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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老人的小屋

伊藤老人的小屋

作者:山口光一
村橋外出的時候會在門外的搭扣上鎖上一把密碼鎖,不過現在上面並沒有掛鎖。
雖然尾形反駁了田部的發言,但是在尾形看來,這一發現是破案的一大進展。
「多謝了。我們想和這幾個孩子單獨聊聊……」尾形對舍監說。
學校用地位於淺褐色的坡面上,校園中央聳立著一個頂著哥特式尖塔的白色建築。
於是田部試著把搭扣垂直立起,可是一鬆手,搭扣就立刻落下了。
屋頂並沒有天花板,房梁裸|露在外,但是沒有雨水滲漏的痕迹。除了房門和兩扇窗戶以外,沒有其他可以進出的地方,並且這些門窗當時也都是從裏面上了鎖。
「村橋秋提出要搬出寄宿宿舍是什麼時候的事?」
「果然,就是這個。」
「那又怎麼樣?」
「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哦。」
「哎?」豐吉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麼,大腦一時間開始空轉。
「村橋小姐有交往的男人嗎?」
我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意願。我不再覺得生存還有什麼意義。我曾經有過美好的願望。當然,這件事應當受到責備的人是我。現在,除了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以外,我沒有其他辦法。我想要向對我有養育之恩的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道歉,可是我沒有這個資格。我先行一步,在那個世界恭候大駕。
「據說是學校布置的作業。正在製作理科教材上的蜂鳴器呢。」妻子說。小浩是小學六年級的學生,馬上就要進入中學了。
「這樣啊。」東野課長粗略地調查了屍體的情況。
村橋秋縊死在了小屋中央。從房樑上吊下一根繩子,緊緊地嵌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腳下倒著一張椅子,看來是她上弔時踩過的。
「那就請允許我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了。村橋秋當時懷孕了……」
「村橋小姐也曾去過這種場合嗎?」
「言之有理,的確,那個錢包是可疑點里最明顯的一個。」
豐吉想到把玻璃窗打破然後打開插銷,不過,他腦海中突然掠過一種小市民特有的謹慎,這倒是讓他冷靜下來,打消了不理智的念頭。
搭扣用粗口徑的螺絲固定在牆上,但是和牆面之間還留有一點空隙,可以輕易地旋轉一百八十度。雖然沒有上油,可能是由於使用頻繁的緣故,搭扣活動得很流暢。
尾形雙臂交叉抱在胸前,陷入了沉思。
「正如你所言。如果犯人是蓄意放的,那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尾形用手絹包住把手推開了廁所的門。廁所里也只有一個小窗,從大小來看不像是人能夠通過的,而且窗的外側裝有鐵格柵欄。
豐吉慌忙地搖動窗戶,可是窗子被從裏面鎖住了,紋絲不動。
「她總是在學習。平日里會在寫字檯前一直待到熄燈,周日的話就洗洗衣服讀讀書什麼的。」
「不,我倒是還沒想得那麼遠。」田部答道。
「你是說犯人利用了錢包的重量,對吧?」尾形問。
註釋:
「那個錢包里有一萬二、三千日元。這麼多錢,要是入室搶劫的話肯定會被拿走的。地板上散落著的百元、十元和一元的硬幣倒是沒什麼稀奇的。」尾形看著筆記說道。
園長站起身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於是補充道,「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們把村橋秋懷孕這件事保密?」
南陵大學是一所擁有五千多名學生的綜合大學。
一瞬間,尾形已經完全明白了讓那枚五十日元硬幣掉落的方法了。
鹿兒島市城山町,正如其名所示,這座城市位於城山東側一帶的山坡上,是一座歷史古城,西南之役時,西鄉軍曾把這裏作為抵抗官軍的最後據點。
