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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旅館的神秘案

伊豆旅館的神秘案

作者:東野圭吾
還是有什麼沒說啊。小村警官心想。
在約好的時間里,偵探準時到了,這次,那位女助手沒有來。偵探告訴芙美子,她有其他的工作。
結束了對秋子的詢問后,小村又回到了案發現場。
「但是,總之芙美子曾向真鍋先生說了你和阿部佐智男有婚外情的事情了。所以,我想你一定察覺到了你丈夫的一些反常舉動吧。」
「沒有。肯定沒有。因為我們非常小心。那個女人可能擔心會被跟蹤才這樣做的,或許是怕跟您丈夫的約會被發現而特別謹慎吧。她戴著深色眼鏡,並且還用圍巾把鼻子和嘴都遮得嚴嚴實實,讓人看不清她的臉。」
佐藤還記得阿部美美子來公司的事情:「先是打來了電話,約定了見面的時間。當時她確實說她叫阿部。」
在所轄警署設立的搜查本部,小村會見了芙美子。可以想象如果在平常的日子里,她可真是典型的日本美女啊。說在平常的日子,是因為現在小村面前的芙美子,兩眼通紅,很明顯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
之後,小村又問了一些關於阿部佐智男最近有沒有異常情況,芙美子說好像他並沒有發覺妻子已經發現他有外遇,所以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突然,秋子的臉上現出了無法形容的複雜表情,她意識到也許該死的是自己,現在是丈夫替自己死了。
「這個……那是因為我丈夫說他是和真鍋先生一起去。」
「是嗎?」
電話是一個女的打來的,說是叫阿部。
秋子繼續說:「過了一會兒房間的電話響了,我拿起了話筒,是我丈夫打來的。他說正在阿部他們的房間里,要在那裡坐一會兒,讓我也過去。於是我就去了。進去后看到我丈夫一個人在那裡喝啤酒,阿部先生躺在床上睡著,芙美子不在房間里。」
「那也是關於婚外情的調查嗎?」
一周后的星期六。
「這麼說來,還是怪我最先告訴他的呀。」芙美子低下頭自責道。如果刑警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跟公一說的外遇的事就是這個案件的導火線了。
「不會錯的。他進來后不到十分鐘左右就打來了電話,然後就馬上出去了嗎?還哪有時間和人見面呀。」
「是因為公一先生知道?公一先生知道秋子夫人有外遇的事情嗎?」
佐藤說了句「請稍等片刻」,便出去了。大約過了五分鐘,便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進來了。男的是松本,女的是鈴木。
「這個女人就是那天的那個女人嗎?」偵探問道。因為請自己協助,所以,也不能對案件不聞不問。
檢查了這輛車子后,也基本上與阿部的車子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唯一不同的是裏面有真鍋秋子的駕駛證,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兩天後的晚上,芙美子到秋子家去了。只有她們兩個人一起喝酒。
到客廳坐下后,偵探從皮包里拿出了一沓資料,上面還貼著照片:「六點半從公司出來后,您丈夫便上了計程車到吉祥寺去了。在車站附近的一家書店裡看了一會兒書,不久一個女人來了。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后,便一起去了情人旅館。」
聽裡子這樣說,芙美子只是笑著點點頭便告辭回家了。裡子卻分明感到,她笑得有些不自然。
偵探說明了那個星期三佐智男的行動。基本上同芙美子所說的一樣。
「我們也說過可能弄錯了,可是她說有照片作證呢。」
「我想也許是吧。」
「裝著高爾夫球杆。」武藤用車鑰匙打開了後備廂。裏面果然有一套茶色的高爾夫球杆以及相同顏色的鞋盒。此外就是汽車工具和一條輪胎防滑鏈。
「您想讓我們做的是……」男偵探依然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問道。
「那時,你丈夫說什麼了?」
「我丈夫?」
「沒錯。」男偵探回答,是沒有抑揚頓挫的呆板的聲音,「星期四就終止調查了。」
「啊,還有。」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繼續說道,「如果他同女人約會的話,請務必拍下照片。」
「熟人?」小村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他感到越說越離奇了,「什麼熟人?」
「是嗎?我丈夫……很抱歉,他已經不在了,所以這些都無關緊要了。」說著,秋子就要撕掉照片。
「那是一定的。」偵探滿口答應。
阿部佐智男的葬禮結束的第二天,芙美子在家裡。已經好長時間沒這樣悠閑地待在家裡了。這時,擔任案件調查的小村刑警來了。請他進屋坐,但他說在這裏就可以了,於是就在玄關坐下了。
「說是人多熱鬧,昨天我丈夫突然決定,給阿部先生打了個電話,邀請他們也去旅行,聽說對方滿口就答應了一塊去。」
一會兒秋子轉過臉來看著刑警,好像有點挺了挺胸的感覺:「我說不可能嘛。那天我們高中的同學聚會,從傍晚開始我一直和大家在一起。」

7

「沒有,從來沒有過。」
小村點點頭。這個點頭與其說他同意了對方的說法,倒不如是在表示不可思議的地方越來越多了,而這些不可理解的地方,又都是破案的關鍵。他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了一個希望:也許會得到破案的線索。
「那天的那個女人看不清楚,所以,只能說有些像的是這個人。」說著偵探把秋子的照片挑了出來。
「好像是。」小村看著這個火柴盒,然後遞給旁邊站著的警員,又把視線轉向秋子,「所以,夫人就一個人去旅館,並且到前台辦理了住宿登記?」
小村點著頭,但心裏的問題卻很多。真鍋公一為什麼在出發的前一天才邀請阿部夫婦?為什麼都出發了才告訴妻子?可是,對於這些疑問,秋子卻一個也回答不出來:「那麼,請繼續說吧。阿部夫婦一起去旅行是你丈夫在車裡告訴你的?」
「只有男人用的東西,夫人果然沒來呀。」
「不會的,她說的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
桌子上放著兩個啤酒瓶和三個玻璃杯子。一瓶已經空了,另一瓶還有一半。三個玻璃杯中有一個幾乎是空的,一個還有三分之一的啤酒,另外一個杯子倒著,裏面的酒都灑在桌子上。
阿部佐智男總是在星期三去約會,這一點小村警官也聽芙美子說過。
「沒有照片嗎?」
「是啊,是個女人,像是個阿姨的聲音。」
「是的。然後我一個人進了房間,給那個餐館打了電話。」
於是松本就仔細地端詳著照片,但還是用不認可的表情說:「確實不是。是比她還年輕的女人。戴著眼鏡,是個很漂亮的美女,而且打扮也很出眾,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可以。」
「嗯……」
「秋子她——」說著,芙美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肯定是她有外遇的事被她先生知道了,所以,她才把公一先生給殺了。把我丈夫也一起殺了,也許是因為她要跟他了結過去的恩怨。」
「那杯啤酒是你丈夫自己倒的嗎?」
另一邊,秋子在那家名為「OWAITO」的餐館門前讓公一把車停住,告訴公一「芙美子他們會在這個店和我們集合。我先到旅館去辦理住宿手續后就過來,請你先在這裏喝一杯咖啡等他們吧」。
於是芙美子稍微挺了一下後背,把身子朝前探探:「我是想請你們調查一下我丈夫的行蹤。」
聽了刑警的問話,秋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這……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先說說一些與此相關的事情。」她用嘶啞的嗓音回答。
刑警點點頭,用眼睛示意站在旁邊的高個子警員,後者便過去敲了敲門。從裏面傳出了很小的聲音,於是刑警推開了房門。
「是的。」芙美子稍微提高了聲音,「畢竟活著的只有秋子一個人啊。」依然是剛才的觀點。
「阿部的行李呢?」

