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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的感覺

力量的感覺

作者:阿西莫夫
「失傳的技藝!如果您是想和我談論這些失傳的技藝的話……」
「真的?任何數字?」魏德說。「那好,」他掏出了自己的計算機(軍方使用的GI型),然後按下了幾個數字,「在紙上寫上5—7—3—8,也就是五千七百三十八。」
「因為——」艾伯無助的望著史門,想尋求幫助,「這很難解釋。」
艾伯繼續他的工作,他的手輕輕在紙上划著。最後他用低沉的聲音小聲說:「結果是391。」
①指美國對古巴進行封鎖,原本禁止進口古巴商品——譯者注
布蘭特參議員揚了揚眉毛,「這答案正確嗎?」
「好的,閣下。」艾伯又拿出一張白紙。
「任意。」
「我實在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是我的發現造成了這一切。」
「馬上你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史門說,「只不過我們不能事先透露而已——艾伯(Aub)」,在他說出這個單音節名字時語氣中帶有明顯的命令的口吻,可這有什麼不對嗎?這是一個地位顯赫的計算機工程師和一個下層的普通技術工人在講話。「9乘以7等於多少?」
沉默了一會兒,魏德將軍開口了。「我不相信。簡直是胡言亂語。他把這些數字堆在一起,一會兒加,一會兒乘的,即使他真的是用這種方法作出的,那麼這種方法也太複雜以至沒有任何用處。」
「好的。艾伯,把它們兩個相乘,並把你的計算過程演示給這兩位先生看。」
在這個到處整軍備戰、狼煙四起的時代,季史門早就習慣於應付來自官方的大人物。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只是一介布衣平民,但在另一方面,是他最早設計出目前在用來指揮戰爭的最先進的計算機上所運行的程序。為此,將軍們經常來聽取他的建議和意見,國會中各專門委員會的頭頭們也是如此。
參議員輕輕打斷了他,「不,艾伯,問題是『17』乘以『23』!」
——譯者
魏德將軍繼續說著:「我們軍方的目標很明確,先生們,那就是取代計算機。舉例來說,一艘不安裝計算機、而獨立航行的戰艦,和安裝計算機的相比,它的建造時間只需要後者的五分之一,而成本更能降到後者的十分之一!如果我們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造出五倍,甚至於是十倍于第涅奔人的戰艦!
「不用計算機所進行的計算,」總統不耐煩的說,「這聽起來好象有些邏輯上的矛盾。」
「騙局!」將軍不耐煩的說,「計算機進行運算是一回事,而在紙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魏德將軍的笑容僵住了。他用計算機反覆運算,然後看著結果……盯著屏幕上的數字,他用驚奇的口吻說:「見鬼了,這傻瓜又算對了!」
五分鐘以後,史門抬起頭,「2.76923。」
「就象你剛才那樣的計算?」
吳山懷疑的問:「還有什麼成果?除了乘法以外。」
吳山突然伸出了手,「算我一個。」
「每次都很有效,總統閣下。」
「7乘以3是21,所以我把21寫在這裏。然後1乘以3得3,所以我把一個3寫在『21』中『2』的下方。」
參議員掏出了他的袖珍計算機,輕輕按了幾下,看著攤在手心裏的屏幕,然後又收了起來。他說:「這就是你給我們帶來做演示的天才,一個魔術師?」
