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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魔方

愛情魔方

作者:櫻桃芭蕉
「一想到林淺淺現在在總部參加晚宴,我們還要呆在這冷風嗖嗖的地方,擦。級別不同待遇差別太大了。」
他身後站著一個桃花眼學者,一個看上去不靠譜的警察小哥,一整排荷槍實彈的警察舉著齊刷刷一排槍。人群忽然驚慌起來:「怎麼回事,警察!來了好多警察!」
副駕駛上的人拍拍他肩膀:「中國就是人多,放輕鬆點。」
「淺淺,你急什麼呢?」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好久不見,不好好敘敘舊?」
「那就是,讓人打電話告訴警方,還有另一枚炸彈。」張鏡說,「因為之前排除過魔方炸彈了,所以慣性思維讓我們覺得,另一枚炸彈也一定是存在的。其實如果林淺淺能夠繞過安檢在演出現場安放炸彈的話,那又何必冒險見我,通過我把炸彈魔方帶入場呢——她根本沒有安置第二枚炸彈。」
一點頭,搬運時鬆動的鴨舌帽落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圈。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真不管管你前男友嗎?張警官失魂落魄地站在江邊,已經三天了。」
連夜加班,加上一整個白天的緊急布置工作,鄭語修腫著眼睛去了演唱會現場。
「尊敬的歌迷,現接到緊急通知,Star Break中國首演會因故延期舉行。請歌迷朋友配合警察,有序離場……」
除了他自己。
「趴下!」
他的安全工作萬無一失,確實沒有人可以把炸彈帶進去。
張鏡突然覺得,還算溫暖的天氣里,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
他回頭看鍾興源。
張鏡又想起,林淺淺小鳥依人地靠在身邊的感覺。
外包裝上標明的是「注射器」,可是從搬運中醫用紙箱的破損程度來看,內容物遠遠超過了註冊器的重量。
「不是。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鄭語修問。
「那種精英就算落魄到我們科,也是不會來幫我做體力活的吧?」他嘟囔著,只差沒調用吊車來把橫七豎八堵死在出口的小車都弄走。但他想了想,堵成這樣,吊車要擠進來,得到猴年馬月了,還是只能自力更生。
魔方爆炸事件之後,聊城警察局曾在轄區內下了大力氣搜捕林淺淺。張鏡親自帶人在各大賓館娛樂場所搜查,然而這個女人卻像煙霧一樣,憑空蒸發了。張鏡最近總是出現在頭兒的辦公室里,鄭語修想問問他出了什麼事情,但他每次都行色匆匆,鄭語修一直沒來得及。
「喂。」他又說。
「封鎖出口!」他衝出去。
一輛白色林肯外交官悄然滑入陳氏醫藥總部大樓外。
「太好了。」桃花眼笑了,「我一直對重度偏執症患者有強烈興趣,就是缺少研究對象。」
這是西洋棋子案件之後,他借調到聊城公安局的第二年。偶爾加個班,過年逮幾個小偷組織,生活平靜,了無波瀾。從地方公安局向上級市借調,算得上是升遷了。鄭語修喝酒時曾評價說,張鏡他就是一隻被從高天踩入泥潭的藏鷹,等翅膀上的傷口好了之後,早晚會重回藍天的。
最後醫院情急之下派了一輛摩托車運走了救護車裡待移植的心臟。但是一來一往的時間,加上堵車等待時間,心臟已經超過七小時,心肌已經有了不可逆轉的損害,它變成了一顆不適合移植的心臟。七十五歲的陳隸身體已經極度衰弱,當時手術已經是開胸狀態,不能再等。他使用了這顆成功率極低的心臟,導致手術失敗。
「讓他去死。」
林淺淺眼角一瞟,發現自己身下十米的地方是湍急流動的江水,波濤洶湧。江面上船隻往來,有一艘打撈船,一直在附近游曳。她躺在白水江大橋橋面背部一根三十公分粗的橫樑上,稍微一動就會掉下去,粉身碎骨。
「看上去只是體育館周圍堵車,實際上不是。大部分正常出行的車輛,原來可以直行,都改走了繞城路。救護車到市醫院的那最後十分鐘,就是在改道車必經的繞城路上。」張鏡一拳打在堅硬冰涼的辦公桌上,憤聲道,「我們都算錯了,藍帽會這次的目標不是演唱會爆炸案。他們是想殺一個人。通過製造事故,延緩心臟運送時間,導致陳隸死亡。」
「鍾興源!」
「我們都錯了,這才是藍帽會的真正目的。」張鏡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辦公室,拿著同一份報紙,「那天演唱會現場,並沒有第二枚炸彈。我們都犯了思維定式的錯誤。」
張鏡低頭看手,手裡放著一隻魔方。林淺淺把正在玩的魔方放在他手上,然後就像一片羽毛,飄入秋天的落葉林。
