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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錄:它如同深海

訪談錄:它如同深海

作者:Maya Lin
M:你自己寫評論嗎?

二、寫作是手工活

安:採訪那些普通的沒有名氣但有自己獨特生活方式的人。他們的夢想,慾望,痛苦,勇氣,抉擇,心理,意識……這些一直是我非常關注的內容。接觸個體的人,把他們的觀念,個性和態度推廣出去,會和社會產生很好的溝通融合。對人的關注,和我的職業性有關。採訪是系列在做,以後會結集出版。
M:你非常喜歡電影。
M:對評論你怎麼看?

六、關於旅行,愛和生死的書

安:網路的迅速普及,使參与它的群體素質也開始下降。而且因為缺乏自主控制,網路很容易成為滋長人性負面因素的溫床。把它當成科技生活的使用工具最好。不能把那裡當成一個世界。
安:我想保持它現在隱藏在我的夢想里的神秘性。它等待我一步一步將它呈現。這種感覺應該是每一個創作者都喜歡的。
安:我不考慮。寫作是手工活,除了經驗,也需要微妙的因素。它選擇你,而非你可以選擇它。我寫作,是因為它個人化,一個人就能完成,不需要和別人發生聯繫。而且它是無用的藝術,沒什麼實際功能,只用來探索靈魂的邊境。因為無止境,所以有時候顯得悲觀。但這個過程中,它能帶著人飛起來,能帶你脫離生活的限制。所有的藝術都是用來建造一個逃避的世界。越是好的藝術,它越虛無。肯定不會離現實很近。
M:這幾乎是你每本書裏面出現的人物類型。
安:作家不需要去考慮這種長度。對我來說,更為重要的是作品和讀者之間那種精神層面上的感情。比如溝通,共鳴,認同感和對個人的影響。一個80年代女詩人寫的小說,我買來收藏在身邊,走了那麼多地方,書破舊不堪,一再翻看。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了。這個事情我曾提過多次。一個作家的收穫可以是某種頭銜,獎項,出國,沸騰的炒作或者名利雙收。但有些寫作者一直都很寂寞,從未被得到承認,也不在圈子裡,但她擁有真正喜歡她的讀者。她的作品對人產生影響,並持續那個人的生活道路。這是最重要的。
安:也許是因為我說出他們心中所想。傾訴他們的慾望和痛苦。
安:好電影總是讓人迷醉,讓人傷懷。好的小說也一樣。兩者完全可以結合起來。
安:是。我寫的是很少一部分人感興趣的東西。你知道,人的情緒,感情,慾望……這些東西細微並且隱秘,很多人不願意去面對。如果你去寫,你要獲得的溝通,會得到兩個結局。一個,他完全被你說服。另一個,他完全不能夠理解你。
安:做瑜珈。對著菜譜做菜。還有閱讀,電影,音樂,和雜誌出版社影視團體的一些內容合作。我在做一個系列的人物採訪。偶爾和很少的幾個朋友見面。
M:你對作家作品的時間性問題怎麼看?
M:在堅持個人風格的同時,你會做些其他嘗試嗎?
M:自助旅行的花費多不多,我很感興趣。
M:會一直保持這種旅行,寫作,隱居的生活方式?
安:我希望他們能夠和我一起去面對成熟和變化。
安:我離開網路已經很長時間,作品和網路也沒有任何關係。只在上面收發電子郵件,瀏覽網站及和朋友聯繫。
安:我是個網民。每天都會使用電腦和網路。是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內容。只是如此。
安:不。這依然是一本沒有妥協的小說,它敘述的不會是現實里大部分常人的生活和感情。它要說的是關於痛苦,追尋,孤獨和解脫的人本問題。
M:以前有想過自己會從事寫作嗎?
安:我偶爾寫些影評,書評,樂評,不算評論,只是隨感。因為那些作品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相信欣賞和理解,是應該保留的美好東西。有些人熱衷攻擊和輕視,這是很奇怪的心態。
