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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頓謎案

波士頓謎案

作者:馬修·珀爾
「你說得很對。這裏雖然不是什麼收容所,但確實能成為流浪動物的家。你們不需要做介紹,我從我丈夫的報紙上已經知道了你們的情況。」
第二天一早打開晨報,一條標題引人注目:約瑟夫·拉巍醫生涉嫌謀殺其女傭瑪麗·安被逮捕。
「好漂亮的小貓咪!現在理解了你們的辛勤勞動,我和華生都衷心地感謝你們的工作。」福爾摩斯看著莫莉。
「還有一件事,我始終理解不透,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出事後,約瑟夫來過,當時我看他情緒不穩定,曾留他過夜,但是他說:『不,她死了,我必須回去照顧她!』我總是不太明白。」
底部是波士頓的一位部長簽名,部長的名字對我和福爾摩斯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但是他的一大串頭銜對當地人來說,有很大的影響力。
「華生醫生,就算你說得對,我還有第五點!」
福爾摩斯在廚房裡來回踱步,「我認為對現場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信息,但是很奇怪,這個家庭的寵物到哪裡去了?」
「波士頓偵探確實訓練有素。」福爾摩斯不由地高聲稱讚,其語氣顯得隨意不莊重,不過此時我卻沒有這份心情去理解其深層次含義。
「就是那個我從約瑟夫家裡救出來的可愛的小貓咪。」杜剛警長插嘴道。
「確實了解得不多,但還是有價值。華生,你是不是想,迷人的女僕和單身主人之間應該發生點小故事?或者在她外出辦事時遇見了什麼突發事情?」
「我在追查喬治·費茨貝克的時候,找薩米斯太太了解過動物被盜情況,剛好那天晚上就發生了費茨貝克被誤抓的情況,真是無巧不成書。當然,就是沒有薩米斯太太提供的線索,我也充分考慮到了他重操舊業有可能被警方抓獲羈押的可能性,所以我還是會調查監獄的。我致電緬因州監獄,用法國人類學家和犯罪學家貝蒂榮·阿芳斯發明的人身測定法,採用指紋、膚色、形體特徵等來確定人的真實身份,查看有沒有喬治·費茨貝克被關押,這樣就不怕他用假名了。所以,我們一到監獄時,大致符合條件的對象已經列隊等候了。」
一個胖胖的男孩正在敘述他如何給一匹馬喂水,當時這匹馬正在街上拉著馬車,身體非常羸弱,其他孩子為他的行為鼓掌。我被這場景所感動,這時福爾摩斯正在和薩米斯太太聊天,我只聽見他說是一個「美妙的交易」,對方的眼裡正閃閃發光。
馬修·珀爾,美國新秀作家,1997年以優異的學業成績畢業於哈佛大學英美文學系,1998年被授予美國但丁協會頒發的但丁獎,2000年獲得耶魯大學法學院法理學博士學位,現任美國愛默生學院副教授。憑藉處|女作《但丁俱樂部》,珀爾一躍成為美國文壇「博學且富於挑戰精神的新生代作家」。主要作品有《愛倫坡暗影》、《最後的狄更斯》等。
「直到費茨貝克脫逃·我插嘴問道。
「同行相斥?」
「波士頓現在真是大學林立,一片繁榮的景象。」福爾摩斯感嘆。
「她回答說,瑪麗根本不是什麼女傭,她們在做姑娘的時候是校友。後來瑪麗結婚了,移居到西部去了。前段時間她偶然在街上看到瑪麗出現在波士頓,還穿著僕人服裝,她很難受,怎麼變化這麼大呢。她的女僕貝特茜認出了瑪麗,知道瑪麗在約瑟夫診所做事,於是她把名貴的貓咪送給瑪麗做個伴。
「如果允許的話,我們想進去看看。」福爾摩斯說。
「好的,福爾摩斯先生。我可以肯定她是窒息而死,在我看見她屍體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說到這裏,他朝我輕蔑地揚揚眉,「我觀察到她嘴邊的皮膚變色,鼻子變形,有瘀傷,明顯有被擠壓的跡象,說明兇手不想讓她發出聲音來。她身體的其他部位沒有傷痕,步槍也沒有擊發。」
「福爾摩斯,什麼東西?」
「你設計得環環相扣!還有一點我沒有搞明白。」我插嘴道,轉向女主人,「薩米斯太太,我們來訪的時候,你態度堅決地說任何人不得從這裏帶走動物,除非是有固定房子的人收養寵物,後來你為什麼又讓福爾摩斯把莫莉帶走用來破案?」
兩天後的晚餐時分,約瑟夫再次來到我的住處,氣喘吁吁,滿臉的恐懼。
