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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

保姆

作者:羅伯特·庫弗
「塔克太太,我是警察局……」
「哦,我們又沒有——我是說,我只是想——」
「阿司匹林……」他們擁抱。在他的擁抱里,她像個小孩似的蠕動。他摟抱著她的裸體,像戀人,卻又像父親,動作是那樣的嫻熟。小巧的身體多麼結實,多麼富有彈性!他吻她的耳朵,目光越過她的臀部,凝視那依然清澈的水。「我和你一塊洗,」他低聲嘶啞道。
「行,可誰去打電話?」
「喂,我們剛才還想過來呢,」他說著向馬克下流地眨了眨眼。「哪個我們?」
他愛她。她愛他。接著就是生孩子,換骯髒的尿布,還有那該死的飯,做了一餐又一餐。洗碗。喧鬧。凌亂。再就是肥胖。她穿緊身褡不光是太緊,簡直就是扎得生痛。最近,不知從哪本書里,她讀到了女人穿太緊的緊身褡會患心臟病,或者癌症,或者其他什麼疾病。多利埋怨了一聲,「砰」地將車門關上。她發著無名火,也不知道為什麼。宴會情緒吧。丈夫為何哼起了《現在誰傷心》?車正爬上車道,她回首瞟了一眼亮著燈的廚房窗口。「你覺得我們的保姆怎麼樣?」她問道。丈夫期期艾艾試圖回答時,她拉上了長襪,可襪與吊襪帶一齊將腿咬得更緊。
「我們希望這回是個姑娘。」這是自然的,他們已有4個男孩了。像其他人一樣,多利祝賀那女人,但不嫉妒她,一點也不。眼下她只需要這樣。她盯著房子那頭的哈里。哈里像往常一樣,手不時地拍拍這個或那個的背,嗓門越說越大。他的腰肥了,就這一點,他憑啥老是抱怨她呢?「多利,你是越活越年輕!」這是她今晚贏得的恭賀。「你用了什麼絕招?」可哈里卻說:「都是那些卡拉里。她又發胖啦,像個孕婦!」
「活該頭暈。想知道孩子怎麼樣,為啥不打個電話?」
「嗨,」保姆朝孩子打了聲招呼,就把書擱在冰箱上。「晚飯吃什麼呀?」女孩比茜只斜眼盯著她。她在廚房餐桌的一端坐下來,和他們坐在了一起。「不到9點我不上床,」男孩斷然宣布,說完往嘴裏塞了一嘴的土豆炸片。保姆無意一瞥,看見塔克先生穿著內褲從浴室里匆匆走出來。
她尖叫一聲,把他嚇得魂不附體。他「呼」地蹦出浴缸,抬頭朝她對著喘氣的窗戶望去,正好看見兩張臉縮了回去,接著,他「啪」地一聲滑倒,屁股砸在浴室的瓷板上,倒下時頭碰到了水池。她低頭望著他,渾身顫抖,浴巾披在窄小的臂膀上。
電話響了。她不理會那浴巾了——吉米能看的還有什麼沒看到呢?——只管去接電話。「不行,傑克,不用再說了。」電視機里,警察出現了,伴著警報聲。難道這不是愛情故事的頻道么?也許是救護車。快做完這事,這樣她至少可以趕上新聞。
十點。碗洗好了,孩子上床睡覺去了,書也讀完了,此刻她正在看電視新聞。困。男播音員的聲音溫柔,令人感到安慰。她瞌著頭——兀地驚醒過來:一個保姆?播音員說了某個保姆的事?
馬克吻她。傑克在毯子底下,小心翼翼地把她的短褲挪下她那蠕動的屁股。她的手伸在他的短褲里,把那個東西攥了出來,拉向她身邊,使勁拉。她知道那東西在什麼地方!馬克也在脫衣服。天哪,這事真在發生呢!他這麼想,帶著虔誠的快樂。接著,他看到門開了:「喂,這裏怎麼回事?」
「但願沒遲到。」
她七點四十到達,晚了十分鐘,不過,兩個孩子吉米和比茜還在吃飯,父母尚未做好出門準備。隔壁房裡,傳來嬰兒的啼哭,自來水「嘩嘩」的響聲,電視機里的音樂聲(沒有歌詞:興許是首舞曲罷——讓人想起翩翩起舞的身影)。塔克太太一邊撫弄著頭髮,一邊一陣風似的走進廚房,從裝滿溫水的平鍋里抓起滿滿的一瓶牛奶,又「唰」地沖了出來。「哈利!」她嚷道。「保姆來了!」
她正在浴室里梳頭,電話響了。她趕緊去接電話,生怕鈴聲吵醒了嬰兒。「喂,這是塔克家。」沒人回話。「喂?」
「請等一會,塔克太太,嬰兒在——」
「是我爸爸的內褲!」男孩說道。「我要告你的狀!」
「哎喲!喂,你弄得我好痛啊!」
她坐在毯子上,抬頭凝視著他們。他們打她的耳光。啥事也沒幹成。「你剛才戳歪了她,夥計!」馬克輕輕地說。「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兩個小孩站在門口瞪大眼睛。馬克狠狠地盯著傑克。
「啊,對不起,塔克太太。我一直在……」
「有個宴會!」
「要你多嘴?」
「不行,傑克,就這樣吧。」她掛上了電話,回到電視機前,可電視里放起了廣告。不管怎麼說,那個電視劇她是大半沒看到了。她心裏想,也許她該很快地洗個澡。說不定傑克什麼時候闖進來,那會叫她發瘋的,他來關係也就結束了。然而,如果他真來的話,她可不願意渾身臭汗。再說,她喜歡塔克夫婦的大浴缸。
「我是說來保護你,」
「那就試試看,」他說,「看看有什麼結果。」
「傑克?」
傑克按下按鈕,鋼球「呼」地拋起來。他全身貫注地撲在鋼球機上。「你沾到她什麼便宜沒有?」馬克問。他清了清喉嚨,然後彈去捲煙上的煙灰。「這個,還沒有,真還沒有。」傑克說完,笨拙地露著牙笑,一面又裝著實際的比他承認的多。接著,他射出了鋼球。球彈離橡皮杠時,他將身子輕靠在機器上。他感到她在他手裡活動開了,雙手驀然變得靈巧。在燈光的閃爍中,鋼球射得又快又精妙。亮出了1000:好!「摸過它罷了,就這麼回事。」馬克從機器上抬起頭,嘴上弔著一支香煙。「也許你需要一些幫助,」他建議道,同時嘴角一歪,露出諷刺的笑。「譬如說一塊兒干,夥計,這個我們辦得到的。」
「哦,馬克在這兒,我和他在一起。他說想來,你知道,沒關係的,只是——」
「喂!這兒怎麼回事?」他倆半裸著身子在毛毯下擁抱,沒想到會給人擅個正著。電視里:一雙腳在外國的人行道上啪嗒啪嗒地慌亂疾跑。傑克正摸索他的短褲,可不知怎的纏住了腳踝子。毛毯驀地給掀開了。「站起來!」塔克先生,塔克太太,馬克的母親和父親,警察,鄰居,所有的人都湧進屋。此時他卻硬邦邦地勃起,真叫他絕望極了。那東西令他難受死了。人人低頭注視著它。