讓支撐搭扣的硬幣下落的動力原來是磁力。而且,其中一枚硬幣正如同尾形所推測的那樣,是那枚舊版五十日元硬幣。
要想破解密室之謎,就必須找到犯人逃脫的辦法。搜查員們把目光都集中在窗和門上,絞盡腦汁思考破解之道。
「您知道村橋秋這個學生嗎?」尾形問道。
「倒不是說你交了房租也不給你住,不過,這裏的確不是你這樣的大小姐該住的地方啊。」
精心鑲嵌著木片的地板上沒有絲毫縫隙。
不一會兒,遺書被輕而易舉地找到了。窗邊擺放著一張小桌子,有一張紙片壓在墨水瓶下面。
尾形慢慢地吸著煙,煙一直燒到了濾嘴,他把煙蒂扔在了地上,用腳把火踩滅。
「在本學園裡,我們對於學生和異性的交往監督是非常嚴格的。日落後絕對不允許學生外出,我們也不允許短期大學的學生參加舞會之類的交際聚會。如果有和男性|交際的場合,她們也有義務向學校及時彙報。所以我們學校從沒有出現學生作風不檢點的情況。」園長激動地一口氣把話說完。
豐吉抑制不住內心的惶恐,連手和腳都開始抖了起來。他突然發覺自己從來未曾經歷過這種嚴重的事態。
「啊,那位是水島老師。」
「也說不定。那麼我們繼續,這封遺書里有一處前後不連貫的地方,你發現了嗎?」
「沒有,她好像從沒去過吧。」
城山的警察將發現屍體時的情形向尾形警部補做了簡短彙報后,警部補命令警員們將屍體放下來。
「課長啊,我覺得那是由於女性的羞恥心的緣故吧。她自己是不會把懷孕這種事寫到死後讓他人過目的遺書上的。」
「外聘?不是正式老師嗎?」
這時,從正門駛進來一輛深綠色的運動跑車,緩緩地停在了校園盡頭的玄關前。雖然是國產車,但其流線形的風格很受年輕人的喜愛,這輛硬頂跑車在寂靜的教會學校里顯得格外扎眼。
「當然可以。我們警察只要在搜查上沒有特殊需要的話,絕不會把私人秘密公之於眾的。」
「就是這裏。」豐吉把警察領到了他最初發現屍體的那扇窗前。
尾形還是對門鎖部分耿耿於懷,視線一直盯在那個鐵制的搭扣上。
看起來似乎是從什麼東西上削下來的,並沒有引起搜查員的注意。
「不對,即便遺書是自己寫的,依然還有可疑之處。首先是寫遺書所用的紙,要是你自殺的話,你會用什麼樣的?」
「鑒識科的那幫傢伙可真慢啊。」驗屍官推門出來說道。他看了看表,五點十分。已經過了勤務時間,看來得耽擱read.99csw•com些工夫了。要知道是這樣的話,早該帶著鑒識科來了。因為通報里說像是自殺,所以他以為只要簡單地驗屍就行了,現在看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差不多吧。可是村橋秋用的是稿紙。」
「你想想,現在那種沒有孔的五十日元硬幣還常見嗎?它應該屬於古錢幣了吧。」
田部刑警的每個論點都很有道理。然而在尾形的心裏仍然有些無法想通的地方。
其實,豐吉並不是想靠吃租子來營利,而是為了和租住的人接觸來打發自己的孤獨才做了房東的,所以,他也樂此不疲地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的庭院里進進出出。
言罷,尾形警部補馬上和村橋秋的老家取得了聯繫。村橋秋出身於大隅半島的鹿屋市,她的父母三天前剛來認領了她的遺體。
對於遠離凡塵的園長來說,尾形的話未免有些過於刺|激。
「對啊。與其讓搭扣保持水平,還是垂直立起的可能性大一些。要讓水平角度的搭扣活動,就必須利用細繩之類的道具,但如果是垂直的話,憑其自身的重量就可以讓它下落。」
其中引起田部注意的是一條日期較早,且似乎並不太受歡迎的英語翻譯兼職。這份兼職是按所翻譯的頁數來計算工資的,估計短期大學里不會有學生能勝任這樣的工作吧。
「我已經確信這是一起殺人案件。但是還沒有找到線索可以破解犯人從那間小屋脫身的方法。」尾形的回答斬釘截鐵。
「明白了。」
豐吉心中抱著這樣的疑惑,準備在外出工作之前去那個小屋看看是什麼情況。
「是水島老師推薦的嗎?」田部為了確認,重複了一遍。
建造這間小屋時,豐吉並沒有使用最近很流行的預製裝備式,而是親手削制木材搭建,連屋頂都是親自鋪設的,十分辛苦。
「那麼村橋小姐在休息日的時候都幹些什麼呢?」
關上門后,尾形站在了窗前。這扇窗是左右開啟式的,當被關上的時候,窗戶的中間部位會重合,在重疊部分插上木插栓用來固定。在紗窗普及之前,幾乎所有家庭都在使用這種設計的窗戶。
這個尺寸是問題的關鍵嗎?
