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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喜歡的工作,還是世俗意義上的好工作?

做你喜歡的工作,還是世俗意義上的好工作?

作者:咪蒙
我嚇壞了,罵茜半仙下次生病千萬別裝沒事了。
他的頭髮永遠都是自己剪的,我們跟他說街頭剪頭髮很便宜哎,才5塊錢。
大學畢業,父母強迫他走正道,安排他去銀行上班。
對於中國家長來說,世界上唯一的正經工作,大概就是公務員吧。
所謂媒體,就是永遠要站在受眾的立場。
在《南方都市報》實習,印象最深刻的是,新聞部副主任王鈞讓我和她去參加一個政府會議。
我們手忙腳亂送她去醫院,掛急診。
當他終於可以每天寫劇本,做喜歡的事,他說,自己血液流動的速度都快多了。
每次發燒,都裝沒事。我看她臉特別紅,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她說沒事啊,我只是有點熱。
有時候,為了寫好劇本,我也需要去求圈內的大神指點,我也需要低聲下氣,我也覺得有點兒丟臉,但是,想想李野這個曾經的黑社會,站在街頭只穿內褲的樣子,我突然有了丟臉的勇氣呢。
弱弱地問一下,到底誰才是老闆啊……
一張寫滿了中文系的志願表,也是夠變態的。
她很開心,期待著周五下班那一刻。
但是,做了這行,遇到這種看起來很逗比、其實很正能量的人,內心真的很受觸動。
說好的乖巧呢?嗯?
她說,她終於可以每天只聊電視劇了!
你願意付出一切。
他們不是在捍衛這個公司,這個團隊,而是在捍衛自己所喜歡的事。
去年10月,我在微博上看到消息:王鈞,43歲,得癌症去世。
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們淚流滿面……
公司預算有限,買了15塊的,媽蛋,太簡陋了,我們看了實物,簡直丑哭了。
慢慢的,大家發現,他的眼神越來越柔和了,他的語氣越來越溫柔了,有一天,大家發現這個186的大漢,居然在看《元氣少女緣結神》!
那麼,何必要讓這三分之一的人生都處於痛苦中?
決定了你睜開眼每分每秒的心境。
我爸曾經也這麼勸我。
如果劇本寫得不好,我想怎麼罵怎麼罵。
又到了大四學生開始找工作的時候了。
據說他隔壁的銀行生意越來越好。
而且,沒多久,她就成了撒謊精。
她總是恨鐵不成鋼地訓斥我:老闆啊,你能不能勤奮點?
還好,她英文不錯,在英國,她靈活使用三個單詞:this,this,and this。
有一次他發燒https://read.99csw.com,燒了三天,捨不得去醫院,後來終於好了,大家問怎麼好的,他說,老子買了葯的!花了兩塊錢哪!
他以前是一家雜誌社的副主編,聽上去很高大上吧,其實本人就是一。毛。不。拔。的矮矬窮!
我爸得知我想考中文系,用一種挽救失足青年的眼神看著我,說:你告訴我,學中文有什麼用?
當時高考填志願,我不管報哪個院校,都只填了中文系。
萬一我花了很多年,依然寫不出一個好劇本,怎麼辦?
很多時候我們不是真的摳門,而是只願意為自己真正喜歡的事花錢。為了喜歡的事,我們可能會突破原則,突破底線。
他說,不會。
是的,這就是我每天經歷的一切。
寫劇本是我喜歡的事,因為我可以學著用影像的方式,去講一種新鮮的價值觀。
她瞪了我一眼,說:再討論一個小時吧。你要著急你先回家唄。
她伸出一根手指:那我們只討論一小會兒?
為了節省時間,很多員工都睡在公司里,害得我都不好意思回家了,也只好住在辦公室……
人生超過三分之一的有效時間都會花在你的工作上,
做你喜歡的工作,我不能保證你成功,但我能保證你快樂。
終於有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麼了!
我覺得勤奮的都是傻逼。
怎麼辦?
她經常憋尿,廁所都捨不得上。
他住在城中村,下班回家,天氣超熱,同事邀他一起喝糖水。他一看一杯糖水三塊錢,這麼貴,當場掉頭走人。
這種快樂,來自於你全身心投入,每天都在進步的滿足感。
他還道歉說,對不起。
你願意不計較得失。
我們團隊一大特質就是欺善怕惡。
因為擔心大家的身體,我強制性不允許大家周末加班,每周怎麼也得休息一天,然後公司阿姨告訴我,又有人周末偷偷來加班了,她把名字都記下來了……
我心虛地說:我們老闆不在,他,他確實禽獸不如……
決定了你每天上床睡覺前的環境。
別人來存錢,一看他的樣子,錢都不敢取了,只想回家。
其實以前我挺歧視勤奮的。
以至於我很多朋友都說:咪蒙,你變了,你以前不是號稱「要用生命來鬼混」嗎,你娃怎麼越來越勤奮,越來越勵志了?
