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食物，沒有水，缺乏禦寒的衣服，身上還受了一點輕傷，但萬幸的是，這裏的環境跟自己的家鄉很接近。

他們看了看手錶，顯示的時間與計劃進行解剖的時間剛好吻合。

「哎？」

「那你說，我們這次的地球訪問之旅會不會也以失敗告終啊？我可不想被地球人給解剖或關押，當然也不想嚇著他們。」

他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呵，別跟我談野蠻。我們可都是軍隊的醫生啊，什麼野蠻場面沒見過……」

看來他終於相信我了。這是理所當然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嘛。他心裏有些得意起來。

「可憐的人類啊，那後來呢？」

「實不相瞞，有一次我回鄉下老家探親的時候，在河裡撿到一隻大得出奇的田螺，就把它帶回家養著。說來奇怪，自從那天起，我的寫作靈感就源源不斷，想必是那隻田螺在對我施放一種腦電波，刺|激了我的寫作靈感吧。本來我想把它送到科研機構去研究一下，但出於私心，還是決定留在家裡一段時間再說。畢竟對於小說家來說，好的靈感比什麼都重要。既然你現在光臨寒舍，不妨先讓你看一看。」

「雖然這麼說，可還是有些……」

聽了這話，小說家對面的來客連連點頭。他是一名科普雜誌的編輯，雜誌最近要編輯采寫一個「為什麼人類至今沒有遇到外星人」的專題。為了做好這個專題，他親自走訪了多位科幻小說家，徵求他們對此事的看法。

作為一名星際「壯遊族」，首要的能力便是能夠克服各種艱難險阻，即使不能克服，至少也要學會適應。儘管眼前處境艱難，但還有支撐身體前進的力氣，這對他來說是比什麼都寶貴的資本。

「你知道，所有的神話傳說都是人類集體無意識的原型。」趁著妻子去煮飯的空當，科幻小說家趕緊說道，「當然，這不是我說的，而是弗洛伊德的學生榮格說的。」

遵照爺爺生前的囑咐，葬禮辦得並不隆重。來參加葬禮的只有爺爺的子孫們和極少的幾個朋友。大家穿著深色的服裝，表情很凝重，但沒有過多憂傷，好像只是在參加一場告別儀式——像爺爺這樣能夠健健康康地活著、沒有遭受任何痛苦也沒有給家人添加任何麻煩的自然死亡，在常人看來是一種很大的幸運。

「當然不會，我們都做了這麼詳細的調查，也已經採取了各種防備措施，儘管放心好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三人談論起外星人屍體模型的樣子。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認為狐狸精的傳說與外星人無關呢？」編輯有些不解。

「是的，我們的使節團確實全部遇難，但這完全是一次陰差陽錯的結果，並不能歸因於地球人的敵意。」

「據說這次外星人的屍體模型將做成能夠活動的。」

夜色漸漸降臨。拖著疲憊的身體在黑夜中不知又走了多久，他終於看到前方出現了一點豆大的燈光。在這曠野之上，這點燈光無異於廣袤沙漠中的一片綠洲，或是大海上的一座海島。他抖擻精神，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拚命朝燈光的方向奔去。

「這次不一樣，只要制定嚴格的計劃，我保證會將視頻做得天衣無縫。」將軍拍著胸脯說道。

「嗯，說得有理。既然屍體早運過來了，我們還是早點兒開始吧。」

正看著，電視機的畫面突然出現了振動。我家用的還是老式電視天線，只要一有風吹，信號就不穩定，但此刻屋外天朗氣清，並沒有一絲風。我正在想是不是附近有磁場干擾，結果發現電視的畫面越來越模糊了，緊接著，在搞笑節目的畫面上出現了一個重疊的影子。

「沒有，我只是在舉例說明有許多不同民族的民間傳說都存在相似之處而已。」

「哇，他們怎麼這樣殘忍？」

「其實也不是他們的錯。那天，他們準備要做一個解剖外星人的虛假視頻，正等著上級給他們運來一個外星人的模型，結果這個不幸的傢伙正好落在了他們面前，就被他們誤當成模型給肢解了。」

「如果我說我能拿出證據來呢？」小說家神秘地擠擠眼睛。

地球人真是熱情好客的種族啊，回到母星后一定要記得彙報這一點。他心裏升起一股熱流。

編輯搖了搖頭。

「是啊，說什麼與這一家地球人一起生活了幾十年，捨不得離開他們。可是對地球人來說，儘管心裏感到很想念，但真的要面對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還是難以接受的。」

