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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象戰爭

氣象戰爭

作者:方悄悄
「沒有,絕對沒有這回事。」他堅決否認道,「什麼氣象戰爭,完全是扯淡。絕對不可能。」
方悄悄,就職于天娛傳媒,「一個」常駐作者。@方悄悄諾娃
我想假裝已經忘記了這回事,卻沒想到他主動提了起來。是的,當時約他去吃烤魚來著。看他一直吃著那些爛糊糊的魚肉實在受不了,正好那時候學校後門新開了一間烤魚館。
之所以在大中午的就喝起了酒,是因為……不說也罷。
「一個人住。」我說,「嗯,本來打算結婚的,但是……」
「你喝的是螺絲起子。」
「怎麼說,理論上……但是影響天氣的因素太多太複雜了,沒辦法證明的。」
這時候環顧四周,五年沒見的氣象工程學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
「哈?」
去參加聯誼,是一個學姐拉我去的。「你也體驗一下眾星捧月的感覺啊!」聽上去非常吸引人,不過,真實的情形卻有些失望。男生倒確實是多,也很禮貌,會給女生買飲料,會伸手邀請女生跳舞——不過很明顯,他們對自己學校的女生,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學姐倒是真的很受歡迎,那時候她幾乎是全校最受歡迎的女生,而且畢業之後迅速就跟一個家裡有好幾套房、父母離婚丟下一千萬給他的男生結了婚——這是后話,而且跟我現在要說的事情沒什麼關係。
「所以當年那個工作組是做什麼的?」我打斷他。
「也說不上什麼秘密咯。」他忽然笑了起來。「只是一個氣象方面的……比較大型的資料收集,這樣。」
那門課一周有三節,都是下午的最後一節小課;每一次去上課,我都出於一種「今天不會再下雨吧」的僥倖心理而不帶傘,但雨每一次都會準確無誤地下起來。
「真巧啊。」我對他說,「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那我昨天看到網上講美國在對我們進行氣象戰……」
「來聯誼幹嗎穿成這樣?」我問他。
我還沒來得及爭辯,他就拿起我手邊的飲料喝了一口。的的確確,是加了金酒的青檸汁——也就是螺絲起子。
「你這麼說有點過於簡單,不過……」

