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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煙斗

琥珀煙斗

作者:甲賀三郎
仔細一看,被掀開的地板附近翻出一張紙片。見到紙片,松本很驚詫地一度想撿起,卻突然停止動作,轉而從口袋裡掏出記事本。
「真是人不可貌相哩!」刑警望著岩見,說,「你是老手吧?」
「財產都留在家中嗎?」
「你為什麼回家?」
點分——若要問我為何如此精確地記得時間,那是因為,崗哨里有時鐘,我又無所事事,一旦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先看時間—松本獨自敲打著梆子回來了。我問他青木哪裡去了?他說青木表示要回家一趟,所以兩人在青木家門口分手。點整,青木也回來了。
飯廳和客房——三人所睡的房間—交界的紙門被切菜刀砍得破破爛爛。枕畔的茶几上有點心袋和盤子,盤子里有似乎是臨睡前吃的蘋果留下的皮。除此之外,可疑的事只有地板被掀起,以及留有奇怪紙片這兩點。
「哼!」刑警似乎更被激怒,「住嘴!別再胡說八道。」
在此,我還是將當時報紙報道的內容原貌告訴各位讀者吧!
「喂,別裝蒜!你買袖扣、手錶是你的事,但順手牽羊偷了鑽戒就不應該了。不過坦白說,你的手法倒是一流。」刑警說。
從片段聽到的內容可知,桌上的點心袋裡放著紅豆餅,餅內含有微量的嗎啡。點心袋是當天下午點左右在澀穀道玄阪的青木堂點心店購買,購買者的容貌酷似岩見。但是,紅豆餅原封未動,孩童是死於氯酸鉀中毒。
「什麼!」檢察官的聲調提高了,「怎麼說?」
因此歹徒才選擇讓岩見先被警方逮捕,自己再設法放走他的方法。可是,這個如意算盤也因為岩見去了品川的荒唐行為而遭破壞。當然,事後想想,岩見藏放的場所連他自己也無可奈何。
「這點我承認。」青年回答,「不過,並非因此就該放棄縮小軍備的論點。雖然在此次震災之後出現物質文明過於脆弱、無法對抗大自然威力的論調,但,這是以偏概全。我們擁有的文化不是這次地震就可破壞得了的,事實上就有很多建築物半點都未受影響,不是嗎?這表示,如果能夠完全運用我們擁有的科學,應該可以抵抗大自然的肆虐至某種程度的。我們真正的文化只存在於帝都東京,如果日俄戰爭后所花費的半數軍備經費用於帝都的文化建設,帝都就不至於蒙受像此次的慘重損害了吧!可見更必須縮小軍備。」
「青木先生,你說過那樣的話嗎?」
「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說需要增加軍隊!」新聞記者反駁道,「我認為問題在於以前的陸軍太過重視精兵主義,以為只要軍隊有訓練就行,一般民眾並未接受多少訓練,尤其是住在高級住宅區的知識階級只會耍嘴皮,卻厭惡在他人底下做事,完全無法隨行團體行動。自衛警勤團發揮不了作用和增加軍隊根本是兩碼子事。」
「應該是溫度計破了吧!」我邊感到他真的很優秀邊回答,「這和引起火災有什麼關係嗎?」
到了警視廳,岩見毫無懼色地表示自己不知情。聽完他的說明,探長沉吟不語。如果岩見所說屬實,那麼這就是一樁很奇妙的事件了。此時,探長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件事,那是當他聽到岩見是位於大樓內的東洋珠寶商社職員時,想起兩三個月前發生的白晝搶劫事件。他立刻問岩見,很驚訝的,岩見竟然是和該事件關係最深之人。
不久,檢察官回原處,再度開始訊問。
「我沒有這個意思。」福島冷然回答,「我只是陳述你說過的話。」
「依火延燒的狀態,應該是火舌躥起后已經過二三十分鐘,而你在那之前的點分穿越這棟房子的庭院,對吧?」
「昨夜兩點左右,東京處於低氣壓中心,根據氣象台報告,下午時左右的氣壓為毫巴,凌晨兩點為毫巴,也就是相差毫巴,亦即,封閉端的水銀柱下降了毫巴,而開口端的水銀柱上升毫巴。若本來就在開口端的水銀上滴入少許硫酸後放置不動,硫酸當然會溢出了。」
我默默跟著他走向被燒毀的現場。半毀的傢具凌亂散落,焦黑的木頭猶噗噗冒著白色蒸氣。火源似乎確實起自廚房,但是找不到任何疑似縱火痕迹的奇怪物品。
岩見藏起什麼東西呢?就是在搶劫事件中遺失的那顆鑽石。潛入商社的歹徒因岩見的叫聲而空手逃走,當負責人慌張地抓著桌上的鑽石放進金庫的時候,掉落其中最有價值的一顆。負責人去追歹徒時,岩見一定是發現鑽石,一時起了貪念,迅速將鑽石藏入地毯下,然後假裝昏迷不省人事。
刑警——高大男人當然就是刑警——馬上開始搜查岩見全身,從腰際口袋找出一枚戒指,是個閃閃發光的戒指!
