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1021
05、1021
總隊放下皮鞭，慢條斯理地道，「沒人能救得了他，他是最成功的實驗品，編號1021，所以奉勸一句，不要為他耗費太多心力。」
風一吹，周圍的樹葉沙沙作響，蕭大俠打了個寒戰：「我說你不是吧？咱們白天來不行么？」
現在的博園已經是棟廢棄的大樓了，據說明年有人要承包下博園舊址，原封不動地將醫院格局改為「醫院鬼屋」。
黃大狗粗重地喘氣，滿頭冷汗，槍口抵上張赫眉心，杵得張赫腦袋往後仰了仰。
他總是板著臉，無論任何時候都像全世界欠了他百八十萬，可實際上他並沒有任何不滿，當然也沒有任何值得開心的事。達成任務，或者任務失敗，風裡來雨里去都是這麼一張臉，好像在他的人生中只有任務、任務以及任務。
張赫：「只找博園的，精神科方面的。」
張赫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博園的病例檔案……怎麼找？」
起初是沒有人服氣的，可是無論是找他麻煩還是與他格鬥的人，都輸得一塌糊塗。
「沒。」
射擊比賽常年霸佔單人冠軍，槍械組建冠軍，刑偵理論考試第一，系統內自由搏擊冠軍。
「因為……」蕭大俠也愣了愣，他從來沒從這個角度去想過，「因為怕……嚇著觀眾？」
張赫身形一頓，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麼，但這細微的表情無人發現，很快轉瞬即逝。
鄰居知道這個過程就算持續十幾年，自己也不會起疑，甚至習以為常，也就是她知道……自己性格里的怪異之處。
張赫開門上車，車上只有駕駛員一人。
他身體硬朗得過分，行動速度和敏捷速度也異於常人。這些最終都歸咎為從小便由系統內部人員訓練的結果以及……天賦。
若不是因為某天突然收到一封垃圾郵件，裡頭是蕭大俠的聯繫方式，而蕭大俠的文案廣告實在寫得很吸引人，他也不會突然暗中調查起來。
姚山有氣無力地道：「只要保證任務完成就行了，頭兒幹嘛那麼嚴格。小小年紀像個老頭子一樣，煩死了。」
電話響過三聲，通了。
「黃大狗！你已經被包圍了！」
這樣的案例多了，R便被吊銷了醫生資格證。
她怎麼知道的？她如何知道的？博園……和博園有什麼關係嗎？
「我自有辦法。」
不遠處好像有隱約的慘叫聲，還有鞭子揮舞時帶起嗖嗖的風聲。張赫看著女人光著腳一路掙扎，在濕漉漉的地板上被拖曳出一串痕迹。
R生死不明，無人知道他到底是被抓了，還是死了，或者是逃了。警方只宣布了死亡人數，並宣布了穿山甲的存在。
再將時間往前快進10分鐘，凱路威的前車燈晃過黑暗的路面，張赫從路線圖裡抬頭，往外隨意地瞄了一眼。
男人在那頭一邊翻看報告一邊道：「如果沒牽扯上穿山甲，這件事交給你我放心，可現在情況不一樣。」
「這個人從哪兒冒出來的？」姚山蹦起來喊，「大白天活見鬼了？！」
他長相略顯兇狠，額頭上有幾道疤，將煙頭杵到車門上熄滅，說：「雄鷹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放個餌給他們就一窩蜂全衝上去了，這輩子沒抓過賊怎麼的？」
張赫的鄰居始終沒有任何消息，物管撥打了多次電話，無人接聽。
蕭大俠額頭上浮了層汗，倒計時還有最後1分鐘。
特工的家是隨便誰都能知道的？
「你……」張赫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卻耐不住身體一點點沉重下去。
蕭大俠強行關機，一把拔了黑匣子的線。
「把她的照片掛到通緝網站上。」張赫冷冷道：「還有，我要見總隊。」
「如果沒抓到R，當年警方是怎麼知道穿山甲的存在的？」
丁零零——
張赫雙手撐在桌上，看著屏幕。一個1021，是病例檔案號，另一個1021，是藥品號。
蒲敏道：「虎斑紋貓，常見貓種……它腳底下是什麼？屁股后也沾了些。」
手機24小時開機，無論什麼時間什麼場合隨時待命，這就是他身為「S特工」的職業操守。張赫是雄鷹特別行動組最年輕的隊長，他與同齡人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身手利落，行動果敢幹脆，有謀略不衝動，說得難聽點就是情商過低，以至於看起來好像無法進行正常情緒交流。
「知道啊。」蕭大俠低頭，掩藏下眼底複雜的光，「好多年前的事啦，隊長問這個做什麼？」「我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實驗……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張赫不知為何，就想找這個人來調查，似乎知道對方一定會幫助自己一般，徑直道，「這是給你的任務，能行嗎？不能對其他人說。」
「路線圖。」
雄鷹為何在救出他之後就成立了？為何一定要讓他成為特工？如果這個實驗的目的，原本就是為了增強人體機能，如同自己這般成為力量上的怪物，情感上的弱智，變得極易操控，只知道為任務賣命，這不就是最好的特工？
「人的信息接收來自外界，最初就是家庭，如果最初就在對方思想里埋下『潛意識』，那麼在以後的生活中，一旦觸及這個『潛意識』就像觸及了一扇摸不到看不到的窗，將使人自動修正自己的所言所為，也就能做到所謂的『不越界』。」
「什麼啊！」姚山鬍子拉碴，頂著碩大兩個黑眼圈咆哮，「只差半個小時！」