3

「也沒什麼了不起。」他坐直了身體,我以為他要對我講講這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資料收集工作,誰知道他卻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真的,在島上,那種環境里,我有很多時間可以想這件事。」他說,「我,氣象工程,你,托爾斯泰思想研究。我因為怕下雨總是穿衝鋒衣出門,你就算預料到會下雨,都不帶傘。」
「當然有。」
「我倒是希望有人別有用心,可惜並沒有。」
「晶晶,嫁給我!嫁給我!」他砰的彈開了一個戒指盒,「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我只是突然發現,我已經忘記了那個男生的名字。
帶著懷念,帶著遺憾,就好像看到他那張沉悶、誠實又多少帶著點譏誚的臉。對我而言,他意味著什麼呢?儘管不如意卻也不想改變的生活,儘管放在心裡卻決定不再去碰觸的愛人……而且,懷著一種莫名的自信,我確信我對他來說九*九*藏*書也是如此。儘管我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卻同樣信奉:這個世界不可能有什麼氣象戰爭,正如同不可能有完美的愛情。
「你、你、你這是玩的哪一出?」我看著他,目瞪口呆。
「雖然喝上去甜甜的,卻很醉人,所以酒吧里男人請女生喝這種酒,有時候是別有用心的。」
「嗯,我記得,我還記得你講過,氣象戰爭是不可能的。」
之後我了解到了男生一般跟你借五百塊就是要給女友去墮胎,這個價位不知何故多年來都沒有變過。但是,因為這個話題,我卻不知不覺跟他多聊了起來。「為什麼要跟我借錢?」「因為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能包容別人的女孩。」當時不知道怎麼就相信了這些話,而且覺得是另類、甜蜜的情話。在他賭咒發誓是前女友甩了他之後我就跟他談起了昏頭昏腦的戀愛。
「我在練習,練習吃魚。」這是他的回答。的確,他的餐盤裡每次都會有魚。說真的,我也挺愛吃魚,但絕對不是這種。稀糊爛的魚肉,看上去沒有任何調味,配上大量的綠色蔬菜葉子。如此難以下咽的飯菜,他卻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
抱著一種年輕女生的無法無天,我近距離地打量起這個人來。很平常的長相,穿著衝鋒衣。腳上是一雙綠色的防水運動鞋,那鮮嫩的綠色,任何人見過一眼,恐怕也就難以忘懷。
就是我曾經對他說過,如果每一個夏天都能多下雨就好了,因為我最怕熱了。
所以下一次戀愛,可能還是會有一個戲劇性的結局……這就是我的人生吧!
「你怎麼會到這邊來?」過了好久,我問,「難道這邊又有一個工作組嗎?」
「國別上屬於澳大利亞,但是地理位置更靠近南極,一個孤島。」他說,「除了偶爾受不了輪換,加起來,大概過了三年企鵝一樣的生活。」
我注意到這些雨是因為,它們總是在我下班的時候落下。當我下了公車,走過天橋奔向小區的時候,雨會下到最大,到家的時候,我正正好好地被淋成一隻落湯雞。
不過,仍然是有收穫的。
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在這一刻卻忽然冒了上來。
「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為什麼呢?我並不是說為什麼不再見我,而是說,何以一開始對我如此鍾情?
對於普通學生而言,我們除了抱怨進出校門都要查出入證了之外,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覺。總體來說,那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夏季,在人生中已度過的夏季中無可比擬,以後也不曾再出現過。首先,天氣好得驚人。既沒有特別炎熱,也沒有特別明亮刺眼,天空呈現出一種沁人心脾的藍色。在下午向晚的那一時三刻,總會下起一場小雨,空氣便顯得格外的涼爽。那段時間我們驚嘆,雨水總是這樣恰到好處,在一天的氣溫開始下降時來臨,淅淅瀝瀝地下過半小時不到便停止,整個校園彷彿被沖刷一新,雨水蒸騰的熱氣消失在夜晚的風裡,國槐的清香撲入我們的鼻孔。
「因為待會要下雨。」他說,「大概率要下雨。但估計下得不太大,就懶得拿傘。穿衝鋒衣最合適了。」
「不是去了澳大利亞嗎?」
「那是一個關於氣象工程的工作組。」他說。
那段時間,https://read.99csw.com怎麼說,其實是非常時期。一個很大型的國際活動在本市舉辦,也有一個工作組默默地入駐了我們學校。
留在記憶中的、隨著時間的流逝甚至越來越清晰的,卻是那個夏天的雨。
至於後來沒吃成的原因……我仰著頭想了一陣,忽然錐心刺骨地羞愧起來。
如果能再次見到他就好了。如果能再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地談一談那年夏天的雨。那些可疑而溫柔的雨,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不遲不早地降落在——這麼說,降落在以我們學校為中心的一塊小小的區域?又因為什麼原因改變了既定的時間表?後者,是因為我嗎?這麼說或許有些狂妄,然而,深信自己被愛的人就是狂妄的,相信自己的一句話、一個表情,就可在他人的心裏掀起一場暴風雨——愛就是一種確鑿無疑的蝴蝶效應。
但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我和氣象戰爭學長的最後一次見面。

