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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梅星球的颱風

潘多梅星球的颱風

作者:張冠仁
藺生覺得這個屋子裡有一種氣氛叫做「大家來比賽,看誰最瞧不上藺生」正在滋長,而處於本能,他必須體現和維護他的尊嚴。
起初,藺生還有新鮮感。從大學開始,他就是一個堅定的制服控,喜歡女生穿制服,認為這樣刺|激性|欲。從他硬碟中關於AV詳細而科學的分類就可以看出21世紀前十年大學男生對性渴求的程度。藺生和他的宿舍小夥伴們親歷了從250G到4TB的硬碟飛躍時代,後來專門有一個室友小傑畢業后要求去希捷工作,理由無他,謹以此生獻給偉大光榮的BT硬碟時代。
Mii張開懷抱摟住了阿柏,眼眶有點濕潤:「噢,你這個傻瓜!」
Amanda:「她給你從門縫裡偷偷塞了小紙條,說救救我啊!」
Mii:「好,掌聲鼓勵!」
藺生:「重點不是你有沒有見過他,而是他的確就是這麼偉大!」
Amanda嗤之以鼻:「氣象員先生,我看你還不如繼續閉嘴吧。」
阿柏痛心疾首:「比之更勝十倍!」
藺生想:「我可以替你說完唄。」
阿柏還是嬉皮笑臉:「這倒不是,不過你還真別說哦,其實格林童話裡頭這個小紅帽的故事起初是帶有色情意味的!」
藺生不發一言,看著想琢磨這句話的引申含義。
阿柏得意地看了已經從剛才雕像融化了的Amanda,剛才還倔強堅毅的唇角已然鬆弛和釋懷了。
「啪」地一聲
Amanda柳眉倒豎:「讓你講個故事,會死啊?」
藺生覺得無所謂,反正說出來之後,心裏好受多了。
每當Amanda就婚禮置辦標準,規格條件深情闡述的時候,藺生就自動切換到冥想環節,因為書上說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快捷達到本我的方式。然後在Amanda快要說完的前一秒,藺生準點回歸,語重心長地點點頭。
藺生:「這什麼東西?」
這樣的討論每個禮拜都要上演一次,所以藺生就把這個當做自我修行的一個必要過程,前兩個禮拜,他看了一本書:《如何在繁華都市保持隱士修行》。這書是從辦公室里最不愛說話的那個女同事桌子上發現的,它讓藺生一下子拔高了對女同事的認識,之前還以為她是害羞自閉症,哇,原來是一個在水泥森林里保持終南山修行的了不起人兒呀!
Amanda:「喂,你也講一個么!」
所以當藺生剛把阿柏的提議,在餐桌上以一種今天雞毛菜一塊五那般雲淡風輕的口吻提出來,還沒有來得及發表自己的看法時,Amanda卻出人意料地表態:「行啊。」然後便轉身收拾碗筷去了,一點看不出異樣。
阿柏:「你想呀,為什麼在美國三四十年代,很多地方流行換妻,你別忘了,那還是一個基督教國家,對偷情有嚴格限制哦!」
可是還是有那麼多姑娘會莫名其妙地上當,每當遇到熱戀這個問題,許多姑娘的智商不比一隻螃蟹更高。即使她是PHD,MFA,博士后都白搭。關鍵時刻,螃蟹用蟹鉗能想明白的事情,她們尋死覓活就是想不通。
Amanda和Mii互相看了一眼,Mii:「不應該是流產吧?難道是初潮?」
藺生心想:「怎麼我說故事的時候,你從來沒有如此這般全情投入啊?」
Mii:「還像潘多拉的妹妹,簡稱潘多妹!」
藺生想了想:「如果說,真要有什麼特殊能力的話,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吐了一口煙隔了一會兒,他又開口:「我受夠了這個婆娘,我們倆加在一起好了快5年了,有時候一回家,她還沒張口,我就知道要說什麼台詞。」
屋子裡瞬間陷入了沉默。
阿柏:「逼啊,怎麼會沒逼?一開始是旁側敲擊,動不動說誰誰誰結婚了,誰誰誰生孩子了,這些年直接來真的,有時候禮拜天剛睡醒,一睜眼,她拿把水果刀橫在手腕動脈前,你到底什麼時候娶我?」
阿柏:「可是有一天事情忽然發生了轉機,就在我以為我們會這麼老死不相往來下去的時候,那天很早,菲律賓男人就出門打工去了,屋子裡就剩下那個女人,這個其實還蠻常見的,我也沒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藺生也吐口煙:「老覺得自己和辦公桌做|愛,和回形針,和複印機,和文件夾總之就是那套東西,糟糕透了。還有她的叫|床聲和她給老闆打Morning Call聲調節奏都是一樣一樣的。」
藺生心裏一跳,難道他能覺察到我的想法?
阿柏又馬上不識趣地跳出來打圓場:「你上次,講的那個布娃娃的故事就很棒,講那個好了。」
阿柏蠟炬成灰淚始乾的眼神:「我太感動了,你太聰明了,我們講故事的人最高興最願意的就是遇到你這樣的聽眾,參与性和悟性都超級強,來讓我們擁抱一下。」
藺生首先佩服女人的大腦,怎麼就可以從剛才的六九體|位瞬間過渡到爛雨鞋,還是發著腥臭味的,好強大好無厘頭的聯想啊,其次,為什麼那副眼鏡可以排在前三位呢?為什麼呢?
