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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環

連環

作者:夜雨江城
「小柯,你這個禽獸!」我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我的厄運還沒完,小潔時常藉著我出差的機會,和那個相好的廝混,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裡,但為了家庭的完整和父母的期望,我選擇了一再隱忍。
「能不能再便宜一點?」我儘力裝出一副寒酸相,「我是來這裏找工作的,我只住一個月,所以,能不能便宜點,或許,我拿點特產給你填補填補……」說罷,我拿出了在小潔鄉下家附近買的土雞蛋。
兩周后,警方正式確認我遇害,由於嫌疑人小潔一直下落不明,因此無法結案,可是對我來說無所謂,屬於我的那筆750萬的保險金,已經劃到共用賬戶去了。又過了兩周,小潔的頭顱被人發現,於是警方束手無策,屬於她的那筆750萬的保險金,也划進了共用賬戶。
說罷,他麻利地扛起我,我覺得自己已經騰空了,意識已經漸漸離我遠去。不對呀,酒都是我買來的,哪裡有機會輪到他對我下迷|葯?
我不厭其煩地把如何利用張大媽和一干鄰居的行為告訴了他——一個將死之人,知道這些也無所謂。
我一點也不在意小潔是否看到這些傷痕,重要的是,張大媽是否看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短短三周時間,鄰裡間應該已經在傳二人的關係不和、甚至暴力相向的話題了。
太好了。我在心裏默默歡呼了一聲,嘴上卻嘟噥了一句,萬般不願意似的點了點頭,神情沮喪,遮遮掩掩。
房東終究還是看在雞蛋的份上妥協了。畢竟我只租一個月,一個月結束后,其他民工也會爭先恐後地來租這間房,它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非常符合我的要求,並且,位置很偏遠,房東嫌租戶們臟,平日也不來叨擾。
走在大街上,我不禁覺得今天的寒風也格外溫暖了。說來也是,一個人從死亡的邊緣爬回現實的心境,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我此刻只想好好慶祝一下。
我暗笑——相信你這張嘴?要想她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可是比登天還難,但這也是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要不了多久,整棟樓除了小潔之外,恐怕都會聽說某天晚上小兩口吵架,小潔甚至對我動了粗,聯想到張大媽等人添油加醋的說法,我不禁為自己精巧的設定喝起彩來。
油布上的血跡說明分屍就在浴室里進行,小潔殺死我后,用油布包裹了空間,濺出的血跡留在了油布上,但在地面上的血跡只能用婦女專用的血液清洗劑除掉,她不是專業罪犯,以至於不知道被清洗劑洗掉的血液依舊會在多光譜燈下露出馬腳,甚至還忘記了下水管道里依舊有血跡殘留,還有被「她」丟棄的一部分小骨渣,它們劃破了PVC管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
「而且,我們倆的保險受益人,必須是一個中間人賬戶,或者說,是一個共用賬戶,要見到我們雙方的簽名才能動用的。」我對妻子微微一笑。
我勒死了小潔,將剩餘的大面積的油布鋪在地板上,然後把牆上也墊上了油布,我切斷了她的頸動脈,用一個撿來的油漆桶放血,等血液全部流盡之後,我按部就班地用家裡的剔骨刀將她肢解,劃成小塊,一點點裝進我那個破麻袋裡。
「我開始暗中觀察你的反應,你以為好事的張大媽真的是關心你啊?我告訴你吧,那個老太太是我的一個姑媽,年老無依,她其實是我的眼線,雖然她不知道你每天神叨叨地弄傷自己是為什麼,但是我知道啊!
「小姚,你這是——」張大媽先是被嚇了一跳,終於認清面前這個滿臉是血的人是我,顧不得晚間寒風凜冽,她湊上前來,關切地問道。
小柯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當然,其實你並沒有死,假如,真正的兇手也知道你沒有死呢?」似乎沒顧忌我的反應,他繼續說道,「小潔殺掉了你,接著有人殺死了小潔,那筆巨額賠款變成了無主巨款,多好的一件事啊,兇手只需要再殺掉依舊活著的你就是了。而這次可以把你直接扔到對面的江水裡,等警察找到你的屍體,再利用那些少得可憐的證據證明你才是殺死小潔的兇手,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了,而那個兇手便可以提走那筆錢,遠走高飛,你覺得這樣的安排是不是才是最好的呢?」
接著,我來介紹分屍理論,在我的計劃里,偽造的是小潔殺死我然後分屍的現場,為了做得不那麼專業,但又有幾分毀屍滅跡的意味,我動用了小說里介紹的分屍手法。
算好小潔回家的時間,我守候在幾個街口外的一個車站旁,我很了解她,由於覺得我們住的房子太過陳舊,為了那點岌岌可危的面子,她每次都會從這裏繞回家。我用假身份證租了一輛小轎車,等待著她的出現——家裡不能回去了,警察已經高度警戒了那個地方。
說完,小柯似笑非笑地看著睡眼迷濛的我,難道,他要殺掉我取走那些現金嗎?不可能,他怎麼知道我的全盤計劃?