M:《彼岸花》可以說是一本技巧和激read.99csw•com情兼備的小說,你表現了你日漸成熟的職業性優勢,但有沒有想過,職業性可能會帶來某種妥協?
安妮寶貝:自由作家
M:能說說在你的生活里,影響比較重大的幾個因素嗎?
安:我也有我生命的出生地,但現在,我一直在離它千里之外的其他城市裡生活。這是同樣的關係。網路只是一個機會,它提供給你被淘汰或勝出的機會。但勝出之後,你如何發展及前行下去,已經和它沒有任何關係。有一點可以很明確,我來自民間。並且直到現在,我不屬於任何一個文學圈子。我只按照自己的理念和方式寫作。
M:我知道寫作是會讓人很寂寞的工作。
安:想過。我小時候痴迷唐詩宋詞,覺得文字里有無限意境。但並非我的理想。我喜歡順其自然的事情。寫作,是一件順其自然的事情,我從不曾刻意為之。
Maya Lin (以下簡稱M):安妮,聽說你前段時間出去旅行。
安:他們分析我作品里人物的香水,衣著,穿鞋子的方式等等。基本上我覺得是些牽強附會的東西。他們對小資的概念清楚嗎?什麼叫小資?這種詞和我沒關係。因為我不感興趣。
M:朋友對你來說重要嗎?
安:奧地利和法國合拍的《鋼琴教師》,涉及到人在愛情關係里的權力和控制的抗衡。它有一個論點是,愛的基礎是可笑的。整個電影敘述很殘酷,剝下愛情所有溫情脈脈的面目。可以說是一部黑色的另類電影。演員的表演無懈可擊。
安:是。你的作品,就是界限和立場。《彼岸花》出版之後,曾有一個外地讀者給我留言,他說你是一個被誤解的作家,你的小說一直在被誤讀。作者在書里潛伏著的巨大精神世界,很容易被忽略,誤解,漠視。媒體和評論界的盲目炒作,炮製出大量泡沫一樣的概念,如果他們不能理解你的小說,就會熱衷於來給你定位。這非常可怕。很容易誤導沒有成熟思想體系的讀者。
安:我沒有固定工作,大部分時間是在寫作。我的生活布衣素食,離群索居。
安:對我來說,它只是屬於自我放逐的生活里的一部分內容。了解世界性的自然和人文的狀態,可以讓我們更全面更理性地去思考一些命題。如果人只關注他眼前的生活,他就容易變得狹隘和停頓。
有些小說只是故事。它們像電視劇本一樣,一味以粗糙的語言來推動情節,以此吸引讀者的注意力。而真正的小說,它探索人性微妙和幽暗深長,帶領讀者深入本質和核心。
M:你有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模式嗎?
M:什麼是更重要的事情?
M:寫完《薔薇島嶼》之後,有什麼新計劃?
M:作品本身就應該能說明問題。
但我認同對生活的審美和欣賞態度。生活的樂趣有時候就是由很多細節組成的。比如你喜歡的氣味,形狀,質地,觸覺,顏色,等等。一個生活簡樸的人也可以擁有非常好的個人品味,因為他對美及細節非常敏感,有獨特細膩的經驗感受。這和流行概念沒有關係。和金錢也沒有關係。我對主流時尚一直很冷淡。我的書里,有的只是一些個人品味。
安:是。他們是我一直在挖掘的類型。清醒,帶有悲劇性,保持幻覺,有勇氣。
安:在越南和柬埔寨,只花非常少的錢。坐長途汽車,住家庭式旅館,穿粗布衣服和球鞋,吃簡單清淡的食物。這樣的旅行方式,能保持最大程度上的自由和節制。回來之後,覺得人的生活里,消費其實是一種損耗。突然不太習慣城市裡高級酒店,奢侈品之類的東西,沒有絲毫感覺。因為在很多地方,很多人,生活艱難而堅強。
M:很多人說你的書過於頹廢。
安:2000年開始出版作品,已經兩年了。冷調可以用深陷或糾纏的方式來表現,也可以把它轉換成隔一段距離,冷靜地觀察,加入力量和read•99csw•com厚度。這種成熟不管是對我的創作,還是對我的生活來說,都是很重要的改變。
M:前段時間媒體熱衷談論小資的問題,因為你的作品一貫有許多時尚的元素,很多人把你作品中的人物當成小資的標準。大家也許會覺得你應該是時尚中人。
M:越南讓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M:但你的讀者群非常龐大。有些人認為暢銷書就是代表著商業化,或者低俗。
