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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魔鬼周旋的情侶

同魔鬼周旋的情侶

作者:西村壽行
十二點時,蜂谷喝了一瓶威士忌后,在軍用膠布雨衣下藏了一根很短的鐵棒,向野島的住宅走去。
他們乘上一輛計程車,蜂谷連忙也叫來一輛尾隨上去。道路上車輛擁擠,跟蹤起來不易被發覺。野島和智鶴走進一家百貨商店,蜂谷也跟了進去。
打!恨恨地打!蜂谷一邊打著一邊感到自己這種似夢非夢的狂暴發作之可悲,但就是不能住手。他的內心燃燒著一股難以抑制的嫉妒之火,就是殺了智鶴似乎也不能平息。
見智鶴伏在了桌子上,蜂谷忙閉上嘴,他這才意識到由於憤怒,自己竟不自覺地提高了嗓門,用惡毒的語言傷害了妻子。
「我不指望你能相信……」智鶴的雙眸閃著熱切的光,望著蜂谷,「說真的,我成了野島的人之後,一邊被他摟抱著,心裏還在惦記著你,身子那是毫無辦法的,不能說沒有衝動過,這一點無論你怎樣痛斥與責打,我都能忍耐,你盡可解氣地打我一頓。不過……」
妻子還沒有回來。
蜂谷粗魯地掛斷電話。
那個人扔過來一個東西,落在了蜂谷腳下,是一副手銬。
智鶴默然站起身,脫去褲子,又脫下褲衩橫躺在沙發上,把臉扭向一旁。蜂谷一屁股坐在旁邊,猛地伸手抓住她的大腿。
電話鈴響了。
這所公園距蜂谷滿年和智鶴夫婦居住的公寓,步行大約需要十幾分鐘。
「看來你是不想交出智鶴了,是吧?」
「那怎麼辦?」智鶴的聲音又開始罩上害怕的陰翳。
「沒用,那樣也不行,我還殺了一個人呢。」
忽然這種不安的情緒湧上蜂鶴的心頭,近些日子經常有人尾隨智鶴,或者無來由地向她打招呼。
「喂!這是真心話嗎?」
——決不允許!
蜂谷把妻子拉到緊裏面。這個房間是辦公室兼倉庫,象是一家廣告商。藉著走廊上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在玻璃門上寫著「東京美裝」字樣,馬梯子、鋁合金梯子,膠合扳、油漆等什物雜亂地堆放在地上。蜂谷讓妻子躲在角落裡,自己趕忙著手房門的加固。他把鐵桌頂在門上,又用馬梯子作支柱牢牢地撐住門。
蜂谷將身體倚靠在牆上,他意識到這是生命的最後時刻了。
「那不好,倘若警察看出那幫傢伙是野島集團的人,待到發現野島的屍體時,首先懷疑的就是我們。這座大樓里現在只有咱們倆,這些門衛知道的。」
「他們說馬上就來,到萬不得已時只有硬拼了。」
智鶴以叮嚀的語氣請求蜂谷同意。
智鶴慢慢地站了起來。
嘴上叼著的不知是第十幾支煙了,根本沒有點著就把他捻得粉碎。
兌完水蜂谷將玻璃杯遞給妻子。
「不行了!哪兒都一樣,再這樣亂闖要被他們抓住的,我又要被帶走了。」
「什麼?!」
——決不把妻子交出去!
蜂谷渾身疲軟地沉沉睡去,而且沒有再做夢。
「叫警察——你已殺死了兩個人,能叫你就叫吧,別嚇唬我。喂!怎麼樣,我只等你十分鐘,把女人交出來。」
蜂谷以細弱的聲音嘟囔著。
「放開我!」
「別害怕,他們不會將每層樓的房門都撞破。」蜂谷壓低嗓音回答道。他們相互緊握著的手掌汗淋淋的。
蜂谷抓住智鶴,用力將她按倒在沙發上。
「啊,是呀。你讓別的男人擁抱,心情准不壞,那個時候你就想讓那個乾脆的傢伙抱,不是把兩條大腿都叉開了嗎!表面上看不出,心裏其實……」
妻子在極度苦惱與悲痛之下……
蜂谷放下酒杯心想,死在公園的那個傢伙會不會是野島的同夥?野島說他目擊了現場,那麼他到那樣幽深的竹林中去幹什麼?
聽智鶴這樣說蜂谷回頭望去,只見一位模樣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人,溜溜達達地向他們走來。
妻子的聲音言猶在耳,那是帶著哭腔的聲音。正如野島所說,她很可能是光著身子被野島摟抱著打電話的。知道了對手是野島,她那帶著哭腔的聲音可想而知絕非出自真心。她明白逃跑是不可能的而絕望了。一旦成了野島的女人,逃跑會是什麼下場野島肯定對她講了。丈夫被殺死,而她被抓回去,多麼悲慘的命運在等待著她。野島是能幹出這種事的。
「真的嗎?」
不,不行,我已經殺了兩個人,不能再指望警察。只有自己跟他們拼了,而且也做好了精神準備,也不一定就被他們殺了。
貪婪地吻著智鶴,蜂谷再次痛切地感到對野島集團的惡毒之憎惡,他的心中奮起一股今後要畢生同黑暗勢力鬥爭下去的勇氣。
蜂谷有一次回頭望去,那個人還在溜溜達達、不緊不慢地走著。
就是這個野島奪去了妻子。
「他們上來了!」
蜂谷繼續頑強地監視著野島的動靜。
門鈴響了,蜂谷挺起生硬的身子走向房門。自接電話還未過去十分鐘,A顯然是在附近打來的電話。
「我不許你走!」
「來一夜怎麼樣。就一夜,不一定就一點兒不高興吧!」
「都是我不好,我這是怎麼了!今後就是嘴爛了,我也不說了,你原諒我吧!」
「你想怎麼樣?」蜂谷聲音乾澀地問。
咆哮的摩托車聲停止了。
「住手,我決不允許你放肆!」
「我不想殺人,只要你老老實實地……」那個人停下腳步。「我只想稍微地借你夫人的身子用一用。」
「沒關係,頂多還象這次這樣把你奪回來。若被殺了或者進監獄,我就沒工夫擁抱你了,這我可不願意,我一定要帶你逃離這裏。
蜂谷扳過智鶴的肩膀,智鶴默默地倚靠著他,過了片刻,把臉埋在他的膝上。