「看起來性能也不怎麼好嘛，才飛了這麼點兒距離就墜毀了。」

飛機降落，他們走上前。

「沒錯，但不僅僅是海洋，有些也會到淡水區，如河流、湖泊等。」

首要任務是製作一具逼真的外星人屍體模型。如同一位大科學家所說的，「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模型若是做得天衣無縫，整個視頻就算成功一半了。

「要知道，我們喊『宇宙中一定存在外星人』的口號都喊了幾十年了，可到現在為止，連個外星人的影子都沒看到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啊？什麼證據，趕緊拿來看看啊。」編輯一臉期待。

「太可惡了，簡直是荒謬之極！」部長又一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最慘的是接下來這位，他乘坐的飛船墜落到地球上摔壞了，自己也已經奄奄一息，這時，有幾個地球人醫生正好發現了他。原本希望他們能夠救救自己，結果那幫醫生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拖到手術台上給解剖了呢。」

軍方深信，只要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就不會出問題。

聽到主人的語氣帶有一絲猶豫，他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他們的星球尚未與這顆藍色星球建立外交關係，這麼突然地來尋求他們政府的幫助，確實有些冒冒失失，但不這樣做又有什麼辦法呢？

「雖然這樣，可總覺得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沒關係的，地球人即使偶然發現我們，也不會想到我們是一個外星物種。其實他們早就給我們起了一個名字——『鬼魂』。」

「這也難怪，地球上有豐富的礦產和生物資源，不免會引起眾文明的艷羡。『銀河系的藍寶石』，大家都是這麼稱呼它的吧？不過，你調查出來這些文明失敗的原因了嗎？按https://read.99csw.com理說，經過這麼多次的嘗試，至少會有少數文明成功與地球人取得聯繫才對。」

「好吧，繼續說。」編輯又開始記錄。

「部長大人，在去地球之前，我們已經進行過詳細調查了啊，你知道，地球人目前並沒有找到安全有效地殺掉我們的方法，至少他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老太太憂心忡忡地說，「如果真是瘋子的話，他喝了我放有強效催眠劑的咖啡后，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呢？」

「來了個外星人？這麼說電影里演的是真的嘍？」老太太從屋內走了出來，「快讓我看看外星人長什麼樣子。」

「生物學家？是地球人類中專門與各種生物打交道的專家嘍？你剛才還說他們並沒有找到殺死我們的有效方法。」

「哎，其實達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附著在這個在幾十年前就遭遇車禍死去的老人大腦里冒充他，不但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反而與老人的家人打成一片。可是，他現在這樣冒失，會不會暴露我們的存在啊。要知道，我們不像地球人那樣有一個物質的身體，我們只有意識，像電磁波那樣飄忽不定，地球人通過天線之類的電磁接收裝置就可以捕捉到我們。」

「哎呀，實在是不幸啊，如果他們能夠藏在地球上的海洋中就好了，海洋那麼大，人類不會輕易發現他們。」

「愚蠢的人類啊，與跟我們建立外交關係相比，發現這種抗生素是多麼微不足道啊，我們掌握的抗菌技術可比這種粗劣的抗生素先進多了。知道那個有眼無珠的生物學家的身份嗎？」

所有的地球人都變成了「御宅族」，因為已經完全失去了出行的必要。

「這次你還想再耍這種花招？民眾若是再被欺騙一次，那可就再也不相信政府的這種說法了。可別忘記那個『狼來了』的故事。」

「然而，我們的飛行編隊剛降落，大量的細菌就把我們的飛船完全包裹住了，並開始吞噬我們的飛船，這樣下去，即使我們不被細菌殺死，我們的飛船也會被完全覆蓋。迫不得已，我們只好激發一種強力抗生素來消滅這些細菌。儘管這會殺掉很大一部分地球人辛辛苦苦培養的細菌，但為了保全自己，也只能這樣了。

他走進門，看著眼前的兩個地球人，不禁感到很驚訝。他們竟然長得跟自己的族人非常相似。同時，他也暗自感到慶幸，畢竟，與長得跟自己相似的種族溝通起來要容易得多——這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這個生物學家發現你們的飛船了？」部長又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好吧，然後呢？」

原來這顆藍色星球叫「地球」啊。

但爺爺的一生，遠非如他的離去這樣安靜祥和，而是充滿了崎嶇和傳奇。我記得還在我上小學的時候，爺爺遭遇過一次車禍。那次車禍比較嚴重，爺爺全身的骨頭和臟器都受到了嚴重的撞擊，送到醫院時已是奄奄一息了。負責搶救的醫生只看了躺在手推車上的爺爺一眼，就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但是爸爸強烈要求醫生進行搶救，哪怕只有渺茫的希望。拗不過爸爸，醫生們只好硬著頭皮對已經昏迷的爺爺進行手術。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手術相當成功，爺爺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負責手術的醫生也感到難以置信，因為根據他幾十年的職業經驗，像這種程度的傷者，存活的幾率幾乎為零。