在籌備的最後一個階段,我去拔了牙,醫生面對我的要求感覺有些奇怪——一個牙齒好端端的人,竟然一次性拔掉了6顆牙齒,裝了假牙。當然,我付錢給他,他也不會多問,拔掉的牙齒被我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我心裏一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
我借口出差到臨近城市的機會,藉機去了一次小潔的老家,當然不是探望她死去的父母,而是偽造了一封信件,內容是當地拆遷她家的老屋。我找了一個偽造公章的人,通過電話的方式和他聯繫上了,在見面的時候我按照行規,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喬裝了面目,其實這些並不難,偽造公章的人多半也知道我們這些客戶是見不得光的,於是我得到了一個小潔老家那邊的假公章。
而這個時候,小潔正被我的一紙假信函調去老家,傻乎乎地去到一個已經成為廢墟的地方尋找拆遷辦——那個地方早就拆遷完了。而我有足夠的把握,讓小潔無法回到現在的家中,警察面對的,將是一起抓不到兇手的案件。
小柯是和我一家保險公司的同事,我很信任他,我告訴他我的整個計劃中的核心部分,提出需要他幫忙將那筆錢從賬戶中轉移到我另外一個假戶頭上,他答應我的https://read.99csw•com原因是我提出要五五分帳,還有,我並沒有告訴他到底是誰殺死了小潔。
「鵬哥,你怎麼知道警察一定會查到小潔頭上?」他抿著酒,有些不相信地說道。
緊接著,警察會發現我設計的第一現場。在浴室的門縫裡,他們會提取到含有我血液的一小塊油布殘片,在浴室的地板上,雖然沒有血跡,但在多光譜燈的照射下,能夠發現強烈的血液反應,於是,他們得出了兇手殺人之後清洗了地板的結論。
「幹啥?」小潔詫異地問道。
我興奮地想著未來幾天的情形。
接著,我用幾天前買來的針管,狠狠地從自己身上抽了300CC的鮮血——我以前獻過血,知道400CC以下的流血量不會影響我的行動。我把這些鮮血均勻地噴撒在浴室的地板上,偽造出被分屍時飛濺的血跡,然後,用血液清洗劑仔細地清洗了一遍,下水管道里也被我灌入了大量清洗劑,用完后的空瓶子被我藏到了卧室的衣櫃里。
我怯怯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其實我沒有得肺癌?」
懶得管她到底怎麼想,計劃正在穩步實施中,第一步,我拆下下水管道,仔細地端詳著,其實這段管子根本就完好無損,還好小潔夠懶,甚至連到廚房來看看的心思都沒有。我從垃圾堆里仔細挑選了一枚今晚吃剩的豬骨頭,找了個尖銳的角,輕輕在PVC管道上劃了幾劃。然後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這個計劃每一個細節都在我的腦海里,我盯著電視上的股評節目,心中卻在一遍又一遍回想著計劃的所有環節,無比興奮。
隨後,我重新組裝好落水管,接著關上廚房燈,來到書房滿足地玩起電腦遊戲來。
「那個小潔的相好的呀!」
準確說,我和小潔認識也不過就三個月而已。我們在火車上一見鍾情,迅速墜入了愛河,甚至沒來得及見到雙方父母,兩人就拿了結婚證住在一起了,雖然只是簡單地請了幾個朋友見證了兩人的婚禮,但直到現在,我對小潔的家底可謂一問三不知。
我步行到了出租屋裡,沒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我帶齊了吃喝的東西和換洗衣服,除了錢包和手機,我還帶上了一台小收音機。至此,我的計劃已經完成一半了——那個平日里被老婆無視、經常被虐待的男人,已經死去了。
「半年前我就開始籌劃這件事,我偽造了一份假冒的肺癌晚期病症報告,以為你知道後會鬱鬱寡歡,這樣我和小潔就能偽造一個你自殺的假象了,誰知道你竟然又去複查了,這件事便穿幫了。結婚的時候小潔一定慫恿你給自己買了一份保險吧,其實這是我計劃的,但是,你發現了自己並沒有得絕症,所以反而過得更開心了,一個開心的人怎麼會自殺呢,我也沒辦法偽造一個你自殺的假象,你不死,你的那份保險就無法生效,我上哪拿錢去?
