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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大元培的兩個選擇

我在北大元培的兩個選擇

作者:Junyu
第二個選擇是畢業時候的選擇。我在元培讀的是物理,所以原本在大學前三年也按主流的道路,照著師兄師姐們給的攻略,一步一步地準備出國。而我上學的時候,也正好是互聯網發展很快的時候。04年,新浪博客上線;05年,校內網上線。我慢慢發現,互聯網和新聞行業一樣,可以改變很多人看這個世界的方式。所以除了《元培時訊》外,我當時也還幫忙做元培的網站、論壇等等。我也一直特別喜歡Google這家公司,所以我也是未名Google版的版主。大四的時候很湊巧,Google在北京招一個叫用戶體驗設計師的職位。用戶體驗設計,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詞,即使今天元培有這麼多交叉學科,但還是沒有直接和它對應的專業,我也沒有學過,但看職位的描述,發現其實就是我業餘很喜歡去做的那些事情。我按照要求,把我做的元培的網站、《元培時訊》的版樣、還有未名的進站做成一個網頁,就做為作品集提交給Google了。
首先對在座的2013屆的元培畢業生表示祝賀,也感謝元培的老師能給我這個榮譽,讓我能夠分享大家畢業的喜悅,聆聽老師的教導。剛才坐在下面聽朱青生老師講話,突然感覺回到了朱老師的課堂上。還好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回憶,因為朱老師給了我4.0。
本文為作者在北大元培學院 2013 屆畢業典禮上的發言。
這麼一句話讓我下定了決定。我記得我最後是在畢業旅行的時候,在北京郊區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用手機發了一個郵件給美國的大學們,說我不念這個PhD了。還九_九_藏_書好,最後Google也還是給了我offer,沒有讓我失業。
有時候內心的聲音不是很容易聽見。我一直以為我是喜歡做科研並且會當成終身的職業的,但當我一邊在做畢業論文,一邊在Google清華東門的辦公室實習的時候——我發現我每天晚上,回到36樓225的床上,閉上眼睛,腦子裡面出來的全都是和Google有關的事情。這才是我真正內心的聲音,毫無疑問,互聯網是讓我更興奮的一個行業。但放棄出國的機會,不管在元培還是物院都是一個很不「主流」的選擇。我當時很糾結,還給開複寫了郵件問,但最後我有一個同樣是在元培學物理的好朋友有一天說了一句風涼話,說你申了二十多所學校才拿了兩個不算好的offer,工作你才找了一個,就會有頂尖的offer了,哪個更適合你不是顯然的嗎?
這些選擇,不是精確計劃的。這種感覺就像你看到遠方的地平線上有一座高山,你想往那邊去。你沒有地圖,你不知道怎麼到達那裡,但你知道,如果你朝著高山的方向走去,總是會離它近一點。偶爾你也許會走錯路,但沒關係,倒回來一點點,重新做一個選擇,你還可以繼續往前走。比如說,即使我本科畢業的時候選擇了去讀物理,也許我今天也不會過上一個很不一樣的生活。也許在兩年後我會輟學,我也會去一個互聯網公司,然後走上創業的道路。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今天給大家講的是一些小的、個人的選擇的故事,不是很宏大的故事。我自己在北大的畢業典禮上,印象最深的一句九-九-藏-書話是「眼底未名水,胸中黃河月」。我也相信,只有每個個體都能做出最好的選擇,我們整個國家,也才能選擇出最好的道路,把夢變成現實,而不僅僅是一個個夢。
在Google愉快地實習了三個月,轉正的時候因為專業不對口的原因,遇到一些障礙,正式的offer遲遲沒有下來。當時我也申到了幾個美國大學的物理PhD的offer,這些offer的deadline也快到了。所以這也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是拒掉PhD的offer,等Google的;還是先拿了PhD的offer,不要去Google了?如果我把PhD的offer拒掉了,Google又不給我offer,那就要失業了。
第一個故事是關於《元培時訊》。我大一的時候在三個專業中間選,物理,新傳和計算機,最後還是選擇了物理,但還是對新聞很有熱情。元培專業眾多,當時還沒有住在一起,居住分散,有一份報紙能把大家給串起來,還是蠻重要的一個事情。所以我大二加入元培的團委宣傳部了以後,就和另外一個同學一起創辦了《元培時訊》。對一個學生業餘辦的報紙來說,周報的出版壓力是很大的,再加上大家各自的學業也都很忙,經常到最後一刻會出各種亂子。我自己是報紙的負責人,經常就要在最後一刻救很多火。我們是周五齣報,每個周四周五我基本都沒有辦法去上課,有時候還要通宵。我記得我自己去印報紙,我每周五的下午把U盤交給團委小白樓東側的複印室,晚上去取印好的報紙,再騎著單車交到各個宿舍。
