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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中魘

瓶中魘

作者:半壺秋水
「一定是死神帶到這裏來的,那個殺人兇手!」夏靜怡低聲說。
案發一年後屍體已經嚴重腐爛,漫長的時間足以讓大部分有價值的線索自動消失,這無疑加大了偵破的難度。好在他們確認了屍體的身份,根據法醫推測的案發時間,他們想到了前一年的一起失蹤案,失蹤者是四名大學生。
還好窗戶沒有被卡死,她很輕鬆地打開窗跳到屋外,然後冒著雨朝鐵門的方向跑去,她記得他們來的時候鐵門的鎖已經壞掉了,只要出了鐵門再穿過一條林間小道,就可以離開這裏。
死神慢慢跪了下去,抱起她,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然後朝著鬼宅走去。
夏靜怡還沒停止哭泣:「小曦,她……她是怎麼回事?」
顧哲檢查了一遍四周的牆壁和天花板,吐了口氣,說:「看來我的分析是錯的,子豪並不是被人推下窗去的,而是自己掉下去的。」他走到窗前往下看去,搖了搖頭,「也不對啊,這裏根本不存在失足的可能性,難道真是自殺,可是怎麼解釋頭先落地呢?」
他們來到一個比較空曠的房間,這裏應該是大廳,但沒有看到任何傢具,牆上嵌著一個壁爐,這種東西他們只在西方電影里見過。
顧哲將他翻過身來,看到一張破碎、猙獰的臉,這張臉雖然已經血肉模糊,但依舊可以辨認,就是梁子豪無疑。顧哲看著已經變成屍體的好友,悲傷恐懼的同時,胸口泛起一陣噁心,差點沒讓他吐出來。然後他聽到身後陳曦發出一聲尖叫,而夏靜怡則癱坐在地上輕輕抽泣。
鞋底和地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可能是因為有回聲的關係,腳步聲充斥了整個走廊。他們檢查了二樓每一個房間,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四個人面面相覷,彼此都是一臉疑惑的表情。
顧哲看著它突然想起小時候在電視里看到眼鏡蛇遇到強敵時的樣子,這種情況下,貓和蛇的反應居然驚人得相似。
顧哲搖頭說:「不可能兩個人同時幻聽吧。」
「你一定想不到,人生中最後的時光會和我在一起吧,我也沒想到人生會這麼結束,好在,還有你陪我走完最後一程,我心滿意足了。」顧哲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嘴唇順著臉頰向下吻去,感覺到一縷咸澀的味道,他知道這是她的眼淚。
他們沒有遇到任何野獸,而是很快地到達了鬼宅門口,這時梁子豪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正好是下午五點,然後他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裏居然沒有手機信號!其他幾人也紛紛掏出手機查看,同樣沒有信號。這讓他們心裏隱隱產生一絲不安。
夏靜怡沒來得及多想,頭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兩個人心中一陣疑慮,但不敢貿然走近,於是下了樓。
「我們一起上樓看看,四個人還怕他嗎?」
他們正打算上三樓,卻聽到走廊深處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踩到了雜物。梁子豪將手電筒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投去,光線瞬間消失在黑暗中,走廊彷彿沒有盡頭。
夏靜怡笑著說:「好啦,小曦,你剛才受傷他不知道有多緊張,子豪可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我。」
我和媽媽相依為命十幾年,她從沒主動提過我爸爸,每次我問起,她都對我一頓大罵,無非說一些自己如何命苦,獨自一人撫養我長大,我卻如何不爭氣之類的話。
他們花了半個小時才吃完餛飩,走出店門才發現外面已經起風了,風不大,吹在人身上非常舒服。
死死死死——Mors
他就是死神,我還是逃不掉!
非常巧的是,他們的子女竟然成了我的同班同學,於是我心中開始醞釀復讎的計劃,既然他們讓我失去了爸爸,我也要他們嘗嘗失去至親的痛苦!
「你是說,只要熬過今晚就沒事了?」
他們又查看了其他房間,幾乎每個房間都堆放著各種垃圾雜物,地上都是破舊的布料,玩具,可樂罐,碎掉的茶杯,鏽蝕的鐵片,塑料袋,印著葫口燈泡廠的紅頭文件……根本沒有留下值錢的東西。就算有值錢的東西,怕都被附近的村民搬走了吧。他們還發現了廁所,而且出乎意料的是,還裝了抽水馬桶。
他們到了梁子豪墜樓的那個房間,房間的窗戶還開著,外面的雨絲飄進屋內,打濕了窗前的一塊空地,手電筒的光圈在地面上移動,厚厚的灰塵上印著一個個腳印。然後顧哲想到了一件非常不合理的事:「你們看,在這個房間里,只有我們和子豪的腳印!」
「我有那麼可怕嗎,讓你連想都不敢想了。」
顧哲取出紙巾幫她拭去血跡,一臉的關愛之色:「傷口很深,很痛吧。」
「聽起來很恐怖,有點像弗洛伊德的理論,夢境中所經歷的,看到的一切,都象徵著某種慾望,因為隱藏得很深,不在意識層面,而且這些慾望在常人看來不太光明正大,所以連做夢者本人都不願意相信。」梁子豪說。
顧哲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個地方好像很眼熟。」
我明白,我該怎麼做。
黑貓的雙眼緊緊盯住顧哲,慢慢後退,身上的毛像針一般一根根豎了起來,弓著背,身體彷彿瞬間膨脹了一倍多。
「我不知道。」顧哲抱著頭慢慢蹲了下來。
顧哲乾笑一聲:「我哪敢這麼想……」
「我想不到有誰會殺我。」夏靜怡說。
顧哲大笑:「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啊,反正我們今晚都得死,你為什麼不能成全我一次,你怕什麼?子豪么,他已經死了,徹徹底底地死了!」
一輛公交車慢悠悠地向城郊駛去。雖然是五一長假,但是上午從城內開往郊區的車上並沒有多少乘客。四個年輕人坐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梁子豪和夏靜怡是情侶,同為本市醫學院的學生,他們和顧哲是高中時的同班同學,更是死黨。顧哲雖然不在本地上大學,但每個長假都會回來,這次他還帶上了女友陳曦。
他們停在最後一個房間門口,門虛掩著,卻沒有開門的勇氣,因為這裏面停放著梁子豪的屍體。
我去了屋外,一直在大廳的窗戶旁邊監視他們。不料卻被陳曦發現,所幸她那時正好毒發,不然事情可能會變得有點麻煩。
「據說那個宅子原本屬於一家鄉鎮企業的老闆,後來企業破產了,老闆就在那宅子里上吊自殺了。」
她,死了。
後面發生的事完全在我的計劃之外,我把貓留在大廳里,引起顧哲和夏靜怡的恐慌。
梁子豪搖了搖頭說:「現在我可走不動,我們先去前面那家小店吃點東西吧,沒有體力怎麼走路?」
考慮到陳曦死於傷口上的毒,可以排除她是兇手的情況,其他三人都有殺人的可能。