「我最近一直在想一個假設。」張鏡臉色蒼白,衣服皺巴巴的已經幾天沒換了,看上去像個鬼一樣,「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如果林淺淺本身是抱著反對組織在國內生產毒品的態度,主動要求接手藍帽會的工作呢?組織的命令是不可以違抗的,可是她想阻止這件事情。
「陳氏的新老闆可不是我,合同上可沒有我的名字呀。況且我拿這家公司做什麼?」林淺淺輕聲問。
其實很簡單,這家公司之所以被藍帽會盯上,正是因為它有優秀的制毒經驗和傳統。
有人說過,只有擁有絕對的實力,才能實現絕對的低調。
再見。

「山寺!」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在半空中被人抓住。桃花眼撐在她上方,滿臉委屈:「心肺復甦!我還沒開始做人工呼吸呢,你就反應那麼大……別動,小心。」
橋上風很大,遠遠地只能看見林淺淺長發被吹起來,在風中飄舞。她拿著手機,貼在耳邊,然後向自己方向看了過來。
「你先組織疏散。」他轉身,「我要去確認一件事情。」
張鏡想了想,做了個手勢,鍾興源走上去。
最後一步是從聊城機場運送到市醫院,病人已經躺在手術台上,準備開胸。
大笑的壯漢忽然不笑的。攔住他的庫管員走到地下停車場盡頭的辦公桌旁,桌上有一部電話。他撥了個號碼,問了兩句。
心臟離醫院不到十五分鐘車程時,年邁的總裁胸腔已經被打開,體外循環系統開啟。
「你旁邊那個桃花眼的衣冠禽獸read.99csw.com,是誰?」林淺淺突然開口,打破了大廳里死一樣的沉寂。
「你看,她要殺一個人,從來不會那麼直白。」
沉默。
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拉開保險,對大廳盡頭開了一槍!
他內心預演過無數次,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每一個字都吐得很艱難。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抓住她,甚至為她準備了一副專門的手銬,拷上之後除非他親自解鎖,否則不可能取下來。他想過,自己站在審訊室的一邊,林淺淺坐在另一頭。她臉上再也不會有這種看不透的神情。
劉海遮住眼睛,顴骨很高,眉眼深邃,司機小哥站在那裡不像開車的,像一棵英俊挺拔的楊樹。
「再去白水江邊。淺淺水性很好,說不定還活著,只是被衝到了下游,昏迷狀態……」
「為什麼是你?」張鏡收攏拳頭,「為什麼偏偏是你要加入藍帽會?」
陳隸今年已經七十五歲了,他已經不能承受再一次手術了。

張鏡伸手摸槍套,但他清晰地記得自己沒有帶槍。無數次想過這樣的場景,舉起槍來,告誡她放棄抵抗,然後拿出手銬銬在她細弱白皙的手腕上。但是一切太突然。他沒有想到林淺淺會這樣自然而然地,撞進自己網中,就像幾年沒見的舊友相互打招呼。
「聽說一直堵車堵到兩公裡外了。連頭兒的警車都給堵在一千米外的地方,剛才給我打電話抱怨。」
這是張鏡最後一次見到林淺淺。她像一隻白色的海鷗,落入深黑色的水面。是他自己親手,折斷了她每一根羽翼。和她一起跳江的,還有桃花眼。兩條消失的生命,只在江面激起了極其微小的浪花,過後,一切又歸於黑暗。
不清晰的電波聲傳來。
這種感覺和自己真的想逮捕她,看著她被判刑是同樣真實的。
張鏡想,既然藏匿地點確定了,那麼終於該收網了。他摸出手機,給鄭語修打了個電話:「出來,有任務。我好像聽見你在打魔獸了,現在立刻關掉。」
一隻高跟鞋踏出來,露出圓潤美好的小腿。
「鍾興源,心理學教授,發現你給我的魔方是炸彈的人。怕你再下一點小暗示,我把他帶來了。如果不是鍾教授,現在我大概已經死了。」
司機小哥從駕駛室里出來幫著卸貨,最後拍拍灰塵,點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再見。」
「交通擁堵造成的直接後果是什麼?」
中年庫管員快步迎接上來:「是新老闆的貨吧,我知道我知道,倉庫在這邊。」
「卧槽!」
銅排扣制服的司機小哥下車,拉開後座,下來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前任總裁秘書立刻認出了,這是買下陳氏的新任BOSS,姓周。面對笑靨如花迎上來的女秘書,周總並沒有反應。他只是扶著車門,伸出手,退到一邊。
「有種植物,生長周期從從開花到結果正好一百天。所以叫百號。」司機小哥聳聳肩膀,「我是新來的,林小姐認識我。」
第二天演唱會就要開始了,體育館外搭著買紀念品的臨時小攤帳篷,賣一些熒光棒和明星簽名簿。張鏡順著逛了一圈,在一個賣魔方的小攤前停下來。有個女孩在老闆的指導下學轉一隻魔方,他走過去想看一看,突然整個人僵住了。
