間里。
肖晨沒有因為我的質疑而動搖自己的觀點,反問我:「那如果兇手當初並沒有打算殺死王佳呢?」
「對了,吳老師。王老師最近有沒有表現異常的地方?」我問道。
這個時候,張健從他的房間里走了出來。他安撫了一下他的母親,讓她先回房間里休息一下,而我們也向她說明了情況,我們只是來調查一下王佳生前的情況而已,她才放心。張健讓我們在客廳里先坐會兒,又給我們泡了兩杯茶水。當他把杯子遞給我們的時候,我發現他用的是左手。
我又問道:「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把所有東西都倒置過來,然後再將被害人倒吊著掐死,兇手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呢?」
「是掐死的?用手嗎?」我蹲在屍體的旁邊。
「我們正在調查。老先生,請您相信我們,一定抓住殺人兇手的。」坐在我身邊的小張立刻替我打圓場。
「讓我想想……我們撞球從23點打到1點,然後去吃夜宵,一直吃到凌晨3點我才回去的。我想我是有不在場證明的。」張健說話的樣子很鎮定,看起來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你需要我那些朋友的聯繫方式,我可以抄給你。」他也似乎很清楚我想要什麼。
「沒有顛倒!」肖晨興奮地對我說道,「這面匈牙利國旗竟然沒有顛倒!」他想發現新大陸一般興奮地向國旗跑了過去。
「我希望你配合我們警方,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案啊!」我特意加重了語調,希望能給他點壓力。
「案發當晚,你在哪裡?」我直截了當地問道。
「鞋子髒了。」我提醒道。
「兇手當初潛入王佳的房間,並沒有打算殺死她,只不過想去她家拿一些東西而已。可沒想到的是,本已出門的王佳竟然因為身體不適的關係從外面折返回家!聽到開門聲后,由於房間太小,兇手情急之下爬上了吊燈,暫時躲了起來。王佳走進房間后,隨手打開了房間上的吊燈,可她卻覺得光線比平時弱了不少。然後她站在吊燈下抬頭往上看——你們也應該知道發生什麼了吧!沒錯,王佳看見了倒吊在燈上的兇手!兇手突然之間沒有了主意,他看見王佳正準備尖叫,無奈之下伸出了雙手!」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
「所以當時在甜品店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林自強是用右手把飲料遞給我的。當時我還以為他在假裝,可最後在我揭露他就是兇手之後,他竟然還是用右手來擦額頭的汗水,我就知道我第一個推理有誤。」
「鍾旭……」
「那又怎麼樣?」
「他父親現在在哪裡?」我隨口問道。
「然後林自強這時候進入了辦公室,王佳很興奮地跑到他面前對他說,我拍了好多梅花鹿有趣的事情哦。對吧。可你卻聽錯了,王佳那時候說的並不是梅花鹿,而是天山馬鹿!」
死者的父親此刻正坐在我們的面前。他的名字叫王培軍,今年58歲。外表看上去並沒有實際年齡那麼老,臉上的皺紋並不是很多。從五官的輪廓來看,依稀可以看出他與死者是血親關係。
看來這次又是白跑一趟,關於王佳一點線索都沒有。看來這個案子得暫時放一放,先全心撲在連環殺人案上了,先解決一件再說。
「但是你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保險金。」肖晨冷冷道。
——這當然不算。
林自強像是放棄了掙扎般的看了看我,然後微笑道:「你們還真厲害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