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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祥、秘笈與我的屍體

度祥、秘笈與我的屍體

作者:普璞
總之,我明白他想說的意思和我電腦上最後定格的畫面差不多。
他們總是在半夜吵架,如果發生了什麼事的話……
怎麼可能?她哪裡來的磚頭?
——讓屍體永遠消失的話,是不是就沒事了?
最關鍵的是,這一個禮拜以來我都像現在這樣,把電視聲音開到震天響。
因為她們是兩個人,雯雯如果和時髦女失去了聯繫,時髦女肯定就會報警。到時牆壁里砌屍的罪名還是會推到我身上,換句話說,只要那堵牆砌好了,我不但不能殺她,還得保護她,並且我還要防止她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將來她們還可能藉此勒索我。
我把鎖舌彈上虛掩。
接下來就是關鍵了,我把槍先藏到冰箱里,拿起客廳桌子上的剪刀,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大大方方地打開門來到走廊當中。
她會利用盲眼女孩的弱小形象來幫助自己,我也可以利用。
我不是指他曾經做的,而是暗示將來,也算是先禮後兵了。
(真的沒其它辦法了么?)
我難道要很無辜地把捲尺拿出來,和他說其實我只是在測量房子,準備在這裏砌一堵牆,牆裡還會放進一具屍體,屍體是不想搬走的鄰居?
一伸手,我就掀開了頭頂的廁所隔板,露出它幽暗和布滿灰塵的內臟。
先是那股味道,房間里已經聞不到屍體的味道,不,並不能說完全沒有,只是變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郁的香水味,與其說是女孩的閨房,倒不如說進了香料工廠。
「能上來么?」
想像隔壁她現在的模樣就有點想笑,這就是低估我的下場。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刮鬍子了,也沒有洗頭,整天埋伏在家裡,看起來已經老了歲,可她連一次都沒有出去過。
把槍又放到了冰箱里,我決定放鬆一下,下去買包煙。
「能下來一趟么?我是快餐的員工,飯在樓下。」
就像我等會兒的方法一樣。
我拿起沐浴露瓶子,噴的廁所到處都是。再打開熱水,用噴頭沖了起來,霎時水霧和香氣瀰漫,味覺現場也製造完畢。
「不過,他也許例外也說不定。」我心思電轉之後,突然開口了,「要麼你自己去問問他吧。甚至你可以和他說你想要什麼,讓他下次帶過來。」
來不及再看一眼,我似乎已經聽到了女孩樓梯上的腳步聲。我輕輕的把門掩上,旋轉,抽出鑰匙,退回自己的房間,再輕輕地鎖上門。
而昨天,關鍵就是昨天,施工隊已經過來了兩個人。
現在的這根線斷成了兩截。
「也好。」她微微點了點,「我挺怕吵的,聽房東說你也喜歡安靜,我這邊不會影響你吧?」
這就是它惟一的好處,可以變音。
不會是新來的鄰居吧?
刮好鬍子后,我再用冷水洗了把臉。
我明白,體內的怪物終於要蘇醒了。
對方的嘴唇一張一翕,白色的牙齒隨之一閃一現。我不自覺地移開視線。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槍,下定最後的決心。
「喂?!」通了之後,果然是那個人的聲音,原來他和別人說話也是這個語氣。
哼!
首先我買了只雞,不過不是為了做晚飯,而是殺死了它們,和一些生豬肉一起裹進棉被裡,裝進了蛇皮袋。
自己這邊的房間結構與隔壁是一樣的。要說屍體的藏匿地點也很有限。首先我不會考慮放在冰箱里。那冰箱雖然很大,但在客廳里,老趙隨時都可能發現。最佳的藏匿地點是廁所的隔板。
那天正好學生把鑰匙忘在門上,而他昨晚又照例玩通宵了,現在肯定在呼呼大睡。於是我馬上拔下鑰匙,去外面複製了一把再插回去。然後叫了一輛計程車去附近的寵物市場買了一條學名為翠青蛇的寵物蛇。雖然無毒,但外形和劇毒的竹葉青神似。最後乘著學生出去吃晚飯的時候我用配好的鑰匙溜進去,打開了廁所上面的這塊隔板,把蛇隨手扔在了裏面。
也可能是興奮吧,我也分不清楚。
她現在可以報警,如果能解釋清楚另一句屍體的由來,還有那嵌在水泥中的半截手臂。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盲人,在最後時刻她還是表現的很好,沒有站在門口掩口大叫起來,而是緩緩地走進去,看的出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她來到自己的門前,用鑰匙打開門,她的側臉很白,特別在看到門內那一幕的時候,更如雪一般慘白。
「因為我正好在裏面,所以你就順水推舟說我是你男友,這樣警察就不會再找你麻煩了對吧?」我幫她說下去。
撂下這句話后,男子又原地瞪了我幾秒鐘,才用囂張的姿態離開。
現在是中午,牆上的時鐘顯示點分,秒鐘繼續前進,馬上就要點。
這其實早在我預料之中,在他們沒有證據的時候,惟一能做的就對犯人施加心理壓力。
「電話是:,你真的記好了么?!」警察又大聲地重複了一遍,我不得不承認,從某種角度說,他的確是一個稱職的好警察。
回到屋內,我發現有點異樣。只見門縫下不知何時被塞入了一張紙頭,我小心地撿起來。只見上面列印著一行粗體黑字:
「是么?那我去看看啊。」我從椅子站了起來,發出無言的嘆息。
但即使床上功夫表現再好,逃跑資金也要自己想辦法了,並非我不懂憐香惜玉,這要怪房地產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有年房貸要繳。
因為這是我最後的秘笈。
飯,全部通過電話訂餐解決。
為了趕走他們,這次其實也沒做的太過分。
不是他最近太閑,就是看我不順眼。
我從椅子上下來,來到了卧室里,關掉電視,從寫字檯的抽屜里拿出一個電話,和原先連著電話線的座機換了一換。
無奈之下,我只有打開了門。
——「你真噁心!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如果你不想死,馬上就給我搬走!」
「咚咚!」
來到樓下,我重新呼吸起自由的空氣。
先對嘴上噴了專用泡沫,然後颳起了鬍子。
我很利索的掏出錢包,從裏面抽出兩張百元大鈔,左手食指繼續豎起緊帖嘴唇,用右手示意他過來。
牢房就是我最後的歸宿?
