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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人的荷蘭名畫

惱人的荷蘭名畫

作者:德雷克·威爾森
他把紙條擺到福爾摩斯的面前:「就是這張紙條,請過目。」
到達劍橋后,非常有緣的兩個朋友合租了一輛馬車到市中心,然後各自趕往自己的學校。福爾摩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幅名畫找回來,斯普納的敘述不夠詳實,需前往現場實地勘查。
「遺憾的是,你說的都是事實。」
福爾摩斯遞上名片和斯普納的介紹信,靜觀其反應。這人閃過一絲警覺,迅即掩飾過去了:「福爾摩斯先生,請坐!我盡最大力量幫忙,不過你恐怕是白跑了一趟,我們知道這件事,但和斯普納了解得一樣多。」
「我承認自己當時也有這種困惑,然而隨著調查的深入,我找到他兒子蒙特西,證實了男爵確實插手了。」
「10月8日一早,我們接到電報,說當天不方便取畫,等待重新約定時間。」
「是的,他是一名出色的鑒賞家,曾經指導過我們如何修複名畫。」
「這樣行不行,你告訴我故事的詳細經過,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寫作,你知道醫生有很強的保密觀念的。」
「到底是什麼案子?那個老學究布萊神漢姆說是福爾摩斯的第一個案子,可我一點都不知情。」我的語氣很重。
福爾摩斯則巋然不動:「但是僅僅是你和你的朋友捲入其中嗎?你父親和他的朋友也脫不了干係的。」
門是開著的,桌子後面站著一位矮壯的中年男子,地面碎紙散落。
西姆金斯突然冒出的憤怒把旁邊的畫框都震得搖晃不已:「福爾摩斯先生,你怎出此言?」
福爾摩斯頓感驚訝不已:「怎麼可能呢?恰恰相反,你對20到30年代的歷史研究成果已被作為不證自明的真理,普遍應用於各領域之中,就像你的私人收藏一樣……」
「基丁斯博士自己偷的,蒙特西對我說他一無所知。以基丁斯的名望,以及羸弱的外表,很容易用贗品替換真品,然後放在輪椅中帶出。」
福爾摩斯從口袋裡掏出紙和筆,寫了幾個字,遞給尊敬的貴二代。
突然大家都停止了說話,警覺地看向布萊神漢姆。
「不認識,讓他離開。」裏面傳出話來。
「主管」看福爾摩斯的眼神越發親近:「我也是這麼想的,先生,顯然這種做法非常粗魯。他們說好是星期二下午來取畫的,可是一大早我就發現畫不見了,當時我還非常擔憂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連忙跑去向教務長彙報。他對我說:『不要擔心,塔維斯托克,他們昨天晚上提前到了,取走了。』」
「你認為那幅畫畫得不怎麼樣?」
「如果你認為我的信是狗屁不通,那麼你就不會讓我進來的。」福爾摩斯不卑不亢地反擊道。
《耶穌降生圖》,倫勃朗·凡·萊因,1661;暫時取走修復。
蒙特西點頭。
「嘿!搞什麼鬼名堂?」
「是的。」福爾摩斯答。
「你的意思是,他們從倫敦趕過來取走名畫,竟然沒有得到你這個主管的監督?」福爾摩斯的口氣顯得非常驚訝,「這似乎有點不懂禮節。」
「格洛里亞什麼?我從沒聽說過這個女人。我說的是關於那幅荷蘭油畫的事情,不過此案不堪回首。」
現整理成篇,以饗讀者。
福爾摩斯趕緊展開話題,一旦發現身旁的聽眾想插話,他立即增加語速。
福爾摩斯滿臉好奇地盯住這位有緣的教員,十分期待他難以啟齒的故事。
「沒有,第一次有這榮幸。」
「那麼你調查此事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應該沒有保密的必要了吧?」我急道。
「歇洛克·福爾摩斯,格倫維爾大學本科生,請多指教。」
「其實很明顯,10分鐘前開始下小雨,而你的衣服只有上半部分淋濕,顯然是因為馬車被堵進不了站,你不得不在雨中跑,付錢的動作也很急促,現在你的手裡還拿著錢包。」
斯普納好像知道自己的外號,略顯悲傷地點點頭:「唉,沒辦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觀點,就讓他們去說吧。」
「原來是這樣,可是你提到交通情況?」他咕噥道。
知無不言、熱情洋溢的西姆金斯老闆第一次顯出尷尬的神色:「說實在話,我有點失望。」