手機突然響起來。鄭語修接起來,過了一會兒掛掉,低聲罵了一句:「張Sir,建議收回,我們看不成演唱會了。剛才的報警電話又來了,說還有一顆炸彈。據說炸彈魔方好像是給了一個小孩子,誰知道那孩子會什麼時候把魔方拼出來?到時候就——『砰』了!要趕快疏散粉絲,先把所有人都弄出去嗎?」
很久以後,張鏡再回憶這件事情,漸漸覺得事情完全不一樣。其中一點是,陳氏集團並不是那麼清白,他們本身一直在私下進行製造和販賣毒品的勾當。重症監護室里,等待換心的陳隸,正是這個集團販毒網路的幕後蜘蛛。
橋的護欄不高,林淺淺輕捷地飄然而下,像一隻白鳥,墜入夜間漆黑的江面。
起爆時間設定為晚上八點三十分。演唱會開始之前,如果張鏡手中的魔方爆炸,體育館勢必會緊急疏散。入場和出場的海量粉絲撞在一起,這片地區的交通勢必擁堵。如果過了八點三十分,交通擁堵並沒有出現,就意味著警方已經排除了這枚炸彈。那麼如果仍舊想達到目的,該怎麼做呢?
「Star break組合知道嗎?」
「……」
供體死亡之後,取心手術需要四十分鐘。

「又怎麼了?」
「張警官,怎麼了?你臉色不好?」賣魔方的大媽見過他幾次。
那是一個清純可人的女孩子,穿著白色高領毛線衣,微微低著頭。怎麼形容呢,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如同水蓮花不勝涼風嬌羞。
張鏡愣了很久,才慢慢恢復過來,對桃花眼說了一聲謝謝。他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她的手指勾住張鏡的下巴,往上一挑,她就已輕捷轉身。
他沒有說話。
「陳氏醫藥是國內指定能生產醫用嗎啡的公司,掌握著鴉片提純技術和工廠。」張鏡屈起手指敲敲額頭,「啊,要不要我提醒你,今年金三角罌粟豐收?一起去你的新倉庫看看,看看緬甸到貨的鴉片成色怎麼樣?我剛從你們倉庫出來。」
「認識?喲,說起來很熟的樣子。」一個壯漢哈哈大笑起來,「能『認識』林小姐的人不多,你不會連她三圍都知道吧?」
體育館游泳池邊上有爆炸物的殘餘,他撿起魔方的碎片,仔細研究。不錯,林淺淺是想置他于死地的。這個魔方的引爆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內部微型計時裝置,時間到了八點三十分會自動引爆。第二種是歸位魔方,從殘餘物的雷管痕迹來看,藍帽會是用塑料彈製作了魔方上的小塊,微型雷管安裝在內部的扭動支架上。只有當魔方被擰成至少有一面同色時,電流才會接通,引發爆炸。
筆記本掉在地上都沒有察覺。
越是雜亂無章,越是想看https://read.99csw.com清楚。
林肯停得距離大樓太近,門外已經響起發動機的聲音。
「那麼濃的煙熏妝,你從哪裡判斷像你熟人了?」
「張鏡。」
一想到蜂擁而來的全國粉絲,張鏡就覺得頭痛:「不過就是一條污染過度的河而已……」
張鏡是演唱會安全工作的警方主要接洽人,到開演的前一天還在加班。等所有事情搞定,已經是下午了,他頂著黑眼圈走出警察大院,買了鮮肉包,然後徑直去演唱會C大體育場館,公安局的執勤點。
「我負責把情況彙報上去,準備科內開會。通知負責安保的天網公司,啟用B方案。如果她真想做點什麼,一定讓她後悔。」
「90—58—83。」
然而提純工藝和當地先進的加工工廠掌握在武裝大毒梟手中,合作成本讓人望而生畏。不過藍帽會不愧是藍帽會,他們決定在國內建立一條合法的海洛因生產線,走私原料,然後在國內加工成品。
「你行啊,提前把爆破銷毀點都設好了。」鄭語修抱著Star Break的新歌CD回辦公室,拍他的肩膀,「抓捕行動前還瞞了我那麼久。」
儲藏毒品的倉庫爆炸了。
他抬頭,發現了通道角落新增的攝像頭。
手機掛斷了。
宴會廳的一角,小提琴師在孤獨地演奏一支沒有人聽的樂曲。所有人的興趣都在新老闆和站在他身後的神秘美女身上。表面上那是他的朋友,可是細心的人會察覺到,似乎新老闆一舉一動,都在徵詢美女朋友的意見。就好像他是秘書,美女朋友才是老闆。
因為林淺淺離開A市后,加入的正是這個名為「藍帽會」的地下組織。
倉庫區有一個總的電纜配線房,房門被無聲無息地打開了。他知道,那裡會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把剪斷盜連的電話線重新連接回去,無聲無息地把一切複原。如果庫管員再打電話,這次那頭接電話的人,確實就是林淺淺了。道理很簡單,在緊急情況下,只要自己撥對了號碼,很少有人會去確認那邊聲音和平時聽起來是不是有微妙的差別。況且還在那麼嘈雜的環境之下。
「藍帽會的下線確實打了電話,難道當時接電話的人,不是技術科的小李?」
張鏡想,她是真的想殺掉我。
鄭語修在低頭看表,離預告的爆炸時間還有十秒鐘,九秒,八秒……
因為相隔太遠,張鏡看不清她的表情。
整件事情順利得出乎了林淺淺的預料。