藺生沉默不言。
阿柏:「喂?喂,老李啊?啊?我們怎麼還沒來?我們當然想來啦,可是過不來啊!你沒看見那麼大的颱風,擺渡船早就沒了,我們被困在破房子里,沒法動啊!」
說完之後,藺生馬上感到言不由衷的後悔,如果撒謊真會把鼻子變長的話,那估計此刻藺生可以用鼻子來撐桿跳了。
藺生有點後悔,這麼輕易就被他繞進去了。
兩個人又笑著裹在了一起,這個畫面又讓藺生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哎,還是不對哎,你和我們講這個幹嗎,哪裡溫馨了?你去報警,去救人就算溫馨啦?」
「我應該沒有和你們講過,我以前在英國留學時候的事兒吧?」
「愛死你了。」Amanda手臂張開,摟了過來。
阿柏用一種「雖然你答錯了,不過還是很棒哦」的眼神看了Amanda:「其實也差不多啦,不過她沒有什麼血書,她用一種很古怪的方式和我聯繫,你們猜得到是什麼么?」
藺生馬上搖手:「不是,不是。」
「那怎麼辦?我的手機也收不到信號了!」說話的是藺生的女友Amanda。26歲上班族,雖然上班才兩年,但是她成功地將職業裝植入了靈魂,無論在廚房穿著睡衣,還是在網球場穿運動裝,亦或是什麼都不|穿。但凡藺生閉上眼睛,就是她一身職業裝,過分嚴謹的黑色過膝裙,以及一成不變的肉色絲|襪。
阿柏啞然失笑:「那你怎麼可能是外星人呢?這就好像兩隻雞孵出鵝蛋一樣可笑!」
藺生忽然想到了什麼,馬上打住。
Amanda:「講故事?你以為是狼外婆哄小紅帽呢?」
「聽見沒?這麼大的颱風,你還說沒有?」
阿柏摟住她拍著她的肩膀:「不會,怎麼會呢,你這個傻子,就是雨大點而已,估計剛才是什麼東西砸到了屋頂上。」
Mii嫌惡地看了阿柏一眼。這個眼神被阿柏的後背屏read.99csw.com蔽掉了,他壓根沒覺察到女友的負面情緒。
藺生猜測,這間屋子本來應該是出於給輪渡管理人員休息而臨時搭建的建築,這一點從施工質量和牆角裂開的縫隙都可以看出來。
阿柏:「這可不是還沒到呢嘛,你急什麼!聽我說下去唄。」
藺生憋了很久:「那就在這裏過夜好咯?」
Amanda:「就是呀,萬能的外星人,我求求你了,把這個颱風弄走吧,我就想好好地去度假村放鬆放鬆!」
藺生心想:「本來嘛,這種四角約會又不是我想出來的。現在我對Mii的興趣更低了。」他埋怨地看了阿柏一眼,回之以:「就是你個混球想出這種餿主意,我現在有點後悔了。」
藺生已經忘了這是今天第幾個灼痛自己的畫面。反正如果自己要是一盤爆肚的話,那估計早就沒法下咽了。
在聆聽阿柏故事的時候,藺生習慣性地走神了,他開始盯著那些赤豆大小野草密集的雨滴打在窗戶上的樣子,每一滴都不一樣,但是都很決絕,好像撞牆而亡的烈士。
阿柏:「哎呀,不會啦,你小子就別庸人自擾了,難得咱們偉大的女性那麼體恤我們的感受,不但願意全情配合,還積極主動,這難道不是時代進步的偉大福利嘛?讓我們歌頌這個偉大的閑的蛋疼的時代,讓當代女性擁有如此先進開放的性觀念,感謝國家!感謝時代!再說了,說不定是我們家Mii看上你很久了,正好借這個機會順坡下唄。」
阿柏:「真是奇怪,咱們上午碰面的時候,一點都不像會有颱風的樣子啊!」他想讓自己的言語像攪拌棍散開屋子裡的氣氛。
阿柏眼睛暗了下去:「那麼,為什麼你不讓這個該死的颱風滾回老家去呢?」
Amanda:「我原來還不知道,原來你舅舅這麼偉大,反正我又沒有見過他。」
藺生:「沒錯!」
「關窗!」Mii大叫!
Mii:「當然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你聽,,,聽到沒有?」
阿柏停了一下,看了如痴似醉的兩個姑娘一眼:「算了,我還是不讓你們猜了,因為你們壓根也猜不到,那個姑娘,那個14歲都不到的小姑娘坐在屋子中間,而從她身下流出一大灘鮮血。好大一灘,地板上都是,我當時就嚇傻了。等我緩過神來,第一反應是報警,第二反應才是去找醫生!」
她的輕蔑態度再次灼痛了藺生。
阿柏「啊,什麼?你說天氣很好,沒有颱風,可是我們這裏狂風大作啊,你不信?我給你聽聽。」
藺生:「估計是安全吧?」
藺生起先是不同意的,首先他認為這樣的交換體液不合適不禮貌,對女權主義者是一種冒犯。不過顯然此時他已經在潛意識裡接受了阿柏所謂的換妻本質上是交換體液的說法,天知道,阿柏是怎麼做到的!