「可能是想要燒掉這棟房子的人吧!因為保險金額相當高。」
「別開玩笑了。」明白事態的嚴重性,岩見拚命辯解,「我完全迷糊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男人難道是被某人用他自己攜帶的兇器刺殺?」
久未見面,可能永遠不會再見面了也未可知。
岩見藏放鑽石時,該土地上只有石階,其他則是一片草原,這點你最清楚。可是在岩見因盜竊罪服刑、失去取出鑽石時機的期間,福島在那塊土地上蓋了房子。所以岩見一出獄,立刻監視著福島家等待機會,最後終於送摻入嗎啡的點心給幫忙看守房子的夫妻,企圖迷昏他們后再從容地取出鑽石。然後,很幸運地碰上暴風雨,他趁機潛入。
兩三天後,報紙報道岩見被捕的消息。他的自白與松本的推測完全吻合,不過對於潛入福島家的理由卻堅決不說。
「在那之前是空地嗎?」
不用說當然是被我拿走了。我想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我就是白晝搶劫大樓的歹徒。
我邊聽著青年混雜在令人憂鬱的暴風雨聲中的長篇大論邊打盹,但是,青木的聲調突然轉高,讓我睜開惺松睡眼。
「命案方面,你心裏是否有眉目?」
「我沒買手錶或戒指,」岩見解釋,「只要看我身上的錢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檢察官打破沉默,「也就是說,女人是被死在那邊的男人刺殺?」
言歸正傳,再回頭談那九*九*藏*書天晚上的事。在點交班時刻,暴風雨終於正式來襲。我比交班時間稍晚前去時,前一班隊員已經回家,臨時崗哨里只有陸軍上校退役的青木進也和自稱是新聞記者的青年松本順三兩人坐著等我,兩人連外套也沒脫。青木是這支夜間巡守隊的隊長,至於松本記者——大概是採訪記者吧——則是從商店街來這兒避難、暫住在距我家隔鄰兩三間的房子里。
「如果講不出理由,對你非常不利。」
「一切都如你推測的啊!」我讚美道。
「那並不困難。」松本打岔,「夜間巡邏是晚上點開始,只要在之前潛入,再利用火災發生現場一片混亂時就能順利逃離,或者,利用兩次巡邏間的空當就可逃跑。」
「這樣一來,我想事件已經稍微能夠解決了。孩童中毒后痛苦掙扎,最後終於死亡。他的父親先前已在震災里失去三個孩子和自己的家,現在又失去最後一個,絕對會氣急敗壞。於是突然由背後刺殺妻子,但是兩人發生了一場搏鬥,結果反被岩見所殺。不是岩見縱火的原因是,一方面他可能無藥物上的知識;另一方面則是,他沒必要採取如此麻煩又費工夫的方法。」
某日,我接到一封厚厚的信。看信封背面,寄件人是松本,我急忙拆封閱讀,讀完后,情不自禁驚呼出聲了。
「這個嘛……應該是今年月份開始建造,地震前不久才剛落成。」
「坦白說,這我也不知道。」青年記者松本語氣肯定地回答。
這時,他忽然將右手伸入上衣口袋。由於手碰到某樣陌生東西,他邊在想「是什麼呢」邊拿出一看,是個小紙包。急忙打開,「啊,這不是剛才自己很想要的黃金袖扣嗎?」他揉揉眼睛,就在此時,他又感到左邊口袋也沉甸甸的,慌忙拿出時,卻是金手錶。他像丈二金剛摸不著頭了,感覺彷彿置身童話世界里,只要魔法天使答應,任何自己想擁有的東西都能立刻出現。
這個歹徒見到岩見被自己陷害入罪,又冒著危險趁深夜喬裝成刑警帶出岩見,原因何在呢?那是因為他跟蹤在岩見身後。因為岩見如果做過某項不法情事,將贓物藏在某處的話,在因竊盜嫌疑被捕又獲釋以後,一定會因為擔心而前往藏放處查看吧?而這就是歹徒的目的。
「最近有客人找坂田嗎?」
「你曾做過什麼遭人記恨之事嗎?」
由於時間關係,刑警們爭論的焦點似乎在於命案可能與火災有關聯。亦即,某歹徒與遇害的男人經過一番搏鬥之後,用枕畔的削皮切菜刀刺殺,接著自背後刺死想帶著孩童逃走的女人,然後考慮到隱藏屍體而掀起地板,又覺得不妥,所以才砍爛紙門,用來引火焚屍。
