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領老王
我轉身就要出去，被戲弄了。這事情要傳到江湖上去，一世英名就毀了，幸好什麼都沒做。
我世界觀都被顛覆了。我只好說，好了好了，我再考慮考慮吧，你們先回去。
老王說，四十五了。
阿龍說，老闆，大家都有一個疑問，你一天到晚都睡在公司，是不是你那個有什麼問題了。
回到公司，大家給我彙報老王的表現。老王用最短的時間熟悉了公司簡介的PPT，開始信心滿滿，後來躲在洗手間不出來，大家拖他出來，他直接就暈倒了。
活見鬼了。我打電話給AE，把我這幾天耽誤的工作單，全部放在共享文件夾里，我加通宵。
我說，你必須告訴我。
我們公司那個切諾基的引擎蓋從來沒有打開過，老王支起引擎蓋，取出一堆零件，又是用嘴吹又是用小刷子掃。
我說，哪家公司大你去哪家吧。
行政總監說，你操心他做什麼，你操心自己給誰送玫瑰花吧，大家都懷疑你是不是那個呢。
女孩坐在我面前，兩條腿緊張地夾在一起。
我說，管他媽哪個地方的王子，我不去開會了。
我說，這麼骯髒，還笑得起來，恬不知恥。
有一天，要來一個重要客戶，幾個總監都在外面開會，公司沒高層接待，AE打電話問我怎麼辦。我就說，讓老王接待一下。AE說，不合適吧。我說，就跟客戶說這是我們副總經理。AE說，那我趕緊去給他快印新名片。我說，名片就不必要吧。AE說，沒有名片怎麼行？
我說，真是沒見過世面呀。
行政總監說，隨你吧。
老王說，我看他們工作沒精打采，感覺他們需要釋放一下，就帶他們去玩了玩。
我也太無聊，就說，讀博爾赫斯？
到了客戶那裡，客戶領導班子真換人了，一行人在樓下等我。新領導一把握住老王的手，蒲總好，蒲總好，幸會幸會。
我正在辦公室修改一個策略報告，大姐進來打掃衛生，嚇我一跳。我說，什麼時候晚上也打掃衛生了。大姐說，老王說晚上打掃衛生，早上大家來看見一切都乾乾淨淨的，一天的工作心情會好一些。大姐給我遞了一張名片，我一看印著公司的標誌，職務上也是行政專員。
設計總監說，你長期熬夜已經沒有人形了，你看你五年前什麼樣，現在什麼樣，你還能熬多久？你還真以為有女孩會喜歡你飽受摧殘的容顏？
公司樓下是著名的那箇舊天堂書店，門店後面，是一個咖啡廳，也擺滿書。我連續幾天都懶洋洋躺在裏面，東翻一本書西翻一本書，混日子。公司是生活的中心，怎麼樣都得圍繞著公司周邊打轉轉呀。
女孩說，那是老王的理想呀，當一個白領。
回到公司，還有幾個設計師沒下班，好像在等老王，見了老王，眉開眼笑。我說，你跟大家這麼熟了嗎？老王說，我喜歡大家，這個世界是這樣的，你真心愛別人，別人也會愛你。
我說，老王上不上班，關你們什麼事呀。
女孩說，是我們，我們幾個，他每周七天，每天陪一個。我們被別人笑話，唾棄，只有老王關心我們愛護我們。
沒過幾天，前台密報了一個重要信息，老王帶幾個設計師到皇崗村找小姐了。我氣得不行，馬上叫來三個設計read.99csw.com師。
行政總監說，他的車不破，比我們切諾基好，是沙漠王子。
女孩說，知道呀，知道又能怎麼樣？
我一直不說話，眯著眼睛，心想，踹死你，你他媽比老子都有錢。哎，老子混得真慘，這傢伙怎麼說也是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還實現了財務自由。
我對司機說，我去皇崗村牌坊前那個家家米粉店吃東西。
老王倒是先說了。真是一個老江湖，太會察言觀色。
我說，怎麼可能，老王也不是康熙大帝。
我說，你們找我？
我說，真搞不明白我為一個破司機操這麼多心。
我背著手，氣沖沖在公司大辦公區走了幾圈，大家都不抬頭，我瞥見每個女生工作卡位上都擺著幾支玫瑰花。老王正坐在他的卡位上看報紙，像他媽機關裏面的大首長。
