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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說

張邦昌說

作者:釋戒嗔
張邦昌覺得這樣的結局是可以接受的,罵就罵吧,反正我也聽不到了。
張邦昌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最終會成為自己保命的理由,但也許自己所說所做的一切根本不重要。
不過這次,宋齊愈直接把這根針在了張邦昌的心上。
因為任何一件好的事情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負面結果,就好像和談帶來的和平,雖然換得了百姓的笑容,但一樣讓宋國和遼國漸漸失去了危機意識。
這樣的話題,張邦昌原本是不關注的,因為像女真這樣弱小的民族,確實不值得關注。
張邦昌記得在幾個月前,趙構對著前來投奔他的自己承諾:要赦免所有被金國脅迫效力的臣子。
當然每逢心裏冒出這些想法的時候,張邦昌總是及時地打斷自己。
同僚們說,張邦昌在金人的軍營里嚇得動不動就哭,將大宋的顏面丟得一乾二淨。
徽宗皇帝的這個決定,群臣中不少人都是支持的,張邦昌也覺得挺好的。
而那些主戰眼裡數量眾多且武器精良的軍隊,早就在層層的貪腐中,變成了空架子。至於龐大的軍費,早就變成了官員口袋裡的空餉。
張邦昌知道自己這段有點苦澀的人生,最終會變成一份歷史的藥渣被後世的人埋葬掉。
不過張邦昌也知道,也許永遠是也許,也許永遠是一個用來反省和煩惱的詞彙。因為當一件事情永遠無法變成現實之後,它才能變成也許。
只是張邦昌知道,他們說的都不對,自己的哭泣是真的,自己只是在為自己的命運哭泣。
只是張邦昌心裏總覺得,大宋的軍力可能算不上強大。
汴梁城被金兵攻破后,宋朝的群臣慌作了一團,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場失敗來得太快太突然。當宋朝群臣那些曾經有過的自尊心蕩然無存之後,恐慌便降臨在了每一個人身上。
張邦昌知道,在每次錯誤的事情之後,都需要有個冤大頭來頂罪。
張邦昌後來想,如果不是那些場不光彩的失敗,或許宋朝這頭虛弱的大象,還可以在金人的面前多偽裝幾年。
金國抓走了徽宗皇帝和欽宗皇帝,只是對中原風土人情很不熟悉的金國人來說,長期駐守中原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或許選擇一個膽小怕事的傀儡皇帝替他們掌控中原才是最好的決定。
除了在金國人面前,張邦昌從不敢使用皇帝禮儀,甚至畢恭畢敬地對待請出了年老的元祐皇后出來垂簾聽政。
張邦昌覺得自己無從判斷「澶淵之盟」的是與非,因為很多事情無法用是非來衡量。
張邦昌知道這種懷念不會持續太久,在每個人生短短的幾十年後,在所有的當事人離開之後,關於自己的故事便不會再被人注意了。
張邦昌知道宋朝的趙氏沒有滅絕,因為還有一個不在汴梁城中的趙構。
張邦昌仔細想著自己名字會出現的原因,張邦昌知道自己名字的出現,絕不是巧合,張邦昌覺得應該是上次和談中自己膽怯的表現被金人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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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環顧四處,每個人臉上曾經出現過的緊張情緒,都放鬆了許多。
因為決定自己生與死的其實是朝堂上政治的博弈,而不是誰有忠心誰有無奈。
只是張邦昌知道金國和遼國之間水火不容的關係后,張邦昌才忍不住留心了。當九-九-藏-書然張邦昌對金國的態度,更多的是恥笑。
張邦昌承認自己的人生,出現過很多的錯誤,張邦昌堅持認為那是體制的錯,時代的錯。
因為從太祖皇帝開始,大宋的歷代帝王都有一個情結,那就是將遼人佔據的燕雲十六州收復。只是礙於遼軍的強大,所以大宋一百多年來也未能如願。而這一次,卻是絕頂的好機會,因為遼人在金國人強大的攻勢下,早已喪失了鬥志。如果順利的話,失去了百年的燕雲十六州便可以回歸宋國。
宋齊愈的手掌中,出現張邦昌三個字的時候,張邦昌嚇壞了。
張邦昌可以坦然地面對自己想法的時候,已經是自己坐在原本屬於宋朝皇帝的龍椅上之後了。
張邦昌想,選擇和強大的遼國對抗,這個女真人建立的國家能支撐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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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甚至覺得,從道德的方式去解決現實問題,只能得到一個既不道德也不現實的結果。
很多人說,大宋在澶州和遼國達成的「澶淵之盟」,是屈辱和不公平的,但是它給宋遼兩國迎來了一百年的和平,僅僅從經濟上說,並非不合算。
因為徽宗皇帝的奢靡,原本不錯的大宋經濟,早已陷入了低迷。
可最終趙構還是找到了其他的理由,讓這個曾經共享過自己天下的臣子,不再存活在這個世上。雖然張邦昌只不過做了三十多天的皇帝。
張邦昌並不指望,有人會當眾表達對自己的惻隱之心。
張邦昌覺得裝昏迷這麼好的一種方法,每裝兩次總要成功一次吧,既然欽宗皇帝失敗了,這次自己該成功了吧?
