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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的關鍵

問題的關鍵

作者:范青
「那還是小朱的問題。」小胡說,「信之所以沒毀是因為他心理變態。」
「她平時下晚自習都是一個人回家嗎?」
「郭隊你就別跟她說了,你怎麼能說得過她?一個代表正確的人。還是說說案子吧,什麼類型?」
小秦點點頭,郭小峰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又想到什麼啦?」已經頗為了解郭小峰的小秦,覷著他的臉色問。
「討論出什麼結果嗎?」
「這件事很重要。」我強調說,「你一定好好回憶回憶,可能牽扯一樁失蹤案。」
對於我的問題她立刻給予了不同於小霞媽媽的評價。
王師傅又想了半天,還是搖搖頭:「真不記得,你們可以搜查搜查瘦竹嘛,有沒有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最後建議。
找人的可能性最大,這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在約會途中遇到了意外;另一種就是約會之後遇到了意外。當然,這個意外也可能是小霞遇害,也可能是離開了本市。
小胡怔了一下,馬上憤憤地站了起來:「你還是批評我,那你說管教孩子的目的是什麼?」
幸虧是名人,生活是不得不安排的,所以他很容易地從本子上查閱到,那天晚上他接待了一個來自紡織廠的女性文學愛好者,暢談至深夜。
「結果是張老師這一派佔了上風,這一招得到了無數家長的支持,還實行過好一段時間呢!只是後來不知為什麼,也就是所謂的人權意識吧,停了這一招。不過看來張老師的同道並不少,早晚這一招說不定還會重新實現呢。」
「那當然不行,我們現在利用網路全國抓通緝犯多方便。」小胡立刻表明她清楚地知道這樣的決定對自己行業的不便。
然後我不得不考慮其他的可能性。會不會被某個流氓截走?這可能性也很大,那個時候人們慾望發泄的渠道還不像現在這麼寬廣,所以在這方面的犯罪很多。如果你們翻以前的資料,看到那些年「嚴打」很多被槍斃的還是因為強|奸罪,就可以看出幾分端倪。
「倒也有些道理。」小秦點點頭,但隨即又猶豫地說,「不過也有用電腦成才的,最著名的如比爾·蓋茨不就是因為從小對電腦有興趣,然後鑽研,現在成了世界首富的嗎?還有那麼多網路精英們。要是全禁了,也影響孩子學習。」
小秦是個很精神的小夥子,虎背熊腰的他平時也相當厲害,但在辦公室里卻常常被同事小胡突如其來的斷喝嚇得精神緊張。
不過在知道我的警察身份之後,他頓時變得極為和氣和通情達理,我很高興他是個會恰當安排自己情緒的人,相信接下來的交談不會困難。
「可——」
「聽起來不像同情的話嘛!」
「很遠,騎車要二十多分鐘呢。都怪我,沒去接她,現在社會亂,一定是被哪個小流氓……」小霞媽媽哭得說不出話來。
「瘦竹是誰?」
「瘦竹也說沒有收到,我們也沒有搜出來,」我苦笑著說,「現在想從你這裏做最後的排查。要是確實沒有,那就要考慮另外的可能性,我看你工作這麼認真,好好想想,我必須確定瘦竹是否撒謊。」
那時候搞文學的人就像現在的明星或IT精英一樣令女人著迷,熱衷獻身的可不少。
「說當前的事我覺得問題挺複雜,聽你一說這個案子,我倒覺得別的說法都是瞎扯,問題只是學生缺乏自我保護能力。」小秦笑著說,「不過,我總覺得網路的問題似乎更複雜一些,不是信可以比的。」
「但還是能縮小一些範圍。」小秦思索著說。
小朱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這是從瘦竹那裡拿來的。

6

他扁著嘴說自己偷拿的不止一封,但小霞的就這一封,之所以偷了這一封是因為這封信符合他的欣賞要求,而他的欣賞標準則是「大胆、狂野、有味兒」。
「所以——」她得意地說,「所以,國家還是很英明的,僅僅禁止青少年在公共場所上網,他們上網能幹什麼?我敢打賭絕大部分還不是玩遊戲、聊天、談戀愛?有什麼用?你們聽聽這些新聞標題『網上情人竟是街頭混混,女大學生淪為性|奴二十天』;還有『女教師網戀釀苦果,見面就做|愛,偷|拍又勒索』,這還不說明問題?」
「咳——」郭小峰清清嗓子,委婉地提醒道,「你這后兩個例子好像不是青少年。」
「有沒有中國人呢?她最近有沒有愛談某個活著的中國詩人或文學家?」那一刻我又突然想到,小霞會不會像時下的追星族那樣千里迢迢找偶像去了?