「是的,華生。瑪麗也看到了這條新聞,她開始擔心自己的處境,約瑟夫大夫曾經埋怨過女傭天天把自己鎖在家裡,其實就是因為瑪麗想把自己躲藏起來,她不敢告訴約瑟夫真相,怕了失去工作。瑪麗非常擔心費茨貝克會找到她,但事與願違,他還是發現了她的行蹤。那天晚上他從後門潛入,發現瑪麗正在廚房,正如警長精確的推斷一樣,他想把瑪麗帶走,但是她拒絕了,並準備大喊大叫,他連忙捂住她的嘴。由於她不停地掙扎,他不得不加大力量控制她,導致她窒息。這時,約瑟夫大夫正沉浸在鴉片煙的幻想之中,突然聽到吵鬧聲,他下樓看個究竟,費茨貝克聽到有人下樓便放下瑪麗逃走了。當時費茨貝克不知道瑪麗已經窒息而死,這是可信的,因為他也沒有企圖要殺她的。」
「警長先生,有一個事實,就是鴉片吸食者表現出來的是昏昏欲睡、萎靡不振,從沒有聽說過會有暴力傾向。」我堅定地反駁道。
「你認識這隻貓,華生,是嗎?」
「嘿,福爾摩斯,你真神奇,一猜便中!約瑟夫用無神的眼光看著我說:『噢,我的意思是要趕回去照顧莫莉,女傭瑪麗前一天從外面帶來的小貓咪。』福爾摩斯,當時他那種口氣怎麼也沒有讓我想到是一隻寵物,你是怎麼猜到的?」
「福爾摩斯!」我驚叫道。
「你們都錯了!」福爾摩斯說。
「老https://read.99csw•com夥計,它要在這裏呆多久我們才能把注意力轉到約瑟夫醫生的案子上去?」我焦急地問。
「你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他?」
我點點頭:「他也了解的不多,瑪麗小姐大概23或者24歲,來自西部,儘管她長得非常迷人,但一直未婚,也沒有家人,整天躲在房間里,沒有朋友來訪。」
「哈哈,是的。約瑟夫害怕,因為女傭消極怠工引起主顧的不滿,她有可能處在失業的危險的過程中,這就有泄露他吸食鴉片的潛在威脅,那將對他的名譽受到嚴重損害,其後果對一名醫生來說是很嚴重的。」
「我問她是不是親自把貓咪莫莉送到瑪麗的住處,她顯得不高興地答道,她才不會隨便進入單身男子的屋裡,有損名節,她是叫僕人送進去的,另外她還提到莫莉這個名字取得不好,像僕人的名字,應該叫比蒂比較高雅。
「第五點?」
薩米斯太太把我們領進一間密封的房子,天篷可以穿透太陽光,裏面有燈光照明和加熱,像一間溫室一樣。各種貓嬉笑打鬧,或者靜靜地睡覺。
「精妙的觀察!順便問一句,步槍沒有開火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福爾摩斯接嘴道。
「福爾摩斯先生,他是因為盜馬被捕的,叫朱里斯·麥克阿瑟,2個月監禁。」
「是的。阿富汗戰爭期間,我中彈后在白沙瓦戰地醫院治療,他是我的主治軍醫,他出色的技術和高度的責任心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一直想和他聯絡,找機會給他幫助。」
布倫頓把我們領進一間裡屋,裏面關了很多動物,供遊人領養。他介紹說,這裡是市內唯一一家寵物收留中心,那些無家可歸的小貓小狗是死是活完全取決於人類的善心。
「杜崗警長,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喬治·費茨貝克或者喬治·斯密斯長什麼樣,看了也白看。更何況對一個制假證的人來說,掩飾自己的外表,調整自己的習慣等手段來改變自己的形象是比較擅長的。大家還記得吧,他在緬因州服刑時,曾經假裝發了神經病,被送進精神病院,騙過了警方,偽裝手段是多麼高明。據我所知,犯罪分子假裝神經病時,往往會嚼斷自己的手指甲,或者在脈搏上畫一個十字刀口,以示要自殺,其實是表皮傷,沒有大礙的,但是會留下刀疤,很長時間后才會褪。喬治·費茨貝克剛好符合以上兩個特徵,手相很特別。再加上他應該不知道瑪麗當場死亡,我突然在他面前提到此事,如果是瑪麗的前夫的話,肯定會有激烈的反應,事實如此。」
「不,不,華生!」福爾摩斯插嘴道,「起跳的意思是開始,剛起動的意思,這是美國英語的特點,回去后我要寫一篇專論,免得英國人誤解。杜剛警長,請繼續。」
在回家的路上,福爾摩斯帶我來到卡沃爾街一棟三層的磚制建築物,上面掛有「動物救援協會」的牌子。據我所知,該組織的出現引起了社會上的廣泛爭議。一面牆上貼了一張印刷的海報:
「她告訴我是送給了可憐的好朋友——瑪麗·佩婷。我當時就問她,像她這樣高貴的夫人怎麼會有一個做女傭的好朋友?