這聲音彷彿直接撞在她心臟上,合著心跳的節奏……她開始分不清到底是心跳聲還是敲門聲。起初只是手指輕輕地扣門,可是後來聲音越來越大,那個人開始用拳頭砸,到最後幾乎是在用身體在撞擊門板,她甚至能聽到到門鎖被漸漸破壞,門板的木質結構輕微開裂的聲音。
「正因為我們從沒見過這個人,所以這個人可以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他肯定來過這裏,所以考慮的範圍可以大大縮小。或許我們從沒見過面,或許是我們的一個熟人也說不定。如果是前者的話,就是無差別的犯罪,我們發現那個博客純屬一個巧合,或者說,我們只是他在網路上撒網隨機捕到的魚而已,他一定是個變態狂,以惡作劇為樂,甚至不惜為此殺人。但如果是後者,那就是有預謀的殺人了,我們發現他的博客,然後來此探險都在他的計劃之內,對了,是誰先發現的那個博客?」
「走,上去看看。」
「外面,走這邊可以直接出去!」顧哲跑向玄關,打開了門,門外漆黑一片,手電筒的光在地面上掃過,最後停在梁子豪身上,他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趴在地面上,下面是一攤鮮紅的血跡,範圍正在逐漸地擴大。
陳曦喃喃自語:「是啊,這屋裡真的還有別人?」
四周都是二層樓高的圍牆,這扇鐵門無疑是最容易攀爬的地方,因為每隔一米左右的距離都鏤刻著花,這些鏤花正好可以作為立足點,她打算從鐵門翻出去。
顧哲看著她們,表情嚴肅:「未必,雖然我也沒想到,但有的時候,我們所不在乎的一句話或一個行為都會對別人產生巨大的傷害。如果真是這樣,那個人應該很了解我們和子豪的關係,也知道我們的興趣。換句話說,他一定是我們非常熟悉的人,這樣一來,幾乎可以排除掉針對小曦的情況,因為小曦的加入是我臨時決定的。」
他等的車終於來了,出乎意料的是,好像每個人都在等這班車,大家一擁而上。他夾在兩個中年女人之間,差點斷氣。
這時,他們聽到一陣慘叫,緊接著是一記沉悶的落地聲。
沒錯,他們是乞丐,居無定所,朝不保夕,他們是這個城市的遊民,某個乞丐也許會連續在某個九-九-藏-書車站乞討一個星期,而在某一天突然離開,但我敢保證沒人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你會認為他是去了另外一個車站了,或是離開了這個城市,即使他永遠不會在這個世界出現了。
梁子豪發現這個房間的窗帘已經被卸了下來,窗外一片漆黑,他走到窗口,打開窗門,手電筒的光芒射向窗外,瞬間湮沒在無盡的黑暗中。
顧哲深深吸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開門,他能感覺到自己握住門把的手在輕輕顫抖。
顧哲點頭:「嗯,說的對。他應該早就到了這裏,然後布置好一切。我和子豪去二樓的時候他應該在三樓,他利用那隻貓阻止了我們上三樓。後來我們四人一起檢查二樓,此時他應該是在一樓或者三樓,我想他是在三樓,那隻貓再一次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同時打消了我們的疑慮。我們下樓給小曦處理傷口的時候,三樓只有他和子豪兩個人,這正是他下手殺子豪的最好時機。後來他利用那台老式收錄機引誘我們去了二樓的那個房間,他便趁機下樓到了大廳留下了這幾個血字,最後出門去,在窗口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直到被小曦發現。」
夏靜怡白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出門在外難免會出現個跌打損傷,何況是到這種荒郊野嶺,帶著這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冷靜點吧,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好好一個人怎麼會從三樓摔下來。」
他試著用力打開瓶子,卻發現軟木塞和瓶口好像黏在了一起,紋絲不動。他不得不放棄,把瓶子重新放了回去。
吱呀一聲,門終於被推開,手電筒的光芒自上往下移動,天花板,牆,地面,最後落在梁子豪的屍體上。顧哲不忍多看,向房間周圍掃了一圈,確定沒人後迅速關好了門,然後長長吐了口氣。
暫時排除第五人後,警方開始討論兇手是四人之一這種情況。兇手可能是四人中的任何一個,殺人之後再自殺,或者意外?這麼一來,至少可以確定最後死亡的那個人就是兇手,但是由於時隔太久,誰先死亡已經不能判斷。
顧哲把頭埋在自己的雙臂間:「我想,一定是那隻黑貓!」
「人怎麼可能斗得過死神,我們走吧,離開這裏!」陳曦哭著說。
死神?死神不是這隻貓嗎?顧哲心想,他們走進房間,黑貓迅速躲到陰暗的角落裡。
顧哲搖了搖頭說:「我也在想這個問題,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們遇到了一個變態殺人狂。他開了那個博客,寫了一篇關於這個鬼宅的文章,然後開始等,等願者上鉤,可以說,我們是自投羅網。他是個瘋子,他完全是為了殺人而殺人,當殺人為兒戲……或許他真的是死神吧……」顧哲說到這裏,眼神獃滯,語速也變慢了。
她的聲音異常刺耳,幾乎要震碎人心,顧哲和夏靜怡不由向窗外看去,但什麼也沒看到。顧哲正要發問,陳曦卻向他倒了下去。
死神,這一切都是死神乾的。我不能留在這裏等死,我要出去,離開這裏。
顧哲發現夏靜怡已經放棄了抵抗,他放心地鬆開了按住她的手,開始解她胸前的衣扣,卻不料被她一把推開,他正要發作,襠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發出一聲呻|吟,身體蜷成一團痛苦地滾在地上。
警方調查了所有和這四個人有關係的人,包括他們的親人、同學、朋友……沒有發現一個和四人同時存在交集。倒是和梁子豪、顧哲、夏靜怡同時有關係的不少,都是他們的高中同學,因為陳曦是顧哲在大學認識的女友,所以暫時排除了她的情況。他們了解到梁子豪和夏靜怡在高中時就是情侶,也有人說過顧哲其實和夏靜怡有些曖昧關係,但沒有可信的證據。
顧哲嘆了一口氣:「只能等,明天出了這個鬼地方再報警。」
他不是我殺的,一定是因為劇烈的疼痛加速了毒發,就算我沒有踢他,他也會死,也會死的……
陳曦有些不高興:「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有我這樣的女朋友就不幸福了?」
「那他耍我們需要理由么?」
「這個人你們也知道,他叫Mors!」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害我們?」夏靜怡急忙問道。
對,就是費玉清,和周杰倫一起演唱《千里之外》的費玉清,怪不得這聲音這麼耳熟。顧哲將掛在牆上的手電筒取下來:「走,我們上樓去看看。」
顧哲低著頭說:「我現在想到了一種可能,它的真實性我也有七八分的把握,你們想不想聽聽?」
朋友,不要試圖報警,切記,我是一個乞丐,我可能會從你經過的任何一個地方出現,並隨時要你的命!我在暗,你在明,我已了無牽挂,而你還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千萬不要心存僥倖哦。
