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真讓人噁心。」一個年輕的少校參謀說。

「他還是這麼冷言冷語，喋喋不休。」子華咬牙切齒。

「滋」的一聲，一束電磁脈衝波從智能車旁掠過，擊中一座山峰，石屑飛濺，岩壁被轟出一個大坑。「該死的『微能激光制導』。」野山手上忙個不停。

格烏爾看著他，道：「七個小時之後，我將什麼都不是。」

「報告將軍，智能車還在加速，接近十倍音速。」

「冤枉呀！」野山發出呼天喚地的嚎叫：「都怪那些女人自己沒原則，我可從來沒有碰過她們。」

「來了嗎？」吳校長嚴肅地看著兩隻待宰的羔羊，身邊坐著一位金髮碧眼，穿著雪白制服的老年軍人，胸前配著五顆耀眼的將星。

「應該是反物質能源，據我所知，齊野山是很優秀的反物質專家。」葉森說：「但是反物質除了正電子，都很不穩定，他這麼做是在玩火自焚。」

「啊，是修奧的《宇宙》！」

「一個未知數？」

「但是為什麼人類還要使用核武器呢？」

「……哼，它完美的攻擊和防守能力不是你這種豬腦袋能夠明白的。」

摩傑克悲哀地看著他，道：「我們儘力在做了。」

「衛星聯繫失敗，激光通訊失敗，能量供應出現紊亂。」燈光忽明忽暗，整個大廳一片混亂。

「我不能作為證人，但我可以舉證。」莎月從看台上站起：「我相信邦聯沒有比我更優秀的武器專家，我現在所說的話全部可以在『大地』智腦裏面得到證實。」

天際隱隱傳來一聲怪異的悶響，野山抬頭看了看天空，「晴空萬里怎麼會打雷……」他忽地打住，臉色變得凝重。子華道：「怎麼了？」

「老頭兒？」莎月有些吃驚。

當三個人的張口結舌時，一個光頭尖耳，穿著紫衣的「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微笑著，用恬淡的聲音說：「歡迎你們，歡迎來到『生命的綠洲』。」

「嗯，讓我來。」莎月一陣忙碌。

「當時太倉促，哪想到那麼多。」野山訴苦。

「應該是『超高頻干擾式隱形』吧。」葉森博士說：「通過干擾我方電子通訊系統取得隱形效果，這是民間禁用科技。」

「取消該途徑，向相反方向行駛。」她按動按鍵，命令道：

伽德露出一絲冷冷的笑意：「對他們來說，人類之外的生物和實驗用的小白鼠是同等的，包括『完美者』。不過他們低估了比自己更為優秀的生物。聖保羅憑藉人類無法想象的智慧躲過了生物學家們的刀剪，逃出了戒備森嚴的實驗室。他四處流浪，避開人類一次又一次的追捕，他開始學習人類社會的一切知識並輕而易舉地超越人類，經過了六年的時間，聖保羅在南極洲的深處建立基地並定居。這時，他發覺自己面對一個奇怪的事實……」

「沒有，緊要關頭被『大地』發現，因為入侵者準備瀏覽必須經過『七人委員會』批准才能查閱的特級機密，觸動了『大地』的高級自衛系統。」

第一堂課是綜述《物種起源》。學生們一個個撐著腦袋，死樣活氣，對他們而言，窗外的蟬叫聲似乎比韓子華口沫飛濺，手舞足蹈的講演還有意思。他們眼神獃滯的眼神，似乎在圍觀一隻緩慢進化的猴子，讓子華忍無可忍。在他就要乏味的崩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支雪白纖細的手高高舉起。「有什麼事嗎？」子華望了過去，發現手的主人是一個坐在角落處的少女，淡藍色的衣裙，烏黑的長發落至腰間，看上去很清秀。子華感到很興奮，清了清嗓子：「你有問題嗎？」

匆匆拉上拉鏈，子華兩塊臉早已漲成豬肝，「下課！」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道。

「人類是這個星球上最偉大的生命，我們用智慧和雙手改變著世界。當我們看到鱗次櫛比的高樓，琳琅滿目的櫥窗，川流不息的車輛，飛速運轉的機器時，我們會由衷的自豪，因為，我們是人類，我們主宰著這個星球。」

「那是什麼？」堅守議會的議會委員們七嘴八舌，然後，看到飛行器里走出兩男一女。

「全人類的同胞們。」他字斟句酌：「首先，我要向你們表達我所能夠表達的最大歉意。」

「是的。」格烏爾顯得很無奈：「從前天起，基因獸一再入侵首都，讓我方的空軍力量遭受很大的打擊。」

遠處傳來飄渺的歌聲。

與之同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怪獸巨大的身軀突然縮小了一半，象一條狹長的金槍魚，在激光中曼妙絕倫地穿梭。

「野山？」子華一臉的狐疑：「那小子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女性公敵，你可對他小心點，到時候吃了虧，別怪我沒提醒你。」他提起外套就沖了出去，反射著地下公路昏暗的燈光，智能車急速飛馳。子華閉目欣賞著修奧的《宇宙》，他喜歡修奧，修奧的歌聲有一種無有窮盡的深邃感，讓人彷彿站在宇宙的中心，四周包裹著混沌的星辰……

洗手間里，子華不停地嘔吐，卡爾抱著肘，斜倚在門上，冷冷地看著他說：「我早就說過，這種工作交給智腦就行了，但邦聯對人類以外的智能總是充滿疑慮，他們相信人類的能力，卻高估了某些人類的意志力。和別的基因獸相比，這種『蟾蜍獸』還算不上噁心，下次你最好帶些止嘔葯過來。」

「你騙人，難道我們要在這座湖泊里等死。」

「你想說；『你為什麼沒事？』」

「在『雷神』帶你們來到這裏的過程中，我查看了你們的資料，知道你們被邦聯追擊的原因，我認為，我們之間能夠進行某種程度的溝通，因為你們並不具有解放者後代們特有的固執，我讓你們進入生命的綠洲，就是想讓新一代人類對這一個世紀的歷史作出公正的判斷。」

「它一直懸浮在X大峽谷的上方，並開動了『光磁甲』，我們的戰機根本無法接近，看上去好詭異。」她的助手說。

「啊，其實外面看上去是一樣……里……裏面不一樣……」

「憤怒中的莎月。」莎月喃喃地說：「好有詩意的名字。」

「……沒有，但是我們經過數學模擬，它應該可以駕御這麼大的能量。」

「請問，你在幹什麼？。」

西伯走進來，同樣穿著太空服，他說：「將軍，讓我來為您駕駛吧，您知道，在載人武器時代，我是邦聯最優秀的太空戰士。」

「只有一個十六歲的妹妹，他的父母都是地質學家，十年前在一次山體滑坡中喪生，是他將妹妹撫養成人。」

「請用電子筆輸入需要的關鍵字元。」小松鼠說。子華用顫抖的手寫上「Perfectman」「這是特級機密，一般人禁止瀏覽。」小松鼠說：「你真的要瀏覽嗎？」

「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呸！這還用你說。」

「完美者嗎？」沉默已久的摩傑克突然說。

「可你是邦聯主席，你可以頒布特赦令。」

「但是，有沒有一種動物能夠直接吸收太陽能，從而避免這種散失。」

「人類的歷史真是難以捉摸！」子華嘆了口氣。

「阿琪……」子華哀嚎。

「莎月博士。」幾名軍警出現在她的面前：「你剛才的發言被認為違反了《邦聯保密法》與《邦聯安全法》，在邦聯中製造混亂情緒，請你和我們回軍部接受調查。」

阿琪沖他作了個鬼臉，說道：「你昨天又失戀了吧，喝了好多酒。」

「裏面有什麼不一樣？」

「我誰也不見。」

「2023年，人類社會出現了巨大的危機，首先是臭氧層接連出現巨大的空洞，宇宙射線毫無遮攔地進入大氣層。然後，溫室氣體排放也達到了大自然能夠忍受的極限，地球氣溫達到異常的高度，海水不斷的上漲，無數繁華的沿海都市如同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一樣葬身海底，冰島從世界地圖上消失，日本的領土減少了一半。同時，無數機械的運轉讓波斯灣的石油迅速告罄，人類陷入了能源危機，各種社會危機和政治危機也相繼出現，人類政府走馬燈似的換個不停，但沒有一個能解決問題，大量的人類死於洪水和太空輻射，遍地都是作姦犯科之輩，而爭奪能源的世界大戰一觸即發。」

「慢著，你看！」野山指著屏幕，一道銀色的閃電在千萬道耀眼的光芒中閃爍不定。

「呵呵，我已經幫你教訓了哥哥了。」

「混蛋。」子華惱羞成怒，跳著大罵：「我一看就知道是你變的，你快點變回來，讓我看看你熊樣，你不肯學好就明說呀，為什麼用鳥屎來丟我……嗚……你這個渾球……該死的渾球……你變回來啊……嗚……讓我打你一拳……你這個渾球……嗚……」

「我想，這應該是完美者對他的創造者的回報，也是給地球生命最後的贈禮，你們不必為接受它感到如此痛苦。」野山聳聳肩。

「是的，但在宣判之前，請法官先生允許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說幾句話。」

「他半途跳車跑了。」莎月笑著說。

「人類給予我們史無前例的力量，但我們仍然無法逃出大自然的咒語。它給了我們兼容兩性的肉體，以兩性的優點克服了彼此間的缺陷；但它剝奪了我們的生殖能力，讓我們無法繁衍。人類是地球的主宰者，可他的支配力還能夠被地球容忍，而完美者的強大，讓地球也為之戰慄。如果我們能夠繁衍後代，能夠出現有差異的完美者，那麼就意味著我們能夠團結，能夠以國家或者集團的方式分庭抗禮，我不敢想象那種結局。聖保羅孤獨的誕生，又以我孤獨的結束，好像經過一個輪迴，我們又回到起點。其實，這本來就是大自然的意志，既然站在生命金字塔的巔峰，『完美者』永遠只有一個，宇宙中沒有完美的事物，完美就意味著孤獨。」

「叫什麼叫？」莎月狠狠吸了口煙，道：「這隻是一個心照不宣的事實，在座的有誰的親人沒有死於這兩種武器？我的曾祖父就是死於核輻射造成的骨癌與肺衰竭。而且我還要公開一件事，根據『解放戰爭56號』文件中的『解放者手記』，斯托夫元帥寫道：『我對完美者沒有使用核武器和化學武器以及其他毀滅性武器，感到十分的困惑，我們沒法了解這種生物。也許，這將成為困擾後世的永恆之謎。』。」

「被他逃了。」莎月惱火地狠吸了一口煙。

「我也是，真噁心。」另一個軍士附和。

「雷神」血紅的眼珠注視著下方，全身發出雪白的輝光。「吱呀」它一個俯衝，從距離地面數十米的地方掠過。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天上的戰機和地上的戰車也出現了一塊塊的突兀的殘缺，並迅速消失在空氣中。

野山將她抱起來，邁開大步。「不要任性。」他說：「我認為『雷神』的主人比我們更有智慧。」

「我們只能得到約數，大概是四十億吧！」

「你倒是說句話呀？」莎月跳起來，正要發飈，但一觸到莎雪平靜的眼神，頓時軟了下去：「我從小就拿你沒轍，對你千依百順，你這次也聽姐姐一回，好不好。」

「我說過，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物，問一句，你們想到他今天駕御的能量會如此巨大嗎？」

「不行。」

阿琪跳下床說：「哥哥小氣鬼，所以找不到女朋友。」

「我們知道它的威力，而且知道它能夠直接從太陽光中吸收能量。」子華欽佩地說。

「……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我們究竟能幹什麼？」

「咳，莎月博士，請你不要把煙蒂丟在地毯上，這樣會引起火災。」格烏爾說。

「為什麼老師是男人，我是女人？」

「大叔讓一下。」少女繞過野山，向子華叫道：「老師。」

「是的，主席。」莎月說：「我遇上一點小事。」

「沒想到到頭還是難逃一死，而且死得這麼難看。」子華苦笑：「只是連累了你和阿琪。」

還剩下最後兩頁。「哥哥！」阿琪端著咖啡走了進來。子華抿了一口咖啡，看到阿琪伏在桌邊，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出去！」他說：「我要工作。」

「我說過很多次，不許在邦聯會議上嚼口香膠。莎月。」

「葉森他們呢？有沒有辦法和他們聯繫？」

「是華夏街嗎？」格烏爾問。

「面對這麼複雜的機器，我的豬腦袋的確有些不管用。」野山抱著後腦勺微笑：「我這個人一向喜歡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最複雜的問題，比如對女人來說，我最簡單的肢體語言比複雜的口頭詞彙更有魅力。」

「該死，是激光炮。」野山大叫，智能車憑空突兀地翻了三個筋斗，一束白光堪堪從車下劃過，刺破茫茫夜空。

「就怕你回答不了。」少女說。「你沒問，怎麼知道我回答不了？」子華沒好氣地說。

「做你的千秋大夢！」子華忿怒地揮動拳頭：「你這頭披著羊皮的狼。」

「古代中國有一位兵法家說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格烏爾微微一笑：「雖然邦聯不可能解除對基因研究的禁令，但是，我們仍然需要傑出的生物學家，在解剖學意義上研究基因獸的身體構造，從而找出克制方法。」

「孩子，我不能讓我的同胞在不知不覺中迎接死亡，作為一個政治家，我應該負起責任。」他撫著莎月的臉，說：「我一直將你當作自己的孫女兒看待，你就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軒轅雖然是我們共同創造出來，但主要的決策者是我，一切的責任就由我來承擔吧。」

莎月獃獃地看了半晌，秀美的臉龐上浮現出笑意。「其實，你也滿可愛的，如果有來生，我會考慮嫁給你。」

「不，我們熱愛生命，卻沒有達到貪生怕死的地步，與自己的生命相比，我們更加熱愛偉大的地球，沒有人類也好，沒有完美者也好，只要地球完整的存在，生命的源泉就不會枯竭。但是，如果我們雙方大規模地使用了核武器這一宇宙中的終極能量，那麼，地球註定和其他星球一樣，成為死寂的荒漠。」

「這隻是一個巧合。」伽德始終帶著陽光般的微笑：「『雷神』在前往首都的過程中發現你們遭到無人戰機的打擊，並且在智能車裡發現了『蟾蜍獸』的氣息。」他望著子華。

「葉森博士」格烏爾沉吟道：「你們那裡怎麼樣？」

野山按下音樂鈕，音響頓時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差點震破那對兄妹的耳膜。

子華用尊敬的目光看著飛行器，道：「是的，我們在X峽谷遇上了這個奇妙的生物，並與他促膝交談，他讓我們重新了解了那段對整個地球生命來說，都十分悲慘的歷史。在他消失在『軒轅』的閃光下之前，我們坐上了這個神奇飛行器，並逃過了『軒轅』的死光打擊。」

宮殿中一陣沉默，良久，伽德嘆了口氣：「人類永遠無法了解我們，因為你們無法企及我們的智慧；我們也永遠無法了解人類，因為我們無法明白你們對生命的冷漠。」

莎月任憑雜物打在身上，道：「我說的都是事實，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根本贏不了那場戰爭。」

「機器也會思考？你真逗。」

「沒有可能的。」莎月肯定地說：「我們早就考慮到這一點，軒轅的攻守平衡能力異常優秀，幾乎是完美無缺的。」

「你必須要。」莎月說：「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人類總是心胸狹隘，不僅不能容忍超越自己的智慧生命，甚至不能容忍女人壓倒男人，多麼自私的生物。」

葉森點點頭，說：「要發射熱核導彈嗎？」

子華一顆心像剛被鎖進籠子的小野兔，撞得他胸口隱隱發痛，終於，他忍不住說：「那些資料能借我看看嗎？」。

「你在嘀咕什麼？不要硬撐了，乖乖的睡吧，一覺醒來，你會發現自己坐在死刑的電椅上。」莎月的瓜子臉笑的很甜。子華的頭終於垂了下來，重重地磕在智能車的控制台上。這一瞬間，莎月的笑容剎那間消失，智能車的頂部猛地打開，強烈的氣流急速噴入，子華好似一發炮彈，猛地飛出車外，落到空中通道的柔韌的塑鋼上，一下子陷了進去，又被彈了起來，順著塑鋼壁向下滾落。

亂糟糟的卧室里，子華翻看著一頁頁紙質資料，他大體知道了基因科學在十九世紀至二十世紀的發展歷程，但是二十一世紀的資料卻是一片空白。

「你好像認為你們這種暴力行徑具有正義性？」野山帶著嘲諷的神氣。

「我剛才在想這隻大蝙蝠的秘密。」野山嚴肅起來。

短短的一瞬間，他心中天人交戰，反反覆復。終於，理智落荒而逃。他拿著液晶版，忐忑不安地坐到智腦前。

「大概是打招呼吧。」野山打了個呵欠。三人感到一陣晃動，怪獸飛掠過湖面，將智能車丟在湖中，浪花四濺。

「阿織，你笑什麼？」

子華迷迷糊糊，想到了什麼「阿琪，小混蛋！！」他抱起枕頭，狠狠地拍打阿琪的頭。

「武器製造出來總是要用的。我理解你的心情，雖然你設計了它，卻不想讓它給人類帶來災難。但是，危機已經迫在眉睫，我們別無選擇。」

「啊，不好。」子華指著車窗大叫，數十條怪蛇纏在了上面。「糟了，它在分泌強酸。」野山呲牙咧嘴：「車殼開始溶解了。」

「包括。」

「沒什麼。」伽德平靜地說：「我們繼續我們的爭論。」

「但『完美者』還坐在你們面前。」伽德神色嚴峻起來：「我，就是人類製造出來的高級智慧生命——『完美的人類』，人類應該為它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

三人走下車門，踩在柔軟的草地上，撲面而來的是沁人心脾的芳香，「好香。」

「備受關注的審判就要開始，這是近半個世紀以來，第一次關於《神聖憲章》第一條的審判。我們將在這裏為您現場直播。」漂亮的女記者在氣勢宏大的邦聯法院大廳外動情地說：「我們相信，偉大的《神聖憲章》不可動搖，一切違抗它的人註定要走向滅亡。」忽然，她眼神一亮，快步上前。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齊聲說：「不知道。」

