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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犯

二重犯

作者:高枕
你女朋友不接你的電話,說她很忙,原來是在忙這事!
你「嗷——」了一聲,蹲下身想揉揉自己的腳,身後卻傳來「噗嗤」的笑聲。
協商完畢,你回家準備東西時,卻意外地看到女朋友在你公寓的樓下晃。
中央台正在播報經理離奇死亡的案件,你定了定神,興趣盎然地關注起案情的進展。
湊近了你才發現她尖尖的下巴上長著一顆痣,不是平痣,而是那種微微凸起的小肉痣,更增添了几絲嫵媚的風情。
你抬眼望去,酒漬果然還在原處。
你仍記得2月2號這天早上在看守所醒來的情況,惶惶不安如坐針氈,看守所早上派發的饅頭稀粥讓你覺得味同嚼蠟。
你找了個理由推脫:「我還有新程序沒研發完,你先去卧室睡吧。」
謹防自己在失去理智之下又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來,你壓抑住怒火,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女朋友臉色紅了一陣,不知是尷尬還是羞憤,她側頭看了一眼靜靜躺在身邊的檔案袋,眼神閃爍了一會兒,咬著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之所以在你殺了人之後警察會那麼快趕到這裏,是因為住你對面的住戶報了警,他告訴警方從窗戶里看到你家裡有人在打鬥。
你家的天花板。
重新閉上眼,大腦放空,身體放鬆。
她笑盈盈地鬆了手,你還沉浸在方才的氛圍中久久回不了神。
她的指甲修剪整齊,視線往下,你注意到她覆在手心下的文件夾上標著「專利申請批准表格」幾個大字。
她為什麼會自殺?
你不耐煩地朝那販賣機踹了一腳,力度沒控制好,自動販賣機紋絲不動,你的腳趾差點疼廢了。
幾分鐘后,你再次被驚醒,桌上的鬧鐘在你耳邊「叮鈴鈴」的鬧個不停。
你反應很快,開門的一剎那,意識到情況不對,迅速將刀藏在了身後,以至於她並未發現蹊蹺。
自殺?你女朋友怎麼會自殺?

你當然不會忘記當時幹了什麼,畢竟你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他這副模樣狼狽異常,想必昨晚的戰況一定十分激烈。
現在的你,容忍不了任何人往你女朋友身上潑髒水,你咆哮道:「不關她的事!人是我殺的,不關她的事!」

程序在聯網后,還提供專門的管理員社交交友平台,有咖啡廳電影院等各種虛擬場景可供選擇。在這裏,你可以和其他的用戶通過虛擬意識交談甚至約會,意識副本會根據你的喜好挑出合心意的對象,然後替你本人發出現實生活中的約會申請。
更為人性化的是,每個意識在程序中存在虛擬形象,根據本人的長相身材比例設計而成。
你原本打算和女朋友吐訴一番,卻沒見到女朋友的人影,如今被她這麼一問,你頓時打開了話匣子,將專利被盜用的事情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你在大排檔喝得爛醉如泥,發酒瘋抱著老闆娘大喊你女朋友的名字時,碰巧看見了之前的白領麗人。
你從她語氣中聽出了不相信,一時頭腦發熱酒精作祟,將自己如何計劃並殺掉經理的事情全部抖了出來。
你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更何況你現在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只能一口應承了下來。
就在這間出租房裡,你因為一言不合殺了經理,血濺得牆上地上到處都是。
人生是由很多緣分構成。
眼神落在另一邊空落落的雙人床上,你頓時有了主意。
首先是傢具擺設。你意識到這裏既不是陰暗潮濕的看守所,也不是後來被列入案發現場的凌亂出租房,而是擺設整齊的、案發之前的你的家。
你掙扎了很久,花了很長時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女朋友被你這副樣子嚇到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圈,沒發現什麼端倪,倒是聞到你身上迎面撲來的酒臭味。她稍稍退開半步,以手掩鼻,頗有幾分嫌棄的意味。
此刻的你應該被關押在看守所,怎麼會出現在自己家中?
「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
你再次找到了你想要的。
重來一次,不報復經理是個明智的選擇,不那麼憤世嫉俗總歸是有好處的。
在外躲了一陣子,確定自己被警方排除在嫌疑人外后,你終於回到了自己家中,洗完史上最暢快的一個澡后,你覺得渾身輕鬆,連帶著這些天的霉運和壞心情全都被溫熱的水流沖刷掉了。
你還清楚的記得,那天打鬥的時候魚缸被摔破了,就在你的面前,摔得四分五裂。
你沒好意思再問下去,生怕別人覺得你土包子,弄得臉上沒光。
「不、不會的,我已經改過自新了!」
死者生前一個星期內接觸最多的就是你的女朋友,她有著重大嫌疑。
聲音很刺耳,陡然聽到時嚇得你渾身一抖。
正上次在咖啡廳遇見的白領麗人。
第二天,你照常去蹲點,卻發現經理右手打著石膏出了門,臉和脖子上布滿咬痕和抓痕。
修路工人的速度倒是比你想象中要快。

你晃動著胳膊出了書房,發現女朋友已經不在了,被窩疊得很整齊,被子里卻是冷的,應該離開有一會兒了。
你本就渙散的意志也跟著被吹散了。
「篤篤篤」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何況女朋友本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讓她死得難受點又有什麼不對?