傑克在城裡游來盪去,不知幹什麼好。他的女友此刻正在塔克家做保姆。過一會兒,待她把嬰兒哄上床,他興許就會溜到那兒去。有時,在她做保姆時,他就溜進去和他一道看電視。這大概是他惟一能與她親熱的機會,因他自己沒有汽車,可是他們得小心才是,多數人是不喜歡保姆帶男朋友進屋的。吻她一吻就叫她神經質。她不會閉上眼睛,因為她得老盯著門。結了婚的人真是玩得開心,他想。
他細小的手抓住一塊香皂,往她肩胛間的狹窄處羞澀地塗皂沫。她浸在濃濃的泡沫里,身子向前彎著,碰著了自己的膝蓋,目光沿著胳膊的邊緣偷偷地望著他,雙膝浸在濃濃的泡沫里。香皂從他手裡滑下來,掉進了水裡。「我……我掉了香皂,」他輕輕說道。她說:「找啊!」
「傑克——!」
待她把傑克和馬克趕出去時,她已經忘了電視看到哪兒了。不知什麼緣故,故事里又出現了一個女人。那男人的生活真夠複雜的。她不耐煩地調換著頻道。她不喜歡球賽,所以決定看謀殺片。頻道換得很及時:一具男人的屍體四肢叉開地躺在地板上,屋裡看上去像個辦公室或書房什麼的。一個胖墩墩的偵探,坐在沙發上凝視那具屍體:「他是勒死的。」也許,她還是去洗澡吧。
下了被禁衚衕。進入秘密通道。揭開可怕的世界秘密。驚險迭起:地板活門!跌下去!或者駭人的步槍聲——「啪」,呼嘯的子彈擊在耳邊的水泥上。小心!繼續側身向前移,避開那燈光,兀地衝到敞開的門口——當心!一把刀!搏鬥!不!長刀閃著寒光!一挑!一刺!刺中了!不,不,沒刺中!襲擊者倒地,沒錯!間諜壓在他身上,按住他,一陣亂拳,間九-九-藏-書諜取下襲擊者面具:原來是個女人!
「哦,哦,很抱歉,我迷路了——不,我是說,我得拿些阿司匹林。請原諒!」他匆匆忙忙走過她身邊,奔進浴室,慌亂中撞上了客廳門柱。嬰兒醒了。
「別鬧了!」她尖聲叫道。「請別鬧了!」她手和膝都撐在地板上,傑克把她的頭往下按。「現在,我們采教教你怎樣傲個好姑娘,」馬克說著把她的裙子撩起來。「見鬼,該死!」
「又怎麼啦?」
「光著屁股!」他為此舉杯祝酒。
她剛踏進浴缸想洗個快澡,就聽到吉米在門口叫嚷著要進浴室拉尿。她嘆了口氣:她明白這隻是借口。「你得等我洗完。」小討厭鬼。「我等不了。一好吧,那就進來吧,可我正在洗澡呢。」她以為這樣可以止住他,可是沒有。他一下闖了進來。她急忙縮進肥皂泡沫里,只留出眼睛與浴缸平行。他一時竟猶豫起來。「拉呀,要拉就拉呀,」她有些尷尬地說,「我可是不會出來的。」
「滾開!滾開!」男孩衝著他妹妹大聲尖叫。
他堅持著,死命的憋著。「快點!」他屏著氣,兩眼緊閉。不行。憋不住了。終於,她開了門。
「有關係。塔克夫婦說過不行。」
「我剛才就想給你打電話。可是我不能老是這樣。我是說老打電話。我很抱歉,親愛的。」
「不,傑克,我看你最好別來。」
還沒躺在浴缸里,只是剛要躺進去。一隻腳在席墊上,另一隻在水裡。稍彎著腰,屁股隨著撅起,一對乳|房晃動著,雙手撐著浴缸的邊緣。「啊,對不起!我只想……!」他裝著沒看見她的驚愕,一面笨拙地道歉,一面迅速地移向他伸手去摸的部位——「你在於什麼呀,哈里?」他妻子問,一雙眼睛盯著他的手。主人剛好經過他們身邊,哈哈笑道:「多利,他正在練習揮臂,好在星期天比賽呢。可他這是白費勁,沒半點用的。」塔克先生笑了,右手趁勢在空中一揮,好像要用七號鐵頭高爾夫球棒將球擊到球場似的。他用舌頭「嗒」的打了個響。「球進那兒!」
「傑克,是你嗎?喂,你聽我說——!」
「可你太磨磨蹭蹭,現在很晚了。吉米,你去浴室洗澡,現在就去!」
「怎麼啦?」傑克問,心怦然作跳。「你看看,她穿了一條男人大短褲!」
客人中有兩個人正在談論被他們送到養老院的母親。好傢夥,真妙,這個宴會誰都可以混。她離開他們進廁所,想趁機將緊身褡稍為挪下一會兒,好喘喘氣輕鬆輕鬆。她想像著她的三個孩子用車將她送到養老院。用的是手推車。這種事當然是要防著的。當她重新拉回緊身褡時,好像拉不上去了。主人探頭望了望。「喂,多利,你沒事吧?一唉,這該死的緊身褡,我怎麼拉都拉不上去,就是這麼回事。」
「那你說我能不能過來,和你一塊看電視?」
她把他抱向浴缸,他一路掙扎。比茜不停地捶她的背,踢她的腳踝。她不能一面按住他一面脫他的衣服。「吉米·塔克,我要把你扔進去,連人帶衣全扔進去。」她吁吁地喘著氣。「你最好別!」他哭了。她坐在便桶上,雙腿夾住他,不等他明白怎麼回事,就將他的襯衫從頭頂上「喇」地脫了。短褲更好脫。跟他這麼大年紀的小孩一樣,他的屁股很小。他拚命抓住短褲,當她終於從他手裡把褲子扯下來時,他就不再抓了,卻開始大哭大叫,雙拳瘋狂地擊她的臉。她趕緊低頭躲避,一面竭斯底里地笑,忽地瞥見下面那灰白的小玩藝,莫名地狂喜不已。小孩孤苦無援,發出痛苦和憤怒的掙扎,那小玩藝就像橡皮似地上下左右來回地彈跳。
「喂,怎麼啦?你還在聽電話嗎?」
「別鬧啦!」她笑著道。比茜拉著她的裙子,吉米乘機在她肋骨上搔癢。「吉米,別鬧啦!」可是她笑得太厲害,根本無法制止他。他蹦到她身上,兩腿夾住她的腰。他倆一塊倒在電視機前的地毯上。電視機里,一個男人和一位姑娘正在跳踢踏舞,男人穿著無尾燕服,姑娘身著荷葉邊飾白裙。保姆的襯衫從裙子里拉了出來,露出一塊大肚皮:這就是目標。「小心我打你屁股!」
「我知道,可是我們只要——」
「我夢見珍妮有淺褐色陰|毛!」
她醒了,發現塔克先生俯在她身上吃了一驚。「我一定是睡著了!」她大聲說。「你聽到那保姆的消息嗎?」塔克太太問。「聽到一點點,」她說著站起來。「糟透了,是不是?」塔克先生正在看球賽的比分和高爾夫球聯賽的報道。「我馬上就開車送你回家,親愛的。」他說。「哇,真不錯!」塔克太太在廚房裡大聲說道。「連碗都洗好了。」
她撿起比茜扔給她的短褲。男人的短褲。她將短褲舉在胸前,望著卧室鏡內的自己。20碼左右,她穿當然太大了。她把手伸進褲襠前的開口,把個大拇指戳了出來。摸起來多有趣呀!