「歌名叫……叫《你們來吃屁吧》……」

「莎雪小姐，你對於邦聯警察對你的指控有什麼異議嗎？」

「等……等一下，」子華結結巴巴地說：「邦……邦聯軍要徵用我，明天我么離開學校，你……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和聯繫方式嗎？以……以後我好把資料還……還給你。」他臉比西紅柿還紅。

「韓子華，韓子華，限你在五秒中之內走出來。」薩克中尉通過擴音器吼道。

「你認為是通訊問題嗎？」伽德沉著臉說。

「幫忙？你不配！」話音中夾帶著重重的摔門聲。

「當聖保羅決定繁衍後代時，他發現，自己沒有繁衍後代的能力，因為『完美者』同時兼具兩種性別，也就是所謂的兩性人，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殖系統產生衝突，使我們成為一個中性個體。聖保羅運用他的才智，想要改變這種現實，但經過實驗，如果想得到性別，那麼，就只能製造出普通的人類，而要得到完美者，就只能是中性人。以聖保羅的偉大智慧，也無法明白這個現實的背後含義，當時的他感到萬分的孤獨。於是，他以自己的基因，開始克隆同伴，新的『完美者』。」

「往年我們主要在第一大學挑選物理與化學人才，但是今年有所不同，我們急需生物學的頂尖人才加入。」格烏爾說。

「第一次聽到你這樣稱讚一個人類。」野山有些詫異。

智能車裡那柔美的聲音響起：「各位市民請注意，X黨徒入侵，X黨徒入侵。」

「這隻是機械部分，我想，就憑你的豬腦袋，一百年都看不懂，智能部分就免了吧。」莎月冷笑，心中升起莫名其妙的快意。

「還要我等多久？！」

格烏爾笑了笑，答非所問：「齊野山，二十五歲，2133年獲邦聯第一大學應用物理學碩士學位，現任本校講師，個性輕浮。大學期間，經常逃課，因在酒吧鬥毆，兩次被警方傳喚……」

「什麼？你怎麼算出來得，你又不知道它使用那種能量形式。」

「但是我們有著最先進的戰爭機器，我們應該能夠毀滅它。」柯貝自信地說。

「哥哥，嫂子好像很生氣的出去了。」

「嗯！」

「與之同時，核導彈也向我們前線陣地傾落，我們不能攔截，人類在導彈上裝了『微觸發系統』，細微的外部變化會讓核彈在半空中引爆，威力更為強大，我們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核彈落下，刺目的白光好像同時升起了幾百萬個太陽……」

「這個我在歷史書上看到過。」野山說。

「哼……你夢裡還叫『明子，明子』，好可憐哦。」一個枕頭扔過來，阿琪飛也似地逃出卧室。

「好奇心是人類最純潔的本能，我相信，如果沒有好奇，就沒有人類的進化。當我們第一次知道《神聖憲章》不允許研究基因科學的時候，我想每個人都會問一句：『為什麼呢？』？」

「天雷行動啟動。」西伯命令：「第一梯隊出發，第二梯隊出發，第三梯隊出發，粒子炮準備，高能激光炮準備，熱核導彈準備，電磁網部署……」

莎月身子微微一顫，卻沒有回頭，與野山並肩走進艙門，「完美者」號冉冉升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在白雲深處。

「如果不是人類的飛行器呢？」

莎月看了他一眼，掏出一個銀匣子，取出一支香煙點燃：「當然，設計它的人就是我。」

「不要這麼快嘛，阿琪，幫我扛點行李吧。」

「哦？」

「哥哥。」阿琪秀麗的面龐又從門口探出來：「今天什麼日子？」

子華的臉色卻變了：「不，水波在震動。」

「雷神！是雷神！」阿琪叫道：「它還活著。」

香煙從莎月的嘴邊落到地上。

「不，它雖然有蝙蝠的基因片段，但和蝙蝠有著根本的不同，我相信，它是這個星球最偉大的生物之一。」

「好吧！」格烏爾苦笑道：「通緝範圍可以排除科學院，我也不想打斷重要的研究進程。」

「你可以游上岸去，我不會阻攔你的。」

「野山哥，你在想什麼？」阿琪揉著朦朧的睡眼說。

「雖然我們現在能夠研究動植物的基因，但人類基因仍然是一個不可觸摸的禁區，否則，說不定能挽救他的生命？」子華嘆了口氣：「人類還沒有大徹大悟。」

「你為什麼把我們帶到這兒來？」阿琪還是有些擔心這件事。

「陪我說說話嘛！人家悶死了！」阿琪毛手毛腳掀起一張紙，「這是什麼？」她神色詫異。「不要亂碰。」子華劈手奪過，瞥了一眼，那是一張半身照片，照片上的人光頭，尖耳，容貌十分俊秀，目光中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靈氣。

「當時大概有一千多個倖存者吧，但很多人遭受了核輻射的侵害，雖然我們有著一千二百歲的漫長壽命，但仍然無法抵抗那種要命的射線，那真是死亡的旅程，同行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倒下長眠。但我們無法停止，因為安德遜軍團在圍追堵截，不時有倖存者在戰鬥中喪身。當我們擺脫追兵，來到這座大峽谷時，同行者只剩下六人，其中四個人奄奄一息，很快地走進了死亡的陰影，還有一個人無法忍受悲慘的現實，撥斷了自己的生命之弦。我再一次被偉大的聖保羅曾經感受的孤獨所包圍，沒有同伴的孤獨，當我處於瘋狂邊緣的時候，我想到了一件事。」

「齊野山的，他是韓子華的朋友。」

「你也要去？」野山一副驚訝的表情。

「不許諸多怨言。」子華手忙腳亂地說。阿琪一面幫他整理扣錯的紐扣，一面說：「哥哥真是的，今天第一天做助教，昨晚還喝的跟醉貓似的，讓野山給扛回來。」

「哥哥，嫂子。」捧著一大束野花，阿琪在前方招手。

「為什麼？」子華問：「你們害怕同歸於盡？」

「如果有兩隻雷神配成對就好了。」阿琪道：「它看上去真神氣。」

伽德說：「你們是這一個世紀來唯一和我交流的智慧生命，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如何看待我，但是我非常感謝你們。」

「當人類誕生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科學，我九九藏書們只知道刀耕火種，我們與禽獸爭食，但我們對大自然的一切十分好奇，猜測著太陽為什麼東升西落，猜測著雷電為什麼產生，為什麼人分男女，為什麼獸有雌雄……好奇心一代一代的孕育，直到科學在古希臘哲人的玄想中誕生，從它誕生的那一天起，它就註定了改變人類命運。」

「軒轅……失控了。」

子華強自鎮定：「你對它似乎很了解。」

「什麼？」子華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幾乎跳起來。

「哥哥，快點。」

剎那間，兩束強光從薩克背後亮起，一輛智能車狂飆而出，將薩克連人帶車撞得飛了起來。智能車急速掠過子華身邊，車裡伸出一隻強有力的手，將他拖了進去。

「可是，我命中的魔星出現了……」莎月沒有理會他的調侃，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將煙圈緩緩吐出，低著頭沉思：「他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年輕講師，聽他講課對我來說是一種享受，聽了他的課，我沉醉在了物理學和工程學之中，也沉醉於他的甜言蜜語。兩次幽會後，在他的寓所里，我成了他的女人，我們如魚得水，親密無間，那段時間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唔……也許吧……」莎月說到這裏，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長長嘆了口氣。

「你應該知道，無論我們個人處於何種地位，與偉大的《神聖憲章》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的。《神聖憲章》是人類用四十多億人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教訓，是解放者們的偉大意志。如果我違背了它，同樣要受到嚴厲的制裁。」

伽德嘆了口氣：「我們這才如夢初醒，開始展開進攻。但是，在小型的戰鬥中，我們所向披靡，在大型的戰役中卻始終處於劣勢。也許你們要說，這是因為人類軍事家的天才，其實大謬不然，如果就個人的軍事才華來說，一百個斯托夫也抵不上一個完美者，而且每個『完美者』都是無所不能的全才。」

天空中突然傳來怪異的嗡鳴聲，二人感到一陣噁心，抬頭看去，只見天空中出現了一片紫黑色的雲彩。

邦聯軍總部，空曠的指戰室里，曾經是少將的威爾遜中校拭去眼中的淚花，看著液晶版上的首都警戒線。他是這裏最後的軍人，其他人都已回家與家人團聚，分享這最後的時光；他是邦聯最後的軍人，雖然他想到了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但他更看重自己的使命，他要守在這裏，直到地球的終結。

「因為它和它的主人一樣固執，『完美者』最討厭機械武器。」

「姐！」莎雪在莎月面前坐下，她的臉色仍然那麼蒼白，但腰挺得很直，神情也很平靜。「說過多少次，讓你不要抽煙，你就是不聽。」

「他媽的。」子華掀開鋼鐵般僵硬的皮肉，從基因獸的肚皮里鑽了出來：「憋死我了。」他狠狠地呼出肺里的防腐氣體。

「三天前，我發現巨大的能量在搜索我們，才知道這個怪物的存在。在其後的兩天里，我四次派雷神潛入首都，查探它的消息，如果多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也許能夠創造出毀滅它的武器，但現在……」伽德搖頭苦笑。

「好吧！」葉森微笑：「儘管已經是統帥，但你還是脫不了做參謀的脾氣。」

「你說的不錯。」伽德微笑著說：「但是，人類染色體的構成十分的複雜，揭開它的奧妙，對當時的科技來說，是一個異常龐大艱巨的工程」

「嗯，我想它應該屬於生物的範疇。」

「我害怕，害怕一回頭，就失去了前進的勇氣。」莎月點燃一支煙。

「好像是的。」

「多年以後，當我們回首這一歷史事件的時候，我們自己也非常地吃驚。因為，按照大自然的意志進化，我們的出現至少需要七百到一千萬年，如果在這一過程中出現了些微意外，那麼，『完美者』永遠不會出現在這個星球上。但神奇的基因技術卻將億萬斯年的自然進程濃縮為短短的十幾年，我們出現了，也就意味著大自然對人類打破自然規律的反擊。」

「莎雪小姐，你的思想我能夠理解，但是作為一個邦聯法官，我有維護《神聖憲章》的義務，現在我作出宣判，根據《神聖憲章》所衍生的《邦聯刑法》第一條第四款，判處莎雪小姐終生監禁……」

夜色低沉，雲霧中的月漸漸升起來，像一個帶著輕紗的少女，含著羞怯，從西方的山巒探出她的嬌靨；空中通道在月光中時隱時現，流轉不定，好似夜幕下輕柔的水波；千萬座被映得雪亮的圓形樓房，如同千萬個投在波光中的美妙月影，隨著「水波」的蕩漾，變得縹緲起來。

「當然了，你問的都是些被禁止的知識。」子華嘟噥：「在《神聖憲章》中，第一條就規定：『不得以自然進化以外的任何途徑改變生物染色體的構成，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進行人體實驗和基因研究，不得進行各種基因學教育和傳播，銷毀一切基因學資料，對人為基因變異個體，堅決消滅之。』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規定的？」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但少女還是聽到了，撇撇嘴說：「你這都不知道嗎？」

格烏爾看著液晶版上的人像，略一沉默，道：「按照邦聯法律，他將受到什麼處罰？」

「羅嗦的老頭。」莎月嘀咕，摩傑克裝著沒聽見。

「我們不能讓他們離開『大三角基地』的轄區，否則將是邦聯軍的恥辱。」

「你們太自以為是了，因為你們根本不了解我們的可怕之處，當時毀滅人類對我們來說是舉手之勞，因為我們掌握了最先進的基因技術，隨時能夠研究出針對人類致病基因的生物武器；我們有最精確的軍事科技，能夠對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人類作出毀滅性的打擊；如果不考慮環境污染的問題，我們可以使用核彈和化學武器。」

「但在這個城市，你是逃不掉的。」卡爾說：「你現在是全邦聯的通緝犯，自首是你唯一的選擇。」

「開玩笑，動物怎麼可能直接吸收太陽能？」

「所以決定使用『軒轅戰堡』？」

「葉森博士……葉森博士……」

「這是強大的引力外殼與地球磁場相互排斥，造成的磁懸浮效應，長此下去，智能車的速度還會不斷增加，直至甩掉我們。真是巧妙的設計！」葉森一揚眉：「我建議，讓殲擊機提高到五十倍音速，開動激光炮，既然他們拒絕投降，我們就消滅他們。」

「報告將軍，我們失去了目標……」

車庫的盡頭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十多個手持射電槍的衛兵跑了過來。子華拔出粒子刀，架在女郎的脖子上。

「但是，你們的好奇心危害到全體人類的利益。」

「哥哥大笨蛋，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昨天晚上還喝得跟醉貓似的，一個人爬回來。」

「我早就說過它不可靠，始終現在反對啟動它。」

「是的，這是能夠將生物分解到分子狀態的納米機器人。」伽德說。

「沒關係，那股能量的主人已經出現，開始移交我們的工作吧！」

「果然不出你所料。」西伯將探測資料遞給葉森：「在車表有異常強大的引力外殼。但這種引力場需要非常強大的能源系統才能維持，一個小小的智能車怎麼做的到？」

野山一掌斬在阿琪的頸上，阿琪頓時昏了過去，「你幹什麼？」子華眼都紅了。

「你認為女人只會相夫教子，端茶送水，只會逗男人開心？」

伽德深深看了他一眼，露出陽光般的笑臉：「經過一個世紀，我似乎已經厭倦了孤獨，當我創造這個『生命的綠洲』的時候，已決定在此長眠。知道『軒轅戰堡』的存在後，我有了一種明悟，如果我的死亡能夠熄滅人類毀滅的慾望，那麼我寧願選擇死亡。」他將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再見了，朋友們！」

「上面有基因學的記載。」

子華只覺頭更沉了，「你覺得很奇怪，我為什麼要抽煙，很少有女人抽煙吧，不過我這支煙和別的有些不同，裏面含有乙醚麻醉劑，儘管只是微量，但在智能車的封閉空間里，足夠麻醉一個疏於防範的男人。」

「哈哈哈。」一陣靜默后，莎月嘲諷地大笑。「哼，真會說大話，你憑什麼拯救人類？」

「這是戰鬥的序曲，這樣才有氣氛。」

「很簡單的答案，香煙的濾嘴就是解藥。」莎月抽了口煙，嘴角透著笑。

「法官先生，我認為被告是在無謂地拖延時間。請您明智地給予恰當的判決。」

「我們是超越人類的智慧生命，我們對資源的支配力比人類更為強大，強大到人類也無法想象，我想，如果沒有人類這個外敵，完美者之間遲早也會為控制資源發生你死我活的爭鬥，那種爭鬥或許將不會限於小小的地球，而是廣漠的宇宙，而我們之所以現在還熱愛地球，是因為到現在為止，地球是唯一適合生命存在的星球，功利地說，在我們的潛意識中，地球的資源才是我們的唯一，我們的動機並非聖潔無瑕。」

「莎月。」摩傑克道：「你要幹什麼？」

「這管我什麼事？」

「啊，你……」子華看到莎月，心頭有點冷颼颼。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勇氣。」莎月在液晶版上輸入指令，議會大廳的大屏幕上顯現出一個錯綜複雜的設計圖。野山頓時傻了眼。

「我們是在做夢嗎？」

「人類似乎也從戰爭中明白了我們的弱點，他們開始將軍隊大規模集結，直接向我們的心臟挺進，我們在他們的鋼鐵巨流下節節敗退。最後，我們中有人給人類的統帥發了一封信，威脅說：『如果你們不投降，我們將使用特別武器給你們毀滅性的打擊。』因為到那時為止，我們的核武器當量仍然是他們的一百倍，而且我們的設計能力和生產能力隨時可以製造出更可怕的武器。我們認為人類會因此卻步，但是，我們很快得到了斯托夫的回信，信很短，只有一句：『不自由，勿寧死』，在死亡和自由之間，人類選擇了自由。」

「所以我們拋開圖紙，只簡單的討論幾個問題。」野山伸了個懶腰，慢條斯理地說：「據我所知，它正在太空中積聚太陽的能量，準備給地球致命的一擊。」

「是呀，那是一首人類的史詩！」

「可是……」

子華鬼鬼祟祟地潛進幽暗的地下車庫，打開卡爾的車門，突然聽到腳步聲。他猛然回頭，看到一個姿容俏麗的時髦女郎站在身後，女郎禮貌地向他笑笑，但只是一霎那，笑容凝固在她臉上，她迅速伸手按向右腕的手錶。

「但是，無論如何，那段歷史實實在在地在這個星球發生過，莎雪只是研究那段歷史。」

「為什麼？」摩傑克好像從峰頂跌落谷底。

「你們註定要輸的，你們根本不是人類的對手。」阿琪說。

「是的，將軍，經過『大地』的全息波掃描和薩克中尉的人力搜索，沒有發現韓子華的蹤跡，他就像陽光下的露珠一樣消失無蹤。」

「是的。」

沉思中，莎月點燃一支煙，正要放到嘴邊，一隻雪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輕輕伸過來，將煙摘走。

「那個終極武器。」看著遠方的軒轅戰堡，野山微笑著說：「就像是憤怒中的莎月，既美麗無比，又讓人恐懼。」

「是我。」摩傑克說：「有什麼不對嗎？」

「其實當時我想請教你別的問題。」少女微笑：「但看到你褲子上的拉鏈，實在忍不住……」子華有種想跳樓的衝動，乾笑著打斷她：「請問！」

「你回答的這麼乾脆？」

「……什麼意思？」

「因為他將我們的進攻遲滯了五個小時，給人類的戰爭帶來了轉機。當我們看到湧上來的人類戰士穿上了防輻射的鉛制護服時，我們終於真正明白了人類消滅我們的決心。數千架戰機從人類的基地起飛，上百枚核導彈瞄準了我們的陣地。他們採用了最原始的投擲方式，在距目標數百公里的時候就開始投擲核彈，這是一種漸進式的攻擊，強大的核輻射和衝擊波干擾了我們的陸基通訊系統與天基監控系統，使我們的防空力量無所適從。然後，人類的飛行員以驚人的勇氣，成群結隊地穿過蘑菇雲，對我們的基地進行第二波自殺性攻擊。」

