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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捕

女神捕

作者:溫瑞安
岳起抽拔出雙銅,哈哈笑道:「你們也算作惡多端,機警過人,可惜算漏了一件事。…」
摹然,神台上的濃煙捲罩向岳起。
兩人想顧而笑,忽聽「喀啦」一聲,窗梭破裂,兩條人影飛躍而入,滾地而起,正是岳起和高晚息。
大刀道:「抬頭。」
但他心裏卻很清楚,甚至清楚這最後一線的清楚,快要永遠消失了。
岳起恨天心碎施暗算,忽聽天心喝道:「有種接我兩掌試試!」岳起一聽,覺得對方空手,自己用平棱雙鐧勝之不武,居然在這迅雷不及掩耳的電光石火問把雙銅往腰中一插,空著雙手硬接兩掌!
「啪、啪」二響,四掌交擊,天心的「掌中刺」,刺尖頓時刺人岳起掌上,未及三分,因被岳起掌力巨蘊反挫,倒插天心掌中,穿掌背而出!
劍柄既然在自己胸前,那麼劍鋒……想到這裏,他忽然被一陣奪神喪志的劇痛,巨般湧來,終於仰天而倒。
高晚息反問林醉:「你為什麼要問起最近的婦女失蹤案?」
高晚息道:「這幾個月來,失蹤的正經婦人。黃花閨女,沒有七十也有六十五名,報上縣太爺,派了十幾個衙差捕快,一點頭緒都沒有摸出來。」
林醉不笑的時候像一座小小的精緻的瓷器,連用來插花都覺得太魯莽,笑的時候,酒醉的人見了,像喝了杯解酒的清茶,怕熱的人見了,像飲了口消暑的清水。
楚山有一位飛揚跳脫的朋友,叫做岳起,楚山為了找他,趕百多里的路。
岳起幾乎跳了起來:「難道就讓楚山白死嗎?」
岳起一怔,道:「風鈴?」
岳起卻赴上方山找高晚息去了,故此,楚山趕到上方寺,不但找到一向樂天無憂的岳起,還尋著整天愁眉苦臉的高晚息,而且也見到這兩人新交的一個朋友,叫做林醉。
岳起氣得什麼似的:「我呸!居然跟我同姓!」

