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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2012

回到2012

作者:雷小雷
我沒把丁未的話放在心上,他說的「那事」豈是輕易能辦成的?最初我也像他一般狂熱,但當我得知辦這件事之難難於見神仙(上青天已不是難事,而這個年代提到神仙會讓人笑掉大牙)的時候,我就冷靜地放棄了。他說「快成了」,那我就等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更何況我有甘寧,現在我的血液里鼓脹著愛情的力量,正在尋找時機向她表白我的愛意。
丁未有一個快要結婚的女朋友。剛到這裏的頭一個月,他瘋了般四處打聽時空機出錯的緣由,終於被他打聽到,就在抵達這裏的頭一天,日本海發生了十級地震,波及日本本島下沉。強烈地震導致地球磁場發生變化,影響了時空機的運行程序,使我和丁未在電腦里的標誌不翼而飛,導致電腦無法識別。
我看著照片,默默流下了眼淚,霎時間明白了丁未當時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如果我不回到2012,他們都將不復存在。
「來了。」
丁未一拍大腿,「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
我頓時心亂如麻,以前做推銷員練出的三寸不爛之舌在此刻就像短了兩寸,結結巴巴地說:「請……請坐。」
想到這裏,我陰沉沉地說道:「如果有兩個願意『以命換命』的人是不是就更好了?」
「爸,爸你怎麼來了?你怎麼了?怎麼了啊!」丁未號啕大哭起來。
「什麼?」那人氣急敗壞地吼道,「一個人已經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了,誰會明知自己要死在路上還來參加時空旅行啊!」
「少……少一個人?」丁未的腦筋明顯比我少了幾根。
我知道丁未是擔心我,但我壓根兒就不想回去。於是我趕緊說:「一個足夠了,我不走。」

6

「怎麼樣了?」制服男問道。
「他……呃,據醫生說死於心臟衰竭。」
我們隨他進入一間屋裡,有兩個跟他穿著同樣制服的男人正半蹲在床前,床上躺著一個人。
事情敘述起來像白開水一樣簡單,但結局卻像烙印一樣讓人終生難忘。丁末是一個警察,我是他的線人。幾次行動之後,我暴露了。我唯一的妹妹被幫會綁架,他們讓我傳遞一個假消息給丁未,然後就放了我妹妹。當丁未遭伏擊時,我在他身後不遠處剛想悄悄溜走,突然看見一顆子彈向他射去,那時候我竟然想也沒想,飛身撲過去替他擋住了子彈。

7

接下來的幾天,我沉浸在愛河裡不能自拔,甚至忘了與丁未每周一次的小聚。直到周末日落西山的時候,手腕上的全息影像手機響了,屏幕上提示選擇全息影像、視頻、語音三種模式中的一種,我按下全息模式,丁未的影像出現在我面前,他正坐在我們常聚的那家茶樓里,看著面前一杯喝乾的茶。
丁未奇怪地看我一眼,然後關了手機。
我說我不走了,這兒有我的事業和愛情。
「當然,如果能回去當然最好,這裏的合成食物我他媽的吃read.99csw.com夠了!」我把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食物和飲料僅僅擁有果腹功能,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2100年的字典里是不是根本沒有「饞」這個字啊?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甘寧從台上站起來向四周望了望,然後徑直朝我走了過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想到此刻木已成舟,不如順水推舟。我上前扳著丁未的肩膀對他說道:「老兄,事已至此就節哀順變吧。人生自古誰無死,老爺子能在臨死前進行一次時空旅行,還能再見到你,他走得安心。而且恰恰是他的到來解救了你,也許這正是天意呢。」
晚上我在「黑森林」酒吧喝酒,這是我偶爾發現的一處世外桃源。酒吧以一棵大樹為中心建造而成,通體木質結構,很復古的風格。這在充斥著合金材料,禁止伐木、惜木如金的未來時代,光是建設成本就高得令人咂舌。大樹底下有一架鋼琴,一個身著水藍色長裙、留著齊耳短髮的年輕女孩正在彈奏一首古老的鋼琴曲,是在我們那個年代耳熟能詳、老少皆知的《致愛麗絲》。但這個年代已經鮮有所聞了。
我嘿嘿樂了兩聲,得了,只要丁未想明白這個梗,以他的身手,摸清時光機在這裏停留的時間后,搞定一個普通旅客還不是小菜一碟。
受到丁未的感染,也或許是一年多未見那個時代的親人,我的眼角也滲出淚來。老人的手軟軟地垂在床沿上,已然斷了氣。
我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茶樓,重新要了兩杯茶水。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向沉著冷靜的丁未此刻語無倫次,我好半天也沒聽明白他要表達什麼意思。
這一喊把我徹底喊愣了,怎麼回事?爸?這人是丁未的爸爸?
我常常想起我的好兄弟丁未,他在茶樓里說的那些數字是什麼意思呢?他告訴我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早就不行了,醫生給他打了針才勉強撐到現在。」另一人答道,「人來了嗎?」
未來?他說他知道了自己的未來?我下決心要問出是什麼原因讓他突然非走不可,便停下腳步拉住他,「你不說出原因,今天就走不了了。」