7

就像發誓再也不吃魚一樣,我懷疑他這樣的人,一旦做過什麼決定就不會改變,那一天,可能也是決定最後一次見我。
「特別有意思。」我賭氣般說。其實我已經上得很不耐煩,甚至當初為什麼要選那門課呢……並不清楚。
「所以,它就相當於一個原始的模型,可以在那很方便地做一些模擬……人工操縱天氣能不能做到?除了人工降雨這種最初級的……」
就像那些神秘的雨水,說不清它們是在什麼時候消失的,是在夏天結束之前還是之後,但就是那樣消失了。
我遇見了一個老朋友。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其實,我跟他一向也不是很熟,但是奇怪,在成千上萬我不熟的人中,卻唯獨對他有一份特別的印象,並且私心裏相信,他對我應該也是如此。在吵吵嚷嚷的餐廳里,他舉手對我打了一個招呼。確認我對面沒人之後,他讓服務員把他的菜挪了過來,坐到了我的對面。
幾乎每天都會下一場。在下午五六點的時候下起來,一小時左右,即刻停止。
「收、收集數據。」他一如既往耐心地解釋道,「那個島很特殊。因為我們一般來講,氣象,或者說天氣,會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所以天氣預報七十二小時以上就不可能做到準確。」
我再也不會在午飯的時候喝什麼雞尾酒了。因為我懷疑,那天,氣象工程學長的出現,只是我的一種幻覺。
我沒有說話。
可是,我每天還是習慣性地不帶傘。「今天總不會再下雨啦。」儘管一再被教訓,卻總是改不了這樣的念頭。
是的,給我帶來初戀的懵懂和狂熱,又迅速帶給我被劈腿的痛苦,最後讓我在不甘的心情里一下瘦了六斤的男生,我居然已經完全忘記了他。
那門課後半學期我全都翹掉,原因很簡單——我戀愛了。
「所以?」
神秘的工作組。那個夏天,在那個國際活動舉辦期間,詭異的好天氣。
他的話突然被人打斷。
我大概表現出了吃驚的樣子,他馬上解釋道:「因為我第二天就離開了中國,所以日子記得比較清楚。」
不過,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當雨點再一次落到身上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他來。
「可我們都read.99csw.com喝青檸汽水啊。」我反駁他。
論年紀的話,這位朋友比我大很多。我剛進大學的時候,在一次大學生活動中心的聯誼上見到他,那時候他已經讀到博士了。我們那所大學——不說也罷!總體而言,不是很適合男生生存的環境。因為男生實在太多了。
「那你……」我想起了他餐盤裡那些可憐的魚肉。
「你托爾斯泰思想研究得怎麼樣了?」
「我們學校還有這種課?」他大吃一驚。
「別提啦。」
「我聽說,」我努力地找著話題。「你參加了一個秘密的實驗。」
「沒、沒有。」他忽然笑起來,這笑容令我覺得大有深意,「你呢?」
應該相信這句話嗎,即使出自一個連名字也想不起來的人之口?善良,善良而輕佻,愚蠢又多情。也許我曾經有機會面對一份沉默、溫厚的感情,但是,我自己好像故意張開五指讓沙子滑落一般,輕易地將它放棄了。
「不說工作組了。說那個島吧。」他說,「那個島,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就氣象而言,受到的影響十分單純,幾乎只有大氣、洋流的因素。」
莫非我受過什麼詛咒不成?
這段戀愛並沒有讓我躺到無痛人流的手術床上去,但讓我缺考了那門選修課。
「我就住在這附近啊。」我說,「前面馬路,過了天橋,從小巷走進去的那個小區就是。」
我當然會想起他——因為,在那幻覺之後我意識到,自己曾經為他突然的消失那樣耿耿於懷。宿舍的人曾經跟我說,他有一次來找我,正好我跟那個借了我五百塊的男生出去約會——這種添油加醋的話,她們說起來熟極而流,我根本懶得當真。
「借五百塊錢做什麼?」
只是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托爾斯泰思想研究。」

