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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燴鰱魚頭

拆燴鰱魚頭

作者:周浩暉
「不,你吃,老闆說了,養顏美容的呢。」女兒撒嬌般地一手摟住妻子的脖子,一手將那小勺伸到了妻子嘴邊,妻子推脫不過,只好笑著用口接了,那團凝脂到了唇齒之中,未及咀嚼,只是輕觸了一下,便立刻柔柔地化開,濃郁的鮮香隨即泛遍了口舌間的每個角落,久久不散。
所以,在這個周末的晚上,我帶著妻子和上高中的女兒,一同來到了「王記魚頭館」。
這番話又勾起了我們的饞蟲。我忍不住添了添嘴唇,目光向著水盆中的那隻魚頭瞥了過去。王老闆的右手仍在魚頭下摸索著,似乎要認真清理每一個角落。他注意到我的目光,笑著說:「請稍安勿燥。等我把故事講完,這魚頭也該打理好了——我剛才講到哪兒了?對,王魚頭為康熙爺烹制夜宵,這樣過了有七八天,某天晚上,康熙爺略得清閑,心情又好,便突然想要召見一下這個做魚頭的廚子,於是王魚頭終於有了面見康熙的機會。」
王老闆嘴上說著,右手的動作也絲毫不停,只是他的手伸在水下,被展開的魚頭所覆蓋,我們都看不見他在做什麼,只能專心地聽他的故事。
「這句話也不盡然。你們看看那個『拆』,中間的一點像不像是一顆紅心?整個字形就像是一個人手捧著紅心一樣。所以說,這道菜更深一層的涵義,卻是一個『心』字,孝心。」王老闆一邊說,一邊笑吟吟地看著我的女兒,然後他轉過頭,對那夥計說道,「好了,我們該到后廚去了,但願我這調味烹飪的手藝,也沒有荒廢才好!」
匾上是清康熙帝御筆親題的五個大字:拆燴鰱魚頭。字跡雄勁挺拔,極具帝王之相。只那個「拆」字構架獨特,字中的那個點又圓又大,而且特意用赤紅色的硃砂寫成,在諸多筆畫中,顯得尤為奪目。
「這是怎麼回事?」女兒滿臉迷惑,「您什麼時候把這半邊魚肉從頭骨上扒下來的?而且還扒得這麼好,一點沒有破損?」
於是這家小店就愈顯出幾分神秘的感覺,吸引了大批的食客,一年到頭,往來不絕。
「也是鰱魚的一種,產在極熱之地。它的通體赤紅,如同遍染著鮮血一樣。這種魚有著驅寒強體的奇效,因此極為名貴。」
王老闆讓夥計把剛才的瓷缽端到我們面前:「你們看看,這瓷缽裏面的魚頭有沒有問題?」
「不錯,這正是王魚頭當年所用的手法。所以他給康熙做的血鰱魚頭湯,雖然頭骨俱全,但是散在湯中的皮肉,其實卻只有半份,另半份皮肉,被他帶回家中,治好了母親的寒疾。」
「這就是眼膏嗎?」女兒問道。
「血鰱?」女兒聽到這個奇怪的名字,忍不住開口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王老闆點了點頭,繼續往下講述:「如果在平時,這伺候康熙https://read.99csw.com爺會是一件難得的榮耀,可對與當時的王魚頭來說,這份差使卻又多了分其它的意味。要知道,這血鰱可是驅寒的極品,如果用來治療母親的寒疾,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不過既然供品中出現了血鰱,那麼地方官找到王魚頭倒是不奇怪了。我沉吟著說道:「鰱魚吃頭,青魚吃尾,鴨子吃大腿。這句俗語自古有之,有了血鰱自然就要做魚頭菜肴,在這方面,你們王家是揚州城的一絕,沒想到會因此而受到康熙爺的青睞。」
老闆笑了:「你們得慶幸有個這麼乖巧孝順的女兒。本店的『拆燴鰱魚頭』,在諸位的口中,才算是品出了真味。」
女兒用手托著腮,想了一小會,又說:「乾脆也不用稟報了。就趁著做菜的機會,每天偷偷地帶上一條回家!」
在王老闆的指點下,女兒又把有著補腎強體的作用的魚唇夾給了我。與眼膏的細嫩不同,這魚唇卻是既脆又韌,頗有嚼頭。且悠繞反覆,鮮香的滋味越嚼越濃,幾乎令人捨不得下咽。
「哦,原來是這樣。」女兒也注意到王老闆正在看著我們,她沖對方調皮地眨眨眼睛,「老闆,你們的手藝很不錯呀。」
「乖女兒。」妻子樂呵呵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他雙目閃動著問道。
「爸。」女兒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您說的話,前半句是什麼意思呀?」
說話間,他抬起頭來,看向了門廳上懸挂著的那塊牌匾,他的目光迷離,思緒遠飄,似已進入了另外一個時空中。我們一家人坐在一旁,開始靜靜地聽他講述。
女兒欣然點頭。拿起一個小勺,輕輕從魚頭的眼窩部位探了進去。那裡看起來極為柔軟,一觸即陷,小勺立刻沒入其中。再抬起時,勺中已盛滿了膠狀的物質,那膠質又白又嫩,呈半透明狀,宛若凝脂,尚在微微顫動著。
女兒又給我和妻子各自盛了湯,最後才輪到她自己。我在欣慰之餘,眼角偶然一瞥,卻看見王老闆正站在櫃檯后,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一家,目光中頗多讚許之意。
關於血鰱,我以前也曾聽過,但那都是在傳說之中。這種魚即使真的有過,現在只怕也絕跡了吧?