按照約定,晚上女朋友如約來到了你的出租房。
你緩緩將刀插回了腰后,尋思著改用什麼方法解決掉女朋友既方便又省事。
除了經理以外,出現在上面的,都是平時很會拍馬屁的公司老油條,你原以為作為該程序的真正研發人,你的名字怎麼也會在上面佔著一席之地。
你將大半的身子隱匿在青灰色的窗帘之後,小心翼翼打量著對面那棟住宅樓的情況。夜色渲染之下,那扇窗里也是一片漆黑,拉起的暗紅色窗帘阻絕了你打量的視線。
這一項目問世后,無疑將成為手機程序革命上的里程碑。
女警官將一份2月2號的報紙推到他跟前:「你自己看看吧,你不止殺了經理,還毀掉了一個家庭,在你殺了唐余年後,他有精神分裂的妻子沒人照顧,唐余年死掉的第二天,她殺掉兩個孩子后自殺了。」
2020/01/31。

隨即,歡快的和旋鈴聲響起,你嚇得倒退幾步,趕緊丟掉手中的枕頭,關上門逃出了卧室。
案件正在偵查中,嫌疑人中依舊沒有你,但出現了一個你熟悉的身影。
美女家中的刀還插在你腰后,你緩https://read•99csw•com緩抽出來,對準了她的大動脈。轉念想想,如果這麼殺了她,清理現場一定很麻煩。
你推開門悄悄潛了進去,女朋友跟平時一樣,側著身子縮成一團睡著了。
你悄悄拿起枕頭,屏住呼吸,最後看了女朋友嬌艷的臉一眼,將手中的枕頭緩緩蓋上了她的臉。
一覺醒來,你發現四周有些不對勁。
那段時間你一直在忙著新程序的研發。所謂的新程序就是新型手機管理員程序,告別以往的第三方手機管理APP,通過手術抽取自己的大腦意識拷成副本植入手機中,只需註冊管理員程序,驗證身份即可開啟手機保護等多項程序。
可你卻不小心將身後牆上掛著的相框撞了下來。
你趁機和她搭訕:「我就住在這附近,經常來這裏喝咖啡,但還是第一次看到你,你在附近上班?」
你心中又好氣又好笑,都到這時候了,他還不忘跟你裝蒜。之前殺掉他的那次也是,在你家中,在盛怒喝醉的你面前,他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在項目策劃助理那一欄中第一個寫上你的名字,想必那個時候也是在矇騙你。

可現在怎麼又完好無缺地出現在你面前了?
你壓低帽子與墨鏡,隱匿在電話亭后,暗紅色衣服與電話亭的顏色完美的融為了一體。
「你打算去哪兒?」她問。
這一切都和三天前一模一樣,當時你的酒勁兒並未完全清醒,得知自己的勞動成果被剝奪,你一時衝動,藉著酒瘋打電話將經理叫來你的住處。
見你真醉了,她索性起身去給你泡醒酒茶。
「那事情就這麼說好了。」經理喜滋滋地說完,隨後又皺起了眉頭,話鋒一轉,「對了,要是你代我去豈不是暴露了?」
是你的女朋友。
你循聲望去,迎面走來一位美女,深棕色捲髮垂在肩頭,是一名穿著職業套裝的女白領。
液晶屏幕上出現了部門經理的臉,西裝革履的他被一群記者圍住,為了蓋住他那早已禿掉大半邊的頭頂,他甚至戴了頂帽子來遮醜。
你潛伏在經理家附近,等候他們正在讀小學三年級的兒子回家,然後你故意接近他,並設計讓經理的兒子將你PS后的經理和女朋友的不雅照片帶回了家。
不過你很快發現,經理的老婆慢慢佔了上風。以經理的體型,足以抵他老婆兩個,而他卻一味的單方面躲避挨打,這倒很耐人尋味。
你要理智一點。你不想再回到看守所,但你還是會殺了他。
因為好奇,你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如果說開始是驚詫,那麼在驚詫過後,湧來的就是大喜過望。
這一定是做夢。
你暗暗告誡自己還年輕,路還長,萬萬不可在這時失了分寸。
美女抬頭笑了笑,指著對面的一棟大廈:「我就在那裡上班,剛來沒兩天。」
照片的事情曝光后,她被公司開除,父母也不再接納她,她現在無家可歸,一個人在這大城市中無依無靠。
天色將晚的時候,經理才醉醺醺地,邁著虛浮的腳步回了家。
再次看到這一幕,你仍感覺像吃了髒東西一樣,想吐,卻又什麼都吐不出來,心中鬱郁成結。
身後傳來經理的咆哮:「你要去哪兒?」
瞧瞧你都聽到了什麼!你不敢置信!
