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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氏野兔風味庄

伍氏野兔風味庄

作者:庄秦
趙克知道,他最終會被鄭鵬飛送到孟嵐家人的手上,等待他的,將是噩夢一般的下場。
這時,伍仁義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割完臘肉要下樓時,伍仁義無意中望了一眼電視機屏幕,忽然愣住了。
伍仁義轉過頭,對鄭鵬飛說:「你能找到張桂花的家嗎?」
天剛亮的時候,伍仁義就被一陣嘈雜聲驚醒。開了門,他看見趙克正在大呼小叫:「不好了,不好了!孟嵐不見了!她失蹤了!」
伍仁義用數碼相機給童菲菲拍了一張照片,存儲到筆記本電腦里。他又在電腦里翻出了製作身份證的模板,把童菲菲的照片複製進去,然後在姓名欄里寫下了三個字:張桂花。
後半夜的時候,伍仁義與童菲菲披著雨衣出了門,向五裡外的那座山走去。在伍仁義的衣兜里,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這裏的客房都很安全。」伍仁義不痛不癢地答道。
玉竹山到處都是連綿不絕的竹林,山裡的野兔很怪,就喜歡在竹林問穿梭。不過幾年前林業局就在玉竹山禁槍了,所以伍仁義在竹林里設下了許多繩索做成的活套機關,只要野兔踩著,活套就會拉緊,系住野兔的後腿。繩索的另一端系存一根被拉彎的竹子上,機關被野兔觸發后,竹子失去牽制力,便會猛然綳直,野兔也隨之被繩索拉起,倒吊在空中無法逃脫。而伍仁義需要做的事,就是每天定時檢查設下的活套機關。
趙克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憤怒地吼道:「姓伍的,原來是你害死了孟嵐!你故意把她眉心處的那團肉剜去,就是想嫁禍給陳潛。」
伍仁義在比較偏遠的竹林,也設下了同樣的活套機關,他已經有四五天沒去檢查了。反正兔子們不吃不喝,也能活上—個禮拜。
伍仁義不禁暗自嘆了口氣,心想這個女孩真是個禍害,她男朋友可有得受的。果然,那個年輕人雖然一直在微笑,但笑容里卻隱隱藏著無法言喻的苦悶。
於是,伍仁義把滿是灰塵的儲藏室收拾了一下,支起一張行軍床,鋪上厚厚的被褥,讓鄭鵬飛住了進去。
是孟嵐!她的一隻腳上還套著半截繩索。
他察覺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后,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繩索綁了起來。偏過頭,他看到左邊躺著同樣被五花大綁的趙克,而在右邊還躺著一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男人,竟是警方懸賞通緝的連環殺人重犯陳潛。
天色漸暗的時候,顧客用完餐,紛紛開車離去。伍仁義正準備關門打烊,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汽車剎車的聲音。他探出腦袋望了一眼,看到一輛長途客車停在了路邊,車門打開,下來了三男一女。四人下車后直朝風味庄而來,長途汽車則繼續向前方駛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二,送完錢之後,他會把通緝犯陳潛帶到兩公裡外的檢查站,然後領取那筆可觀的獎金,以及暗地裡的那一份。
當然,為了避免誤傷山民,伍仁義在每個活套機關前都豎立了一塊木牌子,上面寫著:「此處有機關,請繞行。」
本來伍仁義準備將一間客房安排給趙克和孟嵐,另一間安排給鄭鵬飛和陳潛。但鄭鵬飛卻私下找到了伍仁義,說:「伍老闆,你另外給我找間房吧。哪怕簡陋一點也沒關係,只要安全就行。」
趙克很爽快地承認下來:「我是預謀要在這裏殺死孟嵐的,不過連老天都幫我,我不動手也對不起自己啊!在車上我認出了陳九-九-藏-書潛就是警方通緝的要犯,我還知道在風味庄前方兩公里的地方有個檢查站,所以陳潛肯定會在這裏下車,然後抄小路繞過檢查站再搭車。警方追得很緊,他自然不能留在風味庄過夜,他一定會趁著夜幕偷偷離開。我準備殺死孟嵐后,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向陳潛,反正他是一個冷血的連環殺人兇手!」
孟嵐那滿帶桃花的雙眼,停留在陳潛身上的時間是最長的。