安:不一定,我不喜歡對生活的任何人為限制,我們應該相信狀態不斷在變化,隨時會有奇迹發生。我自己喜歡的並且想做的事情非常多,比如雜誌,出版,電影編劇,採訪,去山區教書,攝影……我對生活是有激|情的,而且我喜歡實際地去做。
M:對曾經在網路上發表作品的時期沒有任何留戀了嗎?
安:我現在已經能夠負擔起這種不安全感,一方面生活不奢侈,容易維持,所以長時間沒有穩定收入的狀況,還是能夠面對。另外一方面,它讓人獲得自由,可以在生活里保留下一些簡單的喜歡的東西。在捨棄和堅持之間,人大略能明白自己真正的所向。
M:這次出版的《薔薇島嶼》和以前幾本書會有什麼區別?
M:現在不會出現那種冷凋了嗎?
安:為什麼要留戀?它只是一段過程,已經結束了。作品出版,被更大範圍地接受和認可,應該是每一個寫作者的驕傲。當然,為此,每個人都要付出努力的代價。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
安:我的嘗試從沒有停止過,包括小說的結構,主題,哲學。一直都在變化中。有時候我能感覺它如同深海,一路延伸下去,越來越寂靜,也越來越接近無限。這是一種好的感覺。
這種浮躁和功利的態度,確實存在。這部分評論者的類型,只是被媒體操縱的機器。
M:那你認為你現在和網路的關係是什麼?
M:除了寫作,你生活中其他的重要內容是什麼?
M:你覺得旅行對人的生活具備重要意義?
M:你是不是認為自己的作品是非主流的?
M:我想知道為什麼。
安:的確有一些影響。對現實和旁人的忍耐度逐漸地降低了,不想耗費時間花在妥協和消磨的過程中。你自己的獨立意志得到最大程度的施展。而付出的代價是,這一直是沒有什麼安全感的生活。和社會也很疏離。
安:不太多。杜拉斯,加繆,博爾赫斯,村上春樹,亨利米勒……作家也分類型,有苦幹型,有商業型,有投機取巧型。我尊重那些真正依靠天分,靈性和精神力量在寫作的作家。
M:你怎麼來定義這個「城市邊緣人」?
M:你和你的讀者之間關係密切嗎?
沒有人會對一篇四平八穩的小說加以攻擊。但是也不能因為害怕非議和誤解,就不敢冒險,不去做新的敘述和新的個性表達的嘗試。應該做更重要的事情。
一句話可以來概括作家之間的區別:在你的作品里,你是滿足於生活和現實的表面,還是有一種類似於宗教般的終極信念,讓你製造出幻覺。這個區別已經足夠大。
安:不必了。對不喜歡的東西,我不願意提起。你最好也不要問我對國內現代文壇的狀態或那些代表性人物的看法,我不感興趣。
安:在中國的出版界,暢銷書的情況有些複雜,因為的確有一些書是依靠了包裝和趣味來炒作。排除這個因素,我相信,能夠流傳推廣的東西,肯定是被人接受之後,才能擴展。至於是否商業化或低俗,讀者心裏自有判斷。他只要看上你的一本書,就會決定是否會去買你的下一本書或者其他的書。把這個問題交給讀者自己就可以。
安妮寶貝(以下簡稱安):是。我去了越南,柬埔寨。途中經過香港。高溫和長途旅行,很考驗人的體力。
安:如果你的讀者只注重故事性,當然他會覺得你重複。但實際上有個人風格的作家,他的每本書表達的東西https://read•99csw.com,主題,情節,思想都有各自不同的安排。你能聽到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動的聲音嗎?所有內省的作品,都具備一些沉悶的特徵。因為它注重細微。有重複意像和概念的牌癖好。做的是極端個人的作品。
安:他們直接給我寫信。我每本書里都有電子郵件。但我很少和讀者見面。不喜歡簽名售賣書。寫作者和讀者之間最好的關係,只在於寫和讀之間。
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一直住在城市裡的人會很習慣如此,也許這是某種象徵。但對我來說,這種象徵沒有意義。
M:我猜想有部分讀者也許會迷戀你早期那些氣氛陰暗的作品。
安:拋棄所有的陳詞濫調和規則。直抵人心。有唯美的傾向。但很激進。
M:你每年出的書好象也就一到兩本的頻率。是因為愛惜自己的羽毛還是其他的原因?

