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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根

禍根

作者:尾巴卷卷
「做夢啊!」拉拉白了羅天元一眼。
「是張展。」羅天元激動地說。
「我故意過去跟他借火,他冷冷的說沒有,似乎根本不認識我的樣子。」邵企為邊說邊一把拽出藏在樹叢里的人影,一隻手就把他扔了出去。
「請問美女,深度監護室裏面那個姓胡的老人的私自物品可以讓我們看一下嗎?」
第九頁是張展的死亡證明,2010年9月6日已經執行槍決。
「羅天元,我要這個女孩的資料。」
握著這把鑰匙,我的心裏五味雜陳,想必這是個認為家庭高於一切的老人吧!不然這個年代誰會把鑰匙貼身的掛在脖子上?這在老人眼中不只是一把鑰匙,而是全部的幸福。
可是,我們的車居然發動不了了,最糟糕的是我們三個都是只會開不會修。現在問題更多了,即使我們能上山找到張展事件的答案,但是我們的退路被封了,連手機信號都沒有。回不去那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從這裏徒步走回市區估計至少要一個星期,周圍荒無人煙我們連吃的東西都沒有,估計還沒等回去就被餓死在路上了。
「您說!」
「你確定你看見了?那另外兩個人呢?」我心裏有些激動忽然覺得似乎有一條線把所有的事情穿在一起了,只不過我們還沒有捋順。
我忽然想起他打電話的時候手下彙報又有兩起滅門慘案。
大飛,不就是跟邵企為一起,後來消失的驢友嗎?
出了村子又走出了老遠,邵企為忽然說,「剛才在村裡,我見到大飛了。」
我們開車去了醫院,做了各項檢查,科學的證明了,我門身邊的張展是個活生生的人。我們甚至給張展的頭拍了x光片,看看他是否經過整容,但是醫生說張展的骨骼沒有手術過的痕迹。
於是我和羅天元決定帶著活著的張展去見死了的張展,路上我的心莫名的感到興奮,我相信沒有幾個人有這樣奇異的機會。但是羅天元的表情卻很凝重。
「看家!」我扔下兩個字跟羅天元走了。
「為什麼啊!你願意和一群妖怪在一起啊!宋朗你腦子是不是被嚇得壞掉了。」
之謎山在地圖上根本沒有記載,我們只能按照跟蹤張展的警察反饋的信息勉強找到了之謎山的山腳。可是當時天就已經黑了,我們下車考察了一番都不敢貿然上山,尤其是我和拉拉聽邵企為講述的故事就更不敢上山了。我們決定把車開到一處被風的地方,然後在車上休息一個晚上。

8

「死了?怎麼死的?」
我始終沒敢看張展把火把扔向白梅的表情,直到後來我們撤出了山洞,我依然能看到張展為了阻止眼淚掉下來而輕輕抽搐著的臉。
我透過玻璃看著這個可憐的老人,她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雙眼緊閉,嘴唇偶爾抖動一下,也許她尚未從張展揮舞菜刀肆意殺戮的夢魘中醒來。
過了很久,我的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張展的嚎叫,山洞里很靜,我們都屏住呼吸,因為在這種情況下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是不合時宜的。
他坐在我對面,臉色蒼白,頭髮有些長,把原本巴掌大的臉遮得更小了,眼睛細長,長得和韓明星李准基有幾分相似,氣質就像一個靦腆的高中生。他的額頭上像被貼了「善良」的標籤,無論誰看見他都會覺得是個好孩子,尊敬師長品學兼優,聯想到他現在的處境,甚至會讓人生出憐愛之心。
「你再好好回憶回憶,當時你是這麼找到這個山洞的?」我說。
我們根據檔案上張展的家庭地址,找到了這座位於城郊的破舊平房。但是這裏比我想象的還要破舊,只有兩間現在已經很難見到的茅草房,玻璃有的已經不完整了,就用塑料袋訂在油漆斑駁的窗框上檔風。一扇單薄的木門被風吹得嘩啦嘩啦的響。門上落了一把小鎖。
「從生物學角度,白梅,你永遠也不可能是張展的愛人了,你是他的母親,你孕育了他。」
「月光下,拖著老鼠尾巴的男人,遠去的背影……可以寫一首詩了。」拉拉說。
晚上回到家裡,發現家裡來了客人,拉拉正坐在沙發上和客人聊天,似乎很熟絡。我心裏有些鬱悶。
可能是我的態度很好,並且能聽出我是非常信任他的,邵企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說,「當時我走到這附近,對,當時月光還算明亮我看見這棵樹了。你看這樹上的鳥窩……沒錯就是這附近,可是那麼大個山洞這麼說沒就沒了呢?」
「你都說了那是私人物品,你以為你是誰?警察啊!」
我說,「有尾巴就是狐狸啊!要是長個豬尾巴呢!」
我張了張嘴,但是喉嚨里發不出一點聲音,邵企為問,「拉拉呢?」他還轉到樹榦的後面看了一圈,「拉拉呢?」