如果https://read.99csw•com我有機會對六年前的自己說點什麼,我會說,你是對的。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去追求自己更熱愛的事情,這是對的。
所以我想要感謝元培教會了我選擇。
這些選擇,不要去追求每一步的局部最優化的。重要的是不要讓所謂的標準淹沒你內心的聲音,不要讓尺子來塑造你。當我們離開高三走進本科的時候,我們以為不再有高考的壓力,沒有高考分數做為一個千人一面的尺子,可以過更豐富多彩的生活,但很快,GPA成為了一把新的尺子;即使離開校園,這個世界上也一樣會有各種各樣的標準。找工作?薪水多高、待遇多少,是一把尺子;創業?公司有多少人,估值多少,都是大家會用來衡量你成功與否的尺子。不要被這些尺子束縛了你的內心,這個世界上有無窮多種可能,你應該去選擇屬於自己的尺子。如果我在校園的時候只關心GPA,就不會有《時訊》,我也沒有機會走上現在的道路。你不需要理會別人走上了一條什麼樣的道路,因為,你們追求的那座地平線上的高山是不一樣的,終點是不一樣的。
我想講兩個我自己做選擇的故事。
而你們,還比我多六年的時間。
謝謝。
我是03年入學的元培學生,也就是整整10年前。10年前,元培還不叫元培學院,叫元培計劃實驗班,還是一個很小、很新的單位,我們03級是元培的第三屆學生,也就是說,我們入學的時候元培都還沒有大四的學生,更別說校友了。今天沙老師請我做為校友回來發言,也讓我很緊張。我們這一屆的同學,自己走向社會的時間也不算很長,最多也就九*九*藏*書是六年,很難像別的院系請回來的校友,動不動都是畢業二十年、三十年的,可以給大家講很多人生的道理。我們能給大家傳授的經驗還不多,我估計自己穿正裝的次數也不比大家多多少,畢業后可能還不超過五次,剛才這個領帶還是師弟幫忙打的。
2010年的時候我選擇離開Google開始創業,也就是豌豆莢。一點一點,我們從三四個人變成了170人,這種感覺和我們和元培一起長大的過程,是很像的;其實參与元培的發展,也是一個參与創業的過程。做豌豆莢,一樣熬了很多通宵,一樣每次產品發布前會出各種問題,到處救火,但我發現,把產品發布上線的感覺,和我原來做《元培時訊》的時候,把每期報紙派發出去的感覺,也是很像的;這是你把你創造的事物帶到世界上的過程,選擇做《元培時訊》,其實也是一個創業的過程。到今天,我晚上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的時候,還是會為工作感到興奮。今天豌豆莢有1.5億的用戶,算是有一點點的成績,我想六年的時間裏面我能做出一點成績,和我選擇了一個自己熱愛的事情,是分不開的。
選擇創辦《元培時訊》,其實是很吃虧的。它花了我大量的時間,大二的學業還很緊張,當其它同學花時間在圖書館自習、開始進入實驗室做課題的時候,我卻每周花兩三天的時間在編輯一份報紙,說學業沒有受到影響,是不可能的。我記得我有好多朋友都勸我少花一些時間,它不會對GPA有幫助,不會對出國申請有幫助,其實也不會對找工作有幫助。但今天《元培時訊》仍然在一期一期地出版,我還關注了《元培時訊》的九-九-藏-書人人網賬號,好像經常有一些奇怪的照片看。最初創辦報紙的時候我們給它寫下的口號是「與元培共成長」,我覺得它做到了,這是讓我自豪的事情。
Junyu,豌豆莢聯合創始人
六年是很短的一段時間。和很多同學不一樣,六年來我一直沒有離開過北大很遠的地方,我居住的地方從來沒有離開北大三公里,現在更是住在北大的教職工宿舍裏面。我經常會回未名湖散步。畢業了以後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你出入校門的時候要拿身份證登記了——雖然我最近發現直接報我在元培的老學號00346106冒充學生也能混進來——比如你想吃醬肘子的時候,就要請師妹來借飯卡了。但不管是北大,還是元培,都教會了我們在這個世界、這個社會上應有的堅持。
所以在準備這個發言的時候,我發郵件問了一下當年的同班同學們,你們如果有機會對六年前的自己說點什麼,你會說什麼?你會鼓勵自己相信些什麼、堅持些什麼?除了一些師姐說「一定要趁早找個好男人嫁了」以外,大家其實也都不約而同地都提到了「選擇」。剛才好多同學的發言也提到了「選擇」,我一直覺得「選擇」是元培教給我最重要的事情。高考的時候,我們選擇了元培,對我們來講,是選擇了一個新生的組織;我們在元培,還要學習選擇自己的課程表,選擇自己的方向;畢業的時候,我們要選擇出路。
這是我在元培的時候做的兩個選擇。
對於我來講,其實人生也才剛剛展開,還有很多的選擇要去做;豌豆莢也還很小,我會不斷面臨更多更大、更難的選擇;屬於我的、地平線上的高山,也還在遙遠的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