在鄭鵬飛的勸說下,趙克拿起饅頭咬了一口,又夾了幾塊肉塞進嘴裏。伍仁義也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哪知道竟忽然感覺頭暈得厲害,彷彿天旋地轉一般。一股排山倒海的困意如潮水般湧上了心頭,他努力睜開雙眼,卻看到趙克已經「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而鄭鵬飛的臉上,竟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
陳潛身上血債累累,那些被害人家屬看到親人慘死,兇手卻遲遲不能歸案,內心壓抑不住悲痛和憤怒。於是一方面通過警方懸賞抓人。一方面暗地找鄭鵬飛幫忙,並且許諾,如果抓到兇手,除了警方公布的賞金,還會另外給他一筆錢作為酬謝。鄭鵬飛動心了,他動用了各種關係,用自己的辦法打聽到了陳潛的下落。因為怕打草驚蛇,所以他並沒有報警,而是悄悄地跟在了陳潛身後,甚至與他乘坐同一輛長途客車,來到了這處深山國道旁的伍氏野兔風味庄。
鄭鵬飛答道:「我有地址,應該能找到。」
接下來,他有三件事要做。
第三,他暫時不想檢舉趙克殺人的事,不過倒是有興趣做一筆生意。他會去拜訪一下孟嵐的家人,通知他們孟嵐可能出了意外。如果孟嵐的家人願意出一筆賞金,他很願意幫助他們找出真兇。
一定是野兔撞翻了警示牌,然後被套住了。伍仁義感到一陣興奮,抬頭望向那棵竹子的頂端。令他感到詫異的是,那棵三米多高的竹子上只有一根斷裂的繩索在迎著晨風飄搖。
趁著四人寒暄之際,伍仁義上樓去割臘肉,臘肉就掛在二樓卧室窗外的屋槽下。他推開門時,童菲菲正躺在席夢思床上看電視,她是他的女人。
這天傍晚,天空陰慘慘的,烏雲密布,眼看一場積蓄已久的暴雨就要落下。風味莊裡,幾個正在用餐的客人用隨身攜帶的收音機聽著新聞。播音員正用血腥的字眼渲染著城市裡正在發生著的連環殺人案,被害人全是二十歲出頭的少女,並且每個人被殺后,都被兇手剜去了眉心處的一團肉。
幾分鐘后,他來到了一處位於懸崖邊上的竹林。這時,他看到一塊平時立著的警示牌倒在地上,旁邊一棵緊挨著懸崖原本被他壓彎的竹子已經直立了起來。
鄭鵬飛沉吟片刻后,說:「伍老闆,你不能空著肚子走兩公里路去報警啊,還是吃點東西再去吧。你休息一下,我去幫你熱一下昨天晚飯剩下的臘肉。」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陳潛並沒有逃走,而是被鄭鵬飛迷暈后,塞在了儲藏室的行軍床下。並且還冒出了這麼個私人偵探,這是趙克惟一沒有預料到的情況。在刀尖上跳舞,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得意洋洋地對面前被捆成肉粽的三個俘虜說完自己的計劃之後,鄭鵬飛取出了兩支一次性注射器,在針管里注滿了透明而又黏稠的液體。
不知過了多久,伍仁義突然感到臉上一陣冰涼,然後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伍仁義端著一大盤炒好的read•99csw•com臘肉出來:「諸位別擔心,我這二樓還有兩間客房,可以騰出來給你們住。不過呢,我得適當地收一點費用。」
當他越來越靠近正對竹子下方的區域時,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然後,他看到一具女屍趴在一片剛冒出的竹筍之中。
伍仁義又瞄了,一眼另外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穿著西裝,腳下放了一個黑色的公文包,他年約四十,臉色蠟黃,面目陰鬱,兩條眉毛擰在一起,活像有人欠他錢不還一般。另一個男人穿著一件黑色休閑服,稜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堅毅,有著一種歷經風雨的男人味。
第一,他必須要到張桂花家裡去。把朋友託付的一筆錢交給她。當然,離開風味庄的時候,他會再給伍仁義和趙克注射一支麻醉劑——如果讓他倆逃脫,帶著陳潛去冒領警方的獎金,自己就白忙活了。
「她其實已經準備跟我分手了。為了讓她回心轉意,我提出這次最後的旅行。旅行結束之後,如果她還是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們就分手……」
「現在天已經黑了,店裡又只有我一個廚師,不如你們四個人合成一桌吧,我也好招呼。」
野兔是不識字的。
伍仁義沿著自己設下的活套機關走了一圈,卻沒看到被捉的野兔,這令他有點失望。大概因為大雨的緣故,野兔都在窩裡躲著沒有出來活動吧!