「當然會有的，這種弱肉強食的過程叫做食物鏈，基本上是按照金字塔的形式排列的，站得越高的生物數量就越少，這不僅和生物對能量的消耗量有關，更重要的就是消化過程中能量的散失……」

少女很自然地點點頭，意思是：你的確是白痴。這讓子華很憋心，少女接著給白痴上起了歷史課：「大解放戰爭之後，聯盟軍四大巨頭林然博士、斯托夫元帥，阿肯將軍、安德遜將軍在印度半島的德里召開了著名的『萬人會議』，通過了《神聖憲章》，決定將人類的倖存者集中起來，安置在七個較為安全的地區，七個地區分別派出代表，組成大邦聯議會及七人委員會，這一條是聯盟軍的精神領袖林然博士的提議，更因為戰爭的切膚之痛，在『萬人會議』上破天荒以全票通過。」

「你讓我公正地判斷『完美者』的歷史太過強人所難。」野山聳聳肩道。

「……是是！」

子華尷尬地低著頭道：「莎雪，對不起。」

「野山哥。」

摩傑克說到這兒，摘下了眼鏡，語氣變得沉鬱：「但是，現在，機器也背叛了我們。」人們面面相覷。

「什麼？」莎月問。

「莎月，」摩傑克推開門：「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我寧可不相信這個事實！但那個可怕的機器，正在太空中閃爍著它的巨眼，凝視著我們。七個小時后，當它聚集了足夠的能量，死亡之光將會降臨地球，那就是地球生命的末日。」

「是的，她聰明絕頂，但在某些方面似乎永遠長不大。」

「他病得很重，我想，已經病入膏肓。」

「你想幹什麼？」

子華聽得臉色發白，莎月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以為它的出現是因為你么？哼！你算老幾？」

「雷神！」阿琪看著屏幕，大聲叫著：「你不要輸！」

「……好！」子華感到沒有了退路。

「怎麼？」莎月急著問。

銀色怪獸的巨爪再次抓起智能車，飛上了天空。野山和子華感動的想哭。低頭一看，只見湖邊爬出數千隻「蟾蜍獸」，正在嚼食怪蛇。「原來『蟾蜍獸』是怪蛇的剋星，難怪它的胃裡充滿鹼性物質。」子華若有所悟。

「將軍，您這是幹什麼？」副官吃驚的說。

「這是『軒轅戰堡』，它沿用中華文明始祖的名字，垂直升降速度0.367倍光速每秒，橫移速度0.5132倍光速每秒，宇宙航行最高速度可達每秒0.8945倍光速，光學掃描半徑60萬公里，電磁掃描半徑60萬公里，可以同時鎖定235094個目標，並發動高精度毀滅性打擊，命中率達萬分之九千四百六十七；儲備當代邦聯最先進武器，具有水陸空三棲作戰系統和堅不可摧地『光磁甲』自我防衛系統，堪稱人類有史以來的最強武器。」

「你應該擔心綁架我的人。」莎月笑著說。

「該死」。莎月手忙腳亂地關上智能車的頂棚，憤怒地叫道：「我忘了『手動救生裝置』……」

「卡爾。」子華掉過頭，注視著卡爾遠去的背影。

「這種抗議發生了效力，但當權者仍然不願輕易放棄『完美者』，因為他那超越人類數倍的智力和百病不生的完美體格對普通人具有無法抗拒的誘惑。他們決定處死聖保羅，但保存他優異的基因，並在處死之時對他進行活體解剖，找出對人體有用的東西。」

「韓子華！」格烏爾突然冒出一句，子華一驚。「二十五歲，2033年獲邦聯第一大學生物學碩士學位，併為該校近七年唯一一位生物學碩士，碩士論文……」格烏爾皺了皺眉：「吳維，他的論文叫什麼名字？」

莎月失聲道：「韓子華，是你！」

「是的……」

……

「哈，老頭兒，你居然紆尊降貴來見我，是不是遇上了麻煩，看你這張苦瓜臉就知道。」

「將軍，我們發現目標。」校官指著液晶版說。

阿琪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縮在子華懷裡瑟瑟發抖：「它們在叫什麼？」

「不可思議，它們竟然不怕核輻射。」野山和子華瞠目結舌。

「人類已經禁止基因改造。」

「老實說，我非常討厭你們X黨，你們改變基因的做法是對生命的褻瀆。」

「生物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特性，就是對資源的支配，越是高級的生命，對資源的支配力就越是強大。但是，生命生生不息，地球上的資源卻十分有限，於是自然定下了約法，越是高級的生物，它的數量越是稀少，就像獨行的獅和孤獨的虎，萬獸之王總會體驗到高處不勝寒的凄涼。可是人類的誕生打破了自然的約法，他們有著戰勝其他一切生命的智慧，在沒有天敵情況下，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繁衍，他們不僅求得溫飽，還有更高的欲求，他們需要稀有的紅木裝飾傢具，需要動物的皮毛製作輕裘暖衣。他們需要機器，於是污水橫流，廢氣漫天；他們需要戰爭，於是地獄之火燃燒到人間。很少有生物能夠適應人類的崛起，一切的生命在人類面前退縮，人類失去了外敵，只有在彼此間競爭，於是有了窮人和富人的分際。在動物界，除了飢餓，同類一般是不會自相殘殺，但人類之間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爭奪資源的戰爭。諷刺的是，戰爭讓人類更為強大，強大到能夠摧毀整個地球。生命進化到這個地步，自然也會感到無奈……」

「莎月博士，請問綁架你的韓子華現在在哪裡？」格烏爾小心翼翼地說。

「哦？」

「……」

「如果沒有武器，我們就算髮現軒轅的防守漏洞，也無法攻擊。難道要飛行員跳出座艙，用射電槍打擊『軒轅』？見你的鬼去吧！」安德略憤憤地說。

「……更不許吸煙，把煙給我。」

「他媽的X黨，我討厭X黨。」野山捶著傳聲器大吼。

莎月的液晶版落到了地上，長長吸了一口氣，她終於定住了心神，向摩傑克說：「在軒轅的智能系統中，X代表未知，可能會等於任何一個事物，任何一個地方，當葉森給它發出這種籠統的指令時，激發了它對自身本位的思考。雖然軒轅是作為戰爭機器製造的，毀滅敵人是它的使命。但出於最壞的考慮，它也具有自毀系統，所以它在考慮自己是否是一個未知地點的生命物質，如果是，它可能在完成任務后自毀，我不知道葉森究竟對它說了些什麼？它在進行了我們所說的自覺思考後，終於認定自己不屬於生物，那麼它最終決定對X地點的一切生物做出毀滅性打擊。」

格烏爾說：「這個人十分危險。」

宮殿頂部的紅寶石不停地閃爍，伽德看了一下，說：「終於開始了嗎？」

「活體解剖。」子華失聲道：「太殘忍了。」

莎月走下智能車，霍槍實彈的士兵涌了上來。一名軍官走到莎月的面前，啪地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軍禮：「莎月博士，我是陸軍少將威爾遜，請問綁架你的罪犯在哪裡。」

「你臉都紅了，分明心裏有愧。」

「聰明的孩子！」伽德微笑著點頭：「是啊，它的偉大在於它戰鬥的本能，就基因獸來說，它是最優秀的戰士，也是我工作成就的巔峰。但是，出於某種考慮，我沒有賦予它最高級的智慧，所以你們才會被當作蟾蜍獸的攜帶者丟進湖泊里。由於當時我正在思考一些問題，沒有意識到你們的存在，當我發現時，你們已經處於危險的境地，對你們受到的驚嚇，我感到由衷的歉意。」

「對於一個就要被處以死刑的人來說，難道還有明天嗎？」

「嗯，我昨天就是解剖它。」

「被人綁架也是小事？」摩傑克透過眼鏡的鏡框看著她。

「好像？」

「女孩？」

悅耳的風鈴聲伴著溫柔的風，輕輕地掠過子華的耳畔，子華晃了晃腦袋，翻了個身，觸到一個溫軟的東西，一絲馨香鑽進鼻孔，他費力地看去，進入眼眸的是一張甜美的臉。

「沒有。」莎月說：「我相信他們已經不存在了，當時軒轅就停在X峽谷上方，如果他們的指令是『消滅X峽谷的一切生命物質的話，』死亡對象也包括了他們自己。」摩傑克站起來走了兩步：「它為什麼去太空？」

「不可思議。」西伯取下眼鏡：「就像從空氣中蒸發了一樣。」

「怎麼回事？你的通訊好像出了問題。」野山說。好像是被畫家抹去的油畫，屏幕上的樹木和基因獸出現了一塊塊奇異的殘缺。可是，殘缺的基因獸們毫無所覺，仍在不停地戰鬥，直到身體全部消失。

「我在上個世紀的資料上看過，基因即是指染色體的某些特性，這種特性取決於不同數量的脫氧核糖核酸、鹼基及嘌呤的微妙構成，它決定了一個人是美是丑，是天才還是白痴，但染色體究竟如何構成，我還沒有查到。」子華說。

「你們已經被鎖定，立即降落……我再重複一次，你們已經被鎖定，立即降落。」傳聲筒里傳來呼叫聲。「怎麼辦。」阿琪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動真格的了。」子華渾身發抖。

「老師。」迎面走來一名清秀絕俗的少女。野山一掉頭，頓時兩眼放光，露出迷人的微笑：「你叫我嗎？」。

「不，我認為，它就像一個舉著大石塊的力士，看來舉重若輕，但是，平衡能力絕對會改變，只要找到著力點，一個小孩就能將他推倒。軒轅也是一樣，在它由聚能向釋放轉換的過程中，它的攻守平衡一定會受到微妙的影響。」

「嗯。」液晶版上出現了葉森冷峻的面容：「我已經徹底把握了『軒轅戰堡』的運行方式，它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傑作。」他沉默了一下，道：「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的想法。」莎月吐了一個煙圈，「『男人能做的事女人會做的更好。』這是我的座右銘，明年或者後年，我就會成為邦聯科學院院長，讓那些自以為是的男人跌破眼鏡。」

「什麼都沒有，只有勇氣。」野山平靜地說。

「怎麼回事？」野山有些迷惑。

「怎麼啦？」

「這是什麼？」子華隨口問道。

一個聲音說：「請您下令。」

「高興的太早了。」葉森搖了搖頭。

「騙子……你這個女巫……滾下去……你應該被判處死刑。」台下群情洶湧，有人開始向莎月投擲東西。

「也就是說，從去年開始，X黨讓我方的優勢發生了動搖。」吳維嚴肅地望著自己的學生，補充道。

野山嘻嘻一笑，涎著臉說：「我昨天見了阿琪，她越來越漂亮了。」

「沒關係！」野山向莎月微笑：「最美麗的的玫瑰花總是帶有銳利的尖刺。」

「也就是說，《神聖憲章》的制定是受解放戰爭的直接影響。」

「你為什麼不回頭？」野山望著莎月問。

「一個千篇一律、白得乏味的世界！」他自言自語。

「野山！」子華想給他一拳：「你想嚇死人嗎？」

葉森道：「消滅X峽谷一切生命物質！」

「生命物質？是生物嗎？」

「你跑不掉的，全邦聯都在通緝你，你這個宵小之輩。」女郎的眼裡充滿著憤怒和不屑。

「我同意原告的話，莎雪小姐，請你就自己的所作所為發表意見，畢竟這裏不是學術討論會。」

字跡有些模糊，子華仔細看了一會兒，說：「是英文『Perfectman』？」

「我們為了對付X黨，研究出了這個叫『軒轅戰堡』的機器，不錯，它憑藉難以想象的力量，摧毀了X黨，但它也得到的大規模消滅生命的指令，這個指令引發了它對自身的定位，它的智能開始成長。」摩傑克的聲音淹沒在嘈雜的驚呼和議論聲浪中。

「我叫伽德，是的，也就是人類通稱的『完美者』。」在恢弘的白玉石宮殿里，紫衣人微笑著說。

「奇怪？奇特的感想，rｅaｄ•99ｃsw.cｏm我認為你應該感到痛心……」

「他有親人嗎？」

「為什麼不行？以前我們都是一起睡的。」

「什麼？」

「你應該回家，你的親人正在焦慮的等待著你。」

「請你嚴肅一點，不要吃口香糖，回答我的問題。」

莎月打斷他：「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他跌跌撞撞跑出房間，樓道之中響起尖銳刺耳的警報聲。他跑到通道終端的大門前，大門已經上鎖，他按上指紋，依然紋絲不動。這時他才發現，以大廳為中心的六條安全通道已經全部封閉。

「我是歷史白痴。」子華承認。

野山吃飽喝足，按著肚皮說：「但是對你的款待，我還是很滿足。」

野山濃眉緊鎖，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沒辦法。」他嘆了口氣：「看來我可以拒絕男人，但無法拒絕美麗的女士，旅途之中有美女相伴，是我的榮幸。」他伸出手臂，微微欠身，這是一個傳統的紳士姿勢。莎月的臉上流露出難得的溫柔，輕輕與野山的胳膊挽在一起。

「我真的不記得，我的大腦裝不下這些無聊的東西。」

「……可是博士，我們是2120年之後，第一次人為操縱武器，會不會有問題。」

「莎雪小姐。」摩傑克微微欠身：「你的姐姐是一位偉大的女性。」

「不，」伽德平靜地說：「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

「胡……胡說」子華面紅耳赤，口吃不清。

「公訴人，我不需要辯護人，但並沒有放棄辯護的權利，現在我的發問就是為我自己辯護。」

「我是邦聯軍少將，這是我的義務。」

「你拿不動粒子刀？」莎月帶著貓玩耗子的神情：「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拿。」

「請駛出通道后，再行選擇目的地，智能車將自動轉入『最佳途徑』模式。」

「我們可以立即給它裝備激光炮。」安德略院長說：「只需要三分鐘時間。」

「警告，不許打我妹妹的主意。」

「下……下流。」

「這個……這是軍事機密，在你們加入之前，我不便奉告。」格烏爾有些猶豫。

「難道說它用皮膚直接吸收太陽能並加以儲存，奇妙的生物，它究竟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應該是屠殺才對吧！」野山插嘴說。

「不，這段歷史已經被掩蓋了許多，我想，我的姐姐比邦聯的歷史學家更能得到答案。」

邦聯大廈，摩傑克接通液晶版，出現了格烏爾焦慮的面容。「我已經得到勝利的消息，但看著你的臉，我想問一句，偉大的將軍，你還有什麼不滿呢？」摩傑克破例開起了玩笑。

莎月叼著煙，陷入了遙遠的回憶，「準確地說，我們是孤兒，我的父母很早就離異，爸爸是個古板的邦聯軍人，媽媽受不了他的個性，和別的男人私奔。在我十七歲那年，爸爸在與X黨的戰鬥中去世，我們甚至只知道他死亡的消息，連他的屍體也沒有看到。我和妹妹從此相依為命。因為我們是烈屬，邦聯對我們十分關照，所以失去了父母的我仍然上了大學，但在大學里我十分孤僻，不願和任何人交流，追我的男生數不清，但我只是把自己封閉在自我的世界里……」

「其實，它看上去很美。」野山突然說：「就像一輪銀色的滿月。」

子華懶得理他，抱著講義，匆匆走進教室。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十來個學生，子華懷疑走錯了地方，看了看門牌，分明是27號，他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走上講台。

「不，剛才邦聯發來消息，『軒轅戰堡』將要啟程，命令我們取消進攻，轉入防守狀態，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這是智慧生物的宿命，我對人類的核打擊耿耿於懷，歲月並沒有消磨我對人類的仇恨。但是，經過那場殘酷的戰爭，我了解到機械文明對地球生命的摧殘有多大，我決定放棄這種文明模式，開始研究危害較小的生物武器，也就是被人類稱為基因獸的生物。生物武器可以傷害人類，但不會危及到自然，相反，只要我對基因有效的控制，他們旺盛的生命力只會讓地球的生物圈更加繁榮。三十六年前，我開始向人類發動進攻。由於基因獸的力量還很薄弱，我只能聲東擊西，但人類仍然吃盡了苦頭。邦聯的大軍被耍得滿地球亂轉，但從來沒有發現我和這個峽谷的存在。我讓基因獸們按照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每天定時的搏鬥，從中篩選出最優秀的戰鬥基因。我們日益強大，迫使人類在十年前徹底改變了戰爭形式，武器由人為控制變為無人控制，因為面對載人的武器，基因獸的打擊直接針對駕御機器的人類。但是，人類並沒有如願以償獲得絕對優勢，基因獸的生物能量被我運用得出神入化，不斷削弱人類對無人武器的控制力。直到去年，『雷神』誕生，戰爭的情形獲得了逆轉，人類的戰爭機器完全被我壓制……」

「是呀，」子華說：「全邦聯最歹毒的女人。」

「在人類的歷史上，有三次對『人類自我中心論』的打擊，哥白尼的『日心說』否定了人類是宇宙的中心；達爾文的『進化論』承認了人類由低級到高級的進化史；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法』指出了『萬物之靈』與獸|性的共通之處。但這三次打擊都沒有動搖人類在地球上的絕對支配地位。但是，『完美者』的出現，卻是對『人類中心論』最徹底的粉碎，因為比人類更優秀的物種產生了。」

「軒轅？」

……

「將軍，第一梯隊損失慘重，第二三梯隊正在接近目標。」

「請問，為什麼姐姐像爸爸，我像媽媽？」

這時是下班時間，大樓里十分的靜，靜得讓子華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輸入了防火牆的指令，他緊張地盯著液晶版，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突然，液晶版上顯現出一片鬱鬱蔥蔥的松林，一道小溪從林中潺潺淌過，岸邊是茸茸的綠草和爛漫的野花，斑斕的彩蝶在花草間游弋，一隻可愛的小松鼠跳了出來，說：「歡迎來到大地森林，小松鼠為你指路。」

