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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追捕

全城追捕

作者:風雨如書
吱吱啦啦,前面的光比較刺眼,是一個投影儀開機了。
一個帶著黑色面罩的人站在旁邊,隨著後面的視頻變成肖雨滴在病床上的樣子,那個人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陳池拿起電話,找到肖寧的電話,他猶豫著再求一下對方。但是肖寧的電話卻打不通。
「回魂娃娃吧。」男人從櫃檯里拿出了一個東西,那個和肖寧手裡的一樣。
郭飛似乎早已經知道陳池會來找他。
「請問是肖寧老師嗎?」陳池平復著自己的心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清晰。
西邊,還剩下一點夕陽的餘暉,將整個世界染成了金黃色。
「是,是啊。」這讓陳池的心更加忐忑不定。
陳池第一反應是自己的女兒陳若雲,但是聽聲音不像。
很多東西都已經更新換代,曾經的小民警已經是小領導了。對於陳池,並沒有過多的為難。審訊時間也很短,陳池知道對於自己的懷疑,他們並沒有放鬆。
「為什麼?」
聽到陳池的話,蹲在地上的侯三張大了嘴巴,慢慢站了起來。還沒有等肖寧反應過來,旁邊的侯三一下子跑了出去。
「其實,我應該謝謝你。」丁小眉說。
侯三倒下的那一刻,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肖寧將那個紙籃點著了,火光映襯著他的臉,彷彿是一個扭曲的惡魔。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抖動,嘴裏喃喃自語。
「好了,麻煩你去喊一下醫生吧。」林磊轉過了頭。
這是厄運的開始。
什麼?陳池目若呆雞,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陳池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手術室上面的燈,他現在特別期待女兒的重生。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會讓死去的人復活嗎?」陳池問。
「侯先生,真高興你能在。」肖寧雖然一臉憔悴,但是衣服穿得很工整,尤其是白色的襯衫,一塵不染。
「我知道。但是我們盡量拖延時間,警察他們快過來了。」陳池說道。
視頻一段接一段地放著,全部是關於小女孩肖雨滴的。
陳池低頭一看,頓時呆住了。
「爸爸沒時間給你解釋。我們需要馬上離開這裏。」陳池說著扶起了陳若雲。
左邊巷子里,侯三倒在了地上。
「我的妻子早已經離開了我。不准你說她。」肖寧臉皮顫了一下。
「來根吧。」郭飛遞給了他一根煙。
肖寧摘下了頭上的面罩,臉上帶著微笑。
「嘿嘿,死去的人當然不會復活,肉體都已經腐爛,怎麼可能再活過來。但是靈魂可以,可以附在別人身上。」男人笑著說道。
靈魂,附在別人的身上。
「我沒事,我們看看能不能解開繩子。」陳池說道。
守墓人早已經認識肖寧,看到他的車過來,幫他開了門。然後習慣性地給他遞過來一個紙籃。
郭飛說得沒錯,這裏確實很久沒人修葺了。窗戶半開著。
陳若雲的體內炎症只有幾天的清掃期,一旦藥性過去。馬上又會感染,感染是沒有辦法做移植進倉的。
「我當然記得,我。」陳池感覺林磊塞給他一個東西,濕漉漉的,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把帶血的刀,而刀子的身體卻在林磊的胸口。
十年前,肖寧也是這樣度過的吧,度秒如年。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被死神拉走,自己卻無能為力。
急性髓系白血病。