10

「接著你就給服務台打了電話嗎?」
小村想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他們每天要接待很多客人啊。他又轉向女孩:「那個男人點了什麼東西嗎?」
「是的……」芙美子稍加考慮后又說,「就請先調查一周吧,然後再根據情況決定是否繼續,可以嗎?」
「嗯,阿部佐智男,在赤根工業工作嗎?應該是從東京來的吧?你們知道哪一位是阿部嗎?」
「我丈夫——」說著,秋子像是在考慮什麼似的閉上了嘴,「阿部家也一起去旅行是他們昨天才突然決定的,所以,他沒有機會告訴我。」
「回來後部長的情緒很不好。」佐藤的聲音低了下來,「一直不說話,我想一定是那個叫阿部的女人說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接下來公一的電話又響了幾次,都是公一自己接的。兩點多鍾,他便離開了辦公室,直到快四點時才回來。
秋子像是咽了一口唾液:「是的。當時我還問了丈夫,他說阿部先生有些累了就先睡會兒。我又問芙美子去哪兒了,他告訴我說去買東西了。」
小村看著腕上的手錶站起身來。因為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想了。」芙美子肯定地說,「我想在打球時只有他們倆,應該會問他那件事情吧。」
接著,刑警們又在阿部芙美子家附近九_九_藏_書的一家咖啡店同偵探俱樂部的人見了面。偵探們這幾天也曾同芙美子聯絡過了,但是她一直都不在家。
小村一邊合上筆記本一邊說。
小村想起了佐智男車子的後備廂里的高爾夫球杆,而真鍋公一的車子里卻什麼也沒有:「明白了。可是真鍋公一對她的夫人秋子說的卻不是這樣。一直是說是他們夫婦一道去旅行的啊。」
「那裡。」
男士用毫無感情的聲調說著,旁邊的女人則深深地低下了頭。
「嗯……那個啤酒裏面有什麼東西嗎?」
確實有這樣的情況。小村同意地點點頭。如果跟誰約好了在這裏見面,那他進來時可能會想也許對方已經先來了呢,於是就會滿屋子找找的。
「明白了。」
「當時他很生氣吧?」
她把手帕打開,擦著眼睛。
「啊,這又怎麼樣?如果巧妙地偽裝的話,就可以蒙蔽世人,讓大家相信。這次你們不就是這麼做的嗎?」
「是嗎?」小村又看了看武藤的臉。接著輕輕地嘆了口氣。
小村雙手抱在胸前,又感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請等一下。」小村伸出右手讓她停下,「按照你的意思,這次旅行只是兩位先生一塊兒嗎?」
「他說事情已經辦完了,現在就到旅館去。」
「啤酒瓶和酒杯上的指紋呢?」
「啊……」笠井歪著頭說,「實際上登記的時候只有夫人自己,她說她丈夫一會兒就過來。」
好像喊叫似的說了這一句后,芙美子便低下頭咬著嘴唇。
氰化鉀是秋子事先從公一弟弟的工廠里拿的。佐智男喝下混有氰化鉀的啤酒後立刻就死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芙美子和秋子在做這些時竟然一點恐懼感都沒有。把佐智男搬到床上弄成睡著了的樣子后,芙美子就離開了旅館開車往家裡趕。秋子則往「OWAITO」打了個電話請服務員叫公一,說芙美子他們已經到旅館了,讓他直接來212房間——也就是阿部佐智男的房間——就行了。
「不是什麼刺|激的事情,倒是確實值得稱讚的呀。」
邀請阿部后又邀請秋子旅行,並用妻子的名字預訂了房間。也就是說他是用阿部佐智男和真鍋秋子的名字分別預訂了房間。當天真鍋公一的行動我們已經都知道了,他讓秋子到旅館去辦理住宿手續。為了不讓旅館服務員見到自己,於是他先在附近餐館待了一會兒。接著才去房間。
「我正是為這件事來的。」小村抬眼朝遠處看了一眼,一副斟酌詞語的表情,「終於把真相調查清楚了。」
「啊,是,我在聽。我在想,他果然是……後來呢?」
「上周三?請等一下。」秋子緊蹙眉頭在認真地想著那天的事情。這一點小村警官也感覺到了。
芙美子的嘴唇稍微動了動,但沒有出聲,先咽了口唾液:「這麼說是……是因為只有她活著呀……罪犯不是她還會是別人嗎?」
他又讓那個叫做松本的男青年看,可是他馬上搖搖頭說:「不是,不是這個女人。」
聽了這話,偵探用悲哀的目光看著她,慢慢地搖搖頭:「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呀。如果我們認真的話,大體上的事情我們都會明白的。例如,你去伊豆是用什麼方法去的呢。應該是租用汽車吧?因為是我們想象的呀。」
「這就讓人弄不懂了。能懷疑這麼親密的朋友,除非是有充分的理由。」
「那是必須的。」男的並沒有用高調保證,「迄今為止還沒有發生過這類糾紛。」
「他是要殺掉秋子和佐智男嗎?」
「什麼東西?」
「拜託了。如果這是誰策劃的謀殺,請一定把犯人抓起來。」
「那種事情又不是通用的。」
「嗯。」秋子點點下頜。
「你丈夫他們知道你已經發現了他們的事了嗎?」
「那麼,能給我送來嗎?我希望越快越好。今天下午行嗎?」
「當然接受您的委託。」男偵探說,「不過,請您再具體談談。我們不僅僅是記錄他的行動,夫人你還有什麼其他要求,也請告訴我們。」
她這才小聲地說是「偵探俱樂部」。
「可是,芙美子清清楚楚地這樣說的。她還委託偵探對阿部佐智男的行蹤進行了調查,並拍到了你們到情人旅館時的照片呢。」
女孩子指的是靠近牆角的一張桌子。那是一張四人桌,現在坐著一對情侶。
「在這兒。」
「怎麼了?」偵探問道,「夫人認識這個女人嗎?」
「那麼,另一個人呢?」
「這樣考慮是合情合理的。」
「阿部佐智男真的是準備來打高爾夫球的呀。」小村一邊想著這附近有個高爾夫球場一邊小聲嘟嚷著。
接過照片的秋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裡有自己和一個男人秘密約會的情景:「這……這是怎麼回事?」
「嗯。很抱歉在這時候還要打擾您,能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早晨七點多鍾,井野裡子到外面倒垃圾,看到鄰居家的「皇冠」車從車庫裡開了出來。開車的是這家的男主人阿部佐智男,還有目送丈夫的妻子芙美子。直到車子開遠了,芙美子才看見裡子站在那裡,便輕聲地同她打了個招呼。
「打過電話了,但是沒人接。過一會兒再打打看。」
