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原說：「如果我們混過了紅燈呢？」

錄音師啪地關掉機械，豎起大拇指，那意思是……OK！

在杭州偶遇作家馬原兄，率領一個電視專題片攝製組，闖入我的住宿處，正兒八經地言說採訪我，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曾以為此君一定做人也很「現代」，不料卻是那般的厚道而實在，起碼言談和模樣給我那麼一種印象。沒緣由的竟從心裏喜歡上了這小子。

「男人不可能使一切漂亮的女人成為他的妻子，欣賞是一種較為明智的折衷心理。鍾情於一個女人並不容易。同時愛兩個顧此失彼。同時愛三個將筋疲力盡。欣賞在情慾方面符合節約的原read.９９ｃｓｗ.ｃoｍ則，而且彌補掛一失百的缺憾。」

我不禁發窘，趕緊解釋：「其實我真正的意思是……」

他給了我一句似乎剛夠及格的評語——「還行」。

歸根到底，男人們最終衡量自己活著的精力，大概剛夠愛一個女人，誰都富裕不到哪兒去。這才是男女陣營間的最主要的安定的因素吧？一次我見一漂亮女郎在書攤前拿起一冊封面很「色」的書刊，翻了翻，放下后很不屑地問：「還又比這內容更淫的么」？

我說：「性是關於我們人自身一方面的科學問題。我們談論它應和談論我們的任何臟器一樣坦率。不過我們https://read.99csw.com並不會不分場合地談論我們的肝、腎和腸胃，所以性不是人普遍的經常的高談闊論的話題，大概是因為多數人在性方面其實並不存在太大的危機。」

我的回答沒半秒鐘猶豫，而且也的確不假思索。之後我問，「滿意了么？」

我笑了：「你們錄了也白錄，肯定被剪掉。」

書攤主立時刮目相視曰：「女的也愛看那類東西？」

我真正read.99csw.com的意思是——男人對女人的所謂德行，尤其是對漂亮她們的德行，雖然在現實生活之中的確存在君子式的範例，但在靈魂里，或者說在潛意識裡，是不大經得起認真探究的。我們之所以並未都變成色狼，乃因為她們並不都像一隻鳥兒一隻蝴蝶那麼容易逮住。何況男人在當代社會，根本不可能都像賈寶玉似的，什麼事兒都不幹，不愁吃穿，不缺錢花，專廝混在女孩兒堆里作秀。如果每一個男人都有過一次當帝王地機會，據我推測，這世界上十之七八的女人，則便肯定地都當了一次嬪妃了，不管她們情願不情願……

「色」是我們這個世界上標價最高九-九-藏-書的奢華「消費品」，——一位不但是名人而且很是君子的男人說過——比金子更寶貴的是珠寶，比珠寶更寶貴的是鑽石，比鑽石更寶貴的是女人，比女人更寶貴的……不存在。女人的「色」不可能不被她們意識到，是同男人的才智一樣不用白不用的資本。迄今為止，揮霍成性的男人在個人消費方面最大的投資，皆體現在女人身上。

攝像機架著，鏡頭瞄準著，聚光燈舉照著，面對面的，彼此故作斯文狀地回答了些什麼。

有男人抱怨，目前在大賓館大飯店的女使者，形象是越來越欠佳了。據說擁有優先「選購」權的是男性的「老外」，其實是亞洲種的男性「大亨」，九九藏書再其次是本土地男性「大款」。言談中，似大有感嘆世風不古的酸味兒。其實再這方面世風又何嘗「古」過呢？男人們自己又何嘗「古」過呢？

「我欣賞她們。」

「欣賞意味著什麼？」

我說：「其實我更打算用卡特回答世界著名女記者的話回答你——『更多的時候我想和她們做|愛。』考慮到你們是為中央電視台……」

女郎坦言：「你以為色狼全是公的？」

他忽然說：「最後一個問題，希望你立即作答，不猶豫，不假思索——作為一個男人，你對性和漂亮的女人有何高論？」

我大駭，暗自思忖——今後這世界八成將狼煙四起了……

「那麼你對於漂亮的女人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