張邦昌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是一個不錯的人,因為自己的心中一直記掛著同胞們安危。
金國人要求和大宋聯手滅遼的時候,徽宗皇帝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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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張邦昌覺得,自己身為一個叛臣和漢奸,如果沒有一點大逆不道的思想,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了。
張邦昌半閉著眼睛癱倒在地上,心裏只是希望有幾位有良知的同僚,可以無限同情地望著自己,然後對其他人說,你們看張邦昌都成這樣了,估計很難登基了,不如我們再推舉一位新的候選人吧。
而此時的遼國,更像一隻生了病的老虎,除了任人宰割,便是任人宰割。
釋戒嗔,@釋戒嗔,作家
說實話,在此之前張邦昌並沒有太過注意過趙構,張邦昌覺得,趙構雖然是徽宗皇帝的第九兒子,但像趙構這樣,母親出身不高,也沒有任何背景的皇子,此生最好的結局,可能就是遠遠地封一塊地,然後安安穩穩地當一輩子王爺。
張邦昌其實預見過自己的命運。張邦昌曾經很多次嚮往著自己變成一個老爺爺,對著自己的孫子們訴說年輕時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歷。但就在張邦昌決定放棄皇位的時候,他便已經猜想到自己可能無法走到自己嚮往的那個完美結局了。
張邦昌第一次聽說金國,差不多是十年之前了。那一天,有位同朝的官員告訴張邦昌,北方女真人建立了一個國家叫金國。
當然,在很久之後,張邦昌才發現,和金兵一起討伐遼國的決定是錯的,因為被金國打得節節敗退的遼軍,在面對兵力佔據極九*九*藏*書大優勢宋兵的時候,卻又變成了常勝將軍。曾經被金國看作優秀合作者的宋國,也在這些戰役中,露出了孱弱的本質。
張邦昌原本決定,這次演出,就是被人用針去扎自己腳趾,自己也絕對不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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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想,也許徽宗皇帝和欽宗皇帝被金國人俘虜押送去北方以後,他們會反思自己的過去,他們會知道自己曾經的盲目給國家和自己帶去了怎樣的後果。
張邦昌後來回想宋朝的亡國,心中總是覺得這個悲劇,欽宗皇帝多少也有些責任。
只是張邦昌一點都不喜歡這張椅子,因為他知道,從自己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運便註定了。
可是張邦昌不覺得,從道德的角度出發可以成功解決一個現實的問題。
張邦昌理解他們的立場,有什麼比痛斥一個漢奸更能展現自己的氣節呢?