「接著你丈夫很快就到房間了嗎?」
小村和武藤從停車場出來后,沒有返回旅館而是到了大街上。他們準備到真鍋公一說要和熟人見面的那家餐館去看看。
這一天是星期一。
「怎麼了?」小村問道。
「然後呢?」
「這麼說,真鍋夫婦也是開著車子來的?」小村想反正來了乾脆都看看吧,於是二人便來到真鍋夫婦的奧迪車前,這輛車停在離「皇冠」幾米以外的地方。
「也不完全是這樣。」美美子的口氣有些強硬。這時偵探的眉頭稍微有些皺起。
「請。」偵探說著把貼著照片的資料放到了芙美子的面前。
「我們化驗了那兩個啤酒瓶和三個玻璃杯,從其中的一個啤酒瓶里化驗出了氰化鉀,三個玻璃杯里都有混有氰化鉀的啤酒,可是那個好像是真鍋公一用過的杯子,比其他兩個杯子里氰化鉀的濃度要低一些。這大概是最開始杯子里並沒有毒藥,後來秋子夫人把自己杯里的啤酒往丈夫的杯子里倒了一些的緣故吧。」
一旁悄悄觀察著部長的佐藤想起了中午給他打電話的那個女人。
「你能說說阿部先生和你們之間的關係嗎?」小村刑警換了一個話題。
「是啊。」
這麼說真鍋公一併沒有同誰見面?是約好了見面的那個人沒來,還是原本就沒有什麼見面的人呢?
「我也希望他死呢。」
「噢?」這有些不合情理呀,小村覺得有問題,「說這樣的事情會沒有機會?這可有些奇怪呢。」
說完,二人便消失在黑暗當中。
「見面以後,真鍋先生回辦公室時的表情怎樣?」
「我們是偵探俱樂部的。很抱歉來晚了。」
「不,我想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吧。」
「沒關係,我也是剛剛才進屋。快請進,請到屋裡談吧。」芙美子讓出路來,請二人進屋。
在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一分鐘的時候偵探們出現了,是兩個穿著黑色服裝的男女。只要看一眼就能感到跟普通人有所不同。
聽到小村這樣說,武藤點點頭走出屋子,小村跟在後面。
「嗯。不管怎麼說這是部長的私人談話。不過,那個女人從會客室里出來時碰巧有人看到了,要把他們叫來嗎?」
「真鍋?啊啊……」刑警看著另一張登記卡點點頭,「真鍋秋子,同宿人是真鍋公一。嗯,像這樣妻子的名字在前的還真少見呀。」
小村剛開口說了一句,她便憤怒地瞪著刑警說:「罪犯是秋子,真鍋秋子。警察先生,你們為什麼還不把她抓起來?」
「說得也是……能把照片給我看看嗎?」
「是這樣啊。」偵探的表情一點變化也沒有。
「嗯。差不多每年一至兩次。」
不知為什麼一種不祥的預感掠過刑警的心頭。
「嗯,有。最近休息時他常一個人出去,並且穿衣打扮也比較講究。這在以前都是絕對沒有的事情。」
部長的桌子是背靠窗戶的,這樣可以看到整個辦公室的情況。公一坐下后,立即把椅子轉向窗戶,然後蹺起了二郎腿,長時間地眺望著窗外的景色。其實,窗外能看到的只是一排排的高層建築。
「這很有可能。」偵探淡淡地說。
「你是說正喝著啤酒便突然痛苦地倒下了嗎?」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后,刑警又轉向笠井:「那位夫人現在哪兒?」
芙美子剛從網球學校回來,那兩個人便來了。她用自動對講機確認了二人的身份后,才到玄關處打開了大門。門外站著兩個身著黑裝的男女,個子都很高。男士長著一副像是用刀雕刻出來的稜角分明的面孔,多少給人一種不太愉快的感覺;而那個女的,雖然是個眼睛細長的美女,卻不知為什麼讓人一見就感到有些陰鬱,這大概是因為她的披肩長發太黑了的緣故吧。
「說我和佐智男有婚外情?真是笑話。」當告訴她這是芙美子說的時,秋子的眼睛向上挑著矢口否認。儘管小村警官已經有了她一定會否認的思想準備,但眼前真鍋秋子的表現九_九_藏_書還是著實讓小村他們吃了一驚。
「是怎樣的情形呢?」
回來后的公一情緒很不好,佐藤明顯覺察到了。常年在他手下做事,這樣的事情一眼就明白了。
對於這個問題,偵探只是稍微歪了歪腦袋,未置可否。
小村警官向偵探們說明了情況,強調了請偵探們協助調查的必要性。偵探表示只要委託人同意,他們就可以協助警方調查。
「是的。我們的房間——是314。」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喝了嗎?」
「很遺憾,還沒有確定那個女人的身份,但想先告訴您一聲。」
「你認為他們的婚外情和這次的案子有關係嗎?」
「啊,這麼說——」佐藤插嘴道,「是在同那個女人見面之後,部長才同這個叫阿部的女人見面的。我記得部長在電話中讓她三點鐘到會客室來。」
沉默了一會兒后,小村警官說:「夫人,請冷靜些。下面我要問你一些問題,請你認真考慮后回答我。」
「但是你們沒有證據。」芙美子說,「你們打算拿什麼來證明呢?」
他們又商談了一些細節后,芙美子把他們送到門口。
刑警先自我介紹叫小村,然後問對方:「是真鍋秋子吧?」
「我從不同方面大致了解了你們工作的情況。」芙美子看著二人說。「總之,評價很好。介紹的朋友說,你們工作準確迅速而且嚴守秘密。更讓人覺得放心的是,你們只受理會員的委託。」
為了謹慎起見,兩名刑警又給參加同學聚會的其他幾個人打了電話,大家都證明秋子確實當時都跟大家在一起。這就是說照片中那個和阿部佐智男在一起的女人並不是秋子。
小村又看著夫人的臉,很難判斷她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在撒謊。可是她如果是撒謊的話,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尖叫聲使笠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並立即問道:「出什麼事了?」
「這些啤酒是這個房間冰箱里的嗎?」刑警看著久保的臉問道。
「這個……大概他是個感情輕易不外露的人吧。」
「這是你丈夫讓我們調查的。」說這話的是那位女的。低而穩重卻很響亮的聲音。
「啊,刑警先生。」佐藤用有些猶豫的語氣說,「鈴木小姐說的就是這個照片上的女人,所以,這沒有疑問了吧?而松本君見到的我想應該是另外一個女人。」
「然後拿出杯子給你倒了啤酒嗎?」
「案件的輪廓已經逐漸清楚了。」在大廳里等候真鍋秋子時,小村對武藤說,「現在知道秋子與阿部佐智男有了婚外情后,案情的發展好像就有些合理了。罪犯十有八九是真鍋公一。」

