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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下的罪惡

紋下的罪惡

作者:泠歌
衛君誇張地挑起眉毛:「一口氣問這麼多,你得容我想想。」不等時駿開口,他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我走的時間應該是20:20到20:22之間,他送我到門口,屋子裡的電話忽然響了,他回屋接電話,我自己出了院門。」
「他的表弟,黃芪。」
衛君的口氣帶著笑意,電話那邊的何媛媛卻是不懷好意:「衛先生,我們就不必客套了吧。我知道,是你殺了貝迪。」
「如果田貝迪死了,他的財產是不是就會落在林娜手裡?」
呂健再一次對大哥表示了由衷的敬佩,並認真回答:「現任妻子比他小十一歲,非常美麗,而且氣質極佳。」說完,意識到時薇冷冰冰的眼神瞧過來,「但是,我不喜歡那種類型的。我就喜歡嬌蠻一點,可愛一點,有點男孩氣的妹子。」
從醫院到新開發區必須經過南區的河陽路,只要調出河陽路的監控就可以確定她是否說謊。換個角度看,就算她從河陽路轉去田貝迪家,也需要半小時的時間。醫院方面證實了她在21:10回去。
「叫林娜。」老王說。
他的話音未落,時駿的手機響了。是老王打來的電話。
看著他急匆匆的樣子,霍剛大約也知道他幹什麼去了,心裏不免多了幾份擔憂。
快速剎車的結果就是讓時駿險些撞到擋風玻璃。時駿虎著臉怒視霍剛,霍剛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緊用力,骨節突出,泛著青白。一時間,車內的氣氛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時駿從包里掏出一張列印圖片,上面是一張被特殊處理過的足跡,光著腳的足跡。霍剛接過來,拿給何媛媛看:「知道嗎?人的腳底紋路,就像指紋和耳紋一樣。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提取了你休息室里的足底紋進行核對,已經確定,跟黃芪案發現場留下的足底紋一致。並在大腳趾上發現了血跡反應。」
黃芪不解地看著時駿:「如果有,我剛才就告訴你們了。」
「哦,你那傻逼弟弟乾的事。」時駿譏諷道,「等不下去了,要弄瘋田貝迪好讓你達到目的嗎?結果居然是你誤喝了。」
時駿說:「沒關係,你把監控記錄單獨拿出來,馬上就會有人跟你要。還有,把門童和黃芪的單人教練叫過來。」
或許大家都不會相信。田貝迪的死,她並不難過。怎麼說呢?可能是心涼了吧。其實,林娜早知道田貝迪在外面有人。她自認還很年輕,不值得為一個負心人耗費青春。只是田貝迪不同意離婚,所以林娜才搬回娘家住。
林娜素顏朝天,神色黯然,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茫然地打量著這個家。
走在他們身邊的時薇撲哧一樂:「哥,你真討厭。」
如果沒認錯,那應該是高爾夫球杆。
衛君的態度刺|激了何媛媛,這位看似很有教養的女人直接爆了粗口:「你他媽的等著坐牢吧!」
「何媛媛的哄騙下,田貝迪為了放鬆脫了衣服,去往桑拿室。但是很快,他察覺到了異常。從來不到這裏的何媛媛,怎麼突然出現了?大夏天的她為什麼戴著手套?
不是霍剛,那會是誰?
「最近新上映的《抓蟲高手2》,19點場。我下午先去影院附近購物,因為懶得再換停車地方,就走路過去,晚到了半小時。散場時間大約是21:30。」說著,何媛媛還提到了票根。隨時可以拿出來給時駿看。
暫住妹妹家的時駿哼著歌走出浴室,去廚房拿一罐冰鎮啤酒解渴。准妹夫呂健從外面跑回來,進了門就吵嚷:「哥,薇薇,出人命了!」
「不是我!」
林娜怔怔地問:「什麼意思?」
衛君哭笑不得。
「20:30到20:50。」何媛媛回答。
「老子不需要!」
霍剛回頭看了眼案發現場的方向,似自語地說:「的確不可能。法醫給出了確切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的20:30-20:50之間。」言下之意,9點整的報警電話,不應該是田貝迪本人。但是,聲紋不會說謊。
在田貝迪家裡,他首先懷疑了黃芪這一點不假。他沒明說,即便是霍剛也是通過多年合作的默契察覺到的,可霍剛也沒說。他只是在時駿離開后,叮囑下屬著重調查黃芪。
但!時駿的表情冷了下來:「這件事跟衛君絕對脫不了干係。走,去現場看看。」
衛君是一個很有心計,沒啥人味兒的混蛋。他著實給時駿造了很大的麻煩,可以說:是時駿想「盡全力送進監獄蹲一輩子」的頭號敵人。
桑拿房裡面,霍剛已經對林娜講完了田貝迪死亡時的狀況。並請林娜說些田貝迪的一些生活習慣。
「不然你還想我怎麼樣?」何媛媛撇嘴冷笑,「要我跑去他屍體前大哭一場?我算什麼?我有那個資格嗎?」
自動感應門緩緩拉開。隨著阻礙視線的房門打開,外面的人和裏面的人面面相覷。這一刻,時駿滿意地看到了衛君臉上稍瞬即逝的驚訝。
這一夜,時駿睡得並不好,幻聽一樣總覺得那警笛聲還在。翻來覆去折騰了大半夜才漸漸進入睡眠。
「在外面。本來昨晚在醫院加班。我仔細些說吧。」林娜不急不忙地說道,「我在新開發區買了一套房子,剛裝修好。昨天下午忘記關窗戶,我想起來的時候19點多。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去給新房子關窗戶。你留意昨天的天氣預報嗎?說是有大雨。」
小韶子的果仁煮熟了就像糖炒栗子,香甜可口。但是它可不像它的味道那樣香甜,食後會引起中毒癥狀,中毒者會發生嘔吐、言語增多、幻覺、興奮狂躁以及不眠多疑的狀況發生。有的時候,還會發生打人毀物、行為異常的情況。
11:20之後經過監控器的有七個人,四個男人,三個女人。這些人都沒在發現屍體後走出來。緊跟著,便是時駿毆打衛君的一幕。
說到這裏,時駿拉著霍剛走到僻靜的角落,低聲道:「我懷疑田貝迪案是多人作案。」
「1小時前……我,我才知道他死了。」
屍檢結果,死者田貝迪是慢性中毒,時間差不多有半年多了。
教練離開黃芪的時間大約在19:30,假設:黃芪裝模作樣練了一會兒,從後門溜出去。再取車,到田貝迪家。
談話到了這裏,有人拿著證物走了進來。時駿一把接過直接塞進了口袋。動作很唐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時駿在一旁挑眉,這女人還挺嬌蠻。霍剛不為所動,拿出證件來讓她看個仔細,並坦言是來調查田貝迪一案,並未提及黃芪。
她的反駁得來衛君的一聲輕笑:「好吧,誰都不能奢望你懂『皮紋學』。」
霍剛一瞪眼:「那你還不快去!」
本能作祟,時駿把啤酒罐塞給呂健,直接奔向門口。
「田貝迪的死跟衛君有關?」時駿問道。
「不是我!」何媛媛拍桌怒起,俯視著時駿,用顫抖的手指指著他的鼻尖,「你不要信口開河。憑什麼說我殺了人?他就在11點給我打了電話,罵我一頓。然後……我在休息室聽見吵嚷,出去才知道有人死了。明白了嗎?兇手不是我!」
下意識的,霍剛和時駿相互看了看。時駿先問道:「是誰告訴你的?」
時駿並不想參与過多,跟吳法醫打了招呼離開了案發現場。臨走前,他留意了一眼桑拿房的房門,裏面的兩個把手別著一個……
「你什麼意思?」林娜怒視何媛媛,「警方說的死亡時間,我在路上,我怎麼去殺他?」
「人為的?」霍剛問道。
「田貝迪家附近。」
這時候,時駿逼視著何媛媛:「田貝迪真的有衛君的把柄?」
「而田貝迪在極度混亂,精神狀態不穩定的狀態下見到了親密的人,自然要講述自己的遭遇。何媛媛哄騙他進了屋,說家裡很安全,並陪著他在家裡每個房間轉了一圈。
老王說得很急,聽上去氣喘吁吁的。他告訴時駿,剛從保險公司出來,已經查到了田貝迪的確有一份遺囑和一份高額的人身保險。受益人是相同的。
林娜愣了愣,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轉頭看了霍剛一眼,似乎想表達,時駿的問題你不覺得不妥嗎。
這點事時駿並不覺得意外,不過,林娜口中的「外面有人」跟案子是否有關?林娜很坦白地說:「雖然我很討厭那個女人,但命案這種事不是開玩笑的。我不能說她想對田貝迪怎麼樣,但是……田貝迪一直不肯離婚,那個女人耿耿於懷。前陣子我還聽說,那女人瞞著田貝迪幹了什麼事,為此,田貝迪動手打了她。」
「不不不,我不是問你哥的看法,我是問你。以你的審美、眼光來衡量,她們倆哪個好。」
教練說:「他每次來都會鍛煉兩個小時,所以我掐著時間回去看看的。我們倆聊了十分鐘左右,他走的。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衛君的話鋒一轉,「林娜請了一個三流偵探調查我們的合作,想要抓住點什麼,毀了田貝迪的生意。我不會允許一個女人在我眼前搞鬼,這件事我通知了田貝迪。田貝迪不打女人,但不是說他的女人都老實。」
長長的車龍一眼望不到頭,林娜搖下車窗,探出頭去看。該死的堵車!她咬咬牙,回到車裡。林娜的臉色很不好,可以看出明顯的疲態。她從精緻的手包里拿出電話,卻不調取電話號碼,似乎在猶豫,也似乎在等待。
「那麼,21:00打完了報警電話后,黃芪快速走到地鐵站,以他的速度,10分鐘綽綽有餘。21:10乘坐地鐵回到健身會所那一站,走的是二號線,時間不用多少。跑回會所,剛好是21:30,氣喘吁吁,渾身是汗,就像鍛煉了很久的樣子。整個案子都是時間與路線的把戲。」說到這裏,時駿依然沒有跟她們相互對質的心情,「林娜,你們做事很小心,指紋、毛髮、等等物證都沒有留下。或許,這一點不在你的嘗試範圍之內。」
衛君說那種感覺很糟糕,察覺到水裡有問題的時候,他起身告辭。
霍剛在兩個案發現場來回跑,帶著一組人,飯顧不得吃,水顧不上喝。相比他們的繁忙,卻有人悠然自得地在家中品著美酒。
再看到何媛媛出來,就是11:37分,發現屍體之後的事。
時駿扭頭看了眼幾乎要咬死他的何媛媛,笑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這時候,霍剛開口道:「我已經安排人做過核實。從影院地鐵站到田貝迪家那一站需要30分鐘,走出地鐵,步行到田家需要20分鐘,加起來就是50分鐘。」
最後,時駿拍著大腿憤然起身!他就不信找不到亂麻里的線頭兒!