夏靜怡厭惡地把臉轉開,說:「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小曦剛死,你這麼做對得起她么?」
顧哲搖了搖頭:「不行,我試過,根本打不通。」
「我懷疑,這個房子里除了我們,還有別人。」
梁子豪勸道:「是真是假去了不就知道了,別吵了,吃完早點出發。」
夏靜怡看著地上顧哲和黑貓的屍體,心中的恐懼感愈加強烈。她抓起牆上的手電筒,往玄關走去,這扇門直接通向屋外,而另一扇門還要經過一道長長的走廊,她使勁擰弄門把手,紋絲不動,這扇門居然打不開。她試了很久,但無論費多大的力氣,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鎖芯估計被卡死了,可是剛才顧哲開的時候就很輕鬆啊……
「就在這裏,這裏的樹葉和照片上的很相似,應該沒錯了!」顧哲肯定地說。
事情終於結束了,而我也遭受了應有的懲罰,我以死神之名殺人,本就要遭受懲罰。
顧哲搖頭:「你不知道,我仔細觀察過,照片上的植被與地形和這裏非常相似,所以我認為造假的可能性很小,況且,他也沒理由發假照片吧。」
他們走出房間,又檢查了一遍二樓,然後上了三樓。三樓的布局和二樓類似,只是相對來說要乾淨不少,更加藏不住人。
夏靜怡一愣,說:「她,好像看到了什麼……」
他看著眼前一輛輛飛馳而過的車子,眼睛里流露出焦急之色,已經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可還是沒有見到25路公交車的影子。
夏靜怡卻搖著頭說:「他不會一直在屋外,不然收錄機和這裏的血字怎麼解釋,這兩件事,那隻貓做不到吧。」
下車后,楊白匆匆忙忙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把玻璃瓶往地上用力一摔,瓶子落地后應聲而碎,那捲紙彷彿有生命一般滾了出來,停在他腳邊。
他突然在夏靜怡面前跪了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靜怡,我很喜歡你,我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可是你眼裡只有子豪,我好痛苦……」
我把毒下在夏靜怡帶來的雙氧水中,那是我特製的毒藥,是我在學校實驗室里合成出來的,毒性非常大,但不會立刻致死,一旦發作則會死得很快。這就是為什麼陳曦會突然死亡的原因。在那之前,我把那個可憐的乞丐推下了窗戶。我在同一個品牌的兩家不同的店裡買了同樣的衣服,同樣的褲子,同樣的鞋子。我穿著同樣的衣物和顧哲他們來到那個宅子,這樣做不僅可以讓他代替我去死,也不會多出額外的腳印,因為我穿的鞋和死去的「梁子豪」的鞋一模一樣,即使是後來踩上去的腳印顧哲也會認為那是在「梁子豪」死前留下的。
「先下樓吧,子豪,這裏沒有其他人,我們聽到的聲音肯定是這隻貓發出來的。」顧哲帶著陳曦走下樓去。
「這是什麼?」夏靜怡顫抖著說。
四個「死」字和Mors的署名,這幾個字像出自剛學會寫字的幼兒之手,歪歪扭扭,卻猙獰無比!
門內是一道走廊,兩邊是一些房間,有的門敞開著,有的則虛掩著。屋內很黑,顧哲打開手電筒,手電筒的光芒透過他們揚起的灰塵在牆和天花板之間游弋,看來這房子的裝飾真不錯,是維多利亞風格的,只是牆體脫落得很嚴重。他往旁邊的房間里照了照,裏面堆放著各種雜物。
「他為什麼要抱住子豪雙腿,而不是直接推下去?」陳曦問。
三人把梁子豪拖到屋內,選了一個離大廳較遠的房間停放屍體,在他們走過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跡。
夏靜怡突然覺得他變得好陌生,早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他是魔鬼,他剛才的行為只有魔鬼才做得出來!她看著他一步一步接近自己,心中越來越害怕,她想逃,卻不知道該往哪裡逃。
尋找鬼宅的過程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麼艱難,反而出奇得順利。他們發現林中居然有一條水泥鋪成的路,雖然裂縫間長出了無數雜草,但比起林中的其他地方還是要好走得多。此時已接近傍晚,橙黃色的陽光透過層層樹葉射進林間,讓人覺得到了另一個世界。微風在林間穿梭,清脆的鳥鳴聲不絕於耳https://read•99csw•com,不知道在這樣的山林里,會不會遇到兇猛的野獸?
小乞丐大概只有七八歲,此時正眼巴巴地望著楊白,眼神里充滿了期待。不知為何,這種眼神讓他產生了憐憫之心,他朝著小乞丐微微一笑,打開錢包后才發現已經沒了零錢,只好找了一張破舊的十元紙幣丟給了他。小乞丐連聲道謝,回頭朝著大乞丐跑去。大乞丐收起錢,看了楊白一眼,然後繼續乞討。
「你想,窗戶下面還有大半個人高的牆,要直接推下去恐怕有難度,抱住雙腿往上一翻,人自然就下去了,這樣非常省力。」
大約五歲的時候,家裡發生了一場變故,我媽得了癌症,需要一大筆治療費。可家裡一時難以湊齊,我爸就動用了廠里的公款,媽媽被治愈,我卻永遠失去了爸爸。
顧哲一把抱住她,說:「今晚我們都會死,死之前,我還想了卻了這個心愿,靜怡,我愛你!」說著嘴唇向她的臉貼去。
窗外,風雨依舊。
「你快說啊。」
「這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要殺害子豪?」夏靜怡問道。
夏靜怡搖了搖頭:「不會,子豪的人緣很好,不會得罪誰……但我也不能肯定他背著我做了什麼事。」
顧哲發瘋似的把黑貓用力往地上一摔,同時踩住它的身體。大廳里充斥著黑貓凄慘的叫聲,他彷彿能聽到黑貓的肋骨咔嚓折斷的聲音,還有內臟被碾碎的聲音,這種感覺讓他心中亢奮。不知踩了多久,貓叫漸漸停息,他低頭看著腳下一地的貓血,痴痴笑了起來,黑貓已經一命嗚呼了。
又是它,門窗都已經反鎖,它是怎麼進來的,還是說,它一直在這個房間里?它是死神的寵物,也是最得力的助手,絕對不可小覷,陳曦的死就是最慘痛的教訓!顧哲慢慢起身,撿起身旁的掃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黑貓拍去,這記正中黑貓的頭部,它一吃痛,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滾向一邊。
下班后,楊白和往常這個時候一樣,步行到車站等候開往自己家裡的那班公交車。
「這是半月湖?」顧哲搶過照片看了看,恍然大悟,然後他把照片夾回書頁,再把書放回原處。
「你瘋了!」夏靜怡驚呼道。
顧哲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自己,他轉過身去,看到那隻黑貓正端坐在門口。它似乎知道已經暴露行蹤,悄悄後退,鑽入漆黑的走廊里。
我是死神,就是他們口中的Mors,也是兇手,曾經我的名字叫梁子豪,現在不是了,因為梁子豪已經死了,和其他三個人一起死於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顧哲突然抬起頭來:「我懷疑我們中了一個圈套,剛才我檢查了一下子豪的屍體,我發現他是頭朝下落地,這樣一來,基本可以排除失足或者自殺的可能性,因為人的本能不會讓自己頭朝下。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是被人抱住雙腿,推下窗戶。所以我才那麼肯定,這屋子裡除了我們四人,一定還有別人。」