4

1

我嘿嘿笑著轉過臉,看見了丁未的滿臉憂傷。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時針指向夜晚八點鐘,距離時光機到站只剩下一個小時了。
「我的耳朵就是你的耳朵,我的妹妹就是……可是你要知道,我沒有妹妹……你就是我的兄弟。」丁未說。
「這是我的外曾祖父。他是一名維和警察,和我外曾祖母結婚後半年去國外執行維和任務時犧牲了。」甘寧說。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丁未的手機響了。他選擇了視頻通話模式,我看見他的手機里出現一個穿制服的中年人,他急切地衝著丁未喊:「快來,剛剛接到電話,車上有一個人快不行了,你抓緊過來,這是唯一的機會!」

2

九九藏書
「給我一杯『奧古力』。」丁未一屁股坐下來,氣喘吁吁地沖服務員打個響指。他穿著一件閃光的藍白相間的緊身服,汗水在他臉上衝出一道道淺白的溝壑。
丁未站在登機入口處,伸手摸了摸右耳上的耳釘,然後沖我揮揮手,便消失在隧道里。
說到這裏,他像火燒屁股一般跳了起來,急吼吼地說:「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又說,「你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我腦子裡猛地靈光一閃,嘬著牙花子說道:「那……如果少一個人呢……」
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忙把他按回座位上,懇切地說:「到底怎麼了?你得告訴我。我會幫你,你是現在這世上我最親的人了,」說完我頓了頓,「還有她……」
我望著天空,陽光像密集的箭一樣「嗖嗖」穿透幾無屏障的大氣層,射在大樓頂、大街、車子和行人身上。街上的人要麼打著白色的陽傘,要麼穿著像丁未身上一樣的閃光緊身衣,在熾熱的陽光下像蒸籠里的饅頭。他們只得不停地挪著步子,彷彿一慢下來就會立刻被蒸出熱氣。
我百無聊賴地喝著杯中寡淡無味的「菲索卡」,不時望向外面車水馬龍的大街。那些形形色|色的車輛和人群隔著玻璃窗在我眼前動畫般匆匆而過。在這個悠閑的下午,我卻感到憂心忡忡,這並不是擔心路上會突然出現一輛發瘋的車子朝我開過來,因為那些車的性能太好了。即便真的有一輛車衝過來也並不要緊,因為這家茶樓的玻璃可以輕易把汽車彈到半空。
由於時間緊急我根本來不及思考他這句話,絲毫沒有理解其中的含義。我只是認真地記下來,想以後慢慢分析。
制服男為難地說:「這個……不行。」
那次事件讓我失掉了右耳,也永遠失去了妹妹。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掌上電腦上胡亂畫著,「現在是2093,那時是2012,我29,不,是30歲,他30,他又30,30+30=60,應該是2093-2012=81,81-1-30-30=20,她剛好20歲……」
「你怎麼沒來,出了什麼事?」丁未急道。
「時光旅遊公司新來的代表是我的相識,我出任務時救過他的命。」丁未反覆說,「不過,旅客參加時空旅行,在時空機上是一一對應的。多不得一個人,少不得一個人。」
她坐下來叫了一杯啤酒,眼睛望著舞台,那裡正進行著新的節目,兩個模擬機器美女在做調酒表演。我望著她修長圓潤的脖頸,手中不自覺地撫摸著圓柱形的杯子。
「對呀,你在這裏殺了人,立刻回到八十年前,神不知鬼不覺誰會知道。」
我心裏「咯噔」一下,難道老人知道兒子迷失在時空中,在自己彌留之際主動找時空公司提出要「以命換命」?而時空公司正巴不得及早處理我們這兩個「歷史遺留問題」,所以違反規則同意了老人的請求?
當我拉坯的時候,甘寧用美麗的眼睛望著我,眼read•99csw.com神里滿是崇拜和愛慕,一年多以來我頭一次感到未來世界如此可愛,我決定,不管怎樣也不回到過去了。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這個老人竟是他的父親。」制服男低下了頭。
「心臟衰竭?這可是個慢性病。登機旅遊之前不是都要體檢嗎?身體不健康的人不是不能登機嗎?」我更加嚴厲地問道。
丁未打聽回到過去的方法,但結論令人沮喪,時光機的使用有著近乎苛刻的規定,路線、人數、停留的年代……如果有人膽敢違反規定,那麼得到的懲罰是令人膽戰心驚的,據說會比死還難受——譬如把你送回到原始時代。
我的眼窩一熱,心裏瞬間湧上了萬般不舍。
「絕對不行!」丁未的臉色竟然凜然起來,「沒想到你竟想到這種主意,我可是維和警察,怎能知法犯法?」
我和他每周在這裏小聚一次,如同「老夫老妻」一般,這種生活沒有激|情,只是一種習慣。
值得欣慰的是,新時代旅遊公司將負責我們在未來時代的生活費用,直到我們死去。不用工作也不會餓死,無論在哪兒看起來都是件不錯的事情。只是被留在未來而不是過去讓我倍感遺憾,如果是在過去,比如秦、漢、宋、元、明、清,哪個朝代都好,應該不至於這麼無聊,大可以當個神棍給人算算命,甚至當個國師也說不定,能預測一下皇帝和國家的命運,肯定會比新桓台、欒大之流的風光百倍吧。想到這裏,我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
丁未抹抹眼淚,望著制服男說:「我能不能把我父親帶回去?」
丁未聲音顫抖著問道:「就只有一個人嗎?我這兒有兩個人。」
「可是,哪兒有這麼巧,偏在今晚就會有旅客失蹤或者死亡呢?」丁未剛剛鼓脹起來的喜悅又在瞬間泄了氣。
這時,另一個制服男急急地把老人的標誌牌取下來戴到丁未的脖子上,道:「快點吧,還有十分鐘時空機就要啟動了。」
我也趕緊來到床前。只見床上躺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面色灰白。此刻聽到喊聲,他微微睜開了眼睛。他看著丁未,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輕聲說:「果然……真的是你……」
我們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始終沒有想出弄到票的辦法。
就在這時,丁未突然一個箭步衝到前面,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爸!」