「比方說?」衛君不急不躁地問。
時駿很想問問,不就是錢嗎?值得你們去殺人?最終,時駿也沒開口,他看著兩個魂不守舍的女人,忽然覺得,她們的世界自己根本不懂。即便問了,理由也是自己不能明白的。
不得不承認,何媛媛愚蠢的行為讓時駿找到了亂麻中的線頭兒。在車裡把筆記本挖出來,時駿鏈接個人熱點,調出電子地圖。
何媛媛忽然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時駿,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時駿立刻緊張起來:「結果呢?」
首先,時駿拿出紅色的筆交給了林娜,讓她在地圖上標記出從醫院到新開發區所走的路線;隨後,他把藍色的筆給了何媛媛,讓她畫出從影院到田貝迪家的路。何媛媛似乎對地圖不大了解,在時駿幾次提示下,才畫好了路線;最後,時駿將綠色的筆交給衛君,請他代替黃芪以健身會所為起點,畫到市中心。
霍剛忽然覺得,他們落入了一個圈套。他說:「黃芪來這裡是為了你,那麼,他是否知道你來這裡是為了見衛君?」
既然已經發現了嫌疑犯,就應該立即請回去喝茶聊天。可時駿總覺得哪裡彆扭著,充滿了讓他不安的違和感。他跟霍剛商量:「她應該知道這裡有監視器,只要調查一下人際關係,馬上就會暴露。」
法醫繼續說:「但是,死者體內檢查出一種神經類毒素,俗稱『小韶子』、『瘋人果』。」
「他是故意針對你,你就不能冷靜些?」
時駿接上:「衛君提供了一條線索。他執意離開的時候,田貝迪百般挽留,卻因為一通電話錯失良機。事後,我調查了20:20-20:25之間田貝迪家座機的通話記錄,並沒有呼入。」
很漂亮的一根簪子,上面鑲嵌著紅、黃、白、綠四色水晶,做工精巧,造型典雅。一看便知貴得要死。時駿問老王在哪裡找到的。老王遙指著矮桌的桌角,說卡在下面的,光是坐著,或者是站著,完全看不到,趴下去的時候才發現。
「審何媛媛。」
晚上21:15
衛君的調侃帶著十足的挑釁意味,時駿不願跟他做口舌之爭,直說:「田貝迪死了。」
時駿也看出來了,便問經理,「黃芪流了很多的汗,呼吸頻率加快。這不像剛下車的。昨天晚上,他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霍剛不留痕迹地應了下來,說:「那你跟何媛媛那輛車,路上敲打敲打。」
案發現場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指紋、東西,說是一無所獲也不為過。想要在物證上下手,打開一條路,怕是會消耗很多時間。
時駿把手裡的筆丟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打量著臉色善變的何媛媛。他說:「事實上,你只是坐地鐵到了河陽路,出來后,開著林娜的車去了田家。河陽路到田家開車需要30分鐘,加上你進出地鐵站的時間,到田家的時候是20:30。」
「何媛媛19:40坐地鐵到河陽路,開著林娜的車趕往田家。
的確,昨天的天氣預報是報了有雨,卻沒下。這一點,時駿仔細記下來,隨後,問道:「具體時間呢?幾點走的,幾點回去的。」
好吧,就知道是空歡喜一場。
經理連連搖頭,說這是黃芪的習慣。
衛君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走向卧室。腳步在樓梯前戛然而止,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著還再響的電話,似自語地說:「也許,我們應該多一些體諒。」
艾瑪,這是怎麼了?老王偷偷看同事,看到好心人的嘴巴張張合合——跟時駿吵架了。
「你最後一次見他時什麼時候?」
霍剛一直冷靜地聽完了時駿和經理的對話,遂道:「從這裏開車到田貝迪家,往返需要一個小時。」
衛君沒有回答。
「就算他們該死,也輪不到你做主!」時駿怒了。
兩兩想望,一時無語。
聽到這裏,時駿恨恨咬牙!
衛御想了想,無法理解地說:「她不知道警方在她的電話里安裝了竊聽器嗎?」
聞言,衛君啞然失笑:「好吧,算我說話不謹慎。但是,我並沒有那麼做。」
「走的時候大約是不到19:30,回去的時間我很清楚,是21點剛過一點。」
「一個何媛媛他不會放在眼裡。但是,屋子裡同時出現了表弟,田貝迪立刻明白,這兩人不懷好意。
時駿急著回去勘察現場,自然無心跟男人周旋。恰好這時,衛君從二樓走了下來,他笑呵呵地開口:「梁經理,我在二樓都聽見你叫嚷了。安靜些吧,吵得人心煩。」
「生物學的角度上來看,我是。」時駿沒跟何媛媛客氣,「別廢話了行嗎?趕緊說說,你為什麼要殺田貝迪。九-九-藏-書
衛君坐在搖椅上,手中晃動著盛著紅酒的杯子,半眯著眼,嘴角帶笑。他的堂弟衛御,坐在一旁,臉色慘白。衛君道:「這一次算是給你的教訓,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
「冬天。」何媛媛回答得很迅速,「那個地方我不願意去,就算他請我去,我也很少會答應。今年年初,他生病了,我買了葯給他送去。」
「去查一下。爭取今天下午給我結果。」
時駿憋了口氣,長長地吐出來,說:「那田貝迪的屍檢呢?」
時駿用椅子做了一個簡易的隔離帶,保護現場。隨後跑到二樓吧台,見到方才那位巴結衛君的會所經理,問道:「二樓有監控器嗎?」
忽然,時駿也笑了。想想看,滿腦肥腸的田貝迪,和玉樹臨風的衛君,何媛媛會怎麼選?
霍剛說:「該區的分局把田貝迪案移交給我,我調取了報警中心的電話記錄,跟田貝迪的聲音做了核對。」
面對時駿緊逼而來的反駁,霍剛無暇顧及。他沉聲道:「昨晚發現了新線索。在死者別墅內的茶室里,找到兩個杯子。杯子里有水,其中一個檢查出含有大量阿托品。」
衛君的質問讓何媛媛跟林娜的臉上露出了異色。
黃芪從昨晚七點半到九點半都在會所,沒有作案時間;而何媛媛的還有待調查。
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死者居然是他的第一嫌疑人——黃芪!
老王不愧是霍剛的跟班,他還調查了一些情況。比方說:黃芪在田貝迪的兩家公司里只佔有3%的股份,林娜壓根就沒有股份。田貝迪的那個外室就更不用說了,根本沒她什麼事。
「平時,桑拿房的清洗護理都是誰做?」
眾目睽睽之下,時駿對門口的會所工作人員大喊:「看住走廊,不能讓任何人出去。」話音未落,時駿跑到窗口打開窗戶,直接跳下去。嚇得服務人員驚呼不已,只有衛君淡定如初。
霍剛猶豫了片刻,試著說:「他的那個,我是說『外室』不會來幫他打掃嗎?」
林娜比較直接,坐下后怒視著時駿:「別廢話了。路上霍隊長已經告訴我,你的那些異想天開。接著說吧,說完了我好早點回家。」
顯然,黃芪也有些糊塗了,納悶地說:「以前是斷的啊,這次怎麼了。」
時駿用黃色的筆把「河陽路」「影院」「健身會所」圈了起來,不急不躁地說:「我要你們仔細看,三個點的周圍,有沒有相同的標示。」
時駿站在桑拿室外,身上穿著白色的絲質浴袍,頭髮還滴著水……
來人是交警,禮貌地請林娜出示駕駛執照,確認無誤后,低聲說:「很抱歉林女士,耽誤您一點時間,請跟我到旁邊車裡合適一些情況。」
時駿哼了一聲:「難怪拿了一個十公斤的杠鈴,再重點,她也拿不動。」
可能是年紀大了吧。時駿很自嘲地笑話自己——矯情!
「那就這樣,謝謝你的配合。」說完,時駿起身,邁開步子的同時對著黃芪鉤鉤手指,「黃先生,跟我來。」
原來,林娜是想自己做生意,於是,求到了衛君頭上。衛君說,我可以給你提供商機,但是資金你要自己想辦法。林娜哪裡有錢,但衛君的商機實在太好,林娜再三思量后,找田貝迪借錢。
何媛媛只看了一眼那根水晶簪子:「不是我的。」
「座機。」小警員謹慎地說,「死者家裡有一部母機,三個分機。師兄們正在提取指紋。」
忽然空蕩下來的客廳里,只有衛君輕輕的嘆息聲。時駿站在門口,冷眼看著他:「阿托品是你自己下的吧?」
何媛媛一怔,隨即便是淚如泉湧。
黃芪本來就被時駿的各種反常搞得雲里霧裡,猛一見他手裡的簪子著實一愣,隨即搖搖頭:「不是……吧。我沒見過。」
時駿對霍剛低語:「教練告訴我,昨晚黃芪一個人鍛煉的時間大約有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沒人注意到他。21:30教練找到黃芪,陪他聊了十分鐘左右,加上洗澡的十分鐘,大約在21:50黃芪走的。」言罷,朝著經理鉤鉤手指,「你們這裏還有後門嗎?」
時駿開門見山地說:「你跟田貝迪什麼關係?」
時駿也有點懷疑衛君所言不真,但是,為什麼呢?圖什麼呢?
「沒這麼快。還不能確定死者是否服用了過量的阿托品。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不會有人自己把阿托品溶在水裡喝下去。」
時駿點了點頭,抬眼朝著入室門看了看,隨後橫挪了一步,擋在黃芪的面前,低聲問道:「田貝迪的那個外室,你認識吧?見過沒有?」
他知道霍剛打什麼主意,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把空間都讓給穿著警服的哥們。衛君將何媛媛帶在身邊,很紳士也很禮貌。他們一行人朝著大辦公區門口走。
梁經理點頭哈腰地道歉,時駿冷冷地瞪著衛君。後者聳聳肩,笑道:「我只是不滿有人在我眼皮底下搞鬼。」言罷,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蹺起二郎腿,「說起來,我還沒有以局外人的身份看你臨場發揮,來吧,讓我開開眼界。」
兩個小時前,黃芪還被他耍得團團轉。而此刻,卻成了一具屍體,躺在他的眼前,還有餘溫。
有些話霍剛不能擺在桌面上說,只能在私底下跟時駿說說。他做了一個假設:假設那兩個杯子,是田貝迪招待衛君時用的,那麼裏面的阿托品會不會是衛君做的手腳?
算上進出地鐵站的時間,何媛媛到田家的時間是:20:45左右。
時駿哼哼一笑:「你就是不想我再跟衛君對上是吧?得得得,我也沒興趣聽。你還想說什麼?」
但,時間上有很多差誤。
經理還想打聽點內幕,時駿已經反身走了回去。
「為什麼這麼說?」時駿問道。
「很著急。」衛君想都不想,便說,「我們要談的是合作項目的最後一項,很重要。談妥了,第二天就會簽合約。談不妥,就是拉鋸戰。而且,我突然告辭,也沒說理由,田貝迪當然著急。」
「死者妻子呢?」
「何小姐,不管田貝迪留給你什麼,你都可以交給別人。我支持你這麼做。我甚至可以給你寫份『弄死衛君小分隊』的名單。」
「走走走,跟我走。」時駿貌似很急,帶著黃芪朝著後面走,邊走邊嘀咕,煙癮犯了。黃芪不好說不去,只能跟著。
一聽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何媛媛急急起身,質問:「我的包呢?」
時駿厭煩地咂咂舌。心說:可移動的分機就有三個,這樣一來很難判斷出報警電話是在哪個電話、什麼地點撥打出去的。具體|位置分析不出來,很多線索都無法理清。
電話那邊的衛君久久沒有回答,過了片刻,才正經地說:「太遺憾了。怎麼,你要找我取證?」
醫院到河陽路需要十分鐘,在19:20林娜把車停在河陽路,換乘地鐵到了田家,地鐵時長32分鐘,加上步行的20分鐘,林娜真正到田家的時間是:20:10-20:20之間。
美人?老王順著時駿的目光看向門口,真的發現一位很美的女人。哦,死者的妻子來了。老王本要跟上,卻被霍剛搶先一步。
帶走了何媛媛,自然要讓會所的客人自行離去。霍剛叫住了要去找衛君的時駿,說:「你是想回去審何媛媛,還是再去現場?」
時駿並不在意衛君的態度,這完全不是他次來的目的。故而,他繼續說道:「田貝迪有遺囑和人身保險,但何媛媛和林娜誰都沒得到什麼。如果田貝迪死了,財產直接歸屬他的父母和孩子。田父田母今年七十多了,說句不厚道的話,還能活幾年?他的兒子只有四歲。田貝迪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老人過世,所有遺產都會給孩子,孩子還小,就要有監管人。誰是第一人選?」
黃芪的死在時駿的意料之外,可以說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剛剛懷疑到黃芪,這人在兩個小時后就死了。是誰走漏了風聲?對此事了結真相的只有霍剛一人。時駿認為,就算自己爹娘會出賣他,霍剛也不會。
時駿有點詫異:「衛君奪人所愛?」
走廊里,忽然一聲巨響打破了安逸的氣氛。衛君硬生生被時駿踢了出來,跌倒在走廊的地上,捂著肚子乾嘔。時駿大步走出來,表情猙獰,起腳狠狠踹到衛君的肋骨。聞聲趕來了幾個人,西裝革履的經理惶急地扶起了衛君:「衛先生,需要我們報警嗎?」
「中途不出來透透氣?」霍剛問道。
「確切地說,是有人進去了。」時駿斜睨著林娜,「熟悉前後門,並有鑰匙的人。」
「哦?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成了陰險小人。看來,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深刻。」
負責警員手捧著本子,跟他們做檢驗彙報。這輛車屬於林娜,在中午11點半接到刑警隊電話,必須攔住林娜后,有交警那邊協助,很快找到了林娜。
「你自己在家?你那弟弟在嗎?」
「不跑。」衛君抹掉嘴角的血,「一個正經商人被打,當然要報警。我跑了,警察找誰取證?」
在九點整,還有一通報警電話。假設報警電話是林娜搞鬼,她也需要打完電話再返回醫院。21:10是不可能出現在醫院的。
「還有死者在本市的幾個親屬。死者的父母住在外地,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到。」
「不說這個我差點忘了。查出來了,沒有呼入,也沒有呼出。啥都沒有。」老王咂舌,懷疑是衛君說謊。
這是衛君的原話:「我不可能跟一個給我下藥的人單獨在一起,我更不知道他想對我幹什麼。我當然要儘快離開。昨天晚上我們只談了不到二十分鐘。按照計劃,我們就算談一夜都有可能。」
「衛君,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殺林娜?」
「林娜將分機和錄音筆交給何媛媛。離開後院,開著自己的車返回醫院。返回時間:20:30,單程時間45分鐘,回到醫院的時候是21:10。肯定飆車,飆出5分鐘的時間差。
何媛媛呢?