三、不屬於任何一個文學圈子

M:你是否有想過哪天停止寫作?
Maya Lin:撰稿人
安:幸福像真理一樣,永遠都無法抵達,我們只不過在追尋它的路途上。你開始追尋,痛苦也就更多。我曾經採訪一個做音樂的人,他說,這種悲劇,你知道,但必須去做。我認同他的態度。
面對著人在生活中的無望和被限制,寫作保持了我們精神上的自由,並分析和試圖解決人的內心衝突。它是能夠與生活抗衡並保持獨立的思維方式。正因為它影響人的思想,所以,書一直是最重要的影響意識形態的產物。也是最受禁忌,恐懼和詛咒的藝術。
M:能透露長篇的有關內容嗎?
M:說一下你最喜歡的作家。
M:你書里的情緒元素運行得很奇異,幾乎可以使任何一個人都在你的作品里對號入座,認為你寫的人就是他們自己。
安:專心做好自己的創作。其他的東西應該忽略掉。完全拋棄它們的存在。
安:都市小說。這也是中國文學一直有缺陷空白的一個斷層。他們寫歷史,寫戰爭,寫農村,惟獨很少人來關注在工業化城市生存的人群,他們的焦灼和空虛感。沒有人來講述城市邊緣人的生活。這部分內容不受主流關注也從未曾得到過承認。
安:每個人無權選擇和決定自己的生活,也就無所謂理想。但我喜歡樸素簡單的生活。覺得自己的心應該比年齡走得快。有些人在20多歲的時候,可能已經過了別人大半生的生活。看到本質之後,你會拋棄掉一些無意義的形式。也就是平常心。
安:那些人。他們很少說話,和自然非常貼近地生活。他們在河水裡洗澡,在高溫下勞作。充滿了生命力和某種對天命的順服。他們似乎從不回憶過去,也從不擔憂未來。土地和宗教給了他們強大的忍耐力。
安:寫作不是時髦職業。也不是某種時尚身份。每個人的需要和想法不同。有些人喜歡表演甚於創造,想做明星甚於做一個創作者。這決定我們把時間最多花在哪裡。任何創作,都需要悶頭幹活。
M:這聽起來似乎有些矛盾。
安:很重要。但我的朋友不會太多。我喜歡淳樸善良的人。在不同的城市經歷過不同的人之後,相信這兩點才是一個人身上最難得的品質。又得是聰明人,這樣不太會疲乏。我一直覺得和人交往很麻煩,功利,好鬥,虛榮的人太多,他們容易製造事端。我對人際關係基本上沒什麼興趣。
安:我不注重這些。有些女人把自己的身體分成不同的局部,逐一精心修飾,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哪裡有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比如那種美甲店,把女人的手指裝上長的假指甲,然後描上花紋,墜上珠子。這樣的指甲肯定不會用來敲擊鍵盤,握筆寫字,也不能用來做飯菜,種花,照顧自己的小狗。甚至連撫摸都會有問題。一個女人如果這些事情全部不做,她生活的樂趣從何產生呢?難道僅僅為了參加PARTY,讓男九-九-藏-書人觀賞一下自己的假指甲?我的一生肯定不會需要這種假指甲。針對女人的奢侈品很多,但大部分都沒有意義。
M:你覺得你的讀者能夠理解你的小說嗎?
安:不。不是悲觀。我不喜歡那些在生活表面盲目樂觀和滿足的人。我們必須承認,生命的本質是痛楚和空虛。只不過有些人迴避面對自己和生活本身。
安:我在書店裡看到過一些作家,不斷地出書,把舊作炒來炒去。這毫無用處。也會有人問我,現在讀者的趣味變換很快,不趕緊寫下去,多出書,你不怕他們遺忘你?