2

這時候羅天元的呼吸變得沉重了,他指著前面車燈照不到的黑暗的某處,咽了一口口水說,「那兒好像有人!」
我們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因為我們擁有共同的秘密。
我的心裏忽然很愧疚,其實我不說張展心裏也明白,但是我一說出來,就好像傷疤被揭開,馬上鮮血淋漓。
沒過30秒,老頭又回來了,他顫巍巍的走到張展面前,嘴唇已經是青紫色,整張臉的皺紋激烈的顫抖著。過了大概一分鐘,他的表情平和下來,哎,又喝多了。這才從容的轉身離去。
「所以你讓他們驅使張展殺了自己的全家?」拉拉氣憤不已。張展抬頭看著眼前已經變成一棵樹的白梅,淚水滾滾而下,我知道那眼淚代表的不只是悲傷,不只是絕望,而是無法面對真相的垂死掙扎。
「你們是誰發現張展還活著的?」
說話的人是拉拉。
過了很久,女人的聲音又出現了,「你好。」聽起來溫婉至極,應該是個年輕的女子。「你們是來找張展的吧……」

3

「至少我知道除了張展還有兩個家庭已經……」羅天元說。
「他怎麼影響市容了?」
我和拉拉一起複述了邵企為的經歷給羅天元聽,羅天元聽得冷汗直冒,連說不可能,但是最後我們還是決定一起去之謎山,帶著拉拉。
「她是我助理。對了,你這麼忙怎麼有時間來找我?」羅天元是我大學同學,因為讀書的時候一起逃課一起泡妞一起用彈弓打導員寢室的玻璃建立的友誼,雖然畢業后各自忙碌接觸不是很多,但是有些情誼就像你放進保險箱里的金條一樣,等個三五十年它還會在那。
如果不是羅天元之前來過我家,跟我談過張展的事。那麼,我必然認為這是一樁公檢法部門的舞弊案。
冷庫里有很多大大的抽屜,老頭帶我們來到角落,嘩啦一聲拉開其中一個抽屜,又幫我們把屍袋上的拉鏈拉開,低頭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就走了。
張展表情安詳,如果不是額頭上的彈孔,我們會以為他是毫無牽挂的病故。
「我開始九_九_藏_書也是這樣想的,於是我趕緊洗乾淨了臉和胳膊,拿著樹枝一溜煙的下了山,直接找了個研究所化驗這個紅色的液體到底是什麼,你猜怎麼著……」邵企為說道這裏停下了,直勾勾的看著我,他的眼睛挺大這樣看人真的看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拉拉笑眯眯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是那天我遇到的女人的聲音。」邵企為說。我和拉拉一邊點頭一邊用電筒四下看,可是根本沒有人。聽說話的聲音女人最多距離我們不超過5米,但是就我們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只有我們4個人加上張展還有一棵樹。根本沒有這樣一個女人。
拉拉馬上說,對啊對啊,你要是想去我們可以載你一程。
羅天元趕緊按了接聽鍵,「喂?誰啊!」口氣很火爆。
羅天元看著拉拉惡狠狠的表情,一大滴汗從額頭上落下。「小姑娘還沒結婚別瞎說,會嚇到別人的!」羅天元老氣橫秋的說。
邵企為依舊認真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意見。
羅天元愣了一下,似乎我的話打擾了他的遐想:「哦,對了,有正經事。」羅天元清了清嗓子,挺直後背雙手放在膝蓋上,嚴肅地看了我一眼,明明已經話到嘴邊,似乎還要最後考慮一下。可是我認識的羅天元是個非常爽快的人。
「怎麼做?」羅天元驚訝的張大嘴巴看著拉拉。
「我們該怎麼做?」拉拉尖叫著問。
於是我問道,「是不是這樹的樹汁就是紅色的!」
恍惚間,我們看見前面有個人影,一個男人,全|裸,側面對著我們,跪在一棵樹下。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徑直朝護士站走去。

7

張展的親人大多都死在他的刀下,唯一生還的母親重傷住院尚未痊癒,所以張展的屍體寄存在冷庫里。
「表哥從哪裡來,晚飯吃了嗎?要不我們出去吃吧!」
「半個月前,我參加了一次活動,也就是自助游,大家都是網友各自本來不怎麼認識,一共4個人,大飛,望月,飛翔的貓,還有我。我們的目標是一座人煙稀少的山,叫之謎山。說是人煙稀少,真不是假的,一路上我們走過來,沒見到一個人。到了山腳下,我們被茂密的樹林和陡峭的懸崖刺|激的無比興奮,這座山看起來極少有人走,正好符合我們獵奇的心理,哎,有句話說的真對,好奇害死貓。山很大,至少超出了我們的預計,走到山腰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於是我們只能露營。四個人圍在篝火旁邊就睡了。那個晚上我睡得很不舒服,可能是路上可樂喝的太多了,所以晚上我不停的起夜……哎,您看您那表情,實先跟你說我可不腎虛,真的是可樂喝多了,大概半夜2點多的時候我又去起夜,可是回來的時候另外三個人都不見了……還真不是像您想的那樣,要是惡作劇今天我就不會坐在您家裡跟您面前現眼了,就算三個人都走了,就一泡尿的功夫,睡袋,背包關於他們三個的一切都不見了……拉拉說的對,我覺得我肯定見鬼了,我當時看著篝火就想我是不是喝多了一個人來的,壓根沒有那三個人,但是我知道我是一正常人不是精神病,況且自助游就是大家一起才有意思,我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出來玩過!我當時真的想立馬就回去,畢竟一個人夜宿深山老林很恐怖,況且我身邊的人無故失蹤……當時把我嚇的啊,用個不太雅的成語形容那就是屁滾尿流,拉拉你別笑,把你老闆整到那個環境他也受不了,哎,兄弟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我是實話實說,對了我說到哪兒了,嗯,於是我拿著東西想下山,走了一段時間,我發現我迷路了,我心裏毛毛的但是依舊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忽然我摔了一跤,哎,很奇怪,當我爬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在一個山洞里。估計是摔進來的……拉拉有沒有水,給哥倒一杯……哎,謝謝。要說下面我要說的事兒吧!我自己都不相信,你猜怎麼著,我進了山洞,發現這個山洞似乎很大,很安靜連我的呼吸聲都很清楚,但是老聽自己的呼吸聲其實也是件非常恐怖的事兒,聽著聽著你就會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呼吸聲了,尤其是當時我聽見了一個女人的嘆息……」
「幾天沒見,怎麼你家裡居然出現了個女人?」羅天元看著拉拉的背影,像見了鬼似的說。
就在拉拉說到「不進洞呢?」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看見她的身體忽然消失了。
你找誰?
「拉拉,別鬧,我們在說正經事。」

