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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只是一個代號

A只是一個代號

作者:大頭馬
C是我真正的名字。這個名字只有A知道。我從來沒有在遊戲里用過我真正的名字。實際上,真正的名字和虛假的名字又有什麼區別?它們都一樣,都只是一個代號。
「你怎麼知道?」
其實她說得很對。按發言來看,小武這警跳得並不算成功。但我會幫他投出謝靈。
在我的門口
然後A就發現了我在打檯球這件事上的天賦。我們認識很久之後我才告訴他,其實我根本不懂怎麼打檯球,我只是玩彈子玩得好而已。「檯球和彈子,本質上都是一種路徑計算。」
我沒有愛上小A。
「什麼意思?」胖子問。
那是在我成為賽馬之前——將軍向我提出了這個意向,但我拒絕了。我不想成為一顆棋子。對殺人遊戲也沒有那麼大的興趣。說到底,我希望這個遊戲只是我生活的調劑品,雖然遊戲很緊張,可它會讓我很放鬆。那會兒我已經大學畢業,有了一份全職的工作,在一個IT公司,做一個看起來挺有前途,實際上也挺有前途的工作。A的工作也終於從投行的實習生變成了正式的交易員。我們又有了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我們都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工作。而且我們的時間都越來越少,殺人遊戲成了少數我們能夠一起放鬆維持友誼的活動。
遊戲開始了。睜大眼睛。
第一個死掉的那個人叫Lily,死前遺言幾乎沒有任何信息量,腿長一米二,胸大膚白黑長發,有多美你們猜吧。反正我想不出誰會讓這樣一個尤|物第一個死掉。儘管從遊戲開始前的寒暄來看,她不會對遊戲起到太大的作用,但誰不希望聽她張口多說幾句話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一語成讖。我知道。