福爾摩斯打開包,小貓莫莉露出頭來,它使勁掙扎,從包里爬到了座位上。
「難道你不想想,如果是約瑟夫捂住她的口鼻使她窒息而死的話,沒有任何人知曉,為什麼事後他還報警?」我堅持不懈地爭辯說。
「問得好,華生,他是不是告訴你,他擔心的是某個小動物?」
「瑪麗年輕時是不是了解他的為人我們不得而知,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肯定聽到了他的一些不好的事情,也許是看到他還有其他妻子,瑪麗·佩婷毅然離開他回到波士頓,改名字為瑪麗·安,試圖隱藏自己。她的娘家在波士頓比肯山區,或許是當時她和喬治結婚遭到家人強烈反對,而且多年沒有聯繫,她也不打算回娘家。應聘到約瑟夫的診所以後,她謊稱自己從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家人,目的還是隱藏自己。」
「瑪麗死了?」這個囚犯責問福爾摩斯,「怎麼可能呢?我根本沒有想對她動粗的,我只想她跟我走。瑪麗!我的瑪麗!」他不停地呼叫瑪麗的名字,慢慢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兩名獄警把他拖走。我和杜剛轉向福爾摩斯,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此時此地,誰都沒有想到,真正的元兇卻躲在監獄里。
「於是,我把莫莉系在附近的大街上,安排了薩米斯太太的愛心俱樂部成員密切注視那些對莫莉感興趣的人士。第二天俱樂部的男孩就送給我一張紙條,說他們跟蹤了那兩個貴婦人,並在她們附近的別墅里發現了莫莉的姐妹,名叫葩芙,就是這一隻。兩隻貓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雙眼的顏色左右調了對之外,其它幾乎是一樣的,不是專業人士很難分辨。我趕緊找到這兩名女士,她們很樂意配合我,對系在路燈柱上的莫莉還是念念不忘。她們說是一名退休的老夫人送給她們葩芙的,意思是說,女傭的莫莉也是這個老夫人送的。
現場在市中心濱水居民區的一座現代風格的三層樓里,周圍很幽暗。原先約瑟夫是住在喧鬧的巴克灣,三年前妻子病逝后就移居到了現在的住所。
我們來到警察總部,主辦約瑟夫案子的是杜剛警長,他聽到福爾摩斯的名字后立即出門迎接,並答應我們的要求去案發現場看看。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哦,你們提到的貓咪在這裏,她脖子上的緞帶寫了她的名字,叫莫莉。」
「如果他問到此行的目的,我如何回答?」
略一思考,杜剛迅即答道:「毒品能讓人的行為變得不可理解。」
人類理應九_九_藏_書慈悲為懷、博愛眾生,波士頓的心靈被流浪的貓群攪得不太安寧,當那孤獨無助的貓狗徘徊在院牆周圍時,人類的同情被驟然喚醒。有情眾生,眾生平等,動物有神。人類應該做些什麼呢?我們應該救苦救難,幫助那些弱小的動物。
福爾摩斯靜靜地等待,大家緩慢地走動,好似無形地抗議,最終布倫頓上校讓步了,「紳士們,稍等片刻,我去叫亨廷頓·薩米斯夫人。」
「噢,是的。或許已經死於飢餓或其他什麼的,夥計們,去找出那隻死去的貓給福爾摩斯先生檢查!」杜剛命令跟隨過來的兩名制服警察,後者迅即到外面尋找去了。
「福爾摩斯,這真是絕妙的雙胞胎!好比是莎士比亞的《錯誤的喜劇》中的雙胞胎兄弟和雙胞胎奴僕。」我叫道。
「你說得太對了。」福爾摩斯接嘴說,語氣顯得很莊重,似乎有茅塞頓開之感。接著,福爾摩斯介紹了約瑟夫家貓咪的情況和特徵,詢問這隻貓的現狀。
在小院子的一側,15名囚犯列隊整齊,旁邊的獄警戒備森嚴。福爾摩斯依次審視,從口袋中掏出放大鏡,逐個檢查手臂和手掌。突然他站在一名囚犯的面前,沒有看他的臉,而是向杜剛警長招手。
大家被他的說法搞得大吃一驚,不知所云。
杜剛警長受到讚揚后露出孩子般的微笑。「是的,哈哈。我還檢查了門的痕迹,沒有發現有撬門扭鎖的跡象,這就說明不是外力強行入侵而破門進入的。」