顧哲一把抱住她,發現她的臉因為害怕而變了形,他搖動著她的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然後下意識地握住她的脈搏,脈搏也已經停止。
「無論是子豪還是小曦,如果沒有出這個房間,我想,是不會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他只能在這個房間外下手!我們現在是兩個人,只要謹慎行事,別再出錯,應該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顧哲說到最後開始喃喃自語。
「休息一會兒天都黑了,快走吧,天黑想走都走不了,到了那裡再休息。」
黑貓退到牆邊,已經無路可退了,顧哲嘴角一揚,掄著掃把向前拍去。黑貓發出一聲攝人的嘶叫,居然躲開了攻擊,撲到顧哲臉上。顧哲怪叫一聲,一把抓住貓的身體,將它從臉上扯下來,臉上和脖子上都留下了幾道鮮紅的傷口。
夏靜怡不敢再做任何動作,屏住呼吸,生怕驚動門外的人,雖然她心裏明白,這種做法沒有任何意義。好在門內和門外始終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好像誰都不想打破這份寂靜,時間慢慢流逝,夏靜怡只覺得自己和他僵持了好久,到底有多久呢?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是二十分鐘,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只有一分鐘,她說不上來。
「會不會是幻聽?」
顧哲把她平放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怪叫。夏靜怡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也跟著癱倒在地。他們望著牆上的血字,雙眼充滿了絕望。
兩個女生紛紛表示贊同,顧哲只好點頭。
以上是警方所知道的一切,下面我將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情的真相。
夏靜怡和陳曦茫然地看著他們,搖了搖頭:「我們一直在這裏,根本沒出過客廳!」
「寂靜嶺?」梁子豪顯然沒聽說過。
夏靜怡自嘲地說:「也許,是等死呢?」
他們循著聲音走到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口,房間里空空如也,只在正中央放著台老式的收錄機,喇叭里正播放著費玉清的歌。收錄機旁邊坐著那隻黑貓,黑貓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淺藍色的光,直視著他們,讓人心中發毛。
梁子豪笑著說:「當然眼熟,這是半月湖中心的小島,離咱們高中不遠,你應該見過無數次了吧。」
顧哲卻像瘋了一樣將貓活活踩死,他深信貓爪上有毒,以為自己死定了,絕望之下竟然想侵犯夏靜怡,最後自食惡果,居然那麼莫名其妙地死了。這件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好在也為我節省了很多力氣和時間,可見老天都在幫我!
「搞不明白,在那種山旮旯里建一座宅子幹嘛,隱居么。」
這棟樓共有三層,四個人來到底樓的門前,這扇門的鎖也已經被破壞了,梁子豪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然後他們小心翼翼地跨了進去。
顧哲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他撿起手電筒,光芒頓時照亮了整個牆面,斑駁的牆面上真的寫著一行血字,觸目驚心!
「我倒覺得不會,有哪個二奶願意住在那種地方?」
在那之後,我用收錄機的歌聲把他們引到二樓,而我則趁他們去到房間的時候下樓,並留下四個血字和Mors的署名。那台收錄機本就屬於房子原來的主人,只是被藏在了閣樓里。
他把手上的鮮血擦在衣服上,慢慢走向夏靜怡。
梁子豪可以在毒死陳曦和夏靜怡之後殺了顧哲再自殺;顧哲可以在殺了其他三人之後因為某種意外死亡;夏靜怡可以在殺了另外三人之後服毒自殺,也有可能是在不知道自己中毒的情況下殺了其他三個人,然後毒發生亡。所有假設都可以成立,於是警方再次陷入一個怪圈。
顧哲看得目瞪口呆:「你道具帶得真齊全,好像早就料到會出這樣的事一樣。」
「哎呀,怎麼那麼不小心,我包裡帶著紗布和葯,沒想到還真能用得上,先下樓去包紮。」夏靜怡在醫學院學的是護理專業,這種事她自然義不容辭。
五年前。
他們推開一旁的門,手電筒的光芒照進了房間。裏面雜亂堆放著許多書,看來這間房間是一個書房,只是沒有書桌書架,大概已經被人搬走了。
「有可能哦,人有了錢,就覺得世上沒了追求,於是產生了避世的心理。或許他建了這座宅子,只是偶爾來放鬆一下呢。」
「我們在二樓聽到了聲音,這聲音不是我們四個人發出來的。」
「怎麼辦,現在報警?」夏靜怡聲音微微顫抖。
「是死神!」陳曦瞳孔迅速放大,眼球彷彿要奪眶而出,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然後她抬起右手指向窗戶,「死神在窗外,在窗外!」
幾分鐘后,夜空下飄起了雨,雨點打在人臉上,帶著徹骨的涼意。
「那我們怎麼辦,他可是死神啊!」陳曦覺得自己的傷口越來越癢,她使勁揉著,心裏也越來越恐懼。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檢查完了所有房間,他們回到大廳。顧哲正要把手電筒掛到牆上,卻發現牆上多了一行血字,心中一慌,手電筒掉落到地上。
顧哲點了點頭繼續說:「或許是那個人用了什麼黑客技術,讓子豪打開那個博客。你知道子豪平時得罪過哪些人嗎?」
顧哲伸手往自己的臉上摸去,手掌上果然沾滿了鮮血,然後發出一聲絕望地怪笑:「完了,看來還是逃不過……」
別害怕,朋友。相信我,你的壽命還長著呢,因為你是個好人。
警方注意到那隻貓,並對它也進行了屍檢,發現貓全身多處骨折,應該是被活活踩死的。他們在顧哲的鞋底上發現了大量貓的血跡和毛髮,所以斷定此事罪魁禍首就是顧哲。
「靠,你發這種留言幹什麼,不是說好要保密,看來我們的行蹤完全暴露了。」
陳曦反駁:「那也不一定,這年頭假貨都那麼多,別人在博客上發幾張假照片又不是什麼新鮮事。」
梁子豪把旅行包解下來掛在牆上,說:「我們把這裏清理一下,今晚,這裏就是我們的大本營了。」
他看了看窗外,那兩個乞丐居然不見了。汽九-九-藏-書車已經啟動,他把手插|進自己上衣的口袋,卻發現口袋裡多了一件東西。他將那件東西取出來,是一個玻璃瓶,是那種200毫升的可口可樂的瓶子,裏面還藏著一捲紙,用軟木塞封口,他可以肯定從來沒見過這個瓶子。
「今晚下雨?」
她下意識伸出另外一隻手遮擋,人卻直直地跌落下去,就像被暴雨打落的樹葉。在下落的過程中,她看到他身著黑色雨衣,整張臉藏在巨大的帽子里,但逆著光實在看不清,他這副打扮像極了傳說中的死神!