「我可說不出來。」郭小峰握住了茶杯,淡淡地說,「一個問題出現,除了聖人和半仙,誰能馬上就得到好的解決方案?就說醫生看病吧,出現一個新病,馬上就能造出新的特效藥嗎?我看敢這麼誇口的不是游醫就是氣功大師。別說治病,就說診斷吧,看見一個人肚子痛就立刻斷言是闌尾炎,這種醫生只怕和動不動就斷言人『鬼上身』的巫婆沒什麼區別。」
「其他的信呢?」我逼問小朱。
我想了想,開始故意用眼睛在他房間里搜索著,還東翻翻,西翻翻,然後用餘光觀察他的反應,他的反應比較鎮定,接著我走到外間照此辦理,他變緊張了,眼睛不自覺地看簸箕,我衝過去,在他的哀號聲中找到了一封撕成幾半的信,哈,不用我說你們也猜得到,是小霞的信,地址是二十七中,瘦竹老師收,落款是市八中初三(五)班趙霞,郵戳顯示是五月三十日的,是小霞失蹤前半個月的信。
「是非同一般。」
我連忙安慰她,說小霞也許沒事,受什麼傷害都不要緊,只要人能回來就行。小霞媽媽哭得更厲害了,現在想來,母女連心,也許她已經隱隱覺出女兒可能遭了毒手。
我又檢查了小霞的私人物品,沒有什麼異常的。
我倒是很高興這個結局,因為這樣疑點會收縮得很小。現在疑點落在那家獨戶了,這個人完全符合我的懷疑。那人三十多歲,長得很醜,腿還有殘疾,所以還沒有媳婦。鄰居都嘲笑他是個「花痴」,見女人走不動,女人里也包括小霞這樣的孩子,每次路過,他都盯著看。
「《互聯網上網服務營業場所管理條例》。」小胡念道,「現在已經明確要求『互聯網上網服務營業場所、經營單位不得接納未成年人』。早該這樣了,出了多少事!要擱我看九九藏書,甚至應該禁止青少年上網。」
「她晚自習上了嗎?」我問。
「應該好好查查瘦竹。」小秦忍不住說。
「是沒有,我現在確定是沒有。我的記性不差,而且我還登記,如果有我能記得住。」
「結果呢?」
「噢,噢,太武斷了吧。」郭小峰反駁,「可能性還有很多種,比如,小霞也可能在來二十七中的路上遇害,對不對?」
「看看,果然是話裡有話,」小胡毫不客氣地指責,「我爸早就說過,你總是這樣,是非不分明,很明顯這是不一樣的。」
「你又發什麼神經。」哆嗦之後的小秦小聲嘟囔,「我感覺自己死了好多細胞。」
「不,並不總高傲,我們把讀者來信全部轉寄給他,聽說他總是盡量給回。」說到這兒,編輯臉上突然浮現出曖昧的笑容,最後意味深長地補充,「而且,據說——非常擅長和某些讀者——打成一片。」

4

頓了一下,郭小峰開始了講述。
他特別告訴我:小朱自告奮勇替他領過好幾回,所以說——我的猜測很有可能是對的!

2

他最後承認每晚他都透過門縫看放學的女生,其中也有小霞,但小霞失蹤那天,他肯定地表示沒見她經過。
「嗯——要是煽情的話,可以叫做『花季少女失蹤案』。」
「這才是他的特徵。」小秦一指郭小峰,「別人要聽見你的話,准覺得警察心腸硬。」
小胡目光不滿地橫瞥過來。
我問瘦竹這兩個小夥子的情況。他告訴我,他們是文學青年,關係很鐵。豬臉小夥子就姓朱,他們經常來找他閑聊,由於瘦竹刻意把自己這裏營造成「自由的樂土」,所以他們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房間,有時他去上課,他們自己待在小屋裡也是常有的事。
「可王師傅也可能忘了,瘦竹的信很多,你怎麼能那麼有把握呢?」小秦反問。
「有時和同學一起,有時一個人,都怪我,沒去接她——」
看到我頗有興趣,他立刻很熱心地把小朱的家庭住址、愛去的地方、工作單位統統提供給我,並含混地暗示我,由於沒有女朋友,所以小朱那早已成熟的身體把他自己逼得有些輕度心理變態,很有可能把目標轉向少女。
於是我坐下慢慢翻看起來,希望能找到小霞的。
雖然如此,這段路在當時還算是大路,總的來說屬於安全的地方,那段時間路上應該還有一些人,再加上晚自習后呼嘯而出的學生,那一段時間里,行人密度趕得上星期天的商場,要是小霞被流氓截走,應該有人看到。只是小霞家前面要經過一段羊腸般的小衚衕,走到那裡,就不會有人和她同行了。我決定先易后難,排除大路,再找小路。
「很簡單。」郭小峰帶著壓抑不住的得意解釋道,「他堅決否認有小霞的信。這有兩種可能,或真或假。如果是真的,小朱那封信怎麼解釋?小朱毋庸置疑是從瘦竹那裡偷的信,因為信封上明明白白是二十七中瘦竹(老師)收。」
我又問:「你是否都看過這些信?」
「普希金啦、雪萊啦、拜倫啦。」她高傲地回答。
「對,」郭小峰胸有成竹地回答,「但如果是這樣,王師傅就沒理由堅決否認有這樣的信。我再次找到王師傅問的目的,也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如果事情和他無關,他不會刻意庇護瘦竹而否認信的存在。但假定他說記不住或沒操心,我還真不敢立刻斷定是他。可惜,他板上釘釘地保證沒有,使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不錯。」