9

羅天元放下電話,似乎忘記了剛才的尷尬,正色道,「你聽過之謎山嗎?」
但是張展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依舊跪在那兒,看著樹,一動不動。
「逮捕他的警察是個新人,把他帶回警局說服教育,被我看見了,張展的案子是我負責的,畢竟這樣嚴重的刑事案件很少見,我對這個案子很上心。所以我看見他的背影的時候就很留意了,當我走過去看見他的臉的時候……」羅天元試圖把掏出來的煙點燃,但是他的手不停的顫抖,甚至我能聽見羅天元劇烈的心跳和空氣中蒸騰而出的恐懼。
「我表哥最英明神武了。」到哪裡拉拉的嘴巴都是最甜的。
護士小姐拿了個紙袋遞給我,很輕,打開看,只有兩樣東西。一枚黃金戒指,上面有很多劃痕,看起來樣式很老,年代應該很久遠了。另一樣是一把開門鑰匙,銀白色最普通的那種鑰匙,鑰匙孔上栓了條紅色的毛線,毛線粗細不均,可以看出原來是很粗的毛線,但是因為經常掛在脖子上的緣故,有一段已經被磨的很細了。
這回換成我茫然地看著羅天元。
拉拉尖叫一聲,「難道他們全村都是……狐!狸!精!」我剛給羅天元點了根煙塞他嘴裏,拉拉這一聲尖叫,羅天元一哆嗦,煙掉了。
我們4個人筋疲力盡坐在一棵大樹下,拉拉說,「你連你撒尿的地方都記得,可是這麼重要的地方你卻不記得了,該不會……那個故事是騙我們玩的吧!」
「當年我和張展自殺的地點就在之謎山上,其實我當時並沒有死,我被之謎村的人救了。之謎村就是之謎山下那個奇異的小村子,也許你們已經去過……不過沒死還不如死了,我的腦子有98,2%的細胞已經死亡,後來我知道張展並沒有死,他活的好好的,當時我真的很恨他,明明說好了一起的……他們的村長通過意識跟我交流告訴我他們有一種辦法可以讓張展留在我身邊。那就是殺死之前的那個張展,重生另一個。這樣現實中的人以為張展已經死了,就沒有人再追究我們的事情。但是他們不想讓現實中的其他人發覺,於是他們問我,我們的社會之中怎麼才能理所當然的殺死一個人。我說除非他犯法殺人,這樣法律就會判他死刑……」
「整個山洞里,應該都是吧!」白梅幽幽的read.99csw.com說,聲音里充滿了無限的愧疚與傷感。
「因為後來沒有找到女孩的屍體。」
除非我同時親眼看見活著的和死了的張展,否則我絕不會相信。
拉拉興奮的看著我,「出發之前我就給我表哥打電話了,他對之謎山了解的比我們多。」
我尷尬的搖頭,雖然我知道我需要這樣一個導遊,但是想起昨天得罪他的事情,我就不太好意思再請他了。
我無奈地看著拉拉,我無法了解拉拉嘴裏的正經事到底是怎麼定義的,上次她的一個朋友來找我說有正經事,結果,他只是想問問怎麼能讓他的哈斯其一胎生五個以上的狗寶寶,而且都是公的。
一滴油點正好漸到羅天元的鼻尖上,羅天元愣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個刁蠻的小女人,然後又伸長脖子看了看在沙發上看熱鬧的我,一臉的茫然。
氣氛很沉重,我低頭翻開卷宗,第一頁是張展的資料:
我拿出鑰匙打開門,房間里的傢具很舊,但是即使這麼久沒有人打理,依然可以看出,這家的女主人是個非常整齊的人,如果不是滿地的血跡,這裡是即使落了灰塵也會讓人覺得心裏妥帖又安穩的地方。
邵企為說,太好了啊!出門遇貴人啊!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想這大概會是個無聊的女鬼艷情故事,就是跟那種老爺們沒事一起喝酒吹牛時常常講的艷遇差不多,不過邵企為把女主角換成了個鬼。這樣的故事從八幾年幾毛錢一本的小冊子上就有很多了,已經沒有任何新意可言,我的興趣很快就降了下來,但是來人畢竟是拉拉的表哥,我只能耐著性子聽下去。
羅天元對我說,等我和拉拉結了婚一定要請他喝喜酒。
「正因為他們不同尋常,所以我才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去找護士。」
「難道說,那天大飛他們三個就是被之謎村的人抓走了?為了讓他們做『根』?」羅天元說。
張展沒有罪,因為他已經死過一次,所以他自由了。我們走出山洞的時候我脫下外套裹住張展,因為我驚訝的發現張展的屁股後面居然有一小截尾巴,但是我裝作沒有看到。
「到底有多少『根』在這裏。」我問。
我知道,經歷了這麼多,至少現世安穩天下太平,我們都幸福著,就夠了。
邵企為說,「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想,他們不想就不會偷偷跟著我們了,還有啊如果那天早上不是我去之謎村去找你們,你們恐怕已經變成『根』了!」
「我們還用得著去之謎村看看嗎?」羅天元看著那白色飛行物在空中拖出的長長的尾巴問道。
「那他們來地球做什麼?」羅天元說,「難道他們想把所有的人類都變成殺死自己親人的兇手,然後統治地球嗎?」
第一眼看見張展的時候,無論如何我也想象不到,他這樣的人居然能下手殺死自己的家人。
第八頁是法院的判決書,死刑立即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我不知道,也許在地球某處我們認為生物根本無法生存的地方,也許他們的家鄉真的不屬於地球!」