「人命案啊,咱家隔壁!」呂健比劃著,說得繪聲繪色。
時駿想:假設她在看電影的中途離開,必須在散場前回去。散場時間是21:30,就是說,她至少要在21:20就回到影城的停車場。從影城到田貝迪家需要30分鐘,推算結果,何媛媛離開田貝迪家的時間是:20:50。
時駿點點頭,沒再為難小警員。他把老王抓進來,要所有的記錄。
藉著敲打何媛媛的理由,霍剛把時駿直接塞進了車裡,轉回頭,看了眼也準備上車的衛君。
衛君還是笑著。他說:「你啊,太小看時駿了。不要以為他真的容易衝動。他『司令塔』的綽號不是白得的。」
「何媛媛,你可以走了。」時駿忽然說,「但是不可以離開本市,我們隨時都會找你。」
「滾蛋。說正經的。」時駿厭惡對方的玩笑,幾乎要動怒。
說著說著,何媛媛又開始哭了起來。
時駿狠狠甩上車門,揚長而去。
「嗯,八成是。」吳法醫年紀大些,跟著附和,「進來的時候門在外面鎖著,裏面都是蒸汽。什麼都看不見。但是21點接到報警電話,現在是21:15……」
「田貝迪警惕起來,從浴室出來,順手拿了高爾夫球杆。
時駿一蹙眉,「打聽什麼?」
咦?林娜吃驚不小的模樣。
霍剛看了看不為所動的時駿……
這人說的是誰,大家心照不宣。林娜要比何媛媛精明些,沒有追問也沒有斥責。
霍剛抓住時駿的衣領直接把人甩到了後面,冷著臉瞪眼:「去看現場!」
「你什麼意思?」衛君正經了些,問道。
距離田貝迪案已經過去了24個小時。現在,已經是晚上21點。時駿一個人坐在馬路上,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看著有說有笑的路人。恍惚間,他忽然有點想什麼人,什麼人的臭脾氣,什麼人的冷言冷語。
對於出軌的丈夫,林娜還可以說幾句公道話。雖然田貝迪很差勁,但從來不會打女人,即便女人的巴掌扇到他的臉,至多就是一走了之。所以,可想而知,那個被田貝迪打的女人幹了一件很欠揍的事。
「不要跟我偷換概念,你跟田貝迪到底什麼關係?昨晚為什麼去見他?幾點去的,幾點走的?」
「而我們可憐的田貝迪先生,因為神經毒素在體內潛伏半年之久的原因,很快窒息而亡。9點整,黃芪用林娜留下來的錄音筆,打了報警電話。隨後離開田家。」
教練搖搖頭,說都不知道黃芪來了。
需要問的事情很多,可惜,簡訊鈴聲再一次打斷了時駿。看著霍剛發來的信息,時駿微微勾起嘴角,笑了。
聞言,時駿的神色一凜,猛地抓住黃芪的手腕。黃芪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問:「你,你幹什麼?」
一位年輕的法醫俯下身細看死者已經凝固的表情,狐疑地自語:「窒息?」
「心理暗示,在中毒半年的田貝迪身上發揮了最大的效果。
「我是不婚主義者。」
很快,門童和黃芪的教練都來了。時駿沒有讓他們進入現場,就在門口問了幾個問題。
法醫是認識時駿的,兩人沒少聯手惡整霍剛。在某個角度來說,也算是戰友了。法醫對著時駿招招手,意識是:單聊。
時駿冷著臉,反問:「你能閉嘴嗎?」
時駿說道:「這就是整個作案手法中的敗筆。不知道黃芪是為自己留了後路,還是因為沒有完全信任兩個女人。他是最後一個到田貝迪家的人,也是最有機會搞鬼的人——他為自己,找了一個代駕。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林娜到了田家后把黃芪的車停在哪裡,黃芪事先找好代駕,給鑰匙,交代時間地點,讓代駕去開車。指定地點,途徑市中心。這也是黃芪為什麼被殺的原因。林娜跟何媛媛發現黃芪的車不在,各自產生了懷疑。還有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當然,這是后話了。」
這時候,留在外面的時駿還對著桑拿機戳來戳去,戳得興緻勃勃。一不留神力氣大了,筆頭在玻璃顯示器上留下一道划痕。時駿咂咂舌,有點不耐煩。
「就在旁邊。」說著,黃芪帶領時駿走到桑拿房一側。
這會兒,屍體已經被法醫帶走,鑒證組的人仔細勘察著所有的東西。時駿好像沒事人一樣半倚在牆上,鉤鉤手指,叫來年輕的小警員:「跟哥說說,報警電話是手機還是座機。」
霍剛也同意時駿的猜測:黃芪已經有了預感,時駿在懷疑他。僅是如此而已,黃芪怎麼會被殺?
呂健惋惜地嘆了一口氣,說:「很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死了呢?」
「你,你們是誰?」何媛媛抽噎著問。
看著嘟嘟響的電話,衛君直接丟給了衛御。衛御有些緊張:「君哥,田貝迪真的拿了咱們的把柄?」
聞言,時駿直接火了,跟霍剛吵嚷起來:「我怎麼不冷靜了?每次都是他來招惹我,我主動找過他嗎?倒是你,瞞著我搞東搞西,這麼長時間半點口風不漏。山莊案結束你就把我騙到外省,足足待了兩個月才回來,媽的屁事沒有!」
此刻,時駿笑得格外開心,拍打著霍剛的肩膀:「趕緊把法醫找來。順便讓老王跑跑腿。」拍完了人,卻沒聽見回應。一扭走,才看到霍剛還冷著的臉。
於是,問題接踵而來。田貝迪和衛君通過林娜相識。兩人卻甩了林娜,自立門戶了九九藏書。難怪,田貝迪跟衛君搭上線后,林娜疏遠了衛君。
霍剛站在桑拿室里,看也不看身邊的老王,冷著臉說:「我又不瞎。」
「林娜早就知道。在你通知田貝迪林娜搞鬼之前,她就知道何媛媛會出手。」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衛君第一個說:「都有地鐵站。」
他懷疑的是衛君給黃芪通風報信,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黃芪是意識到自己懷疑到他。而真正有馬腳的地方,一定是這個健身會所,所以黃芪才尾隨自己過來。那麼,這裏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起身的時候,時駿的手自然地按著霍剛的腿……
何媛媛顯然被時駿的話弄的驚愕不已,扭頭看著衛君。
時駿熄滅了香煙,拍拍黃芪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從口袋裡拿出簪子,一臉街頭賣盜版光碟的賊樣,低聲問道:「這簪子不是林娜的吧?」
至少需要1小時,也就是20:10,顯然,林娜也嘲笑了時駿的自相矛盾。
霍剛無奈地看了時駿一眼,時駿滿不在乎地說:「他欠揍。」
「在鑫貿影城看電影,我自己一個人。」
「有什麼數?」霍剛樂了,就知道時駿準是懷疑了死者的妻子。
黃芪呢?暗戀自己的堂嫂,卻又離不開堂哥的經濟支持。他圖的是什麼?