趙克見狀,頓時破口大罵:「吃飯的時候,我就發現孟嵐看陳潛的眼神有點不對勁。這個臭女人,見到長得帥的男人就犯花痴。她一定是在可樂里給我下了安眠藥,然後偷偷和陳潛私奔了!這個臭女人,總有一天會死在男人手裡!」
伍仁義回到自己的卧室,童菲菲還在看電視。伍仁義讓她鑽到床底最裡面,拖出一隻大皮箱。箱子里有一台筆記本電腦,一部數碼相機,一個塑封機,還有一台多功能激光印表機。
這是怎麼了?伍仁義無助地閉上眼睛,也倒在了地上。
鄭鵬飛卻搖了搖頭:「我看清了那個女人的模樣。她並不是你的女友孟嵐,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女人。」他頓了頓,突然望向趙克,眼中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昨天夜裡雨停之後,我看到你也出去了,而且是和孟嵐一起,最後你也是一個人回來的!」
趙克頓時默然,良久之後,才囁嚅著說:
伍仁義點點頭,說:「張桂花我認識,她家離這裡有五里地,就在那邊的半山腰。明天我可以帶你去。」
「你是什麼人?」伍仁義鎮定下來,問道。
伍仁義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他想讓童菲菲假冒張桂花的身份,領取鄭鵬飛帶來的那筆保險賠償金。
當針管里的液體注入趙克體內的時候。他非常絕望。孟嵐是獨生女。全家人都對她溺愛得有些過分。如果她的家人知道孟嵐失蹤,而且有可能是被謀殺的話,絕對會出一大筆錢,尋找兇手。
風味庄來來去去的客人實在太多了,伍仁義對這個年輕人沒有半點印象一一但這句話就沒必要明說了。他只是很抱歉地告訴他們,野兔已經賣完了,只能弄點臘肉給他們吃。他保證都是從山裡收叫來的煙熏老臘肉,味道絕對好:
當針管里的液體注入伍仁義體內的時候,他比趙克更絕望。他能想象自己與童菲菲的下場。別忘了,張桂花的男人是個有錢人。
既然坐到了一張桌上,也算是緣分,四個人分別作了自我介紹,女孩叫孟嵐,和她https://read•99csw.com一起來的年輕人是她男友,叫趙克。面色陰鬱的中年男人叫鄭鵬飛,一身黑色休閑服的男人叫陳潛。
趙克無法抑制地顫慄著,良久之後,他才忿忿地說道:「是我把孟嵐帶進了竹林,這臭女人早就該死了!她一見到別的男人就兩眼放光,已經不止一次讓我戴了綠帽子,我做夢都想殺死她!」
不過,既然鄭鵬飛知道張桂花家的地址,想要瞞天過海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了。真正的張桂花肯定不能出現在鄭鵬飛的面前,而想要讓張桂花乖乖地消失,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最保險——讓她死。
陳潛望了一眼窗外的傾盆大雨,憂心地說:「雨挺大啊,盤山公路或許會塌方,班車電會停車的。」
想到那個可怕的連環殺人犯就在附近某個角落潛伏著,伍仁義確實也沒有什麼心思去熱飯菜。他木然地坐在傷心欲絕的趙克身邊,一句話也說不出。
一定是她沒看到地上的警示牌,不小心踩到活套,觸發了機關,被彈起的竹子拉到了半空中。她可比野兔重太多了,繩索承受不了她的重量而斷裂后,她跌到了懸崖之下,當場斃命。
而在這之後,雨點再也沒有落下來。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正面免冠黑白照片一一正是那個穿著黑色休閑服的男人,陳潛。伍仁義調高了電視音量,然後他聽到了播音員刻板的聲音:「通緝令:陳潛,男,二十八歲,涉嫌連環謀殺重罪……」
伍仁義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趙克,其實陳潛是個涉嫌連環命案的通緝犯。
通緝令特別指出,死者家屬宣布將拿出巨額賞金捉拿陳潛,望知情人儘快提供相關信息云云。
出了風味庄,沿著石板鋪成的小路朝山裡走十多分鐘,伍仁義來到了一片竹林里。雨後,竹林中瀰漫著清新的味道。昨夜的那場雨,讓無數尖尖的竹筍從地底冒了出來。
「鄭先生,您是做哪行的?」
「啊——」趙克失聲驚叫,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哦……好吧。」