2

「一想到你每天都被那個混蛋自由自在地玩弄,我簡直象下地獄一般,說真格的,我當初真想徹底地忘掉你,可是當我意識到你沒有任何責任時……」
儘管當時時間很短,但是妻子對被人扒光身子用手玩弄之事,還是邊哭邊向蜂谷深深地道了歉意。蜂谷擁抱住妻子,身體的緊張感雖然因此而消除了,但他心湖裡掀起的波瀾卻不斷地來回衝擊著他。儘管是被人用刀逼迫著,但任由那傢伙的擺布,毫不抵抗地橫躺在那兒叉開雙腿的肢體,就好似毒藥的殘渣一般浸透了他心髒的表層。
那個人手指頭挾著一支煙站在蜂谷面前,身體的姿勢明顯地帶有惡意。
「是安本!」智鶴更加緊緊地抓住九九藏書蜂谷。
「他們都帶著刀呢。」
蜂谷喊叫著揮動鐵棒沖了過去。兩根鐵棒挾著風聲對準蜂谷飛來,躲閃不及有一根打在他的腹部,一聲悶哼蜂谷跪在地上,但馬上又站了起來。
這幾個傢伙驚慌失措地轉身逃遁,倒在地上的傢伙連忙向同夥求救,他們拖著他飛奔下樓。目送幾個傢伙逃跑的背影,蜂谷依然背靠著牆,緩緩地滑倒在地上。
「畜牲,我殺了你!」
「喂!是蜂谷吧?」
「我跟你說過多次了,門衛是個十分謹慎的人,不確認清楚他是不會打開樓門的。如果他們想硬衝進來,就會響起尖銳的警鈴聲。」
十二月十九日——街上開始流行靳格爾拜爾灌制的唱片那天,野島和智鶴剛吃過午飯就走出家門,這是自蜂谷監視野島住宅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們外出。智鶴穿著牛仔褲,上身配了一件毛衣外套,象是野島給她買的。她挽著野島的胳膊向前走著。
蜂谷閉上了眼睛,閉上了心靈之窗。
「智鶴已是我的人了,她說再也不想和你在一起生活,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野島集團的安本,明白怎麼回事了吧。我的人已經包圍了這座大樓,你想逃是逃不掉了。」
蜂谷最後下了決心,A要高密就讓他告好了,即使我被逮捕,也不能讓妻子受凌|辱。
「公園裡那傢伙沒死。」
「不行!你別出去!」智鶴死死地抱住蜂谷不放。
智鶴一下趴在了沙發上。
「不行嗎。」A聳聳肩,以遲緩卻象刀子似的目光逼視著蜂谷。
「我戴著皮手套,不必擔心。但是不論如何咱們得乘坐始發車走,東京是不能呆了,越早走越好。」
「好吧!你這麼說我就抱,把衣服脫掉!」
智鶴凄凄慘慘地成了野島的女人。
蜂谷時常到這所公園來。
「……」
「嗓門別那麼高,你聽著!」A忽然變了腔調,露出其本性。
蜂谷直愣愣地看著智鶴。
「和我!——」智鶴的臉頰一下子失去了血色,「你,你怎麼……」
昨夜已重複了數十遍的問題,又一次自言自語地說了出來。
「這兒掉了個鞋跟!把大家都叫過來,他們准藏在這層樓里。」聽得一個人這樣說。
「已經不行了。」
蜂谷茫茫然地呆立在那兒。
低低的嗚咽傳到了膝上,蜂谷象在撫弄小貓一樣地不斷撫摸著智鶴的頭髮。
「你是誰?」
野島的聲音從電話中消失了。
蜂谷並沒在意。
門開了,智鶴飛跑出來。
蜂谷仍在追趕,上膊的劇痛使肩膀一陣麻木,左臂不能動了,好似有塊鉛墜著般沉重。腿腳也不靈分了。扎在胳膊上的刀子還未來得及拔下,已有兩個傢伙從兩側逼了上來。
蜂谷拉開妻子緊抱住他的手,一股被逼急了的狂暴之氣,一直升到了喉嚨口。跟破壞了自己的家庭、毀滅了自己未來的野島集團拼到底了。蜂谷撤去頂門的馬梯子,輕輕地拉開鐵桌打開門鎖。
蜂谷的手緊緊地握著鐵棒,心跳一下加快了,可奇怪的是沒有絲毫怯意,與膽怯相比憎惡更加強烈地佔據了他的心。他把手伸向拉門,一瞬間,他的腿驚懼地後腿了一步,一縷不安的情緒襲上心頭,倘若拉開門說不定野島的手下正埋伏在裏面。但是走到這一步了,沒什麼可猶豫的,他緩緩地一點點拉開門,看到了被褥;一男一女正睡在一個被子里。枕頭旁有個小燈泡,色情雜誌、煙灰缸、香煙和衛生紙散亂地仍在一邊。
他強行扒下呆立著的智鶴的褲子,又一下子扯下她的三角褲衩。
「你這麼認為嗎?那好,我們這就上去!你準備著點,我要智鶴而殺掉你,這就是你想活命的報酬。」
智鶴向房門走去。
「那你想要什麼?」
「在這個房間獃著太危險,趕快轉移到別的房間去。」
內容提要:一對在公園裡散步的夫婦,漂亮的妻子被人脅迫,丈夫眼睜睜地看到妻子被玩弄,奮起反抗殺了對方,於是這對夫婦陷入了魔鬼們接連不斷的糾纏中……
蜂谷拉起智鶴,為她穿上褲衩和褲子。
「太遺憾了!」蜂谷以沉靜的聲音回答,「為什麼非要將妻子交給你們這幫敗類呢?如果以為我害怕你們,那就大錯特錯了。」
蜂谷由於激動聲音有些顫抖。
「……」