5

我迷戀這個地方,它常常讓我產生置身2012的錯覺;我更迷戀這個女孩,她無疑是與眾不同的,柔軟的布料長裙如同一泓淡藍色的湖水,而她則如湖中的仙子般恬靜優美。
我取下右面假耳朵上的藍色鑽石耳釘給他戴上——我們一人一枚,即使遠隔重重時空,我們仍能彼此相連。
直到遇見甘寧。
少不得一個人?
丁未在激動當中似乎沒聽清我後面補充的話,他有些感激又像發誓般地看著我說:「今晚,一定要在今晚弄到回2012年的票。」
我不得不點明了說,「你不會讓他失蹤或者死亡嗎?」
「走九_九_藏_書吧。」制服男催道。
我也泄了氣,這還真是個榆木疙瘩。

3

我暗中打聽到她叫甘寧,是一個古董商人的女兒,每個周六她都在「黑森林」酒吧彈奏。據我所知她並不缺錢,難道她也和我一樣迷戀這裏的感覺?
我也說:「走吧。」
我在腦中飛速搜索著一些愛情電影里的經典片段,這時,一部影片里男女主人公制陶的情景出現在我的腦海。制陶!怎麼把這茬兒給忘掉了,我的家鄉日照以黑陶聞名遐邇,我自幼隨叔父學習了一些制陶的皮毛之術,也能制出有模有樣的陶器。這個看起來文靜又有內涵的姑娘,會不會對這個感興趣呢?
不到十分鐘,我們就到了旅行社。這個時空旅遊公司的分支機構在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只是萬千旅行社中的一家,他們表面上從事普通旅游業務,暗地裡則從事時空旅行業務。
我看看老人,又看看那三個無動於衷的制服男,突然感到事情不對勁,我衝著與丁未相識的那個制服男問道:「這個老人是怎麼死的?」
服務員端上一杯冰藍色的「奧古力」,丁未把吸管拿掉,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兩口喝掉了一半。「啊……呃……」他打個嗝兒,皺著眉頭罵道,「媽的,合成飲料沒一點兒味道,很想念那時候的鮮榨果汁啊。」接著他一指外面光燦燦的太陽,「你瞧,不|穿上這種衣服又不打遮陽傘,難道想曬脫皮嗎?」
我看見丁未暗暗攥起了拳頭,便趕緊壓住他的手說:「放心吧,我會像親兒子一樣好好安葬老人的,逝者已矣,還要好好想想未來。」
「快來,他們已經到了。」制服男催促道。
剛才視頻里的制服男正在裏面等著我們,他把頭朝里歪了一下,然後一言不發地帶我們來到裏面一間漆黑的屋子裡。只見制服男隨手在正面牆上敲了幾下,一條光亮的隧道立刻呈現在我們眼前。我們踏入隧道,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來到了候機室。我對這裏並不陌生,一年前我們就曾在這裏中途休息。
丁未欠我的情,比天高,比海深——這是他說的。
「這東西,」我指了指他的衣服,「你適應得還挺快。」
說起來或許你不相信,在這個世界里,我只認識一個人。
「你,難道你會制陶?」
隨即我被甘寧拉著去見她的父親,才知道在2100年懂得燒制黑陶的手藝是件多麼驕傲的事情!這個時代黑陶工藝幾近失傳,特別是「黑如漆、明如鏡、薄如紙、硬如瓷」的蛋殼陶更是價值連城。突然之間,我由一個靠旅遊公司提供基本生活費的落魄群眾變成了制陶大師,這個轉折來得太突然也太意外了。
我心中一喜,難道這無心之舉正投她意?真是天助我也。我知道此刻不能表現得輕狂淺薄,於是故作深沉地說:「略懂皮毛罷了。怎麼,小姐也對此感興趣嗎?這真是難得。」
我有些抱歉地舉起手給他看,他這才注意到我滿手黑泥,「你這是?」