「是的……」探長沉吟好一會,這才呻|吟般地接著說,「是的,經你一提我也想起來了,這的確是那個男人的事件,當時……」
你還記得在大樓的白晝搶劫事件中,歹徒喬裝成岩見吧!而在銀座事件里,喬裝成岩見的歹徒也同樣地活躍。這個歹徒看到岩見站在舶來品店前,一臉想要擁有袖扣的神情,就在岩見離開后,進入店內購買袖扣。接下來同樣又買了手錶,伺機丟進岩見的口袋。
「不錯。應該是放在這裏面的吧!」他回答,同時讓我看一塊直徑約莫一兩厘米左右的玻璃管碎片。
問題是,幫忙看守房子的夫妻非但沒有昏睡,還被殺死於當場。
他被強迫和陌生男人回到剛才的舶來品店,在他還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之間,店員們表示是這個人沒錯,不過並未失竊其他東西。等被帶回鐘錶店時,終於也逐漸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鐘錶店的老闆一見到他立刻說就是這個人沒錯。
此後,我沒有機會見到松本。我又恢複原來的生活,每天在如戰場般混亂的澀谷車站上上下下進出,往返于辦公室。某日,我像平常一樣地爬上坡時,被人叫住了,一看,原來是松本。他微笑地表示有些事要問我,所以我們就進入玉川電車車站樓上的餐廳。
「是水銀吧?」我說。
福島全身發抖,默然無語。
「嗯,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空地。當然崖邊築有石牆和石階。」
我邊聽著人們竊聲交談的內容邊望向屍體方向,很驚訝的,松本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彷彿正在調查,那神態充分展現出他是個老練的採訪記者。
「這……我一無所知。」
去年月末的某個晴天午後,這位岩見身穿白色條紋長褲、黑色駱馬毛織上衣,搭配草帽白鞋蝴蝶結領帶,完全是當時年輕上班族慣見的瀟洒打扮,昂首挺胸的——他的胸前口袋裡放著這個月份的薪水袋,以及另外一個本來以為今年己經泡湯、沒想到卻意外獲得的獎金袋。由於是孤家寡人一個,扣除掉西裝店每月應付的貸款和給宿舍老闆娘的房租,算一算應該還剩下一些———邊想著實際上不會買、卻很想要買的東西,邊走在銀座街頭逛商店櫥窗。
地板會被掀起的原因就是為了找鑽石。
他用手電筒照著爬進後面的房間繼續調查。我對他的大胆肅然起敬了。
「我們最初發現火警時聞到了砂糖的焦味,而調查現場時,發現玻璃制的大糖壺,壞掉的底部焦黑如炭。因此,我認為這是利用氯酸鉀因硫酸而分解,產生過氧化氯的性質來引火燃燒。」
「你的意思是?」
「夜間巡邏交班之後,對啦,應該是凌晨點分過後吧!我回到了家……由於繞向正門有點遠,所以打算穿過福島家庭院進我家後門,卻在廚房的天井見到紅色火光,因此大叫出聲。」青木說。
他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從口袋裡拿出薪水袋和獎金袋,卻立刻臉色大變。因為,袋口已經拆封了。
接獲報案趕抵的刑警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負責人和岩見接受嚴密的調查,但是,負責人的話完全可以採信,而岩見當時也幾乎是處於不省人事的狀態,毫無可懷疑的餘地。
「與其說是『某人』——」青年說,「還不如說是『那個男人』比較恰當。」
成立夜間巡守隊惟一的好處應該是,讓住在同一高級住宅區如介殼大小般——九*九*藏*書大一些的像嶸螺、小一些的如蛤蜊的房子,卻硬要用圍牆隔出比貓額頭還小的庭院,明明鄰居庭院看得一清二楚卻視若無睹、從來不互打招呼的所謂知識階級們捐棄成見地成為朋友,而且因為加入來自各方的避難人們,能由從事各種不同職業的人身上獲得許多不同知識吧!