你大概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些什麼。
直播當天,按照經理的安排,你和他分開前往手術室,趁沒人時,你偷偷潛入經理的私人更衣室,與早就在裏面等候你的經理互換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你多穿了兩件棉衣,又在肚子里塞了填充物,表面上,沒人能看出破綻。
「你不記得你當初想殺你女朋友時,是誰及時打電話阻止你了?」
然而經理卻沒等到你回來。你剛出去沒多久,他就因為喝了你帶給他的啤酒中毒死亡,死在了那個大紙箱里。
你大概能猜出隔壁的男女正在幹些什麼。
你有些想不明白,你於2月1號進的看守所,又被刑事拘留了兩天,今天應該是2月3號才對。
如果換做平常,突然被人這麼問,你肯定驚出一身冷汗。可現在你的大腦已經被酒精麻痹,完全不能思考,遲遲緩緩地嗯了一聲,彷彿所有積怨都是因他而起,說起來格外的咬牙切齒,不需美女再問,你已經將第一次殺害經理時的兇器和手法全部吐了出來。
電話的內容你不得而知,簡訊的內容一大部分是讓你開機,說有急事,你連著翻了好幾遍,才在這十余條簡訊中發現一條不一樣的。
你等來了換好家居服的美女。
牆上有一個孩童拳頭大小的洞,洞口被布團塞住了。
男人總是對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以及高跟鞋跟的聲音十分敏感。
你長吁一口氣,拉上窗帘,關燈回了卧室。
你按下了接聽鍵,平日里一向溫聲細氣的女朋友此刻語氣十分焦急。
你有些擔心她,給她發了幾條簡訊,依然沒有收到回復。
沒想到時隔幾天,你會又火急火燎地翻著垃圾桶,甚至陷入了癲狂狀態。
「我一個人住,正好你早上請了咖啡,我現在請你喝酒。」末了,她又加上一句,「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掛完電話,你深深看了一眼卧室緊閉的房門,眼神漸冷,轉身回了書房。
你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努力平靜地給他出主意:「我可以扮成你,帶上口罩和帽子沒人看得出來。」
盯著她纖細的脖頸,你差點忍不住掐上去。
她坐在沙發上,將手中的文件夾放在旁邊,又說:「不給我倒杯水嗎?」
敲門聲什麼時候停止的,你不清楚。大半夜你去衛生間,經過卧室時,裏面的燈已經關上了。
你摸摸口袋,卻發現錢包不翼而飛。
等你完成意識副本抽取手術,並成功地將它植入手機,設置並通過管理員驗證后,你才按照之前和經理說好的,回到試衣間與他換回衣物與身份,由他去面對那群電視台的記者。
你也反過來威脅他:「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
穿著警官制服的美女坐在審訊桌旁,尖尖的下巴上長著一顆小肉痣,深棕色捲髮被挽在腦後。她將手中的手機丟到對面男人的眼前:「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我也打算睡了。」美女低聲笑了笑,「對了,你的外套落在我家裡了,什麼時候過來拿?」
你感到莫名的尷尬和慌亂。
更何況,你還這麼年輕,未來的日子里還有大好的青春在等著你。
「改過自新?讓你重來一次,你不是照樣殺了唐余年?重來一百次你也會選擇這樣做。」
而你重新回到三天前,並不像之前那樣醉得不輕,反倒還清醒得很。
桌上的金魚缸里游著兩尾小魚,那是女朋友送你的,她說你獨居,家裡缺少生氣。
到了女朋友的公司卻沒等到她的人,聽https://read.99csw•com她的同事說,她一下班就慌慌張張走了,似乎急著去什麼地方。
新聞報道里說,你的女朋友于昨天死在家中,經過警方調查,已確認是自殺。
那本來就是你的專利好嗎?!
幾個小時匆匆即逝,你醒來發現自己依然在熟悉的家裡,但濃濃的疲憊感一直揮之不去。
你正在精心籌備你的殺人計劃,容不得任何人打擾。

屁股底下似乎壓著什麼東西,從醒來便一直讓你很不舒坦,你抬高身子,將屁股底下的東西抽了出來。
看守所不可能有鬧鐘。

真不是個東西!還拿你當剛出社會的愣頭青耍呢!
總共兩個快遞員,一個進去送貨,一個坐在駕駛座上低頭玩手機,並未注意車廂里的異常。
「是我。」那邊傳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醉成這樣?」
好在那美女很大方,愣了一會便十分爽快地將文件夾推到你跟前:「按照單位規定本來是不允許隨便給外人看的,但你剛才幫了我一個忙。」
你不得不看了眼桌上的鬧鐘,晚上22:30。繼而將視線投到對面牆壁上的掛歷,今天是2020年1月31號。
你怎麼就忘了呢?上次你也是因為喝多了才一時糊塗。
「我看到她給我留的東西了,是蓋了章的申請專利的合同,我看了她發給我的信息才知道,她因為我的事情去找經理理論,卻被經理騙得下了葯,一晚上就為我換來份文件,她說我的東西,一定會幫我奪回來,不管用什麼手段,可我又是怎麼對待她的……」
於是你迫不及待地將研發成果上交,並如期得到了部門經理的肯定。作為一個剛入社會的大學實習生,你即將贏得你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不用了。」你隨口拒絕,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逃也似地離開了那裡。
你在心中冷笑兩聲,狗男女而已,真以為你稀罕呢。
你在廚房發現了她走之前給你做的早餐,烤吐司片、煎雞蛋以及鮮榨豆漿。
慢慢的你想明白了,她是被逼上了絕路。
「喂?」
同樣的錯誤你決計不能重複第二次。
等待著一審判決的絕望與緊張感如同利刃,無時無刻無不在凌遲著你的神經,一點一滴摧毀你日漸崩潰的心理防線。
發生了那種事,你現在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臟,又怎麼會再和她躺在一張床上?