當我們精疲力盡的時候我們發現了前面的點點燈光,居然是個村子。我們來到村口就被團團圍住了,為首的是村長叫多量,奇怪的是村裡所有人穿的都是黑色長袍。我們謊稱來這裏旅遊迷路想要借宿,這是個大胆的決定在進村之前我們就商量好了,因為我們都隱隱的覺得如果邵企為的故事是真的,那麼這個村子里的人很有可能知道山洞里的事。畢竟村子就在之謎山腳下。
我現在拒絕看站在身邊的張展的臉,因為會產生一種時空交錯的恐懼。但是越是害怕你就越是想要看一下,因為我十分好奇,自己看見自己屍體的時候,人會是什麼表情。恐懼?驚駭?當場呆掉還是馬上發瘋?
早上一覺醒來,羅天元給我打電話,張展的事情很快有了線索,羅天元堅持把資料送到我家。我知道羅天元對拉拉這丫頭好像有意思。
「為什麼?」
可是張展只是安靜地看著死去的自己,沒有任何表情。
邵企為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詳細的介紹當時的情形,什麼露營的位置啦,哪裡有小溪啦,哪棵樹上的果子好吃啦,甚至還把他小解的地方一一指給我們看。他的記性真不錯是個天生當導遊的料,但是後來,他卻死活也找不到那個奇異的山洞了。我們來來回回在他確定的位置附近找了好幾個來回別說山洞,耗子洞都沒有一個。
「但是他又活了?會不會是雙胞胎?」這個話題實在提不起我的興趣。
邵企為有些生氣了,他站起來,「人人都說你宋朗見多識廣,想不到……打擾了,今天您就當聽了個笑話好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拉拉低頭一邊用小樹枝玩螞蟻一邊說,「還大山洞,頂多是個螞蟻洞。你看,嘿,這樹下還真有個螞蟻洞。咦,這螞蟻怎麼都不進洞呢?」拉拉往樹下又走了幾步。忽然拉拉不見了。
沒我帥!
於是我們三個一起下車拚命的往前跑,但是自始至終我都沒有看見有人。
一番演戲之後,我們4個人從村子里出來了。但是後面一直有人跟著我們陰魂不散,我們故意不理會,因為我們想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你好,表哥。」我一聽說是表哥心裏舒服多了,馬上熱情的伸手與之相握。
「我也要去!」拉拉從房間里探出頭來。
我們三個一起走到屍體面前,看著裏面躺著的青白色的張展,雖然有心裏準備但是仍然感到有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就連身經百戰的羅天元表情都不自然起來。
「不,他是地地道道的獨生子,他真的死了……我親眼看見子彈從他的後腦穿進去,他肯定是死了,可他活生生的……」羅天元無助地看著我,有些語無倫次。
他現在雙手交握,骨節發白,似乎很緊張,一直低頭,拒絕和我的眼神交匯。期間我無論問什麼問題,他都一言不發。
我剛要說什麼,拉拉又說,「哎?你不是公私不分吧!有那麼一點點小尷尬你就拒絕人家的幫助啊!」
張展,男,22歲,身高174,體重60公斤,西江科技大學碩士。(一個22歲的碩士,年輕有為。)
拉拉看了邵企為一眼,然後大聲說,我們要走了村長。
「大叔,我是不會找你殉情的,你可以安心啦!」說完扭著腰抱著托盤走了。
「恐怕是這樣,但是請相信我,這都是在張展已經成熟之後我才知道的。」
「可是他們為什麼不抓我們做『根』呢?」
「當然可以。」白梅的聲音柔柔的。
幾乎每棵樹上都掛著透明的水囊,水囊有大有小,大的直徑能達到一米,而且輕輕的蠕動著,透過水囊我們能看見裏面隱約的人影。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變成一棵樹的。」拉拉的直接讓白梅錯愕了一下,從呼吸就能聽出來。
我沒給他們機會做更多的交流,一手牽著一個,一腳朝螞蟻洞踩過去。
拉拉轉身氣嘟嘟的又進了廚房。
「洗耳恭聽。」我這個人好奇心特彆強,https://read.99csw.com很喜歡聽別人講各種奇異的事件。尤其是張展的案子讓我身心疲憊,正好趁這個機會放鬆放鬆。
「不能!她在高考之後就死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賊眉鼠目的傢伙一聽到「老家」兩個字居然哆嗦了一下,然後手腳並用的跑了。
「所以他們就沒有了後代!」邵企為看著白梅,「他們需要到另一個地方找到可以幫他們孕育後代的方法。」
拉拉小聲說,「他們這裏的人的名字真怪啊!」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覺得這是個有意思的故事,一棵會流血的樹!
「不行。」
邵企為則繼續當他的驢友,決定走遍每一個奇異的角落。
高塔門口有人把守而且周圍點著火把,我們只能遠遠的看著,不敢靠近。我和拉拉決定先回去明天見機行事。
「笨蛋,我沿途留下了記號。」
我和拉拉睡不著,趴在小窗戶上觀察村裡的人,午夜2點的時候我們發現他們都從各自的家裡走出來,一起往村子深處走去。我和拉拉出了房間在後面悄悄的跟著,發現他們一起進了一個高大的建築,像一座高塔,大概30米高,形狀像三稜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整個高塔閃著瑩瑩的光。最奇怪的是,這座高塔居然建造的非常講究,給人的感覺這高塔應該是從曼哈頓市中心搬過來硬放在這裏的,與整個村子格格不入。
於是我走到樹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樹身,「你好,我叫宋朗。」