「別著急,等我綁完了就告訴你。」他開始大笑起來,「你可真會算計啊,但姚鵬,你為什麼在整個計劃中單單考慮掉了一點呢?」
因為昨晚我才被切斷手指,如果矛盾升級,我被幹掉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家裡的老房子拆遷,可能有些手續要辦,你知道,我家裡沒什麼人的。」
約莫半個小時后,我開始動手修理起窗外的雨棚來。我們住在一棟老舊的單元房裡,鄰里關係十分不錯,這也是令我比較心煩的一點,鄰里關係太好,反而對接下來的殺人計劃無利。
終於,這種隱忍被一紙診斷報告打破了。自從得知我罹患「三期肺癌」之後,小潔在家中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好像就等著我一命嗚呼,好離開和心上人遠走高飛。想到這裏,我覺得心間一陣陣抽痛。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6點鐘的時候,張媽會準時出現在巷子口,理菜嘮嗑,看來自己今天的計劃完全成功了,幾乎分秒不差。
我畏畏縮縮地躲在門縫旁「包紮」傷口,接著,像以往那樣引來張大媽的注意,這次是深夜1點半,我巧妙地讓她見到了正在包紮中的「斷手」,沒等她發出驚呼,我便怯懦地退回了自家大門,說道:「張媽,我沒事,求你了不要告訴別人……」
「上車吧,我送你回家。」我微笑著說到,左手已經悄悄拿出了一張浸滿乙醚的手帕。接下來的事你可能已經猜到了,我迷昏了她之後,將她帶到了平日里沒人問津的出租屋,那裡臭氣熏天,哪裡沒人路過,最關鍵的是,那裡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小潔早就在外面有人了,其實從這種程度上說,我覺得自己更像是第三者,我甚至晚于那個男人認識小潔,從結婚第二天開始,一件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面前,我不過是小潔套取金錢的一個幌子。
房東是個勢利眼,他盯著我寒酸的裝束和髒兮兮的頭髮、滿臉憔悴的樣子,已經在判斷我的身份了——或許是個不得志的小打工仔。
「對了,你剛才被我下了迷|葯。」小柯笑嘻嘻地,開始用繩索綁緊我。
「我告訴你吧,其實小潔那個相好的,就是我呀!」小柯得意地將繩結緊了又緊,「你以為她和你是偶遇,別逗了!那是我安排的,我早就想甩掉這個拜金的鄉下女人了,可是我缺錢花啊,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你,你可是我的財神爺啊!
你沒聽錯,在這個計劃中,我首先需要殺掉我自己。過去的四周時間,我都在為了今天而準備著,所有的工具、計劃,包括對外的表演,都是為了這一刻,現在我待在自己的家裡,這裏就是我的舞台。
「恐怕是的,真對不起,你就是有點慢性支氣管炎的癥狀,平時多注意休息就好了,真不好意思。」
「下水管壞了,我修一下,骨頭湯全漏出來了!」
晚上無言的晚餐后,我頗為熱情地去廚房洗碗,小潔見我難得去次廚房,也就沒顧上問為什麼,倒是樂得自在地攤在沙發上繼續看電視。我閃進廚房,鼓搗了一陣,忽然大聲罵了一句。
這筆錢的誘惑力的確太大,我從計劃執行之初便選對了人,我知道小柯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傢伙,至少他在拿到那筆錢之前,是不會出賣我read.99csw.com的。說到這裏可能你已經想到了,是的,我會殺掉他,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回來了吧?」
第三組人會在周邊進行搜查,他們將會發現絞肉機這個最大的證物——裏面的齒輪上還留有我的血跡和骨質殘留,家中的剔骨刀被我帶走了,於是他們推斷,兇手分屍之後,將剔骨刀帶走了。
我沒有神經錯亂,我要殺掉自己,但不是真正的殺掉,準確地說,我需要偽造一具「屍體」,接著將自己的屍體分屍,製造謀殺現場。我的妻子自然有著最大的嫌疑——在過去的幾周里,鄰居已經知道,她多次「傷害」我,甚至在昨晚切掉了我一根手指。
「大媽……」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意思說小潔還沒睡呢,便悄悄地說道,「張媽,你家有創可貼嗎?我借張來用用。」
「一個有外遇的妻子,自然會被丈夫殺掉以泄憤,我覺得這樣的思路才是正確的。」小柯似乎話裡有話,但我現在有些暈,「如果是我殺掉小潔,我真的會嫁禍到你身上的,呵呵!」
接下來的幾天,我身上的小傷不斷,小潔沉浸在股市的風雲中,對這些小傷絲毫不在意,我也在被問起時巧言解釋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久而久之,小潔也懶得問了。
「你就信了你張媽這張嘴吧,我誰都不告訴,真的,誰都不說。」臨分別時,張大媽特彆強調了一下。