每一天,張邦昌的府第前,都會圍著許多請願的百姓。
張邦昌知道那些歡呼聲全部發自內心,因為自哪一天起,汴梁人提心弔膽的生活暫時告一段落了,當然除了自己以外。
張邦昌一直是議和的支持者,因為這個主張,張邦昌被人罵了很多次。
金人即將屠城的消息,在汴梁城裡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播著。
張邦昌知道在未來的歲月中,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會伴隨著許多的罵聲。
張邦昌緩緩地走向自己人生的頂點,雖然張邦昌自己覺得,沒什麼比今天發生的事情更糟糕了。
可如今宋國的實力,真的不是那些逢迎拍馬的大臣向徽宗皇帝描繪得那樣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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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一位沒有前途的皇子,張邦昌覺得能做到不與之為敵便足夠了,完全不需要太過奉承和追捧。
誰會為了一個與己無關的人,去展現自己不那麼熱血、不那麼愛國的一面呢?
金兵打到汴梁城下的時候,大宋的君臣這才慌了神。
張邦昌覺得人性就像一盒各色的顏料,有紅色、有藍色、有黃色、還有黑色與白色,而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用這些顏料描繪出的彩色圖畫,所不同的只是艷麗些或黯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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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知道,那張承載著無數人追求的龍椅終於要屬於自己了,雖然它從來不是自己的夢想。
就在前一年,金人的軍隊逼近汴梁城的時候,徽宗皇帝執意要將自己的皇帝傳給欽宗皇帝。
張邦昌帶著城中的百姓,跪在汴梁南門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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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從來沒有把趙構當成自己的敵人,雖然張邦昌覺得自己如今的立場已經是趙構的敵人了。
不過張邦昌也知道,還有很多人認為,自己今天的哭泣,完全是做做樣子,只是想為自己留條後路。
那時候,威脅大宋的幾個割據政權后蜀、南漢、南唐、吳越、北漢早已不復存在。
如果這個冤大頭是別人,那就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張邦昌知道自己的主張,觸碰的不完全是大宋虛弱兵力的真相。他觸動的還有某些君子的道德底線。
張邦昌也反思過自己的態度,但是張邦昌發現所謂的死戰到底九九藏書,並不是像主戰派所說的那樣一定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張邦昌很想說:這不是我的錯。
張邦昌想,大宋素來輕視與防範武官的政策,應該和當年宋朝的開國皇帝宋太祖趙匡胤有關吧。
張邦昌記得有位反對滅遼的同僚說,我們和遼國已經百年和平了,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呢?
張邦昌有點不忿自己的結局,為什麼大家一起做錯了事,有人成了忠義的大英雄,而自己卻落了這樣的結局。
張邦昌見到宋高宗趙構賜死自己的詔書,是在自己將皇位放棄后的幾個月。
張邦昌還覺得,讓大宋的軍力走下坡路的,應該是從真宗皇帝時期開始的吧。
張邦昌坐在華麗的龍椅上,只是覺得渾身上下都很不自在。那張彷彿舒適寬闊的龍椅就像一塊生滿了刺的鐵板,扎得張邦昌坐立難安。
宋齊愈蹲在張邦昌的身邊,看著閉著眼睛但眼球在動的張邦昌說:「金人說了,如果三天內,張邦昌不登基,他們就殺光汴梁全城的百姓。」
當然張邦昌也是想和所有的皇子建立好人際關係的,只是徽宗皇帝這個人,除了把國家治理得一團糟,就連他生兒子,他也是沒有節制的,張邦昌覺得自己如果想同時應付好徽宗皇帝三十多個兒子的人際關係,只怕新皇帝還沒有確立,自己就因為心力憔悴而夭折了。
張邦昌不知道趙構會怎麼看待自己如今的行為,雖然在當皇帝的這些天里,張邦昌很多次用自己的態度表明了自己被動的立場。