在長長的會議室另一端的一個角落裡,技術工人艾伯痛苦的聽著。當然,他現在已經不再是技術工人了,他被指定參加數字工程,有了一個很好聽的頭銜和優厚的報酬。但是,從社會地位來講,那些高九九藏書高在上、自命不凡的科學家,永遠也不會把他接納為這個階層的一員,或是平等的看待他。當然,另一方面,對於艾伯而言,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得到這種承認。當他和這些人呆在一起時,就彼此間對於對方所產生的不適感而言程度都差不多。
「讓我們再來展望一下更遠大的目標。現在看起來,也許還只是一個幻想,一個純粹的夢想,但是,我希望在有一天我們能夠造出載人飛彈!」
「我當然聽說過史門這個名字。」
「你怎麼知道的?」參議員又問。
史門,這個身材挺拔,氣質高貴的第一流的計算機工程師,面對著這些權貴們顯得毫不緊張。
「不,不,我又不是考古學家。說到底,在人們能夠人工合成碳水化合物以前還是在吃穀物,而要生產出穀物他們就要必須在土壤中種植。否則他們還能怎樣?」
「你可以核實一下,參議員閣下。」
「這種方法一貫有效嗎?」
註釋:
「我大約用了一周時間才學會一些基本規則。我想您能比我做的更好。」
布蘭特沒有再說什麼。
「是的,我清楚。」艾伯認真的回答,「但我在開始時先用『7』乘以『3』是我用來計算的方法。那麼7乘以3就是21 。」
魏德將軍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考:「給我們看一下。」
布蘭特笑的很親切。「是的,總統閣下,我也曾問過同樣的問題。在一個時期以前計算機是由人類所設計的。這些功能簡單的計算機,當然是在目前我們所使用的更為先進的計算機問世以前所製造的。」
「還有立方根計算。你願意加入我們的隊伍嗎?」
「我想我們有理由相信。閣下,不管怎樣,計算機不不是一開始就存在欲世上的。古代的人們沒有計算機,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製作工具、建造房屋和修築道路。」
他對著在座的眾人開始講話:「現在平方根計算的問題已經徹底解決了。雖然我自己依然既不會做也不理解這種運算方法,但它確實已經被很好的解決了。但是,先生們,整個項目不能再按你們的進行基礎性研究這條路再進行下去了。當這場戰爭結束后,你們可以研究任何你們所感興趣的東西,但是在現在,我們有很多專業的、非常實際的問題要加以解決。」
「先生們,請讓艾伯繼續進行下去!」史門依舊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樣子。
「一個新生的嬰兒有什麼用,總統閣下? 在目前來說它也許沒有實際用處,但您有沒有想到過這是一條使人們擺脫對於機器的倚賴的道路的開端呢?思考一下,總統閣下,」參議員不知不覺間抬高了他低沉的嗓音,用他平日里在國會中辯論時所使用的聲音和節奏開始講話。「這場第涅奔戰爭,從某種意義上是一場計算機對計算機的戰爭。他們在計算機的指揮下構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反飛彈防禦系統,來對抗我們的飛彈襲擊。同樣我們也建造了類似的系統來對抗他們的飛彈。我們試圖提高我們所使用的計算機的效率,他們也在做著同樣的努力。五年來這種危險而無益的動態均衡始終存在著。
只不過在總統看來,他口若懸河的講的都是廢話。
「通常是並不意味著永遠是,不對嗎?」參議員說。
「是的,工程師——那,先生們,我在17下面寫上23,然後我對自己說:『7乘以3等於』——」
「沒有止境。對此您可以向史門工程師詢問,也是他首先向我介紹了他的發現——」
「那好,正是史門博士告訴我從理論上將不存在任何計算機可以完成而人類的智慧無法達到的事情。計算機僅僅是讀取和處理這些有限的數據。而人類的思維也同九*九*藏*書樣可以完成這一過程。」
「解釋一下,艾伯。」史門說。
「當數字工程開始后,我想在座的各位比我我更聰明,將算術應用到實踐也許能夠給人們帶來更多的福祉,使人生活的更美好——但是我現在看到的卻是它被用來製造死亡和毀滅!