卡沃爾街動物救援協會,薩米斯太太把我們迎進大廳,我和一隻黑貓坐在椅子上,這隻貓原來被遺棄,現在保養得很好。杜剛警長和飼養員坐同一個沙發,這個飼養員就是上次遞給我們莫莉的人,他看上去和貓一樣懶散,好像薩米斯太太叫他「大傻」。
「我們更關注那些不會說話的動物,為什麼呢?它們更是弱者。」上校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上的鬍鬚,「紳士們,善行就像是電流,無處不在,但是在使用之前,你必須要用電線把它連接起來,而且就算是連接上了,也很容易爆裂。」
「如果我沒有搞錯,這個人應該是叫喬治·西蒙森,殺害緬因州布倫瑞克鎮警察局副警長的兇手,還是重婚犯、制假證者,當然還是殺死女傭瑪麗·安的真正兇手。」
「這是我們的愛心俱樂部。」斯密斯太太自豪地說,「這些孩子在暑假期間幾乎天天來玩,避免了有些孩子因為無聊而流浪街頭,剛好我們可以把愛護動物的理念傳給下一代。」
「親愛的華生,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紐約的朋友哈格里夫教授來電報催促我們儘快趕過去,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如果杜剛警長願意陪我們去一趟動物救援協會歸還莫莉,我將抓緊時間解釋來龍去脈。警長,你願意賞光嗎?」
「當然,這不是我們的莫莉嗎?!」我答。
這時,兩個頑童不停地靠近莫莉,後者四處跳躍逃竄。見此情況,我忍不住往外趕,就在此時,一陣石頭飛向兩個頑童。伸出窗外一看,原來是來自薩米斯太太的愛心俱樂部的三個男孩,雖然他們比那兩個頑童要小,但他們數量上超過了為惡者,成功地擊退了對手,並警告對方如果再次虐待動物,愛心俱樂部將找他算賬。
「這不難的,警長先生。我推測,費茨貝克並沒有走開,他依然等在外面,打算還要進屋和瑪麗商談,但是不久警察的警報聲傳來,引起了他的恐慌。通過我的長期觀察發現,犯罪分子在恐慌心理的作用下,再怎麼冷血的罪犯都會選擇重新撿起剛出道時的作案手段,費茨貝克便重操舊業——盜竊馬匹。
「好吧。」福爾摩斯接嘴道,他放下一個綠色的盒子,打開蓋子,毛茸茸的橘黃色和白色相間的莫莉慢悠悠地走出來,閃著稜鏡似的眼睛,五光十色,查看周圍的環境。
「你可以告訴他,如果他配合我的行動,我將幫他找到一名臭名昭彰的逃犯,系新英格蘭地區警察的追逃對象。」
「她起跳?杜剛警長。」我無限驚訝地四處查看。
「被人發現躺在受害者的身上,無論如何都是最大的嫌疑犯。目前我最感興趣的是,他曾經對你說過有關女傭生前的事情嗎?」
我實在沒有預料到,他這種鬱悶的心情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是喲,約瑟夫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他在美國的行為舉止完全是中規中矩,尤其是對他的美國妻子——友好而又強勢的阿梅里亞,表現得有禮有節。然而自他的妻子死後,他就失去了自我,經常靠吸食毒品來平息情緒。」
「貓!」福爾摩斯緩慢且清晰地說出這個詞。
同一天,福爾摩斯則走訪了麻省理工學院。對於好友的辦案能力,我是信心百倍,所以從不擔心約瑟夫的案子,果真如此,晚些時候我回到旅館時,福爾摩斯迎上我,叫我馬上去警察局,找到杜剛警長,請他明天一早和我們在查爾斯頓監獄見面,並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又怎麼知道是一位女士真正負責這裏?」我依然納悶。
他交叉雙臂,突然大叫一聲:「死了!」
又一天過去了,想起前幾天我和福爾摩斯的名字還經常出現在波士頓報紙的新聞欄中,報紙說我設法隱藏福爾摩斯的行蹤,不讓他在公眾場合露面,建議他把我趕回英格蘭,另外換一個美國人作搭檔;同時我也收到很多邀請函,如畫家、攝影家等邀請福爾摩斯留像作紀念;還有很多福爾摩斯的崇拜者表示,願意出20美元購買福爾摩斯的一根頭髮。