1

蜂谷開始監視野島的住宅。
蜂谷的身體一陣寒顫,只能這樣認為。
蜂谷抓住智鶴的手,出了房門。這座樓是六層建築,有近一百五十家事務所和倉庫,必須躲藏進其中的一個房間。
「你以為那樣干我能善罷甘休嗎?」
蜂谷站在枕頭旁,看到被摟抱著躺在那兒的女人正是智鶴,她已睜開眼睛望著蜂谷,嘴唇不住地痙攣著。蜂谷用下顎示意了一下,智鶴忙拿開野島放在她胸脯上的手,迅速鑽出被窩。野島翻了個身還在睡,蜂谷飛起一腳向他的枕頭踢去。野島確實機敏,他一腳踢開被子快速地挺身而起,蜂谷用盡全身的力氣照著野島的天靈蓋一鐵棒打下,野島尚未來得及出聲就笨重地倒下了,只發出一聲肉體崩潰的微弱響動。
——是圈套?!
智鶴輕聲喊著。
「別說三道四地打岔,趕快將智鶴交出來,然後你就給我滾到別的地方去,否則就殺掉你。」
智鶴用手捂住臉,卻沒發出驚叫聲。她脫下睡衣慌亂地換上衣服,也許是野島喜歡那樣,她沒穿褲衩。
象是懾于對方的氣勢,蜂谷跟著走進竹林,心想只有見機行事了。
外套被扒了下來,那個人把手伸向她的褲帶,智鶴髮出低低的喊叫。
一定是未被發現。蜂谷眼望著遙遠的天空,默默地在出神兒。他已經預料很長時間都不會被發現。時間的流逝會抹掉這一切。只要十幾天不被顯現,到時候就能有新的應付辦法。
藉著百葉窗的掩護,蜂谷在注視著那幫傢伙的動向。接電話后已過去十來分鐘了,還不見什麼變化,也沒有人到樓門這兒來。
「那麼就讓他跟著吧。」
「你不用害怕,要是到非把你交出去不可時我就寧肯叫警察,不過就是不這麼做也還還會有辦法。」
蜂谷拍擊著電話機的手憤怒地顫抖著,如果此刻在那兒放著一把日本戰刀,他會衝動地抓起刀把野島剁得粉碎。
「去做安本的女人,我的整個身子——這就是我的真心本意。沒法子九_九_藏_書,這是現實,你就別再管我了,我一出去你就得救了。」
蜂谷走著走著停下了腳步,在前方竹林的陰影里突然出現了那個人。心率一下子加快了,是剛才那個人,他肯定是從別的路跑著橫穿過樹林,預先埋伏在那兒的。
說是公園,其實是個自然林帶,高大的山毛櫸遮天蔽日,公園裡到處都是竹林。
「智鶴主動到我這兒來了。」
「你瞎說……」
智鶴嚇得臉色蒼白,嘴唇不住地哆哆嗦嗦。那個人仍然用刀頂住智鶴,迫使她向竹林里走去,蜂谷脊背一陣發涼,倘若他稍有所動作,那個人就會很容易地一刀刺入他妻子的腹部。
蜂谷凄慘地搖了搖頭。
「你要去哪兒了?!」
他住進了一家小旅館。
「不為錢,他說想要和你狂歡一夜。」
「不行了,」智鶴嗚咽著說,「馬上要被他們發現了。」
他們肯定會裝做是暴力團內部之爭,而讓其他繼承野島的位置。假如有人追蹤而來,也絕對不會是警察,而是野島一夥。再說他們也不一定會執著地窮追到天涯海角。蜂答滿懷自信地估計著。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摩托車的咆哮聲,不只一兩台,那充滿殺氣的咆哮,似要衝破黑夜般地逼來。
智鶴顫抖著聲音用手緊緊抓住蜂谷。輕微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聲音低而雜亂。
又傳來了雜踏的腳步聲。是從五樓下到四樓的聲音。在一片沉寂的大樓里,腳步聲響起來異樣地響。
他大叫著,可是聲音卻象咳嗽似地嘶啞而無力。
——這幫傢伙馬上就上來了!
坐在沙發上蜂谷緊緊地擁抱住智鶴,胳膊上所用的力使她呼吸都覺困難。智鶴淚盈盈地要和蜂谷接吻,兩個嘴唇重疊在一起時,蜂谷彷彿沉浸在這就是自己的妻子那種極大的安寧之中,妻子的身體執拗地地喚起了他記憶中那柔和的、令人心醉的芬芳。
「你就那麼想做那混蛋的人嗎?野島就那麼好?你說!」蜂谷申斥地說。
智鶴的臉上恢復了生氣。
蜂谷猛地將酒杯摔向牆壁,玻璃杯那破碎聲中充滿了蜂谷復讎的詛咒。
整整一天蜂谷也沒有能下定決心,夜裡他失眠了。剛要進入夢鄉,可怕的惡夢就一下子嚇跑了他的淺睡。
蜂谷雙手托起出聲地哭泣著伏在他胸上的智鶴的臉,以滿含深情的親吻安慰她,淚水不停地流進他的嘴唇。
「我去進監獄。」智鶴堅定地打斷蜂谷的話,「野島是我殺的,對我有足夠的理由判緩期執行。」