衛君也不惱火,對著時駿笑意不減,他說:「時駿,其實我們倆很像。我不願意弄髒自己的手,而你不願意放棄所謂的『堅持』。但是你堅持什麼了?人情世故還是善惡?你自認為善惡分明,你真的分得明明白白?來來來,咱們仔細分析一下,你認為因我而死的人,哪個不該死。」
時駿提出「高爾夫球杆!」
「昨天晚上,19:30左右來的,21:30左右走的。我沒全程陪著。」
「如果僅是這樣,田貝迪不會死。大可以跑出家門去報警。他也的確跑出去了,但是遇到了另外一個人。也就是開著林娜的車,20:30趕到的何媛媛。
剛走出茶室,時駿的眼睛一亮。老王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時駿一臉壞笑地說:「我去看美人。」
時駿指著衛君:「我會盯死你。如果不能送你回監獄,我不介意直接送你到刑場。」
「你很聰明,時駿。」林娜淡笑著,「喜歡我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母親,我現在的婆婆。在我看來,對他來說娶了誰都一樣。」
一路上,霍剛說起衛君的供詞。
林娜坦言:「分居后我沒回來過,未必幫得上忙。儘力吧。」
「怎麼可能?」衛君笑道,「沒有那種東西,他拿什麼?別聽何媛媛信口開河。」
所以,從時間上來分析,林娜不是兇手。
時薇吃完早餐準備上班。時駿還穿著那件白色浴衣,沒出門的打算。不過,倒是跟兩人一起出了門,就當是閑著沒事送送他們吧。
從田貝迪家出來的林娜,開著車朝著父母家的方向去。中午正是堵車的高峰期,林娜的耐性幾乎快被磨光,狠狠按著喇叭,徒勞地催促著前面的車動上一動。
沒想到,打斷她們斥責的人居然是一向老成持重的霍剛:「既然不想說廢話,就閉嘴!我們在田貝迪的屍體內檢查出神經性毒素,根據法醫鑒定,他攝取這種毒素至少有半年的時間。你們的計劃,就是在半年前,以小韶子開始。」
時駿拿出口袋裡的一支筆,對著設置按鈕戳來戳去。
時駿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何媛媛面前,冷著臉問道:「昨晚20:00-21:40之間,你在哪裡?」
「你想穿著浴袍破案?」霍剛忍笑,「嗯,風景倒是這邊獨好。」
時駿明白了霍剛的意思。如果說是何媛媛殺了黃芪,那麼目的一定是因為時駿懷疑到了他,也就是所謂的滅口。姑且不說黃芪被懷疑並跟蹤自己到了康威健身會所的消息是誰放出去的。單說何媛媛,如果她殺黃芪是出於滅口的目的,那麼,黃芪、何媛媛都參与了謀殺田貝迪一案。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衛君醞釀出新的計劃。
時駿自顧自地說:「田貝迪跟你之間不可能只是單純的合作關係,但我相信,你不會殺他,因為你們的接觸太頻繁了,你殺他,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你。你曾說,林娜試圖破壞你跟田貝迪的合作關係,當時我沒在意,後來想想,那時候你就在暗示我。」
不等呂健開口,時薇冷笑著對哥哥說:「有本事你這輩子別結婚!」
衛君一愣:「你這麼說,有證據?」
一聽這話時駿不樂意了:「姓霍的跟我差好幾個檔次呢,別這麼糟蹋你哥!」
這一晚,法醫累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一肚子火氣沒處放,因為時駿和霍剛都不在。
「那說謊的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東西?難道是田貝迪的鬼魂?別鬧了大哥,這話說出來,你信嗎?」
霍剛沒有理會她的反駁:「小韶子可以引起人的幻覺、興奮、狂躁等癥狀。這也是為什麼衛君跟他談了半年多,始終不肯簽協議的原因。衛君察覺到田貝迪不正常。」
「案發當時,林娜躲在院外,用事先錄製好的聲音嚇唬田貝迪。田貝迪因神經毒素中毒,衛君突然告辭而心神不寧,慌亂中真的以為有人要殺自己。他喊著:『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這句話,被林娜錄了下來,作為混淆作案時間的證據。
「何媛媛假說去放風,其實是離開了田家。時間是20:45。何媛媛的車由黃芪開過來,她回去的時候開了自己的車,回到影院剛好趕上散場。
讓霍剛驚訝的是:含有阿托品的水是衛君喝了。
衛君也驚詫了:「亂想什麼呢?我出來之後心心念念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時駿老神在在地說:「如果回程你一直開車,不用換乘地鐵,也不用回河陽路取車呢?」
法醫說:「田貝迪體內並沒有檢查出阿托品。」
「你啊。黃先生描述了你的外貌,問我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來過。」
「田貝迪,一個做生意的。」
老王立刻表態:「您就擎好兒吧!」
老王幽靈一般冒出來,盯著時駿:「小哥,不要搶我的飯碗啊。」
時駿微微皺眉,「你怎麼知道的?」
時駿點了點耳朵:「耳紋和指紋一樣,終生不變,且沒有重複。我們在分機上提取了兩枚耳紋,一枚已經確定是死者田貝迪的。另外一個……」時駿哼笑一聲,「林娜,我們需要提取你的耳紋作對比。」
時駿打發了教練。回過頭來問門童,黃芪來的時候有沒有印象。門童很認真地回答:「有的。他是老顧客了,我們都認識。特別是今天,我對你們倆的印象很深刻。」
「他的指定地點在哪裡?」時駿迫不及待地問。
說到這裏,何媛媛撇撇嘴:「是黃芪吧,他一直對自己持有少得可憐的股份耿耿於懷。」
「那女人也不差。咱說公平點的。」黃芪放鬆了下來,臉上也帶了點笑意,「你要說怎麼漂亮,她真比不上林娜。她是屬於那種,很有味道的。味道你懂吧?」
經理說,何小姐常年包下了那個房間,每天上午十點到下午三點,都歸她一人使用。這房間跟案發現場斜對著。
時駿笑道:「林娜,你門倆不要在我面前演戲,論臉皮厚,真趕不上衛君一分。」
何媛媛冷聲道:「證據呢?別忘了,田貝迪死的時候我還在電影院里。與其懷疑我,還不如多調查一下新鮮出爐的寡婦。」
兩個女人相互看了看,最終無力地垂下頭。
的確是與死亡時間吻合,但是,20:50是田貝迪死亡的最後時限,說白了,何媛媛到了田貝迪家,田貝迪已經死了。
換個角度想兇手這麼做的可能性也不大。就像老王說的那樣。在裏面「插」死了門,兇手怎麼出去?這麼做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霍剛的眉頭緊了又緊,片刻后,才說:「你給時駿打個電話。」
時駿咂咂舌,「這孫子在你眼前倒是老實。」
晚上23點整。時駿大口咬著漢堡風風火火殺回康威健身中心。或者說是心有靈犀?一進門,就看到霍剛正黑著臉,對經理試壓。聽到動靜,霍剛扭頭看到了時駿。
衛君見好就收,忙不迭說起真正的原因。
霍剛偷偷告訴時駿:「等會跟你細說。讓他們倆一起走。」
衛君打斷了時駿的講述,問道:「21:00,黃芪的車出現在市中心,這個你怎麼解釋?」
兩人瞪著眼睛,仔細過濾每一個出來的,進來的人。最後,霍剛拿著資料,做了對比。指著在11:37從裏面走過監控器,身穿粉色浴衣的女人,說:「田貝迪的外室,何媛媛。」說著,霍剛親自動手查找,看到在11:06何媛媛走進去,走到監控器範圍之外,進了某個房間。
衛君聳聳肩,告訴時駿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
林娜說:「他只是打開門,放一下空氣而已,不會出來。」
時駿的困境中永遠少不了霍剛。這人總是來得很及時。他控制住了樓下的狀況,匆匆上了樓。一看時駿的臉色,就知道黃芪的案子怕是不比田貝迪的案子簡單。
霍剛從綠化帶那邊走過來。藍褲白衫,一副銀色的無框眼鏡,將他斯文儒雅的氣質顯露無遺。
最後,時駿對著兩位欲對他口誅筆伐的女人說,「你們閉嘴10分鐘。10分鐘后,隨便提問。」
「我哥覺得……」
「你放手!」時駿甩開了霍剛,神色不愉。霍剛收斂了笑意,嚴肅地說:「咱倆那點破事現在不提。你知道昨晚的死者是誰嗎?」
反覆看了幾遍,時駿暫停下畫面,說:「這丫頭不|穿鞋。」
時駿不等林娜反駁,口中不停地說出真正的時間順序。
「昨晚20點到21:30你在哪裡?」時駿挑眉看她,笑道。
其餘的兩個人已經攔住了怒氣沖沖的時駿,時駿指著衛君:「你要還是個爺們就別跑!」
老王點了頭,出去辦事。時駿從口袋裡掏出證物,放在何媛媛面前:「是你的嗎?」
本來看似很簡單的一起謀殺案,怎麼越查越複雜呢?
衛君始終不發表任何意見,這也是最聰明的選擇。
時駿並沒有再跟林娜談什麼。送走了衛君和何媛媛,霍剛拉著他去了田貝迪的案發現場。
林娜恍惚了一下,蹙蹙眉點點頭。
時駿神色坦然:「何媛媛找人威脅林娜父母,林娜肯定知道。按照正常女人的思維套路,她要鬧的人該是田貝迪,而不是你;何媛媛不是傻子,林娜插手你們之間的問題,輪不到她出面。換句話說,你跟田貝迪的合作中,何媛媛不會受益,也就談不上損失。沒損失她找林娜的麻煩幹嗎?找林娜的麻煩,不合理;而林娜得知此事後,不找田貝迪算賬,不找何媛媛報仇,卻找衛君,更不合理。那麼,我來把兩件不合理的事情,合理化。」
三人說說笑笑走出小院,一眼便看到案發現場外圍了幾個老頭老太太。時薇這才想起說昨晚的事。
時駿知道,對方有意激怒自己。當務之急,還是黃芪的案發現場。
「何媛媛,后槽牙都露出來了,能矜持點嗎?」時駿不厚道地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從頭到尾都是坐地鐵了?」
時駿望望天,這人還沒消氣呢。
「接著,黃芪開著何媛媛的車到田貝迪家。時長需要30分鐘,也就是20:35。」
腳步聲從一方傳來,那人笑著走到他身邊,手裡拎著一包熱氣騰騰的小包子。
「你就直說勾搭到手不就得了。」時駿白了一眼衛君,「你單純過嗎?」
「你說20:30-20:50?」何媛媛冷笑道,「跨度很大啊,而且也未必准吧。9點他還打過報警電話呢。你呢?你幾點出來的?幾點回去的?我可是有證人,8點我的車還在衚衕里停著。」
霍剛的臉色沉了沉,說:「黃芪也死了。」
時駿紅了臉,急忙跑回去換衣服。
霍剛駐足,似笑非笑地說:「看過屍體了,有什麼看法?」
聞言,眾人忽然默不作聲。時駿挑了好時機,觀察面前幾個人的生態變化,真的很有趣。
田貝迪的案子並沒有讓時駿覺得有多麼困難,霍剛的看法也是一樣的。但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兩人同時都感到頭疼。霍剛坦言,如果林娜昨晚的行蹤證詞是真的,她幾乎沒有作案時間。
「他昨晚21:30之後死的吧?死在家裡了?」
「冷靜一點。」霍剛說,「為什麼哭?」
林娜喝了一口水,長吁了一聲,「說吧,還想知道什麼。」
衛君面對霍剛的時候,很規矩,或者說很坦誠。反正不像對時駿那樣,明槍暗箭,刀光劍影。
說了幾句話,衛御的緊張緩解了不少,也放開了說:「時駿又一次破壞了咱們的計劃,我怕被他發現。」
對於黃芪的習慣,霍剛和時駿不置一詞。他們繼續看下去,在21:50看到黃芪還是那身運動裝,跑出了健身會所的大門。
餓不餓?先吃點墊墊肚子,中午我給你做牛肉麵。
「是的。」時駿說,「河陽路、影院、健身會所,這三個地方的周圍都有地鐵站。假設一下,三個嫌疑人坐了地鐵……」
林娜咬咬牙,忍了!時駿不可能放過她,指明:「事實上,你在19:10離開醫院后,的確開車到了河陽路,監控系統最後一段也是在那裡。再往新開發區去,就沒有攝像頭了。我也以為你壓根沒去過案發現場。其實,你跟何媛媛是一個路子,都玩了一手金蟬脫殼。」
忽然,有人懶洋洋地說:「21點那時候這人已經死了。老吳,對自己有點信心嘛。」
「最初我也以為是這樣。但是,田貝迪跟衛君搭上線之後,那女人跟衛君也疏遠了。反倒是田貝迪跟衛君越走越近。」
衛君說不在,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時駿不跟他玩花樣,直言,開門。
「停一下。」霍剛說,「這身裝備不對勁。」
她的包被帶走檢查,這會兒還沒送回來。時駿叫來一位兄弟,去問問包的情況,隨後,一改方才的冷漠嚴肅,笑嘻嘻地問:「何媛媛,田貝迪死了,你居然還有心情去健身做美容,心夠大的啊。」
餘溫在腿上尚未退去。霍剛心如明鏡,對林娜微微一笑:「林女士,去現場看看,我們需要你的一些幫助。」
看著時駿越走越遠,霍剛的脖子都快扭斷了,也沒追上去把人拉回來。他狠狠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喇叭聲響徹雲霄。
衛君……
「發現什麼?」衛君好笑地斜睨著堂弟。說發現是必然的,也沒什麼值得擔心的。這就是時駿跟咱們的差別。凡事,時駿都要鐵證,沒有證據他不能隨便出手。咱們一樣嗎?找鐵證?鐵證出來的時候咱們也死了。所以,在值得掠奪的物資面前,先下手為強才是正確的。最後,衛君放下酒杯,「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時間定格在11:37!
但事實上,兩個女人之間不但有交集,還有關乎切身利益的關係。
「霍隊,我回來了。」老王擦著臉上的汗。
何媛媛被時駿的態度弄愣了,水汪汪的眼睛瞪著他,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你還是不是人?!」
「那根水晶簪子也是你,對吧?」時駿冷靜地說,「如果不是那根簪子,黃芪就不會以為何媛媛暴露了,更不會在我面前露出馬腳。他電話給何媛媛說她掉了簪子在現場,我估計,話說得一定不好聽。先有黃芪找代駕一事惹惱了何九*九*藏*書媛媛,再有認識那根簪子的,除了田貝迪只有黃芪,只要黃芪死了,就沒人知道簪子的主人是誰。所以,何媛媛殺了黃芪。」
而這幾個億眼看著就要被衛君掏走,林娜跟何媛媛會坐視不理嗎?她們都清楚,田貝迪的所有都是孩子的,跟她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時駿和霍剛不動聲色,而一旁的警員已經心領神會了,悄悄離開,去核實林娜所說的情況。
為了驗證這個懷疑,時駿才把衛君約到康威健身會所。顯然,這裏的人都認識衛君,甚至願意討好衛君。時駿不信黃芪跟衛君沒關係!
