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眼神也暗淡下來：「也怪我，其實之前我就弄錯過，她都沒怪過我。」

我也覺得奇怪，背著一個盆到處走來走去不會覺得麻煩嗎？而且帶著「睡袋」上班要怎麼用？總不能堂而皇之地在公司鑽進盆里睡覺吧。

「做夢吧你。」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橋段，趕緊讓他講清楚。

周遊抽了根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

他沒頭沒腦說了一陣，我讓他冷靜下來后才慢慢整理出整個過程。

孫倪如此說著，看向小仙人掌的眼神充滿母性光輝：「你看他多可愛啊。」

我反問他：「我一個做表的人力怎麼給你造機會？說讓她每天下班去你車裡培訓？」

這天午休時刻她將「睡袋」和仙人掌放在陽台，正要上去變成盆栽吸收陽光，被我喊往旁邊茶水間。

問題就在這裏了，一個乖寶寶，一個不說話，怎麼點燃激|情？

植物保護專業是盆栽星人非常熱衷的一個專業，在他們中這個行業的人就像是人類中的美容從業人員一樣，進行身體護理，補充水分和保護皮膚什麼的。按理說她不該到我們這樣一個小貿易公司來當前台。

「這盆仙人掌是怎麼回事？」我嚴肅道，「今天我在OA里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有人說這仙人掌引起了他的密集恐懼症……」

「這樣吧，我去找boss幫你請個假，休息幾天再看看？」我繼續緩和對方情緒。

技術IT男橫刀奪愛？

見我一直盯著「睡袋」看，孫倪有些臉紅地把盆子收起來，我也意識到不妥，這就相當於久久盯著人家姑娘的閨房看個不停。雖然外星人正式進入地球已經幾年了，我有時候還是會忘記切換思維，一些對方特有的風俗是需要理解的。

我一溜小跑鑽進電梯，說著「讓一讓讓一讓」，在各種體味中辟出狹小空間立足。

每天送孫倪上班的是另一個男人，那是一個頭髮捲曲的男子，冷酷如終結者阿諾施瓦辛格，送完就走，絕不停留片刻。

我趕緊制止，我可不想拖著酒鬼送他到家門口。

想來想去我都沒轍。首先基本職業素養我還是有的，絕不會利用職位謀求私利，也不會刻意針對某些人，況且我也沒這能力。

「我有的！」

她嘴裏的暈血應該是指的植物汁液。

這倒是不假，只是同樣，盆栽星人眼裡地球人也都長得差不多，孫倪卻可以從那麼多幾乎雷同的男人臉中立刻找出周遊，周遊卻無法從一堆盆栽中辨認出孫倪。

我嘴裏一口酒差點噴出來：「瑜伽班同學？你他媽在逗我？」

我突然想起，龍舌蘭花語好像就是為愛付出一切。

熱戀期美好而熾烈，可惜稍縱即逝，兩人同居後事故頻發。

「對了，差點忘記問了你需要怎樣的『睡袋』？雖然給予經費讓你自己去買是最適合的，可是公司有規定一切辦公用品都得上報統一購買。」我有些歉意地說。

沒想到他精神不錯：「孫倪和那個吳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們只是同學。」

正當我要借題發揮到吳了時，老闆突然大喊「馬燁滾過來」。我工資表又做錯了。

周遊卻說他們感情破裂，這回我站在孫倪九-九-藏-書這邊。

我注意到每天吳了都在樓下等待孫倪，倆人就像是生活了一輩子的老夫老妻一樣，默契得不可思議，偶爾說兩句，對方能夠馬上接上下一句。這種要麼是真愛，要麼是千里姻緣一線牽，亂破壞是要遭報應的。

我打量著眼前這個有些緊張的姑娘，嘗試結合她面部表情和簡歷評估出一個大概的數據。這年頭HR都得有雙火眼金睛，雖然我才任職第二年，也多少看得出些門道。

不止如此，原本盆栽星人在盆栽狀態是非常脆弱的，需要人保護，獨自一人時會把自己裝進一個相對密閉的環境中，比如孫倪就會把自己裝進拉杆箱里。周遊不願意她那麼受罪，所以將孫倪變回的盆栽放在桌子上，只要自己一睜眼就能看到。