6

「螺絲起子。」他說,「這種酒叫螺絲起子。」
「我聽說你去澳大利亞了。」我鬆了一口氣。
這時,我身邊的一個老男人——那時候我把比自己大三歲以上的都稱作老男人——說話了。
之所以留下如此深刻的記憶,是因為,那些如約而至的雨水,從某一天開始,奇迹般地推遲了。
「你、你、你先起來!」我氣急敗壞地說。
「感覺很了不起哦。」
然後,這個工作組的人去了南極,在一個孤立於太平洋中心的小島,像企鵝一樣生活了三五年。
然而,今年夏天就很多雨。
但是算了,還是不要裝了……難道我那時候猜不出,他是特意來見我的嗎?我完全都清楚,只是出於一種小女生的狡黠,在他面前裝天真而已。
「你選修的什麼課啊?」
一周三節課都是如此——事實上,當我特別留意起這件事,便發現是每天下雨的時間都推遲了。推遲的時間,不多不少,十五分鐘。恰好是在我們這狹小的校園裡,從教學主樓走回女生宿舍的時間。這點微弱的時間改變,大多數人難以覺察。當我發現了這一點之後,便固執地將它變成了我的專屬秘密。更進一步地,我把它想象成是命運對我獨自一人的垂青。那一年,剛上大一的我站在宿舍的窗前,聽見第一滴雨水滑落到床邊槐樹的葉子上,聞到隨之蒸騰起第一縷來自植物和塵土混合的香氣九*九*藏*書,莫名而生一種由衷的感激之情。感激我在這裏,感激我如此年輕,生命中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浪擲,還有足夠的體力,可以去體驗各種各樣荒誕不經的故事……
「不能說太多。總之……那時候要練習吃魚。因為接下來要去南極……」
就是那個買了一杯螺絲起子給我又消失的男生,忽然又出現了。來找我的時候說那天舞會上丟下我走了,真對不起。「但是,是有很緊急的事。」隨後他神神秘秘地皺起了眉頭,問我能不能借他五百塊錢。
不過,在那次聯誼上,是我第一次喝到雞尾酒。學校里當然不許賣酒,因此調酒的小哥偷偷摸摸,趁人不注意,往青檸汁里「咣」地倒進一小杯金酒。一個男生給我買了一杯這種酒之後就消失了,我迅速地喝完一杯,有點頭暈。
我最後還是結婚了——才怪。

2

捧著腦袋想了半天,連他的姓都想不起來。
更慘的是,大四那年,學校忽然變更了畢業規定,不管是選修還是必修課,只要缺考一律不予畢業。
其完美程度就像那個夏天定時落下的雨。
「是嗎?」當時他微笑地說,「那可……那可不容易呢。」
「被人買完了吧。」他憂傷地這麼說。
「氣象工程學,準確地說。」
「一個人住嗎?」
我記得。但是,那一刻我完全被他話里透露出的另一個信息給驚呆了。
他低下頭,撥弄了一下盤子里的奶油烤魚。
當時我對氣象工程學是什麼完全沒有概念——說實話,直到現在也沒有。但是記得很清楚,他給我買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青檸汽水。整個談話進行得很無聊,他好像試圖跟我講解一個模型,關於「如果起了一陣風,如何證明這是從別處來的風,還是平地起了一陣風」,我則一直無聊地追問他,蝴蝶效應是不是真的。
「有意思嗎?」
「為什麼?」