王師傅想了想,搖頭否定。
瘦竹果然是個圈內名人,在我看信期間來了兩個小夥子找他窮聊。當然,這是我的說法,他們自己認為是在探討人生、宇宙的意義。這你們可能不理解,但那時很多人的愛好還是不打招呼就登門,然後窮扯一些大而空的話題。
於是我立刻追問:
「說得也是。」小秦這回毫不遲疑地頻頻點頭了,「人太小,沒有分辨能力,現在網上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學壞容易學好難。」
「那他高傲嗎?對崇拜者什麼態度?」
仔細想了想,我再次找到傳達室,王師傅正仔細分揀信件和報紙,還做記錄,字挺漂亮。王師傅的工作很認真,一樣一樣看清楚才歸類,我看了很高興,這意味著王師傅可能會對瘦竹的信有些印象。
「是他?」小胡和小秦同時詫異地說。
郭小峰又坐直了些,豎起食指。
郭小峰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如果排除小朱,在瘦竹的生活圈子裡誰能不是瘦竹,而又能理所當然地得到他的信件呢?概率最大的是傳達室的師傅。我說過,小朱那封信是案件的關鍵,它除了說明小霞和所謂的瘦竹之間有過相當的書信聯繫,還有另一個關鍵,就是郵戳日期——五月三十日,這可是——王師傅回家——郭師傅頂班——的日子。如果真如我假定的王師傅冒名的話,就解釋了為什麼小朱只有小霞一封信,並且瘦竹從未見過小霞信的原因。」
「對呀,」郭小峰一臉悠然,「事實證明,我的猜測不錯,王師傅就是殺害小霞的兇手,屍體居然埋在跳遠用的沙坑裡,當然小屋裡的證據更多,因為那就是第一作案現場。」
「那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這要看教育孩子的目的是什麼,要是目的主要在道德範疇的規範,那男女分班、分校或者把小姑娘關到綉樓里保持她們的純潔性也沒什麼不對。」
「喂,是局裡嗎?馬上派人來二十七中搜查,到傳達室找我。」
當然那人是堅決否認。過去辦案不像現在這麼規矩,我認定是他,於是就搜查了他家,他嚇得哆哆嗦嗦地看著也不言語,結果卻一無所獲。我只好問他有什麼線索沒。
說到這裏,郭小峰又略微停了一下,然後淡淡一笑。
我再次來到小霞的家,這一對倒霉的父母正摟著小女兒唉聲嘆氣,她媽媽更是眼圈紅腫,看著他們,我心裏發誓一定要把他們的女兒找出來。
「沒有,我一般是有選擇的看和回信。」他說,然後點上香煙,向地上吐了一口黏痰,然後觀察著我的表情告訴我,他喜歡身體成熟、頭腦簡單、敢作敢當的女孩兒。所謂敢作敢當就是上完床不找后賬的。
「他九*九*藏*書沒有前科,」郭小峰說,「這個命案既好像是意外又好像不是。根據審訊,王師傅自己交代,說看到瘦竹瀟洒的生活一直很羡慕,無意中看到小霞的信,留了下來,不知什麼心理就冒充瘦竹給小霞回了封信。我個人認為真正原因是他以為一個中學生好騙而已——小霞的地址和字跡都能說明她的年齡。不知是不是因為常年單身生活,他心理的興奮點使信件越寫越像黃色書刊,卻恰恰吸引了一個處在青春期的中學生,反正,最後書信一番之後,小霞強烈要求見『瘦竹』老師,他也怦然心動。被慾望沖昏頭的他,忘了小霞想見的是頂有光環的『詩人瘦竹』,而不是一個老門衛!但色膽包天,他竟答應了。不過畢竟他還是很狡猾的,他讓小霞把所有的通信都帶來,就是為了避免可能引起的麻煩,神不知鬼不覺。這也是我在小霞家毫無收穫的緣故。他自己交代:本意並非想殺掉小霞,而是希望小霞能接受現實。在信里他告訴小霞讓她在門衛房間里等,不知真相的小霞高高興興地來了,當學生下晚自習走光之後,又老又丑又沒有身份的王師傅說明真相,卻把小霞激怒了,說了一些輕蔑辱罵的話語,結果吵嚷拉扯間,驚慌失措的王師傅掐死了她!」
「那倒也是,」郭小峰笑著搖搖頭,「到了我這個年紀,什麼話都不敢輕易斷言了,網路肯定比信的情況複雜,可總覺得一件事動輒就禁,就監督控制,恐怕也未必是上策。」
「可以可以。」他連忙起身讓出電話的位置。
我心裏一動,但沒有馬上說什麼。
小霞媽媽立刻滿臉氣憤地否定了,她告訴我絕對沒有這樣的事,她們全家都是正派人,而小霞則格外的單純,似乎渾然不知道男女還有區別;又說小霞格外的自尊自貴,矜持地從來不看男孩子。
「可也可能是瘦竹其他的朋友,你也說他那個窩兒就像個自由市場,隨意往來。」
「你聽我從頭解釋。事情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小霞在路上失蹤了,和這些人無關;一種是還是和瘦竹的生活圈子有關。如果無關,這麼多沒有串供可能的人,應該不會眾口一詞的否認信件的存在;那假定有關呢?」