「什麼?他已經偷了魚頭?」我驚訝地張大了嘴,「這……幾乎不可能啊,他是怎麼做到的?」
王老闆左手托著魚頭,右手則探到了水下,嗟嘆著說到:「拆燴鰱魚頭,幾百年來,廚子們都在『燴』這個字上做足了功課,又有幾個人能知道,這道菜真正的精義,卻在與一個『拆』字。」
伴著這溫馨的氣氛,一份鰱魚頭很快便被我們吃完了,正在意猶未盡之時,卻見王老闆踱到了我們桌邊,客氣地說道:「滋味如何?不如再加一份,算九_九_藏_書是小店送的吧。」
果然,卻聽王老闆繼續說道:「有一年的冬天,氣溫非常低。王魚頭的母親不幸得了寒疾,卧床不起。王魚頭請來全城最好的大夫進行醫治,但老人家年歲已高,病情總是不見起色。王魚頭焦急萬分,店裡的生意也顧不上打理,整天陪伴在母親床邊。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的身體一天天地虛弱下去,隨時都會有性命之危。」
我輕輕咂了咂舌頭,贊道:「棒骨底湯,雙髓相融,這種口感,用『絕妙』兩個字形容毫不為過。」
「那個深夜,王魚頭跪在康熙的龍案前,聽著康熙爺對其烹飪技藝的讚賞,可他的身體卻始終在瑟瑟發抖。康熙爺看著有些奇怪,便詢問他為何如此,他顫著聲音敷衍:是因為天氣太冷了。康熙爺聽了,哈哈大笑了兩聲,說:是朕疏忽了,自己喝著驅寒的血鰱湯,卻把做湯人的疾苦忘在了腦後,來人哪,給他也盛一碗湯,讓他暖暖身體。」
「那血鰱是奉給皇上的供品,普通草民怎麼能有資格分享?」我耐心地解釋道,「而且,王魚頭根本連見康熙的機會也沒有,他這麼越禮的想法,即使有膽量提出來,也沒人敢幫他往上傳報啊!」
「哦?怎麼講?」我挑了挑眉毛,不太明白老闆的意思。
我搖了搖頭,看不出有什麼蹊蹺。
在揚州城所有的魚頭館中,王記不一定是最大最好的,但卻絕對是最有名的。它的名氣很大程度上來源與小店門廳中懸挂的那張牌匾。
我微微一愣:「啊?……這怎麼好意思呢?」
「這道菜不僅滋味鮮美,而且營養豐富。」王老闆笑著說,「尤其是這魚頭中的眼膏,具有養顏美容的奇效,小姑娘,你不妨嘗嘗看。」
「是嗎?」女兒歪頭略想了會,「那就給媽媽吃吧。」
「那怎麼辦呢?」女兒苦著臉,做出一籌莫展的表情。
「不錯。」王老闆點點頭,「這魚頭雖大,眼膏卻只有小小的一勺,不是人人都有口福嘗到的呢。」
老闆沒有直接回答,他拉過一張椅子,在我們桌邊坐下,悠然說道:「我已經好多年沒有為客人親自打理魚頭了,今天就破例一把。趁著這個時間,我還可以給你們講個故事,關於康熙爺手書牌匾的故事,你們有沒有興趣聽呢?」
我們在靠近前台的地方找了張小圓桌坐下,點了些許菜肴。那魚頭都是早已上了爐子的。沒過多久,便有服務員將一隻碩大的瓷缽端了上來。只見瓷缽中一片乳白濃稠的湯汁,余沸未歇,尚在咕咕地泛著氣泡,鮮香的氣味也隨之四下飄散。一隻碩大的魚頭卧于湯汁中,那魚頭足有三十公分長,被一劈兩半,但中部的皮肉仍然相連。魚頭周圍隱隱有碧波輕翻,仔細看時,原來是鮮嫩的菜心。
隨著他的這番話,我們read.99csw•com又把目光投向「拆燴鰱魚頭」那五個蒼勁的大字上。
大家都知道故事將到高潮,全都精神一振,更加專註地傾聽。
王老闆笑了笑,吩咐夥計:「翻過來。」