藺生不假思索地否決了這個想法,考慮一會兒,他想:「好吧,反正所有秘密總有開誠布公的一天,也許這個惡劣的天氣,這個古怪的颱風氣氛還蠻適合。」
所以當此刻,屋子外頭的狂風暴雨大作,躲進屋子裡的阿柏抖摟著滿腦袋雨水,說颱風天怎麼著也過不去。藺生忽然想起了阿柏那句「我會安排的萬無一失」有一種錯覺:「難道這個不期而至的颱風也是阿柏之前安排好的么?」
「為此我用盡了各種方式方法,下載日本成|人|電|影,尋找一切可能的性幻想對象,不瞞你們說,我連那個誰的寫|真都看了兩百多遍,通宵達旦閱讀成|人|小|說,但是完全不奏效,我也非常痛苦,每一個春天的夜晚,那些焦灼熾熱的慾望像水蛇一樣纏繞我的靈魂,讓我久久不能入眠。你能想象一根滴不出水的消防水龍的心情么?」
藺生再也忍不住,輕聲道:「直到我,遇見了你。」
藺生心想:「這幫女人的大腦里不知道是些什麼玩意兒組成的,她們居然可以接受一個性|欲抵得過一隻黑猩猩外加兩隻狒狒的傢伙信口雌黃說自己陽痿ED的破爛煽情故事,還為之淚水漣漣,卻懷疑自己那麼質樸那麼主流那麼勵志那麼溫馨的故事?難道從瓦特發明蒸汽機之後,婦女們的大腦都沒有絲毫進化么?還是把廉價愛情小說+狗血情節+自我救贖+我是天使塞滿了頭腦?只選擇哪些願意相信的東西,只要男人開始信誓旦旦說此生非你莫娶但是,女人們就像摸了電門那樣不可自制,『天哪,我的上帝啊』就開始自動暈眩。理性完全一敗塗地?這還是當代獨立女性么?」
還是Mii把爭執化解了:「好啦,好啦,我們都不要聽阿柏的啦,他這個人就是下流又黃色,我們不理他,我們講故事吧,講一個可愛動人的故事,我們不講恐怖故事,也不講色情故事,我們就講大家經歷過一件最溫馨的故事吧,怎麼樣?我這個提議不錯吧?老公」
阿柏繼續:「這是我經歷過最溫馨最感人的故事,要不是因為有你,要不是因為遇到你,觸摸到你纖細的小腿,你絲綢一樣的大腿,還有你盈盈一握的腰肢,還有你無以倫比的翹臀,這簡直就是科學的奇迹!你讓我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義!是你把我從索然無味的人生泥潭裡拯救出來!」
阿柏又開口:「我他媽的都能從她身上看到十年以後,她媽她姨她小姑的影子,她一張嘴說話,我就覺得她們家所有女人組團來了。」
藺生:「五年了,她沒逼婚?」
很久以後,阿柏:「看來《變形金剛》拍第四集還是很有必要的嘛!」根本沒人搭理他。
藺生:「難道你們的星球名字就好聽了么?地球,地球,說到底,是個球!再說了,名字是我能隨便改的么?」
Amanda伸出汗晶晶的手臂,從床頭柜上點上一支煙,塞到藺生的嘴裏。
Amanda被催眠似的點點頭。
一個禮拜前,在辦公室外頭的規定抽煙點:十三層和十二層消防樓梯隔間,阿柏抖出一支大衛杜夫香煙用米老鼠紀念款Zippo點上,藺生抽著自己的綠殼紅雙喜笑道:「你怎麼抽這個?以前的中南海不抽啦?」
「我倒有個主意。」他說
在開口之前,藺生又瞥了一眼窗外,颱風風聲更急切了,彷彿遠處有個巨人踩著天空一般大的鼓風機。不知道這個玻璃窗戶能不能撐得住,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藺生:「你…」差一點就要站起身來
又是一陣沉默。
阿柏挺直了腰板,把還沒抽完的香煙狠狠摁掉,意味深長地看了藺生一眼。
阿柏聳聳肩一攤手:「好吧,下次等回了公司,我再給你科學普及。」
阿柏挺了挺胸,仰起頭,看了藺生一眼,就開始了。
阿柏咽了口水:「喂,我說,看在宇宙的份上,你別和我們開玩笑了。」
「天哪」Amanda叫了一聲,下意識地看了阿柏一眼,然後又轉向Mii,很快她意識到這樣並不禮貌,可是眼神又尷尬地無處安放,她不得不又盯著阿柏。
這個謎底在一個https://read.99csw.com月之後,終於得到了揭曉,有一天媽媽紅著眼眶拿著一封信告訴我,我摯愛的舅舅忽然在一個月前突發心臟病去世,而他之前身體是那麼健康,就算是全世界的心臟病加在一起我都不相信會打垮他,可是他就那麼輕易地去世了,去世之前,他留給我這個他最疼愛的外甥一句話,「孩子,舅舅沒有離開你,只是變成了你的變形金剛,舅舅會永遠守衛著我的夢想。」
阿柏已經做出了關窗的動作,只是趕不上女友的嘴快。
阿柏睿智地禁閉雙唇,任那兩個姑娘展開各種猜測,從流產初潮到被歹徒傷害各種解釋,阿柏只是聽完笑笑,未發表任何看法,他越是這樣,那兩姑娘興趣越濃。可是很快Mii想起一件事情:
藺生已經記不清楚這是自己第幾次聽阿柏演繹這個故事了,對象總換,但是效果就是好使。各種漂亮姑娘被這個並不高明的煽情故事打動,瞬間母性光輝砰然爆發,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擁抱著「可憐」的阿柏。
颱風更猛烈了,風聲像女人的長指甲刮過玻璃窗。木屋已經在狂風中不堪重負搖搖欲墜,彷彿巨濤一使勁就能把它吹到爪哇國去,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那樣。
阿柏:「蹦你個大頭鬼啊!高爾夫啊!」
阿柏打了一個響指:「說的太好了,你一句話就指出了問題的核心!換妻就是閑的蛋疼,你告訴我,你此刻來這裏抽煙難道不是閑的蛋疼么,你不抽這根煙你會死么?有個新單詞你知道不?Eggache?」
早已習慣女友咆哮的阿柏轉過頭,小小的眼睛越過圓形黑框眼鏡的上方掃視其他三位:「我說,咱們今天都得困在這兒啦!颱風把手機基站搞壞了,我的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
藺生心想:對於Mii這樣的女孩來講,以「我認識個同學」作為開頭的句子有著可以和勾股定理餘弦函數媲美的科學合理性。那以後也不用搞那麼多科學實驗了,科學家就負責去認識各種稀奇古怪的同學好了。然後發表論文都以我認識一個同學bla bla bla。
阿柏:「喂,要我說,你也不弄一個好聽點的名字,這個名字多像葡萄糖啊。」