第二天清早,我早早就起床離開了家,按照計劃,特意和早起的張大媽碰了個巧,於是兩人一起向大樓外面走去,一路上,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說著昨晚的事,我倒是乖巧地說著謝謝,還特意囑咐張大媽不要聲張。
至於那桶鮮血,被我一股腦倒進了長江里,油漆桶也被我扔進了水中,做完了這一切,我便徹底消失在這個城市裡。
「怎麼說呢?」我對他的說法感到有些震怒——作為一名傑出的導演和演員,我無法忍受他這樣詆毀我。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暗自對自己說道。
我咬咬牙,切下了自己小腿上的一片肉,然後就在這塊油布的角落上任由鮮血滴落,緊接著包紮好傷口,我將這塊肉和剪下的頭髮扔到偷回來的絞肉機里,攪成肉醬,鮮血被我小心翼翼地搜集起來,毫無規律地塗抹在浴室的瓷磚地面上,在臨近下水道的地方,我甚至留下了一些自己的皮肉痕迹。
「哦?」
良久,確認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間小廚房后,我深吸一口氣,拿起平底鍋,狠狠朝自己的額角砸去,霎時間鮮血直流。額頭的毛細血管很多,雖然不是大傷,但看上去血流滿面,這正是我需要的結果。我沒有擦拭額角的鮮血,反而用手捧著,將平底鍋輕輕放回原處,還沒忘了擦洗乾淨上面的血。
下午5點40分,估計小潔在回家路上了,我撥通了她的電話。
買保險的手續很快就辦完了,我是保險公司的,門道很是熟絡,不到半天時間幾十萬保險費就過度到了公司賬戶,我的好朋友小柯麻利地幫我辦完了手續,我牽著小潔的手,故作恩愛來到銀行,建立了一個兩人的共用賬戶,將這個賬戶與兩份高額人身保險掛靠在一起。
小潔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我點燃一支香煙,愜意地深吸了一口。
為此我煞費苦心,絞盡腦汁,到最後我幾乎就要放棄了——任何一個謀殺者都需要對自己每一步深思熟慮,可我等不及了,只好採取了極端的做法。
「洗手吃飯啦,在那愣著幹啥?」小潔聽到我回來了,從廚房裡探出半個頭來。
不要認為我這樣的設計很愚蠢,在旁人看,我對小潔的父母情況根本不明了,但事實上我已不動聲色地弄清了她的家底——通過一個私人偵探了解到,小潔父母早就去世了,而且她也沒有什麼親戚在本城,她不過就是個打工妹,不知道當時我怎麼瞧上了她。
我坐著許久沒動,心裏說,你倒是快往我身後看啊!
路過小區門口的垃圾堆時,我將沒有仔細清理的絞肉機扔到了裏面,又過了幾步,我把絲帶在頸上狠狠繞了一繞,確認沾上了我的皮膚油脂后,將它扔到了街角一處不顯眼的地方。
「我還沒說完呢!」他目露凶光,繼續說道,「你的計劃確實看似天衣無縫,卻被我鑽了一個大大的空子,哈哈,沒想到吧,其實最開始的計劃者是我,最後的受益者也會是我,這就是遊戲的規則!」
「我的原計劃不是這樣的,應該是我慫恿小潔殺掉你,在這之前我還得製造出一種小潔已經被人幹掉的假象,和你的計劃基本一致,不過先『死掉』的必須是小潔,像那樣也會產生一樣的後果,不過最後我還是得動手殺掉小潔,說實話我還真想不到如何製造一個人從世界上消失的假象,不過你可真聰明。竟然偽造了一個自己被人分屍的現場!
說到警察,有時也挺厭惡那幫凡事都小心翼翼不放過任何一處嫌疑的傢伙們,就因為這一點,我的計劃無法在短期內實現,只能靜待時間緩緩走過。
我看著手裡這份診斷報告,終於鬆了一口氣。
一陣難以掩飾的竊喜頓時油然升起——距離最終的目標和計劃,又進了一步。
「沒辦法,我只好考慮新的辦法,正在我焦頭爛額的時候,沒想到這次你又提出了購買高額保險,還是雙份的。
雨棚上只破了幾個小洞,不知道是被什麼高空墜物砸壞的,我咂咂嘴,開始仔細地修理起雨棚來,樓下的張大媽買菜回來,很是熱情地問道:「喲,小姚在修雨棚啊!」
「我告訴你最後一個謎題的答案吧,我對你下藥不是沒有機會,你是個煙鬼,自然不會拒絕我給你的香煙,那些被我下了葯的香煙你抽了不止一支吧,酒精會加快藥性的喲!說來還要感謝你自己買的酒呢。哈哈,我只需要將你扔進江水裡去就是了,等你的屍體在下游被人發現,警察慢慢開始梳理整個案子的頭緒時,我已經遠走高飛啦!」
妻子小潔下班比我早,一般到家的時候飯菜已經做好了,今天也不例外,小潔在廚房裡忙活,我開門進屋,一言不發地坐到了沙發上,打開電視,卻無心看節目,那份真實的診斷報告被藏到了公文read.99csw.com包里。
小潔嘟囔了一句:「還好我沒弄什麼菜,不然真得浪費了。」說到這裏,她坐進客廳,扒拉起一碗炒飯,將電視台換到了股評欄目。
最後,我背上背包,輕輕掩上家門,提著絞肉機和塑料絲帶離開了家門,這一次我動作非常輕巧,張大媽根本不會撞見我。
「幫我帶點油布回來,街角上那間雜貨店就有賣的,扯5、6平米就夠了。」
從警察所掌握的物證及鄰居尤其是張大媽的人證分析,我的妻子小潔最有嫌疑,張大媽言辭灼灼地告訴警官她認為的一切——勢利、小氣、暴戾的女人,不做家務,虐待自己的男人,於是,警方開始懷疑小潔,但卻找不到她本人,接著,她便成了犯罪嫌疑人,在警察的思維里,我,已經死掉並且被分屍了。
原來,我才是那個待宰的羔羊!