張邦昌覺得可能就在太祖皇帝兵變的那一刻起,宋朝歷代皇帝控制武將的軍權策略便誕生了,因為太祖皇帝怎麼也不可能讓別人效仿自己的手段去奪取天下。
張邦昌其實一直都知道一個如何讓自己活下去的方法,那就是做一個真正的漢奸,在金人的保護下,對宋朝、對趙構耀武揚威。
張邦昌想,自己人生最完美的結局,可能也是這樣吧,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然後留下千年的罵名。
張邦昌知道在主戰派眼裡,所有的主和派都是垃圾和膽小怕事的叛徒。
每次有人闡述這種觀點之後,他們總不忘記加上一句,你們別看女真人如今囂張,如果女真人遇到我們大宋的兵馬,只怕就猖狂不起來了。
張邦昌與康王趙構熟悉起來,是他們一起去金營議和的時候。
如果這個冤大頭是自己,那也是一件值得別人慶幸的事情。
如果這樣去迎戰士氣高漲的金兵,只怕能迎來的是百姓們更悲慘的命運。
可是張邦昌知道自己其實不是一個漢奸,雖然沒有人願意相信。
張邦昌說服金人退兵之後,他在金人軍營里的表現,被同僚們詬病得很厲害。
張邦昌跌倒在地上,一小半是因為自己的腿真的有點軟了。當然更多的原因是希望通過自己的演技度過眼前的難關。
張邦昌覺得,一個人如果能力差勁,其實並不是一件特別絕望的事情。真正可怕的反而是那些能力低下卻又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就像欽宗皇帝一樣,明明沒有足以抗衡金國能力,卻又莫名其妙地撩撥金國,最終讓整個國家淪陷。
張邦昌知道自己可能必須接受如今的現實了,張邦昌曾經期待自己可以決定命運,可命運並不在自己的手中。
張邦昌聽到這些指責其實挺委屈的,張邦昌覺得自己做為一個文藝氣息read•99csw•com濃重的文學青年,情緒波動較大,也應該是值得諒解的。
張邦昌知道,雖然自己的這些同胞與侵略者對戰的時候會展現自己溫柔的一面,但他們攻擊起自己同胞的時候卻從來不含糊。
張邦昌遠遠的聽到了鑼鼓聲,張邦昌知道這是汴梁城中的百姓為自己登上皇帝位,而組織的慶典。
張邦昌曾經以為自己度過了人生最大的劫難。
張邦昌不知道金國人心中的意向會是誰,但張邦昌知道無論這個人是誰,這人漢奸的罪名便再也洗刷不掉了。
張邦昌覺得,同僚們的這種自信,自然有他們的道理,畢竟宋國的人口遠遠超過女真人,雙方真的對抗起來,幾十個人打一個,縱然女真人再彪悍,好像也沒有失敗的道理。
張邦昌覺得,遼國人應該也有同樣的疑問吧,為什麼十個遼兵卻打不過一個金兵。
張邦昌太清楚這個結局,只是因為自己承擔了那些英雄豪傑不願意承擔的責任。在他們的心中,名聲永遠比人性更重要。
張邦昌曾經看過許多歷史書,張邦昌發現,在歷史書上的奸臣中,舒舒服服地活到壽終正寢的也挺多的,就像去年病故的高俅高太尉,雖然民間把他的人品說得百般不堪,但他還不是榮華富貴了一輩子嗎?
張邦昌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十個宋兵會打不過一個遼兵。
張邦昌聽過群臣對金遼之間戰事最多的一種觀點是:女真人撿了大便宜,因為遼國發生了嚴重的內亂,要不女真人怎麼也不可能勝得這般順利。
很多人說,大楚皇帝張邦昌雖然被迫當了皇帝,但他心懷故國,這場痛哭情真意切。
可這世界從來都沒有單純的黑色與白色。
(參考資料:《宋史卷一·本紀第一·太祖一》、《宋史卷七·本紀第七·真宗二》、《宋史卷二十二·本紀第二十二·徽宗四》、《宋史卷二十三·本紀第二十三·欽宗》、《宋史卷四百七十五·列傳第二百三十四·叛臣·張邦昌》、《三朝北盟會編》)
張邦昌覺得如果這個人是自己,也許逃亡才是更好的選擇。
趙構那時候還說,張邦昌的臨機應變,敷衍金國的行為,對國家的功勞很大。
與張邦昌表現對比的是康王趙構,那一年,趙構還是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可是他在金營里鎮定自若的表現,絕對值得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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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緩緩地睜開眼睛,努力讓自己恢復神志的過程顯得自然點。
張邦昌知道,在金人離開之後,趙構才是宋朝臣民們心中嚮往的帝王,而自己,雖然也曾經是許多人的希望,但終究是一個備用品,是一塊用來包紮傷口的碎布條,不管它曾經有過多麼重要的作用,但終有一天會被人丟在路邊,連望都不會望一眼。
張邦昌覺得將國家帶入深淵的,可能就是這些盲目樂觀的主戰派,他們盲目信任自己的實力,以為自己真的戰無不勝。
張邦昌覺得,如果欽宗皇帝不是那麼急切地和金國撕破臉,可能不需要特別漫長的等待。因為以宋朝的國力和財力,只需要在屈辱中煎熬幾年,也許如今發生的一切都有機會逆轉。