發現屍體的時候,窗戶的黃銅鎖被鎖得很結實。很難想象有人能夠在窗戶外側操作這種不轉動四五次就無法完全鎖上的鎖具。
尾形再次回到房間里,調查落在地上的錢包。
舍監簡短地回答之後便離開了。要是她一直在這裏的話,估計那幾個學生根本不可能暢所欲言吧。
「門和窗都鎖得好好的,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牆和房頂也沒有可以讓人出入的地方。鑒識報告上說除了年久的指紋以外,只檢查出三種,經確認,分別是房東伊藤豐吉的、村橋秋的和以前居住的房客所留下來的。這麼一來,我們不還是得重新考慮自殺的可能性嗎?」
伊藤豐吉戰前就在城山的山腳下建起了房屋。他的妻子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獨生女兒出嫁之後,他便靠給旅館打雜維生,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到現在。
確認了搭扣落下,門被鎖好之後,犯人就拆掉漆包線逃走了。沒有了電線,把手只不過是個普通的鐵棒而已,不會留下任何曾被用作磁鐵的痕迹。
它雖然只有四個半榻榻米大小,是個粗糙的小屋,可是由於不收取押金和額外租金,並且此地距離市中心比較近,所以還是吸引了不少租房的人。只不過,對於條件比較好的租房者來說,這隻是作為在他們找到公寓前的一個過渡住所,因此這些租房的學生,還有薪水低的勞務人員搬進搬出得很是頻繁。
這裏蘊藏著解開密室之謎的關鍵。
「比如,把搭扣垂直固定好,關門的時候,讓錢包從哪個地方落下來,正好讓搭扣鎖上……」
舊版五十日元硬幣是用鎳製成,直徑二點五厘米,重六克。它比現在使用的白銅製的五十日元硬幣大得多,即使和一百元的相比也大幾分。
「既然勒痕發生過位移,那就說明有可能被害者是先被勒住了脖頸,然後被吊起時因體重而導致勒痕上移的。因此,我覺得也需要考慮一下他殺的可能性。」
豐吉幾經考慮之後,跑到城山腳下,把情況報告給警署,並把警察帶到了自己家。
第二天早晨,水島被傳喚到警署問話,尾形警部補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微笑。
豐吉把這間房屋作為租金低廉的出租房。
以前,豐吉在面積不大的院子里開墾了一個菜園,但是後來隨著上了年紀,人也漸漸懶得去和土地打交道,於是他就把那片菜園填了,在上面蓋起一間木製小屋。
①譯者注:防止青少年犯罪的機關,屬於警察機構之一
尾形剛夾起一塊章魚刺身,這時,隔壁房間傳來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看過現場,警察的表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我倒是從沒想過自殺這種事,不過,我覺得應該是用信紙吧。要不然的話,難道要用墨筆在古式日本紙上寫?」
豐吉敲了敲門,結果沒有反應。
市民們對這所學校的評價是高雅的大小姐所去的地方,這裏的學生們基本上不會找防犯課少年系①的麻煩。
「哦,那你們對村橋小姐的情況一定很了解吧。」
「難道……」他自言自語,又凝神仔細觀察裏面的狀況,「怎麼會這樣!」
「村橋小姐是在固定的某天請假,還是不定期地請假呢?」
這時,他的視線被地面上的什麼東西吸引住了。
鑒識科的警員駕輕就熟地開始對現場進行拍照以及指紋檢測。
如此一來,翻譯德語文章的這個假設果然還是無法成立。
「這倒是沒注意過……」
「嗯,他說村橋小姐在學生中是出類拔萃的,所以一定能勝任。」
村橋秋留下遺書後上弔了。其中沒有任何他人可以插手的餘地。因此,村橋秋的死應該被視為自殺,可是尾形警部補的心中似乎還是有一些無法釋然的疑惑。雖然這隻是一種毫無根據的直覺,但尾形總覺得這個案件的背後另有隱情。
田部順著網球場的側路慢悠悠地走著,不時能聽到女學生失球后尖銳而無所顧慮的喊叫聲。田部想要再欣賞一下球場上女生們的九九藏書颯爽英姿,而視線卻被旁邊的公告板所吸引住了。
門敞開的時候,搭扣的方向和關門時的正好相反,犯人走出房間想要轉動它的話,就不得不藉助其他物品。但是,警方已經證實了用繩子牽引之類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是嗎。那你是在哪裡認識你男朋友的?」
尾形急急忙忙地接過刀子,用刀削漆包線的一端。然後用指尖沾起桌上削下的碎屑仔細看。