「這不是能力的問題，以前因為X黨，諸邦才能被緊緊捆縛在邦聯的戰車上，但現在，人類失去了敵人，以往許多問題開始激化，譬如資源的分配……」

「算了，懶得和你計較。」莎月轉過身去。

摩傑克愣了一下，問：「葉森博士呢？」

子華掙脫他的手：「你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

「我們總是認為人類的天才們引導著科學的進程，在一個小時前我也這麼認為。是啊！因為我們無所不能，甚至能夠製造出毀滅我們的敵人。回顧一個世紀前那段驚心動魄的歷史，我們創造了『完美者』，但他們背叛了人類，幾乎將我們毀滅，讓我們付出了四十多億生命的代價。我們開始懷疑自身引導科學的能力，我們開始對科學充滿了恐懼，我們限制了基因科學，開始依賴我們認為沒有自主意識的機械文明。」

「這首歌很奇怪。」

「吱呀！」又是一聲怪叫，二十輛戰機灰飛湮滅，怪獸沖入了機群，身形暴漲，全身發出雪白的輝光，漫天的戰機，像喝醉了酒的醉漢，東倒西歪。火光伴隨著巨響在空中閃爍，機群在自相撞擊。

「很簡單，這個飛行器是一個神奇的逃生機器，而且可以說在探測系統和速度上超過了軒轅戰堡，它能夠躲避軒轅的死光打擊並在最近距離探測到軒轅的防守漏洞……」他突然停住。

「法律雖然如此，但當政者不能不考慮公眾的心理承受能力。」格烏爾顯得有些無奈：「解放戰爭已經過去了九十三年，經過艱辛的努力，我們彌補了臭氧層，消除了大氣污染與核輻射，在戰爭的廢墟上重新建立了一個又一個城市……竭盡全力，醫治著戰爭的創傷。可是，戰爭留在人類心中的創傷卻是難以抹滅，一切與戰爭有關的事物，在這個世界已成為一種禁忌。當X黨還是東躲西藏的小爬蟲時，人們在安逸的生活中可以忽略它的存在；但是，當它變成呼風喚雨的魔龍，這個社會將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亂與恐慌，先輩們用鮮血為人類建立的自信，也會隨之土崩瓦解。」

「放屁，我可沒這麼想！」

跟著卡爾進入一個橢圓形的大廳，子華看到一個塑鋼罩，罩子里躺著一個子華從未見過的生物，凸凸凹凹的紫黑色皮膚，滴淌著乳白色的漿狀物，三米長的身軀拖著一米長的尾巴，狹長的頭部支離破碎，已經凝固了的紫黑色血漿中依稀可見七八顆鋒利的獠牙。

激烈的爆炸聲衝擊著眾人的耳膜，野山終於忍不住說：「到底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被女學生迷昏頭了，去校長室，哼，虧你還高興得起來！」子華不無嫉妒地說。野山的笑容僵在臉上，「做白痴真幸福。」子華咕噥。

莎雪的目光掃過雪白大廳里黑壓壓的人群，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我的夢想是做一個歷史學家，因此，我尊重歷史，尊重在過往歲月中，人類經歷過的一切成功與失敗。也許生命如易逝的朝露，但我們曾經做過的一切，卻被深深地烙在宇宙深處，一個叫地球的藍色行星上，也因為有了這些，浩瀚沉寂的宇宙才會被抹上生命的光輝，變的多彩繽紛。」

「雷神救了我們，我們要看著它戰鬥。」阿琪固執地說。

卡爾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他媽的，這傢伙真討厭。」子華擦了擦嘴，恨聲說。

「……我不會手動行駛！」

……

卡爾聳聳肩。「任性的小子，」他丟給子華一張卡片：「這是我的智能車鑰匙，你的智能車已經被監控，沒有智能車，你根本寸步難行。」

「現在是科學院的夜班時間，許多研究員被堵在門外，將軍。」安德略院長凝視著格烏爾。

「我作了一個極其保守的計算，以電能來計算，它在昨晚的戰鬥中損耗了至少60萬千瓦的能量。」

伽德的背影模糊了，一扇扇大門漸漸閉合，伽德的聲音仍在宮殿闊大的穹廬間迴響：

野山望著那座宏偉壯麗，無與倫比的石拱門，說：「我們來猜猜，那裡面是什麼？」

在這個追趕時間的年頭，「塞車」，已成了便秘的代名詞。

一陣激烈的獸吼聲傳來，阿琪發出尖叫聲，二人停下來，望向岸上，只見獸群亂成一團，許多基因獸互相撕咬搏鬥，小獸被大獸按在地上啃食，弱獸被強獸們掏出了內臟，血肉在半空中飛舞，近岸的湖水被染成紅色。

「作為軍人，我不願承認失敗，」格烏爾苦笑：「不過事實的確如此，不久之前，我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損失。邦聯委員會十分震怒，邦聯軍統帥德撒上將也引咎辭職。」他加強了語氣：「現在我們迫切需要天才的科學家，尤其是應用物理專家，在無人武器時代，你們的創造力決定了邦聯軍的戰鬥力。」

「唔，居然出動了這個！」莎月皺起眉頭，小聲嘀咕。

國家經濟委員柯貝站起來，臉上帶著嘲諷的神情：「摩傑克主席，今天是愚人節嗎？」他是摩傑克的最大政敵。

「……你知道嗎？」莎雪頓了一下：「也許過不了今年，邦聯就會陷入分裂的困境，格陵蘭澳洲聯邦已經展開獨立運動，泛美聯邦也出現很大的分離情緒……」

「空無一人？少給我放屁！繼續搜，別說是人，只要是生物都給我掏出來。」

「不行。」莎月斷然否定：「我認為這是它的最佳形態，任何外在附加物都會影響它的整體運動能力。」

莎月嗤了一聲，向摩傑克說：「他們是邦聯的通緝犯，請你下令逮捕他們。」

「這不是打雷！」野山瞅了他一眼：「這是小型的核爆。」

「不知道就不要說。」野山嘿嘿一笑：「不過你究竟是怎麼逃出『大地』的封鎖圈和全息波掃描的，你小子還有點本事。」

葉森有些尷尬，「阿月，不要這樣。」

「哦？在哪裡？」

「我前面說過，我們沒有生殖能力，只有依靠克隆技術，我們都是聖保羅的複製品，我們有著相同的智力和體力，性格也一般無二：愛思考，好獨處，如非必要，不願和別人交流，除了聖保羅，我們的締造者。失去了聖保羅，我們感到無所適從，巨大的孤獨籠罩著我們，失去了他的領導，我們根本無法協同一致，不僅因為我們的才智難分高下，更因為我們有著孤獨的本性。在決定『凈化運動』之後，我們誰也不服誰，要麼呆在自己的房間里玄想，要麼就是彼此間無休止的爭吵，每個人都想佔有聖保羅的政治遺產，當人類的反抗加劇的時候，我們的內部爭鬥也開始了。」

飛行的速度感讓子華從《宇宙》中蘇醒過來，下意識地俯視大地：一片雪白渾圓，或大或小的建築物鱗次櫛比，無有邊際，好像是寒冬大雪之後，晶瑩雪花積成的一座座圓丘，在陽光之下，分外刺眼。

「原來哥哥明白野山哥的意圖，野山哥才會打昏哥哥，他……他是為了不讓哥哥去送死。」阿琪哭了起來。

「因為我最了解它的性能。」

目光掃過眾人，野山洒然一笑，轉過身子。「船長先生，我想，你一定需要一名大副。」莎月攔住去路。

「有還是沒有？請你明確地告訴我。」少女的口氣倒像是在發號司令。

一個校官走進來，交給格烏爾一張液晶版。格烏爾看了看，忽然說：「莎月博士。」

「我常常在想，為什麼偉大的林然博士，斯托夫元帥和阿肯將軍會在戰後拒絕一切職務，悄然歸隱。」莎月神色激動起來：「看了他們的手記我才知道，他們雖然領導消滅了完美者，但是人類付出的代價異常高昂，核彈與化學武器給人類造成的傷害甚至超過了與完美者戰鬥所受的損失。但最讓他們耿耿於懷的是：完美者在戰爭中一直沒有使用核彈與其他任何毀滅性武器，甚至沒有對核導彈進行空中攔截，如果這樣做的話，我們安裝的『微觸發裝置』會讓蘑菇雲在天空中開放，人類可能受到更大的損失。」

「入侵『大地』核心的傢伙沒有資格說我。」野山惡狠狠地說。

「請問，這四十億是直接死於和『完美者』的戰爭嗎，更簡單的說，他們是直接被『完美者』所殺死嗎？」

「原來齊野山這麼優秀？」野山摸著下巴：「值得表揚，最好是加薪八千元。」他眼巴巴地看著校長大人。校長大人乾咳一聲：「不要得寸進尺，你被警方傳訊的事，我待會兒還要問你。」野山頓時苦了臉，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按照一世紀以前的英文語法，這個詞應該是『完美者』的意思。」

「是的，它是戰爭史上的傑作，當它出現時，就是X黨的末日。天才的莎月，你比我們更明白它的威力。」摩傑克語重心長。

「吱呀。」銀色的怪獸發出鳴叫，群獸抬起各種猙獰的面目，望向天空。萬獸齊吼，震動天地。

伽德搖搖頭，道：「我說過，它是這個星球上最偉大的生物之一，它原始的戰鬥本能沒有任何生命能夠與之相比，它太強大了，它和我一樣，違背了大自然的法則，註定了和我一樣的孤獨。」

「2007年，經過兩個科學組織長達十多年的競爭性研究，其中一個組織終於找出了人類基因的所有缺陷，即所謂的致病基因。他們隨即開始對這些基因進行修補，經過努力，在2012年7月18日，這群人類天才取得了歷史性的成功，創造了有史以來最完美的人類，被當時的美國輿論界稱為『Perfectman』，即『完美者』。」

摩傑克拿起通訊儀，「報告主席，我是軍部的威爾遜中校。」

「什麼？」莎月驚叫：「逃過軒轅的打擊？」

乳白色的光點沒入雪白的銀輝中，一團凄艷的光四散開去，剎那之間，映亮了黑沉沉的宇宙……

「當……當然不是。」子華色里內茬。

「你見過這種噁心的怪物？」

巨大的閃光從天而降，「雷神輸了。」野山大叫：「賭一賭我們的運氣。」

「阿織，不是叫你在外面監控嗎？」

（全文完）

莎月伸手：「給我一支煙，我心煩。」

她看了野山一眼，冷笑著說：「你怎麼不說話，我給了你最好的題材，你可以用你那張尖酸刻薄的嘴竭盡全力地挖苦一個愚蠢的女人。」齊野山訕訕地將頭扭到一邊。

「是的。你最熟悉『完美者號』，但『軒轅戰堡』是我一手創造出來，在你們眼中，它是一個可惡的武器，可對我而言，它就像我的孩子……」莎月的眼神迷濛起來：「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想看看它最後的樣子。」

「躲在基因獸沒有內髒的軀殼裡，真是個好主意。」子華駭了一跳，下意識的拿起粒子刀，掉頭向門口看去：卡爾正抱著雙手，冷冷斜靠在門框上。

「是它，那莫可名狀的奇異能量，正在向基地逼近。」葉森異常亢奮：「切換能源模式，進入特級戰備。」他激動地下令。

「啊，剛才忘了。」莎月說著又點燃一支煙，「混蛋女人。」格烏爾盯著不斷抖落的煙灰，心裏暗罵。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我們必須保證莎月博士的安全。」薩克向子華道：「你要考慮清楚，你現在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

「你說的沒錯，但是蝙蝠大哥昨天的攻擊使用的應該是電磁脈衝攻擊，它的尖叫聲應該是極其強大的脈衝發射，它身上的輝光能夠讓數百架『龍式』戰機失衡，說明了那種輝光帶有強過我的『超高頻干擾式隱形』數千倍的電磁波，具有微型太陽黑子爆炸的威力。」

「是的，我不知道葉森到底給了它什麼指令，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再重複一遍，這個戰爭機器正在地思考它自己的本質，正在自覺地思考，用人類的方式思考，而不是用機器的方式思考。」莎月狠狠地咬著一支沒有點燃的香煙說。

灼|熱的火球在無雲的天空中熊熊燃燒。萬丈光芒將無數條弧形透明的空中通道變成一道道七彩繽紛的彩虹，糾纏著向遠處延伸。

「人類是自然的破壞者，他們的活動破壞了大自然的平衡，連綿不絕的森林因為人類的砍伐而變成沙漠戈壁，數以萬計的物種因為人類的活動而永遠地消失，還有無數的生物在人類的鐵蹄下掙扎。這種行為是對大自然的褻瀆。我們要維護自然的美麗，必然要消滅醜惡的人類！」

「你是它的設計者。」

……

「你說什麼？」子華感到有頭腦有些迷糊。

「你在胡說什麼？」莎月叫道：「你知道人類面臨的是什麼東西嗎？你知道它的威力嗎？」

「還好水裡沒有怪物。」野山舒了口氣，說。

「報告中尉，我們只發現一種生物！」

「……」

「《與死亡共舞》，這就是大衛·阿方索的動感之作。」野山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來吧！邦聯的精英們。」

……

「根據『大地』的全息波掃描，在這幢大樓里沒有韓子華的蹤跡。」哈根說。薩克搶過液晶版，搔了搔頭：「見了鬼了。」

「怎麼回事？」西伯看著暗淡無光的液晶版。

女子回過頭，露出一張秀麗矜持的臉，微微笑著說：「阿琪，你來啦。」

「果然是很棘手的玫瑰。」野山向子華說。

「你還沒明白嗎？」摩傑克說：「『軒轅』具有極其接近光速的亞光速，但『完美者號』的速度超過它，意味著它是能夠達到光速的『終極飛行器』。」

「你想幹嘛？」

「莎月博士，主席要見你。」

「一個代表邦聯最高科技的終極武器，得到了一個錯誤的指令，他開始用自己的方式思考，思考機械與生命的分際，並決定毀滅地球上的生命。」議會大廳一片嘩然。

飄渺的歌聲仍在身後回蕩：

「……至少……至少現在我……我還沒發現。」子華怯生生地說。

薩克下意識地按上了射電槍。「報告中尉，準確說是基因獸的屍體，好像經過解剖，我發誓。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個玩意兒。」軍士堅決地說。

「這怎麼可能？」野山露出驚駭欲絕的神情：「我怎麼會為了一棵大樹放棄整座森林。」

「你說誰是悍婦？」莎月杏眼圓瞪。

「你……你為什麼幫我。」子華十分驚訝，卡爾冷冷地轉過身子。

「但你們為什麼唯獨討厭人類？」

野山向他笑道：「你認為人類的滅亡已是定局嗎？」

「解放戰爭的死亡人數是多少。」

「哈，軍用車就是比民用車跑得快。」

「我們決定選出一個人作為我們的統帥，當時我們還有五萬人，我們給每人一個編號，然後將決定權教給了一個類似搖獎機的機器，統帥產生了，我記得他是01325號，名字叫西達尼。」

「這位蝙蝠老兄好像沒有惡意。」野山在沉默了十分鐘后得出結論。

「莎月博士，你不能進去，主席正在辦公……莎月博士。」

「然後？然後和人類還有什麼關係？」莎月發出沙啞的笑聲：「它會漫遊宇宙，尋找X星球的一切生命，然後加以毀滅，直到有更厲害的外星生物創造出更厲害的武器來摧毀它，如不然，憑藉它的太空能量補給系統，它能夠存在一千萬年。哈哈，真是人類一個空前絕後，貽羞宇宙的大笑話。」

「哥哥。」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子華回頭一看，高興的幾乎昏過去：「阿……阿琪！」

「就算是吧。但出乎我們意料的是，人類並沒有屈服，我至今記得那些反抗者赴死時的笑容和慷慨激揚的演說，他們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為了同伴不惜和我們的機械人同歸於盡，我們剷除了一批批的反抗者，但發現更多的反抗者出現了，甚至婦女和小孩也加入了鬥爭，零星的反抗變成了大規模的戰鬥，戰火開始在全世界熊熊燃燒。」

「當然，臉都笑爛了。」

「你是說那隻銀色的蝙蝠？」

「有的。」葉森侃侃而談：「這樣，軒轅戰堡可以騰出更多的力量對付逃逸者，它優異的掃描能力，能夠讓任何生物無所遁形……」

莎月墮進了一個萬古不化的冰窟里。

「這樣有兩個好處，第一，可憐的基因獸可以填飽肚子；第二，可愛的阿琪從此就能和我過上幸福的生活，一舉兩得，多麼美妙啊！哈哈哈……呃……」野山抱著肚子，痛得蜷縮起來，指著子華：「你……你……咳咳……你竟然……咳咳……偷襲……咳咳。」

「……他生於『人類解放戰爭』時期吧。」

「如果不告訴原由，我拒絕加入。」子華斬釘截鐵地說。「我也一樣！」野山親昵地摟著朋友的肩：「我不會隨便做不明不白的勾當。」子華噁心地挪動身子，心想：「你不隨便做，你是經常做。」

吳維一愣，道：「你不是看過履歷嗎？」「忘了。」格烏爾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液晶版，按了幾下：「哦，是這個，《論家兔心髒的移植及其排異反應的預防》，恕我冒昧，實在是個奇怪的題目……」格烏爾擦著額上的汗：「不大記得住！」「嗚嗚嗚！」野山捂著嘴狂笑。

「在十倍音速下翻筋斗？有趣的小子，他現在一定很高興。」西伯冷笑。

「將軍，X峽谷已經看到，紅外線顯示，巨大的湖泊旁有許多生物，發出奇怪的能量。」

「老頭兒的詩興又發了。」莎月斜叼著煙，捂著耳朵趴在桌子上。

「遲到的事情暫且不說。」吳校長指著那名軍人：「這位是我的老同學，邦聯軍總參謀長格烏爾上將。」「總參謀長？」二人對視一眼。

道路漸漸上升，安全帶自動系在子華腰上。剎那間，一道刺目的強光透入車中，智能車鑽進了透明的空中通道。每條空中通道長五公里，用柔韌的超導塑鋼建造，可容納三輛車，如同千萬條公路，將眾多的飛行車分隔開來。智能車的智腦與交通控制中心的巨型計算機緊密相聯，每一輛智能車只要申請九-九-藏-書了「最佳路徑」，就被事先指定了一條暢通無阻的路徑，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只要車主不改變主意，智能車就不會停止。