雙胞胎貓咪——莫莉和葩芙正在嬉鬧,扭在一起,薩米斯太太把它們分開,一手一隻。
「約瑟夫,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和九_九_藏_書我呆在一起吧。」我真誠地勸說道。
福爾摩斯繼續道:「約瑟夫大夫雇傭瑪麗兩年了,他說過從沒有看見過瑪麗有訪客和親戚朋友。一個人如果沒有任何親戚朋友,那就詮釋著一種事實,就是說這個人的親戚朋友讓她感到恐懼和不可接近,她寧願承受孤獨也要迴避這些親戚朋友。最近幾個星期,她更加消沉,躲在屋子裡不出來,這就說明有某個親戚朋友出現了,這個人對她有很大的威懾力,是她不想看到的。我們再來說貓咪莫莉,或許瑪麗是從一個不是朋友的人那裡得到的,更或者是在大街上偶然有人送給她的,這個人根本就不認識,找到貓的主人是破案的突破點之一。先讓我們來分析一下莫莉,她是安哥拉貓和浣熊貓的雜交後代,兩種貓都是名貴的品種,經常是波士頓貓類大賽的獲獎者,由此可以推斷,莫莉來自波士頓的上流社會,再結合華生在波士頓旅遊圖上標出的女傭瑪麗最近的活動路線,當然瑪麗的活動都是約瑟夫大夫安排的工作事務,很快就找到波士頓貴族區。華生,你還記得吧,當時我們在餐館的窗戶上看見兩個貴族婦女停在莫莉跟前,好像認識莫莉,表情很驚訝,不過莫莉對她們卻沒有什麼親熱感,說明對她們不熟悉。據此可以推斷,莫莉的媽媽生了不止一個幼貓,在其中的兄弟姐妹之中,必然有一個和莫莉長得非常相像,導致兩個貴夫人誤認為是自己的貓逃出來了,這個地點應該不遠。
好不容易聽出了一些經過,昨天晚上他被一陣吵鬧聲驚醒,便迅速穿上衣服,操起掛在牆上的步槍,踉踉蹌蹌地走下樓梯,看見女傭瑪麗·安倒在廚房的地板上沒有氣息,突然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瑪麗·安身上,步槍還在手裡,警察使勁搖晃他。整個過程感到很迷幻,就像是吸了鴉片后產生的幻覺。
返回樓梯的途中,經過一間小屋,裏面有十多個小孩,正在圍在一隻睡在沙發上的肥貓旁玩耍,另一隻小貓咪在歡快地跳躍。
「華生,她死了!親愛的華生,那些偵探用火辣辣的眼睛盯著我!你對疑難案件非常精通,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朋友,你必須要幫幫我!」
「哦,會搞明白的。」
「今天接見他時,我問他要照顧什麼人,是不是他的家人什麼的,我想這應該是他最放不下心的事。」
「福爾摩斯,你救了約瑟夫的命!不過你怎麼會在監獄里破案?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看手相?」我問。
作者簡介:
杜剛向我們介紹現場,神色中透露出一種專業人士的自豪感,「福爾摩斯先生,案發後我們立即封鎖了現場,屍體在廚房裡,就是那裡,約瑟夫醫生剛好躺在屍體上面,手持步槍,我已經查明了案情始末,從起跳起。」
出門后登上等我們的馬車,動物救援協會的一名職員提著一個綠色的小包站在一旁,後來把包遞給福爾摩斯。我猜測這個包和福爾摩斯與薩米斯太太的交易有關。
「上校先生,你說得非常經典。」福爾摩斯由衷地附和說,「冒昧地請求你,我們能不能和真正的管理者見見面,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一位女士。」
就剩我們倆的時候,福爾摩斯對我解釋道:「華生,不要納悶。你沒有注意到嗎,上校進來時的步伐略有遲疑,對此地的感覺不是非常親切,經常是左顧右盼,看樣子也就來過三、四次的樣子,特別是那些動物看見他時,沒有那種親近感和興奮感,動物們在很遠的地方就知道朋友來了的。」
「接下來我立即打電話給這個老夫人,她正在海邊度夏。問她把莫莉送給了誰?就是那長得一模一樣的兩隻貓之中的一隻。
「不,她死了,我必須回去照顧她!」他的答話讓我不知所云,儘管我再三邀請他留下來,他還是不管不顧地匆匆離去。