Finale

場上剩餘玩家:1
全場人都看向了法官。
我和謝靈一起往樓下走去。
天亮了。
那是一顆彈子,是我的彈子收藏里一直缺失的一種。
A清了清嗓子。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平靜過。
我知道太陽火辣
當然了,這些輸家彼此之間可能會在又一個夜晚相遇,然後交流起雙方的遊戲經驗,記憶就是這樣交換了信息,他們會發現,他們曾和同樣的兩位高手過過招。「我記得那晚我遇到一個高手,他……」「你說的這個人我也和他玩過!」「他是不是叫A?」「不,我遇到的那位叫X。」「但咱們說的應該就是一個人。」「對,絕對是他錯不了。」這個圈子並不大,越頂級的玩家圈子越小。想要在頂級玩家圈子裡徹底抹消我和A的存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然後我就成了A的搭檔,朋友,好朋友。非常有用的朋友。主要功能是配合他一起打檯球,輔佐他展示他酷炫的台姿。我的颱風則非常平實,只是老老實實讓球進袋而已。這樣,我倆果然成了檯球館最奪人眼球的那一桌。A也收穫了大量姑娘的聯絡方式。
我突然覺得十分難過。我和A,我們有多久沒有一起玩一局真正搭檔的殺人遊戲了?似乎自從我成為棋子后,我就在不斷地參加賭博,晉級,賭博,晉級,我好像已經忘了當初和A一起玩遊戲時的樂趣是什麼樣的了。
「這不重要。」
「A只是一個代號。」A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南太平洋某個島嶼上的一種鳥類。嗯,這不重要。
她很迷艾爾卡
「遊戲到這裏已經很清楚了。」A看著我,「場上只有一警、一民、一殺。我是個民,所以我希望警察能夠站出來,給我指個方向。遊戲就結束了。」他顯然認為我是警察。
我看著A。他直視著我,迎接著我納悶困惑的目光,深瞳里彷彿有無窮無盡的液氮,可以冷凝一切我朝他投去的不解。
我努力把那雙深邃幽暗的眼睛從靈魂中,不,連同我的靈魂一塊兒提起來,從腦海中甩出去。然後倒灌海水進去。
你以為殺人遊戲是什麼?比拼智力角逐技術的一門古老的角色扮演競技遊戲?別傻了。它只是個社交工具而已。絕大多數無聊的城裡人使用它來快速結識一些新朋友,在遊戲中靠著殘存的智慧和不成章法的斷句進行表演或是自我剖析,比找出誰是殺手更重要的是照顧已經相中的那個姑娘的情緒,我覺得你有問題的原因是我想讓你注意我,注意到我很注意你。諸如此類。等一晚上好不容易熬過去的遊戲一結束。就可以順理成章互相留下聯繫方式,過了一周假裝不經意約一頓順便的晚飯。諸如此類。再過一周挑選一場剛好熱映的電影,電影院一定是在大型商業綜合體,可以繼續吃個晚飯。諸如此類。
我立刻明白了將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Lily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坐在她對面的那個胖子看起來就很希望聽她無辜地辯白「我不是殺手,我只是個水民」,但也有可能恰恰是他幹掉的Lily,死掉的人總會對是誰首刀自己萬分在意,而被殺,這會讓人產生「對方注意我又渾不在意」的感受。讓姑娘立刻注意到自己並注意到自己並不特別關注她,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哈哈,我只是在開玩笑。你在想什麼?這是隨機決定的殺人遊戲,我和A既不可能每次都抽中殺手,也不可能總是作為搭檔,一旦進入遊戲,我們很大概率不知道彼此的真實身份,搭檔、對手,或只同為水民,都有可能。
「是什麼?」
我花了十秒鐘聽這首歌,然後確認這絕對不是將軍的喜好。
在哪
實際上,在第一次見到她之後,我愛上了她,她也愛上了我。我們開始了交往。可我們的交往僅限於,殺人遊戲。作為一顆棋子,你是不能允許和任何玩家,包括NPC玩家有戀愛關係的。一切聯繫都不可能有。你會受到嚴密的監控。也許你不相信,不過我認為在此後我和她共同在場的每一局遊戲里,我們都不是在遊戲,只是在戀愛而已。我們從未對彼此說過一句超出遊戲玩家應該說的話,可豐饒而迷人的愛情通過那些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遊戲台詞,源源不斷地相互穿透我們的身體。有幾次在遊戲中我甚至都硬了,不得不去洗手間處理了一下。有時候我們擦肩而過,我聞到她身上奶油味兒的體香。那一刻我讚美上帝。後來我無數次地回想我們共同參加的那一局又一局的遊戲,那一個又一個共同度過的夜晚,都彷彿覺得它們是發生在夏末初秋,彷彿我們不是在一個個密閉的房間,而是在世界上每一個地方。我說起來好像有很多場遊戲,實際上並不多。我能以NPC的身份和她參加這麼幾場遊戲,已經很說明問題了:找我這個級別的玩家當NPC,說明這個賭博遊戲的級別也已經很高,這個級別的NPC玩家已經寥寥無幾,法官只能反覆利用我們,我和她這才見了不止一次面。很快她就不見了。徹底地消失了。我知道她晉級了,去了更高級的賭博場。
水民:4人
另一種情況是,這就是高老闆為自己選定的遊戲人格風格。高冷撲克臉,隱藏所有情緒。一位資深玩家。雖然現在還看不出高老闆是哪種情況,不過我希望是後者。無論你為自己選定的是什麼遊戲人格,只要有人格,就必然會有破綻。
「燈壞了。我去樓下那間吧。」
「從此世界上不會再有這個物種了。」
在聽到我名字的那一刻,她放在膝頭的右手食指不自覺地彈跳了一下。
「什麼?」這回所有人都懵了。