「時間,閣下,一切都需要時間。但在過去的一個月中,我已經掌握了除法,包括用繁分數和小數來得出結果。」
「不要開玩笑,你比我更清楚這些。無論是建設鐵路還是建築房屋都不可避免的要涉及大量的計算。而他們自然是在沒有計算機的情況下完成的。」
「您呢,參議閣下?」
布蘭特參議員點點頭說:「好象是的。不過我想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從計算機的屏幕上把這個數字臨摹下來。我想我自己就能把這個『17』寫的更漂亮——甚至用不著事先練習。」
他轉身面對眾人怒視的目光,突然身體慢慢倒了下去,無聲而痛苦的死去了。
「不,不,閣下。艾伯可以記住他的運算的過程並在紙上寫出來。」
「現在把它們兩個乘起來。」
「並不是猜,參議院閣下。他是通過計算得出這個結果的。整個過程都在那張紙上。」
史門工程師不想急於求成。吳山生性保守,確切的說是非常保守。他生於一個計算機世家,祖父和父親都是著名的電腦工程師。現在,吳山本人管理著整個西歐計算機產業。如果能夠說服他加入「數字工程」,那麼無疑是向著成功又邁出了一大步……
「哦,」總統開口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好了,請坐下來,參議先生,請坐。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一下——不過,請給我再演示一下你剛才的乘法運算,讓我們看看我能不能掌握它……」
「請給我出道題。」
總統思考了一下,說:「如果這是史門說的,那我相信這是真的——從理論上說。但是在實際中,我們怎麼能了解計算機是如何進行工作的呢?」
但是眼前吳山的態度很明確:反對。他說:「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贊同你所提出的這個計劃,即使它真能把我們從對於計算機的過分依賴中解脫出來。人類的思維是反覆無常、極不穩定的。對於計算機而言,無論何時對於同一個問題所作出回答必然都是一致的;而對於人類而言,誰又能做這個擔保呢?」
「這需要一些時間。」艾伯懇求道。
「我只是記得。我曾用計算機算過很多次,結果通常都是21。」
「對,請繼續講下去。」
「計算,」參議員說,「只是一種處理數據的過程和體系而已。一台機器可以做到的,或許人類的大腦也可以做到。讓我給你個示範。」說著,布蘭特用他剛學到的新的技巧,給總統作了幾下演示。不覺間,總統本人也開始對此悄悄發生了興趣。
「平方根?」
艾伯遞過那張紙。魏德看了看說:「這好象是數字17嘛。」
「但現在我們手中掌握了一種超越計算機的能力,是的,超越它。我們可以用人類的智慧建成一種機器;我們將擁有數以十億計的這種智能機器。我現在無法詳細的預言未來的情形,但我敢肯定它將是前景無限的。在那時如果第涅奔人還敢來攻擊我們,那他們將面對災難性的結局。」
「是的,我清楚你的意思,我也看到了你剛才所做的奇妙的演示。但我不認為這能說明多少問題。如理論上說這也許行得通但我們憑什麼相信它可以從理論變為現實呢?」
史門說:「如果現在你想看他繼續工作下去,我們可以把這些細節問題留給數學家們去討論解決。」
艾伯微微皺起眉,開始動手。他用了一張又一張的紙。魏德將軍看著手錶https://read•99csw•com,站在一邊。「怎麼樣,你還認為你的戲法有效嗎,艾伯?」

前言

「23。」
「給你時間。」
「當我開始研究這些現在稱之為『算術』的技巧時,它僅僅是作為一種私人的消遣。我一直都只把它當作是一種有趣的智力遊戲和對於心智的小小的演練。
「有一個技術工人艾伯,他在業餘時間重新恢復了一些老式機器的功能以便研究它們工作的細節,最後他自己也能做到重複這種方法。我剛剛向您演示的那些乘法規則也就是一台計算機所進行計算時所使用的工作方法。」

技術工人麥艾伯,從那個小小的角落裡用盡全身的氣力走到眾人的面前,留下了他最後的話:
「為什麼寫在2的下方?」參議員立即問。
會議室台下的聽眾當中發出了一陣短暫的驚嘆之聲。
「這太驚人了!」
現在是在五角大樓的一間特製的休息室里,魏德將軍快將一張嘴縮成了一個「零」形,而年輕的參議員布蘭特雖然面色平靜,卻兩眼閃亮。他在吸著一支古巴雪茄,這煙和外界強烈的愛國主義氣氛相比顯得很不自然,不過他是屬於有特權的階級。
史門工程師也低頭站在人群當中,只是心裏並不覺得有太多觸動。畢竟這個技工已經貢獻出了他的價值,沒有更多的實際用處了。是他重新開創了這個領域,但這個領域的研究進程一旦已經啟動就將開始以不可阻擋的、壓倒性的速度發展了。也許有一天載人飛彈真的會生產出來,誰知道呢?