「傑克,我……我想窗戶外面有個人!」
可是他們都在笑,全都在笑,見鬼!笑使他感到無比的痛快。現在他只知道他需要那阿司匹林。他在那裡望著她,看見她為他叉開了雙腿,在沙發上,在浴缸里,見鬼,居然還在廚房的餐桌上,等著干那勾當。他在九號球區開球——「啪」——兀地拍在主人太太的屁股上。「一桿進洞!」他大聲叫喊起來。「哈里!」為何他那該死的太太多利老是酒不醉醋缸倒先倒?
「好了,我不管啦,吉米。甭洗澡了。」她忿然地說。她的襯衣給扯了出來,起了皺,頭髮蓬鬆凌亂,她感到渾身是汗。她啥都願意干,就是不能做這兩個的保姆。三個:嬰兒此刻倒是睡著了。她敲著打翻的茶几,祈求好的運氣。她把茶几扶正,把雜誌和煙缸灰放在茶几上。真叫她噁心的是那又臟又臭的尿布。「睡覺去。」
「哪裡,哪裡,你們還是來得早的呢。進來吧!哎呀,多利,你真是越活越年輕呀!用了什麼絕招,給我太太漏一點,行嗎?」趁在塔克先生的身後,他伸手在她穿著緊身褡的臀部拍了一下,接著就領著塔克夫婦進屋取飲料。
「睡覺去,吉米。」
一記重拳打在腹部。臉。滿臉鬍鬚的黑漢踉踉蹌蹌。顎頭尖瘦的警長移步向前,可臉上挨了一靴,靴上釘了馬刺。黑漢爬起來撲上去,胳膊朝警長堅實的下腹猛力一肘。她自己的腹部受收緊著抵抗。警長猛擊黑漢的鼻子,一拳把他打飛到牆上,接著拳如雨注!黑漢依著節奏哼哧。突然,黑漢往後一退,飛身猛撲過去——她曲起雙腿防護著——警長踉蹌搖晃!打著了下身!黑漢卻未乘機向前,反倒後退一步——手槍!黑漢有手槍!警長拔槍!在腰間射擊!槍聲!她放在大腿間的手緊緊握住——不!警長旋轉!受傷了!黑漢猶豫了一下,瞄準。她的大腿僵直地伸向電視機。警長在麥秸上拚命地打滾,開槍:打死了!黑漢死了!呻|吟,突然倒下,他的手槍從癱軟的手裡掉下來,掉下來,他倒下。警長精疲竭盡,身負重傷倒下,躺在地上無力地望著。啊,多完整!多妙!多有力,多好!去擁抱協調和完整,也被協調和完整所擁抱!警長忍著痛,一隻手用肘支撐著站起來,另一隻用手背拭了拭青腫的嘴巴。
「不是,親愛的,我是塔克太太。電視機是不是太響了點?」
他用香皂擦她的背。背在他的手下細膩、光滑。她身子向前彎著,貼著了自己的膝蓋,身子夾在他雙腿之間。她那淺褐色的頭髮飄落到她那油光發亮的肩膀,頭髮的末端濕漉漉的。香皂掉了,落在他的雙腿之間。他在水裡摸,摸到了又藏至背後滑掉。「幫我找找吧,」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當然,哈里,」主人說著就在他身後轉來轉去,「你丟了什麼了?」
「哦,沒什麼,寶貝,我剛才感到有些頭暈什麼的,我想——」
「我不知道,」主人回答說,一邊擺了一盤子酒杯。接著他低聲咕嚕了一句:「可能在外頭追姑娘吧。」聽到這話,他們放蕩地咯咯笑了,隨後又同情地聳聳肩,回到客廳加入他們的女人中去了。
「我的天啊!」有人尖聲叫道https://read.99csw.com,「他們全死了!」成群的人奔跑過來。探照燈在灌木叢里搜索。
「而且,上回他們好像就很懷疑了。」
「是的,是我。」
「哈里!別胡說八道!你喝醉了!」
她喜歡這個大浴缸。她用塔克夫婦的浴皂,喜歡浸在溫馨的浴皂泡沫里。她可以舒展著四肢泡在泡沫里,只留出自己的下巴。這令她舒服,昏昏欲睡中夾帶著一絲興奮。「你覺得我們的保姆怎麼樣?」多利問道,一邊調整著襪帶。「哦,我還看不出來,」他說。「頂伶俐的姑娘。好像和孩子合得來。你為啥問這?」
「我們必須這樣做,夥計,不然我們就沒命。」
「我倆都去,這樣做兩次。甚至更多。」
謀殺片里,人們相互開槍射擊,可是她完全搞糊塗了,她不知道哪些是好人。她又調到那個愛情故事。似乎發生過什麼事,因為現在這男人正在溫柔地吻他的殘疾妻子,也許,她最終快要死了。嬰兒醒了,開始在哭。別管它。她把電視機的聲音旋大了。
「別鬧了!」她尖叫著。「請不要鬧了!」她用手和膝支撐著想站起來。但他們太有力,她對付不了。馬克按下她的頭。「我說寶貝,我們來教教你怎樣做個好姑娘,」他冷冷地說,向傑克了點頭。她就這麼彎著時,裙子縮到了大腿上,露出內褲的鑲邊。「來吧,夥計,快點!這寶貝正冷著呢!」她正將車停在兩棟建築以外。悄悄走近房子,朝他家的窗口往裡瞧了瞧。果然不出所料。她的外衣脫了,少年的襯衫解開了。他看著他倆緩慢、笨拙、稚氣十足地相互摸索著解對方的衣服。我的天,他們要解到什麼時候啊。
「傑克!」她大聲喊道,「你來這兒千什麼?」他狠狠地盯了他們片刻:原來是這麼回事。塔克先生遲鈍地轉身離開時,他側身向前,右手一記重拳朝這流氓揮去,打在他的肚子上。可是,不等他打第二拳,臉上已著了一記老拳。燈滅時,他不知道是他女朋友在尖叫還是嬰兒……主人壓著她肥厚的臀部,拼著吃奶的力氣拉她的緊身褡,而她卻伏在他肩頭上哭開了:「我不想去養老院!好啦,好啦,放心吧,多利,沒人強迫你——」