阿柏:「對,我們是抱著全宇宙各星球各物種團結起來理念的泛宇宙論者,我們不是狹隘的地球沙文主義,不過你至少也得告訴我們,你這個外星人和我們有啥不一樣吧,除了能變成變形金剛之外。相信我,我們只是純粹出於好奇罷了,不是為了驗證啥的。無論你說啥話我們都信。毫無保留!」
滿腦子滿樓道里迴響著都是阿柏最後那句話。
阿柏:「……其實我之前觀察了他們很久,起先我也懷疑,怎麼會有人帶著女兒漂洋過海來打工,莫非她們是夫妻?可能是這個老男人把小女孩拐騙到了天高皇帝遠的英國,然後佔為己有?一想到這個想法,我就想給當地警察局打電話,不過後來我還是算了,也不為別的,因為如果他們搬走的話,也許會換另外更不堪的室友,這對父女作為室友還算是不錯的,至少很安靜,不會亂扔衛生巾把馬桶堵住,也不會半夜舉辦派對。你們不要覺得我現實,等你們在外面念書留學超過1年,你們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藺生:「蹦床?」
阿柏慢條斯理:「本來呢,我們是安排下午五點去坐另外一個渡船,到島上新開發的度假村,裡頭有個Ritz酒店,是我朋友老李開的,我都安排好了,裡頭游泳池網球場高爾夫訓練場酒吧SPA應有盡有,晚上我們玩什麼都行。」
Mii:「的確還蠻感人的,不過這個故事聽起來總是覺得怪怪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這個故事已經跟著阿柏從英國、美國、沙烏地阿拉伯、紐西蘭、新加坡那麼全世界逛了一圈了。
藺生想:這種時候總是閉嘴比較明智。
藺生:「他們都是地球人!」
阿柏:「對呀,這比外面找女人安全多了。還有呢?」
可是這些話到了嘴邊,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阿柏一看藺生的表情,又繼續道:「除了體育,你再看我們這個社會,從交通到金融,從房價到交稅,一切不都是以徒勞無功的熵行為掩飾背後的閑的蛋疼嘛,美國那本《時代》不是一直撓頭么,說二十一世紀的前十年無法命名,如果他們腦子好使,來找我的話,我直接就給他們這個單詞『Eggache』,封面標題就叫:『Epoch of Eggache』多漂亮的押頭韻啊!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也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任的年代,也是懷疑的年代;這是光明的季節,也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的春天,也是這又是一個信仰塌陷的時代,這是一個萌生智慧的年代,但是歸根到底,狄更斯他還沒明白:這就是一個閑的蛋疼的時代…」
在阿柏懷裡的Mii已經泣不成聲了,而此刻阿柏還在繼續發揮:「正是你的出現,讓我忍不住相信,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比科學更偉大的東西,那就是愛情!」
阿柏:「這不是一個閑的蛋疼的體育項目么?你沒事把球打進洞里幹嘛,你就讓它好好地獃著草地上不行么?打進去還得拿出來,自己打完不算還得讓別人打!一群中年男,在毒太陽底下一本正經地和一顆鵪鶉蛋差不多的玩意兒較勁?」
他清清喉嚨:「怎麼說有色情的含義呢?」
阿柏:「那還是很早以前,那時候,我還在英國讀書,英國這個地方你們知道的,冬天凍的要死,風又大,社交又無趣也沒什麼好玩的,我當時借住在謝菲爾德當地一個電工家裡,他們家也沒什麼傢具,就是空空蕩蕩的兩間房子,兩間屋子連在一起,屬於抬頭不見低頭見那種,兩戶需要分享一個浴室和廚房那種,他租給了我和另外一個房客。另外一戶是一個從菲律賓打黑工的家庭,只有兩個人,像是父女倆,男的看起來有40多歲,一看就是能吃苦耐勞拚命攢錢類型,皮膚黑黑的,總是低著頭走路,如果你和他打招呼他就笑一笑但是你永遠不要指望他會主動和你打招呼那種,而女的看起來很小很小,最多也就14歲出頭,眼神很閃躲,從來不用正眼看人,即使你和她說話的時候。」
Amanda:「你就閉嘴吧!」
但是Mii如此高的分貝還是讓藺生眩暈,阿柏同情地看了藺生一眼,眼神說:「哥們,你知道我這幾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了吧。」
「靠!這麼大的颱風。」阿柏從窗戶探出一丁點身子后,馬上縮回來,像狗兒出水飛快甩頭髮,雨珠甩進了Mii的衣領里。藺生又看見了那條躍躍欲試的乳|溝。進屋以來,視線就沒法避開Mii的乳|溝,無論藺生如何左顧右盼,她就虎踞龍蟠地等著你。
阿柏眉飛色舞:「Bingo!我就說嘛,你這麼聰明的人總是一下子就抓住問題的核心。我https://read.99csw.com太愛你了。你看你也發現了吧,我們周圍的一切體育的本質都是閑的蛋疼,其實我從小就有一個宏願,就是發明一個曬太陽發獃比賽,看誰能在太陽底下一動不動,就那麼曬著,誰時間長,誰就牛逼,誰就是冠軍!」
阿柏抬起頭:「你真要聽?」
Amanda用「向毛主席保證,他從來沒這樣過。」的眼神看看阿柏,又看看Mii。
看完這本書後,藺生對自己和女同事來自同一戰線的事實認定不疑,在他剛上班的幾個月里,腦子始終揮之不去有個念頭:你看那些正襟危坐西裝革履的同事們,其實另有一個身份,要不然他們怎麼能夠抵抗如此平庸無奇重複勞動的生活?最次的也是下了班在體育健身房隔層里開辦搏擊俱樂部那種,還有襯衫底下永遠穿著一件超人牌內衣,時刻準備著撕裂襯衫,還有的肯定是別的國家派來的間諜,可能是模里西斯,也可能是孟加拉國,上次有個同事不是不經意間流露出自己對孟加拉國每年的出口報稅單很有研究么。而他自己,藺生從小就知道自己和周遭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和他們統統不一樣!