「你說得不錯。」福爾摩斯趕緊接過話題,「基丁斯博士和男爵不光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另一方面,男爵還欠博士一個大大的人情。很多年前,一個奸商設計把男爵捲入一場藝術品詐騙案中,基丁斯博士作為權威人士,站出來揭露了這場陰謀,避免了男爵陷入這次醜聞當中。
「那個年輕人是惡棍……」
「難道是真的?這幅不朽名作竟然被盜了?」福爾摩斯感覺無比驚訝。
「那麼其他學校發生的幾件案子是怎麼回事?」
「我想,你們肯定很快著手工作了。」
「數起大案?」布萊神漢姆的話里明顯帶有揶揄的味道,他摸著耳朵,傾過身來,「但是你沒有參加他的第一次探案,對嗎?」說完他提起酒瓶搖了搖,然後向服務員揮舞了一下,後者立即呈上一瓶新酒。
「非常好的主意,年輕人,請你介紹的時候不要羅哩羅嗦的喲,最好是直入主題。」斯普納幽默地說道。
「走吧,夥計。」懶散的人遞迴名片。
福爾摩斯大驚失色:「請原諒我,先生,我是不是聽錯了,難道某些人的名譽比這惡劣的罪行還要重要嗎?」
「不是的,先生。」福爾摩斯意識到如果不及時制止他的狂想意識流,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轉入正題,「請允許我從頭開始說,以及這幅畫的現狀。」
「他媽的!」蒙特西身子一軟,坐回到椅子上。
「是這樣的,福爾摩斯先生。所以我就提出了初步方案,校方理所當然需要時間來考慮我的方案。」說到這裏,他又從抽屜里掏出一捆紙條,找出其中一張,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繼續道,「10月1日我們接到通知,一星期後去取畫,也就是10月8日。」
「美中不足的是沒有看見您送給新學院的倫勃朗名畫《耶穌降生圖》。我去禮拜堂的時候,看見上面的告示說,那幅畫送去修復了,但是我聽到一些謠言……」
「之前我拜訪他的時候,曾提九-九-藏-書到這幅畫,他堅信是那些流氓學生所做的惡作劇,我正打算推他進入另一間小儲藏間的時候,他突然發齣劇烈的咳嗽,阻止了我的行動。當時這幅畫可能就在那裡面,為了保險起見,等我走後,他還是選擇了毀掉贓證。」
回到宿舍后,福爾摩斯靜下心來思考,名畫失蹤激發了他的推理才能,他靠在沙發上,點燃煙斗。油畫無疑是失竊了,送去修復明顯是掩蓋真相保住顏面,不過也同時給竊賊保留了顏面。馬戈達倫學院的學生到禮拜堂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夏秋兩季以來,劍橋地區的大學相繼被毀掉一些雜物,有些東西並不值錢,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對學校的象徵意義很大,而且作案的手法都大胆張揚,讓事主很尷尬,又不便報警,以免傷及顏面。
「這倒沒有。」
福爾摩斯盯住眼前的貴族,想起新學院禮拜堂司事對這些貴二代的貶損。
「是的。」
蒙特西的同伴衝過來抓住福爾摩斯的袖子:「蒙特西,要我教訓他怎麼尊重你嗎?」話沒說完,他的人跌倒在地,鼻子直冒血。
「對新學院管理層有個交待。」
「太聰明了,真是所羅門國王再世!我代表學院感謝你的辛苦工作,並儘快給你回復。我們不愧是有緣分的朋友。」他緊握福爾摩斯的雙手,送到大門口。
「但是我久仰您的大名,基丁斯博士,稍微懂一點藝術的人都知道您的名字,特別是您對北方文藝復興的研究,具有獨特的建樹,極大地開闊了我們的視野。」
福爾摩斯站在屋外數數,算到32的時候,門打開了:「蒙特西先生請你進來。」
年輕人扭頭看著福爾摩斯,目瞪口呆:「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就是傳說中通曉靈媒的精靈?」
「是的,先生。由我負責此畫的查驗工作,9月10日我去看了那幅畫。」
走過鑲木地板上的地毯,福爾摩斯看見了一位萎縮乾癟的老頭,整個身子都被彩格呢披風裹住了,半躺在輪椅里,灰白色的皮膚,斑白的頭髮,給人一種缺乏活氣的景象,但是一旦接觸其眼神,就可以探測到裏面的智慧與活力,他就是著名的學者基丁斯博士。
「不客氣。這個下午對你來說確實非常難堪,無論換誰都會惱怒的,錯過了火車的點,租的馬車又遇到交通阻塞。」