「滾開!」
「她抱著嬰兒跑了。」
「哈里,你死到哪裡去了?」她太太大聲喊道,坐在毯子上淚眼模糊地盯著他。「你聽我說,」他說。「嗨,哈里,怎麼回事?」主人問道,不知為何他身上粘滿了黃油。「你真像碰到了鬼似的!」他把酒杯放哪兒啦?所有的人都在笑,所有的人,惟獨多利例外,她的腮上掛滿了淚珠。「喂,哈里,你不會讓他們把我送進養老院吧?你會嗎,哈里?」
「怎麼回事?」傑克在電話里問道。「吉米,把浴巾給我!馬上給我!」
「你別看,」他說。她說:「我想看就看。」
他們把她按在膝墊上,撩起她的裙子,扯下她的褲子。「就在那兒教訓教訓她,傑克寶貝!」電視機忽閃忽閃的,照在她那光滑的肌膚上。顯示燈亮了,1000。使勁打!扇耳光!一下又一下!他朝她探過身去,覺得她精神了許多。電話響了,吵醒了嬰兒。
「告訴她,像她這麼好的東西應該大家有份。」馬克低聲說道。他連連深吸幾口煙后,將煙頭拋到彈球機下。「你說什麼?」她問道。「啊,馬克和我剛才還在說,二人可以作伴,三人可以歡宴呢。」傑克說著又眨了眨眼。她咯咯地笑了。「啊,傑克,你真是!」除了她的聲音外,他還能聽到叫喊聲和槍聲。「那麼,好吧,可只能一會兒,你倆還得聽話。」有門了,夥計。
她把他拖進浴室,一把扯下他的短褲。她在浴缸里一直帶著條熱毛巾,此刻正往上面塗香皂,可是用它剛擦到他的雙腿之間,那玩藝突然噴出一股尿,噴了她兩手兩胳膊。「哦,吉米!我以為你拉過了!」她喊道,一面把他拉向便所,把尿對在馬桶里。這玩藝多濕潤,多有彈性啊!而且你要它轉哪就轉哪。摸起來多有趣呦!
「你說她一個人?」馬克問道。「當然,還有兩三個孩子,」傑克說。他把硬幣投進機器里,接著響起一陣轆轆的鋼球碰撞聲。鋼球排好了。他用拇指按了一下按鈕,一個鋼球彈穩穩地跳到了適當的位置,亮晶晶的閃著光,似有贏的希望。他何以對她目不轉睛?想說他愛她,想說他會關心她,愛護她,做她的衛士,需要的話甚至不惜自己的血肉之軀。他裸著牙笑,一邊彎腰仔細瞄準:他和馬克研究過這台機器,對它摸得很透徹,可要贏還是不那麼容易。
「不會,」馬克說,「她要去——一定是要去那個浴室!」傑克深吸了一口氣,心卜卜地跳。「嘿,那後面有窗戶嗎?」馬克問道。
他們臉色嚇得蒼白如乳酪。呵呵!「小夥子,瞧你那兒凸出來的小玩藝,是什麼東西呀?」
她的肚皮。她的腋窩。還有那雙腳。這些都是咯吱她的妙處。她摑扇他的耳光的,她有時這麼說。讓她摑好了。
馬上就到九點,該是打發孩子們睡覺了。她抹了桌子,把紙盒、吃剩的漢堡包全倒進垃圾桶,酒杯、銀制餐具放進水池,以蛋黃、芥末、蕃茄醬存人冰箱。兩個孩子晚餐最終都沒吃多少,多半是土豆炸片和冰淇淋,可這不是她的問題。她匆匆瞥了一眼冰箱上的書。讀它們似乎不太可能了:她已經相當困了。或許洗個快澡就會好些。她往浴缸里放水,把洗澡粉倒進缸里,然後脫衣服。脫短褲前,她凝視了一忽兒橫在肚皮上柔軟的絲質三角褲襯裡,手指摸索著那若有便當有襠口的地方。然後她匆匆脫下褲子,卻不知為啥感到有些害臊,接著解開了乳罩。她用手掌掂了掂雙乳,對著鏡子打量自己。鏡里,在她身後敞開的窗戶上,她看到了一張臉。她尖叫了一聲。
「哈里,規矩點!」不,他不讓這少年穿衣,他叫他光著屁股回家。
「啊,那當然,」她說著就咯咯地笑了。
這會兒可能有個混賬小子在那裡。在他電視機前的沙發上折騰。或許他該溜回家去。只去查看一下。沒有那種事,她只在那裡工作呢!把車停在兩棟房子以外,不等她知道就從前門溜進去。他看到了凌亂的衣服,電視機的閃光映著她柔嫩的大腿,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喂,這裏怎麼回事!快滾出去,小子,趁我還沒叫警察!」當然,他們實際啥也沒幹。也許他們還不知道怎麼干。他溫情脈脈地凝視著姑娘,她的裙子給壓皺了,疏疏地遮在大腿上。她也凝視著他,赧顏,恐懼,然而也亢奮。他笑了。一個指頭碰著她的膝蓋,摸向大腿根。又來了一對夫婦。這兒人漸漸多了。沒人會想到他的。只是溜出去,隨便回去拿點他忘記的東西,無論什麼都行。他還記得,那一回請她來做保姆,她竟然在他們屋裡洗澡。而後她去赴約會。她來之前剛做過拉拉隊練習什麼的。比如去拿阿司匹林。「啊。對不起,親愛的,我只是……!」她也凝視著他,驚愕卻有些莫名地動情。她那濕漉漉的柔軟乳|房在水裡上下起伏,肚皮看上去灰白而起著波紋。他記得,她留在浴缸里的陰|毛是褐色的。淺褐色。