「應該沒有。」正說時,福島見到站在一旁的青木,「不,坦白說,最近這個町內有人相當恨我,因為我沒有參加町內的夜間巡守隊。像那位青木先生就最生氣,曾經講過最好我的房子被燒掉。」
「那,縱火的歹徒是?」
「是什麼?」檢察官疑惑地看著松本的手指向之處。
在眾人所提的燈籠照亮下,確定那是一具遭殘殺的屍體。無人敢試著接近。不久,有人以高舉的燈籠光照向裏面的房間,一看,裏面有床鋪,床上倒卧著一個似想爬出床外的女人和小孩。
我擔心不已。
只是,這類知識因為太不正確了,導致後來常被譏嘲為:「是夜間巡守隊員講的嗎?那就……」
「因為叫不到貨車來搬運,所以除了隨身物品帶回家鄉之外,其他都留著。」
沒想到,又發生了另一起事件。半夜點左右,拘留所的警衛巡邏之際,由於被交代對這位奇怪年輕人要特別注意,所以特地去看其狀況,卻很驚訝地發現,岩見不知何時已從拘留所消失了。
不過,負責人欣喜于鑽石平安無事,制止嘩然打算報案的眾人,轉身回到自己房間,為求慎重起見,重新打開金庫檢查,這才發現少了一顆時價數萬元的鑽石。看樣子似乎是機敏的歹徒趁負責人未丟進金庫前己先行竊走。
知道銀座街的竊嫌岩見乃是白晝搶劫事件的關係人之後,探長更加慎重偵訊。可是,岩見只是極力辯稱自己完全不記得曾經有購物行為。問題是,警方在他身上當場查獲贓物,還是將他判處拘留處分,送往拘留所。
「溫度計不會留下這麼多水銀的。」松本答道,「但,是否與火災有關聯就不知道了。」
看來上校還在為夜間巡守隊的問題和松本死抬杠,只是口角余沫順勢轉移到一直是他的嘲罵對象、住在他家正背後、最近豪宅剛落成的屋主福島身上。
「你認為如何?看來真的是砂糖燒焦了。」松本指的是一個上端已經切掉、只剩底部的玻璃制大壺,壺底黏著黑色板狀物。
「不,只是希望當做一點參考罷了。」
「沒有。」
在場的人再度震驚了,每個人都默默凝視著青年。
「是的,是幫忙看守房子的夫婦沒錯。」福島慢慢恢復冷靜,回答。「丈夫姓名是坂田音吉,是曾來我家工作的木匠,淺草橋場人,手下有兩三個徒弟,綽號叫左撇子音吉,在他們那一行里頗有知名度。他做事認真,穩重可靠。但是,在這次地震中,他最大的才歲的四個孩子中,前面三個失蹤了,只有兩歲的小兒子被母親抱著逃出獲救,讓他內心悲痛不已。
「應該是快凌晨點吧!是不是,松本?」青木回頭望著松本。
「青木先生,夜間巡邏的交班時間已經快到,你卻還抽空回家,能告訴我原因嗎?」
青木感覺上比我還年長,不過卻是夜間巡守隊的熱烈擁護者,同時也是屬於鷹派的擴張軍備論者。松本則因為年輕,是廢除夜間巡守隊的急先鋒,當然也是縮小軍備論者,所以始終無法忍受青木的論調。果不其然,在每隔分鐘敲打梆子巡邏的空閑時間,兩人就開始一場不遜色于暴風雨嘯吼的爭辯。
「發現起火之前,你們是什麼時候巡邏過這邊?」
「刑警先生們好像有些誤解了。孩童方面如何我是不知,但,其他兩人並非被同一個人所殺。殺害女人之人與殺死男人的傢伙不同。」
這位自稱是上班族岩見慶二的謎樣青年,其事件如下——
「你是什麼東西!」刑警好像有點動怒,「一副自以為什麼都知道的態度。難道你親眼看見兇手逃走?」
「當時我是負責採訪的記者。對這樁事件很感興趣,也曾去岩見的住處調查過,所以至今仍記得這些奇怪符號。如果能夠檢測出這張紙片的指紋,就可以確定了。」松本說。
「我是說不同的傢伙殺死兩人。兩人確實是被同一兇器所殺,也同樣是左肺被刺中,可是一個是從前面,一個是由背後;而且,由背後刺入左肺通常有點困難,不是嗎?還有,請你看一下紙門被砍的切口,全部是一直線由左向右。因為刃物刺入的部位會形成較深的穿孔,隨著往下划則愈來愈淺,一看就知道的。另外,你們……」松本轉臉望向刑警們,接著說,「看到蘋果皮了嗎?削下來的皮連接得很長,不過卻是由左往右卷,這表示削果皮的人是左撇子。砍刺紙門的人是左撇子,刺殺女人的也是左撇子,但是,刺殺男人的卻是右撇子。」
緊接的瞬間,我不禁驚叫出聲,連連後退兩三步。是屍體!榻榻米上滴落的血灘已經漸漸變黑。
這時警官來見檢察官,報告驗屍結果已知行兇時間是晚上點左右,而且因為孩童的屍體外觀並無任何異狀,已經送往解剖,同時點心盤也送往鑒定課。
「孩童可能是死於母親在牛奶里摻入砂糖。因為砂糖內已摻入氯酸鉀,所以孩童才會中毒。」松本推測。
「什麼事?」檢察官問。
「夜間巡邏時常常會進入庭院查看,所以每戶的木門都是開著的。」
「是的,那是一時激憤之言。」
為了證明我的功力,同時也算是讓你對我永遠紀念,我在你的口袋內放入那隻琥珀煙斗,所以你沒必要感到驚訝。那是我花錢買來的東西,不會有麻煩,請安心使用。
「庭院的木門是開著的嗎?」檢察官問。
「不,我現在只是正在調查事實。」檢察官嚴肅說道,轉臉朝向福島,「你家有保火災險嗎?」
「但,就算是你,也不得不承認地震后軍隊所發揮的作用吧?」
他的回答再度出乎警方人員意外。說是在深夜點,有巡佐到拘留所來帶他出來,表示他的嫌疑已經洗脫而將他釋放。由於夜己深,而且經歷這麼一番莫名的紛擾,讓他九_九_藏_書忍不住想纖解一下心中鬱悶,加上手邊也有錢,於是搭電車至品川某酒樓,直到今天早上才回來。
當多數員工跑入時,歹徒又冒充岩見,一面叫著:「負責人受傷啦,快叫醫生!」一面衝出門外。員工們被他所騙,等進入房內見到倒地的岩見,眾皆啞然。而此時歹徒已經不見蹤影了。
我們和從近鄰跑來的人們合力用事先備妥的水桶汲水,在暴風雨中全力滅火,靠著眾人同心協力,火勢尚未來得及擴散就告撲滅。但是,福島家卻已大半燒毀了。火源似從廚房躥起,廚房、飯廳和女僕房全毀,只有客房和起居室完全未受波及。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首先從偷竊事件談起吧!那樁事件,岩見應該是無罪。因為他不僅沒有那樣巧妙的伎倆,就前後狀況而論,他的行動也足以證明他沒有罪。那麼,他身上攜帶的物品又是怎麼回事呢?