「不用謝!」福爾摩斯笑道,「能否請你告訴我幾個藝術蛀蟲的名字?」看到對方堅決地搖頭拒絕後,他繼續道,「你知道的,有人惡意欺騙你,而且冒用你們的名字把畫取走,手法非常高明,據我推測,此人對你,對你的生意以及銷贓渠道都非常了解,你也難逃干係的。」
「前天晚上,我秘密潛入基丁斯博士的花園,在一角的篝火殘跡中發現了這些,當時灰燼還是熱的。除非有什麼特殊意外,我認為這就是那幅倫勃朗的《耶穌降生圖》。」
「啊?!」福爾摩斯有點莫名其妙,旋即大笑起來,「請放心,我根本就是一個凡夫俗子,一個科技專業的學生,不存在通靈的可能性。我看見你手裡拿的火車時刻表是過時的,這趟火車從九月底開始就提早了10分鐘發車。」
新學院領導層認為這都是某些本科生所為,應該在內部調查,不宜擴大影響以致損害學校的名譽,但是校內的教職員工則認為,不能光為了面子而不要結果。
「上個月你去新學院之前,接觸過倫勃朗的油畫嗎?」
第二天晚上,表哥邀請我到他的大學出席晚宴,學校的主要領導都在場,宴會很簡短,宴后,我們來到會客廳,喝著波爾圖葡萄酒,吸著雪茄,話題從學術轉向了閑談,我也變得輕鬆起來。
「你是什麼時候接到新學院教務長等人邀請去修復那幅名畫的?」
「哈,格倫維爾大學的福爾摩斯先生,請進,請靠窗坐下,那邊舒服點。」
1893年春,漢戈福德夫婦的邀請我和妻子前往劍橋作客。格倫維爾大學的高級職員艾德里安·漢戈福德是瑪麗的遠房親戚,瑪麗堅持要我陪她一起去看望表哥,我知道她是想讓我到外面散散心,雖然興緻不高,但我也不想讓她掃興。從帕丁頓車站到英格蘭最古老的文化教育中心——劍橋的路程其實很短。瑪麗的觀點是正確的,漢戈福德夫婦熱情好客,思維敏捷,很好相處。
斯普納兩眼仰望天花板:「是嗎?那太好了。那麼你發現誰應該對此事負責?是倫勃朗嗎?」說完,他露出一絲沒有活力的微笑。
這下輪到福爾摩斯目瞪口呆了:「你說我是精靈?還可以通曉靈媒?」
看來不經過10分鐘的開場調節,這位有緣的新朋友是很難進入到主題的,只有任其發展了。聽了一段時間后,福爾摩斯終於明白了事件的簡單經過。
「首先請你仔細觀察分析基丁斯博士的為人,到底是好心捐贈名畫,還是有其他目的。我認為他是競選學監失敗后,內心非常惱怒,於是捐畫給新學院。」
福爾摩斯的腦子急速運轉,他沉思了一會兒,繼續問:「當你看到那幅畫的時候,有什麼感想?」
「這就不敢肯定了,當時我並沒有在場。」
「我沒有藝術細胞,在我看來倫勃朗的畫就是黑和白,他們說是明暗線什麼的,我看不出裏面有什麼東西,連人影都模糊得很,請稍等。」他打開一間小房間,比碗櫥大不了多少。一會兒他拿了一張卡片出來。
「我想這句話才是你來這裏的目的吧。來吧,推我到那邊去,你已經得到參觀的特權。」
「表兄,你必須告訴我昨天晚上提到的有關福爾摩斯的案子,什麼油畫的事情好像讓你們校領導難堪了?」我擺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
「你還有什麼發現?」
「於是就有國際性的黑幫為這些收藏家提供貨源?」
「是他們倆親自來取的嗎?」
「簡單得很,干你們這一行的,接觸的人來自四面八方,黑白兩道。為了迎合老顧客,你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情,製作假畫或者鑒定假畫,我敢肯定你們不這麼做,這間畫行就不會這麼出名。」
https://read.99csw.com聽說過什麼?」
西姆金斯坐回靠椅,雙手掛在馬甲的口袋上:「可以是任何一名我以前的顧客,不誇張地說,有很多藝術鑒賞家、博物館館長、私人收藏家都知道我們的名字,我們的顧客之中不乏鄉紳貴族。」
11年前,新學院開始採取選舉制來選拔校領導。此次在基丁斯博士和現任教務長之間競選學監之職,基丁斯雖然呼聲很高,但是由於他年事已高,身體狀況不好,終於落選。為了表示對此次選舉的祝賀,基丁斯博士把他收藏的荷蘭畫家倫勃朗·凡·萊因的名作《耶穌降生圖》捐獻給學院,懸挂在學院的禮拜堂,但是不久這幅名畫失竊了。
第二天,福爾摩斯帶著介紹信來到倫敦,馬車把他送到傑敏街一個狹窄的弄子里,上面掛有一塊「修畫」的店牌,福爾摩斯循跡走到二樓,裏面的很明亮,天窗里透來充足的太陽光。畫架和桌子四下散落,工匠們顯得很忙碌,經打聽才知道要找的人在遠端的小隔間里。
福爾摩斯深表同情地答道:「我非常理解你,你確實是一個負責任的好人。後來怎麼樣了?」