這是我辨認另一個玩家的辦法。簡單粗暴,但是有效。一般玩家不會用這麼大胆的方式,直接暴露自己,以捕獲對方的破綻。但我和一般玩家不一樣。一般玩家會願意做賽馬,原因無外乎是為了賺錢,或對和真正的高手過招本身有興趣,或是,覺得成為賽馬也是一種驕傲。我的目標則是……找到小A。
為什麼只有一局遊戲read.99csw•com
在我的床上
「那重要的是什麼?」
鏡子上寫著。
為了確認這件事我走出洗手間,路過露台那瞬間我又看了一眼。對,她就躺在那兒,地上,人事不知的樣子。
「呃。嗯。」
「不好意思,我接一下。」
我閉上眼睛。
可惜大部分人搞錯了一件事,只有你把殺人遊戲真的當成比拼智力角逐技術的一門古老的角色扮演競技遊戲,才能讓它的社交屬性發揮最大化,收穫最多的成就,成為當晚的人生贏家。
「立即停止遊戲,你不知道他們在賭什麼!」
謝靈,她幾乎沒有情緒,非常平靜,「我是個民。我質疑小武的跳警,他第一晚驗的是個死人,這個包怎麼說都成立,而且他緊隨胖子指認A是殺手之後跳警,這警跳得非常無力。我不得不懷疑小武和A的身份關係。」
場上剩餘玩家:6
眼鏡姑娘直視著我,就在這一剎那我注意到兩件事,一是這位其貌不揚的姑娘,有一雙非常凌厲的眼睛。她其實還挺好看。二是——
「博士,怎麼處理907號AI的數據?」
現在是一首憂傷的抒情小調,石器女皇的《蒼蠅之歌》。
「孔明。」
因為我只有一個目標,找到她。小A。
直到這時,我才不得不找到了將軍。「我願意加入。」
我只是個小角色,輔佐A的在場,配合他講的笑話控場,說穿了我就是個捧哏。一位非常低調的捧哏。如果不是特別關注我,你甚至不會注意到每次A說完一句機靈話,那個捧哏的聲音是從哪兒發出來的。
「在我成為棋子之前,是的,我們是朋友。」
我在原地呆了有一千萬年。
然後他再也沒有關心過我的生理需求問題。
「去吧。」
當你在樹林間穿行
「我叫小A。」
「不許對話。」法官說。
我發現鏡子上被我嘆出的這口氣起的水霧浮現出了什麼。我又呵了幾口氣——
The further I go, the less I know
「您是說……小A路徑?」
我也覺得做A的朋友不賴。因為你跟他在一塊兒,總會很開心。他唯一不開心的那次,也就是遇上我的那一小段時間,我從沒主動問過,他倒是有回漫不經心地跟我說了。
不過在這方面我著實也為A的能力所折服。那些被他收服的姑娘,好像一點兒也沒有泄露出A的什麼信息。一|夜|情、幾夜情,或是乾脆談了個戀愛,不管走腎還是走心,所有這些姑娘,曾經的玩家,一點兒也沒為我和A在殺人圈添什麼亂。我只能相信A是當代罕見的情聖。
A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如果你真的要找到她。我想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一起遊戲了。」
可A你畢竟是我的搭檔呀。我平行世界的搭檔。
「警察,請選擇你要驗的目標。」
場上只剩下我,A,謝靈。第三晚我沒有驗人。我已經確定謝靈是我必須要幹掉的對手。而我和A之間的一個默契是,我們從不會殺對方,也不會驗對方。這是我們對彼此的某種尊重。胖子只能幹瞪眼。
我表現得同樣不賴。這意思就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叫小A。」遊戲開始前她介紹自己。
「不,我才是民。我不知道你們倆誰是殺手,不過A,我現在認為你的嫌疑比較大。」謝靈說。
現在場上剩下的人里,小武的確是我們中看上去最像殺手的人。精瘦,黝黑,一頭寸短,從袖管里暴露出的胳膊上顯示出了含義不明的紋身的一角,他看上去就像個真正的殺手。我原本以為他會是那種全程沉默的人。稍微出乎我的意料,他著實不是個繡花枕頭,第一輪開口說話時條理清晰,顯示出自己絕不是一個只是來社交的玩家。
將軍走上樓去。
「我知道你在找一個人,一個女人。可你應該停下了。你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那雙眼睛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犀利過人,深不見底,好像能夠一眼看到你的靈魂。謝靈的眼睛雖然也算凌厲,可。小A,不是任何代號的小A。我感覺只有被她望著的時候,自己才擁有靈魂。那晚見過她之後,我把她在那晚遊戲里說過的話翻來覆去拿起又放下,想了無數遍,在唇齒間默默幻想有一個她,在和我一遍又一遍地進行著那晚我們的對話。
胖子「噗」的笑了。所有人這才放鬆下來。
我和A,我們管玩殺人遊戲叫「進去收屍」。
「不,等一下。」
為了再一次相遇,我非常努力地成為一枚棋子。一枚頂級的棋子。只有這樣我才能不斷被老闆們選中,晉級到他們更大的賭博中去。我相信只要不斷往上爬,就會再次遇到小A。頂級玩家的圈子很小。按統計學來看,我已經差不多戰勝了99%以上的玩家。
「殺手,請指認你要殺掉的目標。」
「908號?那是?」
是將軍。
孔明不是我的真名。
饒了我吧。這絕對不是一個老派紳士會聽的東西。
第一晚,我們驗出高老闆是殺手。A首位幫我們踩了高老闆,正合我們的心意。胖子順勢跟了A,加重高老闆的殺手包。我沒跟,保護自己的警察身份。謝靈拉我上PK,說明有分散高老闆票數的嫌疑。除了我知道謝靈作為一枚棋子跟我一定是對立面,所以她必然是殺手外,按普通玩家的邏輯,胖子也應該想到謝靈和高老闆是同伴關係的可能性很高。
「小A也在等你。」
「這問題你以後會明白的。」
When you walk among the trees
這不重要。
「為什麼?」A問。
實際上除了一起殺人外,我和A還算有一個共同愛好。