解剖完畢，三人開始檢查拍下的手機視頻。視頻拍得剛剛好，既不是很清楚，也不是很模糊，就像是偷|拍的效果。解剖完的屍體被扔進小型焚化爐，燒成的灰燼都撒到了山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美國得克薩斯州。傍晚。

「那是因為我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天空和陸地上，卻忽視了另外一個更廣闊的區域——海洋。」

到了約定解剖的這一天，負責解剖的軍醫早早來到了山上的軍用帳篷里等著。

「要知道，我們地球上的生命最初都是在海洋里誕生的，包括我們人類的始祖。後來隨著地球環境的變化，一部分水域已經不再適合生命的生長，因此才進化出能夠在陸地上生存的物種。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外星球都發生過類似地球上的這種變化，因此，外星人可能會一直安然地生活在水中，直到誕生了自己的文明。你想想，如果這些外星人有一天造訪地球，他們最先去的地方會是哪裡呢？」

「這麼說，使節團是死於地球人交戰的炮火了？我知道地球人剛剛結束一次世界範圍的大戰，局勢很不穩定，原本不應該這個時候派使節團貿然登陸，可是地球人有哪天不在發生武裝衝突呢……」

在電視機里向我們招手的，是我們剛剛埋葬的爺爺。

「我們的使節團按照原定計劃登陸地球，並成功鎖定了目標位置——一家生物研究所。這個研究所里有大量用於觀察體型如我們般大小的微生物的顯微鏡，也就比一般的機構更容易發現我們，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極為有利的選擇。但同時也有一個極為不利的條件，那就是研究所里的細菌也比一般機構多得多，這就意味著我們需要應對大量的敵人。好在我們歷經上億年的進化，已經發明了應對各種細菌的方法。

三人一邊嘖嘖稱讚，一邊做著解剖手術。那生物非常奇特，他們之前從沒有想象過這樣的身體構造，因此在進行解剖時，手術刀不免會切錯地方，結果把屍體切得七零八落，弄得手術台一片狼藉。但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只需要做做樣子，把視頻拍下來而已，沒有比這更輕鬆的解剖手術了。

「其實，我就是您要找的外星人。」他彬彬有禮地回答。

「啊？！你這個敗家玩意兒……」小說家忍不住破口大罵，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學者風度。

「我是一名星際『壯遊族』，我的飛船在經過地球時發生了故障，只好緊急迫降。我失去了通信設備，不能與母星聯繫，因此需要得到貴星球政府的幫助。」

在爺爺飽滿的生活激|情的影響下，我們全家人都對生活產生了熱情。爸爸從地下室拿出了他那把蓋滿灰塵的小提琴——他早年曾有過當小提琴家的夢想，但缺乏這方面的才華，只好放棄了——如今在爺九九藏書爺的影響下，他當年的熱情又被喚醒了。現在每天下班后，爸爸都會拉上半個鐘頭的琴。儘管仍然拉得很一般，但爸爸說「管他呢，自己開心就好」。媽媽則下定決心克服自己對汽車的恐懼感，考取一個駕照。她現在周末不再拉我去逛街了（謝天謝地），而是去駕校參加培訓，回家后還開著家裡的汽車到附近的草地上溫習學過的技能。至於我嘛，在全家的熱情鼓舞之下，將功課學得棒棒的，並順利考上了市裡的一所名牌中學。

「難道這就是軍方研製的最新軍用飛機？」

小說家起身進了卧室，過了一會兒，又一臉驚慌失措地走出來，然後他對著廚房喊道：「老婆，老婆，我那隻特大號的田螺呢？」

等雜誌編輯走後，小說家的妻子打開碗櫃的底層，取出裏面放著的一個特大魚缸。魚缸里，一隻大號田螺發出瑩瑩的綠光。

「外星人降臨地球的說法都已經喊了好幾年了，可到現在為止，沒人見到過真正的外星人。如今，民眾對『UFO是外星人的飛碟』這一說法已經不怎麼感興趣了，也不再輕易相信了。」將軍說。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小說家連連道歉。

小說家繼續說道：「比如說，在我們中國有大禹治水的傳說，而在西方世界的《聖經》里也有過大洪水的記載。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在遠古時期，地球上確實發生過一次大洪水。」