我並不是愚蠢的人,保險金的受益人是一個共用賬戶,這就意味著任何一方在未經對方授權的情況下不能私自動用這筆賠付金——當然,一方因外因死亡除外。這是我一個很巧妙的設定,如果我和小潔任何一方死去,活著的那個人就能從共用賬戶里提取這筆現金,我特意在保險合同的條款中做了另外一個設定:被保險人死亡三月之後,賬戶便可解凍,屆時那筆資金就可以隨意提取了。
我準備動手了,是的,我要殺掉她,但在殺掉她之前,我必須殺掉我自己。
還好沒有在家吃飯,不然也是吃炒飯的命。我暗自想道,便離開客廳回到書房,打開了電腦。小潔目不斜視地盯著電視里的股評人,絲毫不在意我到底餓不餓。
「張媽,你還是別告訴其他人哦,連小潔都不要說,就當今晚沒見著我。」在張大媽擦拭傷口的時候,我說道,引來了張大媽又一陣唏噓。
「我的神啊,1000多萬啊,要是誰把你們當中一個殺了,那剩下的錢下半輩子不就夠了?」她極其誇張地瞪大眼睛說道,這也是我要的結果,接著,我以高超的演技敷衍道:「張媽,是小潔非要買的,哎,你知道,我們家現在也沒什麼散錢了……」
「你還抽煙?都快死了你還抽煙,嫌自己病得不輕是么?」正在我深思的當口,小潔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書房的門口,惡狠狠地盯著我,似乎正在盼我早日歸西。
「那你修吧!」小潔沒好氣地答道。
「喲。」張大媽頗為細心,見我半晌沒有動身,大概先前以為我只是深夜回家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看到我穿著睡衣,身後的房門還虛掩著,便試探著問我,「和媳婦吵架了?」
第一步,我拿出了油布,上次小潔幫我買回的油布還剩了許多,方便我把自己殺掉並且分屍。
我花錢辦了一張假身份證,和上次做假公章一樣,我小心翼翼地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後悄悄地趁工作時間在城北租了一間小屋,很小的小屋。
我之所以要為兩人買一份高額的保險,主要原因並不是為了限制家中的閑散資金,以便不讓小潔挪用到股市去,而是為了殺掉自己的妻子小潔。
偶爾,我也會算好小潔回家的時間,讓她幫自己帶一些東西,大多都是和裝飾家居有關的玩意兒,小鎚子,圖釘,絲帶什麼的,小潔生日的那天,我甚至還違心地為她做了整整一桌子的飯菜。
「嗯,是的,我剛才……剛才不小心摔倒了,沒事張媽,時候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我坐會就好。」我悄悄抬眼觀察著張大媽的反應,生怕自己穿了幫。好在老太太完全被我臉上的血跡吸引了,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接下來的三周,我悄悄地從廢品收購站買了一把小鋼鋸,還在收購站偷了一台絞肉機,沒錯,就是那種絞肉餡的絞肉機。
我幾乎可以想到她心裏的潛台詞:死男人,賺個錢那麼難啊,還住在這麼破舊的房子里,生怕吃不夠苦似的。
輕輕打開卧室門,接著又輕輕關上,悄悄地走到廚房,找到了一個平底鍋,這口鍋在白天已經被我擦拭得很乾凈,光可鑒人。我並沒有開燈,要知道深夜在廚房亮起的燈光會招來路人的懷疑,從廚房窗戶望去,外面一片寧靜,人們都已進入了夢鄉。
「唔……我剛才在外面吃過了,你自己吃吧。」我揶揄著,其實我並沒有吃飯,但看著眼前有些凌亂的客廳,換成誰也是一絲胃口都沒有。
我在深夜裡反覆思考著所有可能的局面,到最後,我確認整個計劃已經天衣無縫了,於是便一如既往地偶爾在深夜啜泣,甚至直接敲響張大媽的房門,問她要紅花油,擦拭我自己故意弄傷的肢體。
我滿意地朝張大媽點了點頭,現在的時間是下午5點半,一般小潔是不會這麼早回來的,興許她還在和她那些股友們聊天,又或許在和那個男人一起廝混,但這個時間的確是我精挑細選的——這個時候多嘴熱心記憶力超好的張大媽會準時從菜市場回來,晚間的菜便宜,這一點讓我容易地抓住了張大媽活動的規律。
住下之後,我每晚回家睡覺,當然都是比較晚的時候,一方面,我對小潔撒謊公司最近很忙,另一方面,我也要隨時防備她對我下手。這期間我都睡在客廳的沙發上,除了夜裡出去演戲之外,白天我換了一副裝扮,穿著破爛,提著一個又一個大口袋在破舊的租賃房裡進進出出,垃圾的味道非常大,行人過路都捂著鼻子,很少有人走進我的租賃屋。