他倆在灌木叢里爭論著下一步怎麼辦時,她從浴室里出來了,身上圍了條浴巾。他們能聽到嬰兒的哭聲。接著哭聲停了。他們看到她一|絲|不|掛地跑回浴室,像是嚇著了或什麼的。「夥計,不管你跟不跟我,我是要進去追她的。」馬克低聲說完就走出灌木叢。突然,一輛汽車拐進了車道,燈光掃過院子。他們碰在垃圾上,心怦然作跳。「是警察嗎?」
「吉米!」她一把將他拖進浴室,扯下他的短褲。「連鞋也尿濕了!快脫下!」在浴缸里,她一直帶著條熱毛巾,此刻打上香皂后,便用它從他的腰部擦下去。比茜立在門口望著。
他們悠閑地逛出雜貨店,遇到一位老朋友。「嘿!你們聽到保姆的事嗎?」那人問道。馬克咕嚕了一聲,望了傑克一眼。「有煙嗎?」他問那人。
傑克望著馬克擺弄那台彈球機。他終於開動了她,鋼球彈出連連得分。馬克想調戲他的女朋友,https://read.99csw.com對此主意傑克不太感興趣,可馬克比他冷靜。也許,這次和馬克一道幹了,說不定就克服了以後的靦腆。況且,若她不喜歡,附近還有其他姑娘。如果馬克胡來,他還可以制止他。他感到自己的胳膊拉緊了:夠了就是夠了,夥計,……可自己也看到了那肉體呀。「也許我待會兒就給她打電話,」他說。
「多利!我的天!多利!你聽我說……!」
「我想我聽到嬰兒在尖叫!」塔克太太叫道,從車道橫跑過草地。
他感到害羞,背著她站在那兒,細小的脖子通紅。他許久拉不出尿來,待到終於拉出來時,尿也只是細細的幾滴。「你看,剛才你只是找借口,」她嘴上責備他,心裏卻暗自竊笑男孩的窘態。「你真是個小淘氣,吉米。」他站在門口,一隻手放在門把上,猶豫著,懦怯地低頭看自己的鞋。「傑米?」她雙眼越過浴缸的邊緣,偷偷地望著他。當他回首忐忑不安地偷看她時,她故意拉長了臉。「既然你打擾了我,」她說,「就不妨給我背上打打香皂吧。」
「這個,現在可不行,」她說。他輕輕地笑了。他感到涼颼颼的。
「不,她掉出來了。來,幫我一把。」
「寶貝,聽我說!哈里在那兒嗎?塔克先生在那兒嗎,親愛的?」
「你認為他們看到了我們?」
緊巴巴、滑溜溜、挺彆扭的,可他相信他弄上了她,至少弄進去一次。當他拭去眼睛上的肥皂泡沫時,他看到她正抬頭凝視著他們。在水底下看。「嗨,馬克!讓她起來!」
「睡覺去,比茜。這隻是個小意外。」
「我,夥計!」流氓朝她撲過去,可他一把抱住他。他們在地上翻滾著。桌子翻倒了,燈翻倒了,電視機「嘩」地砸在地板上。他右手一記重拳,打在那傢伙的肚手上,左手一記勾拳,擊中了他的下巴。
偎在她身上,解他的皮帶,正發生的一切與他所預料的—模一樣。妙極了!少年走了,褲子卻留在這裏。這可憐蟲。「看來,你我之間有個小秘密要保了,寶貝!」可是他感到沙發太窄,東西都太滑太小。「舉起你的雙腿,寶貝,夾住我的背。」可是她卻尖叫起來。他滾了下來,砸在地板上。就在此刻,他們都來了,從前門進來。電視里有人在說:「我是你的累贅嗎,親愛的?」
「哦,我和馬克。」
「是我爸爸的!」吉米站在門口望著他們說。「我要去告狀!」
「我說,我們剛打了電話,我們只是,嗯,只是想,你知道的,過去呆一會兒,看三十分鐘電視,或者,或者其他什麼的。」
躺在肥皂泡沫里。感到有些睡意。電話響了,嚇了她一跳。她走去接電話,身上圍了條浴巾。「不,他不在這裏,塔克太太。」奇怪。結了婚的人有時行為挺古怪。嬰兒醒了,在哭。臟死了。糟透了。啊,寶貝,有好多事她都願意干,可就是不願意在這瘋人屋做保姆。她決定用自己的洗澡水給嬰兒擦洗。她拿掉浴巾,拔掉浴缸的塞頭,放掉些水,好讓嬰兒能坐著洗。她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吉米正盯著她。
八點半。「好了,吉米。來吧,該你洗澡了。」他不理睬她。西部片播完了換上了偵探片。比茜穿著睡衣褲輕步走進客廳。
「我不知道!」
「你現在就夠真箇的了,」主人說道。
「多利!你的電話!喂?」
「我說什麼好呢,多利?」主人說著嘆了一聲,手指頭擺弄著她那扯斷了的粘滿黃油的緊身褡帶。「你的孩子都給殺了,你的丈夫走了,你的浴缸里有具屍體,你的房子毀了。我真為你難過,可我又能說什麼呢?」電視里,新聞廣播結束了,正在推銷阿司匹林。「見鬼,我不知道,」她說。「我們還是來看看下半夜演什麼電影吧。」
「好的,來吧,如果你非用不可的話。」
他愛她。她愛他。在夢幻般的世界里,他們輕盈地旋轉,捲起一陣清風,那是一個玫瑰色的世界,一個深藍翠綠的世界。她那淺褐色的捲髮在清風中裊裊飄蕩,雪白裙衫的柔軟褶角輕曳她的身子,旋即又飄蕩開來。他微笑著,心裏湧起陣陣如歌般的真誠激|情。
那麼小,那麼有彈性!她想。她在給男孩洗澡,香皂擦在男孩的雙腿之間。這有趣的玩藝,上下左右急急地晃,好像根本就不該在那兒似的。這就是所有的歌曲所歌唱的東西么?