6

「用它摟著竹子把手扣上,快點!我可是個急性子!」他的語氣裡帶有怒氣,急躁的性子象是馬上要發作一樣。
「不該問的事你就別問,」A威嚇似地說:「警察來了也不能怎麼樣,智鶴討厭你!你又打又罵誰也忍受不了。——你想聽聽我的名字我就實話告訴你,我叫野島,野島一家你該有所耳聞吧。」
蜂谷緩緩地拾起手銬,用手摟住一棵竹子。他暗暗地想,只有假裝戴上手銬,來誘使他上當,若莽撞行事妻子很可能要遭殃。
——那麼自首去吧?
「當時你真想讓他擁抱你是怎麼的?」
「麻煩你,借個火。」
蜂谷有時也感到很得意,象智鶴這樣漂亮的女人,就是常在街上走,也很少能遇到。正因為這樣,才使他覺得不放心,那麼多男人在偷偷地窺視著他的妻子。
「把你剁個粉碎!」一個傢伙惡狠狠地說著,臉上的肌肉在不住地抽搐,貓腰步步向前迫進。
智鶴給蜂谷送上一陣熱吻。
電話掛斷了。
「我等到後天晚上。」A起身正對蜂谷,「你倆好好商量商量。若得不到你的承諾,我就同警察局聯繫。」A向門口走去。
「你幹什麼?!」
「不要錢,但我有個請求,只要你能答應,今晚我就可以幫你把屍體處理掉,就那樣放著屍體遲早被發現。隱藏完屍體我和你就成了同案犯,就不會再多次地敲詐勒索你了。你是律師,當然明白這些。」
智鶴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放聲哭泣起來。那個人臉上的肌肉難看地扭曲著,血直往上涌。他粗魯地將手伸向智鶴的……智鶴嚇得忙一縮身。
蜂谷向妻子說明了這些情況。
傳來兩、三個房門同時被撬開的聲音。很快用不了十分鐘就到這兒了。
「不行!」蜂谷嘀咕著看一下手錶,剛剛到三點,天亮之前野島集團有足夠的時間殺掉自己,奪走妻子而後消滅全部痕迹。
是A的聲音,蜂谷穩了穩心神,鼓足勇氣顫聲答道:「是的。」
「你,你混蛋!」蜂谷一下激怒了。
「那具屍體,在你們逃走之後我用干樹枝蓋上了。」
蜂谷鎮靜地拿起電話。
「門開著!」

7

「把手鑄給我戴好,你敢輕舉妄動我就朝你夫人的肚子一刀扎進去。」
譯者 彥學譯
年末商品大削價,爭購物品的人流熙來攘往。蜂谷夾在人從中悄悄地從後面靠近兩人。能否達到目的他心裏雖然沒底,但也只有這麼幹了。他一邊向前擠一邊抓住妻子的手,當妻子驚恐地轉過頭時,他往她手心裏塞進一個紙條,並繼續向前面的人群擠去。走出幾步他微微回頭一看,臉色蒼白的妻子怔忡地注視著自己,旁邊的野島好象什麼也沒發現。
「你聽著!我可以裝做不知道是誰殺死了野島,其交換條件是把智鶴交給我。」