「哈哈,我確實認識張桂花,而且還見過她,她是我一個朋友的老婆,我那朋友是個有錢人,但卻不願意接老婆到城裡一起享福,因為他在城裡有無數個女人,老婆在的話,他就沒那麼快活了。」鄭鵬飛說著,曖昧地眨了眨眼睛。
「正如你懷疑伍老闆的理由一樣,孟嵐被人剜去了眉心處的一團肉,只是有人想嫁禍給涉嫌連環命案的通緝犯陳潛!」鄭鵬飛冷冷地說道。
鄭鵬飛聳聳肩膀:「這就要問兇手自己了。事實上,昨天夜裡我根本沒睡,店裡有什麼動靜。我都知道。我知道伍老闆在下雨的時候,曾經和一個女人出門去了後山,然而雨停的時候,伍老闆卻是獨自一個人回來的。」
伍仁義獨自一人回到了風味庄。剛一進屋,他就聽到窗外雨停了。這時,是凌晨三點。
同坐一桌的一男一女都很年輕,女的漂亮,男的英俊,看樣子應該是一對情侶。不過那女孩的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老是朝著伍仁義和另外兩個男客人瞟來瞟去的,顧盼流連,眼裡似乎開滿了桃花。
風味庄的顧客主要是跑長途的司機。經過他們的口口相傳,風味庄的生意越來越好,野兔供不應求,這讓伍仁義掙了不少錢。不過,風味庄中午是不營業的,白天,老闆伍仁義必須去後山的林子里捉野兔。
「沒問題!」四個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而更讓人感覺恐怖的是,在孟嵐的眉心處read.99csw.com,一團肉被殘忍地剜了下來,只剩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這正是城裡那個連環殺手的典型手法。不用說,一定是陳潛帶著孟嵐私奔的時候,急著趕路,沒注意到腳下的警示牌,才讓孟嵐踩到了活套機關,自白葬送了性命!而孟嵐的死也激起了陳潛的野性,所以他順手剜去了孟嵐眉心處的那團肉。
伍仁義走上前,滿臉堆笑地對四個客人說道:
「好了。現在我要計劃下一步的行動。」鄭鵬飛微笑著說道。
鄭鵬飛搖了搖頭,說:「前不久,市裡發生了一起意外事故,某個工廠正準備卸貨,吊運集裝箱的鋼絲繩卻突然斷了,十幾噸的箱子砸了下來,地面站著的一個工人當時就被壓成了肉餅。這個死了的工人,就是張桂花的丈夫,我到這裏來是代表保險公司和她商討賠付方案的。」
在開風味庄以前,伍仁義坐過牢,他的罪名是偽造證件,而大皮箱里的這套設備,正是他們用來偽造證件的工具。
在玉竹山的同道邊,距離一處檢查站只有兩公里的地方,伍仁義修建了一幢兩層小樓,一樓開飯館,二樓自己住。他在飯館大門外掛了個牌子,上面寫著「伍氏野兔風味庄」。招牌下,擺了一排整齊的鐵絲籠,籠子里全是活蹦亂跳的兔子。兔子是深灰色的,四肢細短,全身肌肉,紅色的眼睛炯炯有神,懂行的客人一看就知道,這些兔子都是如假包換的野免。
「不瞞您說,事實上我們公司已經確認了張桂花的身份,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給她送錢。身上帶著現金,不方便和陌生人住一問房。」
只有去深山處看看了。
「怎麼沒看見陳潛出來?」
最後,他用多功能激光印表機把這張身份證列印了出來,用塑封機過塑。
鄭鵬飛以過來人的口吻勸趙克:「強扭的瓜不甜,大丈夫何患無妻?放棄一棵樹,背後還有一片森林呢!」
「昨天晚上臨睡前,孟嵐拿了一罐可樂給我喝,我喝了之後就覺得特別困,馬上就睡著了,一夜都沒有醒過……直到剛才起床時,才發現孟嵐竟然不在房間里,她失蹤了。」
他的這番話,讓整桌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在廚房裡忙碌的伍仁義也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而幾乎與此同時,夜空中忽然劃過了一道閃電,接著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蓄勢已久的雨點終於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
趙克焦急的聲音,也把鄭鵬飛從儲藏室給驚動了出來。他關切地問道:「孟嵐失蹤了?趙克,你和她之問是不是存在什麼矛盾,所以她選擇了出走?」
三唑侖是一種強效麻醉劑,他剛才正是把這種麻醉劑撒在了臘肉里,迷暈了伍仁義和趙克。
四個人都沒有反對。坐定之後,那個年輕的英俊男人搶先開了口,他微笑著說:「伍老闆,給我們來一盤這裏的招牌菜一一爆炒野兔!」