「不應該是小朱,因為如果有一段時間交往,小朱不太可能封封信都偷回來。」小秦提出自己的質疑。
「從傳統的道德觀來看,倒也沒什麼不對。」
「那她喜歡誰呢?」我問。
「初步討論出三派。一派認為這是中學生生活單調壓抑造成的。但有人反駁說:就這麼控制還那麼容易被黃色下流的東西吸引,再開放下去中國傳統美德更是蕩然無存了,這個事件恰恰說明要更加嚴格管理,消除精神污染。第二派是認為應該讓學生有自我保護意識,別想當然的以為世界是天堂,人人都是好人。但馬上有人說,這沒有抓住問題的關鍵,解決根本問題。而且如果孩子純潔的心靈過早地被陰謀詭計污染,對人缺乏信任,我們國家的未來會怎麼樣?我當時是偏向這一派的,不過同樣被這有力的質問嚇住了。小霞的班主任張老師是最後一派,她對小霞的悲劇痛心疾首,為了避免類似的悲劇進行了深思,結論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是控制溝通渠道,信是罪魁禍首,當然,禁止通信是不可能的了,就像現在不能禁止網路那樣,不是不想,而是不可能。但是她想了一個所謂『兩全其美的方法』,即——以後學生信件都由老師和家長檢查過再給學生。她振振有詞地說,要是正常的信件就不怕檢查,不正常的信件正好發現,可以教育挽救在危險邊緣的學生。」
「你講得太快,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小秦有些羞愧,「為什麼突然懷疑王師傅?」
我先核查小霞家到學校這段路,這段路並不很長,要我騎車大約也就是八九分鐘吧,但這是白天騎,如果是晚上,那時間恐怕要翻倍,因為二十年前城市晚上也是黑乎乎的,路也沒有現在寬、平,而是坑坑窪窪的。
郭小峰笑了起來:
「不算觀點,」郭小峰笑了,「就是看法,我覺得學生缺乏自我保護能力肯定是問題之一。」
「那不說名字,落款是八中的有嗎?」我抱著希望問,小霞就是八中的學生。
小霞天天從衚衕里穿行,不用正式認識,也一定會有人記得小霞的模樣,尤其那些大爺大媽們。
「你們家離學校遠嗎?」我再問。
「嗷,」編輯更正我,「不是不少,是極多。」
我再次找到瘦竹,他證實了王師傅的話。王師傅很負責,每天把信報送來,就堆在桌子上。因為他的房間很少鎖,小朱常常曠工來這裏玩兒,如果在,想拿走易如反掌,只有每個月末三天需要自己去取,因為王師傅老婆孩子在農村,他可以把平時的休息日攢到那幾天休,而頂替值班的郭師傅由於不太認字,就由每人自己去領。
我聽著這矛盾的說法啼笑皆非,不知道小霞到底是發育遲緩還是早熟,看著她父母渾身洋溢出的「正派相」,一剎那,我突然覺得如果自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定會覺得「不太正派」的生活妙不可言。
「別說文言文,說說案子後來吧。」小秦很有把握地說,「是不是當時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所以說這個政策的正確,全禁肯定不行,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應該監督著他們上網,想學習,隨便;想看污七八糟的東西,沒門!我們鄰居吳老師早就呼籲過,他說,學生很單純,哪兒知道社會的複雜?最後出了大事爹媽還不難受死。學生一旦被網上那些污七八糟的東西迷住之後根本就管不住了,無論是家庭還是學校,跟網吧爭奪學生根本是力不從心,所以他說問題的關鍵是控制學生上網,掐滅放毒渠道,比如應該讓我們公安局禁止青少年進網吧上網,孩子只能在學校或在家裡上網,由老師和家長監督他們瀏覽什麼內容,這樣,既不影響好孩子學習,又控制了學生避免受不良信息的污染,兩全其美!很多家長都贊同,說網上什麼都有,小孩兒還專愛看不該看的,網戀成災,孩子一早戀,全毀了,尤其是女孩兒。現在文件都出來了,可見是人們的共識了。」
「誇張?」小胡立刻嘩啦啦地抖動起手裡的文件,「你們看看,你們看看,現在網路真害人,上次來報女兒失蹤的那家人九九藏書又來銷案了,一問怎麼回事,原來女兒一聲不響去會網友了,錢花光人就回來了,算是虛驚一場。」
「上了,」她媽媽哭著說,跟祥林嫂似的,每回答一個問題都要自責,「我問了老師,晚自習在班上,是下了晚自習人不見的,都怪我,沒去接她——」
過後我認為這是我最聰明的舉動,一下子抓住了案子的關鍵,獲取了最重要的證據,如果等小朱把信毀了,就真無從下手了。
「說吧,你把小霞怎麼啦?」
郭小峰眨眨眼睛:
「信?」我心裏一動,才想起人們之間還有一種古老的交流方式,這使我一瞬間彷彿又看到了一線曙光……
那麼,我不得不琢磨,小霞是否那夜偏離了日常回家的路線?可為什麼呢?半夜能幹什麼呢?那時還沒有什麼夜生活,購物是不可能的!