「尼斯湖水怪算嗎？」編輯一邊匆匆做著筆記，一邊問。

在發生巨響的地方，他們發現一架墜毀的飛行器。飛行器樣子很奇怪，他們之前都沒有見過。

「其實也不都是這樣，『幽靈族』在地球上就過得很好啊，他們附身到將死的地球人身上——當然不是那些自然衰老的地球人——冒充他們的身份在地球上生活，活得很滋潤呢，只不過有時候會嚇著地球人而已……」

「再後來，這個生物學家公布了他的發現。這項發現在隨後爆發的又一次世界規模的大戰中挽救了許多地球人的生命。為了表彰他的貢獻，地球人類授予了他一個很高的獎項，據說是叫『諾貝爾獎』什麼的。」

「哦，情況是這樣的，我是一名星際『壯遊族』，來自一顆遙遠的星球。在經過你們的星球時，我的飛船發生了一點故障，在降落時，飛船又被大氣徹底燒毀了，還好我及時從飛船上逃了出來，但身上什麼都沒帶，無法與母星取得聯繫，因此請求得到貴星球政府的幫助。」

「首先，我們要偽造一份解剖外星人的視頻，然後通過巧妙的方式將其泄露出去。只要這視頻在網上一公開，那麼，公眾對外星人的熱情就會重新被激發。到那時，就算並非所有人都相信這視頻的真實性，至少也會起到混淆視聽的作用。」

屍體很精緻，他們不禁齊聲稱讚。

「就是那個趁農夫去地里幹活，偷偷在家幫他洗衣做飯的田螺姑娘？」

「據調查，幾千年來，宇宙中曾有上百個文明想與地球人建立外交關係，但是直到現在都無一成功。」

「好吧，我們的使節團確實是死在地球人手裡，但我敢保證，那絕非是出於對我們的敵意，也絕非是故意針對我們的襲擊。整個悲劇是一次陰差陽錯的結果。」

「也可能是故意這麼安排的。別說風涼話了，還是先看看『外星人屍體模型』有沒有損毀吧。」

「是的，根據調查結果來看，存在生還者的可能性很小。」特派員小心地回答說，聲音略帶哭腔。

然而……

「那你能再說一遍為什麼會到地球來嗎？」男主人問，聲音中帶著一絲警覺。

「哎，看來N先生跟他地球家人的『二次見面』不是很成功啊。」

將軍想了想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只是……」

「好吧。」在他的星球也有這種通過詢問來測謊的程序，他完全能夠理解。他定了定神開始回答——

對於親人的去世，人們都不願意用「死」這個字眼，而是用一些相對隱晦的、委婉的、理想化的詞彙來替代，如「走了」「去天國了」「離開了」，等等。在人們的下意識中，「死」表示永遠消失了，而這些委婉的詞彙，則表示他們只是離開我們這個世界、到達另外一個世界而已——儘管我們和他們不能發生直接接觸，但他們無疑還是「存在」的。

在野外一條空闊的公路上，有一個人影正在艱難前行。

三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看見半空中又飛來一架軍用飛機。

「哦，是外星人啊……」小屋主人像是在喃喃自語。

「哦？說來聽聽。」

只是，在這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

看著大車絕塵而去，男主人得意揚揚地對老伴說道：「哈，竟然以為自己是外星人。電影里的外星人都是細細的脖子，大大的腦袋，像個大青蛙，可不是他這副樣子。但經過我的仔細觀察，他又不像個騙子，所以肯定是個瘋子了……」

正說話間，帳篷外面不遠處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巨響。他們急忙跑了出去。

「是啊，有位星際『壯遊族』，在經過地球時飛船拋錨了，只好去找地球政府幫助，結果因為他長得跟地球人太像了，被地球人當成精神病人關了起來，估計現在還被關著呢。」

「什麼？竟然會有這種事！」

「沒錯，我認為這種事情確實發生過。很可能有一位農夫無意中捕捉到了一隻田螺，結果裏面寄居著造訪地球的外星人。外星人為了不讓農夫把自己給煮了，就趁他不在的時候為他做一些他需要的事情，以此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什麼，我們派出的使節團全軍覆沒？！」

「自從家裡有了這個好東西，我每天都會在魚缸里撿到一顆珍珠呢。這麼好的寶貝，怎麼能夠公之於眾呢？自打這個編輯進門的時候起，我就一直不停地跟他說話，不讓你插一句嘴，免得你不小心把自家寶貝的事情泄露出去，不料就在我做飯的這會兒，你這個書獃子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還好我腦子反應快，及時遮掩了過去……」

「又要讓我們幹什麼？」三人很詫異。

飛船順利地衝破大氣層，到達了地球。為了保險起見，飛船九_九_藏_書並沒有降落在地面上，而是一直懸停在空中。鑒於之前那些文明的教訓，他們決定先讓地球人發現自己的存在，然後再進行逐步的溝通。