「你說過我可以看的!」小姑娘抱怨著,又要耍脾氣了。
她正在看電視。獨自一人。這時候進去似乎最好。記住:真的,不管她嘴裏說什麼,心裏卻是想要它的。他們立在灌木叢里,暗暗給自己鼓勁。「我們要叫她聽話,」馬克低聲說道,「不聽話就揍她。」傑克咯咯地笑了,兩隻膝蓋卻發軟。她站著。他們怔住了。她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她看不到我們,」馬克緊張地悄聲說。「她會不會出來?」
「吉米!」
比茜光著屁股跑進客廳,把個膝墊擋在自己和保姆之間。「比茜……!」保姆嚇唬著她。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嘎嘎的槍聲,以及壓在崎嶇道上雷鳴般的驛車車輪的滾動聲,女孩濕漉漉的身上閃爍著電視機里折射出來的紅的綠的和紫色的光。「滾開,別擋住我,比茜!」男孩抱怨著叫道。「我看不到!」比茜裸奔而去,保姆在後面追,把小姑娘逼到後房里。比茜朝她扔了樣東西,輕悠悠地砸在她的臉上:一條男人短褲。女孩猛跑過去,保姆一把抓住,把她拖進浴室,姑娘拚命掙扎。保姆在姑娘油光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掌,接著「撲」地把她扔進浴缸里。比茜滿懷著怨恨,在浴水裡「嘶嘶」地拉起尿來。
「你真該買個大緊身褡,多利。」
他回到家時,正好看到她從浴室里出來去接電話,身上圍了一條浴巾。他的兩個孩子悄悄地跟在她後面,兀地把浴巾扯走了。她奮力一手抓電話,一手想把浴巾奪回來。真是一幅妙圖。她的屁股挺好看。他立在灌木叢中,一手搔著頭皮,一手舉起酒杯,朝著那可人的、他兒子正猛烈拍打的屁股祝酒。呵呵,說不定這孩子日後會有出息呢。
吉米忿忿地盯著電視,一動也不動。保姆想看電視的開頭,以便吉米自己洗澡時她好接著看。播廣告時,她把電視的聲音關了,站在電視機前說道:「好了,吉米·塔克,洗澡去,不然我就抓你進去,我給你洗!」
有人探頭進來,「怎麼啦?多利掉進去了?」
8點,保姆一面往浴缸里放水,一面對著浴室的鏡子梳頭。電視上放著西部電影,趁此機會她讓吉米看電視,自己忙著給比茜洗澡。然而比茜不想洗。她生氣,哭著鬧著,只因為自己得先洗。保姆告訴她說,要是她洗得快,她就讓她看電視,叫吉米洗澡。可這話不管用。小姑娘依然掙扎著要出浴室,保姆只好蹲身用背頂住門,強行剝她的衣服,當保姆還有更好的地方,何必就這裏。這兩個孩子太不聽話,過不了多久,嬰兒就會醒,醒了就得換尿布,喂牛奶。可塔克夫婦的彩電不錯,她希望很快把事情做完,趕上看8點半的電視節目。她把女孩塞進浴缸里,可她仍然尖叫著,在水裡扑打著。「別鬧了,比茜,不然就吵醒娃娃了!一我要拉屎!」小姑娘變著招兒嚎啕。保姆嘆了一聲,從浴缸里把女孩抱出來,將她按在便桶上。可她這麼一弄,把自己的裙子和上衣也弄濕了。她對著鏡子打量自己。可不等她作出反應,女孩便從便桶上溜了下來,倏地衝出浴室。「比茜,回來!」
「卡嗒」一聲輕響。怪。她忽然感到孤零零地在這個大屋裡,於是走進客廳和孩子一道看電視。
「脫下濕衣服,吉米,我給你找套乾淨的。最好你也進浴缸。」
「捉住她的腳!」他衝著比茜大聲叫喊,手指頭從她的肋骨摸到她赤|裸的肚皮,與那亂作一團的帶子和怪服糾纏在一起。「脫她的鞋!」他死命地按住她,頭頂著她柔軟的胸部。「別!吉米,別!比茜,住手!」儘管她踢著,扭著,滾著,可還是沒能站起來。她不可能站起來;她笑得太厲害。鞋脫了。他抓住一隻穿著襪子的腳,殘忍地搔她的腳底。她蹬起雙腿,企圖把他https://read.99csw.com甩開。好傢夥,她簡直瘋了。可他還是壓著她;她依然笑個不停。電視屏幕上馬蹄聲噠噠作響。比茜和他在一對瘋狂的長腿的踢蹬中,在地板上翻來滾去。
「好了,夠了!」她的裙子給撕裂了,她滿臉通紅,嘴裏叫著喊著。「誰說的?」
「哎呀,吉米!你好像拉過了!」
他們站在屋外的暗處,蹲在灌木叢里往裡偷看。她在地板上,和孩子們玩遊戲。為時尚早。孩子們好像在搔她的癢。她用手和膝撐起身子,可那小姑娘跳到她頭上,將她的臉往地板上按。目標有了,那小男孩開始擊打。「喂,瞧那孩子乾的!」馬克低聲說,一面笑著輕輕打了個響指。傑克在外面感到忐忑不安。這兒鄰居太多,來往車輛太多,人也太多。裏面那男孩比他聰明:他從沒想到要第一個搔她的癢。
她尖聲喊道:「吉米!把它給我!」
她將那條男人的內褲套在自己的外頭,站在浴室的鏡前打量著,裙子盤扎在腰間。那內褲卸碼左右,她穿當然太大了。她從背後拉緊內褲,一隻手伸到褲襠的開口,翹出大拇指。「看,我是個多棒的小夥子!」她咯咯地笑著:摸起來多有趣喲;忽然,她在鏡中看到了他:在她身後的門口,臉帶慍怒地望著她。「吉米,你該在床上睡覺了!」
「別,馬克,他們只不過是小孩子……!」
「好啦,放開她,塔克先生!」
待他們快脫|光時,他走了進去。「喂!這兒怎麼回事?」
「是你說的!」
比茜睡在地板上。保姆在洗澡。他要用廁所有一個多小時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憋多久。終於,他走到浴室敲門。
「嗨,這裏怎麼回事?」是塔克先生,他手執酒杯跌跌撞撞地走進門來。她從電視機上抬起頭。「怎麼啦,塔克先生?」
「你在裏面我就不用。」
「塔克先生!塔克先生,你沒事吧……?」《現在誰傷心》?是這首曲,先生,誰的脊背斷裂,每回……他抬頭凝視那長了一簇毛的地方,正是這兒凝聚著他所有的悲傷。接著他暈了過去,夢見珍妮……電話響了。
「阿司匹林?你要阿司匹林幹嗎,哈里?我相信他們這裏就有阿司匹林,假若你——」
「我看到了一個男人!」
「我們只是順道來瞧瞧,看看你在這兒是不是個好姑娘,」傑克說著朝她露齒而笑。她滿臉緋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半張著。「靠過來,」馬克親熱地說。「我們既然來了,就用香皂給你搓搓背吧。」可是她只在肥皂泡沫下縮作一團,一雙大眼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
電話響了。她離開浴缸,身上圍了條浴巾。比茜一把拉住浴巾。「喂,吉米,抓浴巾。」她尖聲叫道。「住手,比茜!」保姆噓聲制止,可是太晚了:她一隻手抓住了電話,另一隻手是按不住浴巾的。浴巾兀地給扯了下來,赤|裸的身體反倒把他們嚇住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想起搔她的癢。可就這麼一會兒,她又圍上了浴巾。「但願你們看夠了,」她氣呼呼地說。她感到有些冷,有點莫名的惶恐。「喂?」沒有聲音。她朝窗外瞟了一眼——外面有人?有樣什麼東西,她看到了一樣什麼東西,接著是一陣沙沙——腳步聲?