然後就和他所看到的一樣了。
我實在不想走這一步的。
現在我的心情無比舒暢,隔壁卻悄然無聲,好像地上沒有屍體,好像她真的看不見。
一個念頭忽然跑進我的腦海:
「是么?」雯雯的語氣好像略顯失望。
這就像通往所羅門寶藏的最後閘門,幸福從我心中升起,然後盲眼美人出現在視野中央。
這裏空間不大,放具屍體倒是綽綽有餘。
我覺得自己的血液流速驟然加快。
可是一走進客廳,我就有了一種暈眩感。
卧室里的電腦上繼續不堪入目的畫面,那喘息的聲音像一道道符咒,在催逼我,呻|吟,血液,屍體,在我的腦海盤旋……隨著最後一聲無法抑制的歡叫,影片停止。我體內的怪物蘇醒。
在趕人秘笈裏面,這是我最後一招,是她逼我用的。
俗話說最毒婦人心,果然沒有講錯,現在的情況就是我什麼也沒做,卻分擔了主要罪名,到時可能還全部背下來,除非……
「你真噁心!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如果你不想死,馬上就給我搬走!」
這時我的感覺就像是被雷給擊中了一樣。
就算真實的寶藏也沒有這個美麗,真是老天有眼,我看見了那個層層包裹的蛇皮袋!
警察剛想說什麼,雯雯已經接下去說道:「對,我男朋友就是住在隔壁的老師,教物理的。」
從現在開始不管這個女孩惹了什麼麻煩,他一定認為我才是主謀。
這下一切都能解釋了。
我呆在那裡,瞠目結舌,這幅畫面就像是我註定要看到的震撼!
先是鎖的聲音,然後門不負眾望地打開。
他輕輕推開門進來后,踮著腳尖走到卧室門口,居然就站在那裡不動了。
——殺了她有用么?
「我也希望不關你事,你把身份證拿出來。」
「沒事。是在敲的。」我連忙回答,幸好雯雯「應該」不知道在走廊的另一頭。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那個煩人的警察再次光臨。
這正是所謂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吧。
在這https://read.99csw.com個瞬間,我感覺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
也許是在一個大的蛇皮袋裡,或者是裹得嚴實的棉被中,總之是在這屋子裡的某個角落,一具開始腐爛的屍體正安然沉睡著,不想被外人打擾。
距離上次的小插曲還不到兩天,就迎來了我的新鄰居。
以後真的要亡命天涯么?
是的,怎麼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場大雨並不是老天爺對他們的追加懲罰,而是那個女人特地選在了這一天!
——那是一堵正在搭建的牆,發出水泥色的光暈。
於是我使用了秘笈。
現在這城市的小區基本上都會裝這種防盜門,誰要進來的話必須按鐵門數字鍵盤上和門牌相對應的數字,然後那邊裝在客廳的話機就能發出音樂聲,主人拿起聽筒,可以和樓下的人講話,選擇是否放行,以減少小偷行竊的機會。
他刮掉了鬍子,但看起來還是比以前蒼老很多,他沒有回答我,只是獃獃地愣在那裡,我可以理解,實際上我也不好受。
在這種情況下,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刻,那個傻逼警察可能還是會選擇小心謹慎,我不想低估他,所以才特地加了「他在衛生間」這句話。
真是婊子養的!
槍在冰箱里,已經來不及拿,他隨時可能按下電鈴,但錢包在我的口袋裡。
剛搬來的時候我就對他們很反感。女的染了頭髮,穿著暴露,說話嗲聲嗲氣。男的三十齣頭,相貌倒是端正,但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讓人不爽。他們總是喜歡在夜裡吵架,摔碗砸杯子。還經常把電視聲開到極響,關門聲也和打雷一樣,為什麼就不能安安靜靜過日子呢?真受不了!
這是我最後的魔術,他果然中邪一般向我走進,我沒有說話,只是像啞語似的指了指他手中的盒飯,再指了指隔壁房間,再指了指我的胸口,再指了指兩百元。
(原來是為了這個女孩才把這麼多鄰居趕走啊!!)
「不會。」我擺擺手,「雖然裝門的時候可能會比較吵,但我一般白天都會上班。對了,要我幫你叫施工隊么?我認識……」
分鐘緩緩靠近,為了對抗緊張,我來到了衛生間。
「他剛強|奸了我,把我綁在床上,現在他在衛生間,馬上又要……」
這是我最後的秘笈。
還來得及么?
果然,芸兒滿臉淚痕地坐在床邊,已經哭花了臉。
實際上,之前我只殺過一次人。
我會讓這具屍體從人間蒸發,但天上不會掉下免費的餡餅!事實上,戴墨鏡的創意實在不錯,我討厭那雙吊起的眼珠!等一切處理乾淨以後,我一定要讓她戴著墨鏡,再把她扒個精光,我可以滿足那傻逼警察的美好願望,就在他面前把這個女孩強|暴!