姚山與蒲敏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已經全監控起來了，保證黃狗逃不出去。」
從格鬥、刑偵破案、槍械理論和使用，一點一點地讓他徹底成為了一個合格的特工。
「畢業多久了？」
那天晚上他本打算讓自己做人質，卻沒想到對方已經找到了家門口，所以張赫當時就知道他背後定是有個不同尋常的人。
張赫總算意識到了，自己在姚山說「鄰居之間不如以前那麼彼此了解」時產生的強烈的違和感是什麼了。
黃狗道：「那女人說，R早就死了，但他死前留下一個寶貝，穿山甲也想要。」
「所以更應該由我負責。」
04、最後一次
「大半夜的哪兒去綁人啊？」
休養期間，前前後後來過無數個所謂專家學士，對他進行治療和觀察。在那段時間里，他記憶最深的，就是發白的床和濃濃的消毒藥水味道，以及滴管插|進鼻子里時的難受，輸液輸到整個手背腫起來的痛苦。
沒多久，R就在報刊上自費發表了很長的論文。
除了貓爪印以外，旁邊還有清晰的鞋印，前圓后細，有淺淺的印痕，明顯是高跟鞋。
張赫也是不解：「父親？掃墓？」
這麼多年了，蕭大俠幾個小時就能查到的事，為什麼會一次兩次地被自己忽視掉？
姚山站在陽台上往下看，隔了會兒道：「地下游泳館？」
張赫卻不回答，只道：「查到了傭金翻倍。」
男人看了他一眼，點頭：「行。」
232人被拿來進行慘無人道的活體實驗，若還有一人存活，媒體恐怕得挖空了心思來找他。
總隊揚起微笑，撿起地上張赫掉落的槍，瞄準了黃狗。
「泥，還沒幹，這幾天都是晴天。」
呃……大概還有長得帥這一條吧。
複原以後，雄鷹內部為他開設了特別課程班，整個班級只有他一個人，老師則是形形色|色的精英武警們。
「走了。」黃狗搖頭，「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說她要去給父親掃、掃墓，還、還說這是她最後九*九*藏*書一次幫你了，她已經放棄了。」
雄鷹特別行動組屬特別科，哪邊都不沾，卻又哪邊都沾點，只要上頭下達任務，他們就需要行動或者協助行動。
「我申請將黃大狗單獨關押，提審許可權修改為S級。」
否則依今日狀況看來，黃狗早不知死了幾次。
張赫沉默片刻，漠然道：「不能帶有任何個人感情。」
這其實既詭異又矛盾，無法進行合理的解釋。
「哎呀財神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快讓我看看皇曆……不對啊今天忌開市……」
時間回歸正常，凱路威停在不知道哪個郊外的小村口上，黃大狗舉著槍發著狠話：「原來我一早就被你們算計了！去他娘的雄鷹特別行動組，你以為你們破了幾個大案就很牛逼了嗎？抓著我算幾個本事？要抓就去抓穿山甲！去抓博園的R！」
如此說來，反倒是自己以為的正常，其實是不正常。
凄慘的哀叫，生鏽的鐵味充滿鼻尖，昏暗的燈光搖曳，有一人蹬著軍靴，腰上插著皮鞭，居高臨下看著自己。
為了不讓行動組守株待兔，她之後再沒有回過家。
可一旦查證起來卻發現，無論是老家住址、座機電話包括所謂的學校信息，全是假的。
「怎麼回事？」張赫一下眯起眼睛。
張赫拔槍，也不解釋什麼，直接對準了牢門。
蕭大俠突然道：「所以，那個給黃狗傳消息的人，還有給貓貼紙的人，很可能就是知道內情的人？！」
張赫道：「我說過了，從一開始的時候。」
「信息檔案庫里沒有這個人。」蒲敏覺得心臟咚咚直跳，簡直不敢去看張赫的眼睛。
勇叔去世一星期左右，鄰居家的貓就開始頻繁出入陽台，也是從那時候起女人每天都會準時來敲門找貓。
張赫握緊了槍，「就這些？」
「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兒知道去？」蕭大俠被拔了網線，正一肚子惱火，看了看紙條道，「1021？房間號？病例表？」
急促刺耳的電話將張赫從夢境里喚醒，張赫睜開眼，只一瞬間眼底就恢復了清明。他動作利落地起身，撿起地上的長褲迅速穿上，邊瞄了眼床頭柜上的鬧鐘。
出了電梯，一輛凱路威已經在樓下等待。
張赫愣住，一瞬間，所有事都形成了完整脈絡。
「她人呢？」
姚山一下樂了：「感情這些還都是好事？」
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所有猜測是正確的呢？
視頻通訊被單方面關閉，畫面跳回待機桌面。
日復一日，張赫一直住在勇叔家，這日子便持續了好多年。
視頻那一頭，總隊長的腦門依然那麼鋥亮。
40分鐘后，張赫舉著兩隻手趴在車門上，駕駛員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搜出一把槍和一匣子彈，丟到地上。
「張赫。」張赫突然道，「我的名字。」
張赫下手是不懂留情的，他彷彿是天生內心少了一塊什麼，冰冷無情，自己不覺得痛，也覺得別人不痛。
姚山也覺得奇怪：「這樣就好像……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一樣。」
每天晚上七點左右那隻貓總會尋來，七點半到八點隔壁的女人就會來敲門了。
張赫波瀾不驚地說：「你這樣的不叫賊。」
張赫喃喃念出這個詞，抬頭看向蕭大俠。
電梯門打開，張赫掛了電話按下一樓按鈕，然後揉了揉眉眼之間。
「黃大狗！」小山坡上又傳來喇叭聲，「放下你的槍，高舉雙手趴在地上，重複一次，放下你的槍……」
「所以我們應該各退一步。」張赫道，「合作嗎？」
「精神訓練。」