「一點都不奇怪,因為是我把他們引過來的。」福爾摩斯接嘴說,解開莫莉的帶子,然後一隻手托住它,「你知道我是不會讓我們的新夥伴受傷害的。」
約瑟夫的情緒很低落,我儘力安慰他,飯後分開了,他回家,我拿著波士頓地圖四處溜達。
「警長先生,你說的有道理,但是,約瑟夫在不恰當的時間昏厥過去,這是他說不清當時情況的原因,眾所周知他是一個鴉片吸食者,會產生幻覺,這也是附近醫務人員比較普遍的惡習。」我辯解道。
「薩米斯太太,我認為約瑟夫醫生會很樂意照看莫莉的,何況莫莉還救了他。由於被關押在監獄,他的鴉片煙癮也戒掉了,真是有得有失。就讓他照看貓咪莫莉來折抵我們的傭金吧。」福爾摩斯笑道。
「但是第二隻莫莉的出現和謀殺案有關嗎?」警長問。
「華生,對不能說話的動物要有足夠的信心,它快接近你朋友的謀殺案了。」
「是的,福爾摩斯,我想過他們之間應該有什麼故事,但他矢口否認,據我觀察,他確實和女傭沒有什麼。倒是她外出時是不是遇到不測,我當時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叫約瑟夫講述了上個星期他派瑪麗外出辦事的所有地點。我作了記錄,並且在波士頓地圖上一一作了標記。」說完我把地圖遞給福爾摩斯,他對此非常感興趣。
「福爾摩斯先生,我們第一次進入現場的時候……」警長的聲音中充滿了懊悔,走到福爾摩斯的身側,音調低沉,「小貓扒著我的腳,不停地喵喵叫。我倒了一杯牛奶給它,當時還有人在旁邊笑我。報紙上刊登過在卡沃爾街有個動物保護組織,該組織譴責那些把動物留在空屋裡不管不顧的事發生,導致很多動物死亡。所以在離開現九-九-藏-書場之前,我把小貓咪放進我的口袋,讓它保持安靜,然後把它交到卡沃爾街的救援中心裏。」
「必須要立法保護小動物,斯密斯太太。」我建議道。
「妙極了,華生,這對案件的調查有決定性的作用。」
「太有關了,親愛的警長先生。當你把莫莉帶離謀殺現場時,你就無形中錯過了現場唯一的知情者。我聽說瑪麗帶著一隻幼貓到約瑟夫大夫家時,馬上想到了這隻貓是別人送給她的禮物。為什麼呢?母貓對孩子保護意思很強,不會離開他們,除非遇到了什麼意外或者外來傷害,但是如果是意外和傷害,那麼幼貓很難存活下來的,因為她會很容易感染細菌,連一個晚上都難度過。再看瑪麗的情況,她沒有養母貓,然後突然搞到了一隻健康的幼貓,那麼說,有人送給她的可能性極大,這就說明案件偵破還是有條件的。」
劉長煌 譯
現在沒有功夫想這個,我趕緊給律師寫信,幫約瑟夫聘請辯護律師。我轉過身拿茶杯時,突然發現扶椅上坐了人。
「奇怪,那些愛心俱樂部的男孩竟然在這裏的貴族區。」我感慨道。
我再次來到監獄探望老朋友約瑟夫,他正在流淚,因為剛傳來消息,地區檢察官起訴他謀殺罪。他祈求我向獄政當局申請藥物,看見他哈欠連天,身體發抖的樣子,知道他是煙癮發作。
「薩米斯太太告訴我,動物救援協會除了日常工作以外,還和警方密切聯繫,提供線索打擊日益猖獗的盜馬犯罪和盜竊其他動物的犯罪活動。那天晚上,動物救援協會剛好有人在街上巡邏,費茨貝克不巧被這個巡防隊員碰個正著,發現他一個人在晚上鬼鬼祟祟,懷疑他是盜馬賊,立即報告警察,實際上那天晚上他是沒有盜馬的,結果他還不得不承認,因為如果他過多的抗拒會導致警察擴大調查,把他的老底揭穿了,無奈他報上一個假名,承認盜馬,矇混過關,也就判幾個月的刑,說不定由於他態度好還會從輕處罰。
「根本不是那麼說,是同行相吸,更何況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反駁說。
我馬上發電報給好友福爾摩斯,請他趕最快的火車來波士頓。我們是一起來美國旅行度假的,他還在邁阿密州波特蘭市,我先行一步來波士頓會友。
「我們對每個小動物都有詳細的記載,包括來源、發現的時間和地點、當時的狀況以及處置情況。當有人來領養,必須要簽訂協議,保證愛惜小動物,如有變動,可以把小動物返還協會。之前我們會對這個家庭進行調查,條件符合才同意領養。這好像有點苛刻,但是還是有很多人把動物當作機器,比如把貓當作抓老鼠的機器,有時還不如自行車重要。」