5、回魂大法

陳池彎下腰,用手推了推,沒費多大勁,窗戶便被推開了。他伏身貼了過去,然後順著窗口爬了下去。
陳池立刻站起來,往病房外面走去。
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
「他們說十年前你就殺過人,對嗎?正是因為這個,奶奶才去世的。」女兒的話忽然尖厲起來。
肖寧從那個隱蔽的店面走出后,陳池快速鑽了進去。
因為背負著錯手殺人的污點,陳池一直很不順利,母親也因為這個撒手人寰。這十年來,他一直在逃避,甚至聽見警車的聲音都會發抖。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但是有一種東西是改變不了的,那就是原則。十年前,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殺死侯三的,所以十年後,我更不相信你會殺死林磊。」郭飛說。
肖寧。
陳池接了過去,點著,深深吸了一口。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的那個衛生間,幾名警察正在往外看。他低下頭,快速跑了出去。
他獃獃地靠在牆邊坐了很久,旁邊路過的人們腳步匆匆,在這個每天都會有人死去的醫院,沒有人會在乎他的異常,因為這對於每一個來這裏求醫的人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十年前,你錯手槍殺別人後,有沒有舍不掉的回憶?」林磊突然湊到他面前說了一句話。
守墓人重新回到了值班室里。多年的習慣,他知道肖寧離開的時候,一定會把紙籃的錢放到窗口。
這是一個圈套,肖寧從來都沒有忘記他的仇恨。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報復。可是,陳池曾經是一名警察,他知道現在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困境。
其實,這也是陳池面對的最大困難。
陳池獃滯了幾秒,煙燒到手才反應過來。
砰,門又開了,打斷了丁小眉的話。
「陳先生,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若雲的。」臨走的時候,肖寧說話了,他的臉上依然帶著微笑,黑邊鏡框裏面是一雙看不到底的眼睛,清澈卻又滿是秘密。
陳池看著電視里的畫面,獃滯地坐到了地上。
肖雨滴,我們等你回來。
「因為九九藏書林磊是侯三的兒子。」郭飛說道,「你的口供很多人不信,說實話,誰會相信林磊自殺,然後陷害你。可是,有些事就是這麼巧合。我調查了一下,當初侯三之所以去搶劫是因為母親得了重病,他用盡各種辦法,包括去捐獻骨髓,然而一直沒等到肖寧的電話,所以選擇了搶劫傷人,沒想到致人死亡。侯三死後,林磊便跟了母親姓,離開了這裏。直到三年前才回來。」郭飛說道。
「肖寧,是你嗎?」旁邊的女人也明白了身邊人的身份,叫了起來。
最後,是肖雨滴的葬禮。
肖寧沒有多想,一邊追過去一邊喊道:「侯先生,你要幫我女兒,你一定要幫啊。」
不過肖寧的熱心,讓陳池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做點什麼。
侯三逃跑。
丁小眉甚至央求郭飛,放了肖寧。
「我沒有打算走,我希望能和肖寧關在一起。我的女兒需要他來救。」陳池說道。
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醫生和幾名護士看到了陳池拿著一把血淋淋的的刀,旁邊是胸口被刺得鮮血淋漓的林磊。
「十年前我錯了,讓你的女兒失去了手術的機會……。」
十年前,送葬的時候,肖寧反覆地播放著,回來后反覆地聽。彷彿這是女兒從另外一個世界給他傳過來的對話。
陳池說起了肖寧和他在墓園的種種表現。
「我告訴你,除非你死在我面前,要不然,我是不會救她的。十年前的痛苦,這一次,我要一次還清。哈哈哈哈。」肖寧臨走前,對陳池笑著說道。

4、跟蹤

十年前,他曾經來過這裏。
「是他嗎?」陳池的手在顫抖。
一個人影從旁邊走了出來,閃身鑽進了墓園裡。
肖寧在搞什麼鬼?他為什麼說讓陳若雲來替肖雨滴。
「我是公安局的,陳池。」男人站了起來,拿出了證件,「侯三昨晚搶劫傷人,我要帶他回局裡。」
那個人沒有說話,關掉了投影儀。
十年前,陳池做警察,講究證據原則。
林磊慢慢轉了過來,伸手拉住了他。
「你認識侯三嗎?侯三是你什麼人?」陳池走了過去。
門被關上了。
片刻后,他站了起來,一把拉開門,走了出去。
「陳老師,你說,死亡代表什麼?」看著身體僵硬的顧峰,林磊問。
陳池做好了死的打算。
「爸,你曾經是一名警察,即使犯了錯,但是也是一名堂堂正正的警察,現在你怎麼會這麼做?肖叔叔說得沒錯,你真的變了。」陳若雲搖著頭,眼淚流了出來。
陳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肖寧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本來我是在一個警察家裡的,他發現我不見了,肯定會找我。我的手機上有追蹤定位器。」陳池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很多時候,他會依在門口看女兒。八歲的陳若雲已經明白了很多東西,包括生死。之前他曾經看到女兒在被窩裡偷寫的日記:也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給我站住。」陳池慌忙追了過去,然後舉起了槍。
「是我,肖寧,我是陳池,十年前,我們見過。」陳池嘴唇顫了顫,直接說道。
「轉過身來。」陳池向他們走了過來。
「給我兩個。」肖寧說。
「哪怕是十分之一,我也願意。」陳池說。