「馬老師馬老師。」孫倪朝我揮手，努力在人群中摁住電梯不讓它跑。

不久前，孫倪請了朋友過來做客，都是盆栽星老鄉。大家一部分在外面曬太陽，一部分用清水泡溫泉。

倒是這些天我用心偷窺，終於看到了孫倪是怎麼用「睡袋」的。

結果他一下子抱錯了盆栽，抱到了另一個盆栽星姑娘，對方恢復人形態后一臉通紅，孫倪卻氣哭了，說他連自己的樣子都不記得。

這就是盆栽星人每個人都會有的「睡袋」，或者說是攜帶型住房。他們和地球人不同，帶著一個這樣的「睡袋」哪裡都能去，只要有水分和陽光，生活就能滿足基本需要。這也是盆栽星人在人力市場非常搶手的原因——他們自帶房子上班，不像地球人，租房費勁，住所不穩定就容易辭職。

我催促道：「說清楚。」

周遊也有些不快：「我還想把她怎麼樣呢，前提要我能啊，她晚上就鑽進盆栽里睡到檯燈下，我睡個屁啊我！」

我只想一巴掌給他腦門拍去。原來這才是主因，在人家被子里塞蛇，誰能忍？

我司在四十三樓，過了二十樓，電梯裡頭就空曠起來。

周遊撓了撓頭：「我記得老農說蚯蚓可以鬆土嘛，所以就想著試一試……結果把她根部弄傷了，相當於腸胃出了問題吧……」

今天電梯里我終於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

這還不算，我還看到中午孫倪午休的時候旁邊莫名其妙多了一小盆仙人掌。四處偷偷問了下，大家都說不知道，無疑是孫倪自帶。

然而這個可憐的仙人掌小孩都已經四歲了還沒能夠變成人形態，在盆栽星這算是殘疾了，處於薛定諤的仙人掌狀態，可能會長大，可能會一直維持這個樣子。治療都無法繼續，只能聽天由命。

「我覺得孫倪不錯。」他開門見山，「有沒有辦法給我們創造點機會什麼的？」

我佯裝看破一切般嘆了口氣：「你不說我也知道原因，這東西可不止是仙人掌那麼簡單……」

周遊請我去喝酒，我知道大概他又要倒苦水。

總而言之，周遊可以放心大胆地開始追求。

「我和這孩子的爸爸是大學校友，也是老鄉，他工作一直是在外面跑來跑去，攜帶孩子出門很多不方便，所以就委託我幫忙照顧。」

孫倪這姑娘不攀比，溫柔可愛又認真，也不要求車子房子，盆栽星人有自己的睡袋哪裡都是家，有陽光有清水就有一切。擁有這樣天使一樣的女朋友，簡直是上輩子當過烈士換來的。

沒想幾天後周遊給我說他成了。下班后他送孫倪回家，也不知道灌了什麼迷魂湯。可他也沒https://read.99csw.com得意兩天，就又變得愁眉苦臉。

最終孫倪還是繼續留在了我們公司。

「馬燁，這回你真得幫我！」周遊一臉莫名悲憤，「他媽的，隔壁的技術男居然成了我的情敵！」

我去找老闆打聽，也不知道老闆用了什麼魔法，我好說歹說孫倪就是要走，老闆卻讓她回心轉意，讓人驚嘆。

「還有個特殊情況。」周遊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安慰道：「不要慌，老闆又沒有說同事間不能談戀愛。」

我咳嗽了一聲：「這個，你為什麼會攜帶仙人掌，我記得你第一天沒帶這個東西的。」

「馬老師，我要辭職。」

孫倪猶豫了一下：「大學時我才發現，自己不能見血……看到血我就渾身發抖，根本沒法做護理。過不了這一關，做不了。」

「怎麼了？你劈腿了？還是你口臭？」我訝異。我看人不算火眼，不過孫倪這一個月的每一個細節我都暗地觀察，她是發自真心熱愛生活的姑娘，簡單純粹。面由心生不是虛言，比如周遊看起來就油嘴滑舌，實際上更是鬼心思活絡，比如boss，面容和她內心一樣高冷嚴苛毒舌。

門口的盆栽小姐恢復了笑容，再次散發出清新陽光的味道。

一不小心又演變成老闆對我痛心疾首的訓斥。

孫倪眼神躲閃：「電腦旁邊放仙人掌可以防輻射。」

「不要急，我給你倒一杯水，我們慢慢談。」我採用慣用的拖字訣，先消磨一點她的決心和怒氣。將溫水遞給她，我帶著溫柔的笑容，「到底是哪裡不滿意啊，你說一說，都是可以商量的，老闆很欣賞你的。」