「不到九點我不睡,」他提醒她。真的,她什麼也不在乎了。她開大了電視機的聲音,然後坐在沙發上,把襯衫塞進裙子里。頭髮遮住了眼睛,她把它抿開。吉米和比茜坐在地板上看電視。也許,待他們一睡覺,她便去洗個快澡。她希望傑克會經過這裏。那個男人肯定是個間諜,正跟蹤一個女人,可她並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從另一個男人身邊經過。當中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可又不清楚是啥事。也許她沒有看到的太多了。電話響了。
「我看嬰兒有些不對頭,」他說,「他在水裡,可沒游泳什麼的。」
他們笑著一塊兒翻滾。他們的小手全落在她身上,搗啊,擰啊。她掙扎著用手和膝撐著,可比茜卻騎在她脖子上,把她的頭按向地毯。「揍她屁股,吉米!」他的小拳頭搗得生痛:她的裙子給撩起來了?電話響了。「騎兵來救了!」她笑道,把他倆掀翻在地板上,走去接電話。
「哈里,多利,你們好。能來我真高興!」
《這是我的願望》?《我要在你的身旁》?他露齒而笑,微微地向她點了點頭,一面伸手摸了摸自己日見光禿的頭頂。也許是(中了魔)?或者《這是為哪般》?他拉上短褲,又在自己的屁股上拍了一掌,正在啼哭的嬰兒突然安靜下來。不就是這個保姆上回用了他們的浴缸么?《現在誰傷心》?對,就是這首曲。
她大聲嘆了口氣。「好啦,好啦,一會兒就好,」她說,「你真是個小淘氣,吉米!」
「來,讓我幫你一把。」
「噓!」二個男人搖搖晃晃地走進廚房門,然後徑直走進浴室。「是塔克先生!」馬克低聲說。一聲尖叫。「快走,夥計!」
「我保證,我保證。」主人太太說。「我保證把衣服寄給你,臭小於!」他注視著躺在沙發上一|絲|不|掛的小姑娘。「看來,你我之間有個小秘密要保了,寶貝。」他冷靜地說。「除非你想跟你男朋友一樣光著屁股回家!」對自己脫口而出的俏皮話,他咯咯地笑了。他傾身朝她偎去,解開自己的皮帶。「我們蠻可以弄它兩個秘密,對嗎?我的天,你在胡說什麼呀,哈里?」他手執酒杯搖搖晃晃地走出那兒,尋他的汽車去了。
九點。間諜片到底大部分沒看到,也無其他事好乾了。保姆洗了澡,掃完了廚房。冰箱上的書使她想起原先的如意算盤,可她還是決定先看看下一個是什麼電視節目。客廳里,她看見比茜酣睡在地板上。她輕輕地抱起她,將她抱到床上,塞進被窩裡。「好了,吉米,九點了,我已讓你看得很晚了,現在聽話,做個乖孩子。」吉米臉帶慍色,一雙昏然欲睡的眼睛仍然粘在電視機上,一面退出客廳走進自己的卧室。電視里開始播放戲劇。她調換著頻道。球賽,謀殺片。她又調回到戲劇。大概是個愛情故事。一個男人娶了一個日見衰老的殘疾女人為妻,卻愛上一個年輕的姑娘。「吉米,睡覺前先上廁所,刷刷牙!」她喊道,但很快就後悔了,因為她聽到了嬰兒在床上的翻動聲。
「想看看天氣預報,」主人說著打開了電視。多數客人都走了,但塔克夫婦還想留下看新聞。電視一打開,就聽到播音員在報道一個保姆的事。主人調換著電視頻道。「四頻道的天氣預報員更好,」他解釋道。「等等!」塔克太太說。「剛才有條保姆的消息……!」主人又把頻道調回去。「警察未透露詳情,」播音員說。「哈里,也許我們最好回家……」
她伸手在背後摸,摸著了那東西,握住,拉。「哎呀!」她喘著粗氣驚叫—聲,急忙收回手,臉飛紅到耳根。「我……我以為是香皂!」他雙腿緊緊夾住她,將她的脊背拉向自己,一隻手滑過她的肚皮,溜到她雙腿間。我夢見珍妮——「我要上廁所!」門外有人說道。
「多利!我的天!多利,你聽我說!」她低頭怒視他倆,那扯斷的緊身褡滑在踝骨處。「你們四個和我的保姆在浴缸里幹了什麼好勾當?」她氣急敗壞地說。「我可是忍無可忍了。」
「我叫了你快點!」他哭了。她一把拖他進浴室,脫下他的褲子。
他們斷定,此刻她正赤條條的一|絲|不|掛,就要躺進浴缸。浴室的窗戶裝的是磨砂玻璃,所以他們並不能看個清楚。「有辦法了,」馬克低聲說道。「我們兩個一個去給她打電話,另一個看她走出浴室。」
「妙啊,但願我在那兒!」
「對不起,傑克,」她喘著氣說。「你打電話時我正在洗澡。我剛圍了浴巾來接電話,這兩個小傻瓜就把它扯掉了!」
她剛躺進一池溫馨的肥皂泡沫里,準備好好地泡上一會兒,電話響了。她一邊用浴巾圍著自己,一邊走去接電話:電話里沒人。此刻嬰兒卻醒了,哇哇地哭。她懷疑是傑克一直在打攪她。如果是,小弟弟,那就一刀兩斷吧。也許已經斷了。她用半瓶子奶水哄著,想制止嬰兒的哭聲,沒洗澡前,她是不想給嬰兒read.99csw•com換尿布的。浴室里的尿布臟死了,臭氣熏天。「噓,噓!」她輕聲噓著,一邊搖著嬰兒睡床。浴巾滑了下來,光光的背掠過一陣快活的興奮。還沒有彎腰撿浴巾,還沒有轉身,她就知道背後站著一個人。
警笛鳴嗚作響,燈一閃一閃的。「我聽到了尖叫聲!」有人大聲喊道。「有兩個男孩!」
「我要拉尿。」
「喂,是塔克太太嗎?」
年輕的情人為自己的情敵——男人的殘疾妻子——感到難過;她認為那男人有責任照顧這可憐的女人,因此她堅持願意等。可是那男人卻爭辯說,他也要對自己負責:他自己的生命也短促,再說,即使他妻子恢復了健康,他也不能愛她。他熱切地擁抱這年輕的姑娘;她痛苦地掙脫開。門開了。他們站在那裡露著牙笑,像魔鬼,又像傻瓜。「傑克,我想我對你說過不要來!」她很生氣,卻又有些高興:孩子們都睡了,她開始感到呆在這寬敞的屋裡有些太寂寞。不管怎麼說,她真該洗那個澡。「我們只是順道來瞧瞧,看看你在這兒是不是個好姑娘,」傑克說著臉便紅了。兩個男孩神色緊張地對視了一下。
「不準哭!」她大聲喊道,伸手扇了嬰兒一嘴巴。「不準哭!不準哭!不準哭!」另一隻手粘滿了嬰兒大便。她擔心自己就要嘔吐了。電話響了。「不!」她喊道。她接電話時緊緊抱住嬰兒,一面卻厭惡地側開身子。「好了,好了,」她嘆了一口氣,一面鎮定著自己。當她把嬰兒放下時,他不再哭了。她搖了搖他,啊,不……「喂?」沒人答話。奇怪。她掛斷了電話,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朝窗外一望,只見一張冰冷的、朝里看的臉——她尖叫一聲!