8、令人唏噓的結局

6、十年命轉

陳池舉起槍,本來只是想警告,但是卻沒有將槍口朝天。
「呵呵,就算你死一百次,我都不會答應。也許今天晚上我就咬舌自殺,我要讓你嘗嘗我的痛苦。」肖寧伸出舌頭,用力咬住。
「這裏面有些東西是真實的東西,所以你可要好好對它,否則不但找不回你要的人的靈魂,還會帶來邪魂,帶來厄運。」男人說道。
哭泣聲沒了,上面出現了一行字。
「是的,十年前我很後悔,曾經找過侯三的孩子。但是他們不見我。沒想到他對我的恨可以到這種地步。」陳池嘆了口氣說。
「孩子的事,我問林磊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這時候,你一定要注意身體,不然會影響孩子的心態的。」肖寧拿著一摞資料遞給了他。
他的心墜入了地獄,被火灼燒。
想到這裏,陳池放下那個回魂娃娃,立刻沖了出去。
陳池跟著那個護士走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那個護士遞給了他一個文件,陳池剛看了一眼,那個護士卻忽然拿起一個注射器刺進了陳池的體內。
「陳池。」陳池緩了緩,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四周黑壓壓的,天地間,彷彿只有肖寧一個人。
醒過來的時候,陳池看見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全身被綁著,藥性沒有全部散去,眼前還有些暈。
病床上,女兒睡著了,一個月陸陸續續的低燒讓她看起來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雖然掛著的液體一小瓶就要兩千塊,但是卻可以減少女兒一天的痛苦。
一道明亮的光閃過來,那是一把斧頭。肖寧拖著斧頭向他們走來。
「將他那個空手銬戴在你的手上。」陳池指著肖寧說。
肖寧哀求自己。
當陳池拿到那張骨穿報告表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發抖。他扶著旁邊的牆壁,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但是他的內心卻在翻騰。最近一個月來,女兒陳若雲所有的莫名癥狀也都得到了解九*九*藏*書釋。
「啊,三角胎記,你說的是?」陳池大吃一驚。
林磊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這個樣子真的很熟悉,像是某個電影明星,但是又像是記憶里的某個人。
「如果你願意,就和林磊一樣,做個志願者,在別人有需要的時候幫助下別人吧。」肖寧說。
陳池退了出去,他越來越不放心女兒了。他要馬上去醫院找女兒。
「肖,肖先生,你怎麼才來?」侯三的眼神黯了下去,轉頭望了望旁邊沙發上的男人,語氣微微顫抖。
「站住,再跑我開槍了。」身後,突然傳來了陳池的聲音。
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幾名警察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郭飛。
「雨滴,快回來吧。雨滴,快回來吧。」肖寧的聲音顫抖著,像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幽靈一樣。
「不,死亡是仇恨,每個死亡背後必然有一段舍不掉的回憶。」林磊的表情忽然有些傷感。
昏暗的床頭燈下,女兒正睡得很香。
接下來幾天,肖寧帶著好多志願者來看陳若雲,甚至還幫她換了一個好的病房。病房的主管護士叫丁小眉,對陳若雲格外照顧。半個月下來,陳若雲的病情得到了穩定,也熟悉了醫院里的一切。
「什麼?受害人死了?好,我馬上帶他回去。」旁邊的陳池大聲叫了起來。
是的,需要兩個。
「你很愛你的女兒,你越愛你的女兒,我就越恨你。」肖寧咬著牙說。
「有一個類似恐怖娃娃的東西。」陳池比劃著。
「你報警了?」丁小眉呆住了。