11點整,我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
有一天,我故作神秘但又有些像說漏了嘴似的,告訴了張大媽我和小潔購買了高額保險的事,聽到1500萬的賠付金時,她嘴巴簡直可以並排放進四個大湯圓。
凌晨時分,我背著拾荒的大口袋,提著一個油漆桶,往郊區的垃圾場走去,一路上還不忘撿幾個塑料瓶子,早出的環衛工人對我微笑,我傻笑以回應。
「是啊張媽,這段時間老是下雨,不修不行了!」我聲音爽朗地答道。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覺得心臟幾乎跳出來了。
我趕緊坐到了樓梯上,掩住了面部,開始演戲。
外面客廳的股評節目聲音格外大,掩蓋了我狂烈的心跳,此時此刻心臟簡直要跳出胸口了,但從餘光望去,小潔https://read•99csw.com似乎和剛才一樣,癱軟在沙發上,一點都不搭理周遭的一切。
我無法忍受髮妻的背叛,同時,因為小潔帶來的沉重負債已經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必須要通過這個計劃贏取自己應得的那份獎金,除掉小潔的同時,為自己的後半生好好打算。
「或許你在之前調查一下她的底細就能明白我的存在了,可惜你沒有,所以事到如今……」
或許,在保險正式生效之前,搞好一下夫妻關係總是對的,我還是很注意小潔對自己的威脅。既然我能對妻子起了殺心,也難保小潔不瞎想,再加上還有一個不知名的相好的,想到這裏就覺得心急。不過好在我是一個天生的導演,這一切正緩緩朝預料中的方向發展。
「不好意思,你的診斷報告被我們發錯了,先前那份不是你的。」戴著厚厚眼鏡的醫生有些歉意地說道。
緊接著,我輕手輕腳走出了大門,來到樓道里,感應燈迅速亮了起來,我看看四下無人,重重地頓了一下地板,空洞的預製板上發出了空曠的回聲,但四周除了一片感應燈亮起的光輝外,其他並沒有什麼異常。這讓我有些懊惱——再次重重地頓了一下地板,接著又是一下,聲音沉悶而久遠,這時,期待已久的聲音出現了,張大媽家的大門后,似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基本做完了,我將屋裡屋外仔細打掃了一陣,時間已經走到深夜——別小看這些活兒,它們可是極其耗費時間的。夜晚正是我出逃的好時機,我收拾好油布裝進包里,滴過鮮血的那一角被我在門上狠狠扯了一下,它的碎屑應該殘留在門縫裡了。
我當然不會蠢到告訴他我就是兇手,不過,我要哄著他讓他幫我把那筆錢提出來,於是我岔開話題,開始聊我們倆如何揮霍那筆巨款。漸漸我們都喝高了。
「你、你要做什麼?」
「我算了下,家裡的存款還有些結餘,股市裡那些錢我就不管了,剩下的我去給我們倆每人買一份大額的人身意外保險,這樣也算是投資,還能返利呢,就這麼定了啊!回頭我去辦手續。」
「有的,有的,你和我一塊進屋吧,我給你消消毒,哎喲喲,寒冬臘月的,真是作孽喲!」張大媽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小潔也真是的,平日里不做家務也就罷了,這大半夜的下狠手,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呀!」
見自己的推斷好像對了,張大媽來了興趣,再度關切地說道:「來,讓大媽瞧瞧,哎喲,一條大口子啊……小姚啊,小潔可真下得了手呀!」
另一組偵查員會在廚房發現端倪——他們細心地拆下落水管,發現裏面有不清晰的骨質划痕,基本與人類的大腿骨相似,下水道的回水灣里,發現了我的3顆牙齒,於是一個殺人分屍的推論便形成了。
「你說笑吧,我在警察眼裡不已經死了嗎?」我打了個酒嗝。
「鵬哥,你可真厲害!連這種招都能想出來,不過話說回來,那幫警察估計這會正頭痛呢,先是老公被老婆殺了,接著老婆也被人殺了,但是,是誰殺掉了小潔呢?」小柯說到這裏,露出了詫異的眼神。
又是相對無語到深夜,小潔翻身沉沉睡去,我一直讓自己保持清醒,剛才睡前給小潔的那杯水裡,已經被我悄悄地放進了一些安眠藥,這會小潔已經睡熟了,我在床上睜著眼睛,等待那個時間點的到來。
「是油布,張媽!他在修雨棚,要點油布打個底。」
我拿出了三個月前和小潔結婚時買的人身意外保險合同,陷入了沉思。看來,有必要讓這份保險的保額上升了,我覺得這樣才能讓我安心。