看完之後,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的,這是一個非常離奇的故事。我想,這件事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因為當年對此事的相關報道有過不少,但是都不夠全面。所以我會盡量詳細地向你敘述一遍事件的整個過程,甚至包括任何細節,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顧哲痛苦地搖了搖頭,說:「或許某個環節我還沒想到,不管他是人還是死神,我們只要不去招惹他,等到明天天亮就好了。」
「奇怪,這個房間我和子豪檢查過,剛才根本沒有這台收錄機。」顧哲肯定地說。
「我是怕,今晚沒有避雨的屋子,我們得淋一夜的雨。」
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須在他打開門之前逃出去!可是這扇門已經卡死了,她又試著轉動門把,依然沒有動靜,怎麼辦?
這時他們隱約聽到從樓上傳來的歌聲,這是一首非常經典的老歌,顧哲在小時候聽過,而且印象很深,可是他實在想不起來這首歌叫什麼名字。歌手的聲音也很特別,圓潤柔和,溫文爾雅,好像最近在就在哪裡聽到過。
夏靜怡決定放棄,正打算去開另一扇門,這時她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從那扇門後面的走廊傳過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靠近,然後突然停止。她知道他就站在門外,他就是Mors,他就是死神!他終於來找她了,這次是親自出馬!
楊白點了一根煙,輕輕地吮吸了幾口,層層疊疊的煙圈瞬間瀰漫在眼前,讓他覺得有些眩目。
「誰知道呢,可能另有隱情吧,也許那個老闆還活著,只是那個宅子一直荒廢著倒是真的。」
「不如再休息一會兒?」
而我卻注意到了一個乞丐,那個乞丐長得和我非常相像,於是我走上去和他攀談,然後給他一些錢,當然我會對他說,因為他跟我長得那麼像,如何如何有緣……他不會對我產生任何懷疑,相反,對我感激不盡。後來我和他有了獨特的聯繫方式,我可以在任何想要找他的時候找到他。
「我當時很激動啊,我哪知道有人會那麼無聊。」
顧哲躺在地板上,他的臉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雙眼充滿了仇恨和不甘,直直瞪著夏靜怡,他已經停止了掙扎,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直到夏靜怡意識到在這幾分鐘里,他一動也沒動過。
地形越走越荒涼,此處幾乎已經沒有人煙,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路了。他們半開荒前進,終於到達了山腳。傳說中那座鬼宅就藏在山腳下這片綿密的樹林中。
夏靜怡一腳踢中顧哲要害,急忙退到牆角,她驚駭地看著在地板上痛苦掙扎的顧哲,一時不知所措。
陳曦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掃把,開始掃地,大廳里瞬間揚起了無數灰塵。
他們是父子么,楊白心想,但他隨即搖了搖頭,想起下班前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條關於拐賣兒童的消息,忍不住嘆了口氣。
然後,他在夏靜怡對面坐了下來,說:「我們在天亮之前絕對不能出這個房間,只要呆在這裏,那個人也想不出什麼花招!」
顧哲粗魯地把夏靜怡的雙手分開,按到牆上,然後整個身體壓了上去,他用嘴唇在她耳邊廝磨,潔白的皮膚上粘上了一片暗紅的血污。
夏靜怡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籠子里的老鼠,居然還妄想逃跑。她從鐵門上落地之後只是因為大腦受到震蕩暫時性的昏迷,我抱著她回屋裡,並把那瓶摻毒的雙氧水全部灌進她嘴裏。
「那你小心,我去給小曦包紮傷口。」夏靜怡也跟著下樓。
法醫在夏靜怡的胃中和陳曦的傷口處都發現了東莨菪鹼、莨菪鹼、阿托品等物質,推斷這兩個人死於同一種藥物。專家分析這種藥物和曼陀羅毒素的化學成分類似,但這種東西並不多見,也有可能是用一些化學藥劑人工合成的,這些藥劑倒是在一般的化學試劑店可以買到,在一些高校的實驗室里也可以找到。鑒於梁子豪和夏靜怡都是醫學院的學生,而顧哲學的是化學專業,所以他們要弄到這種東西並不難。
他轉身朝夏靜怡看去,眼神似乎有些得意。夏靜怡恐懼地看著他,身體劇烈顫抖:「你……你的臉,難道你忘了貓爪上有毒!」
兩年前我在垃圾箱里發現了一張報紙,這張報紙用了整整一個版面專門討論這件事情。
「太好了,雨夜荒宅,正合我意!」
「啊,死貓!」她握著自己的手腕,手臂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差點讓她哭出聲,三條筆直的血線從她雪白的皮膚里滲了出來。
三人回到一樓,他們決定把一樓也仔細搜查一遍。他們在一樓發現了廚房,廚房的牆壁已經污跡斑斑,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碗碟,筷子,勺子……還有裝著各種調味品的瓶子,灶具已經不翼而飛了。
「還有誰知道我們今晚在這裏?我們中好像有人在那個博客里留過言,說五一去鬼宅探險,如果有人想要惡作劇,未必沒有可能。」
我害怕被顧哲和夏靜怡認出來,所以讓他臉朝地下落,我跟他本就很像,就算有些微小的差別,在他的臉摔成那樣之後也看不出破綻。
夏靜怡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用手機撥了110,提示「請確認網路服務。」
顧哲苦笑:「這麼大的雨,我們能到哪裡去,外面是荒郊野嶺,更加危險!」
「是它殺了小曦,我要給她報仇!」顧哲把掃把舉過頭頂,隨時準備下一輪攻擊。
夏靜怡自言自語:「死神,如果真的是死神,我們誰也逃不掉!」
夏靜怡想用力掙脫他的雙手卻無濟於事。眼淚從眼眶中狂涌而出:「顧哲,你想幹什麼!」
她正想著這種狀態還會持續多久,會不會一直這樣下去,她甚至打算掏出手機看看時間,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砰,砰,砰……
樓下兩個女生剛清理完,她們在地面上鋪了幾張餐布,正坐著聊天。
「就是那位博主么?我們從沒見過他吧,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根本不認識他。」
朋友,我想你也會為我驚嘆,這樁完美的懸案,正是我一手創造的!