「你怎麼在這裏?」陳若雲驚恐的叫道。
「你怎麼樣?」旁邊的丁小眉問。
滴滴滴,這時候,肖寧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陰森寂靜的墓園裡,一座座墓碑肅穆而立。
啊,陳池往後退了一下,林磊卻將整個身體撲了過來,完全覆蓋到了那把刀上。陳池用盡全力將林磊推倒了一邊。
「陳池?」電話里的肖寧也愣住了,似乎在想什麼。
「肖老師的女兒之前也是得白血病走的,從那以後他就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了這個志願者的行業。這十年,在他的幫助下,有十幾名患者都得到了移植,他之前還被新聞報道過。如果他能幫忙的話,相信一定沒問題的。」林磊說道。
「肖寧,你不能這麼做,肖雨滴已經死了,你應該走出來的,都十年了。我們見過那麼多孩子離開,難道你還不能放開嗎?」旁邊的女人哭了起來。
「祝你生日快樂,小雨滴,你要快樂地長大,爸爸媽媽愛你。」畫面里,是一個小女孩,帶著生日帽,笑嘻嘻地坐在那裡。
可是,現在他被人從陰影里拉了出來。
「這位是?」肖寧問道。
電話並沒有人接,是語音留言。
紙籃的光熄滅的時候,肖寧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恐怖的玩偶,那是一個類似於巫毒娃娃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陳池的腦子裡響了個炸雷。
這是白血病志願者的口號,這也讓陳池徹底明白了很多東西。他在醫院一邊照顧女兒,一邊學著其他志願者一樣幫助別人。
愛女肖雨滴,墓碑上面鑲嵌著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不,我沒有。」他看著肖寧,心裏明白了過來。
郭飛的房間,還掛著警校畢業的照片。陳池找到了自己,年輕的臉,滿是朝氣。十年前的事情,又一次涌到了眼前。
「喂,請問是哪位?」電話里傳來一個深沉的聲音。
墓園裡躺著兩個肖寧熟悉的人。
回去的路程並不快,中間走了一段路才碰到一輛過路車。陳池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他悄無聲息地走進女兒的病房。
陳池看得心裏發毛。
陳池盯著手裡的娃娃,這真的管用嗎?他的眼前出現了肖寧在墓園裡瘋狂的一幕,還有女兒對自己越來越抗拒的態度。
「相信爸爸,小雲,我先走了。」陳池說著快速鑽出了房間。
身後的樹林里,露出一張臉來,他是陳池。他是來看侯三的,但是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肖寧趕了過來。
侯三的家外面是一條偏僻的小巷,侯三對這裏輕車熟路,三下兩下便不見了蹤影。肖寧跟著陳池從巷子口出來,鑽進了另外一條小路。穿到人行道口,正好遇到了從後面跑過來的侯三,陳池一個箭步,將他撲了個正著,然後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警察點了點頭。
「我是白血病志願者林磊,我們剛剛得知你的女兒的事情,希望可以幫你一下。」林磊的眼睛很大,像是某個電影明星。
那是他錯手開槍打死侯三后引起的悲劇,肖寧的女兒小雨滴因為沒有和侯三配型移植,最終死在了這所醫院。
砰!槍響了。
時間越來越短。
肖寧這才注意到旁邊的男人,他二十五歲左右,頭髮很短,兩隻眼睛里閃著鷹一樣的目光,黑色的皮鞋擦得明亮,兩隻手抱在胸前,冷靜地看著侯三和肖寧。
林磊說得沒錯,白血病這個看似熟悉卻完全陌生的東西讓陳池完全措手不及。好在有林磊的幫助,他算是大概清楚了女兒的基本情況。
「小雲。」陳池輕聲說了下。
陳池覺得自己一下墜入了冰窖里,渾身顫抖,無法呼吸。
指紋,目擊人證,屍體,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人是他殺的。除非林磊復活,不然,百口莫辯。
陳池也驚呆了,看著自己手裡冒著煙的手槍九_九_藏_書,雙手顫抖。