她在哭泣。馬克正在搓揉被他揍了的下巴。一盞燈破碎在地板上。「夠了就夠了,馬克!現在滾出去!」她的裙子被撕破到腰際,裸著的臀部青一塊紫一塊的。她的短褲躺在地板上像個炸碎的氣球。待會兒,他要替她洗傷口,幫她穿衣,照料她。憐憫瀰漫著他的全身,使他突然有了勃起。馬克指著大聲笑了。傑克蹲身等待,作好了一切準備。
「不行,比茜,該睡覺了。」
塔克先生在威士忌中加了點水,便與主人和一個剛到的男人笑談著他們的高爾夫球賽。他們組織了一場周末比賽,正四缺一。塔克先生右手執酒,左手一揮,做了個開球動作。「你跟我打可得一桿一洞,」他說。「我這就給你一桿!」主人說道:「彎腰!」那個男人笑著問:「你兒子馬克今晚去哪兒啦?」
「我要用廁所。」
他投了一枚硬幣。硬幣滾了下去,隨著一聲清脆的「叮呤」,電話通了。「但願塔克夫婦走了,」他說。「別擔心,他們在我家裡,」馬克說。「他們總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走。我老頭子每回都抱怨他們。」傑克惴惴不安地笑著撥動了電話。「告訴她我們來保護她,免得她被人強|奸了,」馬克建議說,點燃了一支香煙。傑克露齒而笑,漫不經心地靠在電話亭的側柱上,口裡嚼著口香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可他心裏著實忐忑不安。他感到自己不知怎的正把一樁好事弄糟。
「呵呵!哈里,發點慈悲吧!」
嬰兒醒了,開始嚎哭。
比茜出去了,水在「嘩嘩」地流。「來吧,吉米,輪到你了!」上一回他就告訴過她,他是自己洗澡,可她還是進來了。「我不洗澡。」他說,眼睛仍粘在電視機上。他準備打一架。「可我給你放好了水。來吧,吉米,請你了!」他搖搖頭。她不能強迫他,他相信他和她一樣有力。她嘆了口氣。「好吧,隨你便。我可要自己用這水了,」她說。他等著,直到他相信她不再改變主意,便悄然溜過去,透過浴室門上的鎖孔往裡瞧:剛好看到她的大屁股,她正彎腰攪動起泡洗澡粉。接著,她就不見了。他使勁往鎖眼裡瞧,頭碰著了門上的把手。「吉米,是你嗎?我——我要拉尿!」他結結巴巴地說。
保姆向前撲去,一下抓住男孩的雙臂,把他拖離了沙發,兩隻坐墊一道拽了下來。她拖他進浴室。可他一路拳打腳踢,打翻了堆滿雜誌和煙缸的茶几。「你放開我哥哥!」比茜喊道,攔腰抱住保姆。吉米跳到她身上,倆人一塊倒下。無聲的電視屏幕里漸漸淡人某個外國的陳舊住宅的幽暗走廊。她踢了一腳,一人滾到她的大腿間。另一人騎在她臉上。「吉米!別鬧了!」保姆笑著叫道,聲音卻是悶悶的。
拉下窗帘。鎖上門。看電視。可能還要鑽到毛毯底下。對,沒錯,就鑽到毛毯底下。他吻著她,她閉著眼睛。她那對乳|房在他雙手的撫摸下變得柔軟、聽話。
「我說過阿司匹林嗎?我是說,嗯,我的眼鏡。再說,你知道,我是想,哦,我是想看看家裡是否安然無恙。」真他媽的見鬼,他感到嘴裏好像塞著六副假牙似的,舌頭就像主人太太端給客人的香腸那麼大,這是怎麼啦?「你要眼鏡幹嗎,哈里?真不明白你說啥!」
「好了,夥計,我說我們這會就去奸了她,」馬克乾脆地說,整個身子靠著彈球機搖來晃去。「啊,快!快躲進去,你媽來了!看那邊!哈哈!夥計,我要去把這個寶貝翻個個!」電話里的談話使傑克尷尬不已。他掛斷電話時馬克只厭惡地哼了一聲。他「啪」地咬破了口香糖,為自己是個孬種生氣。「好吧,你有膽量我也有,」他冷冷地說。
她閉著眼睛吻著馬克,屁股卻緊緊地貼向傑克。他凝視著電視屏幕,猶豫不決的樣子,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滑向她的裙子底下。她的手碰著了他的手臂,像制止他,須臾間卻轉去摸他的大腿。他們躺在毛毯底下,這真是個好主意。「喂,我是傑克!」
在驅車赴宴的路上,他一會兒想到這位姑娘,一會兒又想到往昔的中學時光。在廚房餐桌的一端,和他的孩子坐在一起時,她似乎有意拱起背,那對活潑的乳|房擠了出來,兩條大腿不停地顫動:做出這等媚態,不是為他又是為誰呢?是,她畢竟看見他從浴室里出來。他笑了。可是他又能做什麼呢?風華正茂不再屬於他了,他老嘍。他匆匆瞥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妻子一邊調整襪帶,一邊問道:「你覺得我們的保姆怎麼樣?」
惟獨姑娘才有的醉人氣息。她的外套柔軟。在她曲卷雙腿時,他一眼瞥見她雙腿間溫柔的陰影。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凝視中傾注了無限的情意,可她連望都不望一眼,只「嘖嘖」地嚼著口香糖,盯著電視機。她就坐在那裡,近在咫尺,溫柔,馨香,如一朵鮮花,等待人來採摘;可他該怎麼辦呢?他看見他的朋友馬克在雜貨店裡玩彈子機,於是走了過去。「喂,傑克老夥計,這女人正冷著呢!她盼著你去摸摸!」
今晚的遊戲就是「讓多利重新穿上緊身褡」。客廳里,他們將她按倒,肚皮壓著地板,一大群在場的客人都在她身上忙開了。有幾個在拉緊身褡,另外幾個拚命地把她腿上的肥肉往裡壓。「我看這邊拉上幾英寸了!把她翻過采!」哈里呢?
「我也說不清。」他太太用力拉下裙子,匆匆瞥了一眼正在經過的亮著燈的窗戶,接著又補充道:「我不敢說我完全信任她,就這麼回事。我是說,我不放心將嬰兒交給她。她好像有些不細心。那一回,我幾乎敢肯定她帶了男朋友進屋。」他露齒一笑,一掌拍在太太穿著緊身褡的肥厚大腿上。「那又有什麼錯?」他問道。居然還戴著踝飾。赤|裸的大腿,沒穿緊身褡,那上頭什麼也沒有,惟獨一條薄若蟬翼的短褲,還有那柔軟的少女肉體。他腦子裡充滿了模糊的記憶:那是當年的浪漫,在觀看橄槐球賽時,在電影院的樓座里。
「老夥計,星期天得見真箇的。」
「哪個我們?」
塔克太太出現在廚房門口,手裡拿著一卷尿布。「哎,吉米,別光吃土豆炸片!注意讓他吃漢堡包,親愛的。」她匆匆走向浴室。男孩悻悻地盯住保姆,無聲地挑釁她執行他母親的命令。「吉米,漢堡包很香,現在吃點好嗎?」她敷衍著說。他讓一半漢堡包掉在地上。嬰兒寂然無聲。電視機里,一個男人在唱歌。孩子們嗄扎嘎扎地吃土豆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