「再說一遍?」杜剛順口問道,不敢對視福爾摩斯的眼神。
主席布倫頓上校給我們深深地鞠了一躬,緊握我們的手說:「非常榮幸有你們這樣著名人士來訪,我們協會成立才幾個月,真誠期待大家的支持。」
「我並不是與世隔絕,華生醫生。」薩米斯太太直率地答道,「協會建立的第一個月得到的贊助出乎想象的少,我們艱難度日,但還是下定決心至少要運行一年。有很多人站在宗教和慈善的角度批評我們,說很多老人、女人、孩子需要救助,現在竟然要出錢救助動物,簡直是對人類的侮辱,他們很樂意看到動物救援協會倒閉。如果我們得到100美元的捐助,都能算是新聞;如果一個新的圖書館或者藝術學院成立,有人捐贈一萬美元,也不會引人注目。福爾摩斯先生對我說,動物救援協會有可能幫助他破獲一起命案,抓獲命案逃犯,並由此提高協會的聲譽。想到能在新聞媒體上大加宣傳,動物可以幫助人類,那麼總有一天人類也會接受動物,去幫助動物,所以我答應了福爾摩斯的請求。」
突然從綠色盒子里再次走出一隻橘黃色和白色相間的貓,與前一隻貓幾乎完全一樣,站在一起,無法分辨。
「我們想了解一下那些特殊看護下的動物,不知可否?」福爾摩斯問。
「你誤解了我的意思,親愛的華生。我是站在他的角度來說,根本沒有救過你的命,那是任何軍醫履行的基本職責,也體現你當時的傷不至於喪命,但是這種救命之恩卻給你帶來多年的思想壓力,產生思維上的排斥。不過既然你和他有較深的淵源,那麼他的案子就成了我們的案子了。這次也是正面接觸美國傳統偵查方法的好機會,之前我一直不太贊同的。據我了解,波士頓的罪犯沒有芝加哥的高明,甚至還不如紐約,但是有其自身的特點,普遍比較離奇而且出乎大家意料。華生,約瑟夫逮捕以後,你見過他嗎?」
「非常簡單,華生。一個社會團體一般都是用男人作為負責人來審批,畢竟男人的頭銜要多很多,而且這是約定俗成,和英國差不多。然而,慈善事業特別是針對兒童和動物方面的組織,絕大部分都是由女人發起的,並具體運營。我們既然知道布倫頓上校只是挂名而已,那麼其背後必然有一個女人。」
「她總是端給我不喜歡的飯菜,而且青天白日躲在房間里,不做事。」約瑟夫嘰咕道。
一條混血狗緊跟斯密斯夫人,不停地在她的腿上撓。
「太精彩了,福爾摩斯先生!不過你又是怎麼知道兇手在監獄呢·杜剛警長問,其實我早就想問這個問題。
接下來的幾天,福爾摩斯寸步不離這個淘氣的貓咪,一直陪它玩耍。不久莫莉就纏上福爾摩斯,經常在他的腿上睡覺。
「但是,福爾摩斯先生,你連嫌犯的臉都不看就能確認誰是案犯,我真不相信。」
read.99csw.com「警長,這個人是因為什麼逮捕的?他自稱叫什麼名字?」
「如果你允許,華生醫生,我這裏還有第三點:約瑟夫多次在他人面前表示過對女傭的不滿,說她不稱職;第四:正如你所說,他是一名重度鴉片吸食者,有潛在的暴力傾向。」
敲門報上名,協會的主席馬上把我們迎進了大廳,一位女員工端坐在桌旁認真地工作,牆上貼有宣傳標語:「如果每個人捐獻5美分,每年就能多救援數百條狗和貓。」另一條寫道:「善心支撐這個世界!」這一條幅用的是黑體字,這似乎讓福爾摩斯感到好奇。
「為什麼這麼說?我就是這裏的主席呀,你可以查看我的證件。」
「啊!什麼?」
和好友重新相聚讓我很欣慰。福爾摩斯已經顯示出身體的不協調,特別是皮膚、手指甲、肺部等部位,這是英國人到美國旅行時常犯的疾病,美國的空氣不新鮮,建築物內缺乏通風,火車上空氣渾濁。儘管如此,福爾摩斯還是靜靜地聽我敘述約瑟夫的案情,在他苗條且敏捷的身體中,超凡的智力和高昂的鬥志正在高速運轉。
「嗎啡、三氯乙醛、麻醉劑大量需求!」他叫嚷,咪著眼睛,焦躁不安,「噢,華生,你可能不相信,美國病人喊醫生就好像喊馬夫那麼隨意。」
「福爾摩斯先生,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案情的始末。」杜剛警長急不可耐地發問,連旁邊的大傻也顯得興趣盎然。
第二天一早,我們趕到查爾斯頓監獄,杜剛警長在我們之前到達,看來他還是尊重福爾摩斯的意見的。