Night 3

直到我遇到了,小A。
A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儘管我此前並沒有認真想過朋友的含義。非要仔細去想,我們不過就是相互利用的同伴而已。相互利用。相互利用,相互利用。
「我知道。」我看著她。
「把908號的數據傳給我看一下。」
A的發言十分平淡,似乎Lily和李冰冰都不在其後,他也失去了繼續耍帥的慾望。胖子跳警踩了A,「昨晚驗的是你,你是殺手。」然後發了我一張水牌。我沒接胖子的水牌。小武則出人意料地也跳了警,「我才是警察,第一晚驗的是Lily,她是個民。第二晚驗的是……」所有人都以為他要說胖子,結果卻是,「謝靈。」

Party 1

等一下。
誰?
「他也是一名玩家。」
看見我們這個開放式房間天花板四角的隱藏攝像頭了沒?
「坐中間的那位……你叫什麼名字來著?不好意思,我剛去洗手間沒聽到你的名字。」
And she makes me laugh
不過有一點我沒騙你。A的存在只是為了掩蓋我的存在。心思縝密、邏輯嚴密、冷靜淡定,也確實是我。近視八百度,從小學起我就知道自己沒有扮酷的戲份。人生在世,不得不心思縝密。這就是為什麼我會選A成為我的搭檔,朋友,好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因為認識了A,你就認識了無數朋友。女朋友。
這一輪死掉的是那個高冷范兒的御姐美女,長相頗似李冰冰。她本來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但剛說完就被胖子用一句「我們還是叫你李冰冰吧」替代了原本的稱呼。「不,你們還是叫我李奕寧。」她堅持。這樣的人死掉想必會有些惱火,看得出來她是個強勢玩家,會殺掉她的人要麼是因為心虛,不想留太多強勢玩家在場上和自己作對,要麼就是出於……同性的敵對。
那是一個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
至於我是怎麼暴露的——
第二晚,我們驗了小武,他是個民。胖子無法判斷A和謝靈誰是殺手,丟個包給A九*九*藏*書還算可以理解,可最後歸票給了小武?!我只能認為胖子是對小武妒意太深。
天又要亮了。
We're chained Uh...
沒有人回答我。
我走得越遠,所知越少
「嗯。那迅速去處理吧。」
到我了。我深吸一口氣,遊戲就要結束了。我就要見到小A了。
我們緊緊相連
「怎麼那麼久?」
「我只用知道你玩得好就行了。」
他們是誰?沒人知道。反正我不知道。相比我、A、小A甚至將軍,他們才是這個遊戲真正的玩家,隱形的玩家。
具體是怎麼做到的我從沒過問過。我們之間有默契,只在遊戲場是最好的搭檔。遊戲之外,我們不太關注彼此的生活。我對他的生活沒興趣,他對我的生活也沒興趣。除了泡妞,A沒有別的愛好。除了泡妞,我對什麼都感興趣。我們有限的交往就是一起殺人,偶爾一起吃飯。
「我是警察。第一晚驗的是高老闆,他是殺手。第二晚驗的是小武,他是民。第三晚,」我看著謝靈,「驗了你,你是殺手。」我撒了個謊,然後看著A,「把票給謝靈,遊戲結束。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小A只是一個代號,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任何人都可能叫這個名字。但我知道,她就是將軍口中的那個小A。這世界上只會有這樣一位小A。
Have you been
Must be a devil between us
「你滅絕掉了南太平洋某個島嶼上的一種鳥類。」
實際上,除了A投給小武的那一票讓我疑惑外,更讓我疑惑的是胖子投出的那票。
我看著A。眼神里滿是「什麼情況」。
這不可能。
我頭一次知道小A這號人物的存在,是從將軍的口中聽說的。這時候,我已經很厲害,厲害到足以讓將軍能夠跟我聊兩句遊戲台詞之外的話。一個敬業的法官,尤其是混頂級玩家圈子的法官,是不該和任何一個選手交流其他選手的。這是職業道德。法官是這個圈子裡知道最多秘密的人。後來知道了將軍的另一個身份,我更是覺得那次他會跟我提到小A,完全是匪夷所思。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謝靈應該就是今晚這局裡另一個玩家,真正的玩家。
我說了,A只是一個代號,你可以認為他是任何人。我也一樣。孔明是我今天晚上的代號。我的真名是什麼?無所謂。是這樣,我和A雖然在遊戲界有如此盛名,可只有少數幾個人能把這些分佈流傳在各個殺人局上的傳說人物拼湊到一塊兒,大部分人面臨的情況是這樣的:他們在一局遊戲中認識了可能的兩位高手,然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們。
當然了,除了那些被A相中的目標。
我還是難以置信地看著A。
這是我為了掩飾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不中用的頭一次敗給一雙眼睛而胡亂說出的借口。嗯,一個借口。一個非常值得的借口。
匹克西斯在唱。
我認識個叫埃爾莎的妞
也許今晚之後,我就會見到她。
He sitted in a corner all alone
「哦,當時我失戀了。」
可匹克西斯?
將軍,不,應該說是那顆馬頭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半個世紀。
Listening to the leaves
Where
我和A,我們曾經也管進檯球館打檯球叫「進去收屍」。
突然有一聲叫聲從樓下傳出。
甚至對他不聞不問
請聆聽樹葉
「嗯,這是不重要。」
也許不是所有。也許這隻是我的誇張。也許這是我為了掩飾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不中用的頭一次敗給一雙眼睛而胡亂說出的借口。嗯,一個借口。一個非常值得的借口。
「今晚只有一局遊戲。」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你知不知道,再往前晉級一步,你就回不來了?」
我走進洗手間,打開燈。本來我是為了好好想想這整局遊戲,怎麼才能在最後一個白天讓謝靈出局。這是最後一個晚上了。
我們之間一定有個妖怪
這意思並沒有半分託大,如果你來參加過我們的殺人遊戲,就知道為什麼在大半個H市,只要有我和A在場,這遊戲就得多加一條規則:我和A不得首刀首驗。此條規則凌駕於一切規則之上,包括天黑請閉眼。
「這都不重要。」
「等一下。」
我們管他們叫老闆。
短平快,能夠迅速看出一個人的實力。你沒法在這樣的快速殺人局中渾水摸魚,從第一晚開始就必須全力以赴,每一個決定都至關重要,牽一髮而動全身。
You need to be yourself
「你已經變得不是你自己了。停下吧。」
我不記得了。
「只有一輪,就是這一輪。」
他們會在像我這樣的賽馬身上下賭注,賭注可能非常豪奢,一塊地,一部分上市公司的股權,或是一件蒙德里安晚期的作品,什麼都有可能。除了僅僅作為娛樂外,他們或許也會用我們之間的遊戲來進行一些更加重大的交易或賭注。
將軍宣布遊戲結束,「最後的贏家是,A。」
沒關係,A朝我使了個眼色,嬉皮笑臉,他的位置很不錯,就在Lily的左手邊,高位,適合丟包引導風格。
A遞給我,「如果你決定好了,我會幫你。」
「哥們,你都怎麼解決需求?」
「不好意思。肚子有些不舒服。」
「什麼?」我愣住。
她最喜歡拿吸管吸它吸食后就如坐超音速列車般暢快
「所以,那一次戀愛有什麼不一樣?」
看見那雙眼睛,你的確會立刻暴露破綻,被她一眼看穿你的真實身份。而這背後真正的原因是。這背後的真正原因是——所有看見那雙眼睛的人,都會愛上那雙眼睛的主人。
「這不重要。」
差不多過了有三秒,我才反應過來。眼鏡姑娘點的人,是我。
「我不知道他們這一局賭的是什麼,可事情已經失控了。不要再繼續下去了!你已經沒有自我了。你在把自己變成一具傀儡你知道嗎?!」A站了起來,「你還記得你一開始玩這個遊戲的自己嗎?」
We're chained Uh...
「是……是她那雙眼睛。」