說到這裏,門鈴響起。
再一次看到監控,他們把時間鎖定在早上,也就是何媛媛進入會所的時間9:00。從監控里看到,何媛媛在跑步機上消耗半小時,休息10分鐘後上二樓,做了美容。出來后,又去了三樓的游泳館。隨後,回到二樓房間,看似是睡午覺的。
很快,有人拿著何媛媛的包回來,時駿親自送她出去。剛巧,遇到了霍剛和衛君。猛一見衛君,何媛媛泫然欲泣。衛君的表情柔和下來,輕聲安慰了幾句。時駿在一旁翻白眼撇嘴。
「不可能!」時駿毫不猶豫地反駁。
與死亡時間吻合了,但是,何媛媛反問:「那我需要幾點從田家出來,才能趕上21:30的散場?」
有些事,時駿看得透徹,但有些事他很難理解其中的意義。比方說:林娜既然不愛田貝迪,為什麼要嫁給他?為錢?得到了嗎?林娜什麼都沒得到,不管是田貝迪活著,還是死後。何媛媛圖什麼呢?錢?她的下場還不如林娜。除了一棟房子一輛車,她還得到什麼了?田貝迪的遺囑和保險受益人中,都沒她的名字。
時駿穿了一身運動裝,坐在小沙發上喝著運動飲料,見到衛君,既不冷漠,也不熱情,隨手指了指按摩床讓他坐下。
「你管得著嗎?」
衛君毫不遲疑地說:「林娜。」
茶室位於一樓最裡面,連著通向後院的小門。房間不算大,二十多平米。採用了日系榻榻米的風格,簡約風雅。榻榻米中間,是一張漆成古銅色的小矮桌,上面被標記了兩個杯子的位置。可以想像出,當時有兩個人各坐在矮桌的一邊,面對面。
「我又是什麼時候說過,你開了自己的車?」
確認黃芪已經死亡,時駿看了腕表:11:35。
如果田貝迪的案子沒有衛君的影子,時駿是不會參与的。不知道是不是心魔作祟,他認定了田貝迪的死絕對有衛君的一筆。
「不止如此。他還是衛君的合伙人。」
「我妹妹家就在隔壁。」說著,時駿走進了案發現場,就勢蹲了下去。
黃芪是康威健身會所的黃金VIP,所有人都認識他。他還有個習慣,來健身不會開車,都是跑步過來。原因不外乎兩點。一,他的家距離會所很近;二,黃芪這個習慣已經有好幾年了。
時駿撇撇嘴:「我要說她是嫌疑人,你肯定要跟我要證據。我現場還沒看呢。」
這時候,門外又來了一批人。其中有認識時駿的,便調侃他是霍剛的萬年跟班。霍剛推了推眼鏡,淡笑道:「我的跟班不是老王嗎?」
「別逗了!」何媛媛第一個反駁,「拜託你算算可以嗎?我19:30進了影院,再怎麼快,也要19:50才能出來趕到地鐵站吧?到貝迪家那一站的出口,距離他們家可是有很遠的路程,走路也需要半個多小時呢。」
衛君哭笑不得:「好了時駿,我出來后沒做違法的事,不要這麼針對我好嗎?」
多年來的了解和默契,讓時駿省了很多口舌。直接跳到結果,說:「這樣算起來,能夠了解田貝迪生活習慣,知道什麼東西收拾到什麼地方的,只有一個人。」
「有。」何媛媛冷靜了下來,但態度上還是很厭惡時駿的,「他每天回家都喝一瓶,睡覺前再喝一瓶。他不貪酒,這隻是習慣而已。」
「面對他們,情緒、心態、精神狀態都極度混亂的田貝迪慌不擇路,狼狽地逃進了浴室的桑拿房裡。為了不讓兩人靠近自己,他用高爾夫球杆在裏面插死了桑拿房門。黃芪打開桑拿機,溫度調到最高。
與此同時。
「君哥……」這一聲叫得,百轉千回,「我是擔心你。」
時駿得到這些消息的時候,還在馬路上坐著。他的確是被時間、地域問題困住了,而且,還有衛君這個一隱患。
「黃芪的確值得懷疑。」衛君居然也插了一腳,「但是……,不管他幾點到了殺了田貝迪,21點的報警電話必須是他打的。但是他的車在21:00經過市中心,你能確定開車的不是他?」
五分鐘后。老王的電話再次打給了時駿。
他徑直走到客廳。看到死者妻子身邊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長得倒是人五人六的,只是樣子很憔悴。時駿偷偷問老王,那位是誰,老王哦了一聲,回道:「死者的表弟,黃芪。」
8月20號早7:00
不止何媛媛的時間調查得到核實,林娜那邊也有了結果。通過道路監控系統顯示,林娜的車在19:20駛過河陽路。如果是她殺了田貝迪,只能在打過報警電話后離開,但是21:10她已經回到醫院。故此,沒有作案時間。
精神不好,這個意思太廣泛了。時駿問道:「田貝迪是不是再婚的?」
話音沒落,畫面里已經是發現屍體后的混亂場面。霍剛低喝一聲:「停。」
時駿不厚道地哼笑了兩聲,卻只問:「田貝迪有人身保險嗎?或者是死後財產分配書,類似遺囑的東西。」
時駿正思索得入神,外面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這一聲不止讓時駿變了臉色,就連看好戲的衛君,也在眼底冒出一股陰戾的狠辣。
電話送到衛君的手裡,他笑道:「晚上好,何小姐。」
兇手還在附近!這是時駿的第一個反應。
時駿走過去,安慰幾句后問到關於田貝迪的一些個人情況。林娜深深吸了口氣,有些不知從何說起的無力感。
「你為什麼要殺林娜?」
時間吻合,情況卻有些怪異。
教練很吃力地回想著,最後還是不好確定時間。只能給出他離開黃芪的個大概時間範圍,是19:40-21:10。
正睡得香甜的衛君被手機鈴聲吵醒,他不但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反而興緻勃勃地走出卧室,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從二樓跳下來便是健身會所臨街的大門一側,也是他停車的地方。時駿把車直接開到門口,剎車聲發出刺耳的聲音,橫在門口,誰都別想出來,誰都別想進去。
遺囑上寫明:如果本人意外死亡或因疾病死亡,名下不動產歸孩子所有。在孩子未成年前,有父母代為保管。個人存款、兩家公司股份都留給父母和孩子。
三條路線畫好,三個起點,非常明確。但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半點交匯的可能性都沒有。
交警很年輕,舉止得體,且非常有禮貌。林娜煩躁地咂咂舌,還是打開門跟著他走出了這條堵得要死的主幹道。
在健身會所的安全調度室里,監控的時間被定格在11:10也就是時駿進入按摩房的時間,隨後慢慢播放。11:15分衛君進入畫面;11:20黃芪匆忙的身影也進入了監控器範圍。奇怪的是:他靠近每個房門,聽了幾秒。最後在時駿的房間門口聽的時間最長,有一分鐘左右。隨後,他返回吧台,跟服務員說了幾句,服務員帶著他回來,打開了時駿隔壁房間的門。
「一定是他!」何媛媛搶著說。
黃芪看上起有些為難,猶豫了片刻。時駿也不催他,只是一直看著,光是這樣,已經叫黃芪有些緊張。他尷尬地咳了兩聲,才說:「見過。不過沒什麼交集。」
老王無奈搖頭,對時駿,他真是沒轍的。
複雜的情況不止這些。時駿坦白了約衛君在這裏見面的意圖。田貝迪跟衛君關係匪淺,那麼黃芪認不認識衛君?田貝迪的死與黃芪有關,這裏面有沒有衛君的作用?衛君跟黃芪又是什麼關係?
「霍隊長謬讚了。」
聽完了時駿的分析,衛君笑了笑:「女人對我來說,是麻煩的代名詞。何媛媛吃著鍋里的,惦記著盆里的。如果我把簪子給了田貝迪,你猜何媛媛會是什麼下場?」
拍了拍黃芪的肩膀,時駿一本正經地問道:「你知道這個桑拿機裝在哪裡嗎?」
「用手會留下指紋。說不定上面有兇手的指紋或者是汗液,不能破壞。」時駿說著,繼續戳。
霍剛也不能跟時駿把每個問題掰碎了揉開了說,他只能坦言昨晚20點整,死者田貝迪在家中約見了衛君,衛君準時赴約,20:20左右離開死者家。21:00田貝迪打了報警電話。
時薇賊兮兮地笑著:「你說什麼?」
時駿說:「何媛媛離開現場的時候,田貝迪還沒死。黃芪留下來看著他,那時候田貝迪的情況已經很糟,本能的求生慾望讓他拍打著桑拿房的門。那時候,黃芪也很緊張,他側身死死頂住兩扇門。」
他踩著車踏跳進了大廳內。裏面,已經有不少人吵吵嚷嚷、罵罵咧咧,讓時駿趕緊把車開走。他陰沉著臉不做回答,徑直往樓梯口走。一個魁梧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疾言厲色:「你是誰?敢在這裏鬧事!?」
懶得搭理這些沒眼色的傢伙,時駿戴好了手套,準備開始工作。霍剛從不在工作上拘束他,倒是老王,每次在現場見時駿都充滿了好奇心。
老王積極地跟在時駿身邊,問道:「茶室里還找到一樣東西。」說著,神神秘秘遞上已經用證物袋包好的東西。
對霍剛的提醒,時駿回以嫉妒不滿的瞪視。霍剛也來了脾氣,數落時駿不要什麼事一牽扯到衛君,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他是故意要拉時駿下水,時駿明知道還朝著坑裡跳。
「那個女人呢?不是都說,路邊的野花才最香嗎?」
林娜有些尷尬,她微微挺起胸膛,說:「為了錢。」
尖叫聲來自他們房間的隔壁,一間雙人按摩房。屍體趴在地上,腦袋被打得血肉模糊。時駿推開堵在門口的人,扯了一條濕巾墊手,輕輕扭轉屍體面部。
何媛媛立刻回道:「八千萬。」
時駿撇撇嘴:「兩口子感情不和分居,女方卻不帶走孩子,一定不是親媽!」
不等霍剛的話說完,時駿猛地反手扣住了他的肩頭:「跟衛君合作的人,除了田貝迪還有誰?」
把屍檢結果放在桌子上,霍剛繼續說道:「衛君的出現讓你們害怕會是籃打水一場空。所以,才決定提前殺了田貝迪。」
吳法醫也嚴肅了起來,仔細認真地勘察了一些主要部位,疑竇叢生。他甚至再一次問第一次出警的同事,「你們確定報警時間是21點?」
對,結症就在這裏。
時駿瞥了眼滿意的妹妹,無奈地搖搖頭,調侃准妹夫,「你這樣不行啊。男人怎麼能被女人吃得死死的?」
衛君苦哈哈地表明,他也是有過青蔥歲月的人。至於林娜,雖然美麗,卻很愛錢。衛君恰恰不喜歡這一點,談了半年的戀愛就分手了。當然,衛君跟時駿坦言,不過是一場遊戲。家裡也不可能讓他娶一個平凡的女子。
何媛媛很配合,電話給了時駿。在查看通話記錄時,時駿發現了黃芪的號碼在11:02分呼入,通話時間3分24秒。
雖然沒有分析出黃芪的作案時間,21點這個問題,卻讓時駿察覺到了什麼。但不管怎麼說,要先找到何媛媛。
「現在不能下定論。」霍剛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閑雜人才放開了說,「衛君出來之後我一直在調查他。山頂別墅案結束,衛君頻繁與田貝迪的妻子見面,后又招攬了田貝迪。不過,我一直納悶,他們談了快半年,衛君遲遲不肯簽最後的協議。這與他剛認識田貝迪時的熱情完全不符。」
「『我們就是要弄死你!你還不知道吧?半年前我們就開始給你下毒,下在你那些昂貴的海鹽里。最近半年,你是不是經常出現幻聽?脾氣暴躁、情緒不穩、心緒不安、心跳過速的情況?田貝迪,你中毒了。』
事實上,衛君也被請去了警局。因為,衛君是最後一個見過田貝迪的人。
門外的那人也有些驚訝,比起衛君來卻是合情合理。時駿欣賞過兩種不同的驚訝,便笑呵呵地對外面的人說:「林娜,又見面了。」