……

「你這麼相信我？」子華十分感動：「這些應該是邦聯的銷禁品吧。」

「這個大笨蛋。」莎月兩隻手深深插|進頭髮里：「完全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居然不要辯護人。她不知道，為了請到最好的律師，我費了多大的氣力。」

「生物學家，你心中是否充滿了迷惑呢？」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人類，咱們也算是敵人吧，能夠與赫赫有名的『完美者』同歸於盡，感覺很不錯。」野山大笑：「何況被納米機器人吞噬一定沒有痛苦。」

「轉為微能激光制導。」西伯下令。

……

天邊出現了一個銀亮的小點，並且急劇的擴大。「那是什麼？」兩個人瞪直了眼：他們看到了一隻龐大的怪獸，銀灰色的皮膚在太陽光下熠熠生輝，巨大的肉翼像兩片上下翕動的烏雲，遮蔽了萬里晴空。在無數市民的驚叫聲中，這個蝙蝠狀的怪物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消失在無垠的虛空。隨即，嗡鳴聲響起，近百架無人戰機鑽出雲層，飛向怪獸消失的遠方。

「命令第二三梯隊返航。」西伯神色凝重，向葉森道：「看來改進了的『龍式』殲擊機仍然克制不住那種神奇的生物能量，它的反應速度比我們的任何機器都要敏銳，真是不可思議的怪物。」

「但是，他們究竟要用什麼攻擊『軒轅』？」安德略仍然迷惑不解。

「史翠珊，讓她進來吧，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摩傑克的聲音響起。

「有損失嗎？」格烏爾打斷校官的話。

「不對，」子華驚異的說：「這太詭異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歷史和科學不同。科學可以預見，我們能夠用萬有引力精確預測哈雷彗星的回歸，可以用元素周期表肯定未知元素的存在……但是，人類的未來卻是一個無法預知的謎。」

紫紅色的朝霞在不停地變幻，像巨人的鮮血在天地間流淌。車窗里，卻靜悄悄毫無聲息。

「那麼我退席！」

「不要煩我，我在進入軒轅的智能系統，我想了解它的小腦瓜在思考些什麼？」

格烏爾點頭道：「我們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而且現在只有第一大學還在開設生物學的碩士課程。」野山終於忍不住，說：「校長，您找我們到底有什麼事？」

「我還能幹什麼？」

野山頓著腳吼道：「說這些屁話幹什麼，快想辦法。」「還能有什麼辦法？」子華眼裡充滿絕望。

「我對琪琪是認真的。」野山可憐巴巴地表白：「我想和你親上加親。」

野山目視前方縱橫交錯的死光，道：「不，我說過，明知必死的結局，但我仍有活下去的勇氣。」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沒有必要啟動『軒轅戰堡』，憑藉你的龍式和龜式，完全可以消滅X黨，到時候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登上科學院院長的寶座，多麼美妙的結局啊！你完全沒有必要自貶身價，當『軒轅戰堡』的配角。」莎月咬著牙說。

一百二十艘大大小小的太空戰艦，排著六角的陣形，這是最絕妙的太空戰陣，就像一個巨大的蜂巢，向軒轅戰堡逼進，數不清的粒子波、激光、核導彈，以令人窒息的密集，壓向「軒轅」。在沒有聲波介質的太空中，發出無聲的奇異閃光，彷彿巨大的屏幕也為之震動。

「嫂子！」

三個人類睜大了眼睛。「一切都結束了。」伽德說。

「大三的一天，他約我見面，但他除了和我做|愛，就一直沉默著，我是個笨女人，根本不了解男人的心思……」莎月凄然一笑：「在四天後，我得到了一個好似五雷轟頂的消息，他結婚了，對象是很欣賞他的一個科學泰斗的女兒。我不敢相信，我沖向他的寓所，那個充滿我少女情懷的地方。可是，我只看到空蕩蕩的牆壁……我發了瘋似的滿世界找他，我筋疲力盡，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空殼在大街上漂浮。有一天，我突然看到了他，在邦聯科學院的外面，看到他摟著接他下班的妻子。當時他只看了我一眼，就扭過頭去，他嬌滴滴的妻子丟下一句話：『這個女人真臟。』……」

「我的歷史學家，你在思考些什麼？」

「我的理想是做一個歷史學家。」莎雪平靜地說：「歷史學家不能撒謊，撒謊是對歷史的褻瀆。」

「我們好像沉浸在一個深沉的夢裡，我們無所不能。是的，可以這麼說，我們能夠預測恆星的生死，我們能夠計算行星的軌跡，我們能夠翻江倒海，我們能夠上天入地……我們好象有著神話般的力量，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們有科學，人類因為科學而偉大。」

「這是什麼鬼音樂！」

「不。」

「但我才是它的設計者。」

「什麼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哦！我想起來了，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

智能車在夜色中疾馳，突然間，二人的眼前亮了起來，四周變得如同白晝，子華抬頭看去，天空中竟然出現了兩輪明月，一輪在東邊，一輪就在頭頂。定睛細看，原來頭頂上的是一個碩大無朋的金屬圓盤。它浮在空中，一動不動，全身上下放射出眩目的光芒，讓真正的月亮失去了光彩。

「……開動磁力線探測儀，這輛車上很可能帶有極強的磁力場，可以扭曲電磁脈衝。」葉森說。

「不管有沒有陷阱，我們都得下去，總不能守在車上餓死。」野山說。

「真丟臉啊，堂堂邦聯軍，竟然為了一輛智能車要出動戰機攔截。」莎月不陰不陽地說。

「有人突破防火牆，進入了『大地』的核心。」校官迷惑的神情出現在液晶版上。

「吱呀」，銀灰色的身影出現在天空。

「哦？」子華饒有興趣地伸過耳朵。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女人嘛！」威爾遜的嘀咕聲隨風飄來。莎月臉色一沉，拿出通訊儀，撥了個號，道：「格烏爾嗎？我是莎月，嗯，我沒事，威爾遜少將是你的部下嗎，哦，沒別的事，我只是認為他不適合做一個邦聯軍人，是的，我請求你解除他的少將職務，不要這麼嚴肅呀，我只是請求，不是命令，好，拜託你了。」

「法官先生，請問，《神聖憲章》為什麼會產生？」莎雪平靜地說。

「我躲在基因獸的軀殼裡。」子華囁嚅。「難道說剛才那種味道……」野山開始乾嘔。

「……哎喲……莎月博士，這裡是邦聯大廈，請你不要使用暴力。」

莎月接上液晶版，輸入指令，一個宏大的聲音迴響著：「我不屬於生命，脆弱而渺小的生命，我有責任抹殺它們，抹殺一切的生命，屬於X峽谷的生命。」

「阿月是誰？誰是阿月？叫阿月的給我出來！」

「你們遲到了！」一個嚴峻的聲音傳過來。兩個人抬頭一看，台階上站著一個滿頭銀髮，面容嚴肅的老人。雪白的西裝異常筆挺，襯出他很高大。「吳校長好。」兩個人面如土色，齊齊鞠躬。

「法官先生，我們認為莎雪小姐的說話和本案沒有直接的關係，這是法庭，我們應該就事論事。」

格烏爾犀利的目光掃過二人，落在野山身上，「你就是齊野山吧。」他說。

「你呢？」子華問。

「但是，它只是一個單純的逃生機器，沒有任何攻擊性武器。」子華苦笑著接道。

在廣袤的原野上，矗立著高聳入雲的人類戰爭紀念碑，圍著它的是一望無際，大大小小的墓碑群。

「……莎月博士，你的意思是，解放戰爭中的核子彈與化學武器全部是人類所使用？」

子華囁嚅著嘴巴，有種想哭的感覺，傻傻地站了五分鐘，卻像度過了漫長的五年。

……

莎月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旁邊堆滿了一次性使用的手帕。忽地，她伸手一摸，摸了個空，這時一張手帕遞到她手上。

說罷，他挺直了微微發駝的背脊，大步走出邦聯主席辦公室。

「這不是冷漠，這是對自由的追求超越了對生命的熱愛。」子華自豪地說。

「是啊……」

「謝謝。」莎月將眼淚鼻涕全抹在手帕上。抬頭一看，「是你？」她面有怒容，看了看手帕，猛地扔出，正好粘在葉森的衣襟上。

「智能車處於1098空中通道，不能轉向，請駛出通道后，在地面公路使用手動行駛。」

「我也是呀，都怪野山沒有帶食物在車上。」

「好像沒有什麼陷阱？」子華說。

「你想到了什麼？」子華很感興趣。

「我沒有。」

「……好吧。」摩傑克有些無奈：「就一支。」

「這是沒有了敵人的感覺，大概是軍人的孤獨吧。」格烏爾嘆了口氣。他打開了通訊儀：「葉森博士，你幹得非常漂亮。」

「為什麼？」

「人家害怕嘛。」阿琪撒嬌：「你不知道昨晚雷聲多大？」

「我的意思是，我從小最不擅長做誰是誰非的判斷題，我最擅長做多項選擇題。」

「儘管它的建造是通過『七人委員會』的批准，但我是最後的決策者，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如果這樣能夠改變事情的結局，我寧願接受中世紀的火刑。」摩傑克說。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格烏爾穿著宇航服說：「我要親自指揮太空艦隊。」

金屬碎片和著鮮血在地上流淌，這似乎是文明的機器與原始的血肉在較量，充滿了血腥，但更多的是詭異。

二人相視一笑，晚霞映紅了年輕的臉。沿著彩石鋪就的小路，他們手挽著手，向前走去。

「它好像在看你呢。」阿琪怯怯地說。

「事實就是如此。」野山說。

邦聯所有的地方回蕩著摩傑克低沉而平靜的聲音：「我們是地球上唯一的智慧生命，代表著這個星球，親愛的邦聯公民們，請你們拿出地球主人的自尊和勇氣，直面即將來臨的死亡，就像偉大的斯托夫們面對完美者的核戰威脅一樣無所畏懼。可愛的孩子們，請你們握住媽媽的手，這樣你們就不會害怕；可敬的老人們，請你們坐在窗前，欣賞人生中最後的晚霞；還有年輕的人們，不妨想一想你們人生中的快樂：童年，友誼，還有甜美的愛情……」

「我叫莎雪。」少女笑得挺自然，自然得讓子華傷心：「資料送給你好了。」

「你們知道什麼是基因嗎？」伽德問。

「想到什麼？」阿琪心中有些難過的感覺。

「『大地』已封鎖了物理科學院，他插翅難飛，請將軍下令。」

子華已經神智不清，「阿琪……」他喃喃地叫著。

「我要拯救人類。夠明白了吧。」

「吱……」尖利的鳴叫從天空中傳來，怪物們瞬間停止了爭鬥，抬頭望向天空，怪蛇迅速脫離車體，回到水裡。

摩傑克撫摸著蛋形飛行器光滑的表皮，一種難以言喻感覺掠過心頭。「命運之神似乎在與我們開一個天大玩笑，當人類面臨覆亡的時候，竟然要依賴『完美者』的機器。」他說。

「嗯，細胞的新陳代謝就是靠生物電的刺|激來完成的，但是生物能絕對不等於電磁能，應該說生物能是更高級的能量表現形式……」

莎月什麼也沒說，鑽進了對方的智能車。

「軒轅戰堡？莎月設計的終極武器終於竣工了嗎？」

「啊哈，我的『筋斗雲』裝置厲害吧。」野山手舞足蹈。

「是生物能嗎？」

「……如果不違背事實，你可以舉證，但是，如果違背了事實，你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智能車，智能車好像置身於龍捲風暴的中心，瘋狂的旋轉。「這是什麼東西？」阿琪尖叫。

「不過什麼？不要吞吞吐吐。」

她回頭望著目瞪口呆的威爾遜，一字一句地道：「你說得對，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女人。」

「但是你現在十六歲了……」子華苦口婆心，準備借題發揮。

伽德微微一笑，道：「讓我們來看看吧。」他指著宮廷白得透明的弧形牆壁，整個牆壁亮了起來，五彩繽紛的圖案顯現在眼前，剎那間，整座宮殿就像一個巨大無比的環形影院。

「是的……」

柯貝頹然坐下，撕扯著頭髮，痛哭道：「人類真愚蠢，竟然製造這種東西。」

葉森嘆了口氣，道：「事情都過去了十年，我也躲了你十年，你何必還要耿耿於懷呢？」

阿琪像一頭憤怒的母獅撲向野山，野山任憑她的小拳頭捶打自己的背脊，俯下身子，撫著子華的臉，眼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讓阿琪不自禁地停住了拳頭。

「它就可以。」野山指著銀色的怪獸。

六個安全通道同時開啟，數十名士兵湧入大廳。「給我搜。」薩克中尉吼道：「把那個小兔崽子給我揪出來。」他對身邊的哈根少尉說：「老實說，我只需要一個手下就能扭斷那傢伙的脖子，上面竟然要我動用一個排的兵力，真他媽的荒謬絕倫。」

子華有些生氣：「你究竟懂不懂生物，那不是蝙蝠，是基因獸。」

「我們失去了對戰機的控制。」

「嗨，你不知道現在的女學生有多可愛，下了課還有十來個小女生圍著我不走，那聲音也可愛，叫得我心都酥了。」野山握起拳頭，激動地望著教學樓，作堅決狀：「我決心，從今天起，教好每一堂課，不辜負每一位女生對我的厚愛……喂……你去哪兒？」

「不會吧，我瞧他挺面嫩的。」

「不，我是這個星球最後的『完美者』。」伽德說：「『我們』是指這裏所有的生物，而『X』代表著未知，『X黨』是邦聯賦予我們的名字，因為他們不了解我們的組織形式。」

「明白了完美者的意義，我放棄了死的念頭，我開始用我的智慧和雙手在荒漠中重新建造生命的綠洲，我凈化了水源，將河水引到這個峽谷，並讓它匯聚成湖泊。水是生命之源，有了水就有了生命的根基；我消除了空氣和土壤中的核輻射和污染物，讓茂密的大樹重新生長，我排列著基因的順序，就像音樂家譜寫一首交響樂：森林中有了鳥的歡叫，獸的嘶鳴，有了魚兒的尾鰭拍打湖水的聲音。」

「我也一直很奇怪！」齊野山搔著頭說。

摩傑克拉開窗罩，凝視著白色的都市，沉默片刻，轉身按響了傳喚鈴。

「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跳的車？請你說清楚一點。」

「怎麼會，」野山一臉的無辜：「你是我的死黨啊。」子華放開他，大踏步走向飛行器，野山眼中寒光一閃，一記重拳，打在他腦後，子華兩眼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我們為了讓它的威力更強大，賦予了它邦聯最優秀的人工智慧，某些方面甚至超過了『大地』，本來這種智能在理性方面與成熟的人類相比，就像一個處於懵懂中的嬰孩。但是，由於上述意外，它成長了，雖然仍不能和成熟的人類相比，但這種似懂非懂的腦袋長在一個終極武器的身上，比它用成熟的理性思考更加危險。」

莎月冷冷地看著他，道：「你害怕了？你在害怕什麼？你是不是心裏有鬼？」

「因為X黨？」

格烏爾凝視二人，良久，他嘆了口氣。「是X黨！」他支著下頜，似乎陷入沉思：「你們想必知道，自從X黨突然出現在地球上，威力駭人的『基因獸』也隨之出現，他們與邦聯軍展開激烈的戰鬥。三十年來，基因獸不斷的死亡，又不斷的產生，以解放戰爭留下的廢墟作為掩護，在全球流竄作戰，而且日益強大。不過，到去年為止，優勢仍然在我們這邊。」

「不許諸多怨言。」

「你們大概認為人類的勝利是必然的吧？」伽德說。

「哼！你更噁心。」

「戰術討論到此為止。」野山大手一揮：「現在，大家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船長齊野山與『完美者號』的遠航鼓掌吧。」摩傑克沉默了一下，輕輕地鼓起掌來，頓時，整個議會大廳掌聲一片。子華揪住了野山的衣領。「為什麼船長是你？」

「……我想，這個問題，應該請教歷史學家，而且，我想不到它和我們的討論有什麼關係。」

「你還笑，追上了我們就完蛋了。」

「吱呀。」怪獸發出凄厲的怪叫聲，沖在最前面的近百架飛機突然解體，四分五裂，但其他的激光發射了，四百道光束，結成一張無堅不摧的光網，向怪獸籠罩過來。

莎月走出法院弧形的大門，腦子裡空空蕩蕩，整個人成了行屍走肉。

「完美？」野山嚴肅起來：「這個世界沒有完美的東西，何況，它只不過是一堆蠢人們造出來的破機器。」他伸出手，向盛怒的莎月說：「你是它的設計者莎月博士吧，如果你不介意，請給我『軒轅戰堡』的設計圖紙。」

「是嗎？」

「因為你們的做法根本就錯了。」阿琪憤怒地說。

「說不定……說不定能找到答案！」子華聲音小的像蚊子。

「但是讓我費解的是：我們最精銳的『龍式』與『龜式』居然在一群希奇古怪的動物面前寸步難行。」

「唔……」格烏爾道：「很不錯的小夥子。」口氣中充滿遺憾。

「愛因斯坦說過：『當宏觀物質達到或者超過光速時，會發生一些奇妙的事情，比如時光的倒流。』」

野山指著乳白色的蛋形飛行器，「這是超越人類智慧的結晶，」野山的神色嚴肅起來：「一個偉大生命的傑作。」

「我喜歡從最簡單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我想，譬如拳擊，一個人如果猛力攻擊，往往會疏於防守……」

「……哦，據我所知，她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煩。」

湖泊開始沸騰，水中升起千萬條指拇粗細，十米長短的透明怪蛇，涌到岸上，剎那間，兩隻金毛獸被無數條怪蛇纏住，血水從「蛇網」的縫隙中流了出來，金毛獸連皮帶骨被吸得乾淨。