半開的牢門後面，黃狗抱頭蹲在地上，他還沒來得及跟著姚山出來，就聽槍聲響起，姚山瞬間肩膀中了一槍，嚇得這個男人立馬躲了起來。
「傭金再翻倍。」張赫修長的手指在蕭大俠眼前比了個數字，蕭大俠雙眼登時化作了人民幣符號。
紙條里只有行小字：博園，1021。
張赫對穿山甲和R都沒有任何記憶，知道這兩個名字還是勇叔說給他聽的。勇叔是他從博園裡被救出來以後的監護人，相當於養父關係，可惜對方在自己十二歲時去世了，執行一個任務時被敲暈，綁了定時炸彈，身首異處。
現場的採樣人員拿著鑷子滿屋子追貓，張赫蹲下身，在貓踩過的地毯上看了會兒。
「您能別這麼大喘氣么？還有怎麼又扯上貓了？咱們的頻率在一根道上么？」
蒲敏放下電話，對張赫搖頭：「這不對啊，難道這個人沒有任何親人朋友？同事呢？她好歹得有社交關係啊。」
八點四十分，正在休假的S小隊一臉酒氣地出現在了張赫家門口。蒲敏穿了件黑色的大V緊身裙，披了個小坎肩一臉大濃妝。她脫了高跟鞋光著腳就開始辦案，一頭濃密的黑色捲髮乾脆利落地挽了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脖子。
「說是叫勇、勇叔。」
他一邊敲鍵盤一邊道：「我起碼得轉三個代理伺服器，還不能讓網站的反追蹤查到我筆記本的定位，你知道嗎現在的電器產品都自帶GPS定位功能，反追蹤程序大概需要20分鐘時間定位，也就是我只能幫你20分鐘，否則我會被發現……誒你聽我說話沒有？可不是我不幫你，是臣妾做不到啊。」
張赫自己沒覺得有哪裡不對，直到鄰居事發，他逐漸意識到了一些東西。
「事實上博園也好，R也好，到底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與穿山甲有關係呢？根本沒有。」張赫冷聲道，「為何要隱瞞我的存在？如果想幫我，為何不讓我持續接受治療？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因為我是唯一成功的實驗品。」
「頭兒要扣我的積分。」
總隊嘆氣一聲：「再多依靠隊友一些，嗯？」
他嘆氣一聲：「你一定要查？」
「這麼多年你就是不死心。」總隊搖頭，彷彿嘆息，「一次一次地重來，有什麼意義呢？你難道不知道，只要你意識到有些事不對，你身體里的藥物就會促使你『重啟』嗎？」
張赫只看著黃狗：「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一直以為，像鄰居這樣每天八點來敲門找貓的事，家家戶戶都很尋常。直到姚山說了那句：「現如今誰還對自己的鄰居瞭若指掌？又不是以前的四合院。」
張赫卻不理他，徑直穿過人群走了。
姚山有些愣神：「你是說……他把他母親忘了？之前那些事也？」
而關於這個案子卻沒有任何的完整報道，只有一個結論。死亡人數232人，無一人存活。
他自言自語：「R的事組織從來不與我提，說是為我著想。」
除了蕭大俠，其餘人一概不知還有紙條這回事。張赫找他們來的目的只是鄰居失蹤，然後在貓身上找線索。
他雙手發抖，臉色慘白，視線逐漸迷糊。
「穿山甲怎麼回事？R怎麼回事？」
張赫提起這事並沒有太多的感覺，畢竟這位養父與他相處的時間不到四年，甚至有大半的時間對方還在外出執行任務，一出任務就是幾個月不回來。
兩個人都很眼熟，一個是蒲敏，一個是姚山。
「你隔壁的屋子……是她租的，她個人檔案里的真正住址……幾十年前就拆遷掉了。」
張赫突然意識到，他不知不覺中建立了某些詭異的自我矛盾。
這是普通的二人病房，並排的病床，床腳已經有些生鏽。中間擺著矮櫃，對面牆上掛著電視。
姚山拍了拍手裡的照片：「你們小區地下游泳館，屋頂上的封泥確實鬆了，
https://read.99csw.com有水滲透的痕迹，在那附近我們找到了貓爪印，很清晰。」「等等，那豈不是你的鄰居就是……」
那之後一年半的時間，R沒有再出現過，最後一次出現，便是警方收到消息，博園在私底下做慘無人道的活體實驗，警方集體行動，媒體嘩然。
「你說，他們救我出來的時候，知不知道我有病呢？」
蕭大俠找出了這篇論文，發文的時間就在博園被擊潰的一年半前。
姚山曾說過張赫不是人。
「頭兒！」姚山想過來扶他，卻被一根皮鞭阻住。
他想知道當年的事，表現得卻好像又不太想知道，他想調查母親的事，可這麼多年，他似乎也接受了這樣的結局。
「殺了我你們也什麼資料都拿不到！」
「讓他們放我走，否則我就殺了你。」
那個多年來一直監視自己的人就是……
對方愣了愣，很快聲音抖擻起來，又聽話筒那頭一通稀里嘩啦重物落地聲。
「我母親姓林。」張赫咬定道，「總隊給我看過母親的照片和個人檔案。」
張赫突然頭疼欲裂，想通一切時竟是握不住槍。
張赫回家，屋裡一片漆黑。休假讓他無所事事，便拆了一盒牛奶倒在碗里放在陽台上。
找貓其實只是個幌子，貓能進陽台吃到東西，說明自己在家，貓是探路用的。
張赫站在二人以前的辦公桌前，依然什麼表情也沒有，似乎沒有任何感情能牽動他。他想了想，將姚山還放在桌上的半包煙，收進了自己的抽屜里。
張赫站在桌子後頭，陰沉著一張臉：「什麼意思？」
「雄鷹當初成立的原因，就是解救像你這樣的人。」蕭大俠攤手，「穿山甲是個大組織，博園只是他們的秘密據點之一，當年R手裡的精神致幻劑……呃，可能就是導致你後來失憶的罪魁禍首，當然因為沒有其他案例作為分析依據，所以我們只能是猜測，無法當作實際證據。」
張赫點頭，蕭大俠同自己想的一樣，最有可能找自己伸冤的人，就是從頭到尾無辜得很的穿山甲。
姚山臉色變了幾變，道：「原來一直是我一廂情願！」