3

「這……」
「當然是真的呀。」
偵探下垂的眼瞼稍微向上抬了一下,「夫人的意思是您的目的達到了,是吧?」
「這個人我沒見過。他好像是真鍋夫人的丈夫。」

8

那個星期三的晚上和佐智男進入情人旅館的其實是芙美子自己。她去租了一個和秋子的髮型很像的假髮,戴著太陽鏡到吉祥寺去見佐智男,跟他說即使是夫妻偶爾到情人旅館這種地方來也很有趣,所以,佐智男很容易就同意了。本來他也是個喜歡這樣做的男人。
「因為我說錯了話才引起這麼大的麻煩,真的很抱歉呀。」芙美子舉著酒杯說。
「當時你丈夫已經在喝啤酒了嗎?」
但是,在殺害秋子的時候,沒想到卻出現了失誤:秋子把自己杯子里混有毒藥的啤酒倒到他的杯子里。並不知道這一情況的公一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機關算盡,反誤了性命。
「請稍等。」小村伸手制止了秋子。因為他想起了笠井的話,「登記的是夫人吧。據前台服務員講,當時你丈夫並不在場。」
「有住宿登記卡嗎?」一個留著平頭、臉色有些黑的刑警問笠井。笠井和久保大概不想看屍體,都站在走廊上。
接著,女人尖叫的聲音又一次震動著他的耳膜,這次,她的話讓笠井的臉色都變了:「不得了啦!喝了啤酒後,他們……我丈夫和阿部先生都倒下了。」
「我也這樣認為的,但是我丈夫就是這麼說的……」秋子低著頭,把手帕纏繞在手掌上。
「請您詳細說吧。」小村把腳搭在一起,做出了要仔細聽她講話的姿勢。年輕的警員則站在旁邊,拿出本子準備記錄。
「我明白你說的了。」小村警官站起身來,「也許要以殺人案展開調查。為了儘早查明真相,我們會全力以赴的。」
現在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讓人覺得她是在猶豫著什麼。小村警官決定一定要忍著等她開口,可沒想到她很快就睜開了眼睛。
「是啊,在快到旅館的時候,他停車一個人下車了。說是附近有個熟人,約好了在對面餐館見面。」
「大約十分鐘后就到了。」
「……」
「按照這位夫人的話,這裏倒著的男人就是真鍋公一了?」
伊豆下田的皇冠旅館里。前台服務員笠井隆夫接到了從212房間打來的電話。那是個雙人間,但辦理住宿登記的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上個星期五。我到真鍋先生的公司去告訴他秋子和我丈夫的事情,那時是帶著照片去的,當時他說他用自己的辦法解決,就把照片全都要去了。」
聽到門鈴響了,秋子便去打開了門,見門外站著一男一女。秋子問他們有什麼事,那個男人說:「有東西送給你。」
秋子做了一下稍微挺直後背的動作:「阿部先生的妻子芙美子和我是大學時的好朋友。」接著又說,「我們的交往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在這期間我們都結婚了,現在我們兩家關係很密切呢。」
「氰化物的可能性很大。」刑警武藤在小村的耳邊輕聲說,「是混在啤酒中,現在正在查是裝在酒瓶中呢還是塗在酒杯上。」
那個女人默默地點點頭。
「也許是菩薩在保佑我們吧。」
「是的。」笠井回答道。久保經理臉色蒼白地站在一旁。
「你丈夫為什麼會說這個旅館很好呢?」
「在餐館前分手時我丈夫給我的。他讓我訂好了房間就打電話告訴他,隨後直接來房間,這上面有電話號碼。」
男偵探低下了頭,女的也跟著低頭不語。聽完他們的介紹,芙美子才知道女士是男偵探的助手。
「……」
「嗯,因為當時她說連底片也都要,所以全部都給她了。」
約定了將剩下的照片和底片交付的時間后,芙美子將偵探送到了大門口。
從芙美子那裡得知自己妻子不忠消息的真鍋公一非常憎恨這兩個人,最後想到要殺掉他們。於是便設計把那兩個人約到伊豆的旅館,在那裡給他們製造死亡現場。他先邀請阿部去打高爾夫球。以前兩個人經常在一起打球,所以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接著用阿部佐智男的名字預訂了房間,並在當天就將這二人約到了旅館。
「是……那個,接著,就來旅館登記住宿了。」
「啊?」她不由得叫了一聲。
「雖說外界對你們評價頗高,我才委託你們的……但你們真的會嚴守秘密嗎?」
偵探和他的女助手一同仔細地看著那些照片,在這期間他們的表情發生了一些變化,小村解釋說看看這些照片中是不是有他們覺得熟悉的人。
「那麼,氰化鉀是從哪裡弄來的?」
「啊……對不起。我只是心裏沒底,希望得到你們的親口承諾。」說著芙美子乾咳了一聲。
「如果把這件事告訴警察,那麼,事態就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吧。」
「請放心吧,我們對這一點是很有經驗的。」
「是啊。所以,我想上街去買點東西,很長時間都沒出門了。」
「興信所是什麼?」
「那個,那個案子怎麼樣了?」芙美子誠惶誠恐地問道。
真鍋公一在大營通商工作,中午時分他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通常,在公一離開辦公桌時都是他的部下替他接電話,這次,年輕的佐藤小姐拿起了電話。
「啊,是這個意思。」
「明白了。」小村很滿意地又把照片裝進了口袋。看來芙美子沒有撒謊。
「夫婦?那麼,阿部先生的夫人也一起到這裏來了嗎?」可是,根據前台服務員的證言,阿部佐智男是一個人來的。
十五分鐘后,接到報案的靜岡縣警察局的刑警們趕到了賓館。在前台服務員笠井和旅館經理久保的指引下,刑警們來到了案發現場212房間。
「你說的那家餐館的名字是什麼?」
「是來這裏的路上叫做『OWAITO』的店。啊,是這家。」說著,秋子從旁邊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個火柴盒,放到小村的面前,「就是這個店。」
「那就拜託了。」
「嗯,這是一定的。」偵探點點頭說。
還是這周,星期四的早晨,芙美子一個人在家時,偵探打來了電話。她拿起話筒,聽到偵探那毫無感情的聲音。
「也真走運呀。」秋子說,「那天公一的情緒好像很不好。所以後來警察去調查時,還真以為是因為你說了外遇的事情呢。」
她只看了一眼便點著頭說:「沒錯,就是她。」九_九_藏_書
「啊,她——旁邊的房間空著,她在那裡等著。」說著,笠井用手指著213房間。
「知道了。」女偵探又重複了一遍,「他委託我們后不久我曾到真鍋先生的公司去了一次,並報告了調查結果。那時他就看了這些照片。」
「在他點咖啡的時候,還有你去送咖啡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到什麼嗎?比如說一直看表或其他什麼的。」
案發後第三天,小村和武藤到東京去了,首先是要找那天參加同學聚會並一直和秋子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她叫山本真子,經營著一家美容院。
「是。」真鍋秋子小聲回答。
「那麼,一周后再聯絡。」
「目的是什麼?」
「不是,好像不是這個女人。芙美子夫人可能是錯以為是這個女人了。為了證實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似到可以認錯人的程度,所以,我們來請你們看一看。」
最初她們還只是半開玩笑地說著,可是漸漸地都認起真來,當真商量起殺死自己丈夫的事情來了。兩個人最後商量的結果是,設計讓真鍋公一先把阿部佐智男殺死,然後再錯把自己殺死,這樣就算警察追究的話也能夠逃脫。
「那麼,關於旅行的一些事情都是由你丈夫辦理的嗎?」
「是嗎?沒辦法了。謝謝了。」