顧哲發現門上的鎖還能用,於是把這個房間唯一的兩扇門全部反鎖,並關緊了窗戶,拉上了窗帘。
顧哲是我好兄弟,夏靜怡是我女友,這件事本身就在我的計劃之內。
「你跟那個Mors很熟么?」
在事發的一年後,四個人的屍體才被發現,因為地方非常偏僻。幾年前那附近正要建造新的廠房,幾個工人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到處溜達居然找到了那裡,他們發現屍體並報了案。
一路往北,出了小鎮,是一條蜿蜒的石子路,由於年久失修,所以坑坑窪窪很難走。路上偶爾會遇到幾個騎著自行車或電動車的村民,兩邊是一些破舊的瓦房,有的屋頂都被拆了,看來已經不能住人,據說這裏將要新建工廠。
包裏面還裝著一隻貓,那是我收養的流浪貓,我把貓也留在了宅子里,它很乖,我給它留了足夠的食物,它不會到處亂跑。
他們用雨水洗掉手上的血污,然後一起回到大廳。
顧哲找到收錄機上的停止鍵,輕輕一按,歌聲戛然而止,他取出磁帶看了看說:「這首歌名字叫《一剪梅》,我記得小時候很流行。」說著又仔細打量起那台收錄機,「這些古董都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高級貨,我想它們本來應該藏在這個宅子的某個地方,然後被搬到這裏。」
「死神,只有死神才不會留下腳印!」夏靜怡的聲音有些顫抖。
劇烈的撞擊聲夾雜著窗外的風雨聲讓她心慌意亂,忘記了如何思考。必須要冷靜,冷靜,她默默告誡自己。
關於這個鬼宅的傳聞來源於網上一位名叫Mors的網友的博客,鬼宅坐落於這個城市郊區的某個偏僻的山腳,幾張氣氛詭異的照片和一篇恐怖小說般的博文激起了他們探索的慾望。於是他們開始籌劃探險的時間,最後定在今年五一,他們約定要對這件事嚴格保密,所以連他們的父母都不知道。
讓我努力回想下,它的主要內容。
夏靜怡說:「是子豪發現的,他把鏈接發在我QQ上,不過是我先提議來探險,後來又拉上了你們。」
當她找到鐵門的時候早已渾身濕透,她用力推動鐵門,可鐵門只是輕輕顫動了一下,並沒有打開。她這才發現鐵門已經被上了鎖,一條嶄新的鐵鏈像蛇一樣緊緊地纏繞在銹跡斑斑鐵門上!
顧哲說:「剛才事出突然,所以https://read.99csw•com我也沒在意,現在想想,她應該看到了Mors。她手指著窗喊著死神在窗外,那個時候,Mors應該就在窗外。她一向膽小,所以看見窗外穿著雨衣的Mors,一定以為真的看到了死神。」
「腳印……收錄機和血字說明他到過屋內,可是腳印又可以把這種說法推翻,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嘛,有什麼辦法能不留下腳印……」顧哲雙手大拇指抵住自己的太陽穴,聲音越來越低。
顧哲用手頂著額頭:「還有一件事,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提一下。剛才我說過兇手就是Mors。Mors這個單詞在拉丁文中有死亡的意思,同時也是羅馬神話中的死神墨爾斯,他和希臘神話中的達納特斯是同一個人。你們應該也見過他的樣子,他身穿黑色斗篷,手持鐮刀。這個Mors取這樣的名字一定別有用意,我懷疑,這是一起蓄意謀殺,不得不說這裡是一個殺人的聖地。」
夏靜怡苦著臉說:「我們根本不該來這種地方,不然子豪他也不會死……」
他取出一個較大的手電筒,把光芒調成一個大光圈,倒掛到牆上,巨大的光圈瞬間投影在古老的地板上,照亮了小半個房間。
「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恭喜你,得到了這個瓶子,不過很遺憾,這裏面沒有住著什麼大魔王,我也不能為你實現任何願望。但你一定不會失望的,你將成為世界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在講這個故事之前,我有必要作個自我介紹,我是——死神!
「他為什麼要我們死?」
「黑貓,那隻黑貓,你是說……」
「哎,我騙我媽說出去和同學唱歌的,看來要露陷了。」
「不會吧,怎麼還有人住在這種地方,而且,這裏的灰塵那麼厚,完全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啊,難道真有鬼?」
第二天,我把所有我能想到的證據,包括裝雙氧水的瓶子,鐵門上的鎖和鐵鏈,我那晚穿的雨衣,收錄機里的電池……全部裝在旅行包裡帶到不同的地方丟棄,就算有人看見也不會懷疑的,沒人會覺得在國道旁邊看到一件破舊的雨衣有什麼不妥吧?
顧哲問夏靜怡:「你覺得子豪會自殺么?」
「是子豪!」夏靜怡迅速起身。
當然他沒有死,那種葯只能讓人昏迷幾天。我把他藏在閣樓里,顧哲他們一直沒有發現其實三樓上面還有一個閣樓,閣樓的入口非常隱蔽,也難怪。
她曾是我的戀人,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殺靜怡的時候,還是愛她的,但是我不得不那麼做。
「不,他不是死神,他在裝神弄鬼。」顧哲神秘地一笑。
「死神真的在外面?」
回到大廳后,夏靜怡先從包里取出雙氧水和棉花球給陳曦洗了一下傷口,然後用紗布和膠帶包紮好。
「我懷疑,那個人在貓爪上做了手腳,貓爪上塗了毒,剛才我解開了小曦手臂上的紗布,發現傷口的顏色不太正常!」
「那個老闆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點吧。」
他們決定到三樓看看,卻在三樓的樓梯口發現了一隻黑貓,這隻貓正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這群不速之客,完全沒有後退的意思,好像是在警告,它才是這座屋子的主人。手電筒的光讓它的瞳孔迅速變成了一條狹長的縫,然後它輕輕叫了一聲,喵。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無論他在哪裡,叫什麼名字,是生是死,或是突然失蹤了,都不會有人在意,你想過這些是什麼人沒有?
他向周圍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或許是那兩個乞丐,他想。
夏靜怡有些害怕:「那怎麼辦,我們在這裏坐以待斃?」
「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她不會是被嚇死的吧。」夏靜怡急忙說。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等車的人越來越多,車站顯得有些擁擠。一大一小兩個乞丐正在人群中乞討,幾乎每個人看到他們迎面向自己走來,都皺著眉頭後退幾步,臉上掛著十分厭惡的表情。這種景象在這個城市裡到處都是,楊白已經司空見慣了。
故事終於講完了,你覺得如何?