她最怕老鼠了,也許女人都是如此,雖然她用拖把將老鼠打死,但好像還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我靜靜地聽完,心裏明白了大概。憑我的生活經驗,老鼠從抽水馬桶跑出來並非沒有可能,但那基本上只發生在一樓,而不是六樓。
果然,透過貓兒眼,看到那個警察像傻逼一樣站在我門外,額頭上的疤正對著我。
這有個好處就是可以通過敲門聲揣測來訪者的信息。這次肯定是陌生人,應該是男子。連敲四下,說明他個性急躁蠻橫,不重視他人感受。
實際上這已經是一場殘酷的戰鬥。
我的職業是物理老師,是典型的完美主義者,也具有典型的天蝎座性格,這體現在生活的各個方面。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需要你的電話。」說到這裏,雯雯的語氣突然一變,明顯生氣了,「我不是單身一個人,我的男友會保護我的!」
「我覺得蠻好啊,面積就交給我了,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一下捲尺。」
躺在沙發上,我無法忽視隔壁新搬來的盲眼女孩與一具屍體同住一屋的事實。
我還是有點猶豫。
這一個禮拜,我一直都悶在房間里想計策,或者說是等待機會,一做夢,不是眼珠吊起的她,就是時髦女,還有就是已經變成屍體的時髦女老公,或者是那堵準備開始砌的石牆。
我站在貓兒眼後面,左手拿著鑰匙,右手拿著槍。老實說,我渾身解數都用盡了,一切都在此一舉。
「你好。」我微笑了一下,與窺視不同,從近處看她更顯得楚楚可憐。病態的蒼白融合著柔弱的文靜,還有一股淡淡的洗髮水香味從發間飄散開來。
噩夢,噩夢又要開始了。
把盒飯放進冰箱,把冰箱里的手槍放進口袋,我回到了卧室,那個傻逼還沒醒,額頭的血液已經凝結。
事實上一切都被我料中了,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猥瑣。
我先把手槍塞在口袋裡,然後輕輕轉動鎖柄,門悄無聲息地滑開。
只是那對沒有焦點的黑色眼珠,煞風景地渙散著,像在注視我身後的某個地方。
老趙一把年紀了,沒記錯是歲,還在中學教歷史,雖然和我喜好不同,但為人直爽,沒有心機,讓我很喜歡。我們時常聊得很投機,屬於所謂的忘年之交吧。他因為嫌樓層高而搬走,還讓我落寞了一陣子。
沒想到她為了防止我偷屍體居然先截下手臂砌在牆裡,水泥已經干透,藝術品已經完工。
「嗯,你做的很好!」我由衷地表揚她,「鄰居之間就是要互相照應,客氣什麼,還有要幫忙的也儘管說。」
「你好,我叫雯雯。」女孩開口了,聲音很輕。
反正已經有一具屍體,無所謂再多一具吧。
我的門牌號是,他們住在。
顧不得自己,我先用大衣把他臉上抹了抹,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個女人吧。
回到房間后,我關上門躺在沙發上,整理著思緒。
不過她人長的倒不錯,嘴唇也性感,智商也高,如果肯向我賠罪,我倒真可以考慮屈就一下,做她男友或情人什麼的。
雖然從始至終,我都態度和藹,但明顯他已經認定是我乾的。
比以前漂亮多了。
不太想開門惹麻煩,假裝不在吧。可是女孩繼續敲個不停,雖然節奏緩慢,但像鐘擺一樣頻率固定。那雙失去焦點的眼睛,似乎透過門板看到了自己。
在等待撥號音中,我把聽筒上的按鈕撥到了「女聲」這一格。
——太好了!
真可笑!難道連我殺人的事也知道么?
總之,我不想理這個人。
無奈之下,我只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看見警察的臉上刻著「原來如此」的神情,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否認么,承認么?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真的就是眼前這個女孩的心聲么?
這樣看起來會像陷阱吧。
這是一串鑰匙,隔壁房間的鑰匙。
「我……」那個警察呆了一下,因為雯雯的聲音比較輕,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拿回了找零,撕開錫箔紙,取出一根煙塞在嘴裏。
尤其近年房價飛漲,對於普通老百姓,只要有房子就好了,已經根本無法顧及大小。
接下來我關上電視,割開了繩子,他上身馬上垂了下來,溫度還沒有消失,那股汗臭味比起隔壁的還算可以接受。
「小心啊。記得左轉。」女孩身後傳來房東老趙的聲音,女孩沒有回答。這時我才注意到,她那雙無神的大眼睛,雖然黑白分明,但它們完全沒有焦點,從始至終只是望著斜上方。
聲音很響,我們兩人同時吃了一驚。
是的,眼前的這個人名叫王痕,以為我早就成了一具屍體。
如果還想繼續待在這個城市,就取決於雯雯是否能順利處理掉屍體。
等候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
他正站在外面,拚命敲著我的門。
雖然這樣想,我還是禁不住好奇打開了卧室了門,哎,心裏真有點佩服這女人的行動力。
我一開始還奇怪,自己放在馬桶里的老鼠充其量只是一個警告,那對天天吵架的男女又不是善茬,怎麼這麼輕易就搬走了?因為母蛇會產子,本來下一步計劃是買一條公的赤鏈蛇放在裏面。還以為他們的倉皇搬走讓我省事了,現在才明白,讓他們搬走的不是那隻老鼠,而是別的原因。
也許別人還沒注意到吧。
只見他張大了嘴,獃獃地看著我,然後飛九_九_藏_書奔而去。
亡命天涯前我肯定會先殺了她,但其實這也不是一件易事。
若是隔壁來了一個擾人的鄰居,或者他們有一隻會夜裡狂吠的小狗,這是我所不允許的情況。我會在第二天清晨敲開對方的門,微笑地提出意見。如果對方不予理會,我會溫和地重複一次。不過直到那人搬走之前,都不會有第三次了。
可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人。
說到這裏,我把電話線拔掉。
就算沒錢出國,也會逃往外地。
我向附近的居民進行了調查,馬上明白了如果再不想點什麼辦法,可能會落到和住在原始森林一樣的下場。
思前想後,這是惟一能讓雯雯開門下去的機會。
在恐嚇沒用的情況下,她們想出了其它法子。
和這次一樣都是迫於無奈。
槍是真傢伙,雖然外形不起眼,但在手中沉甸甸的。退出彈夾,裏面有六發子彈,這足夠了。
思維漸漸陷入絕望,背脊似乎也開始發冷了。
「我是警察。」警察哭笑不得地想掏出警證,手伸到一半又放棄了,他盯著雯雯的眼睛說,「你搬過來之後,沒遇到什麼事吧?如果你一旦遇到麻煩,馬上聯繫我,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我給你我的手機:,你要記好了。」
(難道我會因此功虧一簣么?)
「有什麼事?」我抑制住心中的不快,問道。
再而,這裏小區每戶人家的門上都默認裝了插銷還有防盜鏈。她既然已經防備我,這兩樣多數不會忘。畢竟現在萬能鑰匙也能買到。
我伸手試了一下,沒有死角。也就是說如果我站在那邊,也肯定可以碰到屍體,一下子帶出來,只要他還沒被砌在牆裡。
我還記得,我甚至親手打開過那塊木板。
我手上還有一把警用手槍,如果想殺我的話也隨時奉陪。最歡迎使用美人計。
「你覺得如何?能幫我量一下面積么?」她繼續問我,臉上浮現出我見猶憐的神色。
其實當那個傻逼警察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還是沒反應過來:他沒有鐵門鑰匙,是如何上來的?