小村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了幾張照片,其中有一張是秋子的照片,其他的都是一些無關的女人的照片:「和佐智男有關係的女人在這裏面嗎?」
說著,芙美子想起了好多天以前的事情。
「為什麼這次會這樣呢?」
「再見。」
「行了,別內疚了。誰讓我家那口子不好好看清楚呢,並且還連累你丈夫也死了。」秋子說。然後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一會兒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
小村刑警說的意思大概如下——
這時,小村警官突然想到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問題:自己帶家人去旅行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他進來時是一個人嗎?」
刑警的意思,秋子好像一下子還沒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嗯,是的。是這樣的。大概以前來過吧。」
「嗯。」小村歪著嘴點了點頭。「跟阿部佐智男家聯繫了嗎?」
「你丈夫是一個人去的嗎?」
車子在停車場的最邊上停著。也許是剛洗刷過,車子亮得晃眼。
「松本君看見了那個女人正從會客室往外走,鈴木小姐是在送茶時看到的。」
小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芙美子有些緊張似的避開了他的視線。直覺告訴他對方隱瞞了什麼:「還是說那件事,這次旅行為什麼夫人沒有一起去呢?」
「那麼,他進來時的樣子呢?」武藤一旁插嘴道,「真鍋先生沒有要找什麼人的樣子嗎?比如說站在那裡滿屋子看呀。」
「等一下。」秋子把充滿了依賴的目光投向偵探,「是為了錢嗎?那樣的話還可以想法子呀?」
「結果就是這樣,可是你也不用太自責,因為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就連公一都認為是自己的妻子呀。遺憾的是,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那張照片。」
小村感到這種解釋也算合理,不過,還應該有更多的想法。
聽刑警這樣說,久保立刻朝電梯走去。
武藤把牆邊的一個藏青色的旅行箱提了過來,小村戴上手套在箱子里輕輕翻了翻。裏面有幾件換洗的內衣,洗漱用具,一本袖珍書,還有筆記本和筆。筆記本很小,但上面什麼也沒寫。
「整個計劃中最精彩的部分就是佐智男和秋子約會的情景。」芙美子呵呵地笑著說。現在的她正為自己的這個創意而陶醉。
「好啊,為了確認一下。」
「我保證。」小村警官看著她答道。但是在他的腦子裡,卻正在考慮這樁案子該從何處著手。
「根本不是這麼回事。」芙美子抬起了頭,「我丈夫被邀請去打球是在一個星期以前的事情。真的是這樣。」
女偵探說:「就是那個星期五。據警察說那天你也到真鍋先生的公司去了呢。」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什麼關係嗎?」
「是嗎,這樣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接著,小村就把莢美子到真鍋的公司去了的事情告訴了偵探們。
「噢,不不。我不認識她……」芙美子急忙分辯,並把照片放回桌子上,表情明顯發生了變化。她轉過臉來對偵探說,「真的很抱歉,感謝你們的調查,不過,我希望這件事就此結束,不知是否可以?當然,我會按照當初我們所約定的那樣,支付給你們全額費用的。」
她點點頭。
「是啊,好像芙美子當時很生氣。」
話還沒說完,話筒里就傳來了一個女人驚恐的叫聲:「不好了!請快來看看。」
「有什麼問題嗎?」
「好了,這個問題暫時就這樣吧。」刑警說,「阿部夫婦也同行,是昨天突然決定的,以前也有類似這樣的決定嗎?」
「聽前台服務員說你的房間不是2127」
「沒有,這個……」她閉上嘴低下頭,拿起放在膝蓋上的手帕,擦了一下眼角,「我正想喝,可就在這時,我丈夫他突然叫起來,一臉痛苦的表情。我問他怎麼了,他沒有回答只是痛苦地掙扎著……然後就一動也不動了。就這樣他就死了。」
「是的。」笠井像是縮脖子似的說。
「是的,是我告訴他的。」
公一拿著話筒看著桌子上的日程表,又看看時間,然後說:「那麼就三點吧,請你來五號會客室吧。到時候你在大廳問問接待室的小姑娘,她會告訴你在哪兒的。嗯,那好吧,見面再談。」
「酒杯上有三個人的指紋。酒瓶上只有真鍋公一的指紋。」
「如果他死了就好了。」
小村也聽說過這個機構,是專門吸收有錢人為會員的一個機構,可是阿部夫婦好像不是那種有錢人。也許現在他們也把會員弄得平民化了吧:「這樣說的話,你手裡應該有抓住他們秘密約會的照片了吧?」
「我丈夫……他有外遇。」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芙美子用非常清晰的語調說。
現場有兩具屍體。一個倒在地板上,另一個躺在床上。躺在床上的男人枕著枕頭並蓋著被子,再加上還正對著牆,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似的。倒在地板上的男人,則保留著痛苦掙扎的表情。
「喂,啊,芙美子是你呀。」把話筒放到耳邊的公一,在椅子上舒適地坐了下來,「很久沒聯繫了。您先生好嗎?啊……嗯,沒關係。」
小村在剎那間屏住了呼吸,然後又慢慢地吐了口氣。嗯,果然是。他想。突然間他好像理解了剛才芙美子堅持說秋子是兇手的心理狀態。
聽了偵探的問話,美美子稍微想了一下說:「昨天晚上回來是九點多鍾。」偵探聽后沉默了一會兒。
小村他們接下來要去的便是真鍋公一的公司大營通商。在公司的會客室,真鍋部下那位叫佐藤的年輕職員接待了來訪的刑警。
「他只接了一次電話嗎?」
「阿部先生他們家也是夫婦二人都來。」
「上上個星期一,阿部芙美子委託你們調查她丈夫的行動,沒錯吧?」
「啊,是啊。」
「您丈夫佐智男就職于赤根工業吧?」偵探話音剛落,女助手馬上問道。芙美子在偵探俱樂部是用佐智男的名字登記的,所以,他們了解佐智男的情況也很正常。
第二天是星期五。
「夫人,請你再仔細想想。」小村低下頭看著她的臉說,「在你丈夫出現痛苦表情以前,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嗎?或者你丈夫有什麼異常的表現嗎?」
說著,公一放下了電話。在旁邊看著的佐藤想著,一會兒部長在會客室有約會呢。
「您好,這裡是前台……」
芙美子到真鍋公一公司去的時候,其實並不是要告訴他什麼外遇的事情,只說在公司附近辦事順便來聊聊。
「這個。」
「這次事件真的很嚴重啊!」
秋子的手一下子停了下來:「知道了……嗎?」
一會兒,公一進來后,秋子讓公一先喝點啤酒,接著就出現了前面秋子給服務台打電話呼救的一幕。
「對。真鍋先生在三周前委託我們調查夫人的行蹤。」
「一周以前。因為在此之前他從來沒這麼說過,所以,當時我很吃驚呢。」
「這件事情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那家叫「OWAITO」的餐館在離旅館約一百米的地方,是一幢以白色為基調的建築,臨街的一面都鑲著玻璃。店長是一位燙著頭髮的三十多歲的男子。
「可以。」她依然用很小的聲音回答。
「沒有,可我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接著她像突然感到寒冷似的搓著兩手。