林磊沒有說話,他靜靜地坐在那裡。
侯三轉頭盯著旁邊的男人,似乎在等他決定。
此刻,外面天已經一片漆黑。
陳池慢慢鬆開了肖寧的衣服領子。
肖寧,網路白血病志願者推廣大使。
肖寧沒有說話,臉上陰晴不定,他盯著陳池足足有兩分鐘,然後說話了:「既然你想知道真相,那我告訴你。不錯,我們準備了十年。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你準備的。你知道你的女兒為什麼會得白血病嗎?這十年,我研究白血病的病因,用盡各種辦法創造條件,就是為了讓你的女兒患上白血病,然後讓你嘗嘗我所遭受的痛苦。」
「其實,陳若雲她……。」
「好,只要你答應救小雲。你們移植成功后,我立刻死在你面前。」陳池說。
雖然知道陳池並不是殺人兇手,但是陳若雲的情緒並不好。
「不,我不要走。你不是被警察帶走了嗎?爸,你不會越獄了吧?」陳若雲似乎不相信陳池會做出這種事情。
陳池揉了揉眼,仔細看了一下。
肖寧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走過去照著陳池的後頸一拳打去,陳池的身體往後一癱,坐到了地上。
「對,就是這個。」陳池點點頭。
「我沒有,爸爸是冤枉的。」陳池搖頭。
「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以前你不抽煙的。我還記得我們從警校畢業那天,大家抽煙喝酒,你說抽煙喝酒容易麻痹一個人的思維,會影響判斷力。」郭飛說。
十年能改變很多東西,比如人生,比如命運。
陳池驚呆了。
「你說什麼?」肖寧縮回了舌頭。
「你認識侯三嗎?」陳池問。
每個星期五,肖寧都會來墓園看望女兒。
「不錯,小雲的確不是我的孩子,她是我在在公園門口撿到的。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會是你們的孩子。命運弄人,你可知道小雲之所以得這個病,全是因為肖寧。」陳池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陳池拿起了它,看起來似乎是用線縫好的,七扭八歪的臉,左右不對稱的眼睛,雜亂長短不一的頭髮。
傷心和無奈,最終還要回到現實。陳池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男孩走到了他面前。
陳若雲並沒有在病床上。
陳池用力掙脫了下,但是卻沒有辦法掙脫。
郭飛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陳先生的情緒不太好,很多病人的家屬都會有這樣的情緒,不過一般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情。」肖寧對警察說道。
「開玩笑,你放心,如果上級同意,我第一時間帶他去醫院。」陳池的話剛說完,電話響了,他轉過身接起了電話。
「鑒證科查出了林磊致死的那把刀子上的指紋比對,你的指紋是反方向的痕迹,那樣的狀況下是無法殺人的。我們推測現場應該是林磊自己刺向自己的心臟,然後拉著你拿住了那把兇器。這個證據,已經給上面了,上面也採取了。只是你不能再離開派出所了。上次從這裏逃走的事,還需要做一個說明。」郭飛對陳池說道。
「肖寧,你在做什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丁小眉大聲地叫著。
肖寧重新回來了,他的手裡依然拿著那把斧頭。
燈,滅了。
陳池噓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會?」肖寧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可是,我女兒需要她幫忙。我女兒白血病,需要馬上進行骨髓移植,侯先生是唯一一個和她全相合配型的人,醫院那邊時間不多了。警察同志,能不能先去醫院?」
可是,有些傷痛,不是藥物能夠治療的。