終於熬到辭職前最後一個星期,男朋友很貼心,給她買了一排益力九*九*藏*書多,說,一共5個,每天1個,喝完了,你就可以解脫了。
大家都嚇壞了。
我看她都有點發抖啊,強迫她回家休息。她說:不行不行,我只是有點感冒。我感冒必須傳染給別人才能好,所以我不能回家!必須留在公司,才能傳染給別人……
每一次我想偷懶,都會被她抓包。
我們的劇本寫作是團隊式的,每個人負責自己的角色,為你的角色設計戲劇橋段,這樣才能保證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行為邏輯,每個角色都能出彩。
他每天都想找時間偷偷寫小說。
我們都驚呆了:你瘋了嗎?
媽蛋她眼神那麼嚴厲,我哪敢回家啊。
還有個很乖巧的女孩,叫小穎。
被罵算什麼?丟臉算什麼?
我如願以償念了中文系。
他人生中最奢侈的一次,就是有急事,咬牙打一次摩的,花了7塊錢巨款。
我們團隊,因為工作強度太大,有個男生累到連續暈倒兩次,還跟我說,挺好的,體驗了一下暈倒是什麼感覺,下次寫劇本寫到暈倒戲,就更真實了。
有一次開劇本討論會,正說著話呢,茜半仙突然抽搐,臉不停地發抖,牙齒打顫,手蜷縮起來,掰都掰不開。
在這種很燃很熱血的狀態下,其他什麼事都算個屁。
有一次我讓她早點回家,不用加班了。
有一天,我一邊拉屎一邊看報紙。
我要講的另一個人,叫李野。
她當場就忍不住哭了,為什麼五瓶益力多喝完了,還要再上一天班?
所謂敬業,就是要以虔誠的姿態對待你手裡的每一件「小事」。
我寫文章、寫書,現在寫劇本,一直想做的,就是提供給大家一點別的可能性,讓大家換一種角度,看待自己,看待別人,看待社會,看待這個世界。
做你喜歡的工作,你反而看不到清晰的未來,因為你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是什麼樣子,你充滿了各種可能性。
許超說,買750的吧!我來出這個錢。
所以,不管任何時候問我,做喜歡的工作,還是世俗意義上的好工作,我都會選前者。
她迅速變成每天都想加班的變態。
在銀行的時候,做著自己覺得很無趣的事,他對世界越來越有敵意。簡直有點憤世嫉俗了。
她一分鐘也不敢缺席,因為只要離開一分鐘,其他人會偷偷給自己的角色加戲,而她的角色可能會受損。
呵呵。
但,我真的適合做這行嗎九-九-藏-書
每天早上搭地鐵的時候,地鐵上的人都死氣沉沉,好像已經勞累了一整天的感覺。
她沒有朋友。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日劇、韓劇以及動漫。她想跟人聊《我們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見的花的名字》、《我不受歡迎,怎麼想都是你們的錯》、《我的腦內選項正在全力妨礙學園戀愛喜劇》……別人都覺得她有病。
做一份所謂的安穩的工作,你可以清晰地看到未來,知道50年後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我眼含熱淚從廁所出來,同學問我:怎麼了?你屁股痛啊?得痔瘡了?
結果,剛打上弔針,她緩過來了,不抽搐了,立馬來勁了,歡快地說,反正大家都在,不如我們接著開會吧!
當我們做自己喜歡的事的時候,是忍不住要勤奮的啊。
當時最流行的是學經濟,而像我這種賬都算不清的傻逼,學經濟純屬自取其辱啊。關鍵是我不喜歡。
公司拍短劇,他演禿頭、演娘炮、演人妖,啥都演過。
但是她實在受不了公司的氛圍,那種每個人都偷工減料、投機取巧的氛圍,她每天做的事也毫無價值,她跟上司說好了,自己要辭職。上司讓她多待一個月,做好交接。
而是因為當你做喜歡的工作的時候,會激發你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你願意超越功利。
每一次她都會問:為什麼要每天痛苦地坐地鐵,做一天痛苦的工作?她也考慮過夢想這件事,覺得「夢想」這個詞離自己很遙遠,那是有錢孩子才能追尋的吧?
我從中可以獲得價值感。
說好的黑社會呢,說好的逮誰滅誰呢?
每一次當我糾結的時候,是我身邊這幫人,帶給我新的力量。
我怒了:你娃想當現代焦裕祿啊!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我,你真出了事,老子會被判刑的!
其他人轉過頭看我。
這是王鈞教會我的。
我看到她在豆瓣的劇評,覺得這妹子很有才,發豆郵給她,「要不要來我的團隊實習啊?」她立即輟學回國了。
李野來了之後,大家都很怕他,每次討論劇本,只要他提任何建議,大家都鼓掌,說:好棒啊好棒啊!
醫生都嚇到了,嚴厲地跟茜半仙說,你這是嚴重缺鉀!再不來醫院,你會心跳驟停,猝死!