三、廟遇

高晚息道:「要想知道,只有去查。」
高晚息冷笑道:「要不是我,你能擒得下這姓岳的?沒有九成把握,我決不出手。」
忽聽樑上輾軸喀喇喇一陣連響,巨鍾吊提上半尺,一道深厲的劍光電射而出,在天忍來不及有任何動作之前,已刺人他的臉膛!接著,一條纖細的身影,滾地而出。
岳起搖道。
林醉是男孩子,但給人的感覺,卻是清甜的。可人的。
林醉打斷道:「我們不知道。」
他雙腳剛沾上水,足踝已給水中兩名僧人斬斷;他還未及抵抗,雙手又被戒刀砍去;他張口欲呼,吊眼僧人足尖倒鉤,倒栽下來,左手抓住他下顎一扳,右手一拔,把他的舌頭抽拔了出來。
楚山這下聽清楚了:敢情鍾內有人?他又因這發現而得意地拍了兩下,心想:這些和尚裝神弄鬼騙人錢財,所謂古鍾不敲自響,原來是藏了個「自己人」在裏面。
岳起平棱雙鐧一交,勉力架住一擊,不料左掌被刺傷,臂骨也給刀傷,把握不住,左鐧登時被擊飛。
高晚息問:「為什麼是餘音寺的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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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裡只有飛雷小築門前風鈴清脆的響。
把個鐧節,呼嘯迴旋,射向古神鳩。
天心萬料不到對方有此掌功,掌心穿破,痛人心脾,倉皇而退。
三個人,看著無聲流著的血和無聲的風鈴,三個人都沒有作聲。
劍柄仍連著細細的銀鏈。
她這一笑,美得使傷痛中的岳起,生起一種迷醉的感覺。
無論雙手怎樣飛舞,她的眼神愈驕傲,愈清瑩,愈明利。
剩下雙掌淌血的天心,還有兩個小沙彌,腳也軟了,不住發抖,外頭依然梵唱不絕,裡頭濃煙漸淡,岳起呻|吟道:「原來你是...」
古神鳩鐵翼翻飛,將鋼節盡皆掃落,岳起已躍出戰團,掠向古鍾。高晚息半空斜掠,一面叫道:「莫怕,我來助你………」「砰」地一掌,結結實實,擊在岳起背上。
林醉道:「我沿路幾天來問過,那些女子失蹤前,多給相師。亂童,術士指出災劫臨頭,她們多數都到餘音寺求神庇佑,結果,心誠者兔于難,其他都……」
「誰害你的,楚山?」
高晚息無言,只嘆了一口氣。
楚山狂嚎,忍痛長空拔起,吊眼僧人衣袖一揚,一蓬尖刺,全打入楚山體內。
高晚息也笑道:「暗訪的人選除了你,再也沒有別人更恰當。」
岳起怒喝:「我們去餘音寺!」
來人有三個。
稿於一九八二年九月三十日,《翡翠周刊)約稿
她清晰慧黠的眼神望定高晚息:「楚山來這廟的時候,古鍾是罩著人吧?他大概無意間發現了這秘密,給你們殺人滅口了是不是?」
楚山不懂為什麼。
林醉雖在驚疑之中,但早有準備,右手袖中霍地一聲,射出一道劍光,「篤」地射人屋頂木樑上,林醉手腕一扯劍未所系的細長銀練,烏髮激揚,人己離地飛升。
楚山落人溪中。
岳起的身子,突然俯倒下去,天心雙掌擊空,掌勢一轉,向下拍去!
高晚息忽道:「風鈴。」
天刀大師道:「請隨我來。」林醉跟天刀人了內殿,只見大殿的稠煙,攻到了此處,因為陰黯擠奎的關係,加上這裏的燈火,變成一團一團墨汁化水似的,很難辯清事物。
天刀冷冷地道:「什麼事?…」
他們抱著楚山進屋。經過門榻時,楚山突然一張口,「格」地咬下門上一個風鈴,含在溢血的嘴裏,頭一歪,終於斷了氣。
楚山還未來得及說話,突然之間,兩根鋼錐,破橋板而出,自腳心穿透腳背。
兩掌剛要觸及,岳起只見幽光中天心吊著怪眼狠獰地笑,又覺左右掌心同時一疼,猛想起楚山死後手掌洞穿,待收掌已然不及,當下硬著頭皮,雙掌合力擊出!
林醉正要迎敵下擊,忽聽樑上轟然厲風,她急往下降,落在側旁實地,未及閃躲,眼前一黑,「銷」的一聲,震耳欲聾,眼前什麼也看不見。
劍柄。
只是他臨走之前拍這兩下,卻給一個眼梢像用一條看不見的繩子吊到鬢邊去的中九_九_藏_書年僧人看在眼裡。
在門檻裡外的三個人,怔住,看著楚山像地底溫泉般涌濺著血液的嘴,以及掛在唇邊染血的風鈴。
林醉的眼神像劍尖一樣清澈。
他拍了這口鍾兩下,也不理有無回應,便離開了,他心裏盤算的是:這也不必擋人財路,不想揭破此事,不過把林醉。岳起、高晚息叫來,看看自己的發現,也是件威風的事。
林醉又常常人影不見,楚山也不能一天到晚抓住高晚息。岳起陪他郊遊。喝酒,所以楚山便迷迷茫茫的,晚上放出來的遊魂過了雞鳴五更還忘了回去似的,在城中遊盪,忽聽遠處山巔有陣陣鐘鳴,人們都合十梵唱,楚山便循鐘聲上了山,人了寺。
高晚息喝止:「不可!」
她又低下頭,輕細的碎步,走完石階,走人神殿。
林醉挽著盛香燭的竹簍,細碎的蓮步,麗挽的宮譬,低垂的娥眉,剛好陽光照在她秀氣的鼻尖上,白玉似的一點,來燒香拜佛的人,男的不自禁以為誠心動了天與這女子有緣,女的妒羡為什麼不生出來便有她三分的美。
高晚息和林醉沒有出聲。
校於九二年十月,八六年起十一返馬行。
他大喝一聲正要掠起撲擊之時,緊接著,背後也大喝了一聲,他猛烈一一震,疾回身,見是岳起發出這聲大叫,再回身時。突然看見肋下多了兩樣東西。
林醉擷上儒帽,一披長發,嫵媚地一笑道:「看出來我是個女子。」這一笑之美,可以令人原諒烽火戲諸侯乃出自衷心,造酒池肉林摘星樓的情非得已。
高晚息道:「只要我找出風鈴的意義,就能找出害他的人是誰。」
高晚息笑了一笑,由於他苦口苦臉,這一笑當真哭笑不分:「這貪官叫岳雨肪,外面的人都叫他『鱷魚王』,吃人不吐骨頭,還跟你同宗哩!他那幾個寶貝兒子也都不是東西!」
林醉忽插口說話,只說了一個字:「鍾。」然後補充道:「餘音寺那口古鍾。」
銀鏈的另一頭,仍握在林醉纖細的手裡。