「的確如此。不過如果是犯人擦掉了自己的指紋呢?雖然說小屋裡沒有可疑的地方,可是室內明明被收拾得很利落,為什麼扔在門口的錢包沒有被撿起來,不覺得奇怪嗎?那個女人自殺的時候,會把錢包就那麼放在地上不管嗎?我認為那有可能是兇手慌忙逃跑時落下的。」
之後,他又對門的狀況和關上時的情況作了精細的調查。
豐吉想她是不是出去了,就透過窗戶往屋裡窺探。窗上雖然掛著帘子,不過還是露著一條狹窄的縫隙。
尾形和田部鄭重地向園長告辭,準備離開中央玄關。
「即便村橋秋懷孕了,是不是其中還有什麼其他緣故呢?」
為了確認煙蒂的火已經熄滅,他看了看腳下。
屋裡有兩扇窗戶,只是安裝了簡單的插銷,不過應該無法從外面進行操作。
適逢午休時間,二十多個並排著的辦公室基本上都有老師。大學老師和中學高中的老師不一樣,他們不一定記得每個學生的長相和名字。雖然沒得到什麼了不起的情報,不過不必說,尾形的目的另有所在。
「看起來是自殺吧。」豐吉問。
豐吉被女孩兒的誠意所打動,於是就首肯了。距離下個月還有三天,老人沒有要求她付這三天的房租。對於豐吉而言,比起租給那些不修邊幅的工人,把小屋租給這樣的青春少女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雖然您可能會不相信,不過這是解剖結果所判明的事實。」
看來這間小屋當時果然是密室了。村橋秋是自殺而死的,這是一件與犯罪毫無關係的市井悲劇而已。尾形想得煩了,一陣輕微的疲憊向他的大腦襲來。
「你們有男朋友嗎?」
「雖然通過常識來看可能會有些奇怪,可是村橋秋是個學生,說不定她已經用慣了稿紙。」
「是這樣啊!」
搜查一課的課長溝口警部針對這起案件向尾形了解了情況,並詢問他有何見解。
「從內容來看似乎是因為厭世而自殺的,而我們所認為的村橋秋最大的自殺動機——懷孕這件事,一點也沒有被涉及到。」
「不過聽說村橋小姐搬出宿舍后就再也沒在學校露面過。」
「這次我們的學生給您添了這麼大的麻煩,真是萬分抱歉。」
「啊。」
「他殺的話,那就是說有人用繩子先將被害者絞殺,之後又把其屍體吊到房樑上。」
另外兩個女學生也隨即證實了這一點。
「這樣啊。」溝口往茶杯里倒上涼茶,喝了一口。溝口很信賴尾形。最近還打算推薦他晉陞為警部。
「先不用,我去看看小浩。」
田部不依不饒地追問起來。還是獨身的田部問這種問題似乎並不是站在刑警的立場,而只是出於興趣,結果沒想到這卻成了從那些女學生的嘴裏問出重要線索的契機。
他們以「希望更加詳細地了解村橋秋的人格和品行」為由,提出這次想拜訪一下各位老師。
豐吉想要禮貌地回絕她,可是她說無論如何都想要租,並且提出可以預先支付兩個月的租金。
尾形試著把門緊緊地關上,結果出乎所料,厚實的柏木門竟然把入口塞了個嚴絲合縫,上下左右分毫不差,門縫連一根細線都無法穿過。
那是一張B5大小的稿件用紙,上面用黑墨水寫著遺言。尾形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
「不過無論如何也沒有發現那個小屋裡有什麼地方被動過手腳。」田部刑警插了一句。
那一身熟悉的毛衣和短裙懸在半空中,是的,那雙雪白的腳的確離開了地面。
「那是個錢包毫不起眼,但為什麼會掉在那裡呢?」
躺在浴池裡,密室之謎仍然縈繞在尾形的腦海中。明明就差一步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可是又陷入了沒有頭緒的僵局,這著實讓人急不可耐。支撐搭扣的兩枚硬幣掉落在地板上,搭扣落下的場景在尾形的大腦里回放了無數遍。
洗完澡后神清氣爽,尾形換上寬袖棉袍。妻子已經準備好了啤酒,餐前喝上一杯對於尾形來說是最大的快樂。
「嗯,您說的是這裏吧:『我曾經有過美好的願望。當然,這件事應當受到責備的人是我。』可是,如果把這段文字看作是年輕少女任性的表現的話,雖然按照我們的想法來說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什麼不可思議之處不是嗎?我們周圍總是會有那麼一些不合邏輯的文章的。」
刑警的直覺讓尾形停住了腳步。他轉過身來:「園長,那位是?」
換句話說,伊藤老人的這間小屋當時處於一個完全封閉的密室狀態。
這個姑娘名叫村橋秋,自我介紹時只是簡短地說自己是聖保羅短期女子大學的在校生。
支撐著搭扣的兩枚硬幣中的其中一枚肯定是那箇舊版的五十日元硬幣。要不然不可能在眾多硬幣中混入一枚與眾不同的硬幣。可是,為什麼不是別的,而必須使用這枚古舊的五十日元硬幣呢?