「你們幹嗎一副死了人的樣子，不就是一隻盤子嗎？有什麼問題嗎？」野山迷惑不解。

「請便」。格烏爾巴不得她早點離開。

子華痛得蜷起了身體，女郎乘機掀開他，爬起就跑，子華忍痛跳起來，抱住她的雙腿。兩個人滾在一處，互相扭打，但男性的力量佔了上風，子華將女郎死死壓住，扯下她帶有報警裝置的手錶，扔的老遠，喘著氣說道：「從沒見過你這麼兇悍的女人。」

「很好，我不是生物，我就不會被消滅。」剎那間，葉森的心頭升起莫可名狀的寒意。

格烏爾瞅了她一眼：「莎月博士，你來這兒有事嗎？」

莎月衝進死一般寂靜的議會大廳，大聲叫道：「是誰？是誰發出的進攻命令？」

「你是生物學家，應該知道太陽能是地球生命能量的源泉，植物是直接通過光合作用吸收太陽能，然後轉化成澱粉和蛋白質，然後是食草動物通過消化系統對植物進行分解和吸收，然後是食肉動物對食草動物的捕殺，再是食肉動物與食肉動物之間相互吞食，你說這個過程會不會有能量的散失。」

展開闊大的飛翼，噴著尖利的氣浪，子華粉紅的智能車與兩部車並列著，穿過透明的空中通道，以驚人的速度，呼嘯著劃過瑰麗的都市上空。

「哪裡話，博士說笑了。」格烏爾強顏歡笑。

遠方的天空閃動著幾點光芒，越來越刺眼。「那是什麼？」阿琪好奇地說。

「已經達到6倍音速。」一旁的查爾斯中校說：「而且智能車沒有手動飛行功能，飛行與否必須依靠交通中心的調度。」

「我可以原諒你的無禮。」莎月用悲哀的眼光看著他：「畢竟你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因為你也渴望揭開生命之謎。」少女莞爾一笑：「聽了你的課，我就能感受到。」她揮揮手，道：「再見。」

「它……」阿織吞了口唾沫：「它動了。」

子華吐了口唾沫：「你才是個自以為是的女人。」

「但垂危的老人非常樂觀，他拖著支離的病體，不停地說著笑話，逗我發笑……」莎雪看著遠處的夕陽，半晌，緩緩說：「我問他為什麼這麼樂觀，老人笑著告訴我說：孩子，重複一遍勇者的格言：『雖然明知必死的結局，但我仍有活下去的勇氣……』。」

讓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摩傑克冷靜地說：「在這種時刻，我想時間的長短已經失去了意義，人類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這次載人進攻的序列中，有四位上將，二十六位中將和一百四十五位少將，邦聯軍的精銳毀於一役。」

「老實說，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邦聯軍總部，格烏爾放下電子筆，目光中透著讓人心驚肉跳的寒意。「什麼事？」

「這也許是你們的宿命。」子華嘆道。

「什麼事？」莎月不耐煩的回過頭。

「你好像不太歡迎我的樣子。」莎月的眼睛彷彿能洞燭一切。

「其實，每個完美者都明白這個道理，但我們的才華和捨我其誰的自尊不允許我們向任何人低頭，即使是面對失敗。」

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我是生命物質嗎？我是生物嗎？是嗎？是嗎？我要毀滅生命嗎？要嗎？要嗎？」

「報告中尉，因為大樓關閉時是下班時間，研究員都回了家，所以現在大樓里空無一人。」

「據我猜測，這是它思考之後做出的最佳毀滅方式，它將在太空中直接積蓄太陽的能量，當它認為能量足夠后，它會對整個地球上任何一點的任何宏生物實施太空打擊，然後再集聚能量，不斷剝離地球的大氣層，讓太陽風直接光臨，到時候，地球的微生物也會因此滅絕，然後……」莎月突然停下來。

「我們決定製定一個一勞永逸的戰爭計劃，徹底摧毀X黨。」摩傑克說。

「是呀，其實道理很簡單，在你們人類古代軍事家的著作中我們就能看到這樣的記載：『並敵一向，千里殺將。』戰爭中最重要的是集中兵力，強調團結的作用，要求『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但是，你們知道團結是由什麼決定的嗎？」

「我明白了。」野山拍著額頭說：「納米機器人的運動需要能量驅動。但其體積太小，無法攜帶充足的能源，只有依靠外界能量供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種能量不是微能激光就是電磁波，但是激光只能沿直線傳播，無法控制微觀物質瞬息萬變的運動，所以電磁波應該是納米機器人的動力來源，哪知干擾和切斷電磁波卻是『雷神』的看家本領。啊，沒有電磁波能量的納米機器人只是一粒再普通不過的微塵，反而被『雷神』的能量所控制，好一個『還施彼身』。」

薩克一愣，前方的智能車展開了巨大的機翼，尾部噴出三道淡藍的火舌，車速以幾何數級猛增，像離了膛的子彈，射向茫茫夜空。

「原來你入侵『大地』早有預謀。」野山眯著眼睛看著他。

「嗯……」格烏爾對著畫面沉吟。

「少將？」莎月冷笑：「只有上將才配和我說話，剛才大概聽錯了，我一直以為你是上將呢！如果有什麼話，讓格烏爾親自來問我。」她拂袖而去。

突然，兩扇石門發出巨大的轟鳴，緩緩中開。柔和的光輝照在他們身上，三人心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不由自主地走進了散發著芬芳的大門。

「難道不是嗎？」摩傑克驚訝地反問。

「好像是放音樂。」哈根說。

「孟德爾？DNA密碼？」子華滿頭霧水。

莎雪仰望天穹，道：「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看到了姐姐一往無前的決心。」

「我是學歷史的，生物學只是選修。但是，研究近代歷史不可能脫離早期生物學，也就是『基因科學』」。少女明亮的雙眼閃閃發亮，神情有些激動：「當『基因學之父』孟德爾發現DNA的奧秘時，他絕對沒想到基因會主宰人類歷史的進程。2001年，人類破解了自身的DNA密碼，也打開了潘多拉的匣子，僅僅過了20年，當基因科學達到頂峰的時候，戰爭也爆發了……」

「……」子華猛地坐起，機靈靈打了個寒戰。

「你也不知道？」子華撲上去卡住野山的脖子，齜牙咧嘴：「那你現在準備飛到哪裡去？」

「哥哥，你幹什麼啊？」阿琪揉了揉惺忪雙眼，支起身子，神情有幾分慵懶，「為什麼跑到我床上來？」

「經歷了雅典的輝煌，跨過中世紀的黑暗，厲史上有了伽利略、開https://read.99csw.com普勒、還有偉大的牛頓，天才的愛因斯坦，從蘋果落地到空間彎曲，從萬有引力到不可測原理，從孤獨的地球到浩瀚的宇宙，科學給予我們太多。我常常在想，究竟是什麼力量讓人類在科學的道路上不停地邁進呢？有一天，當我仰望夜空，幻想遙遠宇宙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那種力量就是小時侯常常在爸爸媽媽的懷裡問的一句話：『為什麼呢？』也許我們並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後面就隱藏著科學前進的原動力——偉大的好奇心。正是這種好奇，讓我們的祖先從微茫大海邁上陸地，開始悲壯的前行；也是這種好奇，讓類人猿走出莽莽叢林，面對平原上不可測知的命運。」

莎月幾乎被香煙燒了手指。

「難道你們不認為自己是人類？」子華道。

「……這個……這個問題很難說！」子華腦門沁出了冷汗。

……

「會不會有機關。」野山在門柱上摸索。

「莎月博士，據說被告人就是你的妹妹，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感想，能夠對全邦聯的觀眾吐露嗎？」

「我要檢查『軒轅』的智能控制系統。」

「是的。」伽德有些黯然：「戰爭爆發了，我們的第一步計劃是肅清所有的反抗組織，面對我們強大的科技和武力，無數的反抗組織被根除，無數的反抗者被殺死……。」

「姐姐。」身後傳來莎雪的叫聲。

「逮捕他。」

「臭機器！」莎月對著傳聲器拳打腳踢。

「莎月，你遲到了。」摩傑克說。

「啊。」安德略恍然大悟：「難道說他們……」

野山掙脫子華的魔爪，「如果我沒猜錯，那是超音速『龍式』無人殲擊機。」他誇張地吹起了口哨。

「2041年12月，我們的主力與人類的六百萬大軍在亞洲的『大三角地區』相遇，命運的決戰——『大三角戰役』展開了，人類的軍隊遭受了有史以來的最大打擊，當時只有最精銳的阿肯軍團能夠和我們一較高下。我們不能不承認，即使面對『完美者』，阿肯仍然不失為一位戰術奇才。」

「將軍……我們無法控制納米機器人，而且……我們的戰車和戰機遭到……納……納米機器人的攻擊。」

「鬼才相信！」子華氣乎乎地說：「昨天明子和我絕交時說，她就喜歡你這種下流男人。」

吳維道：「沒什麼？這是邦聯軍科研機構的例行選拔。」

莎月雙目一亮，開始在液晶版上輸入數據，「大地」智腦開始了龐雜的運算，大約三分鐘后，莎月抬起頭，但臉上沒有喜悅，只是平靜地說：「你說的不錯，理論上，在由聚能轉入進攻的過程中，軒轅的『光磁甲』會出現百分之一秒的細微漏洞。」她頓了一頓：「但是，這個漏洞微乎其微，稍縱即逝，在地球上，我們根本無法及時捕捉，而且我們的太空艦隊全軍覆沒，就算不全軍覆沒，我們也無法靠近有效的偵察範圍，只要進入軒轅三十萬公里的掃描區，任何人類的飛行器都會灰飛煙滅。」

回頭一看，子華倒抽了一口冷氣。遠處密密麻麻都是戰機，不下五百架，剎那間機首同時閃現出暗紅的炫光，這是激光炮啟動的徵兆。

「是的，至少斯托夫元帥是這個意思。」

「是的，這些號稱完美的怪物，人類製造出來的自我終結者。」

「嗯，這是軒轅的回答。我們是否應該進攻？」

子華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猛虎擒羊般撲了上去，將女郎窈窕的身子按在地上。可是遲了一步，報警器發出激烈地鳴叫，子華心頭一驚，手上一軟，女郎的膝蓋頂中了他的要害。

「引用一句阿肯將軍的話：『為了避免第二次解放戰爭』。」

「看得出來？」

「哦，這些你都不知道嗎？也難怪，我也是因為學習歷史，才能在某些古老資料上看到隻言片語，但我太想知道事情的全部，所以選修了生物學，但結果……哎！」少女話語中透著無奈。

「算了，你也來說兩句吧，這裏面也安息著你的朋友。」莎雪站起來。

摩傑克回過頭，清癯的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我想聽聽你的計劃。」

莎月微微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少羅嗦，」子華說：「你的鬼心思我一清二楚，你休想丟下我。」

「葉森博士，一切準備好了嗎？」格烏爾沉靜地說。

野山詫道：「你認得我？」

「你也會恐懼？」野山笑著問：「它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

「你還沒有回家嗎？」

「是的，當時我主張消滅人類，在看到斯托夫的信后，我們曾經一度準備動用毀滅性武器，徹底摧毀人類，但是經過幾天的辯論之後，最終我們放棄了。」

葉森感到十分奇怪：「不是」他說。

「想必他們知道兄弟們閑得太久，特地讓他們活動一下筋骨。」哈根陪著笑。

然而，雪白的光束以每秒三十萬公里的速度激射而出，但並不是射向智能車，而是射向空空蕩蕩的天穹。

子華暈頭轉向，抬頭一望，看到的是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野山。」子華狂喜，一把將他抱住。「不要這麼噁心。」野山拚命掙扎：「你身上怎麼有股怪味兒。」

半晌，摩傑克說：「它的聚能需要多長時間。」

「當我們在為如何決定人類的前途喋喋不休時，人類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各種反抗組織不斷發展壯大，他們異常團結，首呼尾應，以林然為首的人類科學家也開始重鑄人類的戰爭機器。地下兵工廠以驚人的速度運轉，各種毀滅性武器走出了深山實驗室。2039年4月，在林然的號召下，人類近千個反抗組織的代表在喜馬拉雅山下的拉薩城召開了你們人類歷史上最著名的『日光城會議』，通過了《解放者宣言》，組成『解放者聯盟軍』，由斯托夫擔任統帥。」

「這不是智能車的飛行速度！」格烏爾吃驚地看著液晶版上的高清晰衛星圖像。

「是！」子華摒住了呼吸。小松鼠伸手打開房間的大門。突然間，畫面一陣劇烈的顫抖，松鼠猛地轉身，露出四顆鋒利的獠牙，沖子華詭秘地一笑。剎那間，強大的電流穿透了液晶版。子華一聲慘叫，被擊出兩米多遠，機能麻痹的大腦只傳遞著一個信號：「危險！危險！」

「年輕人們忘記了戰爭的傷痛。」摩傑克皺起眉頭：「冒險的血液在他們心中奔涌，他們在撒旦的門前徘徊，想一探究竟……」

「是……是的，但……但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飛行器……」

「到達目的地，到達目的地。」智能車提醒。野山看了看表，哭喪著臉：「來不及了。」走出幾步，回頭一看，卻見子華在車中出神。「發什麼呆？」野山將他從車裡拽出來。哪知子華盯著他，嚴肅地說：「剛才那個基因獸吧？」

「不。」

「好難受。」子華和阿琪捂著胸口。

「是呀。」野山看著儀器上一個紅色的小點，露出微笑：「可惜，旅行就要結束了。」

地上的獸群開始分散，向林中奔跑，這時他們才發現，紫黑色的雲朵竟然是一群群紫黑色的怪鳥。怪鳥的口中激射出濃黑的液體，被射中的基因獸紛紛倒地，怪鳥一擁而上，頃刻間只留下一堆堆的白骨，但也有少數基因獸不害怕怪鳥的毒液，雙方一天一地展開異常慘烈的肉搏。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權利。在我沒有宣判之前，你仍然是邦聯的公民，享有《神聖憲章》所賦予的一切權利，包括自由的言論。」

伽德臉上掠過一絲陰雲，搖了搖頭，說：

「絕交了也好，省得你老是搶我的女朋友。」子華不勝其煩。

邦聯議會大廈，燈火通明，莎月匆匆走進會議大廳。

「又是這種鬼叫。」其他二人痛苦地捂住耳朵。

「軒轅戰堡！」子華吃驚地說。

「你在威脅我嗎？」莎月冷笑著說：「據『大地』的『解放戰爭138號』文件顯示，人類死亡的高峰期是在戰爭后，主要死因是核輻射與有毒化學製劑的蔓延，死亡數目超過三十億人，這段時期人類和動植物的死亡情況有利於專家們研究這兩種毀滅性武器的殺傷力。」大廳里響起一片驚呼。

「好吧。」格烏爾凝重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讓我們一起來證明，人類不會輸給機器。」

「那麼？請問老師，在顯微鏡下，人和猴子的受精卵有分別嗎？」

……

「你指的X地點包括地球嗎？」摩傑克小心翼翼地問。

子華感到自己的胃液在劇烈的翻騰，全身的肌膚一陣陣痙攣。卡爾自顧自地掀起塑鋼罩，開動了粒子刀。

子華苦笑道：「算了吧，我差點被這個悍婦害死，我勸你不要打她的注意。」

「應該說這樣才有意思。」野山呲牙一笑，聲嘶力竭的音樂再次響起。

「好聽吧！」野山和著節拍搖擺著。

「嘻，不告訴你……」

「你可能不知道，他是全邦聯的通緝犯。」

華麗的大門緩緩上升，一架橢圓形的白色飛行器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這是我除了雷神之外最好的發明，它最高能夠達到光速，有著最敏銳的逃避系統，並且能夠承受除了超能激光以外的任何打擊，雖然不具有攻擊性，但就防禦來說，它是最好的逃生器。」

「是的。」格烏爾臉上透出濃濃的煞氣：「目標，北緯29.5，東經43.2的X大峽谷。」

三架殲擊機悄然出現在智能車的前方，野山的笑容剎那間消失無蹤，為首戰機頭部出現了紅光，「我們應該說晚安了」野山大叫。

「探監！」莎月頭也不回，將挎包高高甩起。

「是的，一旦他們找到『軒轅』的漏洞，他們就會將自己化為一枚和超能激光媲美的光彈，沖向軒轅……」摩傑克的聲音發顫。

「對不起，莎雪小姐，根據程序法，你的親屬必須服從迴避原則。」

「哐啷，哐啷……」監獄的門一扇一扇地打開，象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長廊，莎雪穿著淡綠色的紗裙，裙琚隨風揚起，好像蝴蝶舞動的翼。她的腰背依然挺直，神色還是那麼自然而冷清，舒緩的腳步就像在月光下的河邊倘佯，從容而寧靜。

「阿……莎月博士，請……請你說話小聲一點。」

光怪陸離的大廳中，葉森接過研究員遞上的咖啡，呷了一口，說：「格烏爾將軍發來指令，命令我們攻擊。」

莎月氣沖沖地推開大門，摩傑克揮手示意她坐下：「我知道你的來意，但是我愛莫能助。」

「……可是……您……您是邦聯軍最高統帥。」

「當然是因為他們人人太聰明的緣故，你怎麼這麼笨，真懷疑你是不是用大腦思考。」野山挖苦道。

「什麼？」

莎月叼著煙，湊近液晶版，「這輛車是誰的？」

兩兄妹抱著又哭又笑，「野山，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看著少女的背影，子華嘴裏分泌出苦澀的液體，心裏也好像被什麼堵著，突然叫了聲：「慢著！」少女回過頭來，流露出迷惑的神情。

「然後什麼？」阿織戰戰兢兢地問。

「不，我比較同情嫂子。」

「多管閑事的妮子……」莎月罵人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到這個分上，我也無可奈何了。不過，到了法庭上，你要一口咬定是受了韓子華的騙，才把資料借給他，也就是說，盡量把一切責任推給那個臭小子，反正……反正他死定了，多一條罪狀也不多，知道嗎？」

「但是其他的科學家都認為它完美無缺。」

「我不得不承認，我低估了人類毀滅性的創造力，當我創造出雷神的時候，人類也在不斷地進步，畢竟你們是我們的創造者，你們也是具有智能的偉大生物。我不知道你們對『軒轅戰堡』的出現有什麼感想，但是我從內心感受到恐懼的戰慄。」