藺生:「我為什麼要證明給你們看呢?難道你們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會改變我的外星人身份么?」
Mii伸出手打了他一下:「你個色狼,什麼東西到了你嘴裏都是色情!」
藺生還是有些心理負擔,看起來心事重重。
阿柏眼睛一亮:「什麼?」
Mii大叫一聲:「你有沒有搞錯啊?過夜,在這種地方?」,她嘴巴張得好大,足以塞進去一筒網球。不過Mii的爆發也情有可原,這麼一個小小的空間,沒有床沒有沙發,只有幾個凳子,還有一個破桌子,以及搖搖欲墜的頂燈,實在不像可以過夜的地方。
Amanda:「啊,我知道了,她不會是在下蠱吧!我記得我看過類似的記載!對,就是在那個區域的!」
忽然從樓頂上傳來一聲像是塌陷的聲音,Mii一下子鑽進阿柏的懷抱:「這裏不會塌吧?」
Mii:「那現在,看這個天氣,我們之前的安排都泡湯了,我們只能困在這個小破屋子,除了等颱風過去之外,什麼都幹不了?」
藺生:「我們潘多梅星人可以隨意控制天氣變化!」
很明顯,Mii對混血這個詞語很不喜歡,她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但是她又實在想不出更合適的字眼。
Amanda保持隊形,跟上:「你舅舅是什麼人?」
藺生輕聲:「讓我忍不住相信,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比科學更偉大的東西!」
頓時,這個屋子裡的其他三個人面面相覷,瞬間形成了一個聯盟,聯盟名字叫做:「天哪,看對面叫一個藺生的白痴!」
阿柏看了看Amanda,她臉上有一種想把自己頭髮全部拔光的表情。
基於這樣的原因,藺生覺得如果自己提出這樣的想法和建議,Amanda是肯定不會同意的,誰樂意和青蛙做|愛啊。而且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到這裏,藺生有點同情Mii。
Mii:「奇怪啊,天氣預報明明說是天氣晴好啊!」
阿柏呆了一會兒:「好吧」,他搓搓手,用一種妥協的口吻:「那麼假設,假設你舅舅是那個什麼星球的人!」
藺生覺得阿柏已經掌握某種具有煽動性的句式特徵,比如他在公司里開會,喜歡這麼開口:
阿柏鬆開抱住Amanda的臂膀:「其實這個故事還沒講完,你要聽下去就發現溫馨感人的地方了,雖然目前聽起來有點神秘主義和恐怖。我被女人的祈禱或者說是下咒的聲音吸引過去,輕輕地走過去,打開門,發現對面的門也關著,趴在門上我聽了一會兒,但是不太清楚,也看不見女孩到底在做什麼,於是我就繞了過去,小心地趴在窗台上,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大跳。」
藺生又搖手,不過這次很坦然,說實話,除了說話嗓門大之外,如果論及外表和身材,Mii絲毫不會遜色于Amanda。甚至平心而論,如果阿柏認為換妻自己這一方吃虧的話,那麼藺生也不能表示異議。
Amanda犀利的眼神穿透藺生的胡思亂想,殺到面前。只要她用這樣的眼神,藺生就心生恐慌,像小時候撒謊被女老師抓住,要命的是這個女老師還穿黑色過膝裙,肉色絲|襪。
藺生:「難道Amanda絲毫不在意我的感受,還是之前她和他前男友玩過這個?」
阿柏:「為了響應我老婆的號召,我先來吧,我先講一個我所經歷過最溫馨最浪漫的故事。」
阿柏清清喉嚨:「好吧,其實我們小時候,我外公也曾經和我說過,聖誕老人,還有匹諾曹什麼的,當然還有小紅帽,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那個年紀么,我自然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的真實性,但是自從念了書之後,發現這些都是童話,都是一些美好的夢境故事,讓我們可以……」
藺生忽然抬起頭,開始打量這間Mii口中的小破屋子,這間不到15平米且四周都有窗的屋子的確是小了一點,尤其是在裡頭塞下四個成年人和五六條長條凳和一個搖搖欲墜的桌子的時候。
看著眼前這一幕,Amanda眼眶也濕潤了,扭頭看著藺生,眼神是充滿渴求和幽怨,就像看見隔壁小朋友有了一把寶劍之後,要求媽媽也給自己買一把。
看到她對阿柏態度也是如此倨傲和輕蔑,藺生心裏覺得稍微好過了一些。
但是回家之後,我發現每天下午,我的抽屜裏面就會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個變形金剛,而且每天就一個,絕不重樣,開始以為是別人開玩笑,但是在九歲的時候,我應該還不認識會開這麼闊綽玩笑的傢伙。於是我就想起了那個誓言,心裏開始害怕。但是再大的恐懼也無法抵擋那麼多變形金剛給我的誘惑,很快我也組成了屬於自己的變形金剛方陣。出於炫耀或者彌補自尊心等等原因,我回請了那個同學來參觀。他對於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組建起一支可以和他媲美的變形金剛戰團很為不屑。他認為這些都是我偷來的,或者使用了別的手段。總之我們那天不歡而散。那個同學不屑的眼神讓我內心很受傷,我和他幹了一架。可是即便打完一架,我還是心存疑惑,那麼這麼多變形金剛到底是誰送來的呢?如果是上帝?那麼他想從我這裏奪走什麼呢?