Night 2½

一是坐在胖子右邊的男生,綽號小武,不算高大但英俊過人,長相頗似年輕時的阿爾帕西諾。他也知道自己有足夠的性吸引力,滿不在乎全場異性有意無意投來的電流,眼神總是下垂,思考的樣子像一頭小鹿。他還沒開口我就知道他不會是今天控場的人物,他這樣的人,少開口說話才能收穫最大的印象管理效果。這也不是他自知,而是從小到大習慣成自然,久而久之便靜若處|子,再也脫不了兔了。
「是……是她那雙眼睛。」
「首先呢我很慶幸,死掉的第一個人不是我,而是這位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哈,Lily?Lily是吧。你是不是想抽煙來著?」
A很快對檯球膩了。因為在檯球館,你能俘獲的姑娘類型都差不多。你知道的,就是那種身材很好長得很美但著實沒什麼趣味的姑娘。這就是為什麼A拉我一塊兒進入了殺人這個圈子。在這裏,你能遇見各種各樣的人。比如,那位看上去很普通但絕對不是普通玩家的眼鏡姑娘。
這就是為什麼A會選我作為他的搭檔,朋友,好朋友。不唯一但是不可或缺的朋友。因為只有我才九九藏書能輔佐他玩好這個遊戲。
這麼說你就信了?
Supersonic
高老闆並不急於辯白A踩的殺手包,「我是個民,過。」
將軍沒有回答,「遊戲繼續。從死者左邊開始發言。」
我的目標和A不一樣。我的目標和A從來就不一樣。我的目標是找一個人。一個和我一樣,不,比我還要優秀得多的玩家。她的名字叫做,也叫做A。不過這裏為了故事講述的方便,我們還是叫她小A吧。A只是一個代號,小A也只是一個代號,你可以認為她是任何人。但我認識的這個小A,只是一個人。
我能知道的一點只有,他們都是絕對的上層階級。注意,我指的上層階級,只是說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錢、最有權勢、也最虛無的那些人。他們未必就是一般意義上的達官貴族,統治階級,他們有可能很危險,屬於你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聽說過的那種人,但是也非常的,有力量。財團的一把手,最高政治階層的候選人,地下軍事組織的頭兒。都有可能。總之,是像我這樣的普通人絕對接觸不到的人物。
什麼意思?我看著他。
場上的背景音樂突然變成了匹克西斯的《嘿》。我不由得把目光從眼鏡姑娘的身上移開,法官將軍正套著他頗具個人特色的馬頭面具,手裡捏著手機。
「扣的工資,算我的。」A說。
Whores in my bed
讓你獨自
我沒關心這局遊戲他拿的是什麼身份牌。是殺手,是警察,還是水民,都無所謂。我們倆的遊戲目標不一樣,所以是不是站在一個隊列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死掉的人是胖子。沒有遺言。
「快上來吧,都在等你。」
But hey
「是我,我想先去趟洗手間。」我站起身。
我們通常只玩9人局。
我得到了謝靈的一票。A沒有投票,我也沒有。
「A。」
說到這恐怕我不得不得跟你解釋一下,殺人遊戲究竟是什麼了。比拼智力角逐技術的一門古老的角色扮演競技遊戲,或者是一個用於結識朋友俘獲獵物的社交工具。都對。不過這是對於一般人而言。對我而言,這並不是個遊戲那麼簡單。
我是一名警察。
「全部銷毀?可這不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成功突破情感型邏輯遊戲的AI嗎?這可比十年前AlphaGo的Master在圍棋界取得的戰績要牛逼多了啊!」
我就是在那次將軍和我的談話不久之後,被他說服,成了這個賭博遊戲中的一匹賽馬,一枚棋子,或是更難聽點兒,一個玩物。隨便你怎麼想都行。我不在乎。
為什麼,我也想問,但忍住了。
「一起?」
「什麼?」
「好的。」
實際上他說得並不准確。
因為我是這個遊戲真正的,高手。
「退出!快退出!你們必須馬上——」
「請把我票死出局。」
言簡意賅。
小A的傳說應該比我和A的要久遠得多,也更轉瞬即逝。她是那種真正的天才型的玩家,我只擅長通過邏輯推理和類似於心理計算的數學方法判斷出每個人的身份,而她,是可以完全操控全場選手的人物。當然,一開始我也並不信服。
我睜開眼睛。
於是,我和A的存在就是這樣慢慢流傳了出去。好在大部分人只是知道有這麼兩位人物存在,並不知道他們究竟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
「她是個殺手。」小武說。
在哪
在那,唯留皮骨
或者在我腦子有個妓|女
Whores at my door
「可它沒有按照我們給它設定的情感路徑突破。」
「C。」他說。
「死者左邊開始發言。」
除非小A真的很特別,相當特別,特別到連將軍都忍不住開了口。
「我們有規定。」我搖頭。
Where
The less I know
「天亮了。」遊戲繼續。
「你怎麼知道?」
那顆馬頭轉過去。
但結果出局的是小武。
「可它發展了自己的情感路徑,這難道不是另一個重大突破嗎!」
我呢。
我突然發現自己沒記住她的名字。
謝靈的兩票是我和小武投的,小武的三票是,胖子,謝靈,和A。
我希望這樣我就能看見南太平洋某島嶼的一種鳥類。那種鳥應該有五色的羽毛,輕盈如雲彩。
我現在已經明白了。有一些人,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有一些戀愛,也和一般的戀愛不一樣。就像現在,我想到放棄這局遊戲,之後便永無可能再見到小A,一團密雲便罩在了心臟上。我感到痛徹心扉。
「滅絕?」
別人對他視而不見
至於你相不相信——
「不好意思,沒有為什麼。」戴著馬頭的將軍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
我又想起了樓上露台外面躺著的Lily。
我愣住了。
場上剩餘玩家:5
「那重要的是什麼?」
「你上次贏了嗎?」
全場一陣大笑。高老闆同樣微笑。
玩家:8人
但是嘿
Have you been
「啊,諸葛先生。那麼就你吧。」
然後我把電腦里分門別類歸檔的A片和市面上所有類型的飛機杯給他展示了一下。
突然一陣震動聲響起。所有人都習慣性摸了下口袋,隨即就想起我們遊戲的地點是在一棟公寓樓的複式套房裡,我們在樓上,這裏只有一個大而空的客廳,一間洗手間,和一個露台。我們的隨身包物都在樓下,和出局的玩家在一起。這意味著——