在這樣的年代，誰還會去關心懸浮在城市上空的那艘飛船呢？

「部長沒有必要為這個決定自責。確切地說，趁地球人剛打完仗時派去使節，對我們來說是個絕好的時機。因為我們體型太小，小到跟地球上的細菌差不多——他們把我們這種體型的生物統稱為『微生物』——經過一次慘烈的戰爭，地球人會比較頻繁地進行對微生物的研究，因此發現我們的幾率也就更大……不過我還是要說明一下，儘管我們使節團成員的死亡與剛剛結束的大戰脫不開干係，但並非直接死於炮火。實際上，我們的使節團是死在一位人類生物學家手裡。」

吃過晚飯，全家人依偎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里播放著搞笑節目——之所以在這種時候看這個節目——之所以在這種時候看這個節目，是因為爺爺生前最喜歡看這個。若在平時，大家早就笑得東倒西歪了，但是現在我們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沒有哭出來，也沒有像平時那樣開懷大笑。

約莫過了半小時，一輛白色的大車開了過來。車上走下來幾個穿白色衣服、帶著白色口罩的人。他們走到他面前，還沒等他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把他強行按住，帶上了車。伴隨著呼嘯聲，大車開走了。在路燈的照耀下，車身上「市精神病院」幾個紅色大字格外顯眼。

「嗯，其實絕大多數水生文明到達地球后首先選擇的棲居地就是海洋，這在地球人關於大海的神話故事中保留了一些痕迹，例如海神的宮殿、龍王的水晶宮等。」

「哎呀，地球太可怕了，被你這麼一說，我這渾身都感到有些發毛了。」

「外星人都長得像你這樣嗎——我是說，像我們這個樣子嗎？」等他進屋坐下，老太太給他端來一杯熱咖啡，一邊看著他喝一邊問道。

「可還是有些難以服眾，畢竟《聊齋志異》是一部志怪幻想小說。」

「難道使節團所有成員全部遇難這個結果還不夠明顯嗎？」部長略有些惱怒。

只聽飛機上自帶的通信設備冷冰冰地說道：「外星人屍體模型已送達，請按計劃進行解剖。」說完后，裝置冒出一股青煙，自動銷毀了。

這次經歷后，爺爺好像變了個人一般。他彷彿參透了宇宙和人生的真理，變得大徹大悟。他的性格發生了極度的轉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瑣碎的小事斤斤計較；頭腦也變得更加敏銳，對於新事物的接受能力甚至比我這個公認的聰明少年還強；更重要的是，爺爺似乎對世界的興趣大大增加了，他產生了大量過去不曾有過的興趣愛好，像圍棋、書法、鋼琴、唱歌、集郵、遛鳥等——他甚至還對我的漫畫書和電腦遊戲感興趣呢。

「的確很倒霉。」

「第二類情況是因為體型與地球人相差太大，儘管與地球人發生了直接的接觸，卻沒能引起他們的注意。曾有一支微觀文明的使者艦隊到達地球后，都到了一個地球人的眼皮子底下了，這個地球人只需要把注意力稍微集中一下，就可以發現他們。可惜的是，這個地球人當時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他們飛船釋放出來的一種抗生素上——地球人現在稱其為青霉素——完全沒有看到他們的艦隊，不但如此，還誤把他們的艦隊當成垃圾給處理掉了，你說倒不倒霉？」

負責進行解剖的醫生是從軍區醫院里挑選出的三位頂級外科醫師，有著豐富的解剖經驗和鏡頭感；拍攝儀器就用普通的手機，這樣既能夠產生臨時偷|拍的效果，而且畫面粗糙，不容易識別真假，同時還會產生一種神秘感；解剖室是山頂叢林中臨時搭建的一頂軍用帳篷。

「也不一定是機械。若是新鮮的肌肉組織，只要有電流通過就會活動。看來你小時候沒有電過青蛙吧？」

「沒有發現飛船。他發現的是自己培養的細菌被殺死後留下的屍體。」

三人把這具奇怪生物的屍體抬到手術台上，仔細打量著。

「只是這模型裏面既沒有機械，也沒有電源，材質又不像是人工肌肉。它是怎麼運動的呢？」

「海洋！原來是這樣啊。」編輯感到茅塞頓開。

「哎，地球人太無情了。等N回來后，我們要好好安慰他一下，然後尋找下一個附身的對象。」

三人面面相覷，彼此讀取著對方臉上的表情：如果這是外星人屍體模型，那麼，他們剛才解剖完的那個又是什麼東西？

在房子的上方，有兩雙眼睛正在看著這一幕。

昨天爺爺「走」了。

在信號不好的時候，電視經常會接收到兩個重合的頻道，因此出現這種重疊的影子不足為奇，但此刻，這個重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並逐漸取代了原先的搞笑節目。終於，影子漸漸呈現出一個人的輪廓。又過了一會兒，這個人的影像也變得清晰起來，原來他是在向我們招手。