對於賣魔方的大媽,他只是順口用「黑社會」敷衍過去了。其實藍帽會是一群遠勝於黑社會的瘋子。它是一個跨國地下恐怖組織,國際上被通稱為「blue hat」,以成員喜歡戴藍色帽子著稱。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的宗旨目標是什麼,他們為了得到匹配的器官,可以在深山裡建立巴士分屍站,或者為了救一個前組織成員,而炸毀監獄附近的水電站。它甚至不在FBI的名單排行榜上。
林淺淺首先想做的,是製造一起交通擁堵。
他突然明白了。能給這批毒品安裝炸彈的人,只有一個人——林淺淺。
「所以你們要拿下這家有嗎啡和鎮定劑特葯生產許可的醫藥集團。林淺淺,這次你輸了,舉起手慢慢轉過身,我會讓人搜走你皮包里的槍。」
公司交接的第一件事是人事變動。空降過來的人並不多,大多都集中在研究部和倉儲部。她看上陳氏醫藥的原因之一,在於它的倉儲區非常巨大,倉庫眾多,貨物繁雜。只要東西進了秘密庫房,就算條子突然襲擊清查,她也有餘裕在查到之前毀屍滅跡。
張鏡順手把海報撕下來,接電話。
「我在組織只算三級執行官,你不用那麼緊張。」她對周天明說,「只要你儘力,做到三級執行官並不難。現在重要的是把公司完整地接手過來,完整的,不能缺少任何一個部分。」
淺淺,你又利用了我一次啊。
林淺淺坐明亮寬敞的總裁辦公室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八卦雜誌,順便聽總部員工向新老闆彙報工作。時不時會有目光透過姓周的男人,好奇地落在自己身上,想必他們心裏都在打鼓地疑問,這位到底是誰,能讓新老闆如此畢恭畢敬。不過她毫不在乎。
鍾興源年紀輕輕,已經是C大心理學教授。他曾經作為外聘嘉賓,在警察局學術交流會上見過張鏡,交換了個名片。這次報復社會型的恐怖活動預告,需要專業的心理專家到場,張鏡就讓鄭語修去把鍾興源弄過來,不論對方提什麼條件都答應下來。
胸部上有一雙手,手很用力。
手機忽然響了,他按了接聽鍵。
「淺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啊,沒有。」張鏡把帽子扣頭上,帶上門,「我說錯了。」
鍾興源吹了聲口哨,從挑花小手袋裡翻出一隻淑女消音手槍。
看著失魂落魄的人消失在門外。
一切進行得太過順利了一點。
「天使一樣的臉龐,魔鬼一樣的身材,我愛Linda桑!」鄭語修捂著胸口,趴在案件卷宗上,「這輩子能一睹真容,死都值了!」
「沒有呀?那我就放心了。」
張鏡這才意識過來,自己無意識中正拿著林淺淺的魔方在擰,越擰越亂,完全沒有湊成一整面同色的跡象。他覺得林淺淺就像個魔方,無數次想還原她本來的面目,越想看清,手中越是一堆雜亂的色碼。
「卧槽!」他下了警車,看著檢票口黑壓壓一片人頭,又默默地坐回去,「想到這麼多人和我一起看可愛的Linda桑,就覺得壓力巨大。」
「你真的那麼恨我,想至我于死地嗎?」
「對,最後一車送貨的兄弟面生啊。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高顴骨……對對,是這樣的……確實是長著張一看就是別人欠他錢的臉……不不,林小姐我們哪裡敢懷疑您?馬上放人,誤傷誤傷。」
「演唱會爆炸案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想要陳隸死。他死後,他手中的陳氏集團會通過繼承權轉移到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身上。為了遺產均分,當年老先生死也不鬆手的公司,勢必會被幾個不成器的子女換成錢——你的真https://read.99csw.com正目的,是得到這家醫藥公司。」
越逃得遠,越想抓在手中。
等他回過神,那抹身影已經消失在明星粉絲海洋中。
平時他冷靜謙和,只是一旦涉及「藍帽會」,就會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一路窮追猛堵,不計代價。
「心理學上,我們把它稱為功能固著。功能固著是指人們把某種功能賦予某種物體的傾向。例如,對於電吹風,一般人只認為它是吹頭用的,其實它還可以做衣服、墨跡等的烘乾器;磚頭的主要功能是用來建築,然而我們還可以用它來當武器拍人臉。再比如,魔方只是個轉動歸位的玩具——其實它還可能是顆炸彈。」年輕的鍾教授搖搖頭,「我下課後沒事很喜歡轉三階魔方,但是從來沒有玩過這麼重的塑料魔方。」
新總裁在被眾星捧月中巡視了一整天公司,準備參加歡晚宴。
與此同時,林淺淺的手機響了,她做了個手勢,輕輕地說了一句:「安排人去倉庫接貨,貨好像到了。」
「張警官,剛才那位小姐真的是?」
他發現自己放不下這個魔方了。
上次你帶走了福祿套瓶,這次你想從我這裏帶走什麼?