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張印有童菲菲的照片,卻寫著張桂花名字的身份證。
幾棵雨後的春筍頑強地從土壤中冒出來,正好頂到了孟嵐的肢體。植物破土而出的力量是可怕的。春筍竟將她的四肢都頂了起來。屍體的四肢與腰部形成了三十公分左右的懸空,看上去觸目驚心,充滿了詭異陰森的色彩。
「我是本市最好的私人偵探。」鄭鵬飛不無得意地說,稍後又補充了一句,「是受人委託來抓陳潛的。」
「不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我是不會動手捉陳潛的——面對一個窮凶極惡、走投無路的亡命徒,九九藏書我自然得多考慮自身的安全問題。昨天晚上就是我的最佳時機,暴雨成了我最有利的掩護。我潛進陳潛的房間,用一支注滿了三唑侖的注射器弄暈了他,並將他拖到了我住的儲藏室里,塞在行軍床下。」鄭鵬飛說。
不一會兒,鄭鵬飛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臘肉和幾個饅頭,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鄭鵬飛趕緊解釋:
伍仁義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鄭鵬飛,既然你是一個私人偵探,根本就不是什麼保險公司的賠付員,那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有個女人叫張桂花,還說帶了保險金過來?」他不禁為正在張桂花家裡等著冒領保險金的童菲菲擔起了心。
儘管收音機里播放著這樣可怕的消息,但卻一點也沒影響顧客的胃口。有幾桌客人還想再來一份爆炒野兔,可惜當天捉的野兔已經殺完了,伍仁義只好滿臉堆笑地出來解釋,請諸位司機返程的時候再來品嘗。
他拎著臘肉下樓,鑽進廚房,一邊炒菜一邊側耳傾聽著餐廳里四個客人的對話。
「是啊,要是走不了,那可就糟糕了。」趙克也附和道。鄭鵬飛倒沒說什麼,他的目的地就在附近。但下雨後,山路會變得很難走,只怕一時半會兒他也沒法出行。
趙克說:
「她是你女朋友嗎?」孟嵐很八卦地問道。
「怎麼回事?」伍仁義問道。
看到鄭鵬飛坐在對面的一張行軍床上,伍仁義才意識到這裡是儲藏室。他不禁高聲叫道:「你這是在幹什麼?」他的呼喊驚醒了趙克。趙克看了一眼四周的狀況后,也渾身顫慄起來:「原來陳潛在你屋裡!鄭鵬飛,一定是你殺死了我的女友孟嵐!」
伍仁義也說:「別上火了,生活照樣得繼續下去。昨天你不是為沒吃到我做的爆炒野兔而感到遺憾嗎?我現在就去竹林里看看有沒有逮到野兔,過會兒給你做盤好吃的兔肉。廚房裡還有饅頭,野兔肉就饅頭,那才是真正的美味。」
伍仁義並沒有報警,天知道陳潛還有沒有同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有賞金,但再多的錢如果沒命花,那也只是個數字而已。
陳潛所住的客房,門竟然敞開著,但屋裡空蕩蕩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你說錯了!」鄭鵬飛微微一笑,「我向你保證,孟嵐不是我殺的,也不是這個叫陳潛的通緝犯殺的。」
伍仁義卻意識到一個問題,問道:「既然孟嵐不是你殺的,又不是陳潛殺的,那她是怎麼死的?她為什麼會三更半夜到竹林里去?而且屍體眉心處為什麼會少了一團肉?」
回到風味庄,伍仁義將這個不幸的消息通報給了趙克與鄭鵬飛,然後堅決地說:「必須去報警!但我這裏沒有電話,手機也沒信號,只能沿著公路向前走兩公里,那裡有—個檢查站。」
鄭鵬飛用沉穩的聲音答道:「我是保險公司的辦事員。到這裡是來找一個人,一個叫張桂花的女人。」
那個朋友每年都會託人把一年的生活費帶給張桂花,今年正好找上了鄭鵬飛。昨天吃晚飯時,為了不讓陳潛起疑心,鄭鵬飛就隨口說自己是保險公司的賠付員。伍老闆居然也說認識張桂花。正好讓他的謊話更圓滿了一些。
四位客人進屋后,一男一女坐了一桌,另外兩個男人分別坐了兩桌。看來他們並不是一起的。
伍仁義不禁皺了皺眉頭,今天捉的野兔都賣完了,拿什麼來招待客人呢?看來只有把二樓屋槽下掛著的那串臘肉割下來才行了。
此刻,那個叫趙克的年輕人正問鄭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