三個月後,我們在一間荒廢的建築里見面,坐在陽台上,喝酒聊天。這個時候,塵埃落定,那1500萬元現金在我看來已經如囊中之物。
我相信我對她行程的計算可以精確到小時,果然,在第六天的晚上,她如期地出現在那個街角,我開車忽然出現,嚇了她一跳。
當然,這個計劃說起來很是龐大,怕是要花幾個月才能實現。
最後那一句,我聽得有點反胃,但現在並不是發作的時候,我莞爾一笑,分外輕鬆地說:「親愛的,別害怕了,這樣吧,經過這次事情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我們還是再買些保險吧,這樣對誰都好。」
「其實我覺得兇手還是不夠高明,或許,是個笨蛋。」小柯遞給我一支煙。
到現在,必要的工具都搜集齊了,在這三周時間里,我頻頻在早間出現,辛勤地擦洗地板,時不時還向張大媽展示一下身上的淤青,大部分都是面頰上和手臂上的,有時甚至還有一些小刀傷——自然,這些傷痕都是趁小潔不注意的時候自己弄上去的。
終於,那封從小潔老家寄來的挂號信收到了,我坐在沙發上佯裝看電視,卻斜眼觀察著她的反應。
仔細算了算,兩人的保險賠付金額竟然高達1500萬——這決不是一個小數目,更何況,這類險種是人身意外保險,任何人在面對這筆高額保險金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動殺念。
餘下的幾天,我換了一個身份,安心地等待著消息,在小屋裡,我是一個拾荒者,白天臭烘烘的,晚上仔細聽著廣播,終於,我聽到了警方立案偵查的消息,我笑了,計劃的最後一步,馬上就要實現。
我儼然變成了一個優秀的演員。
拔下的6顆牙齒,我扔了兩顆到絞肉機里去,打了個粉碎,這個操作就在浴室進行,因為在我的計劃中,這裡是小潔將我分屍的第一現場,至於第二現場,我坦白地說,沒有。
保險公司的工作有一個最大的好處,便是時間很寬裕,我心裏盤算著那筆豐厚的保險金,便覺得工作可有可無,況且我們每個人的保險金額是750萬,足夠到另一個城市隱姓埋名,重新開始生活,這個念頭一經產生便不會在心裏抹去,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搞一個假身份並不難,況且,我有足夠的把握讓警察不懷疑到自己頭上。
這是我在人世間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當江水慢慢沒過我的肺部時,我甚至開始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仔細調查一下所有人的底細?
「那好吧,你早去早回哦。」我假裝才抬起頭來,心中已經暗自九_九_藏_書竊喜,一切都按照計劃穩步進行,她上鉤了。
回到家裡,我小心翼翼地將保險合同放進了床頭櫃里上了鎖,看看時間還早,便來到浴室里仔細瞧了瞧,確認了許多細節之後,滿意地回到客廳看電視。
到了目的地后,我寄出了那封信件,讓她近期內抽時間回去一次,領取拆遷的相關補償和辦理手續,這一去一回的時間,恰好就是一周左右,到這裏我簡直佩服自己的智商,能將這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上。
好事的張大媽一早肯定奇怪我為什麼沒有出現在陽台上,接著她會去敲門,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接著,她會見到我特意留給她的一些東西——一顆帶血的我的牙齒,正悄悄地放在門縫不遠的地方。於是,她進一步到卧室,發現我和小潔都沒在,在她的印象中,或許我被小潔殺掉了,但是她並不確定,於是報警說我可能失蹤了。
我是一家保險公司的高管,從業務員起家,混到現在家底還算殷實,和小潔最初認識的時候,也算是成功人士,但自從結婚之後,情況變得不那麼樂觀了。小潔是個嗜賭如命的人,這是我認識她第二個月時發現的,為此兩人發生過不下十次爭吵。終於,小潔妥協了,不再去賭錢打牌,但沒有工作的她終日無所事事,便開通了一個股票賬戶,深諳賭博之道的人對股市的態度和牌局大同小異,於是,她的炒股在我看來成了豪賭。
「你家小潔呢?」張大媽似乎非常熱情,「還沒回家呀?」
小潔應該是清早迫不及待地走掉的,一筆拆遷補償金足夠讓她亟不可待。我提前查閱了去往她老家的班車,最早的一班在6點多,而且回到老家需要多次轉車,我看到她關門離開的時候,計算好時間,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開始執行我的計劃。