一顆完整適合移植的心臟,被取出的時間不應該超過六小時。六小時以後,心臟會出現壞死。
「屈原的偉大,在於他用自己的生命,為人民換得了端午節的三天假期。不過,我愛Linda醬!好男人為了心愛的人加班從來不抱怨!」鄭語修趴在辦公桌上,盯著牆上貼的Star break的宣傳海報,握拳宣誓。
「不要害羞嘛!除了你還有誰啊!」
「誰?張鏡你說誰想做點什麼?」
所有燈突然熄滅時,大廳陷入一片黑暗中。
再見。
「鄭語修,你剛才說不介意加班?」他聽著聽著,表情漸漸嚴肅起來,「剛才110報警平台轉入信息,說接到預告,有人要在演唱會會場上安裝炸彈。」
「堵車唄!遠車改道,近車坐牢。」鄭語回顧一周前指揮交通的痛苦經歷。
桃花眼眯著眼睛遠眺,正好看見張鏡靠著牆休息,警服依舊是筆挺筆挺的,只是臉色不太好。他在轉一隻魔方,成果一塌糊塗。
可是這不合常理。
鄭語修一溜小跑跟上來:「你打算拿著一個魔方去布置工作?」
《陳氏醫藥總裁去世,公司控制權或花落別家》
問題在於,這枚匹配心臟在新疆烏魯木齊。
「啊,鍾教授,就是讓他做你實驗對象的那個啊。沒問題,沒問題。」

關鍵在於,藍帽會為什麼要製造這場交通擁堵。
杯盞交錯,燈光迷離。
張鏡把三流小報偷|拍的主唱小姐逛街圖的照片剪了下來,壓在辦公桌的玻璃板下。鄭語修很驚奇:「你什麼時候也成為Star Break的粉絲了!」
「再去一次演出現場。我預感這個報警是真的。」張鏡拿起外套向外走。
坐在副座上的男人圍著一條白圍巾,笑起來時眼角微微上揚,像三月桃花上眉梢。他搖下玻璃窗,張望:「張警官終於請我來協助破案了啊?哎呀真是榮幸,你跟他說了沒有,這次來幫忙的條件?」
張鏡點了一支煙,「我們把問題想複雜了。其實林淺淺當時策劃的並不是演唱會恐怖事件。她那麼做,是想殺兩個人。一個是陳氏化工的總裁陳隸,一個是我。」
桃花眼說完,把魔方放在張鏡手上,然後手指在他下巴上一點,翩然離開。

歡迎晚宴在陳氏醫藥總部的宴會大廳舉行。
「對了,技術科的人在問呢。說你潛入陳氏醫藥的時候,不是差點暴露,對方最後打電話向上級確認嗎?我們這邊派去接線的是個新人,手忙腳亂沒有接錯線了,拿起來聽到的就是那頭夫妻小兩口吵架。你是怎麼全身而退的?」
很少人知道,今年罌粟豐收,價格只有平時的三分之一。

他關了電腦,翻起報紙。
轟隆一聲巨響,窗外游泳池的水花濺起來,掀起的浪花噴泉一樣飛起三米,濺進破掉的窗戶里把三個人澆成了落湯雞。
他記得這件白色高領毛衣,還是當初他最喜歡的那件,顯得她皮膚白皙,笑容清甜如蘋果。
萬事俱備,只等待這顆供體心臟到來。
警方系統里調得到林淺淺的檔案。這是個清甜漂亮的女孩,曾經是A市修志辦的一名文字編輯。當時張鏡是A市刑偵科的科長。在公安系統里年紀輕輕就做到這個位置上,真可謂是事業蒸蒸日上。後來A市發生了連環殺人案和古董失竊案,辦案中張鏡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兩人已經幾乎是戀人關係。
然而張鏡知道,所有的問題之後,只有最後一個問題,永遠問不出口。
張鏡覺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半天才說:「沒有。」
林淺淺轉過頭:「好久不見。」
「沒有呀,他是見到前女友心情不好。」林淺淺靠過來,小鳥依人一樣蹭進他懷裡,「分手之後我可一直守身如玉,不知道張警官有沒有另結新歡?」
林淺淺的目的不會是單純恐怖活動那麼簡單,藍帽會這次想做什麼?