5

「往警察局掛個匿名電話,就說發現了幾個可疑的人怎麼樣?」智鶴問。
拿起電話,傳來一聲尖利的刀子似的聲音。
這時,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使蜂谷驚呆了。這種時候,究竟誰能打電話來呢?鈴聲籠罩著一股不詳的氣氛。
幾分鐘后,蜂谷的視線忽然被巷道上的情況吸引住了。樓門打開了,只見一個人走出大樓,是門衛。他關上樓門之後,十分匆忙地走出巷道。在小巷入口處站著的一個人,當門衛走過去之後,只見他滿不在乎地追了上去。
「我正等著呢!」蜂谷斬釘截鐵地說完,掛斷電話。
那個人動作相當敏捷,只見他身形一晃,一把抓住智鶴的胳膊,右手握著一把銳利發光的短刀,read.99csw.com刀尖上貼著上衣死死地頂在智鶴的肋腹。
「沒時間了,野島算是我殺的。如果你不同意我就離開你,只要沒向你贖罪,我就不能再做你的妻子,知道嗎?」
「只要門衛在就沒問題吧?」
當天的晚報自不必說,就連第二天的晨報也沒刊登死人的消息。
「不,我去!最起碼我也要親手殺掉安本。」
蜂谷賣掉了公寓,處理了傢俱,又取出存款存入地方銀行。
蜂谷抓起一瓶威士忌,一仰頭連瓶往嘴裏倒,嘗不出威士忌的味道,只覺得內臟浮躁地不住地往上涌。
蜂谷回到家,門鎖著,妻子不在。開始他以為妻子買東西去了,但沒過二十分鐘他的想法大變,猶如一個重物壓在他的胸上,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倘若去買東西不會這麼長時間,他慌忙察看妻子的鞋,一雙外出時常穿的不見了。再找找手提包,平時拎的那個很眼熟的也不見了……
就在這一剎那,蜂谷飛起右腳踢向那個人的小腹,「啊!」地一聲那傢伙倒在地上。蜂谷摘下假扣著的手銬,向彎著腰的那傢伙後背狠命由地掄下雙拳,只見他一個前撲倒在那兒了。
「蜂谷先生吧。」
「快點!這層樓再不行就往回跑!」
「嗯,出入口只有樓門一處,就象被守在密閉的箱子里,不,應該說被封鎖的箱子。」
他在等待著A的電話,心想只要他打來電話,就強硬地給他頂回去,如果因此他去高密,一切的一切也就都一齊解決了,我就在這兒等著警察找上門來。
「我看見了。」A輕率地點點頭,「不過誰會相信呢?你逃跑了,根本不象一個律師。」
「警察不會來。」蜂谷很自信地說,「他們不敢將這種事報告警察。倘若報告的話,也必須設法掩蓋屍體遺棄等罪行,而且也容易暴露他們的脅迫、監禁罪,搞不好會因此而使野島集團陷於潰滅的窘境。如果沒有找到人犯,他們只能這佯裝不知此事。」
「到這兒來!」
「我知道,要有什麼意外,門衛就會拉響警鈴,我倒要見識見識他們用什麼法子進入樓門。」蜂谷輕聲說。
說完,A放下電話。蜂谷連忙說出上自己家不方便時,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蜂谷走進客廳,從酒櫃中取出一瓶威士忌倒滿玻璃杯,然後一口氣喝乾。
「那傢伙是自己跌死的。」
「啊哈,好吧!我再耐心地等一晚上。你就認了吧,哪兒的女人都輕浮,這樣一想你就……」
一擰門把毫無阻礙,門開了。蜂谷把妻子抱進去,並在裏面反鎖上門。就在這同時,聽到幾個人蹬上三樓的腳步聲,接著聲音又雜亂地向四樓響去。
——是A乾的!
一陣痛苦的掙扎,蜂谷從惡夢中掙脫出來。他一腳踢開被子,把睡在旁邊的智鶴從床上拽起來,掄臂驚恐的智鶴臉上狠命地猛搧,智鶴被打得伏在床上哭泣起來。蜂谷又把她拽起來猛打,「我狠狠地收拾你!」他一邊喊著一邊呼呼喘著粗氣,一把撕破了智鶴的睡衣。
蜂谷走進辦公室,但根本不是來工作。他只雇傭了一個女辦事員,昨天早晨也給她放了假。
「是的,能讓我同她好一夜嗎?這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第二天下午,A向蜂谷的事務所打來電話。
智鶴把臉埋在他的胸上說。
「不合乎邏輯嗎?」A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不管怎麼說,你也有罪,這你清楚。大概要算作前科吧,有前科的人當律師,在社會上能行得通嗎?」
「我出去后你鎖上門,還象剛才那樣獃著別動,懂了嗎?」蜂谷說完,慢慢地拉開門走了出去。在隔著五、六個房間的對面走廊上,四個傢伙正在用力地撬門。
「你如若被那幫傢伙殺了,或是進了監獄,我就……」
野島很警覺,決不能讓智鶴離開自己身邊。蜂谷離得遠遠地窺探著動靜,雖然他可以上去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野島領走妻子,而且野島也不敢在百貨商店裡掄拳舞刀。但是倘若騷亂的勢態一擴大,野島很可能害怕驚動警察而躲藏起來,蜂谷自身也得防備被警察抓住。那樣的話,就達不到向野島復讎雪恨的重要目的了。若只為奪回妻子,到警察局去自首,說明是非曲直也就可以了。
嗓子有些渴,睜開眼來看表,夜晚早已來臨並已悄然逝去,清晨那乳白色的微弱光線灑落在陽台上。
「你說跟蹤,那是多心,他只是在散步吧。」
蜂谷快步地挨屋查看鎖沒鎖門,他的辦公室在五樓,五樓所有的房間的門都緊緊地鎖著。蜂谷和智鶴下到四樓,小跑著挨門查看,也同五樓一樣。
「說說你的用意吧。」蜂谷急不可耐說。