我沖他微微一笑,然後端起那碗湯,輕輕地喥了一口,一種美妙的感覺立時從我的舌間泛遍了全身,那湯汁不僅極香極鮮,而且濃厚無比,以至於口唇接觸湯汁之後,竟有微微有些發黏,互相間輕輕一碰,幾乎便要粘在一起了。
「燴制魚頭的時候,用的可不是普通的白水,而是上好的鮮湯,這種湯俗稱底湯。一般來說,大多數人都會選用雞湯為底,不過這份魚頭,選用的底湯卻是用豬棒骨熬成的,因為棒骨中富含骨髓,所以這骨頭湯本身就已經十分濃稠,再加入魚頭燴制,大量的膠蛋白又融于湯中,這才使得最後的湯汁如此濃厚。不僅滋味極美,而且即使在寒冷的冬夜,也能長時間地保持溫度,不會很快便涼了。」我向女兒耐心地解釋道,這孩子受我的影響,對於美食方面的知識總是很有興趣。
我恍然大悟:「這麼說,你重新把魚頭合上的時候,魚頭實際上已是骨肉分離的狀態。趁著將魚頭放入瓷缽的機會,你把下半部分的皮肉扯了下來,藏在了衣袖中。」
「談何容易啊。」王老闆長嘆一聲,「這供品都是嚴格計數的。而且給皇上做飯可不是兒戲,全程都有大內侍衛嚴密盯防。偷偷地帶上一條回家……誰能有這個本事?」
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看著身旁的夥計:「四年期的雄鰱,頭重二斤八兩,我說的對嗎?」
大家也是同樣的想法,桌上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看向了王老闆,等待他的回答。
「來,大家開吃吧。」都是一家人,無須多說客套的話語,我揮了揮手,「這燴魚頭的濃湯最是鮮美,要趁熱喝才好。」
天已入冬,寒意漸濃。在這樣的夜晚,如果能和家人聚在一起,每人手捧一碗又鮮又濃的熱湯,一邊閑扯著家常,一邊暖暖地喝著,那份安逸和自在,又有誰能不羡慕呢?
「說到這塊匾,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的先祖擅做魚頭,在揚州城裡開了個館子。人人都知道他的魚頭做得好,好到什麼程度呢?大家後來已忘記了他的本名,都以『王魚頭』三個字來稱呼他。王魚頭早年喪父,是母親辛苦將其拉扯大的。他與母親的感情非常好,是個大大的孝子。」說到這裏,王老闆看了我女兒一眼,聯想到女兒此前的表現,我心中一動,意識到下面將要出現的故事,多半都與王魚頭的「孝」有關。
王老闆年近半百,是個話語不多的瘦小男子。我和他也有過幾面之緣,見我來到店中,他便沖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王老闆淡淡一笑,搖了搖頭:「小姑娘,你的九-九-藏-書想法也未免太簡單了。」
「就在王魚頭心急如焚的時候,揚州的地方官突然找到了他,讓他立刻進行宮伺候康熙爺。原來這些天康熙爺恰巧來到揚州視察河務,地方官便推薦了王魚頭去負責打理康熙的夜宵。」
「太神奇了!」女兒訝然驚嘆道,「我以前學過庖丁解牛,可是和這不用目視,單手拆拼魚骨的技藝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呢。」
夥計依言,將缽中的魚頭翻了個身,這下我們禁不住全都瞪大了眼睛。只見那魚頭的背面,竟只剩下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半副頭骨,所有的皮肉已然不知去向!