7、真正的真相

有人說,時間是傷痛的最好藥物。
一個護士說她去做骨穿了,正好家屬需要簽個文件。
「肖先生,肖先生。」侯三用力抬著頭,眼睛里閃著哀求的目光。
「很靈的,回魂娃娃,好好愛護它,一定會心如所願。」男人嘿嘿一笑,放到了櫃檯上。
現在,命運像是開了個玩笑,他八歲的女兒陳若雲也住了進來。
正在黃昏時分,街道四周沒有人。只有他們三個人。
「哦,你怎麼稱呼?」肖寧問道。
「快走。」侯三看了肖寧一眼,甩著一個戴了一隻手的手銬向前飛奔。
「你還記得他?」
「什麼?」陳池有些沒反應過來。
肖寧關上了門。
肖寧依然和十年前一樣,襯衫一塵不染,只是皮膚有些鬆弛,戴了一副黑邊眼鏡,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儒雅的老師。
陳池一把推開她,但是卻已經遲了,注射器里的液體已經被推進了他的體內。幾秒的時間,他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舌頭髮麻,栽倒在了地上。
「十年前,肖寧和妻子莫琳娜因為肖雨滴的死離婚。當時肖寧特別失意,每天都要靠酒精度日。有一天我去酒吧找他,因為太晚,便把他帶回了我住的地方。然後我們發生了關係。肖寧不知道那次后我懷孕了,其實其他人都不知道。等我父母知道的時候,孩子已經七個月了。我是想要生下那個孩子,但是父母不同意,他們在孩子出生后,便把孩子送人了。我從那以後再也沒見過孩子。唯一記得的是孩子脖子後面的一塊三角胎記。」
「他們說你殺了林磊哥哥。」女兒先開口了。
「你不會的。」陳池盯著他,「你死了,你的妻子怎麼辦?」
陳池一時語塞。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了,醫生說好不容易控制住感染九-九-藏-書了,時間不多了。要不你帶我去公安局,我先替他?」肖寧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或者你可以找一個人,他肯定能幫你,只是不知道他願意不願意。」林磊說著,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陳池。
「不,你是需要我們的幫助的。因為你現在對白血病一無所知,包括治療方案,移植條件,甚至各種保險報銷手續,尤其是你女兒的心理輔導。」林磊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字字鑽進了陳池的腦子裡。
「我希望陳池先生能儘快自首,陳若雲的病情需要馬上進一步。我們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求助媒體來幫忙了。」肖寧對著鏡頭說道。
「回魂,可能只是一個寄託吧。不過你考慮得沒錯,很有可能他對你女兒有什麼其他企圖。不過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你不是殺死林磊的兇手。你別著急,等我再查查,這幾天你就不要到處亂跑了。呆在我這裏吧。」郭飛說著將一把鑰匙遞給了他。
肖寧走到了其中一座墓碑面前。
「你對女兒挺好的,這點跟肖寧有些像。」丁小眉忽然說了一句。
「謝謝你。」陳池對丁小眉說。
上面的八位電話,像是一排燃燒的火焰,讓陳池陷入了巨大的火網中。
「我需要先帶他回局裡,向上級請示一下。」陳池抿了抿嘴唇。
十年前的那一次失手,讓他離開了公安局,因為這個污點,他找工作幾乎舉步維艱。不是英雄,甚至連普通警察都不算,怎麼找單位幫忙?
猶豫再三,他還是把那個電話撥了出去。
「很久沒見。」他的臉上是熱情的笑容。
有時候,放棄要比執著更容易。
門外傳來了聲音,有人過來了。
「哦,謝謝你,先不用吧。」陳池的腦子裡亂鬨哄的,他禮貌地揮了揮手。
綁架陳池和丁小眉的事情,肖寧供認不諱。
陳池忽然知道旁邊的女人是誰了,她是丁小眉,那個護士。
「我知道,不過那些都不是主要原因。說白了,白血病根本不可能人為操作讓人患病的。就像肖寧的那個回魂娃娃,不過是一種寄託而已。若雲的病,還是因為基因,就像肖雨滴一樣,都是因為肖寧的基因。我剛才對他說了,小雲是他的女兒,十年前,他沒有能力救肖雨滴,現在他可以救小雲。相信這是老天給我們的安排。」丁小眉說道。
「你做過警察,相信很多流程都懂。現在年輕人比起我們以前差太多了,動不動就上火。東邊衛生間的窗戶很久都沒人修,也不知道他們都想些什麼。」郭飛將手裡的煙掐掉,走了出去。
「你給我閉嘴,你錯了,一句錯能挽回她的命嗎?老天有眼的,你知道剛才我接的電話是什麼嗎?你陳若雲和我的骨髓配型報告,我們是全相合10點,你明白是什麼概念嗎?親生父母和自己孩子的幾率都不可能的。哈哈哈。」肖寧大聲笑了起來。
「也許是另一種開始。」陳池說。
這時候,寂寂不動的侯三忽然往旁邊一閃,快速向左邊的小巷子里跑去。
「我,我能去個廁所嗎?」陳池舉了舉手。
打開電視,裏面正在播報新聞。畫面閃過,竟然是肖寧和陳若雲的鏡頭。
這個消息讓他內心徹底崩潰了,他當然知道肖寧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如果女兒要移植,肖寧是唯一的機會。就像十年前,侯三是肖雨滴唯一的機會一樣。
坐在一邊的警察點了點頭,帶著他走出了審訊室。
現在,女兒臉上的笑容多了,但是他的內心卻總覺得惴惴不安。
如果能救女兒,自己死了也願意。可能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侯三搶劫不成,然後動手傷人。結果第二天,演變成搶劫殺人。在抓捕的時候,陳池錯手開槍,將侯三當場擊斃。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資金,最好找一下親戚朋友,或者單位幫忙吧。」林磊說。
「小雲是你害的?你個王八蛋。」陳池一下子憤怒起來,揪住了肖寧的衣服領子。