可最後的贏家為什麼是A?
至於A看中了哪個姑娘,我猜Lily已經是他囊中之物,從她十分乖順地聽從A的指示去陽台抽煙這點來看。這對A來說肯定沒什麼滿足感。場上除Lily外還有2個姑娘,戴眼鏡的那位看起來有些過於木訥,肯定不是A的菜。另一個則是高冷御姐范兒,看起來並不容易被征服,A已經興奮起來了。我猜。
他們今晚不可能只想看這一場表演。
如果謝靈就是另一個玩家,這就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她聽到我的名字的那一刻,會產生那種反應。這反應我很熟悉。
超音速
重要的是我將再次見到小A。
「今晚這局,每個人都是玩家。」A說。
聽小武這麼說我表面不動聲色,內心感謝他幫了我一個大忙。
咚。咚。咚。
「我知道。」
「這問題你以後會明白的。」
樓下卻一個人都沒有。高老闆,李冰冰,小武,都不在。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扭頭去問,「這一局他們賭的是什麼?」
這意味著被下賭注的人,必須是那種真正的高手。挖掘、說服、組織這樣真正的高手來進行比賽,就是法官的義務。在這個隱形的、真正的殺人遊戲圈,這才是法官真正的含義。
高老闆。
我預感今晚這局遊戲非常特殊。所以在小武跳警,說第二晚驗的人是謝靈時,我會突然緊張起來。如果她就是另一個玩家,今晚只有一次比賽決定輸贏的話……她肯定和我是對立面。
今晚呢?也許是大西洋某個島嶼上的另一種鳥類。這也不重要。
I know, I know the sun is hot
在以前,天亮的瞬間會讓我感到刺|激。那是一種你在這城市的高樓大廈里蜷居時所不會擁有的心理體驗。但遇到小A之後,每一次天亮都讓我覺得有些驚慌。因為我找到將軍,加入了這個賭博遊戲,成了遊戲https://read.99csw.com里的棋具。從此這個遊戲對我來說不再只是個遊戲那麼簡單了。在和小A的那次遊戲中,我輸了。但隨後就明白過來,我不是真正的輸家,真正的輸家是那一個,另一個,棋子。小A也是一枚棋子。那局遊戲,我只是填充遊戲的NPC之一。我的輸贏無關緊要。我和小A,就像是平行世界里的兩個人,在同一局遊戲里相遇了。
「嗯。那各位也先休息一下。」
A只是一個代號,你可以認為他是任何人。為了故事講述的方便,我們就暫時稱呼他為A。實際上只要你進入這個圈子,就一定聽說過A的名字。A風趣幽默,機智過人,在遊戲的過程中,往往是場上氣氛的調節者,只要有A在場,遊戲必定是歡聲笑語,緊張兼顧有趣。在這方面,A是當仁不讓的主角。
You can't be no one else
將軍就是這樣的法官。
「我明白了。」
為了證實這個借口我願意再一次遇見她。
蒼蠅們爭先恐後地趕來吸你的血
「請下一位玩家發言。」
A對Lily笑了笑,「陽台在那兒。」然後面對大家,「當然不是我殺的哈。不過我估計殺手是個和我一樣心思細膩的人。我感覺高老闆你就是個這樣善解人意的人。」
匹克西斯正在唱:
被判了死刑的Lily睜大眼睛,一臉委屈,看似慌亂地朝著場上每個選手拋去小白兔般責備的眼神,實際上她眼睛里放出的五百瓦高壓電流主要是定向朝兩個人發射的。
馬頭停了下來,緩緩扭過頭來,「你不該問這些。」
Or whores in my head
當時我在一家檯球館兼職,A是我們那裡的常客。A的檯球水平,怎麼說呢,和他的殺人水平一樣——泡妞夠用即可。他的招式很帥氣,但擊球成功率肯定不及業餘高手,連一桿清台的基本功都勉強,不過在姑娘眼裡,足夠有障眼效果。他每次來都會帶不同的妞,只有一次是一個人來的。平時他總是風度翩翩、瀟洒自信,而那次,他非常沉默。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注意到了我。
她目前還沒有注意到A。
現在留在樓上的只剩下我、胖子、謝靈和A。
「嗯,這是不重要。」
「那個,今晚的遊戲規則可能要改變一下。」
我們緊緊相連
只有一個最為低調的人才能扮演好一個殺手,站到遊戲的最後,贏得勝利。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最後的兇手往往是看起來最不可能的那個。A的存在只是為了掩蓋我的存在。我才是那個心思縝密、邏輯嚴密、冷靜淡定的高手,絕對的贏家。
哦對了。我說的進去收屍,收的不是遊戲里的屍體。我說的是真正的屍體。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這局遊戲的種種不合理之處都聯繫起來了,難怪胖子知道小武是民還會投他的票。每個人都是玩家,這意味著你不但要幹掉所有對立面的人,也要幹掉自己團隊的人。
另一個則是坐在她左手邊的第二個男人。開場前自我介紹姓高,讓大家喊他高老闆。高老闆做諮詢行業,業餘愛好跳探戈,衣著得體,身材極佳,看得出來受過情傷除非是真愛不會對愛情再有什麼憧憬,不過對下場玩兒也沒什麼興趣,他的主要興趣應該是和投資人聊天。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詮釋什麼是體面。相信我,即便在大家都閉著眼睛的夜晚,他對法官做出的手勢也同樣優雅。
A只是一個代號。
我擦掉玻璃上的字,然後按下沖水馬桶,打開洗手間的門。
天又亮了,不,等一下。請天停一下再亮。
整天以淚洗面
「嗯。功虧一簣。它差點兒就因為愛上小A贏得了最終的局役勝利。」
她也能讓我開懷大笑
這沉默的一瞬間大概有一個宇宙寂滅。
We're chained Uh...
李冰冰站起身,她已經沒有遺言了。胖子看著她走下樓去,眼睛里充滿戀戀不捨。他是個民以下身份的事實已經從這幅貪嗔痴的外表裡暴露無遺。等到李冰冰徹底不見后,他跳過我朝小武投去怨毒的一眼。
「我知道。」
將軍沒有回答。A只是看著我,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什麼。那種非常疏離的、彷彿我們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感覺。
「天亮了。」
怎麼回事?
「全部銷毀。」
「生命。」謝靈冷冰冰地在前面說。
音樂又響起來了。這是一首,一首,一首……