二、風鈴有什麼秘窯

只見一人飄然落地,雙手空空,正是那吊眼和尚,後面跟有兩個持戒刀的和尚,只聽他也笑道:「二師兄,咱這一下放線。釣到了條美人魚。」這吊眼和尚正是餘音寺內第三號人物天心。
只是岳起既沒有斷。也沒有傷。
天刀又喝令道:「直視神像。」
他生平結交無數,什麼好朋友都有過,但只要一時半刻,見不著林醉,就會不快樂。
林醉只見濃煙處,是一振翅欲飛。長椽碧睛的怒禽,吃了一驚,忽然膝下一空,地下忽裂了一個洞。
林醉嫣然一笑道:「你看出來了?」
楚山吃了一驚,怎麼這供奉的神明竟是這個樣子?忽聽背後所倚的古鍾,微微有些聲響。
林醉「喔」了一聲道:「餘音寺三名徽天忍,天刀,天心三位大師,是萬家生佛,人所虔奉,得大師指點明路,小女子就不怕了。」
林醉又一笑。
岳起一字一句地道:「『大九九藏書胆將軍』派『女神捕』來查案只是幌子的,我才是『大胆將軍』摩下的『笑臉冷血』岳起!」「冷血」是昔年叱吒風雲的「天下四大名捕」之一,岳起被稱為「笑臉冷血」,在六扇門中詐傻扮癲,刺探情報,辦案精厲,出手迅,確有過人之能,冷血之風。
高晚息怒叱,凌空飛起,一掌接一掌,擊了十六掌,每一擊落,林醉都能及時閃躲,高晚息把硬石地擊了十七個裂洞,到了第十八掌,林醉貼牆而起,雙掌一收,左手短劍,疾地自樑上飛回袖中,右手短劍,霍地自天忍臉內飛人袖裡。
他的平棱雙鐧,打碎了刀光,也打碎了和尚的手,更打碎了和尚的頭。
天忍忍不住道:「抓到的美女,是縣太爺和敝寺平分春色的呀,高二少這話,可說得太重些了,何況,高二少只通知我們有人來搞局,一直不出手,害得二師弟死,三師弟傷,也真……」
高晚息笑笑:「開廟宇來擄劫女子,藏污納垢,弄髒了佛門聖地,不是淫僧是什麼?」
楚山,遊手好閒,有豪氣,有做骨,更有的是錢,平生最喜交友和郊遊。
岳起激動地道:「他是給人害死的!」
僧人道:「女施主臉上妖氣滿布。若不及時請求方丈師兄作貯除妖,只怕在劫難逃!」
林醉道:「我懷疑問題出在餘音寺。」
岳起大叫一聲,撲倒于地,吐了一口鮮血,待掙扎而起,又吐口血,艱辛痛苦地道:「你……不是人……」只說了五個字,又在咯血。
楚山狂嚎一聲,吊眼和尚平飛而起,雙掌向他平平拍出。
楚山住的地方,離上方山一帶兩百七十多里,他從未聽說過餘音寺。可是,命運把楚山和餘音寺拉上關係,只透過楚山性格里喜歡交朋友和遠遊,便像吳剛留在月宮裡伐桂、許仙偏遇著法海無可改變。
林醉在這時候問了一句:「兩位可知道這附近幾個鄉鎮,最近發生聳人聽聞的事?」
天刀吃驚地戰慄道:「你,你敢殺人………」
高晚息八字眉一捺,像舞獅舞龍的大頭佛永遠是那表情:「早就看出來了!」
岳起嘻笑道:「我是『大胆將軍』派出來的人,有金印令符,可先斬後奏,處決俊惡!」突然之間,乍覺背後有急風,原來天心趁天刀跟岳起對語之際,已潛至岳起背後,雙掌劈出!
岳起詫異地問:「那風鈴什麼意思?」
林醉抬首,煙霧浮沉。
他有話,卻說不出。寫不出來。
岳起怔怔地道:「難道……難道你們是說……餘音寺就是擄劫良家婦女的主謀,楚山發現了這秘密,就……」
上方山,餘音寺中,有一口古老大鍾,相傳寺中所奉祭的古神降臨古剎之際,鐘聲不敲自響。
高晚息見林醉雙劍收回,不能追擊,反退了幾步,屏息以待,咬牙切齒地問:「原來你真的是『大胆將軍』麾下的『女神捕』!」