來到發出燈光的小屋前，他鼓起勇氣敲敲門。不一會兒，小屋的主人走了過來。

坐在溫暖的屋子裡，喝著熱氣騰騰的咖啡，他感到身體舒服多了。真幸運啊，連飲食都這麼接近，儘管這杯飲料的味道苦了點兒。

根據他們臉上的表情判斷，他們似乎也有相同的感受。

對於發生在爺爺身上的這種極大變化，每個人都表示能夠理解，卻沒人能夠給出明確的解釋，畢竟大家都沒有像爺爺這樣——用爺爺自己的話說是——擁有「死過一次」的經歷，誰也不敢保證有過這樣的經歷後會給內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不管怎樣，對我們全家來說，爺爺的這種變化無疑是一件好事。

「這離發現你們只有一步之遙了啊！」部長的呼吸有些急促。

聽到特派員的報告，外交部長拍了一把桌子，站了起來。他們幾乎傾盡全球之力組織了這次使節訪問活動。該使節團為這次出訪精心籌備幾十年，又經過了幾十年的長途跋涉才到達目的地地球。這個噩耗對他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哇，做得太逼真了。」

可能會有民眾目擊到運送模型的軍用飛機，甚至還會拍下照片或視頻，這正中軍方的下懷。等到read.99csw.com解剖視頻傳到網上，軍方就可以順水推舟把軍用飛機解釋成是外星飛船。因為拍攝視頻的時間、地點與目擊軍用飛機的時間、地點一致，這會讓視頻中被解剖的是外星人屍體的說法更加可信。

為了達到最佳效果，軍方秘密聯繫了國內一家著名的生物研究所，請他們按照科幻小說名著里設計的外星人樣板進行製作。模型做好後會一直密封在研究所里，直到約定的解剖時間。到時候，屍體會從研究所直接被運到解剖室，以此來避開媒體耳目。

「啊，這麼冷的天待在外面會受涼的，請進來吧……」老太太打開門。

在將軍的親自部署下，解剖計劃開始按部就班地進行。

說到這裏，小說家的妻子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奇怪，比預先說好的時間要早一個小時呢。」

「原來如此。還有呢？」

就是這樣一個樂觀、向上、給我們的生活帶來無窮樂趣的爺爺，卻也阻擋不了時光的步伐。他在去世的前幾天就彷彿預知到自己的命運了，因此減少了外出活動的時間。他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把衣服都洗得乾乾淨淨，把人間的事物都處理妥當，然後每天坐在陽台的藤椅上，觀看落日，傾聽鳥的叫聲，呼吸新鮮的空氣，彷彿對這個世界依依不捨。

「也只能這樣了……」

作為一名「壯遊族」，能夠及時掌握一門外星球的語言也是至關重要的。在往這顆星球迫降的過程中，他在儀器的幫助下匆匆學習了一點兒該星球上最通用的語言，只能進行一般的交流。好在這顆藍色星球上的語言說起來並不是非常拗口，大概是因為自己的發音器官跟這顆星球上的人類相似吧。

「後來，這個生物學家小心地把抗生素取了下來，當成寶貝一般拿走了，然後把剩下的在他看來沒有用處的培養基扔進了焚化爐，我們的隊員就這樣犧牲了……」

「是啊，你看，四肢果然在動。」

「是啊，只要他再進一步觀察，就會發現我們的飛船，可惜他沒有這麼做，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對這種抗生素的研究當中了。大概經過戰爭和死亡的洗禮，人類對抗生素的興趣遠遠高於對其他事物的興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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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生物學家開始研究細菌死亡的原因，終於，他發現了我們釋放出來的抗生素。他發現只要有這種抗生素的地方，細菌就不會滋生。」

主人透過小窗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他，這時他發現，這個人類的眼神與自己族群的眼神也很接近。

「啊？！」編輯有點不太理解。

「別急，聽我慢慢講來。」小說家說道，「除了神話傳說外，許多民間傳說也值得探究。比如在亞洲許多國家，都流傳著『狐狸嫁女』的故事。說在月圓之夜，叢林里的狐狸會幻化成人形，像人類一樣舉行婚禮，人類若是不小心偷看了，往往會遭遇不幸。這些傳說在細節上會有區別，但故事的主幹部分出奇地相似。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好啊，好啊。」編輯興奮地拿出新買的單反相機，連客套話也忘了說。