時薇一把手揪住自家老哥,笑著跟霍剛打招呼:「早上好霍大哥。我哥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別客氣,往死里整。」
時駿再問何媛媛:「你最後一次去田貝迪家是什麼時候?」
至於黃芪,他的車並不在家,21:00駛過市中心廣場,朝著康威健身會所的方向去。但是有個問題很古怪。市中心在田貝迪家相左的位置上,從健身會所到田家,再到市中心,以此推算,田貝迪從會所出發的時間至少要在19:20,那時候他還跟教練在一起。這個跟死亡時間不符。老王也在調查昨晚是誰開了黃芪的車,暫時沒有消息。對,可惡就是這個!黃芪死了,沒人知道昨晚駛過市中心的車是誰在開。
「黃芪的行動跟兩個女人是一致的。他早早把車停在田貝迪家的地鐵站。晚上19:30去了健身會所。事實上,教練跟田貝迪談完話的時間是19:40,田貝迪真正溜出健身會所的時間是19:50。他乘地鐵到電影院需要20分鐘也就是20:05。這也是為什麼在8點整有人看到何媛媛的車還在衚衕里的原因。
「昨晚你自己去看電影了?哪部電影?幾點到幾點?」
「黃芪是為了林娜。」時駿言明,「黃芪喜歡林娜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心愛的女人加上錢,足夠一個男人鋌而走險。」
一番詢問下來,基本確定了黃芪對田貝迪、林娜兩人的感情定位。這會兒,時駿還是不著急,很巧妙地引開了話題:「你是跟林娜一起到這裏來的?」見黃芪點了頭,他又問道,「你們倆怎麼聯繫上的?」
衛君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用濕巾緩解臉上的疼痛。時駿瞪他,好像準備活活把他瞪死一樣。衛君嘶嘶兩聲,對著虎視眈眈的時駿說:「下手太狠了。」
「這根水晶簪子,是在現場找到的。」
他指向林娜:「你是醫生,想要弄到並提煉小韶子果核粉是很容易的事。而且,了解死者生活習慣的人,也只有你們倆。」
聽說衛君準備報警,經理立刻讓服務員撥打報警電話。時駿卻很意外,他沒想到衛君居然玩這一手!隔著兩個人,時駿的手指點了點衛君:「你還真有出息!」
21點,報警電話打給110中心,黃芪就是再傻,也不可能逗留現場,他必須立刻就走。21點返程,三十分鐘的路,回到健身會所的時間就是20:30。但是,教練說,這個時間里他已經找到了田貝迪。仔細推敲,他沒有作案時間。
據法醫說:放在瓷罐子里的鹽是進口的高級海鹽,很貴,也很有營養。找到它的時候,它不在廚房,而是在酒吧台里。酒吧台里還有一個小冰箱,裏面存放了很多進口啤酒,科羅娜、德國黑啤等等。法醫推測,田貝迪可能有喝啤酒加鹽的習慣。
時駿微嘆一聲:「這就是殺人動機。不動產加上股份和個人存款,九-九-藏-書幾個億,換做是我,我也會動點心思。」
時薇扯著自家哥哥,把人推到霍剛面前:「快拿走!不還給我都可以。」
「你能閉嘴嗎?」霍剛簡直火力全開!
時駿哦了一聲,抬眼,看著何媛媛的眼神意義不明。對方不滿地瞪著他,「你這麼看我是什麼意思?」
交警笑道:「當然沒有,我們只是請您協助合適一些情況。」
「報警中心有記錄,沒錯。」
衛君解開西裝扣子,邊端詳著時駿邊笑道:「我出來之後,還是第一次見你。你好像變了很多,比以前穩重了。」
衛君咧著嘴,慘笑。
人身保險上的受益人同樣是父母和孩子,但多了一位,就是他妻子林娜。林娜所得,只有一百萬存款。
其後,按照霍剛的要求,徹底檢查了林娜的這輛車。其結果很是微妙。警員吐了好久的專業泡泡,在時駿聽來就是:算那女人命大,就這車再開10分鐘肯定出事!
時駿心說:你行啊你,在黃芪的面前說人家表哥你丈夫的不是。黃芪居然一副習以為常的姿態,你們倆是不是有貓膩。
時駿盯著衛君的眼睛,「如果說,何媛媛找林娜的麻煩這件事,林娜本人早就知道呢?」
衛君愣了愣,扭頭偷偷問時駿:「你怎麼惹著他了?」
「你那是騙!」
還不等時駿開口,霍剛已經否定了自己的假設。兩人相視一笑,都知道衛君想要殺一個人,絕對不會使用這麼拙劣的手段。
時駿笑嘻嘻地鉤住霍剛的肩膀,說:「挺漂亮個人,可惜了。」
「霍隊,你讓我查的情況有著落了。」不等霍剛指示,他自顧自地說,「何媛媛的確是在銀城看電影,她的車就停在影城旁邊商廈的衚衕里,有人看到晚上20點她的車還在。我做了核實,散場時間是21:30,她取車離開的時間是21:35。」
「他最後一次來,是什麼時候?」
「還沒查到這一步呢。」老王捏著嗓子說,「怎麼了,你懷疑……」
2013年8月19號晚上21:00
「什麼都沒有!」時駿白了霍剛一眼,「我就是出來散步的,這裏的事跟我無關。不對,所有的事都跟我無關。您忙著霍隊長,再見!」
林娜不老實,那位外室也不老實,從田貝迪口中得知林娜所為,自己做主派人去騷擾了林娜的父母。惡劣而又老套的手段,有時候也會見效。田貝迪因此狠狠扇了外室一耳光。林娜得知后,找衛君大吵了一架。
林娜微微蹙起眉頭,說:「他有輕微的潔癖。一年四季,每天都要洗澡蒸桑拿。他蒸桑拿的時間比較長,不到一小時不會出來的。」
是這樣嗎?時駿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狐疑,毫不掩飾地傳遞給黃芪。黃芪瞭然,不由得蹙了蹙眉,說:「雖然我在表哥的公司里有股份,但從不參与他的生意。我只是個等年終分紅的小股東而已。而且不瞞你說,我哥這人比較神經質,他不願意我們到他家來。我也是只在必須要見他的情況下,才會跟他接觸。而且,還要提早聯繫他。」
何媛媛一見林娜快要撐不下去,急忙喊道:「與我無關,我什麼都不知道。」
警務人員詢問他的現狀,電話卻忽然被切斷,再打回去,對方沒有接聽。通過定位查詢,很快鎖定了報案人的位置。
「你來幹什麼!?」時駿刻意後退一步,面色不善地看著霍剛。
法醫說:「我把死者家中與飲食相關的東西全部拿回來,逐一檢查。在一個鹽罐子里找到了被碾成末的小韶子。」
「可是……」吳法醫搖著頭,「死亡時間至少在20:45左右。」
霍剛斜睨了時駿一眼,心照不宣。他利落地聯繫了老王,做了一系列的部署。時駿也是行動迅速,走到吧台前,要看監控錄像。
這麼看來,黃芪只知道時駿到二樓,卻不知道具體的房間。
話音未落,何媛媛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小時后。衛君優哉游哉地推開了康威健身會所的大門,順著簡訊摸到二樓的一個單人按摩間。
時駿揣著滿肚子的狐疑走出茶室,看到對面也有個房間。推開門,裏面的擺設表明,這是一件小型的會客室。乾淨整潔,好像很少使用的樣子。在茶色玻璃台上,擺放著黑色的電話分機。
「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將醫院、影院、健身會所、市中心、河陽路、田貝迪家做了線連。剛好形成一個五芒星的關係。而河陽路就在五芒星的中間。
衛君倒了兩杯水,放下,笑道:「我家的水,敢喝嗎?」
放眼看整個桑拿室,打開門可見長條木質椅,屍體在門和木質椅之間,腳朝著木質椅,頭部朝著門。屍體上穿著一條黑色的CK短褲,俯卧,兩隻手墊在胸下,雙腿呈「人」型分開。
他暫時擱下疑問,又問道:「死者家屬除了妻子之外,還聯繫到誰了?」
最後,衛君還是不溫不火地說:「何小姐,你想要什麼?」
老王叫苦不迭!
經過調查,老王找到一個計程車司機。根據此人交代,19號案發當天上午10點,黃芪找到他,說晚上跟朋友喝酒不好開車。作為代駕,他要在晚上20:30到黃芪指定的地點把黃芪的車開回家。鑰匙就放在小區警衛室。
再一次踏入案犯現場,時駿直奔霍剛提到的茶室。
霍剛說:「我們已經找到為黃芪代駕的司機,現在正在進行盤問。」
何媛媛驚恐地瞪著眼睛:「怎麼可能?你們騙我!腳底板什麼的,又不是指紋……」
但時駿卻明白地說:「想要找到殺害黃芪的兇手不難。我封鎖了整個會所,兇手不可能跑出去。」
噗的一聲,第二口啤酒一點沒糟蹋都噴了出來,時駿怔愣地看著呂健,「你說什麼?」
何媛媛冷笑一聲:「只是拍到你的車,誰能證明你就在車裡呢?」
「時駿,你果然是最棒的。」衛君故態復萌,誇張至極,「來吧,我喜歡這個故事。」
「重現案發過程。首先,案發當天下午,黃芪提早把車停在田家地鐵站。19:20林娜開車到了河陽路,留下車換乘地鐵,到田家時間是:20:20。
霍剛沉思片刻,對協助他們的經理說:「你把昨晚七點到九點半之間的監控調出來看看。」
「我,我看見了。」何媛媛的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你們,不會懷疑我吧?」發現面前的兩個男人不予回答,她驚詫地瞪起眼睛,大聲說道,「不是我!」
立時,林娜指出時駿分析中的錯誤。田家步行到車站需要20分鐘,地鐵到河陽路需要32分鐘。取車,回醫院也需要10分鐘。她幾點從田家出來,才能於21:10出現在醫院的監控器里?
「據我所知,不會。」林娜沒把話說得特別肯定,「他還沒到那麼不要臉的地步。沒離婚就把外室帶回來。而且,他在外面給那個女人買了房子,條件可比這裏好。」
警員嚴肅地點點頭:「做得很巧妙。不出事檢查不出來,虧著我經驗豐富。」
一時間,時駿好像看到何媛媛的眼睛里溢滿了淚水。
衛君說:「這個時間我在車裡,道路監控器會拍攝到我的車。」
思及至此,時駿笑了,看著衛君:「你一直都很擅長這種挑撥離間的把戲。慫恿別人,自己卻躲在被窩裡。知道我為什麼看不起你嗎?就為這個。」
「好,回到時間問題上。最後一個要分析的人是黃芪。這位苦命先生不但什麼都沒得到,反而丟了性命。枉費他心心念念想著誰,為了誰拼死拼活。
時駿笑著看了看面色蒼白的何媛媛:「是你威脅衛君的電話,給了我最大的啟發。你說『誰知道你在不在車裡』,沒錯,你們的車距離田家很遠,也跟作案時間不符。但是,誰能肯定開車的是你們本人?」
老王摸摸下巴:「如果是兇手弄的,怎麼出去?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如果是防止被害人出去,那也應該在外面動手腳啊。」
一份保險,一份遺囑,都沒提到外室或者是黃芪。最後,老王說,人身保險的金額高達三千萬。
霍剛斜睨著時駿,時駿自顧自地說,「丈夫被殺。昨晚就通知她了,她今天早上才來。該說是比較穩重呢,還是心裡有數呢?」
「不,你知道。」霍剛穩重地說,「你不但參与了田貝迪被殺一案,還謀殺了黃芪。」
找到何媛媛的時候,她還在美容休息室,趴在床上哭得聲嘶力竭,乍一見幾個陌生男人進來,也是傻了。看著這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時駿不得不承認,黃芪的審美還是很到位的。何媛媛不及林娜漂亮,但,這女人看上去很乾凈,再配上水汪汪的眼睛,嘖嘖,我見猶憐。
時駿直接掛斷了電話,發了簡訊,把見面地址給了衛君。
衛君笑了……
下意識地,林娜捂住了左耳!