雖然經理死在你家,你沒有不在場證明,並且殺人動機相當明顯,但一沒有人證,二沒有物證,只要你不開口,警方就無法指證你殺人並對你提出刑事訴訟。
你遲疑了一會兒:「最近幾天沒時間,等忙完了去你那裡拿。」
你將經理偷情以及和老婆鬥毆的照片發給了報社,原本經理這幾天因為申請專利的事被電視報道捧成了紅人,狗仔一嗅到肉味,立刻深層次八卦報道,就連經理老婆神志不清的新聞也給扒了出來。
騎在他身上的女人你也認識。

說話絲毫不走心,逐客令也下得明顯。
裏面裝著之前喝的空啤酒罐,還有啃了幾口的漢堡及披薩。
眼下是深冬2月,梧桐樹反倒綠油油的,茂盛得不能再茂盛。
也許是經歷過一切,也許是格外珍惜這次重來的機會,你的心境也跟著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總共湊齊三塊五的硬幣,你找了個自動販賣機,準備買一瓶罐裝啤酒。
二十分鐘后,書房門被人敲響,動動腳趾頭你都能知道門口站的是誰。
你瞟了她一眼,沒說話,站起來去廚房倒了杯冷水,重重地擱在她面前。
怒火將你的理智燃燒殆盡,你衝進辦公室,氣沖沖地將手中的專利申請表砸在了經理的臉上。
直到手中的電話掉到地上,打到你的腳趾,錐心的疼痛從腳底蔓延至你的痛覺神經,你才敢確定這並不是夢。
這項程序是基於「最了解你的只有你自己」的理念設計出來,貼合自身個性設計的人性化手機程序。
美女聽完,足足沉默了幾秒鐘,復又開口問你:「你這是承認唐余年是你殺的了?」
你甚至樂觀地想,專利被搶了就搶了,大不了卷土再來,是金子總會有發光的時候。
難以入眠的夜晚總會讓人覺得既難熬又漫長。
說話的同時,她又按了按啤酒上面的方形鍵,依舊沒看到啤酒落下來,她頗為無奈:「大概是壞了。」
書房真不適合睡覺,才睡六小時而已,卻讓你腰酸背痛,渾身比散了架還難受。
經她提醒,你不禁渾身發冷。
於是你悄悄從背後,透過皮帶的縫隙,將水果刀插|進了褲子里。謝絕了美女的好意,與她錯開身,慌忙往外走:「我還有事,先走了。」
做完這一切,你趕在記者發現你之前,離開了現場。
你回憶了一會兒,才記起這是那個白領麗人的聲音。
幾百張厚厚的文件,你在第47頁找到了經理的名字。你快速粗略地瀏覽了一遍,發現主要的功勞都給經理攬了便罷了,整整一頁紙上,相關項目負責人總共十三個,竟然都找不到你的名字!
一邊發牢騷,一邊猛灌啤酒,幾罐啤酒下肚,你便醉得有些暈頭轉向,連美女在一旁的輕聲安慰都聽得不太真切。
經理這才注意到你剛才擲到他臉上的紙團。他艱難地彎下腰,將揉成一團的申請表撿起來,抹開看了后,臉上的肥肉震了震,隨即又一本正經問你:「你從哪兒弄來的?」
經理到你家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你抄起桌上的魚缸敲破了他的頭。經理塊頭不小,可你勝在年輕體壯,再加上酒精早已侵蝕了你的理智,等你停下來,他已經躺在地上斷了氣。
「嘭」的平地一聲響,嚇得你酒醒了大半。
你尋思了一會兒,隨口扯了一個理由:「我知道你和我女朋友的事了,雖然我知道她對不起我,但是我還是很愛她,我幫你做成這件事,你得答應和我女朋友一刀兩斷。」
經理的臉色青了下來,臉上堆積的肥肉氣得不停顫動。既然撕破了臉皮,之前的和顏悅色再也假裝不下去:「你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你以為在我面前說出這種話以後,我還能讓你在公司繼續混下去?」
作為一個男人,你能容忍經理盜取本該屬於你的榮譽,但你絕對不能容忍被戴綠帽子,經理一再羞辱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你頭上作威作福。
「從今以後你不必在看守所待著了。」她站起身,不再多看男人一眼,囑咐門口守著的獄警,「把他押往監獄。」
你下意識地往身下摸去,右手觸到的不是冷硬的床板,而是柔軟的真皮九_九_藏_書沙發。
現在的你,沐浴熹微的晨光,愜意地喝著咖啡,雖然沒錢,但還有大好的青春。
屏幕下方是一大片有著新聞媒體標識的話筒,再下方是一排紅色的標語——「XX公司最新研發科技獲得專利」,那一排大字足以刺瞎你的眼。