老練的鑒識科人員已經得出了遺書的確是出自村橋秋之手這一結論。
他繞到屋子的南側,想打開那邊的窗,可是也上了鎖。
這個姑娘並不像她的同齡人那樣濃妝艷抹,穿紅著綠,但是容貌姣好,裝束得當。這種類型的租房者伊藤老人還是頭一回碰到。
「從今年四月份更換寢室后開始,大概半年左右了吧。」
「不愧是老爸,真厲害!但是你怎麼知道應該這麼做的?」
「洋子他們是在舞會上認識的哦。」
尾形掏出了筆記本,那上面逐一記錄了現場的狀況。
「話是那麼說,但是大家都偷偷地去。」
田部向門衛出示了警察證件,並說明想和園長見面,於是門衛就往園長辦公室打了電話。
「對了課長,另外,村橋秋有交往男朋友這一點儼然已是事實。如果能徹底查明這個讓村橋懷孕的男子的身份,不僅能夠弄清楚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如果真的是他逼迫那麼年輕read.99csw•com的女孩兒自殺的話,我們還能夠追究他道義上的責任。」
門鎖是簡易的搭扣,門上的鐵栓起到固定把手的作用。
「給我,還有刀子借我用一下。」
「是這樣的啊。把這個錢包……」尾形腦中靈光一閃。
「我來告訴你吧。當螺絲和薄片接觸的時候,電流從上面經過,這樣線圈就會變成磁鐵。變成磁鐵后,薄片會被磁鐵所吸引而離開螺絲。薄片與螺絲失去接觸,就沒有電流,線圈就會失去磁性,這麼一來薄片就又和螺絲碰在一起。蜂鳴器就是通過這樣無數次的反覆才發出那種聲音的。」
這個房間打掃得很乾凈,物品擺放得也很整齊,並沒有施暴的跡象,只是在門前掉落了一個皮製錢包,似乎是村橋秋的東西,錢包裝零錢的袋子開了一個口,幾枚硬幣散落在地板上。
「原來如此,肯定是這樣的!硬幣是用來固定搭環的啊。我們只要再找到拿掉硬幣的方法,這個密室之謎的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田部得到信息后立刻回到了警署,想要確認一下那個從未聽說過的南西物產公司的地址,結果不出所料,那家公司果然是虛構出來的。
「是的。他是南陵大學的講師,每周會來我們學校一次,幫忙授課。」
尾形找到了問題所在,調整了向金屬薄片斷續送電的螺絲。調整后的線圈和螺絲間產生了微弱的震動,於是發出了蜂鳴器特有的聲音。
「不,謹慎行事並不是什麼壞事。」尾形警部補回答了驗屍官之後,開始自言自語起來。他很重視驗屍官的報告,於是讓田部刑警叫來了鑒識科的人。
要是現在又發生了什麼其他重大案件的話,搜查一課本來就人手不夠,肯定無法繼續深入追查村橋秋這個案子,這樣就不得不眼睜睜地放過那個巧妙地謀劃了一起完美犯罪的兇手了。
「學校不是禁止你們去舞會嗎?」
「那些零散的硬幣肯定是被夾在這裏用來固定搭扣的。」
小浩說著,目光仔細地盯在小小的機械上。在木製台座上裝著一個纏繞著漆包線的線圈,線圈上裝有金屬薄片。
「遺書是自己寫的,屍體又處於密室之中。這基本上可以確定是自殺了吧。」田部說道。
「我想犯人會不會在門上耍花招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是以什麼為動力把門鎖上的?難道門前掉落的那個錢包是提供動力的道具?這隻是我偶然想到的一個想法。」田部闡述了自己的意見。
「你看,好了吧。」
尾形蹲下來,身體前傾,仔細觀察女屍毫無血色的脖頸。
夕陽西沉的時候,田部來到了操場。高台上絲毫聽不到山下的嘈雜,只有網球場上專心致志打球的女學生的腳步聲,和網球彈在地上的聲音在四處迴響。田部感受著女學生們躍動著的青春與活力,緊鎖的眉頭漸漸舒緩開來。
「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阿秋每到星期二的時候好像都要去某個地方。因為她總是回來以後向我借日本國憲法的筆記看,你們記起來了嗎?憲法課是每個星期二的第二節啊。」
「老師?是這所學校的嗎?」
「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大約一個月前,在伊藤老人家住了半年的小職員搬到了公司的單身宿捨去了,自那以來,老人的房子一直空著,直到月底,來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姑娘想要租那間小屋。
「死了!」
「嗯。這不是絕對性因素。那麼,我們再讀一遍遺書的內容吧。」說著,他把遺書的複印版遞給了田部。尾形已經讀了好幾遍,內容早已記住了。
「啊,好的,請便。」
「小浩,還有多餘的漆包線嗎?」
尾形他們準備從校門進入裏面,卻被門衛攔了下來。原來,這裏不允許男子入內。