然後偷偷帶回了一個孩子，那就是張赫。
勇叔作為監督人，收養自己，如果那女人是穿山甲的人，勇叔或許也是。
「S特工的基本素質是什麼？」
「這麼多年我也暗地裡找過許多醫生，可無論是什麼檢驗都證明我沒有問題。」張赫道，「失去的記憶或許有一天會回來，或許一輩子也無法複原，醫生都這麼說。」
蕭大俠點頭，然後看著筆記本放鬆呼吸：「倒計時20分鐘，來了啊。」
黃狗顫抖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陳莉莉，死亡時間與你母親死亡的時間一致，當然也可能只是R拿來做實驗的人之一，所以時間會如此巧合。然後這一份，藥品編號1021，被使用者，陳之然，藥品分析……術語太多了，我幫你百度過了，總結一下就是這葯里有大量的精神控制類藥物，包括鎮靜劑，致幻劑，還有一種可能會改變5-羥色胺的藥物成分，這種藥物成分或許跟SSRIs有什麼關聯性，但我只能查到這個程度了。」
張赫的隊伍臨時調換了人員，姚山和蒲敏離開了。
張赫：「是我。」
「你不怕死嗎？！」
蒲敏一把拉住姚山，阻止了他發怒的動作，繼而低頭拉著姚山匆匆離開。
「不認識的？」
張赫道：「鄰居家的貓，每天晚上都翻陽台來蹭吃的，肚子都圓了，居然還沒從窗台上掉下去，這麼多年了……」張赫停頓了一下，語氣依然冷漠，卻還是讓蕭大俠聽出了點不一樣的情緒。
特別行動組前方指揮官蒲敏一邊跟擦肩而過的張赫行了個隊禮，一邊收起槍走到姚山身邊：「怎麼了？」
「如果R是受到國家命令，製作這樣的藥物，打著國家的旗幟做活體實驗，一旦被發現，國家自然要封媒體的口，自然要搬出另一個人物來轉移視線。」
「行行好吧，你的S特工證今年已經扣了6分了，再有2分你就得回去重考了。」蒲敏翻了個白眼，「咱們組一共就3個S級，能不拖後腿嗎？」
張赫又低下頭，無知無覺地繼續看路線圖，什麼話也沒說。
博園被擊潰，R的生死，自己被救出作為唯一完整的實驗品放進了行動組，為國家效力，雄鷹內部建立衛生組，說得好聽是為了近距離幫大家維護身體健康，其實是為了觀察自己，說不定還要找機會製造第二起活體實驗。
姚山笑道：「這很正常，現如今誰還對自己的鄰居瞭若指掌？又不是以前的四合院。」
他不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就是在準備執行任務的路上。其他人一致認為，之所以雄鷹特別行動組願意用他，可能就是他絕對的服從命令。
姚山一邊偷瞄，一邊問：「你家還養貓？」
張赫左手捏住右手食指，緩緩摩挲。蕭大俠著急地看他：「快想快想！」
「別的他能知道，行動組的事他不可能知道。」張赫頓了頓，「尤其是我。」
自那之後，再無人見過R。後來有人在公開的學術交流會上，看到了R本人，當時R還對主持學術交流的老教授進行了長達四十分鐘的質問。
蕭大俠將筆記本屏幕轉到他這邊，道：「從國家病例庫拷貝下來的唯一兩份病例，同時又標有1021這個數字的，你看。」
張赫將紙條收進小口袋封好，然後取下手套丟進了垃圾桶，最後才撥通了行動組的電話。
張赫一愣，目光看著屏幕上「陳莉莉」三個字，略微茫然。
「殺了我你也走不了。」
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恐懼感襲上心頭，彷彿潛意識知道會發生什麼，他渾身劇顫，粗重喘息。
「精神科，精神幻覺，失憶。」張赫快速道。
「我們是一個大家庭，我知道你沒有以前的記憶，將母親遭遇的事歸咎於自己的無能。這些年來你表現得已經很好了，如果沒有你，雄鷹不會這麼簡單就創立起來，你若是不愛惜自己，怎麼對得起勇叔？怎麼對得起我？！」
張赫撇了蕭大俠一眼，蕭大俠抬手，「好吧，我也不信。」
蕭大俠查了R許久，毫無消息，卻因為1021的線索揪出了當年R可能使用過的藥物，或者說，當年的活體實驗到底是什麼。
黃大狗從後視鏡里觀察他片刻，以為他沒發現自己后腰上別的槍，放下心來，繼續開車。
「R生死不明。」蕭大俠聳肩，「無人能解答你的問題，國家新聞媒體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詳細報道，我懷疑是高層有所隱瞞。」
姚山並沒有下殺手，所以倒在地上的人只要仔細調查，一定能找出與行動組，甚至是與警局相關的線索證據。
張赫不語，直接往裡走，蕭大俠趕忙跟上，為防萬一還拉住了張赫的西裝衣擺。
博園有一個很厲害的精神科醫生，簡稱為R。
「這段時間辛苦了，給你們隊放一周假期，好好休息。」
「我身上有追蹤器。」張赫道，「從一開始他們就跟著我。」
「這案子是我負責的。」張赫冷漠地說。
電話那頭的人來了興趣：「什麼意思？他查你什麼了？難道跟你失憶有關？」
「國家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要求？」
一個懶洋洋的年輕男人的聲音在那頭道：「諮詢服務請按1，結清尾款請按2，本少爺挑人眼光可高，身高不過1米65的一概九*九*藏*書不考慮，還有我不是gay，人工服務請按0。」
蕭大俠道：「很明顯是國家的要求。」
而博園，是穿山甲多年前在這座城市盤踞的秘密據點之一。
「要麼毀了，要麼轉移到國家病例庫了。」
黃大狗一臉錯愕，看著張赫保持舉著雙手的樣子從車門上直起身子轉過來，他一手拉了拉領帶，領帶結扣下方有一個小小的追蹤器正閃著微弱的紅光。
難以維持感情，對他人無過多的同情心，毫無團隊合作意識，冰冷過度，對人心無法理解，對疼痛和難過情緒無法深刻體會，並極具攻擊性。