1

忽然,這個山洞似乎比原來更加安靜,我身後的3個傢伙是被我的行為嚇到了,我身邊跪著的張展惡狠狠的看著我。
我都覺得我自己是個瘋子,但是想想我們經歷的事情,從螞蟻洞一跤摔進來,已經足夠匪夷所思了,再加上這個也不過分。
「我給你介紹,這是我表哥。」
我只能無語。
「大約半個月前我親眼見到一個死刑犯被槍斃,但是,但是……」羅天元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拉拉伸手在他頭上狠狠拍了一下,「我說這位大叔,是人你還害怕什麼,趕緊下車追啊,說不定是線索或者能找些乾糧什麼的。」
「你能不能說得再具體些!」
羅天元看我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拜之情,他一定佩服我在如此詭異的敘述之下還能開玩笑。
我用下巴指了一下樹下面那個螞蟻洞,邵企為和羅天元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他們兩個又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好像在說,這哥們受刺|激估計瘋掉了。
我們在一張書桌里找到一個皮面日記本,扉頁上印著大大的獎字,這是張展高中時被評為市三好學生的獎品,日記本用紅布包著,裏面一個字都沒有寫,可以看出張展很寶貝這個本子,我隨手翻了翻,裏面掉出一張照片:一個女孩和張展的合影,女孩低眉順眼的站在樹下,穿著白裙子,雙手自然的握在一起,微微低頭有些許靦腆,張展和她並排站著中間隔了一個人的位置,張展像撿到錢包似的笑的很開心。照片背後寫著2004年5月12日。
拉拉拍了我一下,「就知道吃,我表哥這次來找你是有正經事情的!」
第二頁到第七頁是案件的正文,2010年5月14日夜裡,張展手持菜刀,殺死了父親妹妹還有爺爺三人,母親重傷。附各種調查資料和口供。
第二天早上,村子里來了客人。我們出去一看,原來我認識,正是拉拉的表哥邵企為。
今天是2010年9月25日,但是張展依舊安然無恙地坐在我面前。
「他……裸奔!」
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有個大胆的想法。山洞里所及的6個生物除了5個人,就剩下一棵樹了,難道這棵樹……是個女人?
「可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不可能在家裡你就預感到我們要在這個村子留宿吧!」
「為什麼?」
「燒死我們!」白梅說。
「我是禍根,張展,我不該自私的為了尋找答案讓你重生……能再跟你說上話我已經很滿足了……請快一點……現在不是優柔寡斷兒女情長的時候,張展,我愛你是因為你從骨子裡就是個男人,現在請你拿出男人的樣子來……」
羅天元一邊咽口水一邊回頭看有沒有人跟上來,「今天早上我拉肚子著急上廁所,就是咱房后那個旱廁。我因為著急直接推門就進去了,誰知道裏面有人,還好是個男人背對著我正在小解,看見有人連忙關上了門,在門口說了好幾個對不起。後來裏面的人一邊提褲子一邊出來了,在月光下我看著他的背影忘記了上廁所,他穿的黑色長袍在屁股的位置有一塊突起,很明顯。一陣風吹來掀起了他長袍的后襟……我看見他的屁股後面有一根尾巴!」羅天元說尾巴兩個字的時候嘴都有些不好使了,一個勁的哆嗦。
「開始沒有人注意,因為張展是因為影響市容被拘留的!」
這時候,表哥開口了。
這時候邵企為從口袋裡拿出幾隻熒光棒,「這次我是有備而來。」他扭亮了熒光棒向前拚命的拋出,光亮飛過的地方呈現出讓我們目瞪口呆的景象,無數的蒼天大樹,枝繁葉茂。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讓張展殺死離自己最近的人,也就是他的家人。後來我質問他們為什麼做這麼殘忍的事情,讓他殺死自己的家人。他們很平淡的說一句,『什麼是家人』?當時我就知道這是個無法成立的矛盾,因為在他們的家鄉他們都是從樹上結出的果實,沒有父母姐妹兄弟。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變成了一棵樹,他們把張展掉在我身上的頭髮做成了一顆種子,放在我身體里,發芽,把我埋在土裡以後我就變成了『根』。」
白梅因為一時的虛妄種下了『禍根』我知道她是因為愛,愛如果是出發點,就應該被原諒。
羅天元陷入了他人生中最為尷尬的境地,這時候他的電話玩命的響起來,「學習雷鋒好榜樣,放到哪裡哪裡亮……」拉拉驚訝的轉身,用看兵馬俑的表情看著羅天元,然後爆出一陣讓人心肌梗塞的笑聲。
「可是那天我離開的時候分明是看見了洞口還有外面的陽光啊!」邵企為大為不解。
我看著拉拉抱歉的笑,早知道她表哥那麼容易生氣我就說我相信他了,何必搞成這樣呢?我站起身想追出去,拉拉阻止了我說,「沒事,我表哥是這樣的,過幾天就沒事了。聽他說了這麼多,你也累了吧!我去給你煮杯咖啡吧!」
「張展,不過當時張展被救了,但是女孩服藥過量,應該已經死了。」
拉拉沒說話。
「我相信你沒有說謊,但是除非我親眼看見這顆奇特的樹,否則我的確會有些懷疑。我想大概事實真相里有些誤會造成一些錯覺和假象吧!你知道人在極度恐懼中就會出現一些感知上的錯覺。」
拉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羅天元,把排骨放在餐桌上,撅著小嘴回房間去了。
「什麼叫應該已經死了?」
「不九*九*藏*書過還真不是狐狸尾巴,細細長長的,有點像……老鼠尾巴!」羅天元把煙撿起來塞在嘴裏說。