電話是從一個公用電話亭打進來的,使用了變聲器所以分不清男女,也查不到身份。報警內容只有一句話——有人打算在演唱會上安裝炸彈,以抗議我國和A國的外交關係。
極少數的人會知道,張鏡有重度偏執症。
「我記得醫院附近不是演唱會區域,怎麼會堵車啊?」鄭語修一臉茫然。
「你很聰明,瞞住了所有人,就連我偽裝成鍾興源、放到你身邊去的搭檔都沒有看出來這個圈套。演唱會那天晚上你就明白了,立刻給醫院打了電話,在他們為陳總裁實行開胸手術之前把整個事件叫停。其實那個老頭子還在重症監護室里活著,只是你封鎖了醫院消息,對外宣稱他手術失敗死亡。你設下了這個套,故意看著我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現在收網。之所以當時不制止我,是因為犯罪未遂和犯罪成功的判read.99csw.com刑差別非常大,你在等我做到最後一步,然後遞上一把刀。」
林淺淺接了個電話,匆匆走過去,附在周天明耳邊:「山寺傳來的消息,條子來了。快走。」
鍾興源從人民體育館的後門工作人員通道溜進去,繞到前面來,看見拿著熒光棒和簽名簿的粉絲們正在排隊進場。張鏡昨天熬夜給安保公司施壓,調了數十台檢驗設備過來,現在所有進場粉絲都要接受安檢。
聊城最近有兩件大事情,一件是某醫藥集團的BOSS心臟病惡化,要在當地舉行全國首例高齡器官移植手術,第二件事情就是日本當紅歌星組合Star Break來中國開演唱會,地點選在聊城體育館。按照組合主唱Linda的說法,小時候見過聊城的水墨山水畫,對蜿蜒其中的中國風白水江印象深刻,因此想在江邊舉辦第一場中國演唱會。
「陳隸沒有死,對嗎?」
張鏡靠著宴會廳的圓柱,遠遠的,夾著一支沒有點燃的煙。迷亂晃眼的燈光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因為在這個案子中的瀆職表現,張鏡被下放到三線小城市,事業洗白重來。鄭語修其實早聽說過公安系統內部曾經有個精英,破案率奇高,卻因為個人感情問題落入泥潭。西洋棋子案之後,鄭語修才知道原來這個人就是張鏡,他被借調到了自己科,就在自己對面辦公桌。
「讓他來為我搜身,可以嗎?他的臉長得像我喜歡的明星。」
剛才還隨意聊天的壯漢瞬間聚集過來,站在貨車和司機小哥之間。像一群蓄勢待發的獵豹。
「林小姐接手的事情,還沒有出過紕漏呢。你小子別廢話,快搬箱子!」
整整一周,鄭語修都在抱怨張鏡在最艱苦的時候拋兄弟而去。當晚搜爆科把演出現場翻了個底朝天,什麼炸彈都沒有發現,最後的結論是第一次的報警電話是真實的,第二個電話是好事者的惡作劇。Star Break的演唱會推遲三天後成功舉行,一切歸於平靜,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林淺淺回到了聊城。
「張警官,這個魔方是誰給你的?」桃花眼撣著身上的水痕問。
林淺淺記得,很少有人叫她「淺淺」。
這次,是你贏了。
司機戴著鴨舌帽,在倉庫管理員的引導下,把車慢慢開進陳氏醫藥集團廠區的庫房建築群中。卡車駛入十三號倉庫的陰影中,順著巨大的斜面進入一個地下停車場。那裡已經站著七八個壯漢,準備卸貨。停車場的深處,堆滿了醫藥用紙箱,整整齊齊砌成一堵牆。
「跟你說過張鏡很厲害的。」她覺得很不舒服,閉上眼睛,「況且我對組織忠貞不二,怎麼會做這種背叛組織的事情呢?」
依然在乎這個問題的自己,真是個傻瓜。
後面還有個「詳細」按鈕。鄭語修把滑鼠移上去,系統顯示他許可權不夠。
泰國、緬甸和寮國三國邊境地區是世界最大的鴉片產區。
還有一個人。
矇著黑色帆布的卡車駛入廠區,年輕司機搖下車窗:「入廠許可還沒辦下來。」
林淺淺醒過時,覺得哪裡不對。
直到真兇林淺淺帶著國寶級古董一夜潛逃。
桃花眼走過去,拿過張鏡的魔方,放在手中掂量:「好久不見面,你的強迫症又升級了啊。這次不僅限於對藍帽會的關注了嗎,張警官?我特別佩服你在上次藍帽會案件中的表現。」
總部高層列位在外,恭迎公司新主人。
在審訊中他會提問,不停地提問。
電話那邊風聲很大,林淺淺的聲音非常輕,就像風再大一點,就會被吹走。
年輕的司機重新坐回卡車內,卡車緩緩開出廠區。
「恭喜首次任務失敗,淺淺。」桃花眼趴在她旁邊,笑容燦爛。他想了想說,「對了,昨天晚上毒品倉庫爆炸了。我一直在想,那是條子們乾的,還是你干呢?」
張鏡伸手拿茶杯,喝了一口新泡好的鐵觀音。
這個時候張鏡死到哪裡去了?