二話不說,我把一路哀求的小朱帶到了局裡。
儘管她提出的證據虛無縹緲,但我並不懷疑她結論的可能性,你不服都不行。那時候,這類雷達老師探針的唯一敏感點就是這種問題。
我當時想,如果是在衚衕出問題,應該容易排查,因為那時住房特別緊張,除了一家是獨戶外,一般一個院子里總住好幾家。幾口人擠一間房子的多得是,要是有一家有一點點兒不同尋常,其他人立刻就會不辭辛苦地把消息傳遍所有言所能及的地方,十分有利於調查。
趕到小朱家之後,因為是便衣,所以他家人開始還很熱情,引我到他的房間,說他剛剛回來。一進去我就看見他正心事重重地坐在床上,看見我進來,驚慌地跳了起來,但很快就強作鎮定了,對我的厲聲追問矢口否認,擺出一臉天真相。
而小萍則立刻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以表明對我見識狹小的輕蔑,然後才告訴我:瘦竹是個詩人,他的文章里充滿了哲理,最後還找出了本市出的一本詩刊給我看。
「哈哈,」小秦失聲大笑,「郭隊,這回才露出你的真想法,看來你是反對這種管理方法的。」
「不知道。」
「這個文件早就該出來了!」刑警胡曉雲在一片寂靜中突然拍著一摞文件聲色俱厲地喝道,使得正聊天的郭小峰和小秦同時哆嗦了一下——這是一個難得無事的午後,他們本來正享受百無聊賴的樂趣。
當然我對詩中的哲理並沒有什麼興趣,所以看也沒看的繼續追問:
立刻,我去了瘦竹工作的學校。
我問什麼時候,他們說可能是昨晚,昨晚下晚自習就沒回來,當時他們快急死了,去學校找了一圈,但學校早沒人了,大門都鎖了,只好回來,抱著僥倖心理,希望是去同學家了,在家苦等了一夜,今天一早跑到學校,結果不在學校,問同班同學,昨天晚上也沒有人和小霞在一起,這下他們嚇壞了,趕緊來報案。
「怎麼會?」郭小峰笑著說,「很多事我自己也想不出所以然,怎麼會批評你?我只是——」
不過查的結果沒有小霞。
「我可說不出來。」郭小峰手一攤,「人人都不一樣吧。」
這一次郭小峰沒有立刻回答,來回摩挲著下巴呆坐了一會兒,臉上漸漸浮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更多的內容沒有了,我腦子空空地離開了小霞家,一無所獲。不得不把希望轉移到老師身上。
「是,想起很多年前辦過的一個案子,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說準確些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的事兒。」
「哦——」小秦點點頭,「那麼說,王師傅否認得太蠢了,如果他說記不清你也不會馬上抓他。」
他用掩飾在不屑一顧之下的得意神情微微點點頭。
「暫時而已,我已經很懷疑他了。而且他也不是蠢,第一,因為他不知道小朱那封信,我又故意說什麼都沒查到,所以認為死無對證。第二,他很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你們想想,要是我們懷疑瘦竹,可瘦竹確實和此事無關,警察不還是要在這個圈子裡追,他終究不安全,只有把我們的注意力從瘦竹的圈子中引開他才會真正安全。」
「說得是,小朱也賭咒發誓他和小霞失蹤無關,案發那天他正在家裡睡覺。看到我也不像開始那樣強硬,趕緊告訴我:雖然他和瘦竹關係極好,但他也是愛朋友,更愛正義。他認為瘦竹品質極差,來找他切磋詩歌的女孩兒很快都變成了身體交鋒,像小霞那樣一個中學生能寫出這樣的信,除了瘦竹教,誰也不能有這本事。」
「因為她喜歡出類拔萃的人,比如,詩人、文學家。」
「這種人不用可憐。」一直聽著的小胡憤然插嘴,「就得給他們來硬的。」
「能確定是沒有,還是記不清了?這可牽扯到我們的偵破方向。」
對於中學生,他特彆強調,就是看了也不會回信,因為他就是中學老師,整天見一群灰頭土臉、嘰嘰喳喳的女孩兒,煩都煩死了。我有些相信他的話,因為在我們談話期間有三個不同的身材豐|滿、滿臉奉獻的二十多歲的女孩兒來找他,這部分說明了他的審美偏好。
「什麼文件?」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
她告訴我,小霞最近幾個月來確實有不對頭的地方,其依據是她上課雖不說話,但會無緣無故的傻笑,「……顯然腦子在跑神兒,一看就是思想野了!」——這是她的原話。
我說明來意之後,他斷然表示他根本不知道小霞這個人,到目前為止也沒陌生的女中學生找過他。我環顧他這個小屋,看到書架的底層堆著很多讀者來信。