「我出去。」蜂谷握緊了屋裡的一個鐵棒,「我豁出命跟他們干,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你交給他們。假如我有個好歹,你就去警察局,即使被他們帶走,你也要瞅准機會跑到警察局。並且,你要幸福地活下去!」
「野島集團的安本?」
智鶴緊張地用勁拉住蜂谷的胳膊。
「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蜂谷激動地向前跨出一步,他已從那個人的動作中察覺出了對方的惡意。
「是嗎,你忘不掉這流氓的滋味嗎?原來你是這種女人所以那天晚上只是為了想讓野島擁抱,就跑到他那兒去!你是個娼婦!」
「讓你受苦了!」
蜂谷把鐵棒扔在地上,拉著智鶴出了房門。房裡又恢復了沉寂。
「今後你還愛我,快說!啊,求求你,說呀!」
失去了控制的凶暴,使蜂谷一下子衝動起來。
智鶴叨念著說,她那失去血色的臉難看地扭曲著,看上去象在狂笑。
「別動,動就扎死你!」他命令道:「別出聲,到那片竹林里去,老實點兒!」
「不過,指紋和其他什麼……」
電話鈴響了。接不接呢?他猶豫片刻還是抓起了受話器。
到了事務所,蜂谷馬上倒了一杯咖啡並兌里一點威士忌拿給智鶴喝,智鶴驚恐的顫抖總算止住了。
「住口!」蜂谷打了她一個耳光,「你那麼想當安本這種人的女人嗎?你就那麼想讓這個流氓無賴玩弄嗎?」
他曾聽說過野島一家的傳聞,他們專門接受大組織的殺人委託,在完成任務期間,他們處於一種特殊的地位,任何組織都得另眼相看。其冷酷無情的程度,一般的暴力團遠非其敵。
他將正在用手捂著臉的智鶴按倒在衣服上。蜂谷絕望地看著躺在那兒九*九*藏*書的妻子。
四個傢伙懾于蜂谷的兇猛氣焰,轉身向樓梯口逃去,並樓上樓下倆倆分開佔據地勢,想分頭挾擊蜂谷。樓上的倆人看到蜂谷向樓下追,就趁機向智鶴隱蔽的房間跑去。蜂谷忙返身追這倆人,並掄起鐵棒打向追上的其中一人,不知打在了何處,那傢伙一下癱倒在走廊上。但另一個傢伙卻喊著閃過鐵棒一刀刺來,蜂谷本想閃身跳開,卻不知怎麼的手腳不聽使喚,刀子正好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左上膊。持刀的傢伙撒開刀,哀嚎著向同夥的方向逃去。
接著傳來智鶴那細弱的聲音。
蜂谷又一把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他獃獃地坐在那兒,三十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電話也沒響。他這才明白A為什麼沒打來電話,那傢伙是給妻子打了電話,並以巧妙的詭計騙走了妻子。諸如:想讓你丈夫進監獄嗎?只要你忍耐一夜就可以還象從前那樣生活……
「你怎麼不說話?」自稱A的人壓低聲音問。
「等等!」一聽對方要撂下電話,蜂谷連忙喊了起來。「你是什麼人,我不怕什麼警察,我要向警察控告你拐騙婦女。」
「你的夫人。」
「並不是逃不出去,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只要能堅持到天亮就好辦了。大樓里到處都是上班的人,即使再兇惡的野島一夥,也絕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大門口還也一個特別忠於職守的門衛。那幫傢伙若要衝進來,大門那兒放下了鐵門,必須得讓門衛將大門的鎖打開,那個固執到家了的中年門衛,絕對不會給不認識的人開門。」
「這身子真迷人啊!」
「……」
蜂谷一口氣喝乾了杯子。
——難道是這樣嗎?
「嘿!過來,你們這幫傢伙!」
很快傳來好幾個人下樓的腳步聲。
「把我妻子!把我妻子怎麼樣?」
「謝謝你!」智鶴感激地用雙手捂住臉。
「不,那是使用小道具的表演,一切都是野島事先策劃的。到這裏后我就想告訴你這件事,就是沒勇氣說出口。陷入他們精心設計的陷阱,我成了野島的獵物,被他們騙去后,我就知道了這是圈套,但是成了野島的人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我擔心我的軟弱會更深地刺傷你的心……」
「談談吧。」蜂谷發出嘶啞的聲音。
智鶴迅速地提上褲衩,穿上褲子,拿起上衣,蜂谷推著智鶴的後背,慌亂地想要逃走,可是趴在地上的那個傢伙一動不動。蜂谷突然感到不對勁,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用腳尖踢了踢那傢伙的身體,只見那把短刀深深地刺進了他的腹部,內衣和外套上染上很多殷紅的血。
後天、大後天也還是同樣。
「混蛋!誰會把妻子交給你們!就是叫警察來也不交!」蜂谷激昂了。
「等到了哪個旅館,我首先把你的身子從頭到腳洗個乾淨,並緊緊地擁抱你。」
「什麼?」
「那就去警察局吧。」
「你想訛詐錢嗎?」蜂谷沙啞的聲音問。
「你的身子被那群混蛋的精|液浸透了!」
智鶴沒有回答,扭過去的臉上滴下大顆大顆的淚珠。看著這一切,就如同一陣巨風從蜂谷心頭刮過。風吹熄了燭火,隆隆作響的激憤之情過去了。
終於直到干出為止,蜂谷對一去不返的妻子性格上的軟弱之憤恨,都消失了。對手既然是野島,一個女人是毫無辦法對付的。愛情、家庭、一切的一切,一瞬間全部被無情地碾碎了,女人只隸屬於肉|欲。
「你如果想擁抱我的話,就抱,那樣心情就釋然了。」智鶴的語氣冷冰冰的。