鰱魚頭,自古便是淮揚菜系中的傳統美味,享有盛名的「三頭宴」,鰱魚頭便是其中之一。唐末鄭璧曾有詩云:「揚州好,佳宴有三頭,蟹脂膏豐斬肉美,鑊中清燉鰱魚頭,天味人間有。」鄭板橋先生亦曾留下過「夜半酣酒江月下,美人縴手炙魚頭」的詩句。
「那就好,這功夫還沒荒廢。」王老闆欣慰地笑了笑,然後他從夥計手中接過一柄鋥亮的精鋼菜刀,平平地沒入水中,在魚頭下方找准位置,手腕發力,橫劈了進去。當刀身全部沒入魚頭之後,他取走菜刀,兩手輕輕一掰,魚頭向是蝴蝶展開翅膀一樣,在水中分成了兩片,但中間卻又沒有完全斷開。
說到這裏,王老闆似乎完成了清理魚頭的工作,他把兩片魚頭在水中重新合好,然後做了個手勢,一旁的小夥計立刻端來了一隻瓷缽,王老闆將那魚頭慢慢放進了瓷缽中。
卻聽女兒高興地說道:「康熙爺是個很好的人哪。王魚頭如果就勢請求賞賜血鰱給母親治病,康熙一定會答應的吧?」
關於這塊匾,據說還有個很傳奇的故事,只是年代久遠,知道的人已不多了。偶有好事者向老闆詢問,對方卻只是搖搖頭,微笑著說:「一點家事,不足為外人道。」
「一點都不錯。」夥計恭恭敬敬地回答,「即便是菜頭老陳,也未必能有您說得準確呢。」
「不是把魚肉從頭骨上扒下,而是將魚骨從皮肉上拆除。」王老闆糾正說,「剛才我右手藏在魚頭下,就是在做這件事情。一共是三十六塊小骨頭,一塊塊地拆除,再一塊塊地拼接複製好,在我手法最嫻熟得時候,完成這項工作,只需要三分鐘。」
王老闆招招手,叫來了一個夥計,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夥計點頭離去,不一會兒,端回來一隻水盆,放在王老闆面前的方凳上。那水盆中盛滿了清水,水中浸泡著一隻大魚頭。魚腮部位尚在微微地張合著,顯然是剛剛宰殺,鮮活無比的原料。
王老闆右手一抖,如變戲法一般,一塊軟耷耷的物事從他的衣袖中滑落了出來,正是那失蹤的半拉魚頭肉,其形狀仍然保持完整,只是已全無骨骼的支撐。
「現在我https://read.99csw.com才明白,為什麼說這道菜的精義,全在一個『拆』字上。」我感慨地說道。
當你身處寒夜,遠遠地看見這一幕,還能有別的想法嗎?只會大踏步地走過去,一頭扎進那小店中,找個亮堂的桌面坐定了,然後扯起嗓子叫一聲:「老闆,先給上一份拆燴鰱魚頭!」
「這可奇怪了。」聽到這裏,我經不住搖了搖頭,「康熙出巡,必然帶著御廚,即便要嘗嘗淮揚菜,肯定也是找那些大酒樓的知名廚子,怎麼會想到一個專做魚頭的野民呢?」
王老闆嘿嘿一笑,說:「王魚頭喝著皇上親賜的魚頭湯,一時間百感交集,他終於控制不住心中的愧疚,放下湯碗,伏在地上哭著說道:康熙爺,您仁慈寬宏,勤政愛民,小人卻在每晚偷偷剋扣您食用的魚頭,實在是罪該萬死!」
「嗯,我來給大家服務。」女兒拿起湯勺,盛起一碗湯來,放在了妻子面前,「媽媽,您先來。」
「問得好——這就得說是機緣巧合了。」王老闆解釋說,「原來廣東巡撫得知康熙爺冒著風寒在各地巡視河務,特地從南洋之地覓得一批血鰱,作為供品送到了揚州的行宮中。」
王老闆捲起衣袖,把手伸進了水盆中,他閉上眼睛,在魚頭的表面輕輕地撫摩著,腮、眼、唇……依次而過,動作緩慢而細緻,就像一個武林高手在決戰前撫摩自己心愛的長劍一樣。
這家百年老店位於揚州城的中心地帶。在熱鬧的商業街上折進一條小巷,兩三個彎一轉,便把那片現代市井的喧囂全都拋在了身後。幽幽的古巷盡頭,館子亮著一團暖紅色的燈光,隱隱可見熱騰騰的霧氣正從門窗隙縫處氳散出來,倏忽間便被湮沒在室外的冷風中。
我心中大喜,對於一個以美食家自居的人來說,這可是一樁求之不得的際遇呀。我女兒更是開心地拍起了巴掌:「那太好啦,叔叔快些講吧,我們一定洗耳恭聽。」
「啊,那不是正好嗎?」女兒拍起了手,「趕緊請求康熙爺,賜幾條血鰱給母親治病呀!」
妻子搖搖頭:「好孩子,還是你吃吧。」
「為什麼啊?」女兒眨著大眼睛,求助似地看著我。
王老闆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故事本身:「王魚頭每天到行宮中,為康熙爺烹制血鰱的魚頭。康熙爺非常勤政,往往工作到深夜,在饑寒之時,便會命人盛來燴魚頭,暖烘烘的喝上一兩碗。魚頭經過長時間的燴制,膠肉鬆散脫落,精華全都溶在了湯中,鍋里往往只剩下一副空空的魚頭骨架。這種鮮湯的濃美,滋味可想而知。」
王老闆淡淡一笑:「若非如此,又怎能瞞過大內侍衛的眼睛。康熙爺當年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對這種蓋世的技藝也是驚嘆不已,再加上王魚頭又是出於一片孝心,康熙爺非但沒有追究他的欺君之罪,反而御筆親題,賜了這塊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