外頭開始擾攘起來,很多人紛紛進來。是檢察官和警察一行人。
我悄悄地從他身旁看著地板上的紙片,見到上面寫著符號般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內容。再轉頭看他的記事本,發現已經寫上與紙片相同的符號。
「同樣是穿過庭院嗎?」
檢察官似乎很佩服這位青年記者的冷靜態度,並未制止。
「啊,原來如此。」
福島一見到倒卧的屍體,立刻臉色蒼白,全身發抖。
「其實也難怪有人趁火打劫。在那場震災最嚴重的時刻,一百個拿竹槍和木劍的自衛警勤團員中,只有五個武裝軍人。」青木上校說。
檢察官瞄了青木一眼。
「似乎終於被捕了。」他回答。
我們拔腿往前跑。一看,是青木上校狂喊著「失火了」。我忽然聞到似是砂糖燒焦的味道,忍不住喃喃自語:「是砂糖燒焦了吧!」
「我剛才講過了,約莫點分左右。」
「我因為讓全家回家鄉避難—當然我自己因生意關係無法離開東京,只好留在這邊,只是偶爾回家鄉一趟—所以請這對夫婦幫忙看守房子。我是昨天傍晚回家鄉,今天早上才又趕回來。」
凌晨時分過後,我留在崗哨里,他們兩人出發進行最後一趟的巡邏。當時,暴風雨正達到巔峰。
「不,我們是一起巡邏的。但是我有事得回家一趟,所以松本單獨回崗哨。」
上校沉默,沒有回答。
「沒錯。」青年簡明扼要地回答。
「我不可能住嘴的。」松本淡淡說道,「因為我還有事必須向檢察官先生報告。」
「既然你這樣堅持,我只好代替檢察官先生說明了。沒錯,你的巧思令人欽佩!我在現場拾獲玻璃管碎片和少許水銀。在此之前,我一直想不透其用途,但是,聽到孩童是因氯酸鉀中毒致死,我開始翻查《藥局法註釋》,終於明白真相。」他轉臉朝向檢察官,接著說,「檢察官先生,在氯酸鉀和砂糖混合物上滴一滴硫酸,是的,僅僅只要一滴,立刻會引起熊熊火勢。沒有辦法讓一滴硫酸在適當時間自動注入嗎?有的,就是利用水銀柱。這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的巧思!
我非常困惑,心想應該還給松本,但就這樣想著想著過了好幾天,還是沒有機會。
「蒙面人在哪裡?」負責人喊道。
我會說自己坐立難安是因為當夜點至凌晨點必須值夜班,而在暴風雨中值夜班很不好受。這項夜班勤務是約摸一個月前發生東京大震災后才開始施行。當時因為所有交通工具癱瘓,各種流言四起,火災后殘存的高級住宅區因為搶匪流竄大肆搜括,才組成了所謂自衛警勤團。
看到這情景,刑警感到不解,聲調緩和了:「跟我回警視廳再說。」
白晝搶劫事件的來龍去脈如下:
不久,下一班的人們來到,彼此稍微寒暄之後,我們就離開走出崗哨,我和松本向左,青木朝右,分手。就在我們正好來到自家門前附近時,卻聽到從遠處呼嘯的暴風雨中傳來叫喊聲。
負責人正要往金庫走的時候,忽然聽到某種聲響,回頭,發現有個蒙面人握槍站在背後,腳邊倒著一個男人。蒙面人瞪睨呆立的負責人,慢慢地走近,正想抓起桌上鑽石的瞬間,背後響起異樣的叫聲—是倒卧在地的岩見秘書發出的聲音。蒙面人迅速退往入口。接下來的瞬間,辦公室里的員工蜂擁沖向負責人室入口時,只見到岩見邊叫著:「負責人受傷啦,快叫醫生!」邊衝出來。員工們慌忙想進入室內時,卻與臉色蒼白的負責人撞在一起。
「他們兩人昨天的樣子有沒有什麼特別不對勁的?」
時間是再過兩三天就到賞花季節的月初某個陰霆日子的正午。在大樓十樓的東洋珠寶商社負責人室里,負責人想要收起當天由分店送達的幾顆鑽石,正準備打開金庫(保險箱)。所謂的負責人室是將所有員工辦公的長方形大房間的一部分隔出凹間,只有一個入口能進入,而入口附近是秘書岩見坐鎮。