蕭大俠飛快敲擊鍵盤：「0！」
張赫的最後一絲意識消失時，聽到的是一聲槍響，和重物倒地的聲音。
他對人的感情非常疏離，就好像姚山說的，沒有團隊精神。有時候他分不清人與人交往的界限在哪個地方，於是乾脆就不進行接觸，也就沒有這個煩惱。
張赫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蕭大俠嘖了一聲：「你到底為什麼突然要查博園？都十幾年前的事了。」
休假期間接個小任務，幾個老夥伴並不覺得這是大材小用，何況事發第二天事情就轉交給了失蹤管理局。他們只是走一個過場。
按道理說，如果你的親人在一家醫院失蹤了，難道不會發生醫鬧事件嗎？
張赫冷漠地抬眼，抽走了姚山手裡的東西，不發一言地走了。
黃大狗一把按住張赫肩膀：「不可能！他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張赫先回屋拿了一次性手套，這才解下紙條。
所以大多數人認為，這隻是一個都市傳說。
張赫仿若未聞，站在窗邊，看著手裡的照片。
他聲音有些熟悉，張赫又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那台黑色的不起眼的筆記本電腦上，思考片刻。
張赫起身，只猶豫片刻便用私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像機器人一樣只按程序進行生活……」張赫冷笑，「真是了不得。」
電梯早就不能使用了，大廳里到處是橫陳的椅子、空病床、打翻的葯櫃。
他懷裡夾著一個筆記本，弔兒郎當地笑道：「你好張隊長，我叫蕭大俠。」
「任務執行中暴露身份，扣積分2分，回去關小黑屋。」
張赫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看著落地窗外絢爛的夜色。
張赫推開陽台門，看見貓的後腿上綁了張小紙條，莫名的障礙物讓貓很焦躁，在原地轉來轉去，背部弓著，尾巴立著，張牙舞爪。
黃大狗手指扣上扳機，身後山坡上的小分隊舉著喇叭開始倒數。
張赫抬眸：「是。」
張赫閉眼，再次睜眼時已想通了一切。
蕭大俠的聲音大大咧咧道：「我最擅長黑別人的資料庫和防護網！沒問題的，什麼事我都能搞定，有事來找我！」
男人抬起頭，深邃的目光沉穩地看著張赫，「穿山甲是什麼組織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可信息在網上發布之後，女人卻像是石沉大海——整整兩天，沒有任何人前來局裡詢問。
檔案里寫得密密麻麻，一開始誰也沒想到這上頭會有問題。
剛進行動組的頭一年，他一個人打傷打殘的任務對象佔了整個行動組比例的一半。之後再無人不服。
據說有人找到過通往地下的路，之後再也沒有回來，可這隻是據說，新聞也好媒體也好，無人看到過相關消息。
張赫皺眉，垂下頭去，不再說話。
那條論文極詳細地闡述了這種藥物的可行性。
穿山甲是大型組織，它旗下不僅有醫學、生物學等的負責人，還有一些達官貴人也在組織里，據說每年的會員費是一筆天文數字，這也就意味著，這些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駕駛員往後座一指：「都在那兒了。」
若今日不是蒲敏在，又恰逢半途張赫趕來，姚山的下場還真是說不準。
01、空白記憶
「個人檔案也能作假。」蕭大俠道，「你的鄰居就是最好的例子。」
蕭大俠一哂，不以為意，只是兀自坐下來與其他同事相互介紹。
咿呀的怪異唱腔，慘叫，笑聲哭罵和唯一能記得的生鏽的鐵牢。
「我覺得我們需要重新梳理整個過程。」蕭大俠抬頭，認真道，「從博園的R開始說起。」
這條論點的出現，使人們一度將注意力移到了「如何大量減少犯罪率」的事情上，而忽視了這個藥物還會延伸出的其他負面問題。
總隊在那頭沉吟片刻，道：「你要從什麼地方開始查？」
蕭大俠慢慢瞪大眼，低頭看向屏幕，那是R寫的長篇論文。
他坐在辦公室看著屏幕里的中年男人，對方有點禿頂了，髮際線明顯往後移了位置，露出光滑鋥亮的腦門。
駕駛員叼著煙，帶著墨鏡，大晚上的也不怕看不到路。他壓了壓鴨舌帽子，手一打方向盤繞過花園朝反方向離開，邊道：「插銷（卧底）露餡兒了所以提前了半個小時行動。」
畢業后，則直接進入了雄鷹特別行動組，成為了沒有功勛的年輕隊長。
「就、就這些！」
蕭大俠被人從電腦前拉起來。張赫面無表情塞給他一張紙條：「這什麼意思？」
而逐漸的，有些奇怪的傳聞也隨之流出。
門外萬籟俱靜，慘白燈管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在空蕩的走廊里顯得陰森詭異。
「不是你乾的嗎？」姚山捂著一邊肩膀，看張赫。
很明顯，在座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蒲敏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那隻貓到底怎麼回事……頭兒，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張赫趕到關押黃狗的地點時，門口站了兩個人。
蕭大俠不解，看向他。