警方對這四人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進行了調查,不過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只能想象是偶然得知,受好奇心驅使去鬼宅探險。當然這種「偶然」或許是有預謀的,那個人正是利用了年輕人的這種好奇心,如果能找到那個人就可以確定兇手了。可是,想要找到他又談何容易。
顧哲連連點頭:「說的是,子豪那小子有你這樣的女朋友可真幸福啊。」
哦,對了對了。
「是費玉清。」夏靜怡率先開口,「這裏怎麼會有費玉清!」
「說不定是養二奶的宅子呢,老闆嘛。」
夏靜怡回答:「絕對不會,就算要自殺,為什麼要選在這種地方?」
「嗯,你們先下去,我在這裏隨便看看,馬上來。」梁子豪踢開了旁邊房間的門。
「對,等明天雨停了,就離開這裏。」
「不會的,只要不自亂陣腳,他能拿我們怎麼樣?這個房間是最安全的,到了明天就沒事了,一定會沒事的……」顧哲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了。
另外,警方確定了案發時間是在那一年的五一假期,失蹤案是在不久后被確定。可是那段時間所有和他們有關係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警方只好先排除有第五人作案的嫌疑。
他們暫時停止了談話,房間里只剩下屋外的瓢潑大雨撞擊窗戶的聲音。
顧哲苦笑:「又或許兇手真正想殺的人並不是子豪,而是我們中的某一個。子豪的死完全屬於意外,可能是子豪在三樓發現了他,所以他不得不殺人滅口,這個假設是完全可以成立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得小心了。」
夏靜怡還是搖了搖頭:「可是,這又怎麼解釋腳印呢,屋內根本沒有留下他的腳印。」
爸爸挪用公款並做了假帳,這件事後來被別人告發了,就在我媽出院那天,我爸在家裡上吊自殺了。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正是網上傳說中的鬼宅。
我和顧哲在二樓聽到的聲音是那隻貓發出來的。這讓他們開始懷疑樓里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不過,這隻貓最大的用處不在這裏,我養貓是有預謀的,我知道陳曦喜歡貓,她看到貓之後一定會忍不住撫摸,而這隻貓卻偏偏不太喜歡陌生人,她被貓抓傷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顧哲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居然說我在貓爪上下了毒,真好笑,他大概不知道每隻貓都有舔舐貓爪的習慣,如果貓爪有毒,貓早就死了。

真相

夏靜怡慌張地退回牆角,抱著頭大哭起來,卻再也擠不出一滴眼淚。
這時,牆角的黑暗中發出一聲貓叫,然後一隻黑貓踩著貓步走進了他們的視野。
所幸在我上高中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爸爸的日記本,終於得知當年告發他的兩個人的名字,分別叫夏林和顧木舟,他們兩個現在可都是藍光集團的高層。很少有人知道,現在的藍光燈具公司的前身正是我爸一手創辦的葫口燈泡廠,若是沒有我爸爸,他們哪來的今天。
焦黑的顏色在紙面上迅速地蔓延,如洪水一般淹沒了所有的文字,而這個秘密,也將隨火焰一起,化為灰燼。
如果出不了這扇門,她所計劃的逃跑路線都將化為泡影,她拚命地搖著鐵門,劇烈的金屬碰撞聲被磅礴的雨聲瞬間吞沒,她無助地靠在鐵門上,想哭,卻已經哭不出來了。
為此我故意接近夏靜怡和顧哲。在那之後我想過無數種殺人的手法,但都不夠完美,直到有一天,我在車站見到了他,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乞丐,於是一個絕妙的計劃在我心中迅速成型。
「剛才我們檢查了所有房間,沒有發現除了我們之外的其他腳印,那個收錄機至少可以說明,這個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可是這個人居然不留腳印!如果解釋為死神殺人倒也合理……不對,還有那隻貓,我甚至懷疑過那隻貓。是它殺了小曦,至於子豪,我還是沒有想明白……這隻貓就是Mors?不管怎麼說它跟Mors脫不了關係,你想,這種荒郊野嶺,它吃什麼呢?所以一定有人在餵養它,這個人除了Mors還會有誰?」
這是一座歐洲古典風格的別墅,東面的牆體上爬滿了蔓藤和苔蘚,成為一面天然的植物牆,其他幾面由於年代久遠的關係,牆面呈現出暗灰色,但依然堅固。可見當時房屋的質量比現在好得多。
「我們不也是。」
我記得小時候爸爸經常會帶我到那裡去玩,不過那時候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我能想起的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我甚至懷疑過這件事的真假,或許只是夢境呢。
「我也沒有。」陳曦搖了搖頭,忽然覺得傷口開始發癢,於是用手指在紗布外使勁搓揉。
「反正我是不會……」
「這裏大概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對我們十分不利。我相信對方只有一個人,如果我們三個在一起,他應該拿我們沒辦法。所以九-九-藏-書一定要記住,在天亮之前,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必須在一起。千萬不可單獨行動,如果誰一旦落單,只會給兇手可乘之機。別以為兇手不是針對你,在這種地方,他不會在乎多殺一個人的。」
他不會死了吧。

往事

「嗯,那個地方和這裏一樣,安靜,壓抑,雜亂,無序,髒兮兮……還有各種恐怖的怪物,在寂靜嶺中,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內心陰暗面的反映。」顧哲解釋說。
顧哲在她面前停下了腳步,他看著她,彷彿看著一個死人:「靜怡,如果我也死了,這裏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但他不會放過你的,你也活不過今晚……看來,他已經贏了。」
梁子豪和顧哲捂著鼻子離開大廳,他們來到了樓梯口,小心翼翼地走上樓梯,到了二樓,二樓還是一道走廊,但房間布局和一樓卻大不一樣。
它在偷聽我們的談話么?
雖然這種解釋不太讓人信服,但顧哲還是點了點頭,他實在想不出合理原因了。
夏靜怡一邊跑一邊回憶著白天經過的每一個地方,腦海中一個個清晰的場景如電影一般回放,林間小道,荒蕪的野外,被拆除的民房,石子路,小鎮的餛飩店……一條回家的路線在心裏迅速形成。她覺得非常不可思議,自己一向路痴,記憶力也非常差,這次卻把路線記得那麼清楚。
我爸爸叫梁川,他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創辦了葫口燈泡廠,那是葫口鎮最早的鄉鎮企業之一。同時他也是個作家,而那個宅子,是他從一個華僑朋友手中買來的,他覺得那裡能激發他的創作靈感,是個寫作的好地方,這件事,只有我和媽媽知道。
那種鬼地方在短時間內根本沒人會發現,事實也是如此,就算真有我忽略的線索,在一年之後恐怕也不復存在了吧,時間是銷毀證據最好的幫凶。
夏靜怡仔細看了一下,也覺得奇怪:「對啊,只有我們和子豪的腳印,子豪不是被Mors推下窗去的嗎,怎麼可能沒有Mors的腳印!」
「什麼?」

二、雨夜

顧哲正往碗里倒著醋,說:「絕對是真的,那個博客上還貼了照片,怎麼會假。」
顧哲隨手撿起一本書,吹掉封面上的灰塵,發現是一本上世紀八十年代出版的《基督山伯爵》。他翻了幾頁,一股霉味瞬間鑽入鼻孔,輕輕咳嗽幾聲,忽然發現書頁間夾著一張照片。這是一張黑白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自己的孩子。
「問題是這麼大一片樹林,那鬼宅到底在哪個位置?」夏靜怡大口呼吸著,額頭上冒著汗珠,顯然已經很累了,「要不你們兩個男生去找,我和小曦在這裏等。」
等一下,窗外的風雨聲,窗外,窗?夏靜怡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頭,這個宅子里的窗都沒有護桿,可以從窗戶爬出去!