「先說瘦竹,他應該不太可能,第一,那天晚上證據確鑿的表明,他沒幹什麼;第二,正常狀態下他怎麼會安排和兩個人同時約會?而且根據小霞同學小萍描述,他們之間僅是書信來往,所以更沒有精心策劃謀殺小霞的理由。如果排除他,又是誰冒充他通信呢?能夠冒充通信,那就一定要能得到信,而通信地址已經確定,所以,得到信的人應該是瘦竹生活圈子裡的人。那麼又有可能是誰呢?第一可疑的是小朱,因為信是從他那裡搜出來的。但他冒充瘦竹很有難度,因為他怎麼能保證封封信都能從瘦竹那裡拿走呢?而且,即使能做到,並且小霞的失蹤和他有關,那為什麼他不把所有的信件銷毀呢?這很容易,時間也充分。當然,按小胡的說法,他也可能是心理變態,留著信欣賞,但這理由顯然牽強。」
「你說呢?郭隊。」
「那這結果算是不錯了,read•99csw.com」小秦也來了興趣說,「毫髮無損,幾年前的那個大案不更嚇人?居然利用網路殺了十幾個中學生。」
「為什麼?」我很納悶兒,覺得小霞也沒什麼可以孤高自許的條件。

5

放下電話,我回身看著一臉愕然的王師傅,一字一頓地問:
郭小峰擺擺手:
「沒問題,沒問題。」瘦竹一迭聲地答應,同時熱心地說,「給你凳子,我給你倒杯水,慢慢看。」
「什麼類型?」小胡有些懷疑地問,「是不是想說明什麼來批評我?」
「可根據小朱的那封小霞來信,顯然是有相當的通信往來的,王師傅又自稱記性很好,每次還登記,卻還強調說沒有這樣的來信。如果和他無關,他為什麼一定要撒謊?」
「這都是讀者來信?」我問他。
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當時我很喪氣,暗想,會不會我弄錯了?如果老師同學都不認為她有特別的異性朋友,那應該不會錯,因為學校功課安排得很緊張,畢業班更是如此,小霞和其他同學一樣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很難有時間秘密約會而不被發現。
沒有更多的線索,我只好兩個思路共同追蹤:一方面像原來一樣全市追查;另一方面,我要了解小霞是否有主動失蹤的理由。
我再次問王師傅是否記得,在轉交給瘦竹的信件里是否曾經反覆出現過一個落款八中,叫趙霞的。
「有點誇張吧。」郭小峰一邊用紙巾擦拭辦公桌上剛才因受驚而潑出來的茶水,一邊慢條斯理地發表自己觀點。
「沒有,沒有其他的信了。」他堅決否認。
說罷,回頭問一直微笑不語的郭小峰:
「你知道這個瘦竹是哪裡人嗎?」
信件的翻檢沒有結果,裏面沒有小霞的信。
可我需要的是更具體的人,因為這才可能是小霞主動失蹤的理由。考慮到過去所謂「有一定教學質量的學校」很封建,到了中學,男女都不說話,老師也默許這種不自然的假正經的現象,所以一個女孩兒和男孩兒有交往是扎眼的,因為有無數雙「正派的眼睛」盯著你。可惜雖然張老師一口斷言小霞這一段時間肯定「複雜了」,卻不得不承認沒有發現她有神秘男友,任課老師也都同意這一點,同學也表示沒有見過小霞和哪些男生走得近,她是個比較內向的女孩兒。
「看看,看看。」小胡嘖嘖的感嘆著,似乎一時不知如何表達,「真是的,真是的,女孩子太天真了——」
我那時跟你們年齡差不多,進公安局沒幾年,不過連破了好幾個大案,在同行里算是小有名氣呢。
「就說教育吧,別人怎麼看我可不知道,不過我這個人天生不浪漫,也沒什麼仁慈心,我不敢說這是當警察當得,免得給警察抹黑。但我想,破案需要以真實為基礎,那教育也應該差不多,所以我認為讓孩子早早知道社會的真相也沒什麼不好,既然事實如此。要是在原始社會,你告訴小孩外面所有的動物都是他的朋友,不是害死他們了嗎?所以要是我是老師,我首先會告訴他們現實社會是什麼樣子,然後告誡他們每個人都應該根據現實學會恰當的自我保護,當然,到底想怎麼選擇還由他們,真要有一定要找死的,老天爺也沒辦法,『自作孽,不可活』,總有這樣的人的,有幾個這樣的,世界也不會蒙羞的。最後,我會鄭重其事地再給他們一個忠告——」
「不記得了。」
「沒有了,就這一封。」小朱賭咒發誓。
「其他的呢?」我問。
小秦和小胡看著似乎話裡有話的上司,同時哼了一聲:「得了,郭隊,我敢說你肯定還是有些觀點的。」
「光中學生嗎?」小胡用帶著痛心的口吻反問,忽然猛地又一拍桌子,把郭小峰和小秦又嚇了一跳,然後改用不容置疑的口氣結論,「可以說目前利用網路犯罪的案子不勝枚舉。」
「我想看看這些信。」最後,我要求。
然後,我委婉地詢問:小霞是否認識某些男孩子?