9

「真的很像啊。這個女人叫真鍋秋子,好像連她的丈夫都錯以為照片上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呢。」
對於小村刑警的問題,秋子搖了搖頭:「到底為什麼我也不清楚,他只說以前在這裏住過,各方面都不錯。」
「請等一下,你到那個房間去的時候,阿部佐智男已經在床上躺著了?」
「咖啡。」
「這次是來旅行的嗎?」小村問道。
「如果這樣的話,就按您的意思辦吧。」偵探無奈地補充了一句,「這也是工作。」
「明白了。我們會確read.99csw.com認的。」說著小村跟秋子要來了那天參加同學聚會的一些人的名單和電話等。秋子依然有些不高興。
「最後還有一個請求,請一定不要對我丈夫和同他在一起的女人窮追不捨。如果被他發現我雇偵探調查他,那可就麻煩了。只要不被他發現,總是有機會的。」
「罪犯好像是真鍋公一。」
「在這種情況下他邀請你丈夫去打高爾球——你沒想到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我是說他有外遇。」她又重複了一遍,「而且,那個女人……就是秋子。所以,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好朋友了。」
秋子微微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想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一樣,深深地吐了口氣:「所以,今天早上我們便從家裡出發,途中丈夫告訴我,這次阿部先生他們家也一起來。」
店長看著女服務員。那個女孩也不能確定地搖搖頭:「那些都不記得了……」
佐藤用手掌捂住電話,並用眼睛在辦公室周圍尋找著公一。這時,他正朝辦公室這邊走呢。公一的身材有點胖,很健壯,總是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
女孩子又用手繞著頭髮,臉上顯出了不安的表情。這時,站在旁邊的店長替女孩解了圍:「一直是一個人呀。」他的口氣非常自信。
她緊閉著雙唇,點了點下頜。
「八點半兩人出來了。您丈夫去了車站,應該是直接回家了。問題是那個女人,在車站前上了計程車朝新宿方向駛去。我們也開車跟在後面,可是在她下了車,進入地下通道后便失蹤了。總覺得她好像是故意要甩掉我們。」
「給了真鍋公一先生?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嗎?對了,是這個女人嗎?」小村警官把芙美子的照片拿出來遞給那個女青年。
「你是說阿部佐智男先生和真鍋秋子夫人他們兩個人有婚外情?」好像是提醒對方似的小村又問了一遍。
小村拿過那個火柴盒,火柴盒是一個印著白版黑字「OWAITO」,設計很簡單的畫面。背面印著地圖,確實就在旅館的附近。

1

詳細約定了時間后,芙美子便放下了電話。
「是的……」這樣說了后,秋子突然抬起眼睛,朝遠處看。
「昨天您丈夫回來時是幾點鐘2」
「過獎了。」
「此外再沒有什麼變化嗎?」
「哦,是啊。我想請你們調查我先生阿部佐智男的行為。可以嗎?」