「授權成立一個絕密的項目來研究這種人類的計算能力。可以叫它數字工程或是其它您喜歡的名字。我擔保我的委員會將會為這一項目撥款,但我需要您給予我更多的許可權。」
「就是那個你在偶然間發現的具有非凡天賦的人?」布蘭特參議員溫和的問。「哦。」他盡量作出和藹的樣子,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禿頂的小個子男子。
魏德將軍在寬大的會議室里輕輕的踱著步,看著他的聽眾,一個不開化、低智商的老師和一群天才的科學家的學生。這些人都是數字工程這一計劃各項目的領導者。而他本人,則是所有人的領導者,每當早上醒來,他總要這樣提醒自己一遍。
「什麼?紙作的計算機?」魏德將軍問道,他看起來有些迷惑。
阿西莫夫是猶太人,幼年移居美國。民族特性和對於科學的無比熱愛,使他胸懷博大,一生致力於反對戰爭、維護和平的偉大事業。作者這種高尚的人格也是其作品得到廣泛流傳的原因之一。本文譯自紐約出版公司《阿西莫夫科幻作品自選集》,作者發表於1957年,後由作者本人重新改寫。本文前言為作者本人所加。
九乘以七,史門十分欣慰的默想,等於六十三,而且我不需要計算機就可以得出這個結果。我的頭腦就是計算機。
「也許不是。」艾伯承認道。「我不是數學家,沒有求證過。但您看我一般總能得出正確答案。」
「好了,閣下。」
「先生們,這位就是麥艾伯。」他說。
參議員輕輕咳嗽了幾聲,「請允許我再向您指出一點,總統閣下——對於這個項目我們所進行的研究越深入,則我們就越可以使我們的聯邦從目前的對於計算機的生產和維護的重負中解脫出來。我們就可以稍微多拿出一點資源來用於民用物資的生產,這樣一來普通百姓中的反戰情緒也將隨之減輕。當然,這還只是這個項目實施后所能帶來的利益的一小部分。」
「它很難掌握嗎?」
「17。」他隨read.99csw.com口說道。
他突然感到一陣心靈的震撼,為他身上的這力量的感覺。
「人類的思維,吳山先生,僅僅是一種對於數據和信息的處理。至於人類的頭腦和計算機是如何工作的,這一點並不重要。他們都只是工具而已。」
「但這種人類的計算能力能夠有多大發展前景?」
我在許多年前完成的這篇作品至今依然使我感到很親切,這是基於以下三個原因:
史門穩定了一下情緒,又開始說:「那好,現在讓我們還回到『算術』上來,它還只是這學科進程中的一個階段而已。隨時代發展,舊式的笨重的運輸工具被輕便高效的個人交通工具所代替;通訊設備的體積在不斷縮小而功能卻在不斷提高。類似的,請比較一下你口袋中的袖珍計算機和一千年前那些原始的計算工作。為什麼我們不能試著擺脫它呢?來吧,閣下,數字工程已經啟動,並且取得了很大進展。但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如果僅僅用我們的共同的愛國主義精神還不足以打動你的話,那麼請考慮一下這計劃已經取得的成果。」
參議員立即掏出他的計算機驗證了一下。「上帝!真是這個數。他是怎麼猜出來的?」
3、在這篇文章中,我第一次提出了「袖珍便攜計算機(pocket computer)」的概念,並且想象人們由於過分依賴它們而使自己失去了數學能力時可能出現的情景;在現在回頭再看這也許顯得有些過時,但不要忘記這個故事最早發表於1957年!
「小數?能夠精確到多少位?」
「不,閣下。」史門解釋道,「不是什麼紙制計算機,只是普通的紙而已。將軍閣下,能麻煩你隨便給出一個數字嗎?」
他還想繼續講下去,可艾伯卻再也忍耐不住了。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土壤種植術,因為我曾親眼見過有人在土壤中種植穀物。就象我相信可以用兩塊燧石撞擊取火一樣,因為我見過。」
「相反的,一枚載有一個或兩個操作人員,通過手工計算的方法計算來控制飛行的飛彈,將變的更輕,更靈活和更聰明。而這將能使我們處於領先地位,甚至讓我們看到勝利前的曙光!除此以外,先生們,戰爭的嚴酷迫使我們記住一件事:與計算機相比,犧牲一個人的成本和代價要低的多。我們可以成批發射這種載人飛彈,如果再考慮到由計算機控制的飛彈在很多惡劣環境下無法工作而載人飛彈卻可以……」
合眾國總統現在形容憔悴,心情憂鬱。這場第涅奔戰爭,從一開始時的給人帶來巨大熱情和鼓舞,變成現在這種使人感到骯髒的僵持的局面。在國內各地,不滿的情緒已經在人民當中悄悄的興起。當然,在敵國中想必也是這樣。