她低聲在我耳邊說：「馬老師，你頭髮翹起來了。」說著她很自然地抹了手霜幫我把腦後翹毛壓平。

「會過去的。」我心想也算是好聚好散，工作方面影響不大。

「去個屁啊。」我大怒，「你d到底怎麼人家了。」

就是不知道孫倪又是怎麼用的。我很好奇。

我問：「老闆，是搞清楚仙人掌，還是搞清楚孫倪的情況？」

老闆說，那還用說，給她撮合了個靠譜男朋友，耐心好，智商過硬，識別度高。治療失戀傷心，沒什麼比開始下一段戀愛更來得快。

正當我準備讓周遊放棄的時候又有了意外收穫。

她神色決絕，一身風衣抱著自己的盆子，猶如《這個殺手不太冷》里的主角。

我琢磨了一下，曬太陽類似於我們曬被子，倒水就是洗被子？

還不到半個月時間，周遊就一臉苦相又來找我。

繁忙加班，工資表數據做錯導致時間線推移，我計劃好的事都一個趕另一個，始終在趕進度，到月末總算是搶了回來。

「你知不知道找一個顏值高、不早退、能幹正事、不要求加工資的前台有多難？」我對他開炮，「你讓我去哪裡給老闆再找這樣一個？」

「還有。」周遊這才說：「其實最大原因是我趁著她不在試著把蚯蚓放進她的『睡袋』里，就這麼一個想法，結果孔太小怎麼都取不出來……」

最近老闆才放話了，我們也有顏值擔當，可以去參加本社區公司的各種社交選秀投票活動了，還在籌備，孫倪就出這事，如果真辭職我又要被boss罵個狗血淋頭。

從我個人角度來說也不願意她離開，孫倪工作方面態度和仔細都沒的說，行政崗本身就很瑣hｔtｐs://reａｄ.９9ｃｓw•ｃｏm碎。況且有這麼一個正妹在辦公室，的確很提升我們這群男員工的工作熱情，加班變得也不是那麼無法忍受。

四十三樓共有五家公司，除去我司之外還有一個做手游的小公司，裡頭有個技術員叫做吳了。光是這名字聽起來就讓人能夠想象到他的樣子。事實上也沒差，我和隔壁人力聊了聊就掌握了吳了的個人資料——畢竟我們人力之間誰都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是合作夥伴，給點不違反原則的方便也算是賣人情。

下午午睡時周遊突然找到我：「馬燁，快幫個忙。」

吳了，二十九歲，標準工科男背景，穿著技術員配備的格子襯衫，雙肩包，頭髮剃得短短的，走路身體筆直，看起來人就是老好人那一類型。只要沒人主動詢問，吳了可以一周在公司上班不發一語，一切工作通過郵件溝通。

居然是那個技術男吳了。

我心說你這演技也太差了，借口都不會找，盆栽星人的抗輻射能力是地球人的幾倍，而且我司也沒有大功率設備。這麼小一塊仙人掌有什麼用。

「不是這樣的。」孫倪擺擺手，「曬太陽是因為盆子表面一層是太陽能板，算是充電，需要時可以打開開關做做日光浴。倒水是裡頭的特殊有機顆粒容易板結，需要溫度適宜的水分，不然晚上睡著咯人。」

「你說盆栽都一個樣子，還都是龍舌蘭，我哪知道哪是哪兒啊。」周遊給自己開脫，「她偏偏揪住這事不放，煩死了。」

老闆冷漠地看著我，一副看我臉色自己體會的模樣。我知道，老闆是既要知道仙人掌之謎，也要曉得孫倪的個人交往史——當然絕不是她要求，而是我自告奮勇主動八卦的。作為狗腿就得揣摩好老大的心思，我自認為還可以。

再一個是盆栽星人保持盆栽姿態時會遭到蟲子的攻擊撕咬，所以她們睡覺前不得不塗抹「護膚液」，這是一種消毒水味的防蟲液體，早上恢復人形后才會清洗。周遊老是忘記，弄得一口消毒水，嘴唇發炎起泡，還住院吊了鹽水袋。