2、陷入困境

「肖寧,你要是想為女兒報仇,就殺了我吧。請你放過陳若雲吧。」陳池看著他說。
車子里放著一首安靜的歌曲,這首歌曲是肖雨滴最喜歡聽的。
陳池用力支著身體坐了起來。
「我沒有動機,動機呢?」陳池問旁邊做記錄的警察。
用愛傳播愛。
「肖寧,他就是個騙子,他說什麼了?小雲,我是你爸爸,你怎麼能信別人?!」陳池的聲音有些大了。

楔子

陳池不忍打攪,盯著看了十幾分鐘,陳若雲睜開了眼。
「這是什麼地方?」這時候,旁邊還有其他人在說話,是個女的。
「我可以見見我的女兒嗎?」陳池說。
「小雨滴啊。」肖寧忽然明白了過來,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嚎。
「你以為我真的能救你女兒嗎?就算我答應你,移植只有三分之一的生存率。」肖寧說。
「好。」陳池點了點頭。
侯三和肖寧停了下來,舉起了雙手。
侯三家人起訴,組織上各種考慮,加上證據確鑿,最終做出了讓陳池離開警隊的決定。
郭飛需要和上級申請。
「需要什麼?」水晶球後面,一個男人陰惻惻地看著陳池。
病床上,女兒蜷縮著身體,像一隻受傷的貓。
沉默的黑色背景下,只有凄慘的哭泣。
筆錄做完后,一個警察進來了,他是陳池之前警校的同學,後來被分到一個單位的郭飛。不九*九*藏*書過此刻他已經是刑警隊的副隊長。
直到他和林磊一起去照顧一個病人,這個病人叫顧峰,四十多歲了,所有的進口葯對他都沒有任何作用。病人從進入醫院后,老婆和孩子就沒再出現過。
肖寧敲開房門的時候,侯三的臉變得慘白。
東邊的衛生間,十年前就在,現在只是做了一些翻新。陳池輕車熟路地走進了最裡面的隔檔,那裡挨著窗戶。
「我知道這十年你一直很痛苦,但是你以為我很輕鬆嗎?十年前的事情,我的未婚妻離開了我,唯一的母親因為那件事氣死了。我只有這個女兒了。肖寧,就算我求你了。」陳池用力揪著自己的頭髮。
天徹底黑了。
診斷書上的七個字,錐子般扎進他的心裏。
「是的,見到若雲的胎記,我第一時間便去做了DNA檢測,她是我和肖寧的孩子。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你和她的配型點數才那麼低,連半相合都達不到。」丁小眉說道。