從五樓蜂谷的辦公室方向,傳來門被撬開的重重聲響。蜂谷摟著妻子蹲在那兒,身體微微地在發抖。並不是懼怕死亡,也許有這種懼怕,但主要的是害怕自己被殺后,妻子又將被奪走,這種恐懼使他心驚肉跳。
第七天的夜裡,電話鈴響了。
「我說了,嗓門別那麼高。智鶴哭著對我說我比你好,嗯,你要是不信也難怪,她現在正和我躺在一起,讓她跟你說說,你也就死心了。喂!智鶴正在這兒光著身子抱我,知道這些你就不說什麼誘拐之類的詞兒了吧。」
智鶴連忙走了進來,「他要錢嗎?」
「即使我有了前科,只要有你在,我就能生活下去。」
「我看看手銬。」
過了不大一會兒,腳步聲下到三樓。
蜂谷拉著智鶴下到三樓。一想到就這樣盲目地找下去,那幫傢伙很可能衝上來,蜂谷心中一陣焦躁。下樓時,智鶴一腳踩空跌倒了,鞋跟脫落掉到一旁。蜂谷用力將她救起,以肩攙架住她。他們還在挨屋查看,但所有的房門都上著鎖。
——他可能是在覬覦智鶴。
「你們上吧!」
「你就忘掉我吧——」
「有個奇怪的男人在跟蹤我們。」
聽蜂谷這樣發問,智鶴無言地盯住他的臉,半晌才垂下頭去。
透過百葉窗向外觀瞧,只見在小巷兩端站著幾個象是野島集團成員的人。蜂谷的房間正衝著小巷,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門外的一切。
「別作聲!」蜂谷忙捂住她的嘴。
第七天的上午,妻子出來送坐車外出的野島。當轎車發動時,妻子向野島深掬一躬,象是在說「您走了」,隱藏在暗處監視的蜂谷只覺得周身一陣震顫,心想,難道她連心也交給野島了嗎?
蜂谷抓緊牙關想,野島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妻子,所以就制訂了襲擊計劃,讓他的同夥去調查。結果發現蜂谷夫婦常去公園散步的情況,於是就讓那個傢伙將他們脅迫到竹林里。當時野島肯定就在附近隱藏著,實際上想侮辱妻子的是野島。然而,出乎野島的意料,他的同夥死了,因禍得福——野島暗暗高興,以殺人罪相要挾不僅可以達到侮辱的目的,而且還能把智鶴奪到手。
蜂谷渾身一陣寒顫。
「什麼,你這個傢伙,那是妄想。」A的口氣使蜂谷勃然大怒。
「沒死?!真的嗎?」
「別拔!」蜂谷忙向要拔刀子的智鶴說,若拔下刀子出血得更厲害了。
竭力不去看,然而妻子和那傢伙身體纏繞在一起的影像還是不住地浮現在視網膜上。瓶里的酒喝去了一半,還沒有一絲醉意,酒精好似毒藥一般滯在了他的腹部,不斷化作向那傢伙復讎的濃濃殺氣。
蜂谷又喝起威士忌,不一會就醉得象一灘爛泥。昨夜到現在已喝光兩瓶了。
A的「智鶴已是我的人了」這句話深深地激怒了蜂谷,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決不能再沉默read•99csw•com了。
「剛才是我不好,不過請你以後再也別說成了誰的女人之類的話吧,一聽到這種話,我就要發瘋。除了你之外,我決不想任何女人。」
這一天蜂谷一直躺在床上。宿醉到了晚上才消去。妻子出走已兩晝夜了,馬上就第三夜了。
「你……」
肯定是圈套。他們用假電話將門衛騙出去,說他的家屬得急病被送進醫院,危在旦夕。門衛心急如焚地跑出去,走到半路上被他們襲擊、監禁起來,並奪下大門的鑰匙。
「哭什麼!」蜂谷張開雙臂摟住智鶴的肩膀。
「別這樣,求求你!」智鶴被蜂谷扒光了衣服,她臉蒙在被上哀求著。可怕的惡夢還未清楚,不,夢境過於強烈已深深地印在蜂谷的腦海中,即使醒了也不消逝。
蜂谷使勁咬了咬牙以驅除可怕的胡思亂想,不管發生什麼事,也決不能把妻子送給那傢伙當食餌。
「啊……」
「兌點兒什麼水喝喝吧,」蜂谷故意亮著嗓門說著站起身,「包圈就讓他們包圍去吧,我們乾杯!」
「沒關係,用鐵撬杠從一側開始挨屋撬,快乾吧!」一個男聲焦急地命令道。
「快逃走吧,天一亮警察就來了。」
蜂谷仍攙著智鶴往前跑,挨個門旋扭門把手。樓下的腳步聲逐漸增高,由於電梯停電,那幫傢伙是從樓梯往上來。沒時間了。
「你給安靜點兒!」
「當然是真話,」野島接過電話,「你該懂了吧,這總不會是裝出來的,請你記住!」野島放下了電話。
「剛才對不起你。」
「嗯!」智鶴用力拉住蜂谷的胳膊,「真怪,剛才我已經看見他好多次了……」
「住口!我說過不把你交給任何人,無論如何也得繼續找下去。」
蜂谷一把拉起她,瞪著血紅的眼睛盯住她。
「豈有不行之理,總會有辦法的。」
來到大街上,他們截住一輛計程車向事務所大樓駛去。
「你,你是?」蜂谷象是挨了當頭一棒。
——一定要報仇!
「我的妻子——」
「給我痛快地躺在衣服上,我不粗暴,只稍稍借用一下你的身子。」
另外,雖說埋掉了屍體A就成了共犯,但佔有了妻子一次,他絕對不會就此忘情,而智鶴也很容易對委身過一次的男人妥協。
——發生了什麼事!蜂谷的心中不安地騷動起來。
「他們在搜查。」
「到三樓!」
到了這般地步,僅僅奪回妻子蜂谷是不會甘心的。雖說打倒了人而致死人命,但是若操縱這一陰謀的人是野島,他必須以同等分量的報復回敬他。報了仇就帶著奪回的妻子逃離東京,到一個邊遠的地方去過新的生活。現在該走這一步了。
——是否該叫警察?
「行了!別再說了,從今天天起我把你當成新的妻子。」
智鶴帶著哭腔大聲地說。
街道上靜無一人,朝向小巷的門用手輕輕一推就開了,沒鎖著。蜂谷走進門去又無聲地將門帶上,悄悄來到餐廳,餐廳的右側是通向二樓的樓梯。一樓共有三個房間,從最裡面的一個拉門裡泄出一絲象是小燈泡的微弱光線。