一、它的孤獨像深淵一樣

M:最近在閱讀什麼書?
很多作家,一生所寫的書,都只是在寫同一個人或同一個命題。這和重複無關。
M:長期獨自在家的生活,對人的性格會產生影響。
安:書裏面有照片。是在越南柬埔寨香港的路途中和家門口的花園裡拍的。這是寫給父親的一本關於旅行,愛和生死的書。自己參与了設計。寫法是意識的交插開展。我喜歡這種就像電影鏡頭一樣的變幻感。
我還是想把愛情替換成為情感。愛情的範圍太狹小了。情感的內核才是我始終關注的主題。
M:《彼岸花》出版之後,是否有很多影視公司找你談合作。
M;能說說你在審美上的喜好嗎?
安:因為很多工作都可以有溝通和交流,有其他人的合作。而寫作不同。它只有在獨自的時候才能做。寫作,不需要有交流。如果有人說,我寫作,需要和別人相處討論,需要交際才能獲得內容,那麼他的寫作有問題。它要你關起房間的門,一個人坐在黑暗和沉默中。寫作不是常人能做的工作,尤其是你職業寫作的時候,就是因為它太孤獨。它的孤獨像深淵一樣。但這些都是代價。必須承擔。
M:那為什麼要繼續這種不安全的生活?
M:你會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拍成怎麼樣的電影?
M:你認為以情感為表現手段的小說,是更容易寫還是更困難?
安:情感題材的處理的確像在刀刃上走路,非常危險。就像在《彼岸花》中,我的主題是關於一個女子在童年和成年,幻覺和真實,往事和現實之間穿梭的生命轉變記錄,但我採用的敘事結構,是她在流離過程中和不同的人發生的關係。情感上的關係。有男人,有女人,有親人,有愛人。要表達的情感越是激烈極端,手法就越要冷靜控制。這對寫作者來說,是個考驗。這是個控制的問題。
M:你把你的作品定位成哪一類小說?
這裡有一個微妙的詞。趣味。我不會為任何人的趣味寫作。我的書裏面也沒有趣味。尋求趣味的讀者,我們就只能互相拋棄。一個作者,他的每一本書應該都代表著他生命進程的標記。是往前延伸和發展的。在我覺得沒什麼可說的時候,我不會寫書。而一旦開始寫作,我就希望帶著我的讀者們,一起進入一個更深層的精神世界。
M:最近剛看的是什麼電影?
安:應該能。我的書並不晦澀,它們很敏感,很直接。
M:能說說你的生活現狀嗎?
M:你是被廣大的網民選擇出來的,而並非依靠炒作包裝或背景關係,是因為擁有讀者才進入市場,是被讀者檢驗過的作者。網路可以說是你的出生地。
安:太多人只想行使發言權,大聲叫喊引起注意。他們不做調查,肆意評斷,或僅僅為了寫作自己的某個選題,拼湊材料,亂扣帽子。他們的興趣並不在作品上。報紙上,網路上到處有人罵罵咧咧,但很少有人去認真閱讀和分析作品,寫出對作者帶來建設性意見和清醒認識的客觀而專業的評論。
M:你看起來好象也不太注重修飾自己。我記得你在小說里喜歡用邋遢或者落拓這種形容,和你自己的想法有關係嗎?
安:是。因為它具備一部好看電影的所有元素。情節,心理,意象,畫面,都做好了準備。我的文字一直都是具九*九*藏*書備電影感的。
M:雖然你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五、是極端個人的東西