5

一股寒氣直奔頭頂,我用眼睛的餘光看著身邊的張展,手裡的鑰匙怎麼也插不進鑰匙孔。

10

羅天元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翻滾:「你說,死人能復活嗎?不對,說復活不是很準確……應該說是再生。」
「很重要嗎?這個女孩?」羅天元來回的翻看著照片。
「反正我不信。」拉拉抱著靠墊靠在沙發上,「要是你不是我表哥,我肯定把你轟出去了,分明是個騙子嘛!」
「能讓把入口隱藏的那麼好,當然也能把出口隨時呈獻給你。」羅天元說。
「我們得回去!」我說。
「你帶了朋友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很溫柔的說。
我們把張展送回拘留所,當時距離張展的48小時拘留時間還剩下6個小時。
「回去告訴你們村長,我們不是那麼好惹的,惹惱了爺爺,把你們都送回老家。」
羅天元趕緊過來,咽了下口水說,「拉拉……不見了?」
「可以啊!」拉拉扎著碎花小圍裙,手裡端著做好的排骨從廚房裡走出來。
「一個女人說,是你來了嗎?是你來了嗎?真他媽的!我覺得自己快尿褲子了,太嚇人了,這不整個一個聊齋嘛!我馬上哆嗦著靠牆站好,背後有實實在在的東西總是讓人覺得心裏踏實,然後我拿著手電筒在周圍不停的照,結果忽然手電筒就滅了,新買的手電筒新換的電池,你說它怎麼就滅了呢?你說它怎麼就滅了呢?當時我連死的心都有,想要是老天爺能立馬下個雷劈死我就好了。我不知道站了多久,女人再也沒有了聲音,我發現我兩條腿都沒有知覺了,麻得像兩根木頭。我只能扶著牆走,沒有手電筒深一腳淺一腳,忽然我發現我前面站了個東西,你猜是什麼?哎!要是女鬼我估計我就回不來了,再猜!也不對,不是怪物,而是一棵樹,我剛看到它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很沒出息放開嗓子叫了一聲,你也知道我是大嗓門,又是山洞里,攏音,那一嗓子把我自己都快嚇哭了,但是我前面這位居然紋絲沒動,等我鎮靜下來我伸手一摸,哈,真丟人,站我面前的居然是一棵樹,對就是一棵樹,不過那樹也不是一般的樹,很大,我怎麼知道?因為我摸了,估計樹榦應該得10個人才能抱得住,當時我的腿還抽筋的疼於是我就伸手往上摸了摸,誒?正好有一根樹枝不粗不細當拐棍正好,我一使勁就給掰下來了,那樹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樹枝下來的時候有一種粘糊糊的液體掉在我的臉上,有腥味兒。當時我著急離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拄著它往反方向走……你問我為什麼?因為我來的時候沒看見樹,所以我知道我剛才黑燈瞎火走反了,果然,很快看到了陽光,天已經亮了,我興奮的連走帶跑的出了山洞,出了山洞藉著陽光我才看見我的手臂上都是血,但是我怎麼回憶也沒有想到自己什麼時候受傷了,身上也沒有疼的地方,正好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有一條小溪,我就放下拐棍把手上的血洗了,我還順便洗了把臉,當我看見自己臉的時候差點把自己嚇死,我一臉的血啊!我甚至覺得我見到了死去的自己,我估計以後我要是遭橫禍枉死也就是這樣的臉這樣的表情這樣的造型吧!還是拉拉聰明,嘿嘿和我一樣聰明,我當時就想到我掰樹枝的時候有什麼液體落在臉上了,血肯定是這個時候弄上去的,我把樹枝拿在手裡仔細的觀察斷面,果然還有血一滴一滴的往外滲……你說嚇人不,我真懷疑我在山洞里不是掰了根樹枝而是殺了個人!」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張展跪在地上發出了野狼一般的嚎叫……
我獎勵拉拉一次去日本旅行的機會,當然是我們兩個一起去的。
最後羅天元只好同意跟我們一起回去,因為我們是一起來的,他不回去就有了破綻,我想說,他真是個大公無私的好警察。
裏面的日光燈很刺眼,泛著青白的光,帶著刺骨的冰冷。
「現在怎麼辦?」羅天元問我。
「我愛你,白梅!」張展哽咽著說。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羅天元就把我們叫起來了。
「跟誰?」
「到底什麼事?」我從羅天元的表情嗅到了非同尋常的氣味兒。
忽然黑暗中有了光,是拉拉打開了她手機上帶的電筒。我們幾個人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往裡走,我知道我們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如何說,每個人大腦里都像核彈爆發一樣,一面被所經歷的事情嚇到,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告訴自己這是真的。
他找我。我放下報紙,對拉拉說。
正巧拉拉端了兩杯咖啡過來,「哼,要是我想和別人殉情,我肯定親手殺了他然後再自殺,這樣才保險!」
「快走!」他非常嚴肅的命令我和拉拉。從他的表情我們知道事態似乎很嚴重,於是什麼也沒問,跟他出了村子之後拉拉問,「到底怎麼了?」
「他們要把種子帶回他們的家鄉播種?那豈不是有幾個種子就能種出幾個張展?」拉拉尖叫著說。
「嗯?現在的人都瘋了嗎?那兩個人也是像張展一樣把自己家人都殺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那不是跟張展事件的時間差不多,他們都中邪了啊!對了,張展的事情怎麼樣了……」
「對於沒有頭緒的事情任何可能都是關鍵!對了,派人跟蹤張展,我想知道他離開拘留所會在哪裡落腳。」
「……」
拉拉看見我回來,馬上拉著我的手把我拖到客人面前,我上下打量眼前這個男人,黑皮膚國字臉,絡腮胡,身高超過180,身材魁梧。