2、這篇故事是在我所有的作品中被選入各種選集中次數最多的一篇。就我目前所知,已經至少有15種不同的作品集收錄了這篇文章。當然,我在製作自己的自選集時試圖不讓外界的意見影響我看待自己作品的立場,但最終我的中立態度還是被他們所侵蝕了;
艾伯接著說:「3加2等於5。接下來的過程也是一樣的,用7乘以2等於14,1乘以2等於2,把它們象這樣放在一起,相加就是34。然後如果把這個34按這種方式放在51下面,把它們再相加,結果就是391,也就是剛才的答案。」
「27除以13,保留六位數字。」
「是的,工程師。」他答道,低下頭。他先在紙上畫了一個類似於拐杖的符號,然後在它旁邊加了一豎,就象是藝術家用的鐵筆一樣筆直。在他開始思考時,前額微微皺了起來。
「平方根計算。」吳山喃喃自語著,眼中閃爍著憧憬的光芒。
1、我九九藏書的一位朋友兼科幻小說作家有次向我挑戰,看我能否當場即興構思出一篇文章。我想出了後面這個故事的情節后,他問我可不可以由他來使用這些情節。我說:「當然沒問題!」可是過了不到一個小時我就後悔了,給他打電話要回了這個構思的所有權;
總統遲疑的問:「那你想要我做些什麼?」
艾伯遲疑了一下,蒼白無力的眼神裡帶著些許的焦慮和不安。「63。」他回答道。
「這還僅僅是一部分。這個項目的最新成果——這是屬於最高機密,我本不應該向外透露的——我們已經在平方根的計算方法上有了突破性進展。」
「也許他們那時不需要運算。」
「哦,不,閣下,」艾伯輕輕的說,「它只是看起來複雜,因為您對它還不夠熟悉。實際上這些規則都是相當簡單而且對於任何數字都是適用的。」
眼下,在橢圓形辦公室里,布蘭特參議員,地位顯赫的國會軍事撥款委員會的主席,在他例行的和總統的半個小時的約會中,興緻沖沖的講個不停。
「也許吧,」總統說著,稍稍想了一下,「是一種有趣的智力遊戲,但它有什麼用呢?」
吳山核實了一下。「哦,是的。這真是驚人。起初的乘法還沒有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因為那說到底不過是加法的簡單重複而已。但是除法——」
「目前這方法還不夠成熟,其中還有一些難點沒有解決,但是艾伯,就是這個人最初取得了這些成果,而且這傢伙在數學方面表現出令人驚訝的直覺,他會把這些方法繼續完善的。而他不過是一個來自下層的普通的技術工人。想想看,一個象你這樣的人,有著天賦並且受到過良好的訓練的科學家,在這方面應該毫不困難。」
「也許不是,但不管怎樣,目前所使用的這種方法——我們統稱它們為『算術』,順便提一句,這個詞根『graph』是來自於古拉丁語,意思是『寫』——是隨計算機技術發展而來的。這也就是說,在前人那裡,一定還有過另一種計算方法和數學體系。」
吳山寬大的下頜動了動,「不用計算機?」
「我這就要完成了,閣下——這是答案,51,537,382。」他把這個複雜的數字指給將軍看。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這個矮個男人有些不安的將手指交叉在一起,他以前可從未有機會和這些大人物離的如此之近。在這以前他僅僅是一個處於社會下層的普通的技術工人,從未能通過那些為了選拔出人類中的精英而設置的複雜的考測,因而最終只能被安排做一些技術性不強的工作。只是因為他平日里小小的業餘愛好而引起史門,這個偉大的計算機工程師的注意,才有了今天這個令人心神不定的場面。
魏德停頓了一下,「在目前,我們所面臨的一個首要問題就是在實際操作中我們的飛彈缺乏有效的控制。在飛彈上安裝計算機后,這個問題得到解決,但另一個問題又暴露出來:安裝后它們的體積太大了。儘管現有的反飛彈防禦系統十分不能令人滿意,但還是能輕而易舉的抵擋來自對方的攻擊。這樣一來,幾乎沒有飛彈,如果說不是絕對沒有的話,能擊中它們預定的目標。因而,在戰爭中,飛彈就失去了它們應有的意義,開始走進了死胡同。不過話又說回來,很幸運的是敵人也面臨和我們同樣的困境。
「加把勁。」史門乾脆的說。
人們圍繞在艾伯——他曾經只是個普通的技術工人——幕前,大聲讚頌著他生前的偉大發現。

魏德將軍說:「我怎麼感覺現在這裏的氣氛很象幼稚的兒童在講神秘故事似的。」
「接下來,」他又按了幾下,「是7—2—3—9,七千二百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