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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臉的歲月

豬臉的歲月

作者:溫瑞安
經過一段時間的打、拼,他終於名動天下——可是,誰也都不當他是「大俠」。
他幫過不少人,只因為他覺得義所當為。
翩然遠去。
可是,他卻是一個真真正正行俠丈義的大俠。
按照道理,他是個道道地地、不折不扣、名符其實、真真正正的大俠,一早就該享有大名威望。
——實在叫部出口。
他懷著一顆傷了的心,重返武林,始知江湖風卷浪翻,發生了這般大事,他以前的幾位戰友、數名知交,都是武林中頂尖兒的大俠,但也全都非死即傷,只得任由夏商周和列長恨橫行。
那美麗的江湖女子知道他人好、武功高、而且對她是真心誠意的,不過,她仍是嫌他太丑了。
他救過不少人,從不希冀得到回報。
九-九-藏-書惜,他長得丑。
——「大俠」那有這麽丑的!
有一次,他和小俠金喜子、少俠鄭看、大俠葉初綻,一起去對付萬惡不赦的「萬劫門」,結果在血戰之後,凱旋而歸,民眾載道相迎,歡呼簇擁——但卻沒有人「擁」他,也沒有人「敢」向他歡呼,原因只有一個:
他雖然丑,可是人心實在很好。
列長恨和夏商周倒是惺惺相惜,兩人結成了「血腥盟」,橫行江湖,無惡不作,弄得天怒人怨,卻誰也奈不了他們何!
實在太丑了,丑得簡直聚天下丑之大全,彙集其中,然後發揚光大,誇張百倍,令人無法忍受,不敢正視。
他大笑推卻。
他行過部少善事,「日行一善」無法準確的形容出他read•99csw.com的古道熱腸;他打過不少大仗,曾有過一夜間連拔掉:「血污派」、「血海派」和「血雨派」三大歹惡、歹毒、為非作歹幫派的記錄——這記錄一百四十七年來武林中無人能破。
江湖上漢子、娘們都傳說紛紛:
於是他一人一劍,進行反擊。
那時,他正在追求江湖上一位相當著名的美女。
另外,武林中一個不得了的年輕高手,名叫夏商周,他單劍挑戰江湖上七位大俠高手,全都不是敗在他的劍下,就是死在他的劍下;至於大俠葉初綻和老俠葉初放,都在他劍下成了「傷殘人士」。
(聽說,他長得太丑了,他老爸還不認他作兒子呢!)
棄劍。
——因為他太丑。
這時,武林中所剩的「大俠」已九*九*藏*書不多了,大家都感其恩德,要擁戴他成為當代第一「大俠」。
——聽說,有人在雲貴見到他,他竟長了一頭茂密的黑髮,人也瘦了,看去瀟洒無比、英俊非凡。
他扶弱濟貧,鋤強除暴。
另一次,他和老俠葉初放賑濟華北大水災,押濟災銀兩糧食而至,人們感激流涕,都說恩同再造,但這些話,都只對葉初放說——葉初放年紀雖大,但威儀仍在,大家卻以為他是葉初放的手下、家丁、跟班。
誰的武功不是練出來的?
列、夏兩人慘然退出江湖。
列長恨沒有找上他,因為他長得太丑了,丑得令他不屑與之為敵。
——這樣的「長相」,怎能當大俠?怎配當「大俠」!怎堪當「大俠」!?
——一旦稱之為「大俠」九_九_藏_書,只怕「大俠」的名堂都給他拖垮、沾污了。
矮一點沒有關係,還胖;胖一點沒有所謂,又光頭;光頭還勉強忍受下來吧,他還有一張豬樣般的大臉。
聽說這位「大俠」的「出身」也很「詭秘」,他廿一歲出道江湖,一出手就先聲奪人,打垮了「血影幫」。
他長得又矮、又胖、又禿頭、還有一張豬樣的臉。
誰的膽量不是拼出來的?
——據說,他在擲劍遠離之前,雙手在臉上一陣塗抹,竟出現了一張極其俊秀的臉孔來!
夏商周也沒理會他,因為他實在太丑了,丑得他不當他是已成名了的「大俠」。
沒辦法。他實在丑得不成大器。沒辦法。
丑得實在沒辦法跟他過世。
誰的名氣不是打出來的?
他終於以過人的絕藝,擊敗列長九*九*藏*書恨,又以驚人的內力,重創夏商周。
可是,他失敗了。
——傳說,他故意易容醜化自己,剃光了頭,以試煉世間真情;實則,他除了個子不高之外,才是個實實在在真真正正不折不扣不卑不亢的大俠。
江湖驚心多,武林歲月險。
(據知,他實在太丑了,皇帝本要召他為御前侍衛頭領,都「收回旨意」呢!)
過去廿年他干什麽?沒有人知道。大概是「十年寒窗無人問」式的苦練武功吧?所以才練就這樣的絕藝。
終於,黑道上出現了一個大魔星,叫列長恨,他在三個月之內,分別率眾狙殺了武林中的十六名大俠,包括少俠鄭看。
(悉聞,他丑得太不堪了,「武學功術院」本要招納他成為「俠少」,可他就是太丑了,所以終於也得打消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