你告訴自己肯定是太想家了,才會做這種荒誕離奇的夢。
男人的臉色變得煞白,維持了兩天的處變不驚現在已經土崩瓦解,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滾下來。
以前放在你眼中絕對不能容忍的事,現在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當然不會是女朋友重新買的,這裡是案發現場,結案之前,由警察們輪流看守,女朋友根本進不來。
她蹺著腿坐在你旁邊,兩條腿既修長又白|嫩,你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兩眼。
於是你打算直接回家,順便買點啤酒和小菜,解決一頓晚餐。
房間乾淨整齊,你女朋友向來有幫你整理房間的習慣。
你的視線順著她白皙細嫩的手往下滑,落在她不小心跑出高領毛衣外的幾塊紅紫淤痕上。
他明顯動搖了。他深知自己在全國觀眾面前丟不起這個人,而且你的要求十分誘人。但他依然有些懷疑:「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這才意識到性感的女人俏皮起來多麼有殺傷力。你愣了愣,生硬地接了聲:「好。」
看到這則新聞,你知道你的機會終於來了。
美女很感激地對你說了聲謝謝,順勢在你旁邊坐下,將文件和公文包放在桌上,點了杯摩卡。
你回頭,恰好看到一個模樣姣好,身材高挑的美女正在五步外忍俊不禁地看著你。
不提還好,一提你就想起之前再一次落荒而逃的場景,不由得語氣放軟了一些:「已經到家了,準備睡覺,你呢?」
「你怎麼可能殺了他?」
當然,製造經理家庭不和只是你行動的第一步。
你將耳朵貼在牆上仔細傾聽,並不是幻聽。可以確定的是,呻|吟聲就是從這堵牆後面傳來的。
很快,如你所預想般,樓上很快傳來吵鬧聲,間或夾雜著玻璃瓷器摔碎的聲音。
他的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你。你氣得渾身發抖,餘光瞥到桌上筆筒中倒插的剪刀,恨不得拔|出|來在他身上捅出幾個窟窿眼。
你被刑事拘留的一天前。
此時好奇戰勝了道德心,你踟躕了幾秒,將布團摳出來,將眼睛湊到洞口偷看。
後面發生的事情如同慢放電影一點點在你腦海中回放。
話一出口,你方才察覺自己的話有些不合時宜。
眼前也不是腐爛發潮以至於邊緣發黑的天花板,而是貼著聖母瑪利亞貼紙的歐式浮雕天花板。
這就需要從長計議了。
經理從桌子後面繞出來,走到你跟前,語氣多了幾分語重心長:「你也知道,你剛來公司還沒一個月,作為一個實習生,你的名字出現在上面,讓其他的老員工臉往哪裡擱?你就不怕他們日後擠兌你,讓你無法在公司立足?換個角度想想,我這也是為你好,充其量也就是一張紙而已,算不上什麼,該拿的錢一分都不會少給你,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是你女朋友最愛的款式。
你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這是誘導犯罪!你故意讓我的意識副本去你家,故意引誘我看到女朋友出軌,不然我根本不會殺掉經理!」
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栽到自己研發的程序上,更沒想到的是,警方竟然將情景模式設置得和自己家一模一樣,才會讓自己的意識副本以為重生了。
菊花加白糖,最基本的醒酒湯。可家中恰好沒有白糖,她便披上外套出門買白糖,讓你等她回來。
看守所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你取下墨鏡,利用望遠鏡很快偷窺到了經理家的窗口,兩道身影,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激烈地扭打在了一起。
你剛想翻開,卻被她一手按住文件夾,她俏皮地沖你眨眼,「這件事,你可不能告訴第三個人,不然我麻煩大了。」
在忙,晚上去你那裡。
期間你一直在樓下守株待兔。
這場面讓你覺得噁心,恨不得直接抄起刀去砍了隔壁那對狗男女!