「魔方很容易誘發強迫症,它是你一旦拿起來就很難放下去的東西。很多人會不停地轉不停地轉,完全無意識,無法放下手,就想把不同顏色的格子歸於正確的位置。」
「說是炸彈爆炸時間定在晚上八點半,不過搜爆組早就到了,場館內搜了一整圈,鳥都沒找到。大概是報假警了,演唱會正常舉行。」鄭語修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指針指向八點二十五,「況且還有五分鐘時間就到了,別說炸彈,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嘛。」
「別自責,張警官,你只是受了心理暗示。給你魔方的人,是不是說話時一直把手插在口袋裡?或許他從口袋裡拿出了鑰匙,又放了回去,再拿出來……這是個暗示,你會不自覺地把大小正好合適的魔方,放進外套口袋裡。像鑰匙一樣,一直在裏面,忘記取出來。」
烏魯木齊紅十字會空運到聊城,至少需要三個半小時。
「別自責啦,這種『一切都是我的錯』的精英自責方式,會短命的。」鄭語修安慰他,「反正現在炸彈也排除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Linda桑的演唱會呀?」
「在逃犯。」張鏡吐字艱難,「她偷過博物館某隻價值連城的福祿套瓶,為黑社會工作。」
幾天後,聊城出現傳言,說Star Break的主唱Linda小姐微服出行又出現在了聊城,化著演出時濃艷的煙熏妝,由一個男秘書陪同,逛了商場和高檔餐廳,然後從高速公路出口出城。收費站的小姐還要到了她的簽名。
張鏡想,如果她有翅膀,那就一截一截地折斷它吧。
「對,遠方開過來的車會改道。剛才我打電話問了市人民醫院,他們當晚正在進行一台大手術。你看到了報紙的陳氏醫藥?他們的總裁心臟病晚期,這次終於找到了匹配的移植心臟。陳總的移植手術成功與否,關係到公司能不能持續運營發展。」
「鍾興源啊。」黑暗中傳來懶洋洋的聲音,「那個死變態心理學教授,他端午節去海南島旅遊,出了點小事故滯留在那邊還沒回來呢。」
「當初,你愛過我嗎?」
「張鏡,你去哪裡?」
狗血三點檔言情片里常有的問題,要問出口,需要把自尊心放在地上,任林淺九九藏書淺的高跟鞋碾壓一萬遍。
陳氏運用財力,一路大開綠燈,心臟到了聊城機場依舊用了接近五個小時。
桃花眼忽然抄起魔方,一個手肘撞破走廊對面的玻璃窗,把它扔了出去!他的手撞上碎掉的玻璃,鮮血流出來沾濕衣服,頓時紅了一片。
「所以這次端午節,Star break來聊城開演唱會,安全工作就我們科負責接洽了。加班別抱怨。」張鏡把宣傳海報扔辦公桌上,打開電腦開始敲工作安排,「這種煙熏妝畫得臉都認不出來的歌星不是我的口味,我還是喜歡清甜型的。」
「感覺是惡作劇報假警。不過這次主辦方請的安保公司很專業,入場都要經過安檢的,炸彈要帶進去很難。」鄭語修摸摸鼻子,「況且我們這裏也有安全預案。喂,張鏡你去哪裡?喂?」

沒有人會要求他過安檢門,而演唱會現場又有公安專用通道,何況愛崗敬業的他,八點半一定會在現場。魔方是個拿在手上就不想放下的東西,它的大小又特別適合放在口袋裡,林淺淺算好他一定會把它帶進來。
「……」
「可是只要他站在那裡,我們就沒法下橋……」
再見。
「她想殺我,是因為我把她逼得太緊了。就算她躲進藍帽會,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把她帶回來,接受審判。」

「看上去有點像我的熟人。」
「一輩子累了就在風裡睡一覺,渴了就從雲彩里搞點水喝,只有死亡,才會收攏雙翼落在地上……」他同情地吹聲口哨,「好慘。」
遠處,隱隱傳來低沉的爆炸聲。
鄭語修站在體育館弧形穹頂外面,汗如雨下。三百萬粉絲,至少三分之一是開車前來的,緊急疏散開始后出館的歌迷和晚趕來的歌迷撞在一起,亂成一鍋粥,把眼前道路堵得一塌糊塗。館內防爆小組已經開始排查炸彈,他本來應該英姿颯爽地做群眾救星,可現在卻做著交警最基本的工作——拿著小旗疏導車輛。