幸好歹徒很偶然地知道了鑽石的藏放處。那是因為,在此次事件中,岩見潛入了某棟房子,讓歹徒猜出鑽石一定藏在房子裏面的某個地方。這麼一來,事情就很容易了。紙片中長方形角落有箭頭的符號表示石階的轉角,、、是指北針的南南東方,當然就是米,逆丁字形代表直角,是向西米,亦即,由石階轉角朝南南東前進米,再轉直角向西米。
警視廳里一片騷亂,視同重大刑犯脫逃,立刻部署緊急警網,但是直到天亮仍然一無所獲。到了上午點左右,才順利在其住處將他逮捕。那是因為,刑警雖然認為可能白費工夫,仍在他的住處監視,點左右發現他一臉茫然地踱回家來。
我內心一方面驚異於這位青年的機敏,居然連我在聽到青木的叫聲趕過來之時嘴裏喃喃自語「是砂糖燒焦了吧」的聲音也能聽見,一方面也只好肯定壺中的東西是燒焦的砂糖沒錯。
「不,我想不是兇手。原因在於,殺人與縱火之間有相當長的間隔,而且這些藥品可能很早就已調配好了,大概傍晚吧!」
那麼,鑽石怎麼了呢?
即使到了現在,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我仍會毛骨悚然。
等岩見走到芝口附近,首度發九_九_藏_書現袖扣、茫然若失之際,他趁隙取走岩見口袋裡的獎金袋,再趁岩見發現手錶第二次吃驚之際,抽出袋內的錢,同時將獎金袋丟回岩見口袋,偷來的鑽石則丟進長褲腰口袋,隨即若無其事地離開。
但是,這位不幸的青年終究未獲釋。這是因為,巡佐激憤自己被喬裝的歹徒利用,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仔細調查岩見的住處,找到一張寫有奇怪符號的紙片。而且鑽石事件雖然因證據不充分判處無罪,可是偷竊事件卻因為他身上查出贓物,店員們又證明是他本人無誤,終於被起訴判處兩個月徒刑。
他開始在四周進行縝密的調查。不久,由口袋裡取出毛刷,從地板上掃了些什麼東西在記事本撕下的紙上,很慎重地拿給我看。紙上是無數滾動的白色小球。
可是不容他繼續呆然若失,他拿著金手錶的那隻手已被另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背後站著一位高大的陌生男人!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火災?」
聽到我的叫聲,將火撲滅后正鬆口氣的人們慌忙蜂擁進來。
檢察官接受松本的意見,正在與刑警們會商時,一位巡佐帶著身材肥胖、神情卑微、年齡約莫歲的一名紳士從外面爬進來。他就是這個家的主人福島。
坦白說,我從自己居住的這處澀谷叮高台上望著遠處商店街天空火舌高冒、濃煙蔽空,見到腳底下無數只穿襪鞋、全身泥濘的逃難者爭先恐後逃上道玄坂時,心裏忍不住在想,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然後又聽到各種各樣的可怕傳聞,很自然的,也慌忙地在大白天裏手持家傳寶刀,不停在住家附近往返巡邏。
「沒有。」
檢察官略顯緊張地開始訊問。
「對了——」青年點頭,「當時我是個負責採訪的小記者,採訪過這樁事件,而在以『謎樣男人偷竊事件』喧騰一時的岩見慶二的房間里見過這張紙片。」
氯酸鉀,與二氧化錳、氧化銅等氧化金屬混合加熱至度到度時會釋出氧,因為它在高溫時是最強烈的氧化劑……另外,在氯酸鉀中加入二倍分量的蔗糖混合,於此混合物中滴入一滴濃硫酸,立刻起火燃燒。
「嗯。」檢察官點頭。
他駐足在某舶來品店門前。此時若有人正在機敏地觀察他,一定會注意到他輕輕拉住上衣衣袖。這是因為他出神地望著櫥窗里擺著某個同事擁有、自己也一直想要的黃金袖扣時,忍不住對自己的爛袖扣感到羞恥,而無意識地用手遮掩。