可能是由於我的在場,他們很快告辭了。
「那當然,要是毫無目標地全國找小霞,那可就太難了。我當時想的不是從這裏一定要揪出個罪犯,能排除也是成果。還有,就是要確定小朱有沒有可能偷出所有的信?」
「九點左右吧,有時候老師拖得晚一點兒,能到九點半、十點,昨晚她本來說老師可能要講卷子拖堂,會到十點多才回來,我也就沒操心,都怪我,沒去接她——」
小胡橫了郭小峰一眼,咂摸著說。
王師傅又仔細回憶了好一會兒:「沒有,應該沒有。」他的口氣已經比較確定了。
「郭隊你這是什麼話,又是皮裏陽秋。」
我又到學校,同學證明她是一下課立刻就走了,所以,應該是隨著大批同學的人流中回家的。然後是大量詢問,你們都知道,這可是個艱苦乏味的活兒,排查就用了四五天,大家都反映那天在大路段確實沒人見到有流氓截人,也沒有見任何意外情況。然後,我就專心地把目光盯住了那條細衚衕。
他愛朋友,更愛正義,所以不得不把這些情況告訴我。
「照你這麼說,應該把網路禁了?」小秦笑著反問。
「是嗎?那你為什麼只拿這一封?他那裡有那麼多信。」
到了學校,先去了傳達室做基本調查,傳達室王師傅告訴我,他很負責,所有瘦竹的信都是直接送到他所在學校的住處,瘦竹就住在學校,是校園最後一個小院里一排平房小屋中的一間。但月底三天郭師傅值班時大概是瘦竹自己去取,有時也有別人代領。我問他是否有印象有一個地址是八中,名字叫小霞的來信,他說沒什麼印象。
這封信確實如此,信的內容果然令人震驚,至少在二十年前看是這樣的。但依然能看出這是中學生的信,可以這麼說——按通行的說法,「是被黃色書刊引誘壞的那一類」。好奇、渴望嘗試卻還不是嫻熟的主動出擊。而且,令我氣憤的是,信里一些重複的激|情曖昧的語句顯然是從對方上封信里學會然後轉述的,裏面有很多諸如「你上封信說的什麼什麼」等等之類的話。而且小霞顯然沉醉和看重他們之間的聯繫,信里說「她珍重地把他們之間的十五封信用心愛的紅絲帶扎住」。
我同意,但心裏很失望,相信小霞絕不會主動去天堂找這些詩人。
我壓著失望來找瘦竹,read.99csw•com瘦竹——就是李建國——本人是個高胖子,三十多歲。如果我是他,肯定給自己起個「羅漢松」或者「魯智深」之類的筆名,除了又臟又長的頭髮體現他的詩意外,還有傲慢和憤世嫉俗的表情做輔助說明。
「沒有,我覺得好像有不少落款是工廠的。」王師傅說,「要是偶然有一封,那可能沒印象,如果有幾回,那還是記得住的,我記性還行!瘦竹的信比較多,每次我都是核實不會有漏的才送去,應該沒有。」
「她這一段時間挺愛說一個叫瘦竹的作家的文章,還說了他很多逸事,不知道是編的還是真的,要是真的,那說不定真是瘦竹給她回信了。」
「一點不錯,還掀起了一場大討論,標題是:『少女之死的悲劇根源!』三個感嘆號。」
我立刻去了小朱家。
「我已經夠硬了,」郭小峰笑著回答,下意識地直搖頭,「當時的很多做法現在看並不合適,但那時沒這種說法,只要懷著正義的理由,任何舉動都可以心安理得。不說這個,關鍵是我搜查了小朱家,發現了其他一些偷來的瘦竹的信,但卻再也沒有小霞的。這就使我疑惑,如果他和小霞失蹤有關,那他為什麼不把所有的信都毀掉,單留那一封又是為什麼?」
「是不是不少女讀者很崇拜他?」我直截了當地問。
不過雖然小萍不清楚,但我想,找出來還是不難的,有雜誌在嘛!事實如我所料,我跑到雜誌社一問,立刻弄清楚了一切,瘦竹本名非常大眾化,叫李建國,就是本市二十七中的語文老師,用編輯的話說才華橫溢得厲害,創作出大量專為當世絕頂聰明的人或五百年後又再次進化的聰明人學習欣賞的詩篇和散文,俗人是看不懂的。但編輯又告訴我,由於年輕女性是上帝的偏愛,都比男人聰明,所以今世能看懂的主要就是她們了。
小胡微微皺起眉頭:

3

那是初夏一天的上午,有一對夫婦突然來報案,說他們正上初三的女兒失蹤了。這個女孩兒——就叫小霞吧。(郭小峰隨隨便便給女孩兒起了個名字,同時很高興地發現下屬比女兒恭順得多,沒人責備他起名的隨便。)
他們彼此之間顯然很熟悉,天文地理無所不談,看到我翻檢信件,就問瘦竹我是幹什麼的。瘦竹告訴了他們,當我補充小霞的名字時,突然發現其中一個圓頭圓眼圓鼻子圓嘴,長得有點兒像頭比較可愛的小豬的小夥子,眼睛里閃過一絲驚慌。