張赫又做了那個夢。像是鐵鏽一樣顏色的夢境，昏黃的燈光搖來晃去照著冰冷的牢籠，有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咿咿呀呀地唱著歌，然後鐵牢被打開，女人被拖了出去。
「他跑不遠，我們的人會監控所有的離開路線，如果我是黃狗就綁個人質來要求安全出境。」
穿山甲，國際刑警通緝的組織之一。據說這個組織什麼都干，販毒走私甚至暗殺，只要你給錢，沒什麼他們辦不到的事。
「既然他們找上門來，為何不查。」
若不是鄰居對自己有意思，便是有其他圖謀——何況你怎麼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在家呢？
姚山剛來一年半，有一年多的時間都在外執行任務，對張赫自然也是不熟。聞言翻了個白眼：「老子8歲以前的事也想不起來！這他媽有什麼關係？」
「我以為會有什麼關係，你……不是記不得你母親了嗎？而你母親也是在博園失蹤的，直到警察衝進博園，你才得救，而你母親……」
「……是。」
那篇很長的論文，詳細地描述了如何使用精神類藥物，控制人的思想行為，以至於達到修正人的「三觀」，甚至讓人能夠像機器一樣，按照事先設定好的程序來生活。
派他們暗殺黃狗和姚山的人，怎麼也沒料到，因為必須要S級才能開的許可權，原本算定只會有姚山一個人，哪裡知道姚山還拉上了一個蒲敏。
黃狗和穿山甲有聯繫，這倒是讓張赫沒有想到。
若是換做一般人，或許早就起了疑心。貓每天準時來蹭飯，人每天準時來敲門。
「不認識。」張赫搖頭，「你想說明什麼？」
「你好。」張赫看了一眼他伸出來的手，不感興趣地移開了目光。
博園曾是H城的特級醫院，全國總共就兩家特級醫院。但自從發生了博園醫療大案之後，博園就徹底荒廢，消失在read.99csw.com了人們的視線里。
張赫身形微微一頓，之前暴露了身份的插銷（卧底）——姚山湊到他身邊來，痞兮兮地說：「頭兒，報告讓我寫嗎？」
「你又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黃大狗崩潰地叫著，將手中槍口對準了張赫眉心。
穿山甲與行動組暗裡搶人，勇叔或許正是因為暴露了身份，所以被自己人害死，而那女人，是來報復的。
R被當作了新時代的魔鬼化身，穿山甲也在那之後曝光，並被世界刑警組織通緝。
「是啊。」蒲敏有些同情地道，「明明知道這個仇不能忘卻偏偏什麼也想不起來，你想想，換做是你什麼感覺？所以啊，雖然頭兒是有點過於冷漠了，但也在情理之中。」
可張赫自己知道，在每一次的午夜夢回間，他總是會做同一個夢。
張赫低頭，漆黑的大樓里只有筆記本屏幕反射的光映照在二人臉上。
為什麼不送去學校，為什麼要自己訓練，統統都有了解釋。
二人沒有留下隻言片語，自請去了最危險的地方執行任務。
「這麼多年，我一直想查R的事，可為什麼我自己查不了，還得交給你？」張赫語速漸快，「為什麼組織讓我不要查，我就不查了？為什麼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追究過，R到底是生是死？為什麼我從來沒強求過喚回記憶？我明明想知道母親到底為何而死，為什麼我卻沒有實際行動？」
為了讓他徹底走出曾經的陰影，正常地生活，隱瞞他存活的這件事，似乎沒什麼不對。
「有個女、女人告訴我，穿山甲就販賣過人，洗過黑錢，走私過武器，但從沒傷過人命。」
秒錶倒計時最後3、2、1。
「答應我，不要自己胡來。」
「是！」
「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嗎，還比普通人質管用。」張赫出了門，將追蹤器安在自己領帶結扣內側，「通知A線和B線的人追蹤我的位置，注意不要被發現了。」
姚山一挑眉，「這可是在內部啊，隊長，你能解釋點什麼嗎？」
02、穿山甲
黑夜下，四周一點亮光也沒有。凱路威停在一個小山坡下頭，此時發出電流音的喇叭聲從山坡上傳來，驚得不遠處狼犬狂吠。
蕭大俠甩出一疊厚厚的資料：「這是我儘可能收集來的當年博園被擊潰時，部分小報拍到的東西，大多已經無從考證，但全部對比起來的話，能發現有一樣東西至少是相通的。」
「被棄車保帥的小頭目，逮住了也沒用。」張赫看著路線圖，「港口、車站、飛機場的監控呢？」
「S特工姚山。」張赫冷漠道。
姚山叼著煙，靠在牆上，肩膀中了一槍。
「啊？」蕭大俠一愣，「黑國家病例庫？我操你膽子也太大了，不行不行，這要是被抓了可是要判刑的！」
「我投降。」黃大狗突然丟下槍，舉起雙手看著張赫，「我需要一個保證，等你們拿到需要的資料讓我安全離開。」
「張隊長也不過如此。」駕駛員笑著摘掉墨鏡，露出左邊金黃色的眼睛，右眼則是正常的黑瞳。
蕭大俠道：「1021的病例檔案，失憶、狂躁、無法控制，這裏寫得很清楚，還可能有人格障礙，性別為女。」
比起勇叔，鄰居家老是來蹭剩飯的貓，和總是得來尋它回家的女人同張赫還要熟上一些。
張赫抬眼，趁其他人離開的間隙，問：「你擅長電腦？」
「情報信息？」話筒那頭的人想了想，「他自己的情報網就挺大的，還需要別人給他信息？」
「希望沒被追蹤到。」蕭大俠心有餘悸，摸摸小心臟，「財神爺，如果我進去了你一定要想辦法撈我啊。」
張赫長久地沒有說話，直到蕭大俠深吸一口氣準備跟時間賽跑了，他才突然道：「紙條是在鄰居家的貓身上找到的。」
而SSRIs，則是治療抑鬱症的一種藥物成分之一。
張赫與蕭大俠誰也不是學醫的，張赫頂多與相關的一些知識打過交道，卻也僅此而已。而蕭大俠，除了黑系統，黑數據，查證資料有一手之外，其他的知識性也趨近為零。