擦乾抬起頭后,我對鏡子中的模樣很滿意。
(屍體一定要在裏面!屍體一定要在裏面!屍體一定要在裏面!屍體一定要在裏面!屍體一定要在裏面!屍體一定要在裏面!屍體一定要在裏面!)
鑰匙在我手裡,我該怎樣選擇,看我自己。
當我那天買好煙回到房間的時候,看見廁所門外多了一具屍體,是一隻死老鼠。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男朋友?」
就在等待的同時,我突然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我胸口馬上「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妙。
說到趕人,我確實沒什麼經驗,但他既然傷害了我心愛的女人,我就得想一條一勞永逸的計策。
那是露出半截的手臂,胳膊還嵌在矮矮的牆裡,這是真正的混凝土牆,手掌從裏面伸出來,也被澆上了水泥,就像是一個溺水者,拚命的想抓住什麼東西,又像是在向誰求救。
在廁所的上面有一個隔板,上面有一個尺見方的正方形木板,打開的話可以看到排水管道。
現在即使再濃的香水,也掩蓋不住那腐爛的味道了!
我叫度祥,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是中學物理老師,這似乎也是一種緣分,教同樣的科目還能毗鄰而居,雖然我們只住了一個月不到。
砌好牆壁以後,你們盡可以跑路,不過要做好亡命天涯的準備!
「造一堵牆?」我吃了一驚,「為什麼要造一堵牆?」
我的臉離她越來越近,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我就這樣凝視她的反應,如果她的神色有稍許破綻,或者露出反感的表情,我可能會馬上把她按倒在床上,讓她為表演付出代價。可是她露出了極自然的微笑,眼珠則「更自然」地朝上翻著,我還有什麼話說,只有噁心地移開臉,起身告辭。
如果一|絲|不|掛來敲我的房門,可以免費提供逃跑路線和荒島生存守則。
現場偽裝很重要,這會影響直覺影響判斷。
對她而言,這一個禮拜也應該是很漫長的吧。
她之前應該沒來看過房,她也無法「看」房,只是通過中介就簽訂了合約。
不過那個看我不順眼的警察已經不會幫她了,她所有的計策都是圍繞他展開,現在都已經無所謂了。就算那個傻逼和同事說過什麼,也僅限於我和她勾結的程度。
「嗯,長是寬是面積是,當然,為了隔音需要,還可以厚一點。」我這樣說道。
雖然不知將來他會住在哪個城市,但我知道他會永遠記住:絕對不要和女人開老鼠的玩笑!
「真是謝謝你了,本來還以為他是推銷的呢,一聽是個警察,我馬上就慌了。」女孩頓了頓,然後很認真地說下去,「我朋友一直和我說現在世道很亂,警匪一家,如果讓他們那種人知道我一個盲眼女孩單身獨住,那可就危險了……」
「喂?」她的聲音雖然細膩,但略微透出沙啞,應該是疲勞所致。
我猜測雯雯沒拿到這串鑰匙。
我的手在顫抖,血液一下子湧上頭頂。
聲音和她會有所偏差,可現在誰還會管這個。
有人剛洗完澡,強|奸正在進行,他一定會這樣想。
現在雯雯的意思,無疑就是讓這堵牆複原。
「你是說住在的那個……?」警察當即露出詫異的表情。
是的,這就是我最後的秘笈。
是的,就是那個傻逼警察的手機,這麼好記的號碼還勞他說了兩遍,我怎麼可能忘了。
他一定是出於某種目的,租住在我隔壁,並企圖把我攆走。
不用開門看,我就知道是誰。
我想去拿,有點重。但是我已經不慌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雯雯又重複了一遍。
竟然說我是她的男友,竟然想出這種招術,真的無話可說!
雯雯已經出現在走廊,她看起來有點不爽,可能心裏正在思考向快餐公司投訴的說辭。
這天,正當我悠閑地躺在沙發上看肥皂劇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沒完沒了。
之後,每當想起隔壁傳出的那聲慘叫我就會啞然失笑,真想問問這個警察,這種事能把我定罪么?
接下去會怎樣?她肯定也無法自己發現屍體。
首先我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女孩和那個時髦女關係密切,在時髦女殺死男友之後,她肯出馬來處理屍體,這樣替時髦女賺到了大量的時間來跑路。即使日後警察發現了屍體,她可能已經到了新加坡或澳大利亞的某個角落。
差不多可以行動了。
我現在不清楚裏面的狀況,但我至少知道那面牆將來肯定厚度不薄,我的時間也已不多。
老趙也不例外,但他比較實際,事實上有很多人都這麼干,把陽台用鋁合金窗封起來,再把陽台和卧室之間的牆壁敲掉,就能讓主卧顯得寬敞一點。
現在的問題是:就是這個盲眼女孩在恐嚇我?
好計策一條就已足夠。
好在不是第一次殺人,心情沒預想的那麼遭。
看著地上的血跡,我最後對它說一次: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個女人吧。
我明白自己異於常人。在我心裏藏有某種物質,如同沼澤深處的怪物,反感的情緒是它的主食,比如眼前的這幅畫面,還是不看為好。
「你多慮了。」我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睛,自己找張椅子坐下,「因為你養狗,造一堵牆在這裏的話,對我這邊也有好處,相當於是多了一道隔音設備,我應該謝你才對……」
「有什麼事?」我確實很好奇。
就是現在!!
不,那個女孩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神色突然變得有點不安。老趙也隨之察覺,他馬上走到陽台打開了鋁合金窗,用豪邁的聲音說這房子已經有兩個月沒住人了,需要通風。
他哪像警察啊?簡直一討債的。
我冷笑了一下,那個警察僅知道我是不良市民,有空就想來找我的茬,並不知道我的過去,我沒啥好怕的。但雯雯就不同了,現在牆還沒造好呢,屍體還在房間里,我真想看看她得知對方是警察時的表情。
大概就這樣過了一分鐘,他都維持這個姿勢在聚精會神地傾聽,我實在受不了,走到他背後揚起右手的鎚子他都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警察么?我https://read.99csw.com大概知道他左額傷疤是怎麼來的了,只聽「啪」的一下,右額也多了一個。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
我抱起他,朝隔壁走去,女人應該已經察覺不對,開始往回走,但應該來得及。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我悄悄起身,湊到了貓兒眼後面,是隔壁的女孩,她的臉因鏡片折射而扭曲,嘴角微微彎起,似乎在微笑。
「是誰在敲門?」這是雯雯問我,臉上露出疑慮的神色。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監獄里也能做鄰居呢。
是的,我雖然不能指望作為盲人的她也能經常出門兜風,但至少也應該吃個飯買個東西倒個垃圾啥的吧,今天已經是第天了,我真想敲開她的門問問她,如果你連門都不出,還要導盲犬幹嘛啊?