「華生醫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好像是給什麼偵探當助手?他的名字是哈欽斯?」問話的是一個乾癟的小個子,身披碩士服,之前好像有人介紹說是布萊神漢姆。
「這是我用畢生的精力做成的,年輕人,如果你從現在開始,要達到如此成就,估計要奮鬥到80歲。」
經過多回合談判,表兄終於同意告訴我這個故事,而且在略作修飾和變換當事人姓名的前提下,同意我寫出來發表。
「理應如此。」福爾摩斯走了進去。
「哦,好吧。我們的高級教授基丁斯,才華橫溢、氣度高雅的復興主義者,為什麼要退出選舉?」
「格倫維爾,嗯,我們是近鄰。我是……」
「盡我所能。」
雙方進行了一些禮節性的聊天以後,福爾摩斯重新開始研讀論文。斯普納整理行李,放在頭頂上的行李架上,接著拿出一本《奧維德詩集》閱讀起來。
表兄微微一笑,感覺到了我正在失去耐心,「毫無疑問,福爾摩斯先生是一位品德高尚的紳士,劍橋新學院很感激他保守了這個秘密,連你這個最親密的朋友都沒有透露。」
「你不懷疑是職業竊賊所為嗎?據我所知在藝術領域內,不乏見利忘義的偽君子。」
「可能對你的打擊太大了,倫勃朗的畫是你收藏的至尊寶貝。」
「你還記得他們的名字嗎?」
「威廉姆·斯普納,新學院的教員。噢,請不要表示驚訝,我說了不是精靈,你才是劍橋大學的精英。你發表的有關古代歷史和哲學的演講在本科生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已經廣有流傳。」福爾摩斯說道,其實他在心裏說:大家都稱你是怪才喲,取外號「死碰」。
20分鐘的急速行走,他穿過市區,走過班巴里大街的盡頭,來到城郊結合部,視線豁然開闊,眼前是一片空曠的草地和零星的別墅,不遠處是徹韋爾河。福爾摩斯找到別墅的最後一棟,來到前門按響了門鈴,男僕應聲開門。
西姆金斯頭偏向一邊,思索了一陣:「當然還有一些收藏家不想通過正當的渠道購買,價格差別太大。」
「那些事件都是事先設計好的,以達到把水攪渾,轉移視線的目的。都是由男爵的兒子蒙特西一伙人實施的,用他們的話來說,是一次大胆的創新,實際上是愚蠢透頂。當他們在禮拜堂看畫的時候,被司事抓住,後來畫被盜,有人懷疑是他們乾的,但確實找不到任何證據,而且事實也不是他們偷的,不管你怎麼查,他們都是安全的。」
斯普納眉頭緊皺,越發糊塗:「那麼,圖書館的古籍書又是誰偷的呢?」
福爾摩斯換了一口氣后,迅即開口繼續解釋,不給聽眾提問的機會:「他是為了報復,你知道嗎?那幅畫是贗品,或者是某個二流畫手臨摹的作品。我和畫匠西姆金斯交談時得知,真品是鮮艷悅目的明暗色,而他看到的是昏暗的清漆色。基丁斯收藏這幅畫以後,經過一段時間,他肯定發現這不是真品,也是唯一知道這幅畫是贗品的人。作為著名的收藏家被他人愚弄,感覺無地自容,為了保存自己的顏面,他一直在找機會擺脫這幅假畫。競選失敗后,他怒火中燒,立時想到了一箭雙鵰的計謀:一方面捐畫給新學院,博得聲譽不說,如果讓這幅畫被盜,就可以讓他不知不覺中擺脫了假畫,保全了收藏家和鑒賞家的名譽;另一方面,他知道這幅畫被盜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到那時學院的管理層處境非常尷尬,而他本人已經去天堂了。
「是的,先生。」
《最後一案》中福爾摩斯和宿敵莫里亞蒂教授在瑞士的萊辛巴赫瀑布決戰,雙雙墜入瀑布之中。好友的不幸讓我傷心欲絕,無力經營診所,對身邊的愛妻瑪麗·摩斯坦也變得漠不關心,整天昏昏然。
福爾摩斯在壁爐邊磕掉煙灰,掏出懷錶看了看,快到下午2點,該去走訪一位重要人物了。他穿上輕便大衣,操起一根藤條手杖,走下門口的石級。
「雖然和你是初次交往,但我並不是知淺言深,我發現你具有敏銳的理解力和果敢的判斷力。不尋常的年輕人,我們的相識很有緣分。」
「那麼……你接觸基丁斯博士的收藏品有多長時間了?」
「我認為沒有必要了,時過境遷,此事也就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而已,涉案當事人大都物是人非,一切煩惱已成過眼煙雲。」
「啊?你……」
福爾摩斯接過卡片一看,點頭以示滿意:「啊哈,原來是西姆金斯和施特賴特,我認識他們,確實是一流的畫匠。什麼時候取走的?」
「有道理。」年輕人終於坐到了位置上,「你真是一個善於觀察的年輕人,敢問先生大名?」