張赫表情有些過於冷漠了，雙眼定定地看著他：「等他們再重複一遍你還是不放下槍，就會有狙擊手來對付你了。」
地上躺著四五個陌生人，顯然姚山雖受了傷，這點人數對他來說卻還不在話下。
作為一個常年跟各色兇殘人物打交道的精英特工，因為學習了許多相關課程，張赫不用蕭大俠特意解釋，也知道5-羥色胺是什麼東西。
代替姚山的S特工，很快便前來報到。對方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閑裝，長得眉清目秀，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張赫將這個案子獨立轉出，移交給人口失蹤管理局，要求用最快的速度開始發放和收集消息。
蕭大俠懂了，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一向以冷靜、觀察力出色和謹慎著稱的張隊長，居然被人監視了多年，而且對方既然知道用貓傳消息，也就是變相地提醒他，鄰居可能會有危險——至少在張赫達到他們的預期前，鄰居的安全都是無法保障的。
關門放狗呢這是？暗殺到自己頭上來了，絕對不能忍。
「有了！」蕭大俠飛快備份數據，「有2份病例檔案資料差不多，先拿回去看吧。」
蒲敏眉頭一跳，立刻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她給管理局重新打了個電話，要求查驗女人的個人檔案。
蕭大俠拉開櫃門看了看，除了早就過期的藥片，什麼也沒有。
「280個。」蕭大俠看了眼時間，「不行，280個病例範圍太大了，來不及備份。」
人的信息接收來自外界，最初就是家庭，如果最初就在對方的思想里埋下「潛意識」，那麼在以後的生活中，一旦觸及這個「潛意識」就像觸及了一扇摸不到看不到的窗，將使人自動修正自己的所言所為，也就能做到所謂的「不越界」。
「頭兒。」那頭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咋咋呼呼地道，「逮到了逮到了！」
鄰居女人今天一直沒出現，按門鈴也無人應答。張赫對她所知甚少，只好讓人去查物管名冊。
犬吠聲急躁兇狠，所有聲音混成一團，張赫有一瞬的走神。
張赫的存在之所以被隱瞞，想想也是很有道理的。
蕭大俠覺得自己看到了冰山一角，可疑惑反而更多。
他將照片交給張赫，臉色不明道：「頭兒，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打算做什麼，但我們……是一個隊的吧。」
蕭大俠沉默片刻，手指無意識在筆記本上摸來摸去，半晌，抬頭笑道：「行啊，就放心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
這家醫院半夜三更總會有奇怪的聲音，循聲找不到聲音來源，后被認為聲音來自地下。
然後是總隊和勇叔每天守在他身邊的身影，那時候總隊看起來比現在年輕一些，也消瘦一些。
「好幾年啦。」蕭大俠眨眨眼，一派天真模樣，「隊長，有什麼需要？」
張赫拖著蕭大俠連夜驅車去了博園，深夜下廢棄的醫院大樓看上去格外陰森。
「3千個。」
它表面是一家私人醫院，因為優秀的醫療設施、一流的醫生，一度成為了國家特級醫院。
黃大狗的聲音悶在黑布里，叫嚷：「我還知道博園R的事！我知道穿山甲！」
秒錶飛快地運轉著，蕭大俠十指如飛：「1021，全國一共5千萬個不同類目編號。」
天知道上一秒姚山還在千方百計想約美人外出看電影，后一秒就被暗算了。
不然ｒｅａｄ.９９ｃｓｗ.cｏｍ怎麼說蕭大俠是干職業偵探的呢？對事物的敏感性就是比普通人更高一籌。
二人走安全樓梯到了住院部10樓，21號房間的門鎖著，張赫粗魯的一腳踹開了。
「是啊。」
「總隊讓我們來提審黃狗。」姚山冷笑，「剛到門口就發現停電了，攝像頭全部停止運行不說，後頭走廊的門也自動上鎖，然後這群人就出現了。」
張赫喃喃：「其實你想想，這些事應該相當好查。R的過往，他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他是什麼樣的人，當年的博園案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詳細的報道，為什麼媒體全都閉了嘴？」
只是今日事情有些不同，貓來得很晚，在陽台上打翻了碗喵喵叫。
蕭大俠：「……」
張赫系好皮帶，一手接起手機一手去拿扔在椅背上的白色襯衣。
一旦思考人生的意義，自己為何要這樣做時，最初埋在思想中的「潛意識」就會被激發，校正自我的言行，忽視掉真正的想法。
不過穿山甲總歸是個秘密組織，之所以突然被國際刑警鎖定，是因為曾經轟動一時的博園醫療要案，其中的主要參与者為R，真名無人得知，所以又被稱為博園的R。
「喂？」
他的眸光倒映在玻璃上，難得露出幾分茫然。
張赫轉頭，冰冷的視線牢牢盯住蕭大俠：「病例庫，交給你了。」
「想活下去，就一個字都不要泄露。」總隊鋥亮的腦門映著光，慈祥地說，「當然，你要多說一些也可以，張赫目前已經『重啟』過十三次，這證明葯非常有用，不過我們的醫療團隊還需要多次觀察，研究藥效的消退期有多久，所以……我不會殺了你們。」
張赫低頭，將厚厚的數據挨個翻開，發現每一家報刊說的東西五花八門，分開來看簡直像在寫小說，可綜合到一處，總有一個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彙。