「除了阿肯，你是第二個得到我稱讚的人類。」伽德微笑著說：「你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著樂觀的氣質，我欣賞這種氣質。」

「你想我被基因獸吃掉嗎？」

「廢話，我倒希望它在那裡思考一百年，耗光它所有的能量。」

「就是不同的能力和智力！只有參差不齊的能力和高下不等的智力，才有可能讓人們團結在一起，就像形形色|色的零件才能組成完整的機器一樣。而我們的智力和能力不相上下，我們都有自己的創造性思想，一點點不同就會引起一場面紅耳赤的爭論，每個人都會振振有辭地說出一大通讓普通人心悅誠服的道理，可惜完美者不會信服，他們彼此掣肘，各自為戰，都力圖把自己的思想貫注在戰爭機器之中。於是，在對人類的戰爭中出現了奇怪的現象，一個完美者率領的機械化分隊能夠讓人類的整編師團瓦解，而一群完美者組成的無敵雄師往往被對方的一個雜牌團打得潰不成軍。」

「好吧。」少女點頭，她看了看野山：「這位大叔怎麼了？他從剛才就一動不動呢！就像木頭人一樣。」

「可是，許多人類對於我們的統治抱有極大的成見，我們被視為異類和魔鬼，反抗運動或明或暗，此起彼伏。2035年7月3日，那是一個可怕的日子，我們的領袖聖保羅遭到人類的刺殺，在北京去世。也許你們不會相信，聖保羅至死都深深地眷戀著創造他的人類。然而，對人類的愚蠢和自私早已不滿的其他『完美者』徹底憤怒了，我們召開會議，一致認為人類是地球身上的毒瘤和細菌，不配擁有這個美麗的星球，於是在一些『完美者』的倡議下，通過了一個清除人類的『凈化運動』……」說到這兒，伽德沉默了。

怪獸漸漸下降，落到叢林的深處，將智能車放到了地上。三人游目四顧，只見一片如茵的草地連著一座數十米高的巨大石拱門，玉石的拱柱上雕刻著精美絕倫的人像和花紋。

巨大的轟隆聲從林中傳來，震動著大地，數十頭渾身金毛的龐然巨獸走出了樹林，怪鳥頓時驚亂，一群群地向上疾飛，金毛獸弓起笨重的身體，渾身金毛倒豎，數以千計的金毛以驚人的速度向空中射去，無數的怪鳥被射落在地。金毛獸伸出猩紅的長舌，一一捲入口中。

次日清晨，子華到達科學院，迎接他的是一個叫卡爾的人，穿著軍服，神情冷漠，聽完介紹，只衝子華點點頭，淡淡地說：「我叫卡爾。」他交給子華一個笨重的頭盔和一套臃腫的衣褲。

「看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說。

「……你肯定嗎？」

「什麼？」子華問。

「終於出現了。」伽德緩緩直起身體。

「這裡是人間的地獄，淑女不宜，如果讓她清醒著，她會精神崩潰。」野山皺著眉頭道：「難道基因獸也有午飯時間？」

「如果是這樣的話，它們會將這個峽谷的一切生物化為烏有。」野山愉快地說：「包括我們。」

子華瞪著他說：「我也了解！」

「不，我們先讓龍式和龜式殲滅外圍的基因獸，把那股能量的主人引出來，我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謀定後動是我的天性。」

「啊，當然不需要。」

「這也難怪，機器一思考，人類就會發笑……」說到這兒，莎月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可是，將軍。不知為什麼？我們沒有找到他的妹妹。」

格烏爾竭力作出沉痛的樣子：「我們在韓子華的住宅里發現了一些古老的紙質文獻。」

「我是生命物質嗎？」機器問。

「史翠珊，立即通知召開『七人委員會』，並通知邦聯電視台的記者，將會議向全邦聯直播。」

「你的眼神很悲傷，老實說，我有些心軟，不過《神聖憲章》高於一切，我同情你也沒有用。」

「你肯定嗎？」摩傑克的神色仍然鎮定，但聲音有些發顫。

「是的，人類的愛情對我們來說是不可理解的，但我們也有熱愛的東西。我們熱愛一切的生命，花鳥魚蟲，飛禽走獸，更熱愛生命的搖籃，這個藍色的水星球；這裡是一個宏大的舞台，偉大的宇宙之神以基因作為它的音符，奏響了最壯美的生命之章。」伽德說。

「你也是X黨？」子華問。

校官有些吃驚：「將軍，您知道的，根據他入侵的內容，按照《神聖憲章》所衍生的《邦聯保密法》第一條……。」「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格烏爾站起身來，嘆了口氣，打斷他說：「畢竟，就生命而言，他太年輕了。」

「從來沒有人叫他大叔的。」子華不無同情地看著野山：「他受了很大的打擊。」

「野山可以開發武器，可我又能幹些什麼呢？」子華巴巴地望著格烏爾。

宏偉的議會大廳，摩傑克深沉的目光掃過迷惑的議員和邦聯委員。

「嗯，」少女點點頭：「老師，你褲子的拉鏈沒有拉上。」子華愣了半晌，低頭一看，幾乎暈了過去。「哈哈哈……」台下笑成一片。

「出去，出去。」子華咆哮著將阿琪趕走，目光掠過報紙，一行小字在上面若隱若現：「美……社訊，最完美的人類……2012年7月18日在西……圖誕生，人……進化邁入終極時代……」

「……莎雪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葉森異常誠懇。

「她……要上班啊……」

薩克中尉也趕到了，他十分吃驚，「莎月博士。」他向女郎行了個軍禮，然後命令衛兵：「放下射電槍。」

夕陽漸漸消失在地平線，餘輝將墓碑的叢林染得血紅一片。

「總比被軒轅擊中要好的多。」莎月緊盯著野山問：「你說這個飛行器的速度超過軒轅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軒轅可以達到亞光速。」

「……準確的說，是一個不可捉摸的女孩。」葉森神色有些落寞。

「我要了解軒轅的位置，」這是莎月走進實驗室的第一句話。

「是的。」野山哈哈大笑：「雖然有一個還算不錯的交通工具，但更重要的是本天才絕妙的駕駛能力。」

「完美者熱愛生命，生命高於一切，超越了財富、榮譽、地位，還有你們人類所說的自由與愛情。」

說到這裏，伽德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那是地獄的圖景，當那一刻來臨的時候，我們說不出的絕望，不僅因為我們的發源地南極基地灰飛煙滅，數以萬計的同胞在核能量下喪身，更讓我們痛心的是這些攻擊給地球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雖然我們拚命克制，沒有導致地球的毀滅，但無數的物種卻在這場劫難中化為輕煙。『天還是那麼藍，但沒有了飛鳥；海還是那麼藍，但已沒有游魚……』當一位倖存者在海上漂流時唱起這首歌，我們無不痛哭流涕。」

「如果你們這麼厲害，為什麼會失敗？」子華說。

「完美者？什麼怪東西？耳朵又尖，腦袋又禿，比哥哥還難看。」

「又看到它了。」子華喃喃地說。

「大法官先生，我並沒有脫離正題，我上面所說的一切只是想說明一件事，無論是韓子華還是我，觸犯《神聖憲章》的動機很簡單，就是人類的好奇心。」

子華在拳頭上吹了口氣，道：「這是警告，不許打我妹妹的主意。」野山猛撲上來，兩人在車廂中展開扭打。

「問題是它要帶我們去哪裡？」子華提出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是……是被你氣紅的。」

「我現在要去圖書館，你……你也去嗎？」

「……我們……我們和軒轅失去了聯繫……」

「肯定。」

人們仇恨的眼神全部落在摩傑克身上。

樹叢一陣沙沙作響，子華走了出來，「把手放在腦後。」薩克吼道。子華面如死灰，緩緩舉起雙手。

「但是，我不知道莎月博士所謂的證詞能對我們控訴莎雪小姐有什麼反駁。」

「但是經過這麼大的消耗之後，它立即持續飛行，並未補充養分，可見它體內蘊藉著難以想象的巨大能量，這種能量不可能是間接攝取太陽能可以得到的，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它是一隻機械獸，體內有著強大的能源動力系統，第二，它是一隻基因獸，基因有了超乎尋常的改變，能夠直接攝取太陽能。我昨晚一直用儀器在探測它是否具有機械運轉，但答案是否定的，我肯定了後者，但始終無法明白它如何操作的。」

「隨著反抗力量的壯大，我們分為了兩派，一派開始反對『凈化運動』的開展，認為我們沒有權力決定一個物種的命運，人類的存在有著其合理性，我們應該像尊重其他生命一樣，尊重人類的存在，如果我們讓人類滅絕，那麼我們就和人類的殘忍和愚蠢沒什麼兩樣；另一派則認為人類是具有強大破壞力的生物，不能和非智慧生物相提並論，他們的存在弊大於利，應該區別對待，一個星球不可能容忍兩種智慧生物的存在。談到具體的解決辦法，兩大派中又有著千萬種不同意見，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併為之爭論不休，各種高超的辯論技巧和精深的理念足以讓古代雅典巧舌如簧的政客們無地自容……可以說，那是一個百家爭鳴的時代。」伽德長長嘆了口氣。

「為什麼？」子華問。

「哧！」

「有什麼辦法嗎？」

……

「見了鬼了。」莎月嘀咕。

「是的……唔，她是你的學生吧？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警方傳喚？」吳校長也是第一次聽到，吃驚地打量野山。「這個……那個……這個……那個……」野山開始擦冷汗。「不過。」格烏爾話鋒一轉：「在應用物理方面很有天賦，碩士論文《論正負質子及其應用》獲得物理學界的一致好評，自2130年起，每年在《時空》雜誌發表學術論文一篇，每篇都堪稱傑作。」

「你知不知道今天幾號？」

「這位同學。」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你的問題我沒法回答。」少女呆了呆：「我知道了。」她低著頭轉身就走。

「在當時看來，我們低估了人類反抗我們的鬥志和決心。畢竟，我們有著空前強大的權力和武器，而人類一無所有。」

「但是，莎雪小姐，你有沒有邀請合適的證人，需要法庭為你指定歷史學者嗎？」

「你連這個都不認得嗎？這叫紙，大解放戰爭前人們還用它來記錄文字，後來被電子筆與液晶板所淘汰，我的祖父是紙品收藏家，這些資料都是從他的收藏品中找到的。」少女說起這些，滔滔不絕。

「和你們這些庸人不一樣。」野山眼中放出異彩：「雖然明知死亡的結局，但我仍有活下去的勇氣。」

「不，我只是奇怪，你眼裡糊了好大一顆眼屎。」莎月冷冷地說。

薩克揉著被摔傷的屁股，歪坐椅子上，皺著眉聽著前面的智能車發出怪異的聲響，咬牙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沒大腦的白痴。」子華瞅著他，有種幸災樂禍的快|感。

這是一個如夢似幻的童話世界：七彩的樹冠連綿不斷，紫色的藤蔓蜿蜒而上，掛滿了雪白的凌霄花。清亮的泉水流進溫柔的溪流，宛然遠去，溪邊盛開著數不清的奇花異草，彷彿隨著溪水，延綿到天的盡頭；五顏六色的野兔在樹林中時隱時現，雪白的松鼠在樹上跳躍，金色的獨角獸在溪邊飲水，淡藍色的麋鹿在果林中倘佯；果樹上掛滿了奇異的果子，火紅的，雪白的，淡紫的，明黃的，有的像翡翠，有的又似水晶，沒有一個果子有著相同的形狀，汁水彷彿要滲出來。他們看到比人還高的西瓜，一旁圍滿了拳頭大小，金黃色和銀白色的刺蝟，淡藍色的眼珠向著他們轉個不停；他們看到可以見底的深潭，千姿百態的魚兒在紅白相間的荷花下歡快的游泳；他們看到樹上啼叫的鳥兒，美麗的羽毛像是傳說中的鳳凰，在空中舞動著絢爛的華章。

有人昏了過去。

子華機靈靈打了個寒戰，看看表，哧溜一下爬起來，飛快地穿衣，叫道：「阿琪，把我的襪子拿過來。」「好臭。」阿琪一手提著襪子，一手捏著鼻子。

「不會吧。」野山一驚，抬頭看去，道：「它不是在看九-九-藏-書我，是看那裡。」他努努嘴。

大峽谷曲曲折折的石壁像流水一樣滑過，眾人的眼前豁然開朗，前方出現了一望無際的巨大谷地，一條大河將谷地剖成兩半，在中央匯聚成明凈的湖泊；湖泊四周長滿了各種巨大的樹木，形成莽莽森林；數以萬計，形形色|色的怪獸在湖邊漫步，發出不同的吼叫。

「所以說，當時的人類空有決心和毅力，卻弱小得像一群螞蟻。我們之所以敗給人類，不是因為技術，而是因為完美者自身的缺陷，更具體的說，就是因為我們失去了偉大的聖保羅。」

「你很愛你的妹妹！看不出你還有溫柔的一面。」

「是芝蘭的香氣。」子華蹲下身子，輕輕撫摩著地上翠綠的嫩草。

「哦！」

「『軒轅戰堡』已經搜索到基因獸的巢穴，『軒轅計劃』現在開始。」摩傑克望著眾人，目光透出攝人心魄的力量：「鑒於莎月博士現在的心境，無法擔任戰爭的指揮工作，這次行動就由葉森博士和格烏爾將軍共同指揮。記住，絕對不能放過一隻基因獸，也不能放過一個X黨徒，你們可以大開殺戒，這是《神聖憲章》的意志。」

「是的，這種古怪的戰鬥已經持續了三十六年。」格烏爾回過頭說：「切換戰爭模式，由『宏戰爭』轉為『微戰爭』狀態。」

「你的主張是什麼呢？」阿琪問。

「莎雪小姐，你真的不需要辯護人的辯護嗎？」

「你似乎很高興？」

莎月站住，望了她一眼說：「我感到很奇怪。」

「軍警回家了。」摩傑克說：「還有短短的一個小時，我想人類還有什麼恩怨不能化解呢？」他招招手，說：「來吧，孩子們，不管你們以前做過什麼，現在我們都是平等的，平等地接受死亡。」

「聽到沒有？」

葉森推開一個工作人員，接上備用能源，重新開啟液晶版，輸入指令。

子華明白了，這個古怪的畫面意味著：他已經進入了「大地」的核心。

「昨天，我去看望摩傑克。」莎雪喃喃道。

「我們現在去哪裡？我有些餓了。」阿琪怯生生地問。

「遲到了兩分半鍾。」吳校長看了看表，冷峻的目光掃過二人：「如果我記得不錯，今天是你倆第一次授課吧。」兩個人都不敢作聲。「先去上課。」吳校長虎著臉說：「下課到校長室來。」

「我的朋友，不要這麼喪氣。」摩傑克說：「沒有不犯錯誤的生命，人類是在錯誤中長大，也註定在錯誤中滅亡，我們並不是這個星球唯一的受難者，還有許許多多的生物將在無知中迎接死亡，我們能夠知道何時死去是我們的幸運。」

「我們曾經認為自己是人類的一員。」伽德將肘支在座椅的扶手上：「可這種想法很快在現實中幻滅了。當第一個『完美者』聖保羅出現之後，宗教首先發難，認為他的出現不符合上帝的意志，是人類剽竊了造物者的權力，倫理學家也意識到我們對人類的威脅，開始在社會上奔走呼籲，每天數百萬封的信件雪花般飛向各國政府和聯合國，要求處死這個唯一的『完美者』。」

「請問，為什麼有的人天生聰明，有的人生來就是白痴？」

核子彈的強光在峽谷中閃現，「吱呀！」雷神一聲尖叫，大大小小的基因獸發出回應的怒吼，匯聚成團，繞過核子彈的蘑菇雲，向不斷退卻的『龍式』和『龜式』逼近，整齊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峽谷中迴響。「雷神」展開巨大的兩翼，在空中盤旋不定，好像一個將軍正在檢閱它的士兵。

「……報告主席，就在你們的頭頂。」

子華傷了一下，吼道：「你說什麼？」

「齊野山？」莎月湊近屏幕，「有趣的傢伙。」她隨手丟掉煙蒂。

蹲在教學大樓外的地上，子華像一條斷了脊樑的看門狗。野山哼著小調施施然走了過來，「你還真高興呢！」子華恨恨地說。

「阿琪，只有你能夠救我。」子華哭喪著臉：「都怪卡爾那廝，說我做了科學院院士，一定要請客，結果……」

「你這個裝傻的混蛋。」莎月又陷入了沉思：「那一瞬間，惡魔侵入了我的靈魂，我和它訂立了契約，我發誓：我要用我的才智，壓倒這個男人，我要站在科學界的巔峰，看著他像喪家之犬一樣無路可逃。大概是與生俱來的天賦，我以前時常向他討教應用物理和工程學，但我的領悟力卻讓他驚訝不已，他說我是個天才，其實我只是為了討他歡心。在近乎瘋狂的憤怒當中，我真的成為了天才，我用了六個月的時間，做出了『軒轅』的初步設計，並寄到摩傑克的手裡。於是，我進入了科學院，地位甚至在他之上。他似乎有些害怕，逃出了首都，去了『大三角基地』，是啊，我粉碎了他的夢想，也將仇恨的魔獸釋放到人間。」

「好聽個屁，我們情願去死。」

「是的。」

「建造軒轅是你的決定，你應該負起全部責任。」柯貝聲嘶力竭地咆哮。

「你不要這麼緊張，我沒有武器，不過我很佩服你的應變力，但你現在能夠呆在這兒，更多的是因為你的運氣，基因獸的表皮是這裏唯一能不被全息波穿透的物質，雖然我還沒有弄清它奇妙的構成，但你應該感到慶幸。」

「它也是兩性一體？」子華問道。

「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去問X黨，啊，它好像開始向下飛了。」

莎月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

畫面瞬間切換，小松鼠站在一扇大門前，說：「這是『Perfectman』，也即是『完美者』的房間，這裡有2012年7月18日到2041年12月9日關於『完美者』的所有資料，你將在我的引導下閱覽，準備好了嗎？」