切，給我灌心靈雞湯，我靠批量生產雞湯為生。
老王來一周后，我第一次坐他車。整台車清理得像剛出廠，車廂里噴著香水。我問，什麼香水呀？老王說，CK的。我說，你知道CK。老王說，阿龍說這個香水性感。我問，你跟這些設計師都熟了？老王諱莫如深說，男人間很多共同語言的，很容易熟。
她說，在哪裡？
我把設計總監叫到辦公室問，這幾個設計師跟老王去哪裡？設計總監說，去皇崗村了吧。皇崗村緊鄰皇崗口岸，是香港大貨車司機必經之地，一二十年下來，在深圳人眼裡就是「二奶村」和「紅燈區」。我問，去皇崗村？設計總監說，這個老王挺不錯的，老婆好漂亮，好妖艷，比他至少年輕二十歲，昨天還給老王送雞湯來了。我問，怎麼扯到他老婆那去了，他住在皇崗村？設計總監說，搞半天，咱老王是一個千萬富翁，幾套房子，全增值了。我說，一個司機怎麼可能買幾套房子？設計總監說，三套，都租給別人了，自己住在皇崗村，說住習慣了。我說，瞎扯，三套房子還來我們公司開車掙這點錢。設計總監說，怪就怪在這點，他把這份職業神聖化了，你知道嗎，前幾天他要求行政部給他印名片，行政部給他的職稱是行政專員，他拿到那張名片渾身打抖，坐在工位上眼淚都要潰出來。我說，我靠，這人是不是有神經病呀？設計總監說，不是不是，我問了他為什麼這麼激動，他說當一個白領是他的夢想。我說，還說沒有病，有這樣做夢的人嗎？肯定有病。
我走到接待室。接待室白花花一片大腿。
我說，深圳還有黑社會？香港電影看多了吧。
老王畢恭畢敬站起來，向我客客氣氣伸出手。
我是，你和誰？
有一個女孩，穿著灰色的職業套裙，拿著一本《博爾赫斯詩選》看，不時瞟我一眼。
陳師傅剛辭職兩天，就有一個朋友介紹了老王。
吃米粉的一大半都是女孩，個個衣著暴露，不忍直視。我本來想到皇崗村逛一逛，站在那個著名的牌坊下猶豫了一陣，還是叫上一輛出租回公司了。從公司共享電腦里，調出幾個項目資料，研究整整一晚上，直到太陽出來，才精疲力竭躺在沙發上。
三個人一溜煙滾出去了。過了一會老王來了，站在門口，不敢進來。
我說，我有點懵了，到底怎麼回read.99csw.com事？
反了，反了。
感覺老王副總經理的癮還沒有過足。
不過，我還是拒絕老王再來上班。
她說，你們公司的司機。
阿龍說，怎麼證明你沒有問題？
我打電話給引薦老王的那位朋友。我說，你介紹的這個老王什麼情況呀？朋友說，當過兵，開過出租，車技沒問題。我說，不是這個意思。朋友說，你到底什麼意思，不要想多了，你以前給陳師傅多少現在給他多少就是，他不在乎錢，在乎一份事業。朋友把電話急急掛了。我在想，老王在乎的到底是什麼事業。
老王趕緊指著我說，這才是蒲總，我是行政部的。
這時，前台給我送一個快件進來，她含笑對老王說，謝謝你送的玫瑰花。
她說，我們幾姊妹。
我用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邊抽煙邊想，這他媽怎麼說呀？
我問，送花？
有一天開員工大會，老王也坐在後排。我講完話，問大家還有不有什麼問題，沒人說話，我都準備散會了，老王站起來。
她說，他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我們都愛他。
我說，三八婦女節？關你什麼事呀，行了行了，你去吧。
女孩說，幾姊妹，我最大，我來給你說說。其實，我們都是被香港貨櫃司機包養的，就是二奶吧，你大概也知道，貨櫃司機一個月給我們萬八千塊錢生活費，承諾跟我們結婚，把我們帶到香港定居，感覺離幸福很近似的。然後，我們就天天守著他來，有時他總也不來。我們白天打麻將，晚上看TVB，真的很無聊。老王是個好人，誰都知道老王是個好人，就經常陪我們，我們病了他去買葯，陪我們去醫院，我們無聊了，陪我們去逛商場買衣服，我們手挽著手，像正常夫妻一樣去菜市場買菜，他會繫上圍裙教我們做各種各樣的菜。