「當然查了,關於瘦竹那晚的行蹤我們做了很認真的核查,那個紡織廠女工,和他隔壁的老師都證明他沒撒謊,而且事實上,他們不是暢談到深夜,而是到天明。而且,由於來的女工比較漂亮,隔壁單身的地理老師也來湊趣聊了好久,從晚上八點一直到十一點多,所以就算他和小霞有信件往來,但小霞的失蹤也應該和他無關。」
郭小峰連忙避開小胡刀子般的目光,解釋道:
「是的,太天真了——」郭小峰也嘆息不止,「總是天真,不止是女孩子,還有很多人——包括青年、中年和老年,所有年齡段的人——因為過分輕信,或者美其名曰,對世界充滿了善意的看法——而倒霉,我不知道這是心腸好的緣故呢,還是本性的懶惰,像鴕鳥那樣,以為不看就可以萬事大吉。」
我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找到小霞一個最要好的同學,就叫——小萍吧。小萍也一口否認我的猜測,她告訴我說絕不可能,因為小霞根本看不起一般的男孩子或男青年。
「是嗎?」我長長地嘆口氣,站起身,「好吧,我想打個電話。」
小胡又坐了下來,悻悻地反問:「那你說什麼是上策?」
「有什麼不一樣呢?」郭小峰反問,「只不過所謂『學壞』的標準不一樣罷了,我們現在覺得古代的道德標準苛刻,也許後來的人覺得我們現在的道德標準苛刻呢,誰知道呢?」
「所以呀,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
「我覺得也不全是『學壞』的問題,」小秦插嘴說,「關鍵是學生自己也面臨很多危險。剛才我們說的問題都不僅是早戀問題,最後都釀成了死亡的悲劇,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我當時立刻去核查那晚的事故,比如交通意外之類的,說實話,這是我的第一懷疑,因為不知是不是照相師傅技術的緣故,或者還未到「十八變」的年齡,照片上的小霞雖是所謂的「花季少女」,長得並不像朵花兒,還戴副眼鏡,有點木頭木腦的。
「我會告訴他們,信任基於了解,想當然的結局必定會觸霉頭,無論你是出於惡意還是善意,出於陰險還是天真……」
「連成年人都成了犧牲品,青少年豈不是更危險?」小胡振振有詞,然後豎起一根手指舉例,「以前發生在北京的網路縱火案還不是因為兩個少年沉迷於網吧?開封被害的孩子難道不是因為過於相信網友?現在報紙報道了多少孩子因為上網成癮,學習成績嘩嘩下降、零花錢嗖嗖上升的問題;還有刑事犯罪上升也不少,害我們也添了多少事。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學生沒有自制力。」
我對他的是非分明表示讚揚,然後順便問了他最後一個關鍵問題,六月十五日晚,就是小霞失蹤那天,他在幹什麼。
「我是說如果怕孩子被所謂的『黃色信息』污染,這麼做沒什麼不好。其實就像按古代的道德標準,把姑娘都關綉樓里也沒什麼不對。」
小霞的班主任張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儘管戴著眼鏡,但眼睛卻像雷達一樣敏銳,她告訴我,這所學校教育質量中等偏上,但管理挺嚴格,小霞的成績也是中等偏上,也算是一個用功的孩子。
果然,拿照片一問,大家都說知道這個女孩子,挺老實的,但都很遺憾地表示那晚小霞肯定沒有進自己住的院子。同時還不厭其煩地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腦筋聰明的會意出肯定有問題!其中一些鄰居有嫌隙的,更是遺憾,為什麼鄰居沒有卷進去?

1

「嘖嘖,老傢伙還很狡猾嘛!」小秦吧嗒一下嘴,然後又有些奇怪,「可為什麼又要殺害小霞呢?他心理變態,有殺人史?」
他喝了口茶,又搖搖頭:
這次小萍給我了個令人失望的回答:
「她一般幾點下晚自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