「我說:『那姓霍的陰險小人跟我不能比!』」
接到老王的電話,時駿只說了一聲「我聽著呢」,便再也沒有開口。直到老王沒話可說要掛斷,他才問:「20:20-20:25之間,田貝迪家的座機通話記錄查出來沒有?」
「我要起訴你!」
「有一個后廚的門。」
接到時駿電話的時候,衛君的眼睛一亮,臉上竟然有了三分笑容。
「沒了。最近,只有田貝迪一個人。」
「他呢?」時駿繼續問讓林娜尷尬的問題,「你們才結婚沒多久吧?他在外面找了別人,這不大合理。」
一臉冷汗的經理急忙解釋說,二樓不需要穿鞋,在樓梯口那邊客人都要脫下鞋子,保持地面乾淨。有很多人不願意穿會所提供的拖鞋,乾脆光著腳走路。這一點時駿是了解的,因為他就是光腳一族。
霍剛笑眯了眼睛:「今天把你哥借我吧。」
看到時駿和黃芪站在桑拿房外面,霍剛帶著林娜進了桑拿房內。
黃芪提醒他:「很滑的,你還不如用手。」
時駿忽然笑了,正要說什麼,辦公室的門再度被敲響。打開門,看到一臉不耐的法醫。
短暫的沉默后,衛君放聲大笑。何媛媛惱怒地質問:「你笑什麼?」衛君反問她:「你知道死亡時間嗎?」
站在後院的空地上,黃芪婉拒了時駿遞過來的香煙。時駿自顧自地吸上一口,這才打開話頭:「還是老話。你表哥跟人結怨了嗎?」
時駿不由得滿腹狐疑。田貝迪死了,直接受益人是他的父母和孩子,顯然,殺了田貝迪的兇手並非這三個人。
「時駿,這麼晚了還找我?」
「你能主動給我打電話真是稀奇。」衛君笑道,「是哪裡又死人了,還是你抓到我的小辮子了?」
「田貝迪在死亡前的半個月內報過兩次警,說有人要殺他。而恐嚇田貝迪的聲音經過變聲器,完全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因為是他的一面之詞,警方無法立案。但現在分析,前兩次的確是有人恐嚇田貝迪,真正的恐嚇人正是林娜。
假設:20:40黃芪把田貝迪塞進了桑拿房,死亡時間被截止到20:50。桑拿機在十分鐘內能悶死一個人嗎?
「那你琢磨什麼呢?」霍剛問道。
想到這裏,時駿邁步走出了案發現場。
這不可能吧。林娜說:「電信局不會出錯,怎麼會沒有記錄?」
翻翻找找后,時駿捉摸著說:「案發現場的門在裏面被球杆『插』死了。如果是死者自己弄的,當然,如果是他弄的,這個案子就是『離奇自殺』了吧。那如果不是他弄的,而是兇手。那兇手該有多二?」
時駿知道衛君的目的是攪混水,乾脆不去理會他。但是,他的問題的確需要解釋清楚。
「你沒完了是吧?」霍剛終於願意為那件事做個解釋,「衛君出獄就找你麻煩,你能輕饒了他?他是刑滿出獄,不是越獄。你針對他,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兒怎麼辦?我讓你走,你就死倔,我不找個理由,你能走嗎?」
衛君忙不迭地說:「與我無關。他們在你的電話里安裝了竊聽器。」
外面的時駿當作沒看到霍剛,卻發現黃芪的眼神一直隨著林娜轉動,不由得在心裏暗道:這貓膩味道太濃。
黃芪說,昨天晚上接到警方電話,知道田貝迪出了事。他當然要立刻聯繫一下林娜,雖然她跟田貝迪分居,畢竟沒有辦理離婚手續。兩人在電話里約好,今早一起過來。
「都是他自己做。」林娜嘆著氣說,「但是每個月他會請專業的工人來做一次徹底的清潔。我說過,他有潔癖。你們也看到了吧,這個家,即便沒有女主人也是一塵不染的。」
何媛媛漂亮的臉蛋有些猙獰:「你真是血口噴人!別忘了,20點整我的車還在衚衕里!」
時駿笑了:「在你看來,林娜好還是她好。」
「當然。」時駿淡笑道,「分機呼叫主機,電信局哪來的記錄?」
門童說:「先生你是第一次來,所以我對生面孔多留意一些。你進去出差不多十分鐘他就來了,還跟我打聽來著。」
衛君攤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明白了嗎?就算林娜是他妻子,一下子拿出幾千萬來田貝迪也是不甘心的。所以,他跟我見過幾次。見面后,我發現田貝迪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很值得合作。」
「黃芪的手裡一定有某個威脅田貝迪的武器,就像是鋒利的匕首。
對衛君的感情問題,時駿沒啥興趣,話題也幾句帶過。隨後,衛君說:「我也是無意間遇到林娜的,知道她的婚姻很不幸福。」
經理是個明眼的人,猜到時駿跟衛君的關係絕對不一般,當下不敢有所敷衍,告訴時駿:只有在樓梯口那邊安裝了一個監視器。或許是巧合?發生命案的房間處於拐角。拐角處的四個房間,遊離在監控器範圍之外,也就是所謂的死角,監控器拍不到。
「因為我是醫生,你們就懷疑我?真是可笑。」林娜譏諷道。
是與不是,誰都不能斷言。霍剛能做的,是必須把何媛媛帶回去,接受調查。
「出來,見面。」
衛君很隨意地靠在床邊,笑道:「你能介入此案是因為霍隊長。但是田貝迪的家不在霍隊長的主管範圍內。田貝迪的案子要通過派出所到分局,再到市局,最後才能落在霍隊長手裡。而他找到你,也需要一番時間。從你給我打電話的時間推算一下,田貝迪只能在做完九點半之後死亡。」
「那黃芪呢?」衛君貌似好奇地問。
這部桑拿機最高溫度可達80℃。時間控制也有選項。有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可選。時駿戳來戳去之前留意過最後一次設定數字。溫度80℃,時長無限制。昨晚使用桑拿房的時候,應該就是這些數值。
凌晨2點,霍剛打開車庫大門,帶著時駿走了進去。
不論何媛媛接受與否,事實就是試試。不僅如此,在黃芪的身上也找到了確鑿的證據。
霍剛又一次問何媛媛,跟黃芪通話的時候,他是否問她在哪裡。何媛媛搖搖頭,說:「他很急,情緒也不好。他對我有很大意見的,他其實,其實是打電話來罵我。說我是掃把星。」何媛媛意識到出了事,沒心情跟黃芪計較,卻沒想到,黃芪說田貝迪死了,被人殺死在家裡。何媛媛還以為他在開玩笑,黃芪直接掛斷了電話。這時候,何媛媛才意識到,田貝迪真的出事了。
時駿笑了笑。大搖大擺轉身走開,走到入戶門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九*九*藏*書老王,老王拉著他走到角落處,低聲說:「黃芪從昨晚19點到21:30一直在康威健身會所。他有自己的教練。你親自去問問吧。」老王把調查來的情況和地址給了時駿,時駿再也沒耽擱,直接離開了案發現場。
兩名死者,兩名涉案女人,在衛君眼裡有什麼利用價值?
「案子和時駿,左右衡量一下。」那人笑著說,「偶爾偷個懶也可以的。」
「哦?」衛君誇張地睜大了眼睛,「我暗示你什麼?」
黃芪越來越尷尬,時駿笑著調侃他,這點最基本的判斷都沒有,是個爺們都會把兩個女人做個比較吧。聽過時駿有些戲謔的調侃,黃芪才略有不滿地說:「當然是林娜好。端莊大氣,溫柔,還識大體。」
耳紋、足底紋、DAN指紋,就是鐵證!