於是我錄取了他。
《南方周末》上登了新年致辭:
還記得實習的時候,她一直說自己身上好痛,但是沒時間去醫院。去醫院一天,九_九_藏_書就會錯過一條大新聞,她捨不得。
所謂熱愛,就是破例啊。
醫生還說,你的鉀含量太低了,一般人低到這個程度,路都走不動了,你居然還上班!你們什麼單位,富士康啊?你們老闆是不是人啊。
是的。
有個二次元的迷迷糊糊的妹子,她叫茜半仙。被父母逼去英國學習國際貿易一年。
在南都12年,我學會了太多。南方系最好的一點,就在於致力於公民社會的價值觀啟蒙。有人說,啟蒙是一種出走,是去引領大家看到一種別樣的可能性。
不是我的團隊有多好有多棒。
這樣一個極品摳逼。有一次公司要拍短劇,需要買一個道具,淘寶上這個道具有兩種價位,一種15塊,一種750。
他說,以前一直想寫小說,想拍電影,他的夢想是要拍出《低俗小說》、《達拉斯買傢俱樂部》那種很酷炫的片子。
連續好幾天把顧客嚇到。
終於到周五下午,深吸一口氣,喝完第五瓶益力多,結果上司說,拜託你,能不能再多上一天班?

咪蒙,作家、編劇。@咪蒙

陽光打在你的臉上,溫暖留在我們心裏……
第二天,她過來找我:老闆,是不是我最近表現不好,不配加班了?她還莫名其妙成了我的監工。
我說:我要進報社。我要去南方系。
他曾經是混黑社會的。業餘愛好是寫小說。
誰他媽敢保證他說的是真話啊。
前年開始,我轉行做劇本,坦白說,剛入這行,我也會動搖。
從小到大我做任何事,首先考慮的都是我喜不喜歡,而不是有沒有用。
於是,他被稱為服務業的噩夢。
奶奶的,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被員工逼的……
接下來要說的是一個超級大摳逼,他叫許超。
媽蛋,好燃啊。
這兩種態度影響了我很多年。
有一次公司要拍一個短劇的片頭,需要有人上身穿西裝,下身穿內褲,出去跑步……
拍攝的時候,一路上都有人盯著他嘲笑。在世界之窗,一個大媽看著他的奇裝異服,感嘆:如今的社會怎麼了?
一個長得凶的人硬要裝和善,更可怕的啊。
他溫和地笑笑:沒事。
跟他們小組開會,都半夜1點了,想到第二天9點還要上班,我就說:要不我們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最近,幾乎每天都有粉絲問我,咪蒙,到底該做我https://read.99csw.com喜歡的工作,還是世俗意義上的好工作?
他給我們團隊投了簡歷。
我說,李野,你來吧。
選一份事業,
喜歡的事就一定能做好嗎?
許超很奇怪:怎麼了?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短片被拍成一坨屎啊。
我怕他生氣去砍人,問他:你沒事吧。
還能比這更扯嗎?
我用一種挽救失足老年的眼神看著他,回:那你告訴我,你成天打麻將賭博有什麼用?
她以前做的是最正常的工作。
我去了很多家報社實習,在廣州《新快報》實習的時候,我和攝影記者去採訪收容所,差點被打;揭露大學黑幕,採訪校長時被他指著鼻子威脅,說我「太年輕,不知道世事險惡」,我照樣寫了批評報道。實習老師覺得我蠻有做這行的潛質的,把我推薦到《南方都市報》。
經理讓他微笑服務,他微笑服務之後,銀行就徹底沒人了。
他說,什麼?剪次頭髮5塊錢,簡直是打劫!
於是劇本討論會上他再提什麼建議,我們只要覺得不好,就會直接說:什麼狗屎!滾!
但是沒法寫啊,經理成天跟盯著賊一樣監視著他。
她每天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在劇本討論會上,為了維護自己的角色,跟其他人撕逼。
她來了我們團隊,再也不哭了。
那個時候他特別痛苦,當然他的經理更痛苦。
那真他媽是一個無聊的會議啊。現場好多記者都睡著了。
我面試他的時候,問他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呃,如果不錄取你,你會拿槍崩了我嗎?
這就是我最喜歡的事。
他186cm,身材魁梧,長得特凶,一瞪眼大家都害怕。
他決定老子不幹了。他想當編劇。
不管怎麼樣,稿子寫成了,第二天,南都用頭版頭條報道了水費即將上調的新聞。其他報紙頭條都是站在官方立場發布政府報告,只有南都站在市民這一方。
是不是很變態?
還有什麼比活在對未知的期待中,更酷的呢?
有人說,選一個愛人,
他每天走進銀行,那眼神,那姿態,不像要去上班,倒像要去打劫。
他愣了下,說:哦,好。
只有王鈞一直在認真聽,認真記筆記。只有她抓住了會上一句話帶過的信息「廣州居民用水價格可能會上調」,她追著有關部門採訪了4個多小時,對方從不耐煩到大發飆,覺得南都多事。
他一扭頭,兇狠地一瞪,怎麼了?你說怎麼了?
媽呀,他根本不可怕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