就算是最微小的細節,也能導致最後的失敗。
「你是新來搬來的?」門開了,警察終於停止了煩人的敲門,把臉轉向雯雯。
所以我把處理屍體的艱巨任務留給了你。
順便說一下,雯雯是芸兒的表妹,藝術學院的學生,我沒想到她能做到這個地步,還能樂在其中,反正女人都不簡單。
網上到處有賣,我經常用它來給自己請假。
我疏忽了要打開樓下鐵門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別人上來的時候跟在後面。在這種情況下不用鑰匙也可以。有時為了晾衣服,門還會被一樓的人一直敞著。
我不屑地撇了一下嘴,隨手把紙頭扔進了廢紙簍。
「來一包紅雙喜,低焦。」在超市裡前面的人口味和我一樣,為了省幾毛錢不買低焦真是自尋死路!嗯,那個背影似乎也有點熟悉。當他轉過臉的時候,我只覺大腦「轟」的一下,一定是幻覺吧!我對自己說道。
首先她對我肯定小心防備,幸好她還沒發現少了一串鑰匙,否則不會不叫人換鎖,我白天都在,可以確定這一點。
本著職業道德,在學生搬走以後我把蛇回收了。而那隻讓小夫妻搬走的老鼠則不知所蹤。因為他們換過鎖,我無法再進去。但我可以肯定前面嗅到的不是老鼠味道,一具屍體和一隻老鼠是有明顯差別的,我相信我的經驗。問題在於:——這是誰的屍體?
似乎只是在睡眠中把頭側了一下,但我知道他已經永遠不會醒來。
先是一根拐杖,然後一個柔弱的身影從樓道轉角處出現。拐杖觸到了牆壁,她把臉轉了過來。這是一張病態蒼白的面容,烏黑的長發從臉蛋兩旁順然垂下,如瀑布一般,讓鵝蛋形的臉頰更顯得瘦小。她上身穿了一件短袖綠色恤,白|嫩的手臂裸|露在外。下身是條黛藍色的牛仔褲,腳上是黃色的帆布鞋。走路的時候她喜歡把下巴微微上抬,性感的小嘴微微撅起,形成一抹淡淡的笑意。
勝負會在最後一刻才揭曉。
於是我使用了秘笈。
但看來他沒有領悟。
我要在接下來半個小時以內,實行我的計劃。
他現在一定是這麼想的。
屍體被層層包裹著,臭不可聞,我咬緊牙關把袋子拖到廁所外面,剛準備抱起來回我房間的時候,眼角餘光從卧室那虛掩的門縫中瞥到了什麼。
是啊,這實在太有意思了。我實在沒想到,居然能碰上這種事。
現在我才明白被趕走的殘忍,我真的要離開住了年的家么?!
所以才會先恐嚇我搬走。
它散在空氣中,卻無法忽視。
可是問題就在於,這一個禮拜她都沒有出去。
「是的,請問你是賣什麼的?」
「最近還好吧?」當這個人像看死人一樣看著我時,為了調節氣氛,我隨口寒暄了一句。
上次的那張紙條,讓我的推理髮生了微妙的變化。那個警察,還有那張威脅我搬走的恐嚇紙條,與其說是已經搬走的那對小夫妻塞的,我寧願相信是新鄰居的見面禮。
這些可能會成為他們今天晚飯的談資,我沒時間理會了,幸運的是,我的計劃得以順利進行下去。
「老趙他答應了么?」
乘那男的出門買煙的間隙,我從虛掩的房門偷偷溜了進去。我知道女主人正在看電視,聲音響徹整個走廊。趁這個工夫,我把一隻老鼠放進他們的抽水馬桶里。這是一隻深灰色的水老鼠,它很配合地鑽入水中,消失不見。於是我合上了馬桶蓋。水老鼠無法一直潛水,當馬桶蓋打開,水中出現異物的時候,它一定會迫不及待地跑出來。這簡直是一定的。
垃圾,全部讓送飯的人幫著帶下去,因為她盲女的身份,這七天來,無人拒絕。
但我現在明目張胆地監視她,會給她增加很大的心理壓力,電視機的音量也同時會讓她失眠。
殺人並不難,關鍵是如何掩飾,尤其是在殺了一個警察的時候。
才過了一個禮拜,我就感覺一年也沒有這麼漫長。
我想著她朝夕與屍體共處,最後實在臭到受不了的場景。
「也好。」雯雯聞言馬上站了起來,拿起牆邊的拐杖,向門口走去。
我記得很清楚,它擺放的位置和昨晚一般無二,對於一個盲眼女孩,只能說做到這一點實在不容易。
不過,她的警覺性真的下降了也說不定。
出門之後,我先躡手躡腳來到了樓梯口,看著她長發背影消失了在了樓轉角。
也許是眼珠抬累了,她戴上了墨鏡。
——那把屍體處理乾淨呢?
「我想在陽台上造一堵牆,聽說你是物理老師,想聽聽你的意見。」她露出信任的表情。
不好意思,要怪就怪那個女人吧。
嫌刺耳,我連門鈴也沒有裝。
在房間里的時候,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
——拄著拐杖走下樓梯。
警察的身子軟軟地靠在我的胸前,腦海里卻盤桓我第一次殺人時的片段。
停了半晌,他忽然張大了嘴,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
傻逼警察會醒來,石牆和屍體會砌好,我的人生會結束。
要從最早的故事講起,就得追溯到那隻老鼠。
沒人知道我怎麼做的,我不需要警察或居委會協調,自創了一套將鄰居趕走的秘笈,屢試不爽。
「什麼?!請問你是……?」
以往都是相反的情況,現在居然遇到了同道中人,怎麼可能不引起興趣呢。所以我一直期待著這個新鄰居,雖然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但血液也隨之蠢蠢欲動。
「嗯。」我還能說什麼。
即使我逃走,也是鐵定會被栽贓的吧。那樣等於是畏罪潛逃。
開門一看,只見一個身著淺藍色襯衫的中年男子正立在門口。他四十多歲的模樣,凌亂的短髮,臉龐瘦削白皙,額頭左面有一條暗黃色的傷疤煞是醒目。此刻,他正用一副凌厲的目光直視著我。
那會是怎樣一幅光景?