「不是有鬼,怕是有人在搞鬼。」
終於快到達鐵門頂部了,夏靜怡長長吐了口氣,往回看了一眼,竟發現有一個人正站在鐵門下面也在看著她,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想看清楚是誰,那人手中的手電筒突然亮了起來,光芒直射向她的眼睛。
長假第二天四個人便興沖沖地上了開往城外葫口鎮的公交車,他們到達終點站的時候已經是正午。顧哲打開地圖,指著用圓珠筆塗成的一個點說:「目的地離這裏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我們現在開始走,可以在天黑前趕到那裡。」
然後他們又去了餐廳,廁所,還有幾個不知用處的房間,一無所獲。
「這裏簡直是現實版的寂靜嶺,拍電影應該不錯。」顧哲說。
他又打開裝電池的盒子,然後卸下兩節南孚電池,笑著說:「電池倒是新的,我現在可以百分之百確定,Mors就在這個屋子裡,他正在和我們玩捉迷藏!」

乞丐與瓶子

「不行,這麼大一片樹林很容易迷路,我們最好一起走,不然分散了想再聚到一起就很難了。」
當然,你不需要害怕,我創造了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而你是我唯一的觀眾,我的知己,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此後案情一直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專案組迫於壓力解散,所以這件事到如今還是個謎。

一、荒宅

「死亡預告,四個死字,代表我們四個人都得死,果然是他,Mors!」
「嗯,明天早上雨止轉陰天,我正在查天氣。」
「你說什麼?」
閑話不多說,我們的故事開始……
夏靜怡輕聲喊著顧哲的名字,可他依舊無動於衷。她戰戰兢兢地走到顧哲身邊,蹲下身把手指移到他鼻前,然後迅速縮回,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這是天意,我成了一個乞丐,而且永遠翻不了身,只有這樣,我才不會被警方注意,我才能安然地一直活下去,我成了他的替身——那個死去的乞丐,我將代替他活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秒。
他把照片給梁子豪看,梁子豪看著照片說:「可能是這幢房子的女主人。」
「哦,那條留言是我發的。」
「那個Mors根本不是人,他就是死神,死神殺人當然不會留下腳印!」陳曦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梁子豪說:「那人有可能去了三樓。」
「哇,好可愛。」陳曦忍不住伸手向黑貓探去,貓是她最喜歡的動物,就連她的QQ頭像都是一隻可愛的貓咪。可這隻黑貓卻不太領她情,非常不友好地在她手臂上留下了三條長長的抓痕,然後飛快地跳進了黑暗中。
說到這裏,顧哲腦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壓低了聲音說:「你有沒有覺得小曦死之前,有點反常?」
確定屍體的過程很順利。對死因也基本可以確認:梁子豪墜樓而死,夏靜怡和陳曦死於藥物中毒。有必要提一下的是,夏靜怡的身體包括頭部曾受到過撞擊。而陳曦的右手臂被包紮過,抓痕依然清晰可見,這讓他們想到了同時被發現的那隻貓的屍體。最蹊蹺的是顧哲的死,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致死因素。
陳曦有些害怕,向後退了幾步。
四個人要了四碗餛飩,這家店名叫「阿三餛飩」,店如其名,只賣餛飩。
「這麼說,這裏倒像是一個現實的夢境,而且是噩夢!」
門是一扇黑色的歐式鏤花鐵門,上面的鎖已經被嚴重鏽蝕,顧哲輕輕一推便打開了鐵門,裏面是一個不小的院子,外面圍著一圈高牆。
然後我趕回了家裡,等待第二天的到來,到了第二天,我會和他們一起去鬼宅探險,那時計劃才真正開始。
兩人靜悄悄地進去倒是嚇了她們一跳,梁子豪示意她們噤聲,然後沉聲發問:「你們去過二樓沒?」
但真正爬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首先是自己的體重,在攀爬的過程中隨時都要克服自身的重量,雖然她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胖,但還是很累。再者兩個立足點之間足有一米多的距離,要在垂直於地面的平面上兩腳分開那麼大是很有難度的,而且她今天穿的是裙子,所以她爬的時候還在想自己的姿勢有多麼的不雅觀,好在夜靜無人,她並不太擔心這個。最要命的是這場雨,雨水浸透了全身的衣服,緊緊地貼在皮膚上非常難受,同時臉上的雨水讓她睜不開雙眼。
顧哲點了點頭說:「如果他一直在屋外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屋內找不到他人,而且沒有他的腳印。可他是怎麼殺人的呢?」
顧哲搖頭:「不會,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嚇死了?除非……她的心臟有毛病,但從沒聽她說起過……被嚇死很說不過去,可能是受到驚嚇加快了毒發,造成了被嚇死的假象,她的傷口周圍開始發紫,就是中毒的癥狀。她對貓的喜愛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她電腦里裝著幾百張貓的照片,她的QQ,論壇,博客的頭像都是貓,沒想到像她這麼愛貓的人竟會死在貓爪之下。」
顧哲看見黑貓的時候,突然聯想起古羅馬神話中的墨爾斯,那個喜歡把全身隱藏在黑色斗篷中,專門在夜晚勾人魂魄的死神。而且他還意識到Mors和貓的發音也很相似,難道這隻貓就是死神?就是那個引導他們來到這裏的Mors?
陳曦的屍體也被搬到了「停屍間」,現在大廳里只剩下顧哲和夏靜怡兩個人。
陳曦邊吃餛飩邊看著手機,她蹙著眉說:「要是沒有你們說的那座鬼宅,今晚可就慘了。」
五月一日那天,我把他帶到了那個宅子里,他一直沒有問我原因,因為他對我的指示只會無條件的執行。到了那裡之後我給了他一瓶可樂,他喝了幾口就睡著了,而且永遠都沒有醒來。
那是4張A4紙,被折成四分之一后捲起來,塞進了瓶子。除了最外面的那張是空白的,其餘三張正反兩面都用黑色中性筆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字跡雖說不上漂亮卻十分工整。但看多了列印的稿件,再看手寫的文字讓他覺得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