Night 2

「C。」他說,「你該停止這個遊戲了。」
我是在真正見到小A之後,才明白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的。
我呆在原地。預感是真的。
He lives under a waterfall
我終於想起來眼鏡姑娘的名字了,謝靈。
胖子是我的警察同伴。
如果你走了我就死定了
3,2,1。
A呢。
A沒說話,拉我進了男廁,不由分說把我那身檯球館的制服馬甲拽下來,雙手沾水給我迅速弄了個髮型,鬆開襯衣第二顆扣子,然後跟我換了雙鞋。走出去的時候,我看上去已經完全變了個人,成了檯球館消費的客人中毫不起眼的一員。
你要保持真性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也是開玩笑。
「清晰的判斷力,強大的領導力,還有什麼?」
我走向洗手間,在走進去的那一刻我看了眼露台。露台和洗手間是連著的。Lily不在那兒。我走進洗手間。然後一個念頭閃過。不,她在那兒。只是她躺在地上,我沒看見她。
我沒反應過來,「珍稀物種?」
Leave you there
今晚風可真大,呼嘯著的風吹得落地窗直響。

Party 2

所知越少
「那麼,現在開始投票。」
All alone, just skin and bone
我內心向小武投去感激的一瞥。
我投了謝靈,謝靈投了A,A卻投了……我?
「第一局遊戲,又是第一夜,大家發言都比較謹慎。第一晚死掉的是Lily,她的遺言表示自己是個民。A高位丟包給了高老闆,高老闆說自己是民。嗯……此外大家的發言都沒啥信息量。既然我是歸票位,第一輪總得票個人出去。這樣吧……我拉個PK,高老闆,既然有人丟了你,我就點個你。再有一個嘛……」
這麼發言通常有兩種情況,一是他是個菜鳥,肚子里本就沒什麼貨,這種人無論抽到什麼角色,發言總是那麼兩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忽略了他的存在。這樣的人不會是殺人遊戲的寵兒,殺人遊戲么,畢竟是個遊戲,大部分人是來一起找點樂子,就算是菜鳥,也可以縱情施展些表演欲,哪怕不說話也行,只要你認為這是一種風格。總之,投入是首要的。每局遊戲都匆匆敷衍了事,只為機械化地讓遊戲進行下去——那您出來玩遊戲幹嗎?一個人干點兒什麼不好。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只是不斷地在贏得遊戲而已。我只是不知道他們都幹了些什麼。
「這都不重要。」
「可你為什麼要踩你的殺手同伴?」我說的是高老闆。
No body can ever hear him call
No body can see him
在最後一刻,我突然忘了所要尋找的那雙眼睛的主人的名字。她叫什麼來著?那只是一個代號。我知read.99csw.com道那只是一個代號。可是她不是任何人。不是任何人。
當然,表面看是這樣。
「天黑請閉眼。」
高老闆的死前遺言是,「我是個有身份的人。」他被我PK掉實屬偶然。我一點兒也沒有要留下來的意思。畢竟這是第一局遊戲,儘快摸清每個人的套路才是正經。輸贏並不重要。對我來說值得注意的是那位眼鏡姑娘,別誤會,我不是看上她了——
我對A會做出這樣一個判斷頗感驚訝,按發言來看小武的確處於劣勢,可。的確謝靈是個姑娘,長相也還說得過去,可。A?
通常來說,老闆們的賭注只會在兩個玩家之間進行。也就是說一局遊戲里會有兩匹賽馬。但這兩匹賽馬是誰,他們自己在剛加入遊戲時並不知曉。這也為遊戲增加了難度。在有條不紊地遵循遊戲規則判斷各人身份之外,你還必須找出那個真正的對手,那另一匹賽馬,然後,盡一切可能打贏他。法官會將賽馬和冗餘普通玩家,以貌似普通殺人遊戲的方式組織在一場遊戲里。
「三人各一票,你們每人還有一次發言機會。」
我看著將軍。從他的眼神里我立刻明白了兩件事:1,A才是真正的殺手;2,A也是一個玩家。一個真正的玩家。一顆棋子。
我的理性稍微有些動蕩,內心對A產生了些許惱火。A不知情,做出的選擇的確合理,可。
那是在我們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我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在這方面從六歲以來積攢的經驗,你知道,在大城市生活,像我這樣的年輕人,總得小心翼翼把一些幼年時期的隱蔽趣味掩藏起來。我們這種勤勤懇懇努力了十幾年從小地方混到城市來讀書,然後辛辛苦苦留在城市裡的小鎮青年,本身已經夠不酷了,如果再暴露一些按照弗洛伊德理論可以一眼從你的現在看盡你的過去和未來的趣味,就會更加危險。最大的危險是你不會交到任何一個朋友。
我也聽不到任何回答了。
不要像其他人一樣
Hey
我明白了。只要有一個玩家出局,歌曲就會更換。這首曲子應該是小武的退場曲。