巡佐立刻被找過來。岩見指認就是他,但他卻表示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另一方面,品川的某酒樓也有刑警前往調查,結果不論是時間或其他各點,完全如岩見所述。專擅處理智慧型犯罪和強力型犯罪的刑警們齊聚商議,結果大多數人的看法是,這次事件也與以前的搶劫事件一樣,有某人在背後操控毫不知情的岩見,岩見本身無罪。
我大吃一驚,心想,如果兩人吵起來,只好出面勸架了。還好松本沉默不語,總算沒事。
信的內容如下:
像我,在廳擔任書記,年紀己經四十好幾,很快就可退休享福,卻因為家中只有夫妻兩人,儘管相當困擾,還是必須每個星期輪值一天,敲打梆子巡邏。
「原來如此,」檢察官點頭了,「這麼說是兇手為了縱火而混合砂糖和氯酸鉀后再滴加硫酸?」
書頁上寫著:
「有的,有保家人元,動產元的火險契約。」
歹徒從報紙上知道遺失一顆鑽石,絕對會認定是岩見動的手腳,而想盡辦法要奪回鑽石。當然,他一定會竭盡所能地調查,所以絕對已經看穿那張紙片上的符號是標示藏放鑽石的地點。不過,那也只是岩見用來幫助記憶的符號—藏放地點是他很容易記得之處,暗號只是輔助記憶—而已,就算解明暗號之謎,也無助於知道地點。
很快的,從聚集室內的人們口中證實死者是留下來看守這棟房子的夫婦和他們的孩子。福島的家人都回家鄉避難,雖然福島留在這裏,不過好像今天傍晚也回家鄉了。
「將直徑厘米的玻璃管,也就是正好如這塊破片大小的玻璃管彎成字形,封閉一端,傾斜著從另一端緩緩注入水銀,將管內完全注滿,然後將形管恢復至原來的位置,水銀柱就會稍微下降。如果兩端都開口,水銀柱會在左右相等的高度靜止,但是因為一端封閉,由於空氣壓力影響,水銀柱保持一定高度,左右高度差約毫巴,這也就是所謂的大氣壓力。所以,若是大氣壓力減弱,水銀柱的高度自然而然就下降。」
「警探先生,你不記得那張紙片嗎?」
累得精疲力竭的人們一面祝福災禍未擴大,一面鬆了一口氣。由於家中過度安靜,我感到奇怪,邊用手電筒照著邊進入客房,在應該是和起居室交界處發現烏黑的塊體,以手電筒燈光一照,確定是個男人。
「完全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他淡淡回答,「對啦,我想問的是,福島家的房子是什麼時候建造的?」
我和青年記者告訴一位警官,表示我們是當夜值班的巡邏隊員,因為聽到火警的最初發現者青木的叫聲才趕抵現場。警官要我們暫時在一旁等候。
這時一位刑警來到檢察官身旁,低聲說話。
「你們一下子放我一下子又抓我,豈非把我當做玩具?」岩見不滿地說道。
「沒有。」
「你如果在家就沒必要利用氯酸鉀了。」松本反駁道。
與他分手后,我回家,正想換衣服時,伸手入口袋,忽然摸到一個硬硬的小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剛剛松本所抽的煙斗。我絞盡腦汁地思索,就是想不出煙斗會在我口袋裡的理由。
「不,無論如何都不可廢掉夜間巡守隊!先別說好與壞,至少每個家庭都付出犧牲地擔任夜間巡守,卻只有福島那傢伙有問題,像那種人的房子最好被燒掉。」
之後,他不再觸及岩見事件,只是很有興趣地談一些當新聞記者的各種經驗。同時從口袋裡掏出鑲金邊的漂亮琉拍煙斗,邊抽邊向我炫耀。
「福島先生,看樣子你也曾經學過藥物學,擁有相當不錯的書呢!以前我也稍微涉獵過這門學問,山下教授的《藥局法註釋》https://read.99csw.com可真的是一本好書。我本來幾乎忘掉了,見到這本書才想起,畢竟氯酸中毒很罕見。」由於事情過於突兀,松本轉臉面向檢察官,「我讀過山下教授的《藥局法註釋》,書上寫著氯酸過量會致死,所以中毒致死是非常可能。不過……」他將翻開的書遞向檢察官,接著說,「我在書上發現這個。」
「是的,」青木似乎有些不安地回答,「但是,檢察官先生,不會是……」
那是東京大地震發生剛過不久的事!