藺生:「那照你這個說法,什麼體育項目不是閑的蛋疼啊?你沒事跳個鞍馬乾啥?人家鞍馬好好地站在那裡,又沒有邀請你去跳,跳完了,你還得走回來,你沒事扔個標槍,扔個鐵球幹啥,扔完了還得麻煩人去撿回來,你沒事射門幹啥,進了球還得從網兜里撈出來,放在中線重新開始,你沒事投個籃幹啥……」
Amanda撇撇嘴:「當然奇怪了,要我說不光奇怪,而且荒誕了,難道你親眼見過活人變成變形金剛么?」
藺生有點驕傲:「當然read.99csw.com了,因為他是潘多梅星人!」話音未落,他就意識到自己也許鑄成了大錯。
Amanda:「喂,看在我娘或者隨便誰的份上,你說點什麼吧,從今天早上開始,你就像被裝上消音器一樣,說的話沒超過三句!你腦子裡到底想些什麼啊?」
Amanda還是不發一言。
藺生:「好吧。」
忽然阿柏的表情很古怪,盯著自己窗戶看,好像窗戶瞬間變成了蝴蝶。
忽然阿柏手機響了,阿柏條件反射跳了起來:「怎麼有信號了!有信號了。」
Amanda插嘴道:「她哭著喊著跑來向你求救?」
藺生:「喂,你到底什麼意思?」
「雨天里探出腦袋想喝水的青蛙?」
「我小時候非常喜歡變形金剛,但是又沒錢買。在我們那個時代,要買一個變形金剛往往要下很大的決心。而我母親顯然沒有動過類似的念頭,於是我不得不積攢自己的早飯錢,就為了能擁有更多的變形金剛。我到現在還記得,自己擁有的第一個變形金剛叫紅蜘蛛,那是我積攢了兩個月零十天的早飯錢才買來的。可是很快我這種辛苦攢錢的想法被一個新轉來的同學擊得粉碎。因為人家家境富裕,所以買變形金剛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就像買根冰淇淋買根冰棍一樣自然。很快我們就因為同樣的愛好而熱絡起來,他很好客,邀請我去他家參觀他的變形金剛軍團。在他家我平時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差距,什麼叫自卑和羡慕,他在茶色玻璃書櫥里展覽了起碼超過一百個變形金剛的玩具,有一些是根本在大陸根本看不到的海外版本。
隨著點頭沉默的次數越來越多,而Amanda每次發表演說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但是無論多麼聲情並茂總是換來藺生的點頭稱許。Amanda的內心深處有一種鍥而不捨的可貴品質。所以在他們兩人的兩性戰爭中彼此拉鋸,像是一部已經壞掉的錄像帶,無論播放多少次,最後永遠會卡在女一號揚手起帆的那一格。
藺生轉向Amanda:「你幹嘛?」
Amanda:「第一點,你不覺得那個眼鏡造型太復古了么?像上個世紀的中學數學老師,還是老處|男那種。」
藺生就很奇怪,問他:「為什麼不學日語,然後去S1公司上班呢,那樣的話,說不定有一天也會遇到松|島|楓啊,吉澤明步什麼的,你想攝影片場那麼需要人手的地方,也不會對無償勞動的志願者Say No的吧。如果男一號體力不支倒地,每個男場工總有義務高喊一聲『AV男一號寧有種乎?彼可取而代之』,捨身取義為AV事業貢獻自己火熱的器官。」可是小傑卻嚴詞拒絕,他說偉大的男性和普通男性的區別,就是前者會為了事業卑賤地活著,而後者不會。還說這句經典格言是他人生導師余秋雨講的。好吧,藺生心想,那還是讓他繼續去做硬碟好了。
「其次,他的臉型是胖圓的,卻偏偏要配一副更圓的眼鏡,就好像……」
見藺生毫無反應,阿柏:「你不會真這麼想吧?」
「好像是有點。」
藺生搖搖頭,心想:「又一個提前鑽進去套子的姑娘!」
「畢竟,當潘多梅星人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阿柏繼續用「感謝參与,下次請早」的眼神慢悠悠地搖搖頭:「她用的是一種在雲南確切說是滇北靠近貴州南部的一種方言,念一些非常奇怪的東西,我猜測大概是咒語!」
阿柏:「那麼你也是潘多梅星人?」
「我是新來的,很多地方都搞不懂,歡迎大家多提批評意見啊。」
那天下午的情景,直到臨終那天,我都不會忘記。就對著那麼多五光十色張牙舞爪的變形金剛面前,我心裏暗暗發誓,如果上帝願意和我做一筆交易,讓我擁有這麼多變形金剛,那麼就算要犧牲我所擁有的一切,都不在話下。這個誓言,很快我就忘了。
藺生:「潘多梅星人!」
藺生:「為什麼外星人要有異常?難道只有我的血是藍色,你們才會相信我是外星人么?」
他是如此鍾愛這個開場白,以至於等他坐穩了部門經理這個位子一年半之後,他還是喜歡這麼說,可是在這18個月裏面,公司的保潔員都換了四撥了,而他的興趣還是矢志不改,以至於那些想提意見的同事最終都選擇了離職。
藺生:「我想不出什麼!」
阿柏搖搖頭:「這都是客戶送給Mii,她不樂意抽,全給我了,你以為我喜歡啊。」
到目前為止,阿柏的表演無可挑剔,如果奧斯卡今年新開一項「五分鐘影帝」的競賽單元,平心而論,阿柏至少應該獲得一項提名!即使摩根弗里曼看到這樣的表演也不得不鼓掌叫好!