卡車的後門打開,新一輪搬運開始了。
「怎麼了?」
只有自己下頜被她指尖所觸及過的地方,尚留有餘溫。
非常非常少,除非曾經關係非常親密。
鄭語修搖搖頭。
他突然皺起眉頭。
張鏡跳上警車開始追。
「錯了,你前女友要殺的是兩個人。她還想殺你。」鄭語修糾正他。
「今天是第三車了吧?上面真是膽子大,這麼多『百號』送進來……」
林肯車瘋狂亂撞,最終被逼停在白水江大橋上。橋的另一邊路障已經設置好了,警燈閃耀,林淺淺打開車門走下來。
「沒什麼,我餓了。」桃花眼爬起來,換姿勢蹲在橫樑上,「你有帶巧克力嗎?聽說女孩子都愛帶巧克力。」
「三圍。」張鏡說。
「不是我放的炸彈。」他搖頭。
「你嗆水了,背著你爬這麼高的地方,像死過一次一樣啊。」山寺其實卸了妝,還真有一雙桃花眼,因此傳說組織給他取代號時,是風雅地動用了白居易的詩「山寺桃花始盛開」。他和鍾興源長得有那麼幾分像,所以易容起來才騙過了周圍大部分人的眼睛。
張鏡沉吟片刻,玩著手中魔方的殘骸。
鄭語修發現,張鏡自從發現了三流小報照片之後,漸漸就從低谷中走了出來。他竟然開始學轉魔方,時常放一個在口袋裡,沒人的時候就拿出來盯著看,像看定情信物一樣,一看就是半天。
現在她系統資料上,有一小行備註:一級逃犯,隸屬國際恐怖組織藍帽會,職位不明。
「這個時候,十分鐘前都暢通無阻的路,忽然堵車了,會怎麼樣?」張鏡問。
張鏡心跳得很快。
張鏡突然發現,黑暗中自己無法開槍!

一回頭,看見精英站在他身後,夾著支煙,眺望體育館前一望無際的長龍。
「對。」
「他媽的,鍾興源你打電閘做什麼!」黑暗中鄭語修喊,「找死嗎?」
「那張警官怎麼沒抓她?」大媽目瞪口呆,繼而拍大腿,「哦哦!我懂了,怕打草驚蛇嘛!」
組織需要這家公司,但是總裁陳隸死活不賣。藍帽會的觀念里,對於不服從的人,向來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價值,因此她主動申請,接過了這個任務。
因為他不知道這一槍打出去,是命中林淺淺的幾率更大,還是命中自己人的幾率更大。
林肯內部伸出一隻纖細潔白的手,搭在中年男人手上。

「等等。」中年庫管員突然說,「這位兄弟,看上去面生啊?你知道剛才我們說的『百號』是什麼?」
張鏡對著手中的殘骸笑,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他還誠心希望這件事情真如報警電話中所說一樣,是對外交不滿的恐怖分子所為,或者是鄭語修預計的惡作劇電話。其實林淺淺一出現在這裏,他就該明白,藍帽會又回來了。
「你已經守在江邊三天沒睡了!水性再好的人在江底下泡三天也活不了,何況汽船二十四小時江面上轉,都沒打撈到什麼……」
車裡出來的女子斜戴著一頂藍色貝雷帽,周總恭恭敬敬的向她鞠躬:「林小姐,您來看看,還滿意不?」
他去了毒品倉庫,但只是探查地點,並沒有安放炸彈。是其他人,提前把定時炸彈安置在鴉片原料的貨物箱上。時間一到,炸彈會自動引爆。
「仔細想想,千鈞一髮的時候是桃花眼扔掉了那個要爆炸的魔方,而桃花眼是林淺淺的搭檔——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要置我于死地。她故意選擇聊城的醫藥公司,故意出現在我面前,想引誘我調查這個案件。我潛入暴露時,如果接電話的人不是技術科的小李,那麼就是林淺淺本人,可是她放了我一馬。她事先就在毒品上安放了炸彈,不管我們有沒有成功破案,她都會炸毀原料庫,然後把責任推到警方身上。藍帽會允許成員任務失敗,但是絕對不允許違抗命令。是我把她逼得太狠了,是我把她逼到了不得不跳江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