I know a girl called Elsa
我看了一眼眼鏡姑娘,她看起來倒不像是會有同性競爭意識的人。不巧,她也正在看我。
「可是怎麼會?」我目瞪口呆,「你怎麼會是玩家?你不是A嗎?」
法官:1人
No body can ever hear him call
那位戴眼鏡的姑娘看起來木訥,一開口倒是聲音清脆,邏輯清晰,不過這也不意外,會來今天這個局的不會是低手。這是我和A的老朋友將軍組的局,他是我認識的最專業的遊戲組織者,也是最職業的法官。今晚的法官也是他。這姑娘眼見不是來社交的,那麼極有可能和我一樣,是本身對這遊戲有興趣。是位Geek。
「誰的生命?」
A?
因為我告訴她的,是我在真正的殺人遊戲圈裡的代號。孔明。
「請輸家立即離場。」將軍不給我更多的時間吃驚、憤怒和悲傷了。
「是某些珍稀物種的生命。」
而今晚。
「所以,那一次戀愛有什麼不一樣?」
實際上我和A,我們說的收屍的意思,是指泡妞。
這一圈下來,除了胖子如我猜測的那樣咋咋呼呼、一望而知的水平一般、順勢跟了A踩給高老闆的殺手包外,其餘各人都保持了第一局遊戲陌生人之間的拘謹,並沒有暴露太多的性格特徵。當然,除了A。我相信A已經在所有人心目中留下了鮮明的人格特色。油嘴滑舌嬉皮笑臉只是表象的表象,實際上他就是這樣表裡如一的人。遊戲人格和實際人格高度統一,具有強烈的人格魅力。
甚至對他不聞不問
She's into Alka Seltzer
我們緊緊相連
A顯然覺得跟一個會收集市面上所有類型飛機杯、卻無法和女孩保持三周以上交往關係的人聊這個,實在是夏蟲不可語冰。
場上剩餘玩家:4
If you go i will surely die
我注意到歌又換了。
我再一次睜開眼睛。
「他這是想給咱們增加點兒氣氛還是怎麼?」A說。
上一輪高老闆的聲音傳出來時,大家都有點兒懵。
「怎麼了?」
這很奇怪。法官們總是會在遊戲時放一些背景音樂,掩蓋掉不必要的響動引起的影響判斷的場外因素。將軍通常會放爵士。他是性格非常平和的人,即便場上起了爭執,也都是好說好勸,如果出了錯——雖然我從沒見過他出錯,他一定會溫和地道歉,低調解決。實際上,從剛剛高老闆出局的時候,曲子就變了,不過那是一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史蒂維·雷·沃恩的一首老歌。倒也還算符合將軍那一路的趣味。
我閉上眼睛。
將軍很快就回來了。
She sniffs it through a cane on a supersonic train
我努力擺脫那雙眼睛,然後追上將軍。「他們……這一次賭的是什麼?」
我走上樓去。
將軍走到露台,我們和露台隔著落地窗和窗帘。我突然想到,Lily那根煙抽得未免也太久了些。
真的只是相互利用嗎?
殺手:2人
打彈子。
這些普通玩家的局限性。我重重嘆口氣。
「這個突破過於重大了。如果任其發展,後果將不堪設想。你想想,人工智慧有了自我情感意識。下一步是什麼?自由意志。這不是我們人類可以控制得了的了。必須要銷毀這個AI。這些數據不得讓任何人得到。」
實際上,我見過小A不止一次。我撒謊了。對,我撒謊了。為了讓這個故事更加戲劇化。
他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
「有人示意遊戲暫停。」將軍說。
我點點頭,那一局不是將軍組的局。
「不過今晚只有一局這到底是什麼情況?」A問將軍。
A is for Alka Seltzer。
我回想起了曾經和A的對話。
我成為玩家后,就漸漸地減少了和A搭檔遊戲的次數。偶爾也能在賭博遊戲中見到他,那是因為他本就是普通殺人遊戲界有名的人物,找他來不知情地充當NPC的法官也不少。你知道,賭博遊戲,雖然看的是賽馬,但賽馬和NPC玩家實力如果太過懸殊,一局遊戲就會失衡。

Night 1

「我也不知道。」將軍停了一下,「我只聽說你上一次參加的那局遊戲,他們賭的是……」
警察:2人
「我。」我說,「我叫孔明。」我說,「我是一名殺手。」我說。
「贏了這一局,你立刻就能見到她。在下一局遊戲上。」
睜開眼睛時我看到的是一張笑臉。A的笑臉。
一開始A試著給我介紹過幾個姑娘,我當然也沒有直接拒絕,晚飯、電影、公園,也按照禮節約了那麼幾次會。一般到第三次,姑娘就會再也不給我發消息,或是直接從聯繫人中刪除。A也好奇,你到底得無趣到什麼程度才能讓姑娘這樣?後來他也就懶得再布施這個人情,只有一次終於好奇忍不住問了我。
我相信你是看不見的,他們花了大價錢裝的攝像頭和精心布置的偽裝,如果那麼輕易就被看穿,那也太小瞧他們了。
他的遊戲目標剛剛已經全部陣亡。我的遊戲目標……
Mosquitoes come suck your blood
觀看一場精妙絕倫的殺人遊戲,在他們來看就相當於看一場賽馬。而我,就是一匹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