留下來的都是一些沒有意見的,比如門衛啞巴李,或者不敢對阿柏表示意見的,比如藺生。
阿柏淡淡笑道:「我還沒有說完呢,警察和醫生帶走了女孩,後來也帶走了那個男人,從此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們倆,但是自從這件事情之後,我心裏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陰影,對於任何一個男人而言,這都是羞於啟齒的巨大秘密,為此我專門查找了各種醫學百科詞典,他們對於這個的官方稱謂是:心理性勃起功能障礙。簡單一點說,就是所謂的男人不舉,再通俗一點就是陽痿,自從我出於好奇目擊了這麼一大灘血之後,我就得了這個毛病,怎麼治都沒用。」
Mii:「可是這個故事哪裡溫馨啦?」
從此以後,那些變形金剛我一個都捨不得扔掉,即使有些已經破爛不堪,每看見一個變形金剛,從他們的眼睛里,我彷彿看見我舅舅的影子。我相信,通過它們,他也在注視著我。」
藺生:「潘多梅星人!」
阿柏大臉湊近了藺生:「那你不會是,覺得你吃虧了啊?」
看完窗戶雨滴,藺生又轉頭看看Amanda,她好像是被施了什麼魔法,全神貫注地盯著阿柏的嘴唇,看來這個故事已經佔據了她的內心世界。
發現藺生接受了這個說法之後,阿柏更加胸有成竹地夸夸其談。
藺生:「她?」腦海里又想起Amanda無時無刻的職業裝,還有複印機的氣味。
這個想法是如此堅定,以至於藺生有時候甚至懷疑過林志玲的性取向,動搖過1MB是否真的等於1024位元組,卻從未對此產生懷疑。
阿柏把手機貼在被颱風吹得咯咯作響的窗戶旁。
窗外的颱風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好像找齊了兩百多號胖子憋足了勁朝著老朽的窗戶吹氣,窗欞始終保持著某種幅度不大但很堅定的左右晃動。
可是當兩個心懷鬼胎的男人又湊在一起抽煙的時候,交流彼此女友對此事態度,發現女人們彷彿事先看到底牌,不但對這個提議的倫理性沒有提出絲毫質疑,反而是一種司空見慣的淡定和許可。這一點讓阿柏摩拳擦掌興奮壞了,而藺生卻有些悶悶不樂。
藺生不客氣地打斷:「對呀,童話是童話,但是我舅舅千真萬確就是潘多梅星人!」
藺生:「在你九_九_藏_書狹隘的知識體系框架內,也許你會覺得可笑。但是這就是事實!」
看來不好受的不止藺生一個。
藺生遲疑了一會兒:「要我看,這個颱風應該也不是什麼特別糟糕的事情。」
Amanda:「可是也不會流這麼多啊?你剛才說是不是流了一地板?」
到底還是年紀大一些的阿柏出來圓場,開口:「要我看,反正咱們也是無聊等著颱風過去,我們一人講個故事吧。」
他眼神里的光彩,藺生覺得,只有董事長宣布IPO成功那一刻方可媲美。
藺生搖搖頭想:再怎麼說,拿水果刀總是不對的。
藺生一口氣講完,中間都沒有停頓。
阿柏:「就是蛋疼啊,你看我們此刻是不是身處於一個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欲飲琵琶馬上催將登太行雪滿天一片荒蕪四面楚歌十分蛋疼的時代?你看我們從事的行業,管理諮詢行業,你不得不承認咱們這行收入還是很豐厚的吧,可是本質上是什麼呢,不就是替閑的蛋疼別人打發時間的職業么?你再看我們這個時代,什麼體育項目最流行?」
阿柏:「可是,你實在拿不出什麼外星人的證據證明給我們看啊。」
最後,藺生不想讓阿柏繼續發揮下去了,天曉得,這麼一個可以從換妻聊到給時代命名的傢伙,還能說出什麼莫名其妙的言論,怪不得,他能做領導,自己就不行呢。想到這裏,藺生一下子豁然開朗,淤積了多年的心事也為之煙消雲散,為了讓自己不顯得那麼小氣和落伍他應承了下來,不過走的時候,藺生還是留了一句話眼,茲事體大,還是要和Amanda商量商量。
阿柏兩隻胖手輕輕合上,做出鼓掌的動作。
阿柏彷彿聽到了藺生的心聲,他抬起頭,以一種「男人之間有些事情是不言自明」的眼神看了藺生一眼。
Amanda:「愛叫啥叫啥,我說我們好了這麼久,也沒見你這個外星人有什麼異常啊?」
阿柏:「喂,不會吧,你不會是捨不得你女朋友了吧?」
Amanda:「天啊,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可以瞬間消滅我的性|欲,那麼,老公,你要記住,一雙發著腥臭味的爛雨鞋和阿柏的那副眼鏡絕對可以排得上前三名!」