天刀強烈地喘息,啞聲喚了句:「師兄……」蓬然倒下。
高晚息大喝一聲,他決定放手一搏。
高晚息嘆了一口氣道:「我以為沒有人能舉得起這口大鍾。」
天刀怔住,捂臉,艷麗九_九_藏_書的臉變成凄厲。
岳起正要怒斥對方施加暗算無恥卑鄙,但背後又陡起急風!
林醉嫣然一笑道:「大胆將軍派了岳起來,他不放心這『笑臉冷血』氣做大意,便叫我來看著點。」
她一回眸,便看見一個和尚,年紀應已很老,但五官卻給人一種艷麗的感覺,在他身旁,有兩個小沙彌,瞧他服節,知道他在餘音寺位份極高,便合十道:「大師有何指教?」
林醉微止步,一抬頭,看見石階上高大矗立的餘音寺,像一頭巨獸正張著千年的大口。
良久,岳起澀聲道:「他死了。」
林醉佯驚道:「那………」
岳起忍痛道:「你有彎曲象鼻刀,我有飛星九節平棱鋼。」他的雙鋼長逾三尺,共九個小節,銅梢未節射出擊中天刀,雙銅只剩下八節。
岳起警覺,只見那幽異的古神鳩飛掠而起,鐵翼直蓋了下來,耳際聽得高晚息大呼道:「小心!」
楚山心忖:莫非是神鳩顯靈?這口鍾一向不是高吊樑上的么?怎麼今日卻在此處?少年好玩之心大起,也用手掌在古鍾上擊了兩下,再仔細去聽,鍾內也似微響了兩聲。
楚山回到「飛雷小築」,那是他們兒個常聚面之所,正踱過小虹橋,沒有聽到笑聲,知道他們還沒有回來,心裏很是失望。
「楚山?」「楚山?」「楚山,你在哪裡?」三名僧人互覷一眼,把楚山按人溪中,再光頭一伏,潛在水裡,虎鯊般破浪而去。
天刀大師沉聲道:「跪下。」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但又有一股飄忽的邪氣,真如一隻母雞啼出雄雞的聲音一樣突兀。
她奉置了鉛寶,掏出了香燭,齊了齊香頭,便去爐前點火,隊所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住她:「女施主。」
艷色僧人正色道:「女施主大可放心,貧僧天刀,汞為餘音寺副主持。」
在香煙裊繞中,楚山給熏著了眼,眼淚像嚼著了檸皮的唾液湧上來,楚山便想打個香火少的地方靠著。
她短劍一揮,「叮」的一響,知道刺中金屬硬物,立刻明白此際自己已被樑上巨鍾所罩。
就在這時,遠處有人道:「剛才是楚山的叫聲?」
林醉甩甩頭髮,笑道:「我也舉不起,不過我在鍾落下來前用飛劍射人吊鐘輪輛的軸子里,吊鐘升降,我在裏面可以操控。」
岳起猛拔雙鐧,后發先至,交加背後)格住一刀。不料天刀的象鼻刀刀尖一曲,「味」地嵌入岳起左琵琶骨上。
天心怒道:「就算你是『笑臉冷血』,又能怎樣?」
高晚息道:「楚山死前,給人拔了舌頭,敢情發現了秘密,有人不讓他說出去。」
大刀哈哈笑道:「什麼大胆將軍派來的女神捕,不過如此而已!」
岳起痛得悶哼一聲,。雙銅最末一節,粹然噴射而出,「噗噗」打入天刀雙乳胸肋之內。
他顫聲吼道:「是誰害死他的?」
岳起雙鐧一揮,道:「不怎樣?人贓並獲,捉拿歸案而已!」話未說完,站在天心身旁的兩名僧人,刀風陡起,刀光如電,岳起若退後就得背後中刀,岳起如前進則胸口中刀,不進不退則頭腰中刀,縱高伏低也得斷手傷九*九*藏*書腳。
「楚山,誰把你弄成這樣子的?」
他的聲音如風鈴微響般的清:「楚山斷手前,抓的是念珠,臨死前,咬下一個鍾形的風鈴,你說,如果不是跟寺廟和尚有關...」
岳起喝一聲,右銅突然在掌中碎裂。