「從你轉到我們班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歡上你了,很土是不是,那天你站在講台上做自我介紹我就在下面跟我的同桌說,看見沒,這是我將來的老婆。你給我織圍巾給我送早餐給我補課,在我需要的時候給我擁抱和鼓勵,甚至在我家裡有困難的時候,以我的名義給我家裡寄錢,你,做的一切已經足夠了足夠了。但是我不能忽略你父母看我的眼神,他們是想你幸福,是為了你好,這你應該明白,我只是恨我自己為什麼那麼窮,那麼苦。我們註定不應該在一起。那天我的確是想要跟你一起死的,真的。我不想有一天你嫁給別人,即使我看不到那一天,就連想一想我的心都會很疼。那天我們在這山洞附近抱在一起哭,你說你要先走,然後由我親手掩埋你的屍體,當你倒下的時候,我覺得我的世界都黑了,我抱著你撕心裂肺的哭,我親手埋了你的屍體,等我拿起剩下的葯準備吃的時候,我的父母居然帶著警察找到了這裏,他們救了我。我醒來之後一言不發,他們說你失蹤了,只有我知道其實你已經死了,但是半個月前我忽然覺得精神恍惚……直到我的家人全部倒下我才清醒過來,但是我https://read.99csw•com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逮捕判決槍斃一系列事情發生之後,我又聽到自己的血液刷刷流動的聲音,我張開眼睛,覺得自己忽然重重的落在地上,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一|絲|不|掛,周圍一片漆黑,眼皮很緊,身體一動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我試著走了幾步,身體無法保持平衡。『我當時聽見你說,你終於醒了。』可是我四下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我以為是我幻聽。我走出了山洞……但是,白梅,我恨你,我失去了一切,我們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即使你召喚我過來,我知道你可以召喚我永遠留在你身邊,但是又有什麼意義呢?即便現在你知道了我沒有死去的真相又能如何,我們依然無法改變任何事情。我們都死了,你見到的我,也不是我,真的我已經死了,我也希望我死掉,這樣我的骨灰可以和我的家人擺在一起……」
門鈴驟響的時候,拉拉正一邊哼著歌一邊揮舞著小鏟子在廚房裡做糖醋排骨。很顯然,門鈴打擾了拉拉的雅興,她憤憤地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正好瞧見羅天元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拉拉左手叉腰右手揮舞著小鏟子指著羅天元,
拉拉畢竟是女孩,我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我謊稱她是我妻子,於是我們被安排在一間房裡,羅天元住在我們對面的房間里,這裏的房子實在太破了,說句過分的話簡直不是人住的,房頂能看見星星,窗子沒有玻璃,房間里除了床沒有任何傢具,還有各種蛇蟲鼠蟻跟我們做伴。
「我不是故意的!」白梅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我知道現在已經無可挽回,但是我知道現在不做『根』的不止我一個人……你們要救救他們,救救他們的家人。」
「我想不必了吧!」
羅天元的臉上馬上顯出焦灼的神態來:「這樣吧,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就明白了。」
我們三個同時失去了重心,狠狠的摔在地上,當我們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在山洞里了。
「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拉拉站出來說。
我們一起走出了冷庫,上車之前,羅天元悄悄在我耳邊說,你說,咱身邊的張展會不會是鬼啊!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邵企為。我這次來是像給你講個我的故事,我給很多人講過,但是沒有人相信。我這個人吧!就是個倔脾氣,明明是真的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我就非要找出個相信我的人來不可!而且我也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哦,忘了說了,我是一名驢友,最大的愛好是自助游……」
當火熊熊燃燒的時候,我們看見在之謎村的方向一個銀白色的物體像火箭一樣衝上天空。
我們雖然回來但是沒有什麼理由繼續住在這裏,我們奢望那個村長能客氣幾句比如說,哎呀遠道而來的貴客再住幾天吧!可是村長是個實在人,我們說走,就全村人一起送我們到村口。
羅天元看著拉拉臉都快綠了。「快走吧!」羅天元說。
我伸手把身後的羅天元拎到護士小姐面前,用手一推,「太巧了,他就是!」
「他們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壞,他們的家鄉受到了大劑量的伽馬射線的污染,所以,他們那裡的樹再也無法結出果實……」
邵企為說道這裏頓了頓,然後認真的問我,「我的故事說完了,您相信我嗎?」
說心裡話我不信,因為我始終覺得人和植物是界限非常清楚的兩個物種,但是看邵企為的表情,尤其是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沒有撒謊。
邵企為馬上說,請問你們是不是回x市!
護士小姐抬頭白了我一眼。
「我仔細看了,望月和飛翔的貓沒在裏面。」
「要不要找我表哥當導遊?」拉拉問。
「這是地地道道的人血,而且不光是一個人的,樹枝里滲出的是AB型的血,樹枝外面還沾了一種血,是O型……而最最詭異的居然是,研究員告訴我,這兩種血液里居然有親緣關係!」
「去哪裡?」