講到這裏周遊有些難以啟齒，閉口不談了。

再一個是出去玩，孫倪可以變成本體在野外一動不動享受自然四五個小時，周遊只能坐在她旁邊看看手機，一個人單口相聲，還得驅趕各種蚊蟲。

老闆是我某個親戚的好朋友，所以對我也沒當外人。

我說：「她沒在嘴上塗毒藥弄死你都算你運氣好了。」

孫倪從隨身拉杆箱包里取出一個歐式風格的橘色條紋陶土盆，大概有二十幾公分高，頂部是寬口，底部窄口，就像一個大號果汁杯。

孫倪有些局促不安：「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會把它蓋上的。用不透光的布蓋上就沒事了，行不行？」

「做你的男人二十四個小時不睡覺，這句歌簡直就是我的寫照。」周遊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老是夢到她被蟲子啃得面目全非……晚上不斷驚醒。我這算什麼同居啊，簡直是當奶爸。」

她仔細看了兩遍，說沒問題。

我心想她回答倒是老實，這點比賈曉玲好不少：「你學的是植物保護專業，很好的朝陽行業……為什麼會想到做我們公司的行政崗？」

「對不起！馬老師！」孫倪突然變得有些激動，「對不起，我不該帶過來的……我明天就不會帶到公司來了……我也不知道有人會討厭他，他還是個孩子啊。」

老闆大怒：「那還了得，馬燁你給我搞清楚https://read.99csw.com！這個都搞不清楚就就給我滾蛋！」

周遊的追求一帆風順，才畢業的孫倪同學哪招架得住周遊那麼多的手段，暈暈乎乎就和他成了男女朋友。不過很快就出了很多問題。

首先是無法同床，沉睡狀態下盆栽星人會自動變成盆栽狀，勞累時她們也會恢復成盆栽狀，強行睡一起可能會在無意中損壞對方的根莖葉，早上起來就是毀容或者殘疾了——盆栽狀時她們很柔弱。加上盆栽星人喜歡溫暖的光源和乾燥環境，所以睡覺也要開燈開風扇保持空氣流通。

「那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子。」我依舊狐疑。

當天我一路追到周遊和客戶聊合同的洗浴城，不由分說衝進去將他逮出來。

「那吳了其實有脊椎病，應該是職業病，長久坐著難免的吧，身體僵硬。所以他就報了瑜伽班，孫倪也是那個班的學員，後來倆人才知道他們公司就在同一樓。」

上一個前台賈曉玲的情況是，她的盆子里裝著滿滿的零食，沒事就抓出來往嘴裏塞，而且午休時間她會變成本體吊蘭躺在盆子里，盆子里裝滿水，在陽台上享受陽光浴和私人泳池。

孫倪的盆子里裝得滿滿的，像是顆粒狀的沙子一樣的東西，上面用密封蓋捂得嚴實，鎖了門。中午和下午太陽好的時候她會打開蓋子，裡頭飄出一股像是現磨咖啡豆的香味，和她盆栽星人身上清新味道相得益彰。盆子放在窗檯邊曬太陽，孫倪心情就會變得很好，哼著歌兒整理文件。

「真的啊。」周遊喝得暈暈乎乎，情敵消失讓他很是放鬆。

「因為……這裏陽光好。」

我服了，智障不配談戀愛。

她還會自己加水，用一種有刻度的小量杯嚴格控制水量，還用溫度計測試溫度，差不多22度的樣子才會倒入。

周遊放下酒杯：「再來一瓶。」

不過好歹算是解決了一個開車男之謎，剩下的就是吳了同志。

而且盆栽星人有一個種族特點，或者說種族天賦，說話都是軟軟糯糯的，男的溫柔，女的帶嗲，這是一種自然特有的腔調，別人學不來。

他越說越是氣憤，一根接一根地抽悶煙，也對我講起失敗的戀愛。

給她辦理了入職手續簽了各種單子后，我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

為什麼孫倪會和工科男吳了看對眼？據我所知，盆栽星人都是乖寶寶類型，不抽煙不喝酒，美的另一面就是健康，而且她們特殊體質得有足夠的休息、養分、以及陽光照射。大多數盆栽星人最多愛好旅行和徒步。