這時候,林娜還是難以置信,她問道:「你的意思是:衛君在那的時候,家裡還有個人?」
時駿想起林娜所說的不知道那女人幹了什麼被田貝迪打了的言辭,更加覺得涉案人之間的關係微妙。
回到辦公室,時駿神色如常,問何媛媛:「田貝迪有喝啤酒的習慣嗎?我是說在家裡。」
他的話音剛落,霍剛立刻補充:「從田貝迪家到醫院,需要45分鐘。」
霍剛挑挑眉,「理由呢?」
林娜今年只有二十八歲。雖然年輕,卻一臉的老成,這或許跟她的心情有關,畢竟死了丈夫。
隔壁別墅跟呂健家的格局一樣,共有兩層。屍體是在一樓,靠近後院的浴室里發現的。浴室也很寬敞,最顯眼的就是倚牆而建的桑拿室。寬敞的玻璃窗,厚厚實實。同樣厚實的玻璃門敞開著,警員們正在走格子。
老王給時駿的不只是何媛媛跟衛君的通話錄音,還有黃芪的情況。
林娜很想發火!為什麼找我?我又沒有違反交通規則!但,她忍住了衝到喉間的怒吼,深深吸了口氣,說:「我有什麼問題嗎?」
時駿有些不耐煩:「衛君,跟你打交道,我不會藏著錄音筆和竊聽設備。我知道你謹慎,不可能露出什麼馬腳。這話,你就當是我自己閑著沒事嘮叨吧。」
「死因能確定嗎?」時駿問道。
這裏面說沒衛君的事,霍剛是不信的。而讓他最為擔憂的是:衛君會不會是衝著時駿而來。畢竟,時駿因為新家沒裝修好卻提早賣了舊房,沒地方住才搬到妹妹、妹夫這裏來,已經有一個月了。
顯然,時駿的態度讓衛君有些意外。
要說是為財殺人就沒什麼立場了。就算田貝迪死了,那幾位也得不到什麼。
霍剛自然不會相信衛君的話,卻也沒撕破衛君偽善的嘴臉。他問道:「你離開死者家中的時候,死者什麼狀態?」
「打報警電話的,正是田貝迪本人。」
霍剛對女人的眼淚一向沒啥感覺,他需要先確認她的身份:「你是何媛媛?」
「20:20那時候,衛君還在,田貝迪正拉著他挽留。林娜用鑰匙打開後門,溜進了小會客室,那裡有一部分機。林娜偷了分機回到後院。呼叫主機。分機和主機之間的呼叫並不是來電時的鈴聲,因此,田貝迪才放開衛君,接聽電話。
「所以啊,你跟霍大哥真是志同道合。」
黃芪很有可能是跟蹤自己而來,進入這個房間后,獨自待了一段時間。有人敲門,或許是他約的,或許是不請自來的。來者,黃芪一定認識,否則不會背對著來者的方向,放鬆警惕。而來者顯然是準備殺了他,在黃芪轉身的時候用準備好的杠鈴打中了黃芪的腦後。
吳法醫雙眼一亮,臉上露出笑容來:「時駿!嗨,怎麼哪都有你呢?」
何媛媛的臉色愈發蒼白。進了辦公室,哇的一聲放開嗓子哭了。時駿和老王都有些詫異,也有些不適。看著何媛媛哭得驚天動地,都不好開口了。好在時駿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大姐,哭兩聲行了。別沒完沒了的。」
溜出去、取車大約十分鐘足夠。那麼,他可能在20:10左右出發趕往田貝迪家,到達時間大概是:20:40。
聞言,時駿的聲音也跟著沉了下來:「屍檢報告出來沒有?」
「為人倒是不錯,對朋友啊鄰居啊很熱心。不過,對女人就不好說了。總是冷著臉。他家裡本來有妻子和一個四歲的兒子。半年前因為感情不和分局了。孩子被爺爺奶奶接到外市撫養,妻子回娘家住。」
顯然,時駿的憤怒讓衛君非常滿意。他起身走過去,站在時駿面前緩緩彎下腰,雙手撐在沙發扶手上,靠近時駿,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霍剛沉沉地吸了口氣——林娜。
「通過林娜。」衛君倒是坦白,「林娜的哥哥林海,是我的大學同學。那時候他們家很窮,我幫過幾次。然後,嗯……林娜很漂亮,我還很單純……」
聞言,時駿挑挑眉。繼而問到死者的經濟情況。呂健笑著說:「能在這裏買房子的都是有錢人,田貝迪就更不用說了。純土豪!」說著呂健忽然拍了一下大腿,恍然間想起了什麼,「我聽說這半個月來,田貝迪已經找過兩次警察了,說有人要殺他。警察也來過一次,跟他談了很久。他只能提供對方用了變聲器什麼的,聽不出是男是女。警方似乎是覺得他精神不大好,就沒當回事。」
時駿告訴衛君:「開門,人是我叫來的。」
8月20號12:00
案發現場是正方形,並不大。大理石地面,平滑光潔。屍體處於地面中間。時駿在腦海里還原兇案發生過程。
時駿給大家做了示範。當時,黃芪穿的是半袖衫,胳膊的一大半都露在外面。側身抵著房門,胳膊彎曲緊貼在玻璃上。因此,留下了大量的汗液。警方是使用了ALS才發現了這些。剩下的好辦得多。法醫做了DNA指紋鑒定,確保萬無一失。
所以,當時時駿讓黃芪看了那根水晶簪子,是想借黃芪的口透露給林娜,這也是給林娜下了一個套。結果卻讓他格外吃驚。
認真勘察著屍體和現場情況,時駿的腦子越轉越快。黃芪的腦部收到硬物重創,兇器就在現場內,是一個十公斤的杠鈴。黃芪趴伏在地上,腦後枕骨骨碎,兇手應該是在背後下的手。
「跟我有什麼關係?」
時駿撇撇嘴:「中午就做?你不審案子了?」
「不借!」時駿怒喝。
聞言,衛君失笑:「既然都結果了,怎麼剛才不說?」
揪著時駿的男人抬眼看著衛君,膽怯了。衛君施施然走到正廳,瞥了眼男人還抓著時駿的手,「你打算抓到什麼時候?」
接到電話,警務人員一如往常地說出「這裡是110報警中心」,緊跟著聽到男人的聲音:
片刻后,時駿看著衛君被霍剛帶去一間小會客室。時駿不想多接觸衛君,至少現在不行。所以,他跟著老王,帶著何媛媛進了霍剛的辦公室。
甩開拉著自己的兩個人,時駿轉身回到了按摩房。衛君居然也跟著過去了,經理越看越糊塗,卻不敢多言。只好帶著服務員一同跟著進去。
衛君好整以暇地蹙蹙眉,苦笑一聲:「的確,道路監控設備拍不到車內,甚至連車牌都很難拍清。遺憾的是:我的司機,還有我的堂弟,都在車裡。我有兩個證人。」
時駿和霍剛的目的相同。都為了監控而來。
呂健立刻瞪大了雙眼:「你怎麼知道?」
聞言,時駿的老毛病又開始發作:「那位田先生為人怎麼樣?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霍剛說,阿托品就是來自那半杯水。可見,的確是有人喝了。是誰?田貝迪,還是衛君?
不是田貝迪喝的?時駿詫異。
首先,他問教練:「黃芪今天有約定嗎?」
從接觸案子到現在,從別人口中得到的,關於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結果是:林娜看不起何媛媛,視如敝履;何媛媛不招惹林娜,厭惡至極。表面上看,她們並沒有交集。
不出意外,門外站著怒氣沖沖的何媛媛,還有臉色不好的林娜。
時駿說:「何小姐,能不能把你的電話給我看看。」
為什麼案發現場的門是在裏面被動了手腳?說是自殺,幾乎不可能。割脈、服毒、跳樓、上弔,一心求死有很多不遭罪的死法。死者幹嗎要活活把自己蒸死?還怕受不了痛苦,在門上插了根擀麵杖?太滑稽了!
何媛媛張張嘴,只說了一個「我」……
「我是為了你好!」
聽完了衛君的分析,時駿嘲笑道:「一個罪犯玩起了推理,真他媽的讓我笑掉大牙。」
1小時前?不就是11:00,剛好是黃芪快到會所的時間。
偌大的客廳只亮著一盞橘黃色的檯燈,時駿很不喜歡這種柔和的,令人提不起精神的燈光,自作主張打開了室燈,客廳頓時明亮得有些刺眼。
認罪並不難,難的是認罪的過程。何媛媛和林娜被帶走的時候,似乎都在哭著。霍剛並沒有讓時駿同行,他看得出,時駿還有事要說。
收斂了自認多餘的猜疑,時駿爽快地離開現場。
聞言,眾人下意識抬頭。
「你是誰?為什麼殺我?」
就這樣,時駿帶著黃芪,霍剛帶著林娜,都走向了浴室。
8月21號3:30
「然後你趁虛而入了?」時駿驚訝地看著衛君。
時駿瞥了眼霍剛,笑得賊兮兮;霍剛視而不見,接過報告簽了字,轉身就走。
桑拿房的一側擺放著一個磨砂質地的屏風,將後面的桑拿機和兩個臟衣簍隱藏起來。黃芪指著桑拿機說這個東西很好控制,只要設定好溫度和時間,蒸汽分分鐘就能出來。
可憐的時駿沒機會為自己謀福利,便被霍剛拉著走進小樹林。
「田貝迪最近有沒有跟什麼人結怨?」
吳法醫搖搖頭,「現在不好說。因為高溫屍體發生了變化,我要回去做屍檢才能知道死因。不過,目前來看,是窒息。」
霍剛只是笑笑,不置一詞。時駿似乎對這件事很執著,又問了一遍。
接下來,時駿掛了電話,回到車裡,反覆聽何媛媛、衛君的電話錄音。不知道那幾句話里到底有哪些吸引他的東西,足足聽了半個小時。
通話記錄需要詳查了,時駿想。繼而,他問衛君是怎麼認識田貝迪的。
衛御不想走,擔心衛君。衛君只說有些累了,不想看到任何人。這時候,衛君的電話響了,衛御拿起來看了看:「君哥,是何媛媛。這女人也太蠢了!」
從警校認識到現在,兩人吵架的次數數不過來。吵了也就吵了,時駿沒往心裏去。況且,眼下還是案子重要。直覺吧,時駿總覺得這案子的關鍵就是時間。
來者,也就是兇手。丟下兇器逃離現場,從地面的血泊大小分析,兇手逃離到他們發現屍體,之間差不多相隔了三分鐘。
站在大辦公區的角落裡,法醫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說:「先說健身會所現場的情況吧。指紋收集很難,公共場所,無關性指紋太多。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何媛媛的指紋。從血泊形狀和血流量看來,兇手打死死者後轉身就走,沒有再靠近屍體。其他情況還在調查。」
「半個月前的事了。」
何媛媛卻不以為意,繼續威脅:「我知道你有殺貝迪的理由。這點證據,還是貝迪留給我的。衛先生,他要拿出幾個億來投資,能一點準備不做?能一條退路沒有?我現在是沒有指證你的證據,但是我把田貝迪留給我的東西交上去,你也吃不了兜著走。況且,一個刑滿出獄的人,更容易引起警方的懷疑。」
緊跟著衛君的話音,時駿說:「你們倆跟著田貝迪好幾年,除了一點房產什麼都沒有。當然不甘心。特別是衛君出現。林娜了解衛君,她知道,從田貝迪手裡摳錢很麻煩,從衛君手裡摳錢,完全不可能。你們必須提前實施計劃。首先,必須要田貝迪知道,你們倆之間水火不容。所以,何媛媛才搞出威脅林娜父母的事。」
老王從醫院得來的調查結果是,林娜在19:10駕車離開醫院,21:10到醫院。從醫院到田貝迪家,單程就需要45分鐘。就是說,林娜沒有作案時間。
時駿眨眨眼:「這不是沒斷嗎?還有電啊。」
「他的情況跟你們一樣。」時駿說,「19:30去了健身會所,21:40離開。中間一個小時沒人看到他,在21:00他的車出現在市中心。」
噗的一聲,衛君笑了。在何媛媛不善的瞪視下,他攤開手:「我不發言。」
好吧,分分鐘窺伺了人家的家庭隱私什麼的,是很討厭。但,時駿卻不以為意。
對此表示不服的自然是兩個女人,並對時駿所謂的「提前實施計劃」很鄙夷。
「不,你該擔心的是那位女士。」衛君品了一口酒,很享受地閉上了眼睛,「你猜,時駿需要多久的時間才會找到真相?」
霍剛說:「你哭什麼?」
「林娜和何媛媛之間的關係。」
衛君微微張嘴,隨後苦笑一聲:「真的不是我,但與我有關。」
時駿搖搖頭:「有證據,來的人就不是我了。」
當然,心裏的話時駿不會說的。他問出來的話,卻是比這個問題更加尖銳:「為什麼嫁給田貝迪?」
霍剛摘掉眼鏡,捏捏眉心,頭不抬、眼不睜地說:「你走吧。以後我不管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旭日東升。時駿走出衛君家的大樓,又累又餓。光禿禿的馬路上不見一個人,恍惚間,時駿覺得自己挺可憐的。
時駿對票根似乎沒啥興趣,轉頭告訴老王:「去影院附近調查一下,何媛媛的車在不在。」
「哎!你不能戳那個。」黃芪情急之下上去把時駿的筆推開,又在方才那個紅色按鈕上按了兩下,「這個紅色的按鈕是報警器,你這麼按下去整屋子都會斷電的。」
這種習慣並不罕見。鹽可以使喝下去之前的啤酒的氣體更加多地析出,這樣就不會有脹肚感。
聽聞時駿的問題,林娜居然笑了,只是很苦。她說:「我不能給你們提供很多線索,因為我完全不了解他。他的生活、朋友、工作,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他從不跟我說這些。」
很簡單的數學題,何媛媛必須在20:40從田家出發。
「動機和理由。」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再過兩天,他還找不到,這案子就沒辦法結束。」
就在她左右搖擺不定的時候,有人從後面走來,敲敲車窗。
時駿更加詫異,質問霍剛:「這些情況怎麼不早說?這都半年多了吧,為什麼不告訴我?」霍剛無奈地嘆息一聲:「告訴你什麼?調查衛君是我個人行為,跟你、跟官方無關。」
10分鐘,時駿如何解開亮起案件的謎底,衛君拭目以待。
接過霍剛遞過來的照片,時駿看到兩個杯子是透明的玻璃杯。一個杯子有2/3的水,另一個杯子有一半的水。
「幾點到幾點?」
被他想起的冷麵先生此刻也不好過。帶著手下的隊員們再次勘察現場,這會兒已經沒人敢靠近他。脾氣太古怪,都不知道為啥發火,沒人願意做炮灰不是?個個離他遠遠地,唯獨從影院趕回來的老王,極富獻身精神!
霍剛眉頭蹙得緊緊的,大步走到時駿面前:「來幹什麼?」
聽過法醫講述的情況,時駿的笑意晦澀不明。
霍剛首先看了大門口的那一個。在19:15,看到黃芪一邊擦汗,一邊跑到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