4

「噢,同學聚會?是真的嗎?」
「拍到了。」
「是的。」久保的聲音里透著顫抖。
「是啊。」芙美子又乾咳了一下,「直接說吧,我希望你們能調查一下我丈夫與他身邊的女性的關係。再具體地說,就是我想確認一下他是否有婚外情。」
「是因為我們平常的品行好吧。」兩個人調侃著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有什麼根據嗎?」偵探的表情沒有變化。也許從一開始就知道要調查婚外情吧。
「知道,那個躺在床上的一定是阿部。這個房間是阿部登記的。」
秋子把手帕從臉上拿開。雙眼全都紅了,連鼻子也是紅的。她就這樣歪著頭:「噢,我想他只是在喝啤酒。」
屋裡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半長的頭髮被染成茶色,化著濃妝。有點上挑的眼睛乍一看好像很堅強,但卻有些不安,布滿了血絲。
「你是說被發現了嗎?」芙美子皺著眉頭說。
「請把照片和底片都給我。還有就是請你們一定要絕對保密,行嗎?這非常重要。」
聽到小村的問話后,武藤指著牆邊的垃圾桶說:「是用扔在垃圾桶里的一張被揉成團的白紙包的,經過化驗已經得到了證實。」
「那個穿灰色外套的叔叔坐在哪個位置上?」
「很好。我們去看看。」
說著,偵探拿出一些照片來。
「他最近一到星期三回來就比較晚。按說我丈夫現在的職位是不需要加班的,可是……這在以前也從來沒有過。還有一次,他很晚才回來,身上還散發著香皂的氣味。我肯定那天也是星期三。」
「我們再回到剛才的話題。」小村看著美美子說,「在你得知了出事以後,馬上就想到罪犯是真鍋秋子嗎?」
「他問我阿部先生他們住哪個房間,我問過前台,知道是在212,我丈夫說他要過去看看就出去了。」
「到伊豆去打高爾夫球。朋友約他去的,要明天晚上才回來呢。」
「不知道。」秋子乾脆地說,「當時我也問過他,可是我丈夫只說是個一般朋友。」
「公一的弟弟經營著一家金屬加工廠,那裡好像使用這個東西,從那裡拿出一點是很容易的。」刑警又補充了一句,「沒想到工廠的管理這麼混亂呀。」
小村同意地點點頭。不過,他依然惦記著那個年輕女人的事情。
「從知道你丈夫有了外遇到現在,夫人你都做了什麼呢?」
「是的。不知道。」
「是這樣啊……拍到照片了嗎?」
佐智男在赤根工業下屬的一個骨幹企業工作。芙美子也曾在該系統工作過,十二年前她認識了現在的丈夫並結了婚。佐智男四十五歲,兩個人至今沒有孩子。
「是女性的直覺吧?」
「為什麼要處理掉呢?」
「應該是那樣的,可是……」秋子用手掌支撐著右臉,脖子順勢扭著。
「我想是這樣的。」
但是,接下來的調查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嗯。實際上,昨天晚上您丈夫從公司出來后見了一個女人。」
「不是,是真鍋公一。我丈夫說真鍋先生邀他去打高爾夫球,今天早晨走的。」
「有,在這兒……」笠井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張住宿登記卡,遞給刑警。
「是啊。所以,現在看到秋子也一同來了我覺得很奇怪呢。」
以至於小村警官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啊,你說什麼?」
但是那個女孩子卻很自信地搖搖頭:「沒感到有什麼特別的。」
當聽到旅館時,芙美子使勁兒咽了口唾液:「後來呢?」
「你說的阿部就是死在床上的那個男人吧?阿部他們家……是指……」
芙美子看上去有點兒緊張,小村有意識地放慢了語調:「你為什麼說真鍋秋子是兇手呢?」
「這麼說,你丈夫在進這個餐館之前手裡就已經有這個火柴盒了?」
他控制著這種情緒又接著問:「喝了那杯啤酒後,你丈夫就出現了痛苦的表情嗎?」
「可是秋子夫人說,本來只是真鍋他們夫婦二人來旅行,直到昨天才急急忙忙地邀請了阿部一家呢。」
但是偵探搖搖頭:「這次的事情也有我們自身的問題。偵探俱樂部會員的入會標準降得太低了,所以,我們才會卷到這種事情中來。」
「在你告訴他之前,真鍋先生不知道這件事嗎?」
刑警又說以後如果還有什麼事情會再聯繫的,便離開了芙美子的家。
「那是……」芙美子變得吞吞吐吐。
「其實,這次來這兒旅行是我丈夫提議的。他說偶爾到伊豆去放鬆一下也很好。」

2

「是的。當時我也要去,可他說只去打個招呼就回來……」
「裝氰化物的容器找到了嗎?」
這時,那個女偵探說:「他已經知道了呢,所有的一切。」
「這個——」女孩用手繞著頭髮,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感覺好像她每想一次便會出現這種表情,「我覺得是沒來,可是……」
「不是嗎?請再仔細看看。」
「知道了真相的真鍋公一到底想要做什麼呢?」小村的雙手握在一起,自言自語地說著,從秋子所說的情況來看,好像他還沒有對妻子質問什麼。
「不,這個旅館是我預訂的。但是,是我丈夫說這個旅館很好的。其他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因為我們是開車來的。」
「沒來嗎?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這麼說……那個女人也是有夫之婦?」
芙美子的兩個膝蓋跪在地板上,挺直了後背。
「是什麼時間補充到冰箱里的?」
照片上是穿著淺駝色大衣的佐智男和正如偵探描述的那樣,用圍巾把嘴巴嚴嚴實實圍住的女人。她把照片拿在手上看了一小會兒,突然不小心「啊」的一聲。
「你能肯定嗎?」小村看著他問道。
「真鍋是犯人。他堅信阿部佐智男和自己的妻子之間有問題,準備殺死二人並弄成他們殉情的假象。」
「這個,是不是有什麼考慮呀。」
「前台服務員也說沒見到他妻子。」武藤說。小村微微點了一下頭。
應該是秋子吧。
「這個怎麼會在夫人手裡?」小村拿著火柴盒問道。
「噢……」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小村想。那天真鍋還見了芙美子以外的女人嗎?
「真鍋先生?是指真鍋夫婦嗎?」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好像是換了腦袋一樣,跟白天的秋子簡直是判若兩人,「芙美子總歸是芙美子,如果那樣的話就讓她來當面對質好了。」
「那是什麼時間?」
聽了芙美子的話后,小村和武藤兩位警官再次去了案發的那家旅館。因為真鍋秋子今天晚上就住在那裡。
這時芙美子開始搖著九九藏書頭:「不可能是那樣。」
「那麼,請再回到剛才的話題上吧。」小村看著對方說,「阿部夫婦也一起去旅行,是你丈夫在車子里告訴你的吧。為什麼在這之前他不說呢?」
案子會像最初的直覺那樣出乎想象的簡單嗎?小村向前伸直了雙腿,心裏揣摩著。
她目光呆板地轉向他:「當時,我看杯子里的啤酒太多了……我就……就往他的杯子里倒了一些。那時他正從冰箱里往外拿小菜。」
「應該是今天早晨。我去把負責這個工作的人給叫來吧。」
「噢,是嗎。」小村刑警點著下頜,打著手勢示意她繼續講下去。
「沒有,我想都讓真鍋先生來處理吧。」
「後備廂里呢?」
「說是上周三。」
「現在你還這樣認為嗎?」
「如果案件的真相果真如夫人所說的那樣,那麼,動機又是什麼呢?也就是說,秋子夫人為什麼要殺死這兩個男人,有這個必要嗎?」
秋子坐在房間里的椅子上,小村在她對面坐下以方便談話,而那位年輕的警員則站在一旁。
「這樣也好。不過,只有男人才有這麼好的事,而我們……」
秋子瞪著對方問道,但是偵探的表情依然沒有改變:「沒有目的。相反,如果把真相公開的話,我們就要受到很大的損害,成為被犯罪巧妙地利用了的丑角,這會降低我們的威望。話又說回來,正因為這樣,我們才不能容許任何人利用偵探俱樂部來實施犯罪。我們是在付出了巨大代價后才覺悟的,所以才要揭露你們的陰謀。」
芙美子說的是自己的丈夫阿部佐智男。他年紀都這麼大了,可是收入卻沒有增加,自己根本無法實現當初所希望的那種生活。最近,她把瞞著丈夫買的股票出手了,可沒想到股價暴跌,雖然佐智男還沒發覺,但銀行的存款差不多都花光了,並且還欠下了巨額外債。每次在想補救的辦法時,都冒出佐智男能不能遇到個什麼事故意外身亡什麼的。因為佐智男參加了一個高額的生命保險,同時她也覺得佐智男沒有作為男性的魅力。也許是兩個人年齡相差太大的關係吧,兩個人在一起時好像有透不過氣的感覺,再加上沒有孩子,所以,她越來越憧憬那種自由浪漫的單身女人的生活。
「以前你們兩家也經常一塊兒去旅行嗎?」
到了旅館后,他先一個人到阿部的房間去,並在啤酒里放了毒藥。當他把阿部搬到床上弄成睡著了的樣子后,又打電話叫來了妻子,準備用同樣的方法殺死秋子,然後再把兩個人的屍體擺放到一起,這樣因為沒有人見到自己,事成之後就可以脫身。
芙美子把他送出了玄關,並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
「謝謝,好像是這樣的呢。」收拾著照片的小村警官也產生了懷疑。他又一次看著松本說,「那個年輕的女人也是和真鍋先生見面的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說著偵探們走出了佐智男家。
「不,我全都給了真鍋先生。」
「阿部佐智男是開車子來的吧?」
「儘管我很討厭這樣,不過卻很刺|激。」
「是的。」
「沒有同伴來嗎?」
「啊,真奇怪。其實這樣的劇情已經是老掉牙了。」芙美子被酒嗆了一口,笑著說。
「聽說當時把所有的照片都給了真鍋公一。那麼,真鍋把這些照片都怎麼處理了呢?」
「從照片上很難分辨那個女人是誰。不過,這不是您丈夫有外遇的證據嗎?」
阿部佐智男的妻子,也就是芙美子來到這裏已經是當天夜裡了。同她倒是聯繫上了,不過已經是案發三四個小時以後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已經無法讓自己再等下去的芙美子過來插嘴道,她感到了自己心臟跳得極快。
「是嗎,那麼,夫人一個人在家看門了?」
公一當時有些奇怪,還問了為什麼要在這個店裡集合,但秋子找了個理由就給敷衍過去了。在旅館門前,秋子同芙美子會合。接著,秋子到前台辦理了住宿登記后,兩個人就到佐智男的房間去了。看到芙美子這麼快就來了,佐智男還有些吃驚,但也沒想太多。
偵探轉過身去,女助手也隨即轉過身去。
「我覺得他最近有些反常,所以,就請偵探……啊,就請興信所調查我丈夫的行動。」
「偵探俱樂部?啊,是這樣啊。是你委託他們的嗎?」
「是一輛白色『皇冠』。在停車場里停著呢。」說著武藤把手伸到裏面的口袋,掏出了車鑰匙。
「喂——喂。」
至於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佐藤卻並不想告訴小村警官。
「不,我覺得不是這樣。」小村的話音還沒落,武藤就馬上否定了前輩刑警的話,「我們也查過真鍋公一的車子,可是他那裡卻並沒有打高爾夫球的準備。」