那人模樣逐漸清晰，匯聚在這個已經不再年輕的男人身上。
03、博園的R
「胡鬧！」總隊將手裡的東西一摔，難得對他生氣，「一旦你遇到什麼危險，你們隊的人怎麼想？上面怎麼想？我行我素也要有個底線！姚山今天已經來投訴過了，說你沒有團隊合作精神，拒絕和你同隊！」
「我……」張赫猛地抬眼，看向蕭大俠，「我是怎麼了？」
張赫點了點頭，沒注意車窗外的景色漸漸變化，已經脫離了他們原本要走的路線。
明顯姚山現在完全不相信張赫，蒲敏臉色也不好看，任誰都能猜出，這樣的舉動只能是自己人所為。
「是！」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蕭大俠一邊嘆氣一邊從背包里拿出筆記本，又外接上兩個看起來奇奇怪怪的黑匣子，手指互相捏了捏，蹲在地上快速敲打起來。
張赫抓著他的手反剪到背後，輕描淡寫地說：「這由不得你做主。」
「這麼快？」張赫皺眉，脖子夾著手機，長臂一揚將襯衣套上，小跑到門邊抽下門后的領帶和外套，匆匆出了門。
「那不一樣。」蒲敏搖頭，「據說是雄鷹特別行動組的成立人救了他，他和他母親當年被穿山甲綁架，他母親被活活虐待致死，他被救出來的時候神志已經有些不正常，好不容易才保下一條命，結果之前的事忘了個乾淨。」
有很多人在說話，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然後張赫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人，背負雙手，腰帶上插著一根黑色的皮鞭。
黃大狗還待再說，頭頂突然罩下一團亮光。
怪不得總隊不讓自己調查R，調查穿山甲，怪不得一向對自己和善的總隊，在自己堅持要獨自調查時發了火。
張赫側身拿過來，按開頭頂車燈眯縫眼看：「預計的A、B兩條路線都沒走？」
這件事張赫與蕭大俠提過，蕭大俠在暗中幫他查當年R的事，卻一直沒有進展。
「不是我的。」張赫將貓放在茶几上，與它大眼瞪小眼。
遠處傳來腳步聲，一點點走進，姚山和蒲敏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張赫轉頭，就見一人負手而立，腰帶上掛著黑色皮鞭，看著自己。
非常普通的名字，蕭大俠打量張赫表情，張赫沒有任何反應。
蒲敏站起身，還沒來得及拉他一把，姚山抓了外套甩在肩上就走，頭也沒回。
蕭大俠愣愣道：「穿山……甲嗎？」
蕭大俠差點一口氣厥過去，抱著電腦仰頭看張赫，像只可憐的金毛犬。
黃大狗抓著方向盤的手指動了動，一隻手從方向盤上挪下來，裝作漫不經心地摸上后腰位置，外套隨著他的動作掀起了一點縫隙。
「總……隊。」張赫手中槍落地，渾身力氣彷彿被抽干，雙膝一軟跪地。
男人合上手中報告，顯然二人的話題已有了結果。
查R不好查，黃狗卻是好查的，蕭大俠已用最快的速度得到了情報。黃狗為什麼能那麼精準地找到張赫家的位置？
也虧了這個念頭，讓他將黃狗單獨關了一間房，而且設置的許可權是只有S特工能提審他。
所以一直執著于R，卻一直未能查到一星半點。
「……知道博園的R嗎？」
蕭大俠坐在自己的事務所里，蹺著二郎腿，桌上擺滿了資料。
時間倒退到40分鐘以前，張赫一邊通電話一邊拿下領帶和外套。電話里的人說：「抓著斑鳩了，黃狗跑了。」
「幫我查個人。」張赫早已習慣對方的不著調，在對方絮叨的話音中淡定道，「黃大狗，H城最大的走私販，一個月前殺了自己老婆和姦夫藏起來了，幫我查賣給他情報信息的人是誰。」
兩個黑色的匣子不時閃爍紅燈，旁邊放著蕭大俠的手機，屏幕上是倒計時表。
病例表上並沒有病人的照片，只有一個名字，叫陳莉莉。
它是能產生愉悅情緒的信使，幾乎影響到大腦活動的每一個方面：從調節情緒、精力、記憶力到塑造人生觀。如反社會型人格，純粹按照病理生理來解釋，就與5-羥色胺有脫不開的關係。
蕭大俠也不多說，又將注意力移回屏幕上。
張赫沒吭聲，兀自低頭思索，他總覺得這裏頭有一個很關鍵的點，被自己遺漏了。
「你剛才還說合作的！」
「你不知道。」蒲敏壓低聲音，小聲說，「咱們頭兒腦子受過重傷，8歲以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
「我有說嗎？」手銬發出清脆響聲，他朝山坡上一招手，有人下來給黃大狗套上黑面罩壓著他離開。
可最後一次幫忙是什麼意思？
夜十一點。
朦朧的視線，彷彿一瞬回到了曾經的囚籠之中。
「有人知道用它傳消息，我一定會收到。」張赫道，「我被監視了。」
張赫是行動組分隊隊長，對當初行動組的創立原因並不清楚，因為那時候他剛被解救出來，在長達半年的時間中都處於神志不清的情況。
張赫：「……」
凌晨3點12分。
如果要近距離觀察唯一成功的實驗品，當然是放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他是一個美籍華人，自小在美國長大，成年後回國，看起來是很美好的有志青年報效國家的故事，可逐漸的，有病人控告這位醫生——在不經由病人的同意下，擅自使用了還未被批准上市的實驗性藥品。
「成交！」蕭大俠跳起來吼，「老子就等著你這筆錢開張了！老規矩先付定金！」
「時間，把時間限定在06和07年之間。」
給黃狗消息的人，是一個女人，並沒有什麼可猜想的，黃狗其他的手下通過照片證實了，女人正是張赫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