M:為什麼想做剛才提到的人物採訪?是怎麼樣的採訪?
M:你覺得自己會幸福嗎?
安:我不認為是頹廢。書中的人物是獨立和保持個性的人。他們比常人敏感,有潛伏的野性。他們不容易被世俗的標準接受,堅持自己的精神自由。他們是理想主義者。所以他們受到傷害。每個作者都有權利表達他自己的生活哲學。我想很多大學生或年輕的孩子喜歡看我的書,是因為我透露給他們某種自由的個性化的東西。我早期的作品,是有一些冷調。
M:你能說得具體一些嗎?
M:很喜歡你身上這件有刺繡的桃紅色棉布上衣,雖然它對你來說,大得過分了。
M:像你這樣年輕的女子,又在寫作,在我的想法中,應該花些時間參加PARTY,談戀愛,有很多社交圈子,而不是一直在家裡獨自工作。
安:相同的題材在不同的作者手裡產生區別,我認為標準是在於:在作品里,作者是否表達了屬於他自己的哲學理念,對生命,情感,生活等種種命題進行的觀察和內省。這就像藝術品,它在表達了形式的同時,是否具備了靈魂。這是最重要的。
M:我知道有些小說,本身的故事性很弱,作家更關注內省的東西,因此擁有強烈的個人風格,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風格化的寫作又最容易限製作家的變化。這兩點很容易讓一些風格獨特的作家被指責重複自己。你也被指責過。
安:當前的評論界很少出產真正的評論。
M:但是用1萬塊錢去買件名牌衣服的富人,在北京依然比比皆是。
安:不歸屬於任何一個團體,沒有固定的工作,居住地和城市,靠某種專業能力謀生,長期處於孤獨和不安定之中。他們有著強大而封閉的精神世界。性格分裂並且矛盾。他們始終在思考,但和現實對抗的力量並不強大。所有有時候他們顯得冷酷而又脆弱。
另外,還有一個基調的問題。對情感的某種悲涼感。這種悲涼感就決定了一種基調。平庸的小說從不表達任何具備個性的情感。
M:有人曾說過,寫愛情題材,就好象在刀刃上走路,非常危險。某些作家對待愛情題材的區別是:前者編製人生的美夢,但後者非但不給人生做夢,還要粉碎人生的美夢。你的小說一直都是以愛情為題材,想知道你的態度。
安:我喜歡所有舊的極端的東西。
安:是在西貢買的。我自己也很喜歡。謝謝。
安:童年。在靠近東海的一個偏僻小村裡出生和長大,然後回城市接受教育。父親年輕的時候在這個村莊里教書,它可以說是與世隔絕,但有蒼茫群山,空曠田野。它對心態和意識的影響一直持續。然後是第一份職業,在銀行大機構里那種刻板壓抑規矩的氣氛,艱難的辭職和家裡的壓力,使我後來一直在異鄉生活。文學,音樂,電影,美術,攝影……等種種藝術作品的影響,它們是我們最好的精神食糧。如果沒有這些,很難想象自己該如何生活下去。
安:我比較喜歡距離感。
安:不。它只有發出真實的聲音,滲透人的靈魂。我不顧忌它的形式是粗暴還是宛轉。這兩者都是我喜歡的風格。
M:能對前幾個類型舉幾個例子嗎?
M:你很少出現在網路上了。除了網上大量流傳的早期作品,已經看不到你的發言。
M:你也很少在公眾場合下露面,你的生活很神秘。

四、我的書裏面沒有趣味

安:寫新長篇。我在越南的旅行路途中,考慮最多的,就是我的新長篇。長篇是一個漫長華麗的冒險過程,你需要構建一個全新的世界。非常有挑戰性。明年寫完。有可能會去山西和甘肅的農村。也許應該在那裡待一段時間。
安:主要是哲學,宗教,社會學和心理學方面的書,還有一些法國小說。重新在閱讀聖經舊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