在說出這句話之前,藺生其實還是有考量的。涉及換妻事件的四個主人公都互相認識,但是彼此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和諧。他自己的女友Amanda就在私底下好幾次和自己抱怨過,她很看不上阿柏,首先是他夸夸其談的作風,以及手舞足蹈背後的虛榮感,還有他那副黑色板材眼鏡。有一次Amanda和他在床上大戰之後,拿這幅眼鏡打趣。
Mii剛才下意識鑽進男友阿柏懷裡,讓藺生有一種莫名吃醋的感覺。
阿柏淫笑道:「當然不會啦,我是講溫馨的故事嘛!怎麼會呢?」
阿柏:「我和你說哦,我們Mii從來都是校花級別的美女哦,尤其是當年在大學里,有美|腿皇后之稱。絕對是便宜你小子了。哈哈」臨走,阿柏還故意拍拍藺生的肩膀,表達一種刻意的豪爽。
藺生聽到這個開頭,心想,自己大概能猜到這個胖子今天要講些什麼了。
阿柏抬起眼:「你呢,你媳婦沒催你?我覺得你媳婦特好,溫文恭良,身材又好。一點都不事兒!」
修行女同事發現了藺生窺探到了她的私密之後,大大方方把書借給了他。藺生分好幾次躲在廁所里看完這本書後,似有頓悟。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在廁所時間里呆的如此之長,讓男同事們都懷疑他另有隱疾。
Amanda:「我們本來是怎麼安排的?」說完,她彷彿是放棄了藺生一樣,眼神轉而掃向了阿柏。在那一刻,藺生忽然有一種感覺,彷彿阿柏才是她的正牌男友,而自己只是一個替身,想到這裏,替身這個詞有點灼痛了藺生。
藺生裝出一種從容的態度:「那你就說說唄。」
Amanda好像擁抱芝麻街公仔那樣熱情洋溢地擁抱了阿柏,滿臉都是幸福的笑,這個表情讓藺生很不好受。
阿柏:「那你媽媽呢?你爸爸呢?」
藺生離開樓梯間的時候,有一種懷揣著佔了阿柏大便宜,心裏卻不是滋味的奇怪感覺。
阿柏停頓了一下,好像領導在此處等待掌聲一樣。
阿柏:「……你們不知道在國外要找還算不錯的室友有多難,相對而言,我們亞洲人生活習俗還是差不多的。而且這個男人看起來還算是挺和藹的,所以基於這些原因,我就沒給警察局報案,也不想個人家增添麻煩,說不定人家就是正兒八經出來找離家出走媽媽的父女二人團也未可知。但是事情有一天忽然發生了逆轉!……」
Mii有點遲疑,不置可否地追問:「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藺生:「潘多梅星人!」
於是藺生在後面安排好的三千五百字駁斥阿柏的演講無疾而終,尚未出征便已全軍覆沒。藺生睜大眼睛,放下筷子,撿起碎了一地的眼鏡,只能把希望寄托在Mii身上了。
阿柏:「是啊,出門前我反覆查了天氣預報,三個網站四個氣象站都說天氣好來著,可是突然天公翻臉了,我們凡人也沒轍啊。」
Mii:「也有多的,我認識個同學……」
「見鬼!」藺生心想:「我查過你的護照記錄,兩本都算上,最遠的出境記錄就是越南,旅遊簽證!」
Amanda心煩意亂揮揮手:「好了,好了,這個糟糕的天氣,還有該死的颱風,讓一個人連地球人都不想做了,你願意當就去當好了,你那個潘多拉星人!」
藺生:「我怎麼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估計閑的蛋疼唄。」
阿柏停頓了一下:「直到我,遇見了你。」他滿懷熱情激動萬分地看著Mii,如果Mii手裡有一張六合彩中獎彩票,那麼她此刻的表情就像寫的寫著自己的名字
藺生有一種想攔下來的衝動,但是手捏緊,又鬆開了。
「那麼我們就說定了啊,這個禮拜,周末我們去島上,你啥都不用管,一切都是我來安排,住宿交通,情|趣|用|品啥的你都甭管了哦,我會安排的萬無一失的!你只要負責到時候帶著Amanda來就行了。」
Amanda轉過頭去根本不看他,抿緊了嘴唇,側面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白玉雕像。
所以在例行公事地討論完鑽戒婚姻結婚典禮,當然了所謂的討論主要是Amanda不停地說,藺生負責聽,並且對關鍵部分堅決不表態。
阿柏:「那還不是因為你么?」
Amanda:「喂,警告你哦,你可不要講什麼鬼怪故事哦!這種颱風天氣,本來心裏就抑鬱,你可別嚇唬我們啊!」
藺生:「我和我舅舅一樣。」
Mii:「喂,這算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啊,我們講的是必須溫馨哎!你講的無非是外地版的衛斯理嘛!而且講得還蠻差勁的。差不多的橋段,人家郭德綱講得比你好多了!」
阿柏:「好,潘多梅星人,那麼你呢?你是地球人,還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