接下來的幾天,福爾摩斯都沉浸在破案后的喜悅之中,他從沒有想到假期會在探案中度過,這次經歷對他的以後生涯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影響。
老闆的眉毛越發皺緊了:「噢,福九-九-藏-書爾摩斯先生,不是那回事,我不是懷疑倫勃朗大師的技法,只是……很多年前,我和另一名顧客談論過倫勃朗的《耶穌降生圖》,他說他曾經在荷蘭看過這幅畫,其顯著特點是對蠟的運用恰到好處,把顏色襯托出暖色和光亮耀眼。然而,我在劍橋新學院看到的那幅畫極端保管不善,其表面光澤已明顯退隱,顏色加重,放在禮拜堂那種昏暗的光線下,無法看出其運筆方式。」
他選擇了一間空蕩的頭等吸煙車廂,打算靜心閱讀一篇美國的學術論文《植物衍生鹼性毒》。火車發出「哐當」一聲,車身痙攣,準備啟動。就在這時,一條身影狂奔而至,一把抓住門把手,見此情景,福爾摩斯一個箭步跨出,抓住對方的手,兩人同時使力,身體疾射進來,身上的大衣飛揚,像展開的翅膀。門應聲關閉,車速在上升,這個年輕人坐在地板上,呼吸急促,行李散落在一旁。
「估計得幾個人才能移動這幅畫吧,看上去畫框既大又重。」
福爾摩斯遞上名片,對方接過一看,然後朝房間裡屋喊道:「蒙特西,我們認識一個叫什麼歇洛克·福爾摩斯的人嗎?」口氣很輕佻。
福爾摩斯表示無意向外泄密,本就是受朋友之託,但是他想知道這些涉案人員將會受到什麼處罰。
老人強勁地點點頭:「是的。26年前我秘密從海牙購得此畫,一幅完美無瑕的蓋世之作。我非常捨不得這幅畫,但是我認為懸挂在新學院的禮拜堂比放在收藏室更有意義,我為新學院貢獻了一生,學院不一定會感謝我,但是後來的學子一定會記住我捐獻了這幅名畫,現在呢……」基丁斯無奈地搖搖頭,小巧的身子越發萎縮了。
「尊敬的西姆金斯先生,作為這一行的佼佼者,請你告訴我,出讓這幅世界名畫到底有多難?」
「是的,1872年……或者是1873年,就是政治新星史騰佛斯起步的那年,現在他已經在國會中聲名鵲起了,布萊神漢姆,你最近聽說過史騰佛斯的新動向嗎?」校長很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1873年秋天,結束了兩年的都柏林公學以後,福爾摩斯被錄取到格倫維爾學院。這天他在大英博物館閱覽室呆了大半天,傍晚時分趕車回劍橋,在帕丁頓車站上車。
「亨利男爵?這麼高貴的貴族竟然會插手這種骯髒的醜聞?」
蒙特西感覺好像有點發懵:「你不可能知道……」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他跳了起來。
福爾摩斯問為什麼沒有向警方報案,得到回答是校領導認為這是內部事務,不宜公開。實際上在近期,幾所大學都出現了類似的事件:歐利爾學院的校旗在旗杆上拿下,拋在地上;默頓學院的枝形大燭台從牆上拉下來,砸得粉碎;馬戈達倫學院放在四方形平台上的古日冕儀被撬開,倒在地板上;就在不久前,拉德克利夫圖書館的古籍書珍藏版被人用仿製品調換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新學院名畫的真相,又恰好知道你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那麼是誰推薦你的呢?」
「你的說法也對,不過顯得刻薄了一點。」校長插嘴道。
作者簡介:
「為什麼這麼問?不過還真是有過來往,去年我給他做過事。」
「但不是完全不可能?」
「而且你知道怎麼和這些人士聯繫?」福爾摩斯說這話的時候漫不經心,好似不經意流出來的。
「大概是8月底,我可以提供準確日期,如果你願意等一下的話。」說完,西姆金斯走到另一張桌子前,從抽屜里掏出一捆紙條。福爾摩斯心想,要找到那張紙條不知道要費多長時間,誰知只一會兒就聽到他成功的叫喊聲。
「是這個意思,先生。如果你真是精靈,我坦白地告訴你,我不打算趟這個渾水,真不想,謝謝,請原諒。」
「樂意效勞。」福爾摩斯說完,呈上一個信封。
「但是我說得很準確。盜竊、制假、欺詐等罪行將逍遙法外?你們作為有教養和誠實的紳士,能這麼做嗎?這不是我的人生哲學。」
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具有這麼繁雜的動機呢?