吳維看子華耷拉著頭，有些可憐，說道：「因為邦聯嚴禁人體實驗和動植物的基因改造，對生物學的研究只能限於常識性的研究和改造，而且學生們普遍對生物學熱情不高，子華是唯一堅持修完碩士課程的學生，碩士已經是生物學領域的最高學位，他的論文在生物學界很有影響。」

「去圖書館幹什麼？」少女有些奇怪。

「莎雪小姐，你的話似乎脫離了正題……」

「啊呀，他們追上來了。」十多輛智能車漸漸逼近。

子華猶豫了一下：「是」。

「給！」少女慷慨地挎包里取出一疊四四方方，又軟又薄的東西。

「我當然不懂生物了，我是學應用物理的。生物學不就是講講什麼綱，什麼科，什麼種嗎？除了教書還有什麼意思？」

「為什麼沒有呢？」走出圖書館，少女幽幽地說。

「齊野山，莎月……」摩傑克抬頭凝視悠遠的碧空：「雖然我不是基督徒，但此時我能做的就是祈禱。」他在胸前划著十字：「主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請保佑你苦難深重的子民吧！」

但讓三人震驚的不是牆壁的設計，而是上面慘烈的戰爭場景。金色的無人戰機像傾巢而出的馬蜂一樣漫天飛舞，甲殼蟲般的黑色戰車開進了叢林，導彈、激光和著粒子波轟擊著大地。天空中紫黑色的雲不停的變幻，包裹著戰機，子華他們知道這是紫鳥們的進攻。許多戰機在它們靈活萬分，神秘莫測的攻擊下發出巨大的轟鳴，滿天金紅色的火光好似節日里盛開的禮花；金毛獸們蜷縮起它們巨大的身軀，無數的金光噴射出去，隨之落下戰機的碎片；透明蛇纏上戰車的軀體，戰車的外殼不停地融化；「蟾蜍獸」的背上噴出無數的白色液體，落到戰車上面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它的體液竟然有遠超液體炸彈的駭人威力，讓一輛輛堅硬無比的龜式戰車在爆炸中解體。

「該死。」莎月喘著氣說：「『軒轅』吸收了粒子波和高能激光炮的能量，它的聚能過程被加快了。」

「說得對，這些小子們除了吃閑飯和泡妞，難得有這種機會……嗯，沒有？？去你媽的……再仔細搜……還是沒有……混蛋，『大地』已經封鎖了這個樓層，難道他是基因獸，會上天入地，噫……你還頂嘴，看我怎麼治你小樣的……跑快點，不要讓我踹你屁股……」薩克憤怒地指手劃腳：「小兔崽子，他媽的真會躲。」

……

「那為什麼一個變成了人，一個卻變成猴子？」

「完美者？！」莎月心頭一沉，感到事態嚴重。

含著淚水的秀目掠過人們的臉：「人類還有一小時二十八分。」

「沒有。」

「這是它根據所探測的地球生命能量來決定的。」莎月計算著：「大概需要八個小時。」

「聽你的口氣，好像還有很多『完美者』活下來。」子華說。

「莎月。」安德略院長說：「你不能這樣對待葉森。」

「我是根據無人戰機群的損失情況來推斷的，你應該知道生物能是電磁能的一種表現方式。」

「笨蛋，只有這個世界的房屋，才能抵抗核彈的衝擊波與輻射能！」子華被傳聲器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只見一旁的智能車中，有一個英俊的年輕人正向自己擠眉弄眼。

葉森站起來，看了一眼坐在遠處的莎月，說：「整個『軒轅計劃』是圍繞『軒轅戰堡』展開的，由兩千架『龍式』無人戰機護航，三千二百輛『龜式』戰車作地面支援，配合『雙子座』衛星的……」

「入侵者是誰？」

「這個高傲的生命，它正在和史無前例的強敵戰鬥。」伽德的口氣中充滿了惋惜：「在『生命的綠洲』消失之前，你們隨我來吧。」

「嗯……命令大三角基地西伯將軍，出動戰鬥機進行三級攔截。」格烏爾字斟句酌地說。

「也許你不以為然，但是當時我們的努力的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們憑藉智力上的優勢，駕御人類社會向良性的方向前進。我們推動了科學技術的進步，環境問題和能源問題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解決，迄今人類仍在使用的正電子反應器就是我們當時的設計。齊野山，你應該知道，教科書對於誰是正電子反應器的發明者總是諱莫如深。」

……

「是納米技術嗎？」野山皺起眉頭。

「但是我覺得裏面有麵包和牛奶，還有烤鴨和燒雞！」野山咽了口唾沫。與其他兩個流著口水的人走到門口，「但是，我們怎麼進去？」阿琪問。

「修奧在昨年去世了，剛剛度過他的百歲誕辰。」

「說來聽聽。」

「什麼？」格烏爾有些詫異。

「你記得可真清楚。」子華說，心裏卻暗罵：「臭丫頭，明知道還來刁難我。」

莎雪道：「我從來沒有想到反駁你們的控訴，我只想提醒大家一個事實：科學本身就沒有對錯之分，邪惡與正義是人類主觀的產物。科學是一把雙刃劍，既能為我們斬斷前途的荊棘，也會不小心割傷自己。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與絕對的邪，我希望人們能夠看到科學的一體兩面，合理的使用它，不要簡單的否定它和贊成它。基因科學會帶來惡果，那麼，我們現今一直依賴的人工智慧和機械文明就只會給我們帶來好處嗎？我看也不盡然。如果我們一味加入了仇恨的思維和殘酷的意志，機器同樣會毀滅人類。法官先生，我的話到此為止，請你宣布對我判決。」

「吱！」「雷神」尖利的叫聲異常亢奮，血紅的眼中透出熾熱的光芒，注視著遠處那個懸浮在空中，閃爍著奪目晶芒的圓形飛行器。

「是的，就在離他家兩百米的地方。」

「一群膽小鬼。」薩克罵罵咧咧走進解剖實驗室，只看了一眼，就轉身打開通訊儀：「報告總部，沒有發現目標。」

空中忽然落下一物，打在子華的頭上，子華一摸，黏糊黏糊，抬頭看去，一隻烏鴉在樹上快樂的叫。「呵呵呵。」阿琪笑得打跌。莎月也忍不住掩著口，眉眼間透著笑意。

「這樣吧，我們不說猴子，我們只說人，好嗎？」

「我倒希望是在做夢，一覺醒來什麼也沒發生過。」

他頓了一頓：「但是，納米機器人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用。」

「但你為什麼製造那麼可怕的基因獸。」阿琪問。

……

「是的，那是我們現在的名字。」

「太好了，我逮著了一條大魚。」子華心想，他將莎月塞進智能車，「啟動最佳路徑，地點，華夏街28號。」他將粒子刀架在莎月的臉上。

「啟動衛星控制系統。」

「什麼？」

「雷聲再大也不行。」

「莎月博士。」格烏爾回過頭，驚訝的說。

……

「這是什麼？」

「『雷神』就是那位蝙蝠大哥？」

「另外。」格烏爾加重了語氣：「上面還有令妹莎雪小姐的指紋。」

「我們經過商議，決定向人類提供幫助，這是我們最初的動機。我們通過書信向各國提出建議，在後來的人類認為，這是我們陰謀的開始。可是，當時各國政府都在準備戰爭，對我們的匿名信置若罔聞，這種行為強烈地刺傷了我們的自尊心，並對人類的自私感到極大的憤怒。2026年8月15日，一個滿月的日子，我們通過精心準備和策劃，發動了突襲，奪取了各國政權，這就是被後來的人類稱為『圓月之變』軍事政變。這次政變中，智慧的差距得到顯現，我們把人類玩弄于股掌之間，剝奪了他們的一切武裝，控制了所有的軍火庫、政府、學校、各種社會組織，我們的鐵腕延伸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然後開始對整個自然環境和人類社會進行改造。」

「你再想想！」野山像一隻蒼蠅，繞著子華嗡嗡直轉：「如果你去解剖基因獸，我就和你絕交。」

「簡直是鬼剃頭。」格烏爾看著遍地焦黑，一片死寂的大峽谷，心頭一陣悸動。

「……是。」葉森有些詫異。

「沒有。」人群一陣騷動。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它思考的結果。」

「這個……分別不大……」

「我們不反對研究歷史，但不能夠超越《神聖憲章》的範疇，莎雪如果只是研究歷史，我們可以原諒她，但據我們調查，她通過歷史文獻，間接地鼓動了他人從事基因學的研究。正在逃亡過程中的韓子華可能已經從這些文獻中了解了DNA原理與人類基因圖譜的構成，並且試圖入侵『大地』核心，竊取『完美者』的機密。」

「如果它一直思考下去呢。」

「嗯，他見證了那段歷史，他用歌聲鼓勵人們在血淚中前行。」

下面的人群議論紛紛，「安靜，安靜。」大法官敲著桌子道。

「都是因為你的愚蠢，讓我們前途一片黑暗。」野山奮力反抗。

「現在，請葉森教授為我們講解他的『軒轅計劃』。」摩傑克揮了揮手說。

「如果是真的，我想回到我的十八歲，沒有遇上葉森的時候。」

「但你們知道嗎？人類一無所有地創造了這個社會。」子華尖銳地說。

「我自首只有死路一條。」子華用手猛抓自己的頭髮，「我不能死。」淚水順著他的臉淌下來。

銀色的怪獸在茂密的山林上盤旋著，「它到底要帶我們去哪裡？哥哥，我好餓。」阿琪有氣無力地說。

罵罵咧咧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子華打開液晶板，輸入實驗報告，他手上飛快地描述著基因獸噁心的構造，但腦海里卻不斷閃現著一個光頭尖耳的影子，剎那間，突然冒出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吃驚的念頭，他拚命地搖了搖腦袋，想把這個念頭趕走，但那種無法遏止的渴望就象強酸一樣侵蝕著他的大腦，令他熱血沸騰，無法自制。「這是科學院，這裏連接著大地智腦，聯邦最優秀的智腦的核心，如果，如果我侵入智腦，那麼，那麼我就能獲取完美者的信息……」

「如果是基因獸，我絕對不會進去。」阿琪堅決地說。

「對，巨大的銀蝙蝠。」野山深深吸了口氣。漆黑幽深的夜空中，怪獸閃爍著詭異的銀芒，『龍式』戰機的金屬碎片像繽紛的雪花，從它爪間紛紛揚揚落下。血紅的眼珠轉了過來。「哥哥！」阿琪的慘叫聲中，碩大的巨爪籠罩了智能車。

他終於哭倒在地上，決堤的淚水浸透了黑色的大地。

「……為什麼？」子華一驚。

在朦朧的淚光中，他看到一個白點，他揉了揉眼睛，感到不可思議：一個乳白色的橢圓形飛行器正在畫面上以驚人的速度擴大，穿過了毫無防備的警戒線。

「他沒有回話。」

野山向莎月露出迷死人的笑容，肘了肘子華：「好小子，居然認識這麼出色的美女，不介紹給兄弟我認識認識？」

「我們？」野山望向四周，道：「你還有很多同類？」

「但在今天早上，我發現了一件事，就是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它選擇了雲層上飛行，讓太陽無所遺漏的照射身體，同時，我探測到它的皮膚有半導體硅質的存在。」

「原來你是主張『凈化運動』派。」野山明白了。

門被撞開了，阿織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彎著腰喘氣。

「你竟然改變了智能車的構造，這是非法的。」

「好奇怪的人。下面還有字，是什麼？」阿琪說。

「是的。」摩傑克道：「我佩服她的勇氣。」

「最後，我們破天荒地作出了一個自殺性的一致決定：用常規武器和人類一決雌雄。人類在死亡和自由之間選擇自由，我們在死亡和地球之間選擇了地球。」

「你發什麼呆？」卡爾冷笑著瞅了子華一眼。

悅耳的風鈴聲伴著溫柔的風，輕輕地掠過子華的耳畔，子華晃了晃腦袋，翻了個身，觸到一個溫軟的東西，一絲馨香鑽進鼻孔，他費力地看去，進入眼眸的是一張甜美的臉。

「法官先生，作為控方的公訴人，我有必要澄清一點：《神聖憲章》第一條具有絕對權威，在法律上它只承認結果，不考慮動機，不管莎雪小姐的動機如何美妙，都不能否認你所帶來的結果。莎雪小姐精通歷史，應該知道，科學家的無心之過會給人類帶來巨大的災難，愛因斯坦在知道了『原子彈』爆炸之後，曾經說過一句話：『我們都是狗娘養的。』為什麼啊？因為，核武器的原理就是狹義相對論的質量代換公式E=mc2。」

下面一陣愕然。

「軒轅戰堡感受到深山中有一股更為強大的能量。」

「一隻基因獸。」

子華咽了口唾沫，將流轉不定的刀鋒靠近那滴淌著膿液的皮膚……

「但是，它只是一部機器，怎麼可能做出這麼複雜的思考。」

「為什麼啟動『軒轅戰堡』？主席，你應該知道，如果使用失當，它會輕而易舉毀滅整個首都。」莎月有點生氣。

「閉上你們的鳥嘴！軍警在什麼地方？」

「X黨終於覆滅了，這個纏繞人類三十年的噩夢。」西伯將軍說：「我突然有種失去方向的感覺，很奇怪。」

野山看著吳校長的背影，跌足叫道：「完了，這回死定了。」他幽怨地瞅著子華：「都怪你，都怪你……」

「看，嫂子在前面呢！」

野山按鍵準備起飛，但按了幾次，都沒有動靜。「倒霉，粒子分離器壞了，一定是在昨晚的戰鬥中受了震蕩。」

「我不明白。」野山皺起了眉頭：「你們為什麼不向公眾公開真相，你們應該知道，邦聯法律主張政治軍事的透明化。」

「校長……」野山腦子裡在拚命地措辭，想著怎麼開脫。

「Perfectman！」子華脫口而出。

「這首歌我聽過，是先鋒派搖滾歌手大衛·阿方索的新作，不過……」

「於是戰爭爆發了。」野山冷冷地說：「我想人類沒有逆來順受的天性。」

「飛機在加速。」子華叫道。接著，野山在屏幕上看見殲擊機的頭部閃現出紅光。

「不」。子華微笑著說：「無論前途如何多艱，我的心中永遠充滿了愛意，我愛我可愛的妹妹，我愛我美麗的妻。」莎雪輕輕地偎進丈夫的懷裡。

「……我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回答你？」莎月有些慍怒。

野山卻有些笑不出來了，這畢竟這是讓「完美者」也感到恐懼的東西。隨即，他看到屏幕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強光，當光芒閃過，數十萬基因獸消失無蹤，數百平方公里的森林只剩下焦黑的土地。

「什麼意思？」阿琪問。

「也許你說的對，」伽德依然微笑：「但是，始作俑者並不是我，而是你們人類。」

摩傑克抬起頭，看到了那個白色的蛋形飛行器，聽不到一點聲息，它輕盈地落在了議會大廈的廣場上。

子華十分詫異望著伽德：「你也使用了納米機器人？」

「哦，他還好吧？」

「好像是吧。」

「大叔？」野山挨了記悶棒，兩眼一黑，看到滿天都是金星。子華也臉色發白，心中響起一陣呻|吟「老師！上課的時候，你好像很生氣？」少女微笑著問。「還不生氣！」子華忍不住又看看自己褲子上的拉鏈，然後很違心地說：「沒什麼！沒什麼……」

「上將。」查爾斯說：「據交管中心報告，他們已經失去了對該輛智能車的控制。」

「好像是呢，它的爪子看上去好溫柔，生怕捏痛了我們。」阿琪戰戰兢兢地說。

「阿雪」。莎月抬起頭。

「不會的，這部機器相當優異，在進攻與防守上無懈可擊，讓我們相信它吧。」他開始輸入指令。

歡呼響徹議會大廳，但叫聲突然中斷，就像被鋒利的粒子刀攔腰一截，笑容僵在每個人的臉上，並迅速化為恐懼的扭曲。閃光之後，人們看到巍然不動，安然無恙的「軒轅」。然後，死神之光投射在一百二十艘太空戰艦上，龐大的艦隊瞬息間化為太空中的微塵。

「為什麼不？哈，因為他是你的女婿，未來的接班人嗎？」莎月一邊說著一邊收拾東西。

「超越人類智慧？」莎月張大了嘴。

「那些男生是不是都是睜眼瞎？」

「哦……看來柯貝主席的能力還是有問題。」

「你……為……什麼沒事？」

「根本與你毫無關係。」子華冷冷地說。

「胡說，哪裡有這麼難聽的音樂？」

「是。」子華感激涕零，匆忙跪下，道：「野山，我又來看你啦，近來可好啊，有沒有騙女孩子。我給你說，你活著的時候，打我的那一拳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遲早要和你算帳的……嗯，下次投胎前一定要托個夢通知我……嗯，你下輩子一定要做一個像我這樣純粹的人，專一的人，正直的人……」

「哼……沒見過壞得象你這麼徹底的男人。」莎月背靠著野山，喃喃地說：「不過，這些年來第一次這麼高興，這裏的氣氛好溫柔，就像是一次蜜月旅行。」

白色的墓碑前，一個穿著黑紗的女子跪在地上，好像在傾訴著什麼。

「嗯。」阿織拚命點頭：「它全速上升，剛才已經突破了大氣層。」

阿琪說，「是什麼？」

「是他。」畫面切換齣子華的面孔：「『大地』已經記錄了他的指紋和容貌。」

「是呀，一個橫亘古今的X！」

「我們的電磁脈衝無法擊中目標……」

「我想到我是一個完美者！我是一個處於進化巔峰的生物……」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玉石的宮殿也隨之震顫。三個人類面面相覷，但絲毫沒有影響伽德的談興，他的口氣更加急促：「我在剎那間明白了我們生命的意義，也就是聖保羅在冰雪覆蓋的南極冥思苦想，卻不得要領的問題。」

子華呆了呆，正要離去，卡爾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我也是一個生物學家，在你的眼中，我能夠看到對生命之謎的狂熱……唔，我太多話了，再見了，小子，但願你始終這麼好運。」

「我想，這個能量是異常巨大的，雖然它號稱終極武器，但要駕御這麼大的能量也不會毫不費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