5

「是嗎?呵呵。」
「我說給你聽你也不會懂啦。」他忽然這麼說,這是他第一次對我流露出這樣的情緒,「我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我們本來約好要一起去吃烤魚的。」他忽然說。
我忽然感到全身震動了一下。好像有一個更重大的秘密要在眼前揭開。
他點的飲料是青檸汽水,跟我點的一樣。跟五年前點的一樣。
那是大一女生特有的人生憧憬,僅僅在那一年發揮效力,之後就不知所終。
「五年。」他說,「五年一個月零兩天。」
在那以後,我們就常在校園裡偶遇。現在想起來,他當時應該是在做出國的準備工作,因此整個人顯得有些憂心忡忡。我會主動跟他打招呼,而他一臉疲倦地回應。如果是在食堂里遇見,我們就一起吃飯。
「那個吧……」他忽然有些猶豫地說,「也不是那麼不可能的。大部分情況下不可能,但是我們工作組……」
只是這一次他的消失,甚至連遺憾的感覺都沒有帶給我。對他的恨意就像夏天午後的一場小雨,還沒徹底落地就已經幹掉,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感覺,那也只是一陣難以言表、但尚可以忍受的煩悶。
剛剛,就在剛剛,劈腿以後揚言要以死明志的未婚夫,突然像https://read•99csw.com個雨後的蘑菇一樣,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我把他面前的青檸汽水拿了過來。交換了飲料之後,兩個人都沉默無言。
「你還是很愛吃魚喔。」我對他說,「要不改天一起去吃烤魚?把那頓補上。」
「你吃的這是什麼啊,我在窗口都沒看到。」
「那個,前女友……」
然而……現在回憶起這些雞飛狗跳的事,讓我羞愧的卻不是自己的愚蠢,也毫無討伐渣男的心情。
真正完美的愛情只有一種,就是未曾真正發生的愛情。

4

本來是打算結婚的。但是,要結婚的那個人卻在婚前劈腿了。不知道為什麼,就像命中注定的烏雲一般,無論是在大學里,還是畢業以後,我總是跟莫名其妙的人談起戀愛。到後來我也知道那樣的人,那些漂亮、甜言蜜語、像晴天一樣閃閃發光的人並不適合我……可是每一次,就像預先閉緊了眼睛一樣,最後還是放任自己掉進那樣的陷阱里去。
對我來說,唯一有個不便,就是下雨的時間正好趕上我上完選修課回宿舍的時間。
有時我懷疑,整個學校是不是只有我們托爾斯泰思想研究班上的四個學生,注意到了這件不可思議的事?原本在我們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就落下的雨,在某一天忽然姍姍來遲,直到我們走回宿舍以後才淅淅瀝瀝地下起來。
「不,不用了。」他說,「其實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吃魚來著。」
「是、是這樣的。」他說,忽然好像在揭秘一件重大事情,「那時候我都不是在食堂里打飯。是端了飯跑去食堂吃的。那時候學校里來了個工作組,你記得吧。」
「啊……」我忽然想到,因為之前聽說過我們學校那個系男生的怪誕傳聞,「你是學氣象學的?」

1

如果不算上現在這次的話。
那時候烤魚剛剛興起,還很貴,烤一個江團加上配菜,兩百多塊錢,對學生來說也是不小的開支。拿到做家教的錢之後,我就想請他吃一頓烤魚,大概是看著他年紀那麼大還吃得那麼差,實在太可憐了。
「哈?」
「因為你是我見過最善良、最能包容別人的女孩。」
「就是說,你們的研究,是關於小區域里人工操縱天氣,也就是說,小型的氣象戰爭咯?」我問他。
「你吃的東西太怪了。」我對他說。
其實當年就有傳言,那個工作組進駐我們學校,可能並不是表面所說的,是為了維護國際活動的安全。就因為我們學校位於市中心,跟場館什麼的都很近?現在想起來,這種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我想起了那年夏天的雨,那些像打過招呼一般,推遲了十五分鐘降下的雨。
然而,如果幹涉的條件減到最少呢?
這個問題實在問得有些冒犯了。我低頭,看見了他的腳——穿著綠色防水運動鞋,那種鮮嫩的綠色,曾經見過一次,就很難忘記。
「王晶晶,嫁給我吧!」那個人跪在我面前說。
那個人在進行了一場精彩的求婚以後,又不出意料地消失了。
「因為我討厭吃魚。」
每次回宿舍都會被淋濕,這種經歷當然不算愉快。因此就在一天吃飯的時候無意中跟他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