尾形說著說著,突然大腦如同有電流經過一樣恍然大悟。他發覺自己現在所做的解釋說明裡隱含著解開密室之謎的關鍵。
「嗯,我認識這裏每一個學生。」園長不無自豪地回答道。
市營電車停車場聚集了許多身穿藏藍色制服的大學生,停車場的旁邊有一條通往學校的道路。這條路前方是狹窄蜿蜒的坡道,開車的人肯定會驚奇它為什麼竟然不是單行道。當兩個人開著2000CC的公務用車左拐右拐登上坡道盡頭時,高地頂部被劈開的白砂質的山體就隨之映入了眼帘。
「雖然只是懷疑,但還是值得調查一下。村橋這種類型的人也許對和自己同齡的男生沒有興趣,但是說不定對滿腹經綸的年長男性反而更容易產生特殊的感情。」
伊藤老人驚慌失措,又跑到了正門前。不必說,正門也關得嚴絲合縫,把外面的人拒之於外。他使勁搖了搖門把手,卻沒有任何效果。
尾形覺得自己由於工作繁忙的緣故,很少有機會和孩子聊聊,於是就拉開隔扇來到了孩子的房間。
離開車行道不遠,能看到幾棟靠在一起的古老民宅被深綠色的樹林所包圍著,這裏地處偏僻,環境幽寂,因此能夠倖免于戰火的洗禮。
作為出入口的門內側堅固的鐵制搭扣被扣上了,窗上插入式的螺旋鎖也鎖得結結實實。室內沒有換氣口,唯有在側面窗戶上開了一個直徑約兩厘米的小洞,用來通過電話線。
尾形和田部順著並排著辦公室、教官室的走廊來到了裏面的接待室。
園長說道。她是一個修女打扮的六十歲左右的女性。尾形盯著她黑色衣服胸前那個擺動著的銀色十字架,不禁聯想這個園長會不會在盛夏辦公的時候也是這一身打扮。
「哎,這是什麼?」尾形不顧褲子被土弄髒,半跪著趴在地面上。
「這個嘛……阿秋是個大美女,還是相當受歡迎的,不過她從不讓男人接近自己。」
「聽說你在製作蜂鳴器啊。」
尾形對著厚厚的密室牆壁苦思冥想。嫌疑人好不容易才有了頭緒,可是,如果不能破解密室之謎的話,還是無法證實其殺人的罪名。
寄宿宿舍建在校園背後陡峭的斜坡上。這邊有些區域日照效果不太好,不過可能是為了防止外人偷窺而專門選擇了這種最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另外解剖結果還表明村橋秋已經懷孕四個月了。
這位舍監看起來年紀不超過三十,卻戴著一副高度數的近視鏡,給人一種嚴九九藏書厲的感覺。學生們都低著頭不敢正眼直視舍監,看來她的確是個如同外表所示的苛刻的女人吧。
他來到屋外點了一根煙。夕陽漸漸西沉,傍晚的微風給他的皮膚帶來一股寒意。
「村橋小姐?」他又叫了兩聲,可是還是沒人開門。
「是南陵大學的學生。因為南陵大學每個周六的下午都會舉行很多活動。」
「還有這麼一說啊。」田村的臉上浮現出了無法理解的表情。
「從村橋秋的性格來看,她應該不會和大街上擦肩而過的男性產生親密關係吧。不過,青梅竹馬這條線索倒是值得考慮一下。」
謎題沒有解開,尾形六點五十分離開警署回到家中。所謂的家其實就是機關宿舍,位於山上新建的住宅區的一隅,這個住宅區住著市內三個警署以及縣警本部的警官們。
尾形逐次拜訪了每個辦公室,而裏面大都是六十多歲的老人,這讓他有些失望。
此時此刻,田部已經對水島老師就是兇手深信不疑了。
車門一開,走出來一個穿著格子上衣的高個頭男子。看起來這個男子頂多三十歲。
這麼一來,會不會是在外面用細繩拉住搭扣把門鎖上的呢?
「我記得好像是搬出去的三天前突然說的。肯定是因為在這裏我們太吵了讓她無法靜心學習吧。」
「就算是按照課本教的做,也需要根據實際情況做得當的調整。小浩,你製作蜂鳴器的時候了解它的原理嗎?」
尾形曾在小屋前吸煙扔煙蒂的時候發現的茶色碎末,就是從漆包線上削下的碎屑。
公告板上面有招聘打工者的啟事。比如兼職售貨員、看護孩子的保姆、家庭教師之類的各種各樣的招聘信息,啟事上對於工作的概要、時間要求和報酬等信息寫得一清二楚。
「嗯……」
「那個錢包大約得有三百克的重量,足夠能讓搭扣活動了吧。可是該怎麼做呢?」
最後是門鎖。雖然犯人在門鎖上動手腳的可能性很大,可不巧的是那上面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個招聘翻譯的公司是哪裡的?」
「難道您是說聖保羅學校的老師!?」田部大吃一驚。
這時,屋外響起了停車的聲音,東野課長帶著三名鑒識科的警員趕來了。
這所學校位於城區南部的高地上,正如其名所示,它是一所由天主教團體經營的私立學校。學校分高等學部和短期大學,雖然學業水平都不算高,但這裡是以基於宗教理念的嚴格教育作為招牌。
「對方要求應聘的學生要熟練掌握德語,所以我們請水島老師來推薦人選,最後讓村橋小姐接下了這份工作。」
「嗯……啊,是的。」園長的回答有些含蓄,她接著又補充道,「他是外聘的老師……」
尾形覺得,只要是屋內沒被動過什麼手腳,基本上可以認為屍體處於一個密室狀態之中。