散步應該是不需要花錢的,但若是身上帶著花掉也無所謂的錢,逛著展示雖然絕對不會買、內心卻又很想買的商品的櫥窗,那種「愉快」心情是沒有經驗之人無法領略得到的。岩見此時就是沉浸在這種「愉快」中。
「和事件有什麼關係嗎?」
訊問開始了。首先是青木接受訊問。
檢察官邊讚許青年記者的明快判斷,邊說:「松本先生,你實在是位可怕人物。像你這樣的人如果進入警界,將是警方之幸……對了,關於岩見潛入的理由,以及攜帶摻毒的點心袋的理由呢?」
不久,天際露出曙色。
檢察官、刑警和我,不,在場的人都茫然地傾聽這位青年毫無炫耀意味的說明。
「你說在這處家門前分手是怎麼回事?」
我漸漸明白那位岩見的奇怪行動與暗號的意義了。因為你對這樁事件非常有興趣,所以我告訴你事件始末。
該名男性死者年約歲,四周留有似乎經過相當激烈打鬥的痕迹。屍體是左肺被鋒利的刃物刺中一刀致死,應該就是遺棄在現場的削皮用的小型切菜刀。女性死者則年約三十來歲,上身突出床外似想抱住孩子,卻被從背後刺中一刀,同樣貫穿左肺而死。
「應該是吧!巡邏后回到崗哨是點分,所以在這邊家門前與你分手應該是十分鐘前。」
「啊,原來是你?」察覺我在身旁,松本急忙一邊合上記事本,一邊說,「怎麼樣?不去火災現場那邊調查看看嗎?」
好不容易勉強離開那個櫥窗,他繼續朝向新橋方面走。這回,他在某間大鍾錶行前駐足了。他也很想擁有金手錶,不過當然不會真的買下。緊接著他稍微加快腳步,沿途邊想著「想要卻不買的東西」,邊踱過新橋,從玉木屋轉角右轉,走了約莫尺后,左轉進入橫巷內。
這時,松本從隔壁房間抱著一冊大部頭的書走出。
檢察官和松本走向房間角落,低聲交談。由於我的位置最靠近,也斷斷續續聽到談話內容。只聽到松本說「什麼,氯酸鉀中毒?這……」之類。
松本轉頭望著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的福島,接著說:「福島先生,你為了詐取區區數萬元,首先殺害單獨看家的孩童,接著再害死其母親,然後連父親也害死,並且更企圖嫁罪于青木先生,簡直就是罪上加罪。如何,願意俯首認罪了嗎?」
自衛警勤團成立幾日後,人們逐漸安定下心來,政府更嚴令禁止攜帶兇器,白天的巡邏不久也告終止,只是夜間的巡邏仍舊持續施行。自衛警勤團不知不覺變成了夜間巡守隊,由幾戶組成一隊,每戶派出一個男人,依每晚幾個人為原則,輪流巡守所有隊員們的住家四周。雖然後來警視廳贊成廢除巡守隊,同時隊員里也有人強烈反對,但是經過多次投票表決的結果,由於每次皆是贊成者占多數,所以還是維持不變。
「不!」青木回答,「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理由。」
沒錯,不應該會知道的。這位青年的活躍能力,讓我不禁覺得他很可能已經找出秘密的關鍵。
「當時沒有異狀嗎?」
緊接著就是岩見被刑警逮捕,帶去讓店員和老闆指認。
但是,員工們卻滿頭霧水。先是岩見叫著「負責人受傷啦」衝出來,緊接著是負責人叫著「蒙面人在哪裡」衝出來。進入室內后,員工們第三次震驚了,因為,裏面倒著呼吸已快停止的岩見。
「還講這種話?就算當著檢察官面前,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沒必要問這些事。」檢察官說。
「胡說!」青木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說,「你的意思是、是在說我縱火嗎?」
松本似乎也結束屍體的調查,從後面的房間出來。但,對一旁的我視若無睹,只是不停轉頭環顧起居室。我追著他的視線朝向已經稍微明亮的窗戶,只發現角落的榻榻米被掀起一塊,地板也被掀開。松本有如飛鳥般衝過去。我也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後。
那天晚上時過後,天空的樣子開始不太對勁,隨著颱風的呼吼聲響,豆大的雨滴嘩啦啦地灑落。由於早上見到報紙上寫著「颱風今天午夜將侵襲帝都」,我一整天在辦公室里就坐立難安,很不幸,氣象台的預測真的應驗。
「但是,在層層嚴密的夜間巡邏中,兇手是怎麼來的?又是如何逃掉的呢?」一位刑警提出疑點。
「你別太過分!」一直默默聽著的福島忽然怒叫,「沒有任何證據就說我為了保險理賠而縱火,太可笑啦!更何況,那天晚上我不在家。」
聽到岩見兩個字,我大吃一驚。岩見!岩見!那個男人又和這次事件扯上關係嗎?當時報紙上以大幅標題競相報道的岩見事件,我覺得很有趣,曾經仔細閱讀過。沒錯,難怪松本先前會比對記在記事本上的符號!
「是的。」青木回答。
「你剛剛的意思是說——」福島開口,「火災發生時,青木先生到過我家嗎?」
逐漸了解到的事情原委是,酷似岩見或喬裝成岩見的歹徒,趁正午人少堂而皇之地穿越辦公室,蒙面后等待機會。等見到負責人轉身想打開金庫的瞬間,立刻撲向岩見用手槍槍柄攻擊,然後逼向負責人,卻因為應該已暈厥的岩見呻|吟出聲,才無法得逞地逃離。負責人在歹徒逃出后,急忙將未被奪走的鑽石丟進金庫,關閉庫門后追出。
「我若見到早就逮住他了。」
「岩見好像被逮捕了?」我開口。
「松本先生,」檢察官叫著青年記者,「屍體解剖和其他結果已經知道了。雖然這是除辦案人員以外之人不該知道的事,不過基於你方才對本案有益的協助之意,我打算告訴你,請過這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