「你是說,你們在這裏再次相見時,他非常消沉?」福爾摩斯問我,兩手指尖抵在一起,形成一個塔尖。
「你說的很對,這裏不是巴黎。」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長長的帶子,把莫莉系在路燈柱子上,在窗口能夠看得見的地方。
我連忙迎上去,「約瑟夫,出了什麼事?來,我們邊吃邊聊。」我走近他,觀察他的臉色,不料卻聞到了鴉片的氣味,看來他經常吸鴉片。
「我理解你的做法。你的善行可以讓你安心的,我們不會在外面宣揚的。」福爾摩斯說。
「福爾摩斯,你沒有看見那些調皮鬼在搗亂嗎?」
「沒有什麼比陪你聊天更有趣的事情了。」警長高聲道,不過面目表情依然處在納悶狀態。
「到這一步案子有了眉目,我立即找到婚姻登記處,很快發現瑪麗·安在五年前和喬治·費茨貝克結了婚,這個名字立馬讓我想起了什麼。上星期在緬因州辦事時,看到報紙上登了一則新聞,緬因州布倫瑞克鎮警察局副警長被殺,兇手喬治·斯密斯在逃。之前斯密斯正在監獄服刑,罪名是重婚和制假證,他假裝神經失常,后被送到精神病院,便輕鬆地逃走了。有一天,警察發現薩米斯牽著被盜的馬,準備上前盤問時,斯密斯突然毫無前兆地用石頭砸向了副警長的頭,導致後者流血過多死亡。報紙列出了斯密斯的很多假名,其中就有喬治·費茨貝克。
不一會兒,兩個穿著高級絲綢的年輕女人來到莫莉的跟前,樣子很驚訝,但是貓和她們根本沒有親近感,兩個女人馬上就離開了。過了不久,兩個穿著時髦的小男孩對莫莉扔石頭,莫莉大叫並試圖跑進餐館。我連忙起身,準備用手杖做工具,令我不解的是,福爾摩斯卻無動於衷。
我還真沒有想到這裏面的曲曲折折,這時一個小個子女人出現了,她步伐輕盈,自我介紹為安娜·薩米斯,其丈夫是亨廷頓·薩米斯,《波士頓信標》的編輯。
「最近的鄰居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直到約瑟夫喊叫救助,好像喊完以後他就昏過去了。我很遺憾地告訴您,華生醫生,各種證據對你的朋友很不利。」杜剛警長答道,「第一,這間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第二,約瑟夫第一個發現屍體,但是卻說不清來龍去脈。」
「好快活的一條狗!」我不由得感慨。
「是的,是的,很有道理。」杜剛警長應道。
「是的,今天上午我曾去探監,發現他竟然沒有聘請律師,我擔心他的權益得不到保障,他說根本就沒做什麼犯法的事。福爾摩斯,他的境況很凄慘。」
「附近有其他目擊者嗎?」我發問。
當天晚些時候,我們來到了一家高級餐館,坐落在貴族區,是福爾摩斯從波士頓旅遊指南上找到的。這種舉動有悖福爾摩斯一貫節儉的作風,讓我很驚訝。看見他帶了莫莉一起來,我提醒他餐館是不允許帶寵物的,就算我們偷著帶進去,萬一它發出叫聲,我們會被趕出來的。
「夏天來臨的時候,被遺棄的貓會大量增多,這是人們的壞習慣,總是把小動物放任不管,獨自離開波士頓去外地消夏。小馬更是被殘忍地拋棄在烈日之下,讓馬賊偷走後殺戮,這不應該是一個基督教國家的所作所為。」
莫莉的毛色花白相間,穿插橘黃色,她盯住我們,一隻眼睛是藍色,另一隻是灰色,不停地眨動。
福爾摩斯笑著揮揮手。「推理的小技巧,根本不足掛齒。主僕兩人聯合照顧的她,是誰呢?他家裡顯然沒有第三者,那就很有可能是寵物了,瑪麗的突然去世,照顧寵物的責任自然就落到了約瑟夫的身上。他家裡的氣氛和他們的情緒都很低落,任何大型動物或者不相稱的動物是不可能會被收留的。」
整個早餐期間,約瑟夫·拉巍醫生都在發表這種感慨。阿富汗戰爭時期,我曾經受傷,當時就是他負責我的醫治工作。他原來在倫敦,現在在波士頓商業大街經營一家外科診所,幾年前他妻子死於肺炎后,就一直處在鬱鬱不樂的孤寂之中,對各種事務感到不順眼,憤世嫉俗,抱怨診所的利潤每況愈下,嘆息女傭的責任心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