「我是警察,」男子從褲子口袋掏出警證晃了一下,「有人報案,最近年,已經有六戶人家從你隔壁搬走,其中有三戶甚至住不滿一個月,還經常會有寵物丟失,這是真的吧?」
仔細思索了一番,只能再次失望地嘆氣。
「謝謝。」雯雯的表情依舊,似乎沒有半點緊張,至少我從背影看是這樣。
其實也沒什麼,不就是建一堵牆么?跟在她身後,她順滑的髮絲垂下來,真想用手去輕輕撫摸,不知是否和黑色絲緞一樣柔滑。如果是用木板造一堵牆,那是多麼正常的一件事啊,就像我想把她壓在身下一樣,我對自己說。
「告訴你,別讓我抓到把柄!」
「他長什麼樣?」雯雯感激地笑了一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看的出牙齒護理的很好。
調整了一下呼吸,我回到了自己房間。已經來不及用別的方法,我打開電視機,調大音量,從衣櫃里取出我的大衣,包住了手槍,對準還在昏迷的傻逼警察,按下了扳機。
「好的。」雖然她看不見,我也和藹地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麼,一和她站在一起我就有了一種極力表演的本能,彷彿是在和一個大牌演員配對手戲。
「那就好,我生怕影響你。」她打斷了我,臉上浮現出笑意,但因為眼珠一直朝上看著,所以這幅畫面怎麼說都有點詭異,「你真是好人,謝謝你。」
我只有等她出去的時候躲進去,伺機殺她或者偷出那具屍體。
它,可以說是我最後的希望。
真的已經都結束了。
九_九_藏_書「咚咚咚咚!」
「可是我聽著像在敲你的門。」
我露出了微笑,把食指豎起輕輕放到嘴邊,示意他不要說話。他獃獃地看著我。
「是的。」她楚楚可憐地用拐杖探路,好不容易來到了卧室,「因為狗比較吵,我得用石牆來隔音。」
走廊的牆壁上有很多線,其中一根連接和下面的防盜門。
站在門外,我把屍體丟在地上,它和那個麻袋躺在一起。
——應該沒人會知道吧?
雖然我現在的處境很不妙,像陷在了泥潭裡,但隔壁的鑰匙被我緊緊攥在手中,我還有機會。
所以我前面才故意讓雯雯去開門,雖然沒料到她會做出如此舉動,但至少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我乘那個工夫把鑰匙偷了出來。一共有三把,大門的那把是銀色的鋁合金材質,從物理學的角度講具有耐腐蝕抗氧化硬度高的優點,也是我最後的希望。
你們就要做伴了!
「最近還好吧?」他看到我之後,也愣了一下,然後用一種溫吞水的口吻向我寒暄了起來。真的不是錯覺么?我沒有回答,只是仔細的端詳著他那張臉,他是時髦女的老公,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
這並不是暴露自己,因為即使我不辭職,她還是會一樣防範我。
拿好捲尺回來,我就埋頭測量起來。雖然只是幫她讀一下刻度做一下乘法,我卻有了一種罪惡感。
那個叫雯雯的盲眼女孩看不見,但嗅覺靈敏,已經察覺到了。
是的,我們兩個可是同夥啊,如果真想報警你就報吧。
他僅知道我趕鄰居走而已,至於嘛。
我看著手中的鑰匙,上面映出了她的臉,然後是胴體。
「對了,你是要建一堵石牆吧?」思索了之後,我開口問她。
環顧四周,電視機,大衣櫃,床,就是我溫暖舒適的家,我真的要離開么?
我仰面躺在床上,把電視機開的震天響,聲音卻跑不進我的耳朵。
不行,我嘆了口氣,如果這樣的話,她的屍體只要一被發現,兩起命案我就全部吃進了。
每天點半左右,都會有快餐公司的人給她送飯上門,先決條件是這根通訊線沒有斷,所以現在情況已經不同。到時送飯的人如果進不了鐵門,就會打電話給雯雯,雯雯只能選擇下去開門,即使只有分鐘,她只要能離開房間分鐘,憑我這裏的鑰匙,就有希望搞定一切。屍體應該還沒被砌到牆裡。
——「你真噁心!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如果你不想死,馬上就給我搬走!」」
最讓人頭痛的是,施工隊的那個大塊頭領隊似乎認識這女人,因為他按了電鈴之後,雯雯打開門問也不問就讓他進去了,完全見不到當初面對警察時表現出來的那種警惕。
女孩的行李委實不多,除了自己的背包,只剩老趙手裡的那個箱子。我相幫著給拎了進去,放在客廳里。客廳很大,行李顯得孤零零的,縮在角落。這是一個一室一廳,算是精裝修全配,一個人住會很舒服。
「推銷的能有什麼好東西啊,不過我也沒看清,我看還是算了,那人看起來不像好人。」
我在心底狂呼著。
打個比方,只是打個比方,我對自己說著,那麼那張恐嚇自己搬走的紙頭是為了……
而且我真的很佩服她,鎖上門之後居然還裝模作樣地學盲人走下去。人生若是舞台,她就是最好的演員。她果然不知道我有鑰匙,而這是我最後攥改劇本的機會。
知道我做過什麼?
「哦,推銷什麼的?」雯雯馬上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其實我出去買東西不方便,挺希望能有人上門推銷呢。」
哎,畢竟是干這行的啊!我嘆了口氣。之前從未和警察打過交道,既然找上了門,肯定是有人告了狀。
(那小子為了泡,連鄰居都殺啊!!)
是她乘著夜裡,拿著拐杖一步一步地摸上六樓,然後亦步亦趨地走到我房門前,在門縫下塞入了這張紙片,再拄著拐杖悄然而退么?