歷史一直企圖把所有人用黑色和白色來區分。
宋齊愈從金營談判回來后,帶了金國人希望由宋朝的群臣推舉一個非趙氏子孫來做中原皇帝的https://read.99csw.com信息。張邦昌當然知道,宋朝的大臣們必須為金國選出一個替罪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和遼國幾番交手后,真宗皇帝決定用和談的方式解決了與遼國人的衝突。
張邦昌不確定自己裝昏迷的這招是不是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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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宗皇帝接過聖旨的時候,也這樣哭得昏了過去。只是欽宗皇帝的演技不成功,最後被幾位大臣抬進皇宮,強行接替的皇位。
一百多年前,太祖皇帝在開封城的陳橋驛發動的那場兵變,奪走後周的政權。
張邦昌必須告訴自己,大宋是強大不可戰勝的,因為這才是一個忠君愛國的好臣子該有的思想。
張邦昌知道如今的自己讓每個人都感到慶幸。
金人撤走的那天,帶走了徽宗皇帝和欽宗皇帝、眾多的趙氏子孫、大量朝廷重臣,當然還有他們從汴梁城搜颳走的財物。
張邦昌覺得自己雖然即將成為一個漢奸,但這麼深得民心的漢奸,估計也是少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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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張邦昌從來不敢向這些主戰派太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因為張邦昌害怕在御前侍衛未到來前,自己便被這些人給圍毆了。
張邦昌想,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上次怎麼也要假裝著很淡定。
強大的遼國軍隊被女真人打得節節敗退之後,自然成了朝中群臣閑暇時的談資。
張邦昌知道,在過往的歲月中,坐在這張龍椅上,曾經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張邦昌覺得會有人為自己命運遺憾,至少汴梁城裡幾十萬被自己救下來的百姓,可能會有一些人在某幾個閑暇的夜晚想到自己,想到那個無奈的接受命運安排的張邦昌,想到那個必須要做國賊和漢奸的張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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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還知道,在未來的歲月中,還會有無數人不顧一切地要坐在這張龍椅上,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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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聽完他的話,便忍不住偷笑了,因為通常吶喊「不可落井下石」這個口號的時機,是在強壯的對手沒有掉到井裡之前,它的用途主要是用來迷惑對手。一旦對方真落了水,便只有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起作用了。
是三年?一年?還是半年呢?
在未來的歲月里,有很多人會知道這樣一個故事:大宋靖康二年二月,金兵入侵中原,攻破東京汴梁城,俘虜徽宗、欽宗二帝,大宋漢奸叛國賊張邦昌在金人的扶持下,取代北宋,建立大楚,成為金人的傀儡皇帝。
至於康王趙構這個有著一身蠻力,不懂事的野蠻傢伙,他根本就是不了解金人的可怕,他鎮定的表現,其實是一種對時局的懵懂,對事態遲鈍的反應。張邦昌堅信,用不著幾年,趙構便會像自己一樣懂得畏懼了。
早在金兵第一次入侵中原的時候,沒有擔當的徽宗皇帝便將自己的皇位傳給了自己的長子欽宗皇帝。也許用割地賠款的策劃來換取和平的策略,並不符合欽宗皇帝最初的打算,所以金人撤退後不久,宋朝便開始密謀對付金國,宋朝甚至還企圖策反一位前幾年投降金國的遼國舊臣,只是策反未成功,反而被金人找到了二次進攻中原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