我說，你開好你的車，當好你的司機，其他的少給我操心。
我說，誰說我無欲了？
我把煙一掐，氣憤地說，關你屁事呀。
我對行政總監說，想威脅我，讓他們辭。
我進了辦公室，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幾個在外面嘀嘀咕咕一陣后出去了，覺得有點異樣，站在窗戶邊往下看。只見老王和三個設計師勾肩搭背，嬉嬉笑笑鑽進一輛車。
我問，那老王上班不是減少陪你們的時間。
阿龍陰陽怪氣地說，你無欲無求，不等於我們也要做苦行僧。
老王說，三八婦女節嘛。
接連幾天，公司氛圍很不正常，大家看我不順眼，我看他們沒笑臉。僵持就僵持唄。
我以為聽錯了。
我說，誰懷疑，誰懷疑？反了，反了。
她突然說，我住在海景酒店。
她說，隨便翻翻。
我說，我今晚住在惠州。
在選碟的時候，我聽到碟架後面，有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老王。
惠州的客戶打了三個電話，我最後還是坐上了老王的沙漠王子。
我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正在辦公室罵著，這個老淫棍，這個老淫棍。
行政總監說，今天公司的車保修去了，我臨時讓老王把自己的車開到公司頂一下，你不是下午要去惠州開會嗎。
她拉住我說，求求你，讓他上班吧，他都病了。
我把她的手一甩開，懶得等電梯，直接從消防通道跑下去。
一個女孩說，我們是九*九*藏*書想找你求個情，讓老王回來上班吧。
一路上老王接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明顯是一女的，大概是問他回家吃飯不，他回答說不回家跟老闆到東莞開會來了。第二個電話還是個女的，大概也是問回家吃飯不，他回答說，不回家吃飯跟老闆在一起。我有點納悶，當時也沒有多想。
我朋友說，我可告訴你，你們公司那個設計總監，準備自己開公司，要挖走設計部一半人，統統被老王阻止了。
我說，到底是你，還是你們？
設計師說，匪夷所思，全部是老王的情人。
女孩說，所以老王才那麼可愛。
行政總監說，你總是意氣用事，這個公司怎麼做得大呀？
說說老王吧。
我說，靠，靠，還使美人計呀？
我說，我他媽有什麼問題，我天天加班到通宵，我哪有時間尋花問柳。
回到公司見六個女孩坐在接待室沙發上。
公司那個清潔工，四川大姐，在公司很多年了，懶懶散散，也沒有什麼人管，只要把體積面積大的垃圾掃走就行了。不知道為什麼，大姐突然來了幹勁，像最開始來公司那樣認真。我問行政，給大姐加工資了嗎？行政說，沒有呀。我說，感覺怎麼不一樣了。行政說，老王請她吃了頓飯。我說，見鬼了，我請她參加年會慶功會聖誕節趴體，一請這麼多年，也沒見她有這麼華麗的轉身呀。
我懶得再理她們，打開辦公室門進去了，腦袋裡面懵懵的，這確實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力。換句話說，老王有七個老婆。我聽說包|二|奶包三奶包四奶，我不相信老王有實力包幾個老婆。
我說，我怎麼會坐他的破車。
她眼神遊離，說，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嗎？
我跟她並排走，不知道該往粥店去，還是去海景酒店。那天我真是有點衝動了。進了酒店房間，我抱住她。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窗外。
我問，那你們的香港男友知道老王的存在嗎？
她扭過頭來對我說，我沒感覺。
我說，發吧發吧，你想發多少就發多少。