其實想讓鄰居搬走居然要引誘其殺人,這麼做是否妥當是我想的最多的問題。為此我和芸兒探討過,她給我的指示就是這件事要不留餘地,不擇手段,不計後果。我有點納悶,懷疑在老鼠那件事上她向我隱藏了什麼細節。但她口風很緊,只是和我說如果他真會殺人,只是他心理陰暗,我們是在為民除害。所以我真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可以為一隻老鼠做到如此程度。哎,實在於心不忍,看在同行的份上,我覺得還是應該給王痕一個警告吧。於是我乘著夜裡,瞞著雯雯給他塞了那張紙頭,是我最後的提示:
「房東人挺好的,並且我承擔一切費用。」雯雯用手摸了床沿一下,然後坐了下來,「因為我看不見,房間大了反而不方便,又打算長期住這裏。」
——「我們公司送出了名副其實的愛心快餐!」
別看芸兒經常和我吵架,但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在這節骨眼上居然還要讓我扮演屍體,真沒道理。
不過不要緊,最多是開個頭罷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警察,我都相信他會馬上過來,而且還是一個人。
「準備在陽台養一隻導盲犬。」雯雯靦腆地笑一下。
但是我可以肯定,她的人的確在裏面。這些天來,我唯一的收穫就是摸清了她的生活之道。
她費勁千辛萬苦,向那個傻逼警察揭露我的罪惡,再在他面前假裝和我勾結,讓他像蒼蠅一樣盯著我,但現在全都結束了。
我把電話線重新和變聲電話接上,還是選擇女聲。撥打了隔壁的號碼。
或者說,他們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先讓警察來騷擾我,雯雯再假扮成瞎子,才能讓我傻傻地跑去隔壁測量牆壁。而她事先就已經用匿名電話報了警。國家規定只要報警警察就必須到場,否則就是瀆職。所以這次警察來找茬並非巧合,是雯雯事先安排的結果。
「救救我。」我壓低了聲音。
「別緊張,快說怎麼回事!」那頭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我風一樣跑到門口,插入鑰匙轉動,門應聲而開,熟悉的光景重現!
槍在我手上,屍體在隔板上,人算是我殺的,但是屍體一定要大爺親自處理,而不是砌在那堵牆裡!
如果能打個通道直接過去就好了,但這不可能。
「多謝你啊。」雯雯的眼珠還是看著天花板,語氣溫和,眼圈變得有點微紅,好像很感動的樣子,「當時我聽到他說話聲音,就知道是個壞人,真不知該怎麼辦呢。」
我像變了個人似的,雖然可能有無法想像的結果,但我猛地一下打開門,就看見那個快餐員工站在那裡,他的手已經伸向電鈴,如時間暫停了一般,被我的這個舉動打斷,停在半空,臉朝我轉過來,表情像在看一個瘋子。
然後,我搬了張椅子放到馬桶旁邊,一腳踩了上去。
一下,又一下。
「不能,鐵門上的按了沒用,背景燈都不亮,可能壞了。」這麼說是為了避免她讓我按其它房間的按鈕。
——「美女盲人的隔壁居然住著有錢啞巴!」
竟然是一個瞎子?
就是為了告訴她我已經辭職在家,為了監視她。
人影出現,從他一身的裝扮來看——正是我害怕看到的結果——他是給雯雯送飯的快餐店員工!
我仔細的回想著,思考著,終於,如醍醐灌頂般我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算了,不去管細節了,反正我不再心存僥倖,第二個電話就是打給同事讓他幫我請假,請一個長假,理由隨他編,我已經無暇顧及。
「請問,能不能到我房間來一下?」這個叫雯雯的女孩站在門口,她換了一件紫色的恤,臉朝著我,眼珠看著天花板。
三天前的一個雨天,住了還不到一個月的鄰居又灰溜溜地搬走了。
「牛頓,你在嗎?」這時老趙洪亮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因為是物理老師的緣故,他戲稱我為牛頓,他找我從不敲門,也許是看我沒門鈴的緣故吧。
應該不會有錯,憑藉以往的殺人經驗,這是一具正在腐爛的成人屍體。即使被層層包住,也不能將氣味完全阻絕。
「對,我們認識很久了,所以我才搬來這裏,他幫我找的房子,他現在就在我的房間里,所以就不勞您費心了。」雯雯平時說話read•99csw•com很輕,可現在的音量我想裝聽不見已經不可能了。
畢竟和屍體共處一室的是她,不是我。
原地待了秒鐘,我做出略顯詫異的表情打開了門:「老趙啊,這是……?」
如果說讓公民對職業投票,讓得票最高的職業從地球上消失,我認為電信公司最多排第二,第一非房地產商莫屬。
「好像是吧。」
「讓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新找來的房客,這是我的鄰居,跟我關係可好啦,教物理的,你跟著我叫他牛頓就行,牛頓知道吧?哈哈。」老趙幫女孩拎著一個褐色的箱子,看起來有點吃力。
「咚咚咚咚!」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人。
然後,他接過了我的錢,把盒飯遞給我,然後把手臂平舉,雙手握成拳狀,把大拇指猥瑣的伸直並湊在一起比劃著。
就在這時,我突然聞到了那股味道。
先是向老趙去了電話,問雯雯是怎麼找來的。老趙說這個盲眼女孩是以前搬走的那對小夫妻給介紹的。因為他們合約沒滿就搬走,為了拿回押金,所以主動承擔了找人的義務,據說是去網上什麼地方發的帖子。
現在的情況就是有人在搗鬼。
他原來是想把我們趕走。
當警察走後,雯雯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嚇到你了吧?」
是的,我可能真的變成了瘋子。
「咚咚咚咚!」
可能他是警察的緣故,我下意識把他歸類到了特殊情況,以為他專門配備了樓下的鑰匙,就算真的是這樣,我也為這種思考不嚴密付出了代價。
這已經是最壞的情況,因為裝盲人走路的緣故,所以她還沒回來。也有可能她下去后看不到人在那裡等著。作為瞎子,總不至於一看沒人就馬上回來吧。也就是說,我還有最後的一點時間,但這真的是我最後的時間了。我就像一隻腳已經踩進了地獄里。這是名副其實的地獄,半截的手臂,廁所外惡臭滾滾的屍體,讓灰色牆壁都在嘆息。
不管如何,在貓兒眼後面我的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本不應該上來的人出現在了走廊里,他邊走邊從拎包掏出盒飯,停在門口,然後用目光尋找電鈴。
(真的沒其它辦法了么?)