與到其他星球上被當做怪物相比，來到地球簡直就像到了第二個家鄉一樣，等回到母星，一定要向政府報告這個重大發現。在茫茫的宇宙中，竟然遇到跟自己的母星如此相似的星球，這樣的幾率能有多大……

「換句話說，所有的神話傳說其實都不是人類憑空創作的，而是曾經真實發生的事件，只不過隨著一代又一代的流傳，被無數人加工過罷了，但其基本的原型是不會變的。」科幻小說家繼續說道。

「哦，怎麼解釋？難道使節團成員不是被地球人殺死的？」

「先別管這麼多了。」

舉行完爺爺的葬禮，送走了賓客后，我們開車回家（由媽媽駕駛哦！）。大家一路上默默不語，都還沉浸在對爺爺的思念中。回到家，爸爸拿出小提琴，拉了一首爺爺生前最喜歡的曲子；媽媽則決定依然在餐桌上為爺爺留一個位子，就像他還在我們身邊一樣；我則自告奮勇，決心把爺爺生前所畫的畫、寫的書法裝裱起來。

「這麼野蠻的事你也做得出來……」

「我馬上替你聯絡政府外交部，你請稍等。」男主人走進卧室。

「那一定是在模型體內安裝了機械裝置。天哪，我可不喜歡手術刀切割機械的感覺。」

「也不盡然。但我得說，像我們之間這樣相似的情況，確實非常罕見。」他啜了口熱咖啡，回答道。

看到電視里這個向我們招手的影像，爸爸急忙站起身，一把操起放在桌上的小提琴當做武器擺出防衛的姿勢；媽媽則全身癱軟在沙發上，全然沒有了駕駛汽車時的女強人模樣；我腦子裡最先想到的是趕緊用裝裱了一半的畫紙將電視機屏幕遮住，但我全然沒有這樣的勇氣，更何況我還扶著媽媽呢。

「嗯，真不愧是國內一流的生物專家啊，做的模型就像活的一樣。」

三人吃力地打開飛行器，從裏面拖出一具外形奇特的生物屍體。按照事先計劃好的，他們把外星人屍體抬進帳篷，把飛行器殘骸扔進山谷的深淵中，免得留下什麼證據。

「你說得沒錯，可是這些文明到達地球后，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都與地球人擦肩而過，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因而也就沒能進行過有效的交流。」

「只知道他是個英國人，名叫亞歷山大·弗萊明……」特派員哭喪著臉說。

「這麼說，地球人對我們抱有敵意了？」外交部長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感到渾身疲憊。

「啊，不用了，謝謝。」他用蹩腳的英語禮貌地說道，「可不可以幫我接通政府外交部的電話？我需要跟他們聯絡。」

「其實你的猜想也不是沒有道理。在這眾多的神話故事和民間傳說中，一定會有一部分是跟外星人有關的。換句話說，有些故事中所描述的『神跡』，有可能是對曾經造訪地球的外星人行為的真實記載，當然，這ｈtｔｐs://ｒｅａｄ•９９ｃsｗ•cｏm需要我們進行鑒別和深入讀解。」

「這有什麼稀奇的？」部長有些掃興。

「哎呀，沒關係的，」編輯急忙安慰他，「我想我已經得到想要的資料了，你講述的這些足夠寫一篇精彩的專題文章了。」

「滅菌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大量的細菌被溶解，留下堆積如山的屍體。我想，在地球人的宏觀視野中，應該會看到培養基邊緣上留下明顯的慘白色痕迹吧，這塊痕迹或許會讓地球人對這塊培養基感興趣。

「那就想辦法讓他們相信啊！」總統氣憤地說，「要不然我們拿什麼對公眾掩飾我們最新研製的軍用飛機？」

「你可不要騙他喲，我老公退休之前當過警察，能夠一眼看清對方是否在說謊。」老太太半開玩笑地說道。

主人對著屋內喊道：「不是來投宿的，他說他是個外星人。」

「根據目前的情況，還不能明確判斷地球人對我們的態度如何。」

都市的確是一片繁華喧鬧的景象：巨大的霓虹燈招牌林林總總，蓋滿每一條街道；巨大的電子屏幕在每一處顯眼的街口投放各種廣告；各種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公路上，各種運輸工具川流不息……

老太太走到門上的小窗子前，把男主人擠到一邊，通過小窗往外看。

「……牽強，是嗎？蒲松齡的《聊齋志異》記載過有一種小人，能鑽進人耳朵里。他還記載過一種寄居蟹，用一根細線與田螺相連接，一旦細線被剪斷，蟹就死了。這些故事不過是對寄居在田螺中的外星人的變相描述而已。」