「可以給我看看嗎?」
你於2月2號當天凌晨被抓,以至於現在一大清晨坐在咖啡館喝著拿鐵,恍惚有種不真實感。
緩緩跌坐回沙發上,你看到對面鏡子中的自己,頭髮凌亂,模樣頹廢,臉色慘白,你低下頭,雙手慢慢捂上臉。
說著沖你揚了揚手中的購物袋,「我剛才買了一些菜,家裡正好還有幾罐啤酒,離這裏很近,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現在是22:45。按照三天前的軌跡,五分鐘內你會接到女朋友的電話。
你根本沒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只隨便應了一聲,等她出門后,你便呈大字型隨意仰躺在地板上,稍作休息。
正合你意,反正你也沒打算繼續做下去。
錢投進去后,啤酒半天都沒出來。
你依舊只是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重大嫌疑人。
你注意到自從城市規劃落入正軌后,道路兩旁多出了許多以前沒見過的梧桐樹。
你沒理會他,他大概是慌了,唯恐你將專利的事情抖出去,「我的辦公室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你把這裏當成什麼了?明天你不用來了!」
這一切都安排的天衣無縫,沒人知道當天你也在現場,警察根本不會調查到你頭上來。
值得慶幸的是,報警人只看到模糊的影子,並未看清那兩人的長相,所以他並不能作為人證。
你沒想到會這麼巧,今天能碰上她兩次。
你看到的場景這輩子都刻骨難忘。
你哽咽道:「她死了,我女朋友自殺了,是我害死她的,她本不該死的,死的該是我才對……」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到現在已經到了你的極限。
被人拆穿私情,經理有些窘迫,但他臉皮厚得很,沒過一會兒便恢復自然,臉色由尷尬轉為釋然。
但是你還是不敢相信女朋友已經死去的消息,你急於向女朋友爸媽求證,希望他們能告訴你弄錯了,你女朋友還活得好好的。
好好回想在看守所的日子吧,好不容易重新來過,你不能走上次的老路了。
你隨口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樹啊,以前怎麼沒見過?」
愣神的功夫,那邊又傳來她清麗的嗓音:「你安全到家了嗎?」
而將她逼上絕路的人正是你。
兩天前你被關進了看守所,自然無緣見到這個新搬來的美女。
這也許是上天重新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研發的新程序將被搬到電視熒屏上,由經理主刀示範,電視台直播拍攝並邀請各大媒體採訪。
接著你起身去了書房,將書房門反鎖了。
你沒地方可去,又不想回家,一個人在外面晃蕩了幾圈,等到五點半,去女朋友的公司打算接她下班。
你點頭如搗蒜:「我承認,是我殺的。」
警方挖了個陷阱等他跳進去,而女警官也是通過抽取她自己的意識,九_九_藏_書聯網進入他存在的情景模式。她刻意接近他的意識副本,並趁他的意識副本喝醉來套話,引誘他往警方設下的圈子裡鑽。
被公司掃地出門后,你撥通了女朋友的電話。
她頭髮挽了起來,將懷裡的啤酒和零食放到你跟前,在你對面盤腿坐下,小心翼翼打量著你的神色:「你今天心情貌似不怎麼好。」
披薩盒子和漢堡包裝紙上的生產日期印的都是三天前的日期。
還好你沒糊塗到把她也認成是自己女朋友。
那是一條黑色的內褲,帶著蕾絲花邊。
你一時氣急,扔下一百塊錢說請美女喝咖啡,也不經過別人同意,咬牙切齒地拿著手中的專利申請表,怒氣沖沖地趕去公司。
經理對你的以下犯上十分惱怒,肥胖矮碩的身子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你,吼道:「你這是幹什麼!」
果然,她還是像之前那樣沒有給你說話的機會,火急火燎地讓你趕快打開電視,說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包括你也是。
你將早餐全部倒進了垃圾桶,連帶著扔了她落在沙發上的檔案袋。
這是做夢。
你其實並沒有什麼新項目要研究,就算有,以眼前的境況,你也完全沒心思。
你當然信不過。
「你女朋友說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那她也幫你殺了經理?」
這樣你的罪惡感會減輕很多。
她讓你保管好留在你家裡的檔案袋,那個會對你有很大幫助。
她大概被你嚇到了。但她背著你做出那種事,還指望你對她有好臉色,簡直是痴人說夢!
總之,你再也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殺人。
可等你去公司要求見經理時,卻被保安架著趕了出來。
你害怕自己說多了露出什麼破綻。目前警方掌握到你殺人的證據少之又少,雖然你逃到樓下公園裡被警方抓獲,但在此之前,你已經將案發現場關於你的痕迹全部清理完畢了。
今天大概是你的災難日,一整天就沒遇上過一件順心事!
窒息而死對於死者來說相當痛苦,可對於施暴者來說,卻是最節約時間最有效的。
自從兩天前進了看守所后,你很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女朋友明顯被你突然之間的兇惡眼神給嚇到,她不自在地拉高了毛衣,看你的眼神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
你盯著他冷笑,不作聲。
在忙什麼?