老王說，那你怎麼辦？
老王走了。行政總監怎麼處理的這個事情，我一句話都沒問。沒有想到，有後遺症，幾個設計師也提出辭職，要麼老王回來，要麼他們一起辭職。
我那朋友說，我把你原先公司的陳師傅挖到我公司來了，就是為了介紹老王給你。我也是幫別人，我他媽為情所困呀，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才用了這麼一招。
幾個女孩一起站起來，朝我鞠躬。
我說，他的詩，詩人都看不懂，每首詩都是一個宇宙，寫給上帝的讚美詩，你哪兒上班？
老王真是老奸巨猾，一聲不吭，等著我說話。我這人，不說話要死，就沒話找話說。
我說，這個老淫棍，才幾個錢，包這麼多女孩。
我問設計師，什麼情況？哪個項目請的平面模特？
女孩哭起來說，我們都是社會的底層，除了老王，誰會關心我們呀？
開完會已經是傍晚，我花五百包了輛黑出租，一路顛一路簸，終於回到了深圳。
老王說，我到深圳早，以前開出租好掙錢，我就投了點資，效果還可以。
我進到辦公室，給行政總監發了一條信息，立刻讓老王走人，不然，老子走。
老王正在給一個女孩推薦《新結婚時代》read.99csw.com。
另一個女孩勸阻說，說這話有什麼意思。
老王襯衣雪白，打著一條銀灰色領帶，西褲上沒一條皺褶。說到皮鞋，我還真是第一次注意到有人能夠把皮鞋擦那麼亮。
我跟客戶上樓去前，對老王說，你先回公司吧。
我問，那你們幾個彼此之間不吃醋？
女孩說，只要老王高興，我們就好開心的。
幾個女孩悄悄走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弄出來，走的時候，還把接待室沙發墊子整理撐展，把用過的紙杯全部扔到垃圾桶里。
我說，進來吧。
從客戶那開完會回來已經晚上了，我上車就要吸煙，看到車窗上貼的「請勿吸煙」幾個字。我問，老王，你不吸煙？老王說，我吸，我煙癮很大，我只吸二手煙過過癮。我心想，這什麼邏輯？老王看出我的疑惑說，吸二手煙不會把牙齒弄黑。我說，我還以為你怕得肺癌呢。老王說，我才不怕那玩意。我問，你貼這個什麼意思？老王說，車上經常有女同事抱怨車裡煙味大，有幾個小夥子抽得太厲害，女孩被熏得咳嗽。我說，老王，很懂得憐香惜玉哈。老王說，抽煙要遵循自己害自己的規矩，別害別人。
我說，乾脆我陪你去吧。
大家也知道，廣告公司好亂的，處|女座都會被扭成天秤座，個個邋遢得要死，文件亂放，廢紙亂扔，資料亂碼，煙灰亂彈，神經大條的，找自己水杯都得翻半天。
老王說，以前香港老闆台灣老闆經常包我車，經常告訴我用錢掙錢的道理。
我打電話問介紹老王來的那個朋友，我問他到底怎樣認識老王的。
第二天我把行政總監叫來，我說怎麼誰都叫行政專員？行政總監說，他兩都是我們行政部的，你覺得叫什麼合適？我說，我是說印名片，有必要印名片嗎？行政總監說，我覺得有必要，你不覺得大姐工作更認真了嗎？我竟然找不到一句話反駁。
設計總監說，我趕緊去哄哄這幾個設計師，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一切我來處理，只求你不要板著一張臭臉。
我在車上端起電腦調整PPT。老王不說一句話，車開到客戶公司門口，我好像在辦公室工作了一陣，我是說，他開車實在平穩，沒感覺到一點顛簸。
老王說，我覺得大家對客戶要一視同仁，不要分什麼大客戶，小客戶，都是衣食父母……
老王曾是我們公司司機。
我說，什麼事？
老王可不。老王那個工位跟設計部是一排，陳師傅留下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被他整理得井井有條。最恐怖的是，以前有幾個廢棄的汽車零件擺在那裡好幾年，被他擦洗得銀光閃閃，像幾個後現代風格的裝飾品。