4

「恐怕是這樣,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阻止他們。」我說。
所謂的私人物品衣服,包括衣服口袋裡的東西早就被警局的人拿去當證物了,我也不知道這位老人到底有沒有所謂的私人物品。
「女孩叫白梅是張展高二的同桌。」羅天元剛坐下來就迫不及待的跟我討論起案子。
但是至少我知道了兩件事,第一,張展已經死了。第二,張展很快就會被釋放。因為殺人犯張展執行槍決死了,而且法律也沒有規定死後再生的犯人該如何處置。
我們三個窩在車上想辦法,說是想辦法不如說是等待奇迹更為貼切,羅天元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一遍一遍的嘗試企圖重新發動汽車,拉拉和我坐在後排,她不停的撥打沒有信號的手機。我就在一邊睡覺,在這個時候沒有比養精蓄銳更實惠的事情了。
張展的母親在深度監護病房,身上插滿了管子,羅天元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問,你看這種情況能問出個一二三來嗎?
「不!不!不!」張展一邊搖頭一邊說,他的精神已經快要崩潰了。
我開車的時候甚至在想,如果他真的是鬼就好了,因為至少這是一種比較簡單的解釋。有的時候沒有答案更可怕。

6

村長和其他的村民背對著火光看著我們,我們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我總覺得他們黑洞洞的眼眶裡飄散出似有似無的殺氣,當然這隻是感覺而已,或許只是我被邵企為的故事影響了覺得這山,山洞,這村子都沾染了詭異的殺機。
「那你跟大飛說話了嗎?」
村長說話很慢,像說完了一個字還要思考下一個字是什麼,「我,想,你,們,都,累,了!瓊,冒,去,帶,客,人,休,息,吧!」
「你說的『他們』,不是地球生物?」我問。
「能找到她談一談嗎?」
拉拉今天穿著白色的T恤和分紅色的瑜伽褲,頭髮扎了個馬尾巴,一走路馬尾巴就一晃一晃,像個孩子。她總是能細心的察覺我的心裏活動,我的需要,對於我們的關係,我相信我們都早已不把對方當成有合同雇傭關係的對象了,至少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吧!又或者……
「自殺……嗯,準確說是殉情。」
「我發誓我沒有!」邵企為很嚴肅的說,「我從不騙人,拉拉,你知道的。」
我十分崇拜地看著張展,我不知道內心要強大到什麼程度,才能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下保持冷靜。
但是我們轉身看了好幾圈,誰也不知道入口在哪裡,這時候黑暗中有人說話,「別找了,我也沒看見入口在哪兒。」
「走!」我拍了拍羅天元的肩膀。
「沒錯,他們讓我得到另一個張展其實不是為了幫我,他們要的是結果的過程中結出的種子……」
「去見張展的母親。」
我們在醉醺醺的看門老頭那裡登了記,羅天元出示了警官證我們才得以進入。
天色還早,我們決定上之謎山。我預感事情即將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