「噢,沒有必要勞煩他老人家,我相信找你就可以了解我想知道的東西。」說完,福爾摩斯掏出半個金幣遞過去,「我對你這裏的名畫《耶穌降生圖》非常感興趣,可惜已經取走了,請問現在放在什麼地方?」
「你對此電報沒有什麼想法?」
「包括亨利男爵?」福爾摩斯冒險一試。
「超過20年,我敢這麼說。」
「你是指『格洛里亞』斯科特號三桅帆船案?」我答。
「恰恰相反,我急切收集有關好友福爾摩斯的點滴故事,非常樂意。」
第二天一早,他來到相鄰的新學院,禮拜堂是一座石制的大建築,走進去一看,裏面很寬廣,在一面石牆上有一塊小牌子,上面寫道:
「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結果,而且我壓根就不想出賣我的朋友。」
「絕不可能!」老人氣喘吁吁地說,「這幅畫太有名了,很難賣出去的。」
「亨利·西姆金斯為您效勞,請問您是?」
「過來吧,年輕人。」一個老人的聲音傳過來。
福爾摩斯當即表態:「我根本沒有必要知道他們的名字。」
「汪達爾人(文化藝術破壞者——譯者注)!」老人突然變得惱怒起來。
我顯得無比驚訝:「福爾摩斯在這裏呆過?格倫維爾?他從沒有提起過……」
「我當然記得,他們都是來自馬戈達倫學院的學生,領頭的是休·蒙特西閣下,亨利男爵的公子。你應該對貴族不陌生吧,先生?」
「你以前替新學院做過事嗎?」
「你到底是什麼貨色?」蒙特西冷笑道。
「壯觀!讓人嘆為觀止!當真是開了眼界!」
「你說得不錯。」老人笑道,「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基丁斯博士捐畫的時候,用了六個人才把它掛上去。當時教務長,哦,是前教務長,現在應該叫學監,還在旁邊手舞足蹈指揮我們。」
教務長慌忙插嘴道:「我們的客人不喜歡打聽這樣的不幸事件。」
read.99csw.com二天傍晚,格倫維爾教堂的大鍾敲響6下,福爾摩斯動身前往鄰近的馬戈達倫學院,找到公爵之子休·蒙特西的公寓。外門是打開的,裏面好像有說話的聲音。福爾摩斯輕快地敲門,一位外表粗俗,淡黃色頭髮,穿晚裝的年輕人端著一杯香檳酒走出來:「什麼事?」他問,樣子很懶散。
校長揮手做了一個抹去的動作:「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好不要舊事重提,況且福爾摩斯和我們相處時間很短。」
「我把門房主管瓊金叫來了,他帶來了比小流氓還多的看門人,這些小流氓都喝了很多酒,被制服了。我記下了他們的名字,然後直接報告給了學監。至於怎麼處理的我不清楚,但自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不可能會放棄如此重要的線索,尤其是福爾摩斯的早期活動。第二天傍晚,我和瑪麗以及漢戈福德夫婦一起散步,我示意表哥步伐加快一點,可以有單獨交流的機會。
「尊敬的少爺,請繼續我們愉快的交談。」
「意思是從沒有接觸過倫勃朗的名畫?」
福爾摩斯遞上名片:「我是藝術愛好者和業餘收藏者,現下住在格倫維爾學院,請原諒沒有預約,我渴望參觀基丁斯博士的收藏,麻煩你通報一下。」
「他們應該小心看管的,可惜了這件無價之寶。倫勃朗的代表作竟然落在那些小流氓的手裡,說不定已經扔到哪個垃圾堆裏面去了!」這時,基丁斯陷入劇烈的咳嗽之中,他掏出一塊大花斑的手帕捂住嘴。
「但是你們並沒有去?」
「我敢肯定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本科生,你可能聽說過這些惡作劇者。」
福爾摩斯迅速瀏覽了一遍,大意是謹邀請西姆金斯和施特賴特先生前來新學院查驗油畫《耶穌降生圖》,如有可能,請作修復工作。
但是這幾起事件也有不同點,被損害物品的性質各不相同,很難聯想到那個竊賊對這些東西都感興趣。拆掉歐利爾學院的旗幟需要超強的攀爬技巧;日冕儀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一塊石頭而已,一個好的石匠就能刻出來,它的價值在於特定的環境中;古籍書珍藏版的摹本只有專業學者,並對此書了如指掌的人才能造出來,才能騙過圖書管理員。偷校旗和偷名畫是兩個概念,偷校旗的目的可能有某種特殊的意義,而偷名畫就是純粹的竊賊了,以錢財為目的,精心策劃,周密部署。
「古籍書嗎?是的,基丁斯會保護好的,不久應該能物歸原主;至於那幅《耶穌降生圖》,結果就不同了。」福爾摩斯打開隨身攜帶的旅行皮箱,取出一個小包裹,是用新聞報紙粗略包著的。斯普納湊上前拆開一看,是一些黑色木頭顆粒,還可以看出光滑的木頭面和石膏粉的痕迹,燒焦的畫布還粘附在框架之類的木炭上。