約莫6點的時候,小潔夾著一包油布回來了,我正好蹲在陽台上修葺花草,遠遠聽到大嗓門的張大媽吆喝著:「喲,小潔回來了呀,帶的啥東西啊?」
「老公,我明天要回家一趟。」
「唉,早晚連命都要丟掉,這可憐的孩子哦……」她的一聲嘆息被我關在了門外,接著,我回到床上沉沉睡去,直到天亮。
在垃圾場,我焚燒了剩餘的油布,那些帶著血液的罪證被我毀掉了,我把小潔的頭顱深深埋到垃圾場最髒的地方,然後,把剩餘的身體部分埋到了其他幾個垃圾場地下。警方早晚會找到她的,但這已經和我沒關係,我早就被她殺掉了不是么。
「嗯,在路上呢。」
兩個月前被診斷為三期肺癌,著實讓我受了一驚,雖然平素一天兩盒香煙,但看到「肺癌」這個詞時已經足以讓我渾身瑟瑟發抖,沒想到命運竟然和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幾周后再去複查,值班醫生竟然說出了一句讓我險些跌掉眼鏡的話來。
「你怎麼啦?」小潔循聲問道,屁股依舊沒有離開沙發。
在這個龐大的計劃里,需要做的第一步已經實現了,我動用家裡最後的存款為兩人買了保險,而這份保險的金額足夠大,大到能讓人產生殺念——也就是殺人的動機。這一點非常重要。
「你什麼意思?」
絞肉機的齒輪間一定留下了我的骨質碎末,這為DNA測定提供了鐵證。我拆下下水道管,大約一個月前我曾用一塊精心挑選的豬腿骨在上面留下了划痕,你知道,豬腿骨和人腿骨幾乎是一致的,接著,我把鮮血輕輕塗抹在管道上,從卧室里拿出了血液清洗劑。
這就是我全部的計劃,先殺死自己,接著再殺死小潔。這樣,我就能獨享那1500萬的保險金,這筆錢可以讓我在其他城市活得瀟瀟洒灑,甚至可以重新獲得一個妻子。但我必須要把那筆錢從賬戶中轉移出來,在警察懷疑到那筆巨額資金之前,這個計劃必須走到最後一步。為了完成最後的計劃,我不得不讓另外一個人知道我的部分計劃,而這個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柯。
但是,關鍵的問題出現了,如果我要安心動手、並且把自己和這次蓄意殺人事件完全撇清關係,必須要讓小潔離開一周左右的時間,這一點至關重要。
「家裡雨棚壞了,我修修。」我淡淡地說道。
「一個月600,你租不租,就是這個價兒。」他憤憤地說道,像是生怕我的衣裳弄髒了他的房門。
那種壓抑的悲憤,此刻被我演繹得淋漓盡致。
「保險?」小潔不大理解我話里的意思。
晚上,我最後一次出現在張大媽的門前,在這之前的幾分鐘,我狠心切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別以為是真的切斷了,我用一張膠布把左手食指的第一根關節緊緊纏住,接著用口香糖掩蓋在關節上,塗上鮮紅的鴨血,看上去就像被刀生生切斷了一般,然後我原地做了一百個深蹲,起來后已經渾身大汗。
我沒說話,只是淡然地摸出那張真實的診斷報告,小潔接過來一看,登時傻眼了:「什麼?誤診?現在的醫生可真厲害,這麼個嚇人的病都能搞錯了,還好,不是真的,嚇死我了!」
「張媽……你還沒睡啊?」我揶揄著說道,這時的演技分外重要——不能體現得過於激動,或是過於淡然,一切都必須在一個度內牢牢控制住。
「是呀,本來睡著了,但是聽到樓道里什麼東西倒了的聲音。」張大媽一張老臉上堆滿了關切的神情,「你怎麼了啊,是不是剛才摔倒了。」
「沒呢,張媽!在股市——」我特意把「股市」兩個字拖得很長,張媽聽到之後,念叨道:「哎喲,這孩子真不懂事,怎麼也不落家呢!」
今年年初的股災讓我幾乎損失了所有家當,更要命的是,小潔向朋友借了許多錢投在股市裡,一併被蒸發掉了,這裏面甚至還有不少來自高利貸。
不知道小潔心裏在想什麼,如果她知道我心裏此時的想法,一定會覺得在震驚之餘極度恐懼吧。我不是不忐忑,但1500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它足夠大,達到讓人能為了得到它鋌而走險。
緊接著他們會繼續搜查以我家為圓心的半徑三公里的地方,這樣,「勒死」我的絲帶,也同樣能被找到,它被我巧妙地隱藏在一段灌木叢中,但卻露出了一個尾巴,警察自然不會懷疑它存在的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