如果是在教室里,從遠處看這會是多麼一幅溫馨的畫面。向老師請教的可愛女孩,和彬彬有禮站在講台上回答問題的我。
不用說,應該就是那對年輕夫妻吧。
她卧室的門虛掩著,但我先無暇管那麼多,搬了一把客廳的椅子到廁所,一腳踩上去打開隔板的門。
他們在三天前搬走。
我雖然有鑰匙,但盲眼女整天都待在房間里,悄無聲息,我連她的作息規律都不知道,無法偷偷摸進去,如果直接硬闖,等於給自己增加惡劣名聲,到時罪名就一起背下了。她是殺人犯一夥,現在大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恐嚇脅迫的手段也沒有用,只有兩條路,要麼受制於她,要麼亡命天涯。
滂沱大雨,時髦女,搬家公司,這些都能通過回憶的畫面來加以確定,但那總是唯唯諾諾的男子,卻沒有在那天出現!這在當時而言並不讓人奇怪,大雨天,搬運工,女人,沒人會注意到少了一個沒有存在感的男子,除了正好住在隔壁的自己。
好在剛才我已經找到我想要的了。
而他們搬走時的那場大雨,大概是老天爺對他們的追加懲罰吧。
這是一個禮拜以來我惟一思考的問題。
能這樣處理屍體簡直太絕了,一般人都是分屍丟掉,她們卻故意要永久保存,我實在無話可說,這個黑鍋我簡直背定了,牆還是我幫她們去測的。
「不清楚。」我馬上搖搖頭。
女孩這時越走越近,秀麗的臉龐因貓兒眼的緣故扭曲變形,我一眨不眨地看著,然後就聽見「咚」的一聲,那根拐杖觸到了我的門板。
這樣她的判斷力就會下降。
牆壁可能又要加厚了,真是辛苦你了!
我嘆息了一下,實際上我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冷酷,我還是不喜歡做這種事。誰能喜歡。
好在聲音不算大,但血濺到了我的臉上。
在經過客廳的時候,我看到擺在角落裡的旅行箱,靠近的時候我悄悄地用手指蹭了一下,很明顯,裏面已經空了。
我回到了自己屋裡,老趙也已離開。
只是一想到那雙詭異吊起的眼珠,我就失去了興趣。
我知道一般租房子的都不會裝來電顯示,特別房客是一個盲人的時候。
雖然也可能是別人的惡作劇,但我一直認定是新鄰居有意為之,是我錯了么?
這樣想是有理由的。從這幢房子的結構來看,惟一和我構成鄰居關係的就是這一戶。其餘的都在走廊的另一頭。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雙目發直蹲在那裡,像中了邪一般,走又不是進去又不敢,最後竟哭了出來。
「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我在房間里,快來救救我!」
然後,我就看到了那樣東西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樣足足過了一個禮拜,隔壁都沒有動靜。
「咚咚!」
電腦在卧室裏面,卧室的門當然是虛掩的。
因為太緊張了,當時無法細想,這個念頭可能曾在腦海某個角落隱隱出現過。
怎麼說我也不能太低估他,於是我做到電腦前,打開了「成|人|電|影」的文件夾,選中一個文件,雙擊播放。
就在我已經放棄,準備使用新秘笈的那天下午,聽見隔壁的門突然打開,再被摔上。我連忙跑到門口,湊在貓兒眼後面,就見學生正一臉慘白地蹲在門外。他身上濕漉漉的,水透過襯衫滲到外面,臉上頭髮上也全是水,頭頂甚至還有洗髮水的泡沫。
為了讓王痕相信確實是我的屍體,就得製造味覺現場。好在這種季節味道來的非常自然迅速。但光有味覺現場也不行,所以才事先準備了半截塑料模特手臂,讓雯雯去澆上水泥嵌在牆裡,然後就靠王痕自己的想象力了。
也許是分鐘吧,不,只要分鐘他就會跑到我門口。
它外形很破,塑料殼上還有毛邊,一看就是粗製濫造的產品,是我花了元錢從網上買的。
如果是我殺的人也就算了,哎,我真想把屍體拿出來再殺一次,把這個女的也殺了,再逃到天涯海角,或者潛伏在城市的人群里,再尋找時髦女的線索。
刺|激的聲音馬上從音箱傳了出來,有點太響了,我把音量調小。
也許她會猜到是我搞的鬼,但是也不會太過擔心,她已經做的這麼完美,還怕什麼?
因為對方口吻中有明顯的挑釁意味,讓人倍感不快。但我還是委婉的說明:「我已經在這裏住了年了。」
我知道那對夫妻應該有兩套鑰匙,經過這麼多次的頻繁換人,我也知道了老趙的習慣,他喜歡把多餘的鑰匙放在床頭櫃最下面的抽屜里。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
「那還真夠久的!可為什麼每次都是別人搬走,你倒住得下去!」
曾經有一個成天玩遊戲曠課的學生族住在隔壁,每天晚上都會有朋友來和他一起切磋技藝,大呼小叫一個通宵乃家常便飯。
昏倒在地后我把他綁了起來,把他手上的槍繳下,但不能殺他。
我回到房間里,傻逼警察還沒醒過來,我靜靜地等著好戲,雯雯的最後一幕戲,也是名副其實的退場戲:
「好,你等等。」她掛上了電話,我的心馬上「怦怦」的劇烈跳動起來。
為了避免他的想法以後升級到這種程度,我必須得想個法子才行啊。
不管怎樣,一旦做了,我的一生就都要亡命江湖了。
「我喜歡這裏,又很懶,沒有搬走的理由。」我頓了頓,語調依舊保持平靜。
「是一個額頭上有傷疤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冒充的警察,連警證也沒掏就灰溜溜跑了,總之,不要被他騙了。」我拍了拍雯雯的肩膀,湊近她的臉,「反正遇到什麼麻煩,儘管和我說。」
然後我撥了一個手機號碼:「1391693XXXX」。
聽到走廊上有動靜后,我馬上湊到貓兒眼後面窺視,心中猜測他可能是一個殘忍的凶暴男人,還帶著一隻可憐巴巴常被欺負的小狗!
我,就是她們最大的威脅。
「原來是推銷的,真討厭。」我回到雯雯的卧室,小聲地說。
我現在才知道老趙提的箱子為什麼那麼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