「那個孩子一個月前還在寄宿宿舍居住,說不定她的室友會知道什麼線索。我來給你們帶路吧,請跟我來。」
話說回來,已經整整三天沒看到村橋的身影了,伊藤老人不禁有些在意。她似乎是在等著某人的來訪,或者說她病了?這可真讓人擔心。
尾形有個習慣,一回家就先洗澡。
警員們繼續在室內進行嚴密的偵查。如果當時這個小屋處於密室狀態的話,就可以斷定是自殺。
經過筆跡鑒定,可以確認這上面的字跡的確出自村橋秋之手。如此一來,這應該是一起單純的自殺事件吧。尾形一邊這麼思考著,一邊繼續觀察小屋布置。
尾形取出記事本,把錢幣的種類詳細地記錄下來。
負責人打開黑色封皮的文件夾,翻了幾頁。
「嗯,我們也是為了搞清楚這些緣故才前來拜訪的。那麼,能不能讓我們見見和村橋小姐關係密切的老師或者學生呢?」
「毫無疑問是縊死的,不過,脖子上卻不只有一條繩子的痕迹。」
「系長!」驗屍官站起身來呼喚尾形,「請你來看看這個女人的脖子。」
尾形找到了打破偵查僵局的辦法,他把搜查員分為兩隊,一隊負責在城山町整個地區探聽消息,另一隊由他親自帶領再次進行現場調查。
首先是廁所的小窗,這扇窗的大小隻有幼兒園的小朋友能鑽過去,而且,窗外還裝有鐵格柵欄。另外,發現屍體的時候這扇窗被從裏面反鎖著。
「在哪?我來看看。」
「你們和村橋秋小姐一起生活了多久了?」
一個女人獨自死在屋裡,我要是擅自闖進去,說不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和猜測。看來還是不要魯莽行事為好。
門上的搭環是鐵的,和側面的把手相連。因此在把手上纏上漆包線,利用車上的電池引導電流的話,搭環就會變成電磁鐵。根據線圈圈數不同,電力也會不同,因而磁鐵的吸力也隨之變化。不必說,犯人肯定進行了多次試驗來確定多強的磁性能夠讓硬幣落下。
「抱歉來晚了。是他殺嗎?」
他揚揚下巴指著那個男子。
村橋秋的屍體被送往當地的南陵大學的法醫學教室,由主任教授親自主刀進行解剖。其後向中央警署提出的解剖結果表明,死亡推定時間為十月二十日下午五點到六點之間。也就是伊藤豐吉發現屍體那天的兩天前的傍晚。
「怎麼說呢,那個人平日里寡言少語,總覺得她的內心很封閉。」
地上散落著少量的茶色碎屑,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
「這兩位是警察。他們想問你們一些關於村橋小姐的事情。」
「就是啊。不過那之前她就開始時不時地請假了。我們的話請個假之類的還是家常便飯,可是那個人請假的話就讓人覺得有點奇怪了。」
「這看起來像是自殺。」驗屍官正在對屍體的外觀進行檢查,站在一旁的田部刑警說道。
「是小浩吧。他在幹什麼呢?」
「要是自殺的話,那應該是村橋秋掉落的;要是他殺的話,可能是犯人不小心掉下的,因為時間倉促就扔在了那裡。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就是犯人故意把它放在那裡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田部問了一句,結果三個女學生互相看著對方,臉上一下子都不禁露出笑容。這種問題也就是年輕的田部能問得出。
警察用手絹包住拳頭,一拳搗碎了玻璃窗,他把手伸進屋裡,打開了窗戶鎖。
尾形警部補和田部刑警一起去了村九-九-藏-書橋秋登記在冊的聖保羅女子學校。
向主管兼職的人員一打聽,大約一個月以前,確實有一份招聘德語文獻的兼職翻譯的啟事。因為那份工作報酬很高,所以主管人員記得很清楚。
「就算是蜂鳴器,這聲音未免也太難聽了吧。」
「對。不過也可能是我過於謹慎,想得太多。」
雖然田部也傾向於水島是犯人的假說,可是面對難以解開的密室之謎,他想試著和尾形唱唱反調。
其他那些硬幣都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的擺設罷了。
雖然解剖無法判斷自殺還是他殺,可是能夠發現村橋秋懷孕這個事實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收穫了。無論她是自己了斷了生命,還是被什麼人所殺害,警方推測村橋的死都是和懷孕這件事有著無法分割的聯繫。
據園長所講,短期大學所僱用的基本都是從國立大學退休了的老教授,教職員平均年齡在五十八歲左右。尾形推測,校方這麼做,不僅為了減少工資開支,也降低了他們和學生之間產生問題的可能性。不管怎麼說,這麼一來,教師和村橋秋髮生關係的假想就崩潰了。
「我可以把窗敲碎嗎?」
「比如說在公共汽車上,或者購物回來的路上,再比如她的青梅竹馬什麼的。」
看來這些寄宿生做夢也想不到村橋秋懷孕這種事。