四、巨鍾內的變化

高晚息嘆息道:「所有的土豪劣紳,惡霸淫僧,都要有官老爺撐腰,我便是義父派來跟你們結交,弄清楚『大胆將軍』派誰來調查良家婦女失蹤的事。」
楚山忽聽背後有人叫了他一聲:「施主。」他回過身,就看到一雙幾乎從太陽穴斜長到鬢邊去的眼睛。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是名和尚。
古鍾后香火煙濃得像火災后般稠濃,楚山一面揩著淚水,忽瞥見神龕古神鳩的塑像,十分獰猙,好像漆黑里一記雷電閃照在羅剎夜叉的惡臉上。
這不過是剎那的功夫,楚山這時已變得沒有手,沒有腳,不復人形。

一、因為一口古鍾,咬下一個風鈴

他說話時神態清勁中帶一抹爽朗的英姿。
岳起忿忿然道:「這些狗官,貪功不立功,愛錢不辦事,真是王八!」
林醉依言跪下。
這時剛好有幾個香客跟寺中僧人發生爭執,楚山一直往內殿那口比寺門還大的古鍾走去,誰也沒有留意。
天刀怒叱:「果然是來搞場的!」刷地拔出象鼻刀,刀尖向上一舉。
林醉一直在負背的手遞出一樣東西,那是一隻切斷的手,掌心穿透,手指屈勾,其中拇。食二指,緊緊握住一枚念珠。
高晚息接道:「結果,她們有的連家人一起失蹤。」
岳起傻愣愣地間:「看出來什麼?」
巨鍾落地發出巨響,外殿善男信女,以及廟外聽到的行人游入,以為古神鳩又顯靈降威,按餘音寺和尚教導,凡巨鍾自嗚時候只要大聲念沸,愈大聲愈能多福,於是人人大聲梵唱,聽不見內殿的雜音。
天忍有點笑不出他說:「高二少爺莫不是把老衲罵成了淫僧。」
林醉一笑道:「餘音寺很有實力,從縣衙到州府,他們都有不少捐獻,上上下下都打通。」他這一笑,連艷麗女子看了會自嫌俗氣,清麗女子瞧了會自覺裝作。「所以不能明查,只能暗訪...」
林醉清晰地道:「你們下橋去澇楚山上來的時候,我在河邊撿了這隻手。」
古神鳩慢漫朋去鐵制臉罩,露出光頭,正是餘音寺主持天忍。天忍堅忍地笑道:「他是人,他是縣大爺岳大人的義子高晚息。」
高晚息長嘆道:「不是不去,而是不可以這樣去。」他補充道:「這樣去,餘音寺的和尚一個甩手不認,只有打草驚蛇的份兒。」
楚山的慘呼成了吞血的悶響。
楚山臨危不亂,雙掌平胸|推出,接個結實,卻覺對方掌力並不如何之際,突覺掌心俱是一痛,原來已給兩根幾近透明的銳刺穿破!
高晚息的臉像一張滑稽的小丑哭怕了在慘笑:「你除了我一雙手掌外,什麼也不必問了。」他雙掌突如雙蝶,翩翩上下起伏,舞了起來。
三人發現了破橋,跟著看見了血溪,接著有兩個人飛掠下溪把楚山抱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