「哎，外星人在哪裡？」老太太的視線越過他，東張西望。

「還有更倒霉的啊？」

「要住宿嗎？我們這裡是方圓十公里之內唯一的一家旅館。」隔著門上的一扇小窗，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

「偽造外星人視頻？忘記上次你們偽造的那個所謂的『解剖羅斯維爾外星人』視頻了嗎？很多網友看了那個視頻后發現它是假的，整個解剖過程拍得像電影一樣流暢，而且負責解剖的醫生一點兒都不專業……一團糟，完全一團糟。」總統直搖頭。

「果然，一名年輕的生物學家發現了這塊培養基。他把它拿在顯微鏡下仔細觀察，結果高興地對同事說有重大發現。」

「哎呀，你們別亂講了，依我看，屍體模型應該是導電聚合物人工肌肉做成的……」

做完這一切后，他們看了看時間。

在約定的解剖時間前幾分鐘，軍方將會用最新的無人駕駛飛機把外星人的屍體模型運到山上，三人在山上收到模型后就開始進行解剖。

「可是，畢竟還是有一部分人相信那是真的，或者說，願意相信那是真的，不是嗎？這就說明這種視頻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你先說來聽聽，資金和人員都不是問題。」

「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田螺啊，在鍋里煮著呢。」廚房裡傳來妻子的聲音。

編輯急忙掏出記事本做筆記。他已經來了一個多小時了，可在之前的一段時間里，幾乎沒能和小說家說上話。倒是小說家的妻子滔滔不絕地說個沒完，對他們的雜誌問東問西，很少有小說家說話的餘地。現在妻子好不容易進了廚房，他才有機會和小說家談一談。

「部長高見，聽我慢慢講給您聽……」特派員開始講述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說得很對。可這跟我們的話題有什麼關係呢？」編輯匆匆寫完最後一個字，抬起頭問。

「哎呀，實在是太不幸了，宇宙中兩個文明的成員長相相似的概率應該是非常之小吧。」

「是的，在地球人的科幻故事中，從來都是外星人劫持地球人，荒謬吧？這種被挾持的文明主要是水生文明。他們到達地球後主要待在地球的水域中，陸地和天空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極其危險的。水生文明沒有想到的是，地球人經過幾萬年的進化，早已經變成在陸地上生活的物種了，因此二者遲遲未能建立有效的聯繫。但是地球人偶爾會發現水生文明的成員，有時候甚至會無意中捕捉到他們。那些被捕撈的水生文明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只好拚命給地球人好處。在地球上的每個國家都有類似的傳說，如『漁夫和金魚』『田螺姑娘』『小美人魚』等，這些故事其實都脫胎於水生文明在地球上的真實經歷。」

「有可能是，但因為發生在國外，跟我們關係不大。我更關心的是發生在我們中國的故事。我在剛開始的時候說亞洲的國家都有『狐狸嫁女』的傳說，其實還有一個流傳更廣泛的傳說——『田螺姑娘』。」

男主人盯著他的眼神看著，滿意地點了點頭。

所有的地球人，都待在封閉的屋子裡，周圍環繞著電子屏幕，上面播放著各種信息。工作、學習、人際交往、實時資訊、飲食起居……人類的一切日常活動，都在這些屏幕上進行。

還沒等主人回答，只聽屋內一個年邁女人的聲音喊道：「門外什麼人啊，是來投宿的嗎？」

「這對地球人來說可是很稀奇的。正如我剛才所說過的，地球人並沒有找到一種安全有效的殺死微生物的方法……」

「使節團的飛行編隊小心翼翼地在一塊人類的微生物培養基上降落。這塊培養基上面正在培養各種用於研究的細菌，經常被拿進實驗室進行觀察，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使節團降落在上面能夠很快被發現。

「大概是障眼法，免得被媒體發現吧。」

飛船選擇了一座地球上最繁華的都市，懸浮在它的上空。這裏人口最密集，一定會很快發現他們的。

「莫非你的意思是想說，這些傳說中的狐狸精，其實是……外星人？」

「其實相對於發生在陸地上的神話，我對那些關於水生生物的神話傳說更感興趣，美人魚、海妖、海神、諾亞方舟……這些故事更有可能潛藏著外星人的信息。」

「是這樣啊，不過他們好像很害怕『鬼魂』，你看這一家人都開著車逃命似的逃走了呢。」

「第一種情況是外星文明到達地球后，被地球人挾持了，很不可思議吧？」

公元2050年。在接近地球的外太空，懸停著一艘飛船，上面正在進行一場對話。

「不過比起下面這位，他們還不是最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