男人被她咄咄逼人的態度堵得啞口無言,他想反駁,可他知道女警官說的都是事實,在強有力的事實之下,這一切都只是狡辯而已。
風從窗戶灌進來,吹開了緊拉的窗帘,呼哧作響,連帶著吹乾了你背上的冷汗。
閉上眼,你甚至能感到暖氣,吹拂著你的臉龐,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得到了極致的放鬆。
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緊緊握著,免得自己控制不住揮了過去,就跟那晚上一樣。
和早上不一樣,現在她穿了件大衣加長筒靴,露出一截大腿,在冬日里白得耀眼。
面的如此醜聞,公司的股票接連幾天持續下滑,在這個檔口,公司進退兩難。一方面,捨棄經理這個香餑餑不太現實,一方面,又需要有人來力挽狂瀾。於是他們又想出了新點子——新點子有一半是關於你的。
「什麼?」
女朋友給你發了一條簡訊——
手心往下,你剛打算使力,身體卻陡然被震得一麻。
之前殺死經理時你不是沒試過,因為清理現場花的時間太多,導致後來自己沒時間逃跑而被當場抓獲。
剛出校園的實習生,你還是低估了社會的現實以及人性的醜惡。
她在你和自動販賣機之間來回掃了幾眼,很快弄清楚怎麼回事,走到你跟前,兩截白花花的大腿晃得你眼花:「我幫你拿。」
來電提醒顯示,這幾天內,你女朋友給你打了不下50通電話,外加十余條簡訊。
打開檔案袋,看到裏面掉出的東西,你頓時悔不當初,想哭卻哭不出眼淚,只能發出哀嚎。
你也不例外。
你很清楚這並不是誰的惡作劇,其他東西可以偽造,但是這些東西絕對偽造不出來。
為了慶祝,那天你請了很多朋友到你家來喝酒,現在的時間應該是他們走後的一個小時。
你趕緊回復了一條,卻跟之前一樣石沉大海,久久沒有等到回信。
堅硬的床板、糟糕的伙食、陰暗潮濕的環境、臭氣熏天的獄友,以及周遭猥瑣的眼神,如同人間地獄。
如果你不是親眼看到手中的申請表,恐怕又會被他這番說辭哄過去。
很快你就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這些梧桐樹綠得不正常。
你刻意避開她的視線,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你穿這麼少不冷么?」
那是你的前任經理。
美女發現你的異常,直起身子,將額前的幾縷頭髮輕拂到耳後:「怎麼了?」
她當然睡不好。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再不濟,好歹經理也是佔了別人該得的榮譽,處於心虛,他怎麼也會把你的名字加上去吧?
你的前途無量。
你冒著寒風站在公司外等候,等得舌頭都快被凍僵了,終於看到經理從大門走了出來。
「你其實並不是第一次殺經理吧。」
兩具白花花的身子滾在一起,被壓在身下的男人滿身肥肉,表情舒爽連聲粗喘,你之前在他臉上見過類似的神情。
心情難得這般好,眼睛就忍不住四處瞧瞧。
聽你這麼說,她下意識拉攏了大衣:「家裡開著暖氣,我出來買東西時隨便套了件大衣,現在被你一說,還真覺得有些冷了。」
舒爽之餘,你打開了電視,一邊擦拭著未乾的頭髮,一邊切換著頻道。
她沒告訴你昨天她想說什麼,不過你也不關心。
他一開始見你就躲,你糾纏不清,長話短說,趁這個機會提出了你的建議。
重生到三天前,豈不是代表你不會坐牢?
「如果你當時沒有殺死經理,後面的事情說不定也會那樣一一發生。」
按照她的話,你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不用她提醒,你熟門熟路切換到中央1台。
咖啡廳裝飾的反光鏡面中,映出一張二十齣頭的臉,濃濃的黑眼圈也掩蓋不了你的年輕意氣,風華正茂。
你還未完全清醒,頭頂糟亂如雞窩,形象十分邋遢。
咖啡店老闆奇怪地看你一眼:「就是普通的梧桐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你真的如電影或者小說情節那樣,重新回到了三天前。
之後你代替經理做手術,而經理則藏在更衣室的大紙箱里等你回來。
你悄悄避開了她,不僅是因為厭惡,更多的是愧疚。
她雙腿不停蹭來蹭去,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你拿起遙控器,百無聊奈在電視台之間切換,隨口問道:「你不是有話要說?現在已經很晚了。」
「我已經補償你了。」
餐桌上的水果刀被你牢牢攥在了手裡,你咬牙切齒地打開門,正打算衝出去,卻不料美女正好推門而入,看你怒髮九九藏書衝冠的模樣,她有些莫名其妙。
你得去喝杯咖啡提神。
你心中憋了很久的一口濁氣終於散盡了,心中別提多舒爽。
「3、2、1——」
她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手機上定格的畫面是一個板寸頭的男人一頭倒在大排檔的桌上,喝得爛醉如泥,畫面上的人有著和男人一模一樣的臉。
她扶你坐下,輕聲安慰你:「你慢慢說,先別哭。」
那天朋友弄倒的一罐啤酒,全部潑在了茶几上的那塊外國報紙桌布上,上面留有的黃色酒漬,你還準確地記得位置在右下角。
經理考慮了很久才答應你:「就按你說的辦吧,但這件事情千萬要保密,辦好了好處少不了你的。」
高枕:外表看似18歲少女,內心卻住著一個48歲摳腳大漢的90后射手座女屌絲。重口味,資深美劇日漫迷,恐怖電影B級片發燒粉。腦洞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拖延癌已棄療。
然而並不是。
你沒有衝進去給那對狗男女顏色看,並不代表你就是個孬種。
