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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

殺人

作者:陳永林
從牛兒握在手裡沾血的菜刀,公安人員排除了他殺。那牛兒為啥突然自殺呢?
牛兒笑笑無語。
那天晚上,牛兒躺在床上半宿都睡不著,心裏煩悶得不行,出了門,在村裡逛。有隻狗見了牛兒,汪汪地凶吠,村裡的狗全都吠了。「連我也不認識了?」狗嗅見了熟悉的氣息,才不吠了。
「你這狗雜種。」
「改嫁了。」鄰居很平淡地應。鄰居又拿來鑰匙,說:「你女人放在這裏的。」
榮兒改嫁了為啥隱瞞我?為啥還寫那些情意綿綿的信,難道那些信不是她寫的?可是誰呢?
那女人不是榮兒。
忽然,牛兒聽見棉花地里傳來一個九*九*藏*書女人的呼救聲。牛兒朝棉花地里跑去,看到一光著身子的男人正對著女人施暴。
鎖卻開不開,鎖早銹死了,牛兒就拿鄰居的斧頭砸了鎖。下手重了點,門被劈下一小塊。門開了,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鼻而來。屋頂也破了個洞,屋裡竟長了草。
後來牛兒在深夜裡又遇見了幾次少年。遇見少年的結果是牛兒臉上青紫一團。牛兒奇怪,明明自己打的是少年,卻怎麼打的是自己?牛兒猜不透。
牛兒的墳堆起來的那天晚上,有個女人跪在墳前低聲啜泣許久。
待少年答應走正道后,牛兒再沒看見少年了。牛兒很高興,他read.99csw.com終於讓少年走正道了。少年的話讓牛兒欣慰:「你為了我走正道,每回都把自己打得臉青鼻腫。」牛兒想,受點皮肉痛算不了啥,關鍵的是挽救了一個人。
此時,一鄰居見了怔立著的牛兒,驚道:「牛兒,回了。」牛兒應:「回了。」頓了頓,問:「她呢?」鄰居知道牛兒說的她指的是榮兒,就說,「早改嫁了。」
離家愈近,牛兒的心跳得愈急,撲嗵撲嗵的雙腿也綿軟軟的似要癱倒。牛兒在一石塊上坐下來。日頭墜入鄱陽湖了,村裡的煙洞里冒出裊裊炊煙,炊煙縷縷的散失在空中。自家的煙洞卻沒冒煙。榮兒哪九九藏書去了?想到榮兒,心裏一陣愧疚,這幾年,家裡的擔子全壓在她瘦弱的肩上了。耕田耙地,挑水擔糞等男人乾的力氣活,都得榮兒干。榮兒真是個好人。如換了別的女人,自己犯了事,准有多遠跑多遠。可榮兒總寫信鼓勵他。若不是榮兒,他準會破罐子破摔,決不會減刑。
暮色愈重,村裡有婦人呼伢崽的吃飯聲,婦人的呼聲引來幾聲汪汪的狗吠。一群覓食而遲歸的小鳥滿足地吹叫著,在頭頂上掠過,淹沒在樹林里。回到家時,門上卻掛一把大鎖。
但日子還得過。
但後來,牛兒出事了。
「改嫁了?」牛兒的語氣滿是驚愕。
九*九*藏*書年說:「你管不著。」
第二天,有村人問:「牛兒,你的臉咋腫成那樣?」
那男人聽見罵聲,一回頭,牛兒呆了。那男人竟是十年前的自己。女人竟是蓮花。十年前,自己不也正是這樣待弄蓮花嗎?不也是在這棉花田裡嗎?
忽兒,牛兒見一少年手裡拎著蛇皮袋,蛇皮袋裡有雞咯咯地叫。牛兒知道是一個偷雞的,奇怪的是村裡的狗見了少年,卻不叫。牛兒覺得少年就是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己也總在下半夜,拎著蛇皮袋,在村裡逛。雞呀,豬呀,能偷的都偷。牛兒不想少年走自己的路,就對少年說:「年輕輕的,咋不學好?走這歪門斜道。」九-九-藏-書
那是個迷人的黃昏,紅彤彤的夕陽一點點往湖裡墜,火一樣熱情的晚霞鋪滿半個天空。牛兒提著菜籃去地里弄菜。菜籃滿時,天色就暗了。
第二天,村人才發現淌在血泊中的牛兒。
「我管得著。」牛兒說著拉少年的蛇皮袋,少年踢了牛兒一腳,惹了牛兒的火,牛兒對著少年的臉就是一拳。「唉喲。」哀叫的不是少年,卻是牛兒。再定睛看,沒少年的影。自己鼻子卻流了血。真是碰見了鬼。
牛兒心裏說,這不可能,他怎麼是我?只是一個長相像我的人罷了。一股怒火在心裏旺旺地燃。牛兒就拿了菜刀,向那光著身子的男人砍去。一聲慘叫后,復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