「於是你就提出要經過仔細的清潔才能做進一步的修複評估。」
他們隨意在瀏覽,基丁斯的興趣很高,滔滔不絕地介紹各種名畫,福爾摩斯則刻意迎合,不時插入自己的評論,氣氛非常融洽,最後福爾摩斯找准機會切入主題。
「你是指那些參与破壞歐利爾、默頓和馬戈達倫的惡作劇者?」
老人的眼神在金幣的光芒中變得柔和起來:「是的,是臨時取走了,先生。」說完接過賞錢,「他們放了一張字條到我的聖具室,如果您想知道的話,請隨我來。先生,你是藝術系的學生吧?」
老人點頭首肯,福爾摩斯連忙返回到畫廊,拉響掛鈴,僕人急匆匆走進來,把老人推回到畫廊,老人又恢復了體力,不過他說已經累了,請福爾摩斯自行離開,並請下次再來參觀。福爾摩斯表示感謝后告別。
「非常難,我敢說要賣出去不是一般的難。」
福爾摩斯不慌不忙地跳下來,轉身看見一位上了年紀的雜役模樣的人,身上褪色的黑色長袍詮釋他的身份是教堂司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老傢伙還沒有從中擺脫出來。」漢戈福德表兄若有所思地說,雙眼盯住那平靜的水面,「連我都感到有些驚訝。」
「歇洛克·福爾摩斯?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小夥子。」
「唉!我可不想因為此事被警方誤解,你要設法替我洗刷乾淨,我不想捲入法庭遊戲,好吧……」說完,他拿過一張白紙,寫上三個人的名字,「福爾摩斯先生,希望你能找回這幅名畫,物歸原主,但是我認為難度很大喲。」
福爾摩斯動身返回劍橋,一路上對收集到的信息進行系統分析,得出一個奇怪的結論,很難讓人接受,要印證這個結論還需很多工作。為了這個目標,天黑時分,他換上網球鞋再次行動,穿舊套裝,手提燈籠,拿一份《泰晤士報》。這次行動用時兩個小時,他凱旋而歸。接下來的目標是另一個場所,不過要等到明天晚上。
福爾摩斯拉過一把木椅墊腳,爬上去仔細查看,上面淺顯的灰塵印顯示畫框的位置,展開手指測量跨度,畫框寬9.25英寸,就在他測量高度時,身後突然傳來怒吼聲。
裡屋裝飾華麗,一角的桌子上擺放了4隻晶瑩剔透的銀質杯具。高貴的公爵之子是一個黑頭髮、瘦長的年輕人,臉色紅潤。他站在一角掂著福爾摩斯的信:「這封狗屁不通的信是什麼意思?」
「你是這裏的主管?」
「僅僅聽說過他的大名。」
「請繼續,福爾摩斯先生。」
他們在教堂的中殿邊走邊聊。福爾摩斯再問:「你剛才提到過稀奇古怪的公子哥,什麼意思?」
接下來要走訪的是有緣分的朋友,新學院的斯普納先生。福爾摩斯表示對此案的高度興趣,請他寫一封介紹信給畫匠西姆金斯和施特賴特。
福爾摩斯不停地轉動手腕:「明確告訴你,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只想弄清楚來龍去脈,如果你能配合回答幾個問題,我馬上消失。」
前三樣物品從某種意義上講,一錢不值;古籍和名畫確實是很值錢,但需要在地下渠道中才能出售。福爾摩斯排除了學生們的惡作劇,他們沒有那麼惡毒,只是有時候為了發泄自己、張揚自己的個性,以致給別人帶來不愉快,缺https://read.99csw.com乏這麼複雜的動機;而近期發生的系列事件給相關人士帶來了複雜的痛苦和煎熬,難道這就是系列事件的作案動機?
報告交上去幾天後,他接到格倫維爾大學校長的邀請,出席晚宴,有點出乎意外。他在指定時間到達宴會廳,本來他以為是一個大型宴會,但是廳內只有自己大學的校長和新學院的學監兩人在場。閑談了一會兒,新學院的學監對福爾摩斯的調查表示了感謝,但是解釋說所有的證據現在還不宜採取進一步的動作,他要求這件事必須要嚴格保密,限制在既定的範圍內知曉。
福爾摩斯把輪椅推向下一道小門,基丁斯的咳嗽越來越厲害,身子開始抽搐起來,他不得不停下。
俗話說,時間是治愈心理創傷的良藥。我開始著手把記憶中有關福爾摩斯的探案經歷記錄下來,但是這些回憶都是零散的,尤其是關於他的早期生活更是間接和不系統。一次偶然的機會,我了解到福爾摩斯最早辦理的一起案件,是關於荷蘭著名畫家倫勃朗的《耶穌降生圖》失竊的案件。
「我是來報告調查結果的,有關禮拜堂里的荷蘭名畫失竊一事已經有了答案。」
福爾摩斯對名畫的丟失表示同情,解釋說目前尚不能幫什麼忙,畢竟他剛到劍橋大學,對周圍的環境一無所知,不過他答應以後會單獨私下調查此事。
學監肯定地答道:「任何進一步的行動都將損害到數名重要人物的名譽,權衡再三,最好的處置方法是徹底把這件事忘記,讓它從我們的記憶中消失。」