老闆罵，人家幾秒鐘就能夠找出幾百行相似度99%代碼之間的區別，這種仔細和識別度你們有？人家能一晚不睡等著模擬結果和反覆模擬，記下每一個報警區，你連十幾個人的工資表都做不好。你說你會什麼，啊？馬燁，你講講，除了到處八卦你就不能幹點正事？男人不要那麼八婆懂不懂？

原來如此，我發現自己還是有些小看盆栽星人的睡袋，我內心提醒自己，這不是盆栽不是盆栽不是盆栽，是睡袋是睡袋……這是私人小洋房。

「可以啊。」

當天下午孫倪找到我。

周遊忙裡忙外照顧這些特殊客人們，最後累了就趴在沙發上睡著了。醒來后他去叫醒孫倪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去外面吃飯了。

「在她的世界里，愛情就是一切，有愛就夠了。」周遊打了噴嚏，「這時候我才覺得，寧可要不那麼完美的女朋友來得好，和我談錢，談未來read.９９cｓｗ.com，談上進，談房子，談學區，談禮金……她這樣什麼都不要，我反而更愧疚，要注意的東西更多。不然就是我對不起她，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問她適應了公司沒有，她說大家都很好，工作環境很開心——廢話，我司全是一群男人，兇惡的女老闆都能被寵成我司女神，現在多了一個正兒八經高顏值萌妹，大家自然都各種照顧，表達直男的欣賞之心。

盆栽星的男女天生俊秀，最適合前台和行政崗。不過我還得確定她有沒有某些特殊惡習，比如說之前有一個盆栽星人叫做賈曉玲的，總是無時無刻不把雙腳泡在水裡，說了她幾次，她就哭。後來才知道，賈曉玲是吊蘭一族的，需要潮濕的環境，否則就會萎靡不振，不斷憔悴。但一個前台再可愛也不能被人看到在泡腳呀？只能辭退她，賠了一筆遣散費，讓老闆又大罵我一頓。

我點點頭做出成年人的理解狀，其實根本看不出來仙人掌的可愛，在人眼裡，所有仙人掌應該都差不多。

好說歹說，孫倪還是臉皮薄，沒有油過我這個老油子，同意了先休假三天調整。

孫倪很快一五一十給我講了。原來這盆仙人掌是盆栽星某個仙人掌族（即酷酷男）的孩子，由於先天性發育不良，一直沒有能夠變成人形態。按照盆栽星的生長規律，幼兒生下來過了兩年就會開始變成人形態，並且要在長輩的教導下學習怎麼樣在兩種形態之間切換。就相當於地球人的使用餐具，運用自己身體跑步一樣。

孫倪正式在公司上班，工作方面沒的說，認真負責，而且永遠精神奕奕——可能是由於旁邊的窗戶就能讓陽光照進來的原因。

果然如我猜測一般，仙人掌的確是孫倪攜帶來的，她那個超大箱包容量還足夠裝下好多這種東西。

周遊喝了一杯啤酒，心情暢快：「你也知道，我們跑銷售的只要不呆在辦公室老闆都不會說什麼。所以這幾天我開車跟在那個吳了後面，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下班一起走了……」

又是同學？總有一種冥冥中的套路感。

搞人力的也就是老闆的眼線，我很快彙報了老闆。

孫倪咬牙：「是我個人原因。」

「你為什麼選擇我們公司？」

簡歷上陳述說她是應屆畢業生，籍貫一欄寫著「盆栽星」，民族欄目是「龍舌蘭」，中文名字叫做孫倪。

什麼？還是個孩子。和我想的不一樣啊。原本我是覺得，應該是那個開車送孫倪過來的酷酷男送給她的禮物什麼的，看到仙人掌就會想起我，仙人掌代表了一種清奇冷淡的風格，保持距離的男人的浪漫啥的……

回到公司我忙活了一上午工資單，雖然我司只有十幾個人，不過零零碎碎各種東西加起來還是很費時，而且做好之後還得讓老闆檢查簽單，不滿意或者覺得有問題又得重做。

周遊是我大學同學，畢業后我們一起來到了這家公司，都幹了兩年，只是我做的是後勤人力崗，他搞的是創收項目市場崗，我們關係還算不錯。只是周遊這人總是來事兒，想法多得不行，容易惹麻煩。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孫小姐，我司早八晚七，由於是新公司正處於一個高速運行的狀態，所以大家都比較忙。下面是我們公司統一的行政崗位工資單，看看有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