我問，哪個老王？
我說，KAO，看起來比我都年輕。
我說，沙漠王子，不錯，也姓王。
她說，我是老王的老婆。
我說，操，這世界什麼人都有。
我大概能夠理解朋友的苦衷了，也真心感謝老王化解了公司可能會發生的一場動蕩。
有段時間，深圳打擊盜版很厲害，我迫不及待想看《血與沙》，聽說皇崗村有一家影碟店有貨，我就直奔過去。果真有那部片子，還有很多好萊塢新片，都是D9的，我一口氣選了一大堆。
三個人不說話，傻乎乎笑。
我問，老王為什麼非要來九九藏書上班呀？
老王說，他們挺聽我的。
她回，這些詩好深奧，一句話都看不懂。
老王說，這裏面有梅婷演的一個白領，好知性，好有氣質，好有文化的感覺。
我說，實在太奇怪了。
我剛在辦公室坐定，行政總監進來。她說，三八婦女節要不要發點獎金呀？多少是公司的一點態度。我說，從古到今什麼時候三八婦女節還要發獎金呀？你讓老王今天下午就離開公司，我一分鐘都不想見到他。行政總監說，別。我以為聽錯了，我問，你說什麼？她說，我認為老王比公司任何員工都盡職盡責，公司的燈泡壞了馬桶塞了電源短路了工位鬆動了，什麼都是他去做，就說開車，油錢，他也比前陳師傅一個月省一千多。
我說，熬死了到頭。
設計總監趕緊跑來說，蒲總，你這樣不行的，這人走光了誰做事情呀。
AE繼續說，客戶到電梯了，老王突然就振作起來，腔調架勢全變，把客戶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最後，他帶領客戶參觀公司各個部門，兩個客戶讚歎說，這次真找對了公司。
幾句話一搭，我感覺他出牌跟我不是一個套路，略尷尬，趕緊讓前台過來，給老王安排工位。前台說公司沒有多餘的電腦了，我說一個司機要什麼電腦呀。
我說，老子掏出來比你大，趕緊給老子滾，把老王叫進來。
我說，大不了我親自上機做設計。
老王在樓下擦了半天車，公司在華僑城創意園五樓，我站在窗檯好奇張望。他擦車的時候，換了套工作服帶上工作帽穿上水靴，這身行頭估計是他自己帶的，原先陳師傅可沒這麼多名堂。
一個女孩惡狠狠說，你要是不讓老王上班，我讓黑社會把你公司砸了。
我說，他神經病呀，那麼有錢，非要當司機？
我說，有一家粥店，還不錯。
老王話還沒有說完，我就離開了。
她說，你要是讓他繼續做行政專員的話，我什麼都願意。
老王說，我是公司一員呀，我是公司歲數最大的員工，當然要關心他們了。
行政總監沒有回信息。
我趕緊給前台電話。我說你得密切觀察老王，要是發現他神經不正常，立馬讓他走人，開車這個事情是開不得玩笑的。前台說，怎麼可能？我說，我說可能就可能。前台忍不住哈哈大笑。
設計師說，六個人各個叫老王老公呀。
我問，等人呢？
我剛忙了個通宵，暈頭轉向，一出辦公室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坐在會客室，我以為是客戶來催工作呢，趕緊往洗手間躲。前台告訴我，就是那個老王。
一到皇崗村，就感受到那種物慾橫流的氣息，我哪裡會排斥，只是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創業太艱辛了，隨時都可能沉船，沒有時間想其他的。
我朋友說，你一定要知道嗎？
老王說，我會起好帶頭作用的。
老王說，我喜歡在寫字樓上班，比掙多少錢都開心。
一個女孩站在我門口，敲玻璃門。
我說，我他媽都起不了帶頭作用，你帶個屁的頭。
AE說，基本已經確定跟我們合作。老王不卑不亢的調子拿捏得太到位了，頗有大國外交家風範，客戶走了半天，他都還在狀態里。他是個演員呀。
我說，你們他媽的去找小姐？
我問，老王，你多少歲？
我說，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