1、狹路相逢

猛地,陳池腦子裡竄進了一個念頭,難道肖寧是要讓肖雨滴的靈魂附在陳若雲身上嗎?不,這不可能,但是他一定有什麼陰謀。
陳池僵在了那裡,幾秒后,他慢慢走了出去。
「孤獨的死,比白血病更恐怖。」顧峰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已經看不清,舌頭也有些發麻。
「我只耽誤你幾分鐘時間,之前你說的條件我都答應你,只希望你能幫忙,我的女兒,全拜託你了。」說到女兒,肖寧的眼淚不自覺地滑了出來,本來他以為這輩子的眼淚都要幹了,但是想到女兒的希望就在眼前,感情又復活了。
「我的女兒得了白血病,一個叫林磊的志願者推薦我聯繫你。」陳池說道。
「對,你是?」
十年後的派出所。
「小雲,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陳池不知道該怎麼跟女兒解釋。
「肖老師決定為陳若雲移植,這是需要準備的東西,你趕緊去準備吧。」
「綁架我們的人是你的妻子吧,你不過是在替她做掩飾而已。」陳池說道。
十年前,如果不是自己,也許侯三不會死。侯三如果沒有死,也許女兒不會死。命運,讓人無法預料。
城市已經入睡,白日的喧嘩散去。荒涼的郊區,唯一亮著燈的是目的地——墓園。
他的面前是無數個畫面,但是全部都是閃爍的,原來仇恨的力量可以這麼大。現在,他覺得自己真的無能為力。
「肖先生,我以為你這邊沒戲了,昨天才腦子衝動。我也是缺錢,唉。」侯三一臉痛苦的蹲到了地上。
「其實他並沒有做什麼。」陳池說。
陳池一個躍步追了出去,反應過來的肖寧跟著也往外跑去。

3、圈套

「好啊,你死在我面前,我就答應。」肖寧笑著說。
十年,能改變很多事,比如命運。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夕陽瞬間滅了。
「肖寧,肖雨滴已經死了十年了,你不要再沉淪下去了。」丁小眉看起來很關心他,滿眼都是焦急。
「侯三的孩子在他死後離開了這裏,兩年前回來了。我看了下時間,他的離開和你的妻子離開是一致的。我想你的妻子一定是在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侯三的兒子,也就是林磊。你們精心準備了十年,為的就是有一天給我這個圈套吧。」陳池說道。
「什麼?」陳池疑惑了。
「陳池,我等了你十年。你說命運是不是真的很神奇。」肖寧的話有些顫抖,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他以為可以躲在陰影里,一輩子遠離那個噩夢。
屋子裡頓時一片昏暗。
病房的門開了,護士走了進來,將一個單子遞給陳池。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女兒鑽進了被窩裡,悶聲哭泣起來。
所有的一切轉變得太快,當然,這一切都是丁小眉的功勞。肖寧是在她的勸告下才接受的。當肖寧和陳若雲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丁小眉忽然湊到肖寧的耳朵跟說了幾句話。
「肖寧不是壞人,他只是走不開肖雨滴的陰影。」丁小眉說。
「爸爸,既然犯了錯,就要認。不能逃避啊。」陳若雲也說話了,語氣決絕。
也許應該想想其他辦法吧,陳池嘆了口氣,回到了病房裡。
「好,我一定會。」侯三回頭說道。
「雨滴,十年了,我終於等到讓你回來的機會了。你再堅持幾天,陳若雲馬上就可以來替你了。」肖寧最後趴到墓碑面前,撫摸著女兒的照片,連哭帶笑地說道。
店面黑漆漆的,窗帘緊閉,唯一的光亮是屋子中間桌子上的一個水晶球。
「不是,不是這樣的。」陳池走過去想坐下來,抱住女兒。
「哈哈哈,你很痛苦吧。無能為力就是這種感覺。不是有人說過嗎?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詞語是虛驚一場,但是最痛苦的詞卻沒人知道,其實就是無能為力。」肖寧說道。
肖寧看了看侯三,兩人慢慢轉了過來。
關門的時候,陳池回望了一下,忽然,他想起了一個人。
這是陳池沒想到的,一番話下來,他幾次想跟肖寧道個歉,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肖寧看起來,似乎根本就不記得十年前的事了。他還帶著陳池去見了另一個醫生,那個醫生是之前陳池預約幾次都沒約到的。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肖寧又囑咐陳池,孩子血小板太低,很需要血,如果醫院血不夠,可以到獻血站求助,當然前提是要他先去辦個獻血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