「就是說你從沒有和這兩個畫匠碰過面?」
斯普納不耐煩地斜了一眼:「為什麼那幅油畫《耶穌降生圖》丟失了三個星期還沒有任何音信?」
蒙特西盯住福爾摩斯看了好一會兒,接著慢慢露出一副迷人的微笑,順手把信件丟進了壁爐里:「哈哈,福爾摩斯先生,你是個無名小輩,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去死吧。去告訴新學院呀,可是你有什麼證據?如果你想和我們來一場持久戰,很明顯你的結局會很慘,對不對?」說完揮手讓福爾摩斯出去,他的同伴馬上打開門。
第二天上午11點,福爾摩斯迎上剛剛做完演講的斯普納。
他們一路來到西門,門衛開門讓他們從一條狹窄的通道出去,福爾摩斯表達謝意后告別。
「啊哈!我還以為早被遺忘呢。」基丁斯略帶自得地說道。
「整個計劃正按他的意願進行,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道是誰提出要對這幅畫進行修復,他了解西姆金斯和施特賴特的能力,一旦讓他們接觸這幅畫,肯定能認出是贗品,他的陰謀將被曝光,這就促使他加快行動讓這幅畫儘快消失,但是他自己又沒有這個能力,於是他想到了好友及古董收藏學的徒弟,亨利男爵。」
門剛要關上,福爾摩斯呈上一個信封。「請將這封信交給蒙特西閣下。」
「福爾摩斯,歇洛克·福爾摩斯。」漢戈福德表哥在我答話之前接嘴道,「華生協助他破獲了數起大案,是吧?約翰!」說完對我露出歉意的笑容,「請你原諒我們的孤陋寡聞,我們整天呆在弔橋裏面,圍著書本轉,很少與外界接觸。」
「我去叫僕人?」福爾摩斯焦急地問道。
「三星期前。」
德雷克·威爾森,Derek Wilson,當代英國作家,發表了30多部作品,包括歷史研究、家族史、小說等。主要作品有:《德國羅特希爾德銀行世家:財富與權力》、《週遊世界者》。他還在偵探小說中創造了一個世界知名的藝術鑒賞家兼私人偵探:提姆·萊西,其探案故事收錄于《三元型》、《地獄之火報摘》等。
「先生,最好還是請你從頭說起。」
斯普納幾欲張口,還是忍了回去,後來看見福爾摩斯鼓勵的眼神,他終於開口了:「福爾摩斯先生,請原諒打擾你看書,我想請你給我解釋一件令人費解……但又敏感的事件……」
「你的意思是說油畫和古籍書在基丁斯手裡,現在還很安全?」
福爾摩斯拉過一把椅子,吹掉上面的灰塵,然後坐下。「耽誤你的寶貴時間非常不好意思,斯普納先生,我只想了解兩個方面的細節。」
「還有基丁斯博士?」
「我就是這裏的主管,我對你們這些稀奇古怪的年輕公子哥早已厭煩,這裡是上帝的住所,不容許你們胡鬧。現在立即走開,否則我馬上去叫教務長。」
晚宴過後,福爾摩斯回到宿舍立即起草退學申請,但是表示尊重學校領導層的決定,對此案保密。
「謝謝你,先生,謝謝。」他30歲的樣子,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儘管因為體力透支導致臉頰發紅,但是那顏色就像是蠟筆畫的樣子,不太協調;頭髮的顏色和白沙子一樣,高亮的藍色眼睛躲在厚厚的鏡片裏面,神秘莫測。
「我知道怎麼做生意,謝謝你的指點,年輕人。」他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點。
斯普納拿下眼鏡,把鏡片擦拭了一番:「福爾摩斯先生,你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我相信你前途無量。能麻煩你把剛才所說的寫一份報告嗎?我和同事們要詳細地商討一下,」
「這一次基丁斯需要男爵幫忙,男爵感到義不容辭,合謀偷竊這幅假畫。基丁斯通過關係,了解到畫匠來學院取畫的準確日期,於是讓亨利男爵發電報給西姆金斯,推遲取畫,阻止了西姆金斯來學院,同時,男爵安排了一名手下扮作西姆金斯把畫取走,校方並沒有多大的疑問,只是對晚間取畫有點不理解。」
老司事哼了一聲:「他們自稱是紳士,我稱他們是瀆聖犯,天堂里的小流氓。第一個星期我抓到四個人攀爬教堂長椅,其中還有一個人拿著一盞燈照這幅荷蘭名畫,我真擔心他們會把油畫點著了,你可以想象那種場景的。先生,這就是為什麼我看見你在上面的時候發那麼大的火,如果言語冒犯,請多原諒。」
福爾摩斯趕緊上前抓住輪椅的把手,推著輪椅走過三棟小門,進入一重大門,裏面的景象讓人感覺很奇妙,自地板到天篷都用畫布糊過,各種油畫掛在上面琳琅滿目,看不見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