「你打算走了?」她將裝著白糖的塑料袋放下,伸出手扶住你,「瞧你走路都走不穩,等喝了醒酒湯,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然而你並沒有開門,反而戴上耳機聽起了歌。
與昨天相反,從下午開始,她一直在給你打電話發簡訊,你一律沒接也不回。你從沒見過像她那這樣惹人厭的女人,索性關了機。
經理不屑地哼了一聲:「也不掂量你自己幾斤幾兩,毛都沒長齊,還以為自己說話多有分量。誰會信你?」
你一時怒火攻心,也確實這麼做了。
你撿起地上的相框,準備原樣掛上去,突然隱約聽到細微的呻|吟聲。
你覺得匪夷所思。
你在心中倒數三秒,做好送她上路的準備。
你回到更衣室第一件事,將裝著經理屍體的紙箱子用膠帶封死,接著繼續冒充他的模樣,用簡易手推車將箱子從側門運出去。你算準了時間,每天這個時間點總會有快遞公司的大卡車過來送貨,你趁沒人之際,將紙箱子費力地抬上卡車,混進了那一堆快遞之中。
美女聽完,半晌沒有作答,你抬頭看她,恍惚間見她呼出一口氣,似輕鬆又似惋惜。
經理受了傷,右手不能操刀,他必定會有求於你。
比如,不用設置鬧鐘,它也會在你平時的上班點自動響起,比如屏蔽推銷或者前男友的電話,再比如心情好的時候手機會自動放你喜歡的歌、上飛機自動關機、看到好的場景會自動開啟相機功能,自|拍時不滿意的照片會幫你自動刪除,想脫身的時候會自動打來電話替你找借口,幾點想吃什麼會自動幫你網上訂餐團購。
你想到她之前騎在主管身上嬌喘的模樣,心中莫名地點了把火。
你的心猛地一跳。
今天你心事太多,以至於什麼時候被偷的,你一點都沒察覺到。
經理不想見你,他怕你又來鬧事。
女警官深深看他一眼:「因為你什麼都不肯說。」
連著撥過去四個,卻一直沒人接。
這次你絕不能這麼犯渾。
他甚是欣慰地拍了拍你的肩膀:「我只是和她玩玩,你幫我搞定這件事,我就勸她回到你身邊。」
一路上你頻繁地看手機,途中沒有接到女朋友任何回復。
哦,對了,你記得這件事。
你不想聽到她的消息,卻總有人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在你耳邊提起她。
走廊中,美女追了上來:「這麼晚了我送你吧,你喝多了酒,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你毫不留情面地道:「你現在重新寫一張專利申請,把我的名字加上去,否則,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說完,你就一頭栽在了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缺了水的魚,如同缺了氧的人,大概凶多吉少了吧。
有意思的是,你在來咖啡廳的路上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按照你的記憶,你所住的小區附近有條小巷子可以抄近路走到咖啡廳,沒有多少人知道那條近道,甚至城市規劃圖上都查不到,那是半個月前修路的時候,那些修路工人為了方便自己進出才打穿的,而兩天沒經過,今天一來竟然發現路被封了,變成了一條死胡同。
沒過多久,電話如約響起,你注意看了眼時間,果然是22:49。
你比他更氣,看到他裝模作樣的模樣,心中怒火更甚:「你問我幹什麼?!」
心中再咬牙切齒,此刻你也不會表現在檯面上。你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專撿破鞋的痴情好男人,一臉感激道:「要是真能讓她回到我身邊,讓我幹什麼我都願意。」
被關在看守所的兩天內,你受審過無數次,無論警方怎麼威逼利誘,都從你嘴裏撬不出一個字。
你微怔幾秒,突然想到什麼,隨即飛奔到垃圾桶旁,開始胡亂翻著垃圾桶。
你殺人只是一時的酒精上腦,並沒有經過精心策劃,意識到自己殺了人之後才開始慌亂,剛清理完案發現場,還沒來得及處理屍體,就聽到樓下警車響起的聲音,你慌忙逃離案發現場,卻還是在小區內被警方逮捕。
應該是哪個國家的引進品種吧。
好歹相識一場,她落到如此境地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今天太晚了,我還是明天再和你說吧。」
你也深知這一點。
你找出手機,發現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開機了。剛開始是不堪女朋友騷擾,後來是害怕警方聯繫自己,再後來是為了什麼,你也不知道。
比起之前,她消瘦得不成人形,原本豐腴的雙頰瘦凹了進去,頭髮枯黃,沒有化妝,眼底的黑眼圈黑得泛青。
她手上拿著文件夾,一個不留神,手中的文件被風吹跑,有幾張落在了你的腳邊。你立刻殷勤地幫忙拾起來,整理整齊后,交給了她。
到了美女家中,于客廳坐下后,你的手機終於震動了。
期間你們倆沒有說過一句話。
你滿心不屑,剛想切換頻道,新聞主持人鏗鏘有力的聲音鑽進了你的耳朵,讓你想忽視都不行。
擺在你面前的是深灰色的六角形茶几,茶几上鋪著印花桌布,右下角有一塊明顯的黃色酒漬,上面印著外國報紙,十分有個性的款式,是你在網上以300塊的價格買下來的。
好幾個晚上你輾轉反側不曾入睡,如今吹著暖氣,整個人如同瀕臨窒息之際回到水中的魚,重新活了過來。

你有些猶豫:「你男朋友不介意?」
你雙手捂住淚眼,「我都幹了些什麼……」
說完這句,她沒有離開,你知道她這是打算在這裏過夜了。
「模擬狀態中,我女朋友和經理的事是你們刻意安排的?」
你喝醉了,壓根沒疑心最近遇到她的頻率是否太高了,好不容易見著個熟人,你立刻甩開老闆娘,改為抱著美女的大腿痛哭。
你掏出手機,來電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