一年前我們一起參加時空旅行,中途所有乘客九_九_藏_書下機休息,而我倆卻未能再上去。時空機里每位乘客的脖子上都戴有一塊標誌牌,通過識別後才能進入。當時我和丁未明明就站在機艙門口,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前進一步。時空機的行程是不能有任何耽誤的,啟動的最後時刻,乘務員不無遺憾地告訴我們,目前只能留在這裏,等待合適時機再回去。
丁未緊皺著眉頭說:「你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回去?」
他萬分苦惱地擺擺手,「算了,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婚後,在甘寧的卧室里我發現了一個相框,裏面是一張發黃的七寸的照片。
在這裏的一年,我以為自己再不會愛。雖然我是一個二十齣頭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但作為一個來自八十多年前的「老古董」,我看不慣那些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衣片下行色匆匆的肢體,她們給我的感覺完全是冰冷又陌生的,她們的感情也一定像這個時代一樣,是合成式的、快餐式的。
半年以後,我和甘寧結婚了。這時,甘寧剛滿20歲。
「切,」我一聲冷笑,「警察也是人。雖然你始終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非走不可,但那肯定事關重大,否則你不會這樣沉不住氣。我這麼建議也是為了你好。」
丁未的眉頭舒展了些,趴在桌子上靠近我神秘地說:「你想清楚就好,那事啊,快成了。」
照片上,丁未穿著警服英姿颯爽,陽光下他的右耳熠熠閃光——正是我送他的那枚鑽石耳釘。
他輕嘆一聲道:「我只能說,我無意中找到了我的未來。如果我不回到2012,他們都將不復存在。」
制服男的臉上陰晴不定,略有些尷尬地說道:「這個……總部說老人簽了生死狀,他明知自己快不行了,但要在生命的最後進行一次時空旅行。而且,他還主動提出來願意『以命換命』,把迷失在時空中的人給換回去。」
「對呀,」我站起來撐在桌上,臉貼近他的耳朵,「比如,乘客中突然有人丟了、死了,那麼你的這位相識,你曾經救過他的命,他能不能把你遞補上去呢?」
在路上,我簡單向丁未講述了我的艷遇。丁未驚訝地看著我,然後若有所思地說:「也許,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如果像我一樣知道了自己的未來,那生活的意義就全成了一種責任,而沒有了樂趣。」
我正陶醉其中,猛聽耳邊甘寧一聲驚呼。她指著我的手,我才發現我兩手成半圓形正在撫摸那隻杯子,而這個動作像極了制陶過程中的拉坯。
或許是我的話說到了丁未的心坎上,他的神色由悲愴突然變得堅定決絕,「逝者已矣,後事就拜託你了,我的好兄弟。」
「嘿,我制黑陶呢,」我嘿嘿笑了兩聲,「把聚會的事給忘了。」
「我靠!算了……我今天是想告訴你,那事還要再拖些日子,需要等待時機。」丁未突然激動起來,他站起身低吼道,「可是,我必須回去,必須儘快,必須!你明白嗎?」
「您好,周圍坐滿了,我可以在這裏坐一會兒嗎?」她俯下身子問道。
沒想到丁未大吃一驚,「啊!你是說讓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