入口對面是廁所和儲物室。打開儲物室的帘子看看,裏面擺了一個塑料制的格納櫃,空余的地方放著一個旅行箱,還有一些舊書。在格納櫃裏面掛著便裝茄克和連衣裙。
村橋秋的父親經營著一家商店,據他所言,秋並沒有關係親密的青梅竹馬。
「嗯。可是不響啊。我明明照著課本上講的做了。」
「讓你這麼一提醒,還真是這樣。不過這種錢幣現在也可以使用啊。」
「洋子的話有哦。」圓臉的女孩兒指著坐在中間的高個子說道。那個被稱作洋子的學生低著頭,羞得兩頰通紅。
屍體已經開始僵硬,村橋秋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
「不,看起來像是自殺,不過驗屍官發現了一點可疑之處,所以以防萬一就請你們來了。」
翌日,兩個人又去了聖保羅學校。
「不,等等。五十日元的硬幣有兩種。有一種是中間帶孔的普通硬幣,還有老式的大個硬幣。」
宿舍樓是鋼筋結構的四層建築,一樓有接待室,尾形兩個人在接待室里稍等了片刻,一個也穿著修道服的舍監帶著三個學生過來了。
田部的話多少給了尾形一些提示。
尾形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百日元的硬幣,試著夾在搭扣和牆面之間。一枚沒有填滿空隙,於是他又塞了一枚,結果搭扣被垂直固定住了。
「有啊。」
如果登上城頂的展望台的話,那麼市區街道和櫻島的風光都可以盡收眼底,所以,這個地方一年四季總是有很多遊客和市民前來觀光,常常熱鬧非凡。
田部低語一句「就是它」,就立刻轉身回到了教學樓里。
「這樣的話,還剩下老師這個選項。」尾形說。
從屍體胃裡物體的消化狀態來看,被害者死前兩小時有進食過麵包和牛奶的跡象。屍體上除了繩子的勒痕以外,找不到其他傷痕,所以可以斷定死因為縊死。脖頸上出現了兩條勒痕,這在自殺的情況里很少見,雖然無法斷言,但還是存在他殺的可能性。
看來,即便是如此嚴苛的宗教要求也無法約束這些年輕的姑娘們。
「啊,找到了,是南西物產。」
「綜合那些寄宿學生的話來看,村橋秋是個認真努力的學生,根本不會去舞會之類的地方。因此她和男性接觸的機會應該很少,但是偶然間她和一個很有魅力的男性相識了,而且對於這名男性她絲毫沒有抵抗力,被迫懷孕了。那麼,就產生了一個問題:村橋秋到底是在哪裡和那個男人認識的呢?」
鹿兒島中央警署接到轄區通報后,立刻派遣了尾形警部補以及另外三個警員和驗屍官,二十分鐘后,兩輛警車來到了城山的案發現場。
「就是啊。可能是哪裡做得不對吧。給你盛碗飯嗎?」
「似乎是這樣……」警部補含混地附和道。他雙臂抱在胸前,身體微微向前傾,正在仔細地觀察室內四周。
「這該怎麼固定啊?」
不過警察沒有直接回答,他命令道:「我現在立刻與總部聯繫,請你不要觸碰屋內的任何東西,保持現場。」
這間出租房的搭建、製作完全出自豐吉一人之手,雖然釘子釘得有些粗糙,木板擺得也不太細緻,但是不得不說這把門鎖的確相當結實。如果想破壞它的話,那隻能把整個門撞開了。本來這裏就不是正規的出租房屋,所以即便如此,租房的人也不會感到特別不滿。
「請稍等,我去查一下。」
女屍的頸部,有兩條近乎重疊的勒痕。
「你回來啦。」妻子從廚房走出來。炒菜的香味讓尾形的心情好了很多。
現在所使用的小額硬幣,其中一百日元硬幣以及五十日元硬幣是白銅製的,十日元是銅製的,五日元是黃銅製的,一日元是鋁製的。這些材質都不受磁力影響。然而以前使用的五十日元硬幣是鎳制的,能夠受到磁力控制。
村橋秋每周除了有那麼一兩次外出晚歸以外,其他時間大都是貓在屋子裡,基本上不去上學。雖然她見到豐吉會很禮貌地打招呼,不過骨子裡還是有一種不依賴任何人的頑固,這讓喜歡閑聊的豐吉也束手無策。
「什麼!?」園長的表情突然僵硬起來,「是不是誤會了啊。」
等尾形把現場的印象記錄到大腦之後,他便開始尋找死者是否留下了遺書或者類似的東西。雖然自殺的人不一定都會留下遺書,不過遺書的存在與否卻直接關係著死者是否是自殺。
這個錢包是合成皮革制的摺疊式錢包,款式和死者的年齡相符。錢包里裝有一張一萬日元和三張一千日元的鈔票。裝零錢的小兜開著,東西都散落在了地板上。有四枚一百日元、一枚五十日元、兩枚十日元和三枚一日元的硬幣。
圓臉女生回答的時候,突然洋子開了口:
「快看!這麼一來不光是垂直,再朝門的方向傾斜五度、十度也可以。之後把硬幣拿掉,搭扣就自動落下了。地板上本來就放著錢包,硬幣散落一地,多掉兩枚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就是所謂的藏木于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