3

「你能原諒我成了野島的女人嗎?我的身子已經髒了。」
隨著一枚硬幣落下的聲音,一個從未聽到過的男子聲音傳了過來。
在開始監視野島住宅的第二天,蜂谷看見妻子在房前掃地,他的心中一陣絞痛,勉強遏制住跑過去帶走妻子的衝動,如果稍有不慎就有喪命的危險,必須瞄準恰當的時機一舉達到復讎與救出妻子的目的,為此首先應同妻子取得聯繫。
四個傢伙拔出刀子。蜂谷只覺得一陣頭昏眼花,頭腦中升騰起一股烈焰,什麼也不能想。我殺了你們這幫混蛋!蜂谷狂怒地嚷叫著向四個傢伙奔襲過去。
加快了腳步后,不久就看不到那個人了,蜂谷雖然沒什麼可害怕的,但還是覺得鬆了一口氣。
蜂谷叼上一支煙捲。巷子里的人也在吸煙,能看見紅色的小光點。
「那麼好吧,我馬上去貴府。」
「啊——」
那個人把左手伸向她的胯間。玩弄了片刻,起身走向蜂谷,大概是想查看一下手銬戴牢沒有。蜂谷正盼望著這個機會,他已做好準備,只要那傢伙一離開妻子身旁,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撲上去跟他拼,趁這工夫妻子就可以逃走。
「擁有這麼漂亮的美人,是一個錯誤,你只圖自己快活,別人是決不會允許的。你瞧著!」
第三天夜裡,蜂谷看到窗帘一直沒拉上。
「我跟你說啦『別動』了吧。」
「下決心了吧。」
傍晚時分,蜂谷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事務所。那傢伙沒來電話,大概是想等到期限即將結束的半夜再打。
「明白了。」蜂谷點了點頭。
「權當我叫A吧,怎麼樣,你是去警察局呢,還是咱們見面談談。」
「原來是這樣……」
蜂谷打著火,把打火機遞了過去。那個人一把抓過打火機,揣進自己的上衣口袋裡。
「我是在公園看到你殺人的人。」
蜂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肯定有什麼事逼迫著妻子,是一隻無形的鷹爪攫住了她。妻子從未擅自而且是在黃昏時外出過。
「是蜂谷先生嗎?」
「你叫野島我怎麼會知道,好,你聽著!你脅迫拐騙了他人|妻子。」
來過幾次電話,但都是工作關係的,A的電話一直未來。
「你為什麼叫警察?」蜂谷喘息著說,「進了監獄我就再也不能擁抱你了,那樣還不如死了的好……」
「當熱能,只不過是擁抱一下你夫人,對你沒什麼大損失,如果你喊叫或者抵抗,你就是找死。」
「不行!你不知道那幫傢伙有多麼殘忍,我們逃不掉的。這次就讓我成安本的女人吧,安本為了得到我,甚至不惜殺了野島,我已經是安本的人了。」智鶴喊叫著。
「你有什麼說的!」蜂谷的聲音由於激奮而有些哆嗦。
從第二天起,蜂谷開始改為晚上監視野島住宅。與其說監視,倒不如說是觀察傳過紙條后的反應。紙條上他這樣寫道:過半夜後去營救你,睡覺時不要鎖門。一切就緒的那天夜裡,請順手將窗帘拉開。
「……」

4

看看腕上的手錶,時針已指向二點四十分,還差三小時天就亮了。
蜂谷木然地立在那兒。他們來得太快了?是野島沒死而弄出響動向二樓的手下報了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