5

「那就不客氣了。」說著,兩名偵探動作敏捷地進了屋子。
「嗯,是啊,那天我和秋子一直在一起。從晚上六點多鍾集合直到夜裡十點多鍾大家都在一起。因為以前我和秋子就很能喝酒,那天也是喝到最後的,我們始終在一起呢。那麼,她出什麼事了嗎?」
「會見那個叫做阿部的女人時佐藤小姐沒在場嗎?」
「我們需要確認呢。」小村說,「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不把所有的問題弄清楚是不能得出結論的。」
「首先我想問的是,住在212房間的那個男人是和你們夫妻一道來這裏的嗎?」
「是的,並且還讓我也喝一點兒。」
「我丈夫有什麼誤解我無法知道。不過,直到這次旅行前我沒覺得他跟過去有什麼不同。」
「如果看不清臉,那麼,就是看了照片也無法弄清楚她是誰吧?」說著,芙美子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您先生這是去哪兒呀?」裡子問候道。
「噢?」小村重新審視著眼前這位夫人。她居然在知道了丈夫有外遇后,首先做的不是找丈夫算賬而是去通知那個女人的丈夫。
據秋子的證詞,真鍋曾說阿部夫婦都來旅行。
「那個照片給這個叫真鍋秋子的丈夫看了嗎?」
這個事件的起因是秋子發覺自己有外遇的事情被丈夫發現了,所以急著找芙美子商量。當然那個男人不是阿部佐智男,是她在OL時認識的一個男人。

6

「噢,是星期三嗎?」
一絲疑問在小村的腦海里閃過,但這從另一方面,也讓他感到案件的核心雖然朦朧卻可以看清了。
偵探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這僅僅是一個例子而已。根據不同的情況我們都可以找到證據的。」
秋子的煩惱是,公一很可能因她有外遇而跟她離婚。其實,開始時秋子跟那個男人只想玩玩而已,並沒想要和丈夫離婚。如果離婚的話,那麼秋子可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小村跟他說明來意后,年輕的店長叫來了其中一位女服務員。這是一個穿著黑色超短裙,長著一副娃娃臉的女孩。
「噢,是那個穿灰色外套的叔叔啊。他在接電話時好像試圖在記著什麼。」
「車子里沒有什麼大東西。只有車檢證、保險證和駕駛證——當然這都是車主的物品——還有幾盒磁帶和一張地圖。」
「事情辦得很快呀。」小村觀察著秋子的神情說。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變化,只說了句「說得也是呀」。
不久偵探俱樂部的人就來了。
「嗯,這是……」她又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我想這是直覺吧。」
「我想那時還不到三點。那時我到自動售貨機去買咖啡,正好那個女的從會客室里出來了。」
「啊……」芙美子完全蒙了。偵探先於自己同公一見了面,他得到了秋子真的有外遇的報告后——
「這個……是……」芙美子的視線游移不定地漂浮著。
謝過佐藤他們后,小村和武藤離開了大營通商。至此他們基本上把案件的真相推理清楚了。
小村正要說「對不起」,被秋子敏銳的目光頂了回來。小村同武藤互相看了一眼。到底誰說的是實話呢?
「夫人同秋子夫人大學時期就是好朋友吧?」
「沒有什麼特別的。我們丈夫的興趣愛好也比較相同,所以經常一起去打高爾夫球。」
那個女孩最初像忘了真鍋公一,但提到中間有電話打來,她便想起來了。
秋子深深地低下頭表示感謝。
首先芙美子告訴佐智男說他們夫妻二人到伊豆旅行,當佐智男答應后就讓他預訂旅館。接著秋子要讓公一同意跟芙美子他們夫妻一道去旅行。公一同意后,秋子預訂他們夫妻的旅館。等到出發的兩天前,芙美子再把真鍋夫婦也一起去的消息告訴佐智男。出發當天的早晨,芙美子突然說自己娘家有急事讓丈夫佐智男開車先走。因為佐智男不想跟芙美子的娘家有太多的交往,所以就正如妻子所希望的那樣,先行開車去伊豆了。而前一天晚上芙美子則悄悄地把高爾夫球杆放到車子的後備廂里。把佐智男送走之後,莢美子立即離開家租了一輛車快速趕往伊豆。
「部長,您的電話。」說著,佐藤把電話遞給了他。真鍋公一是大營通商產業機械部的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