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沒有死？又或者，他真的變成了一個紙人。

校長說道：「你們會不會弄錯了，你看他不正在好好地上課么，怎麼可能死了呢？」

在派出所里，陳小坤痛快地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實，而紙人也揭開了全部謎底。

他不是被我一鎚子砸死了么？怎麼可能！

陳小坤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像是一個有恐高症的人飄浮在高空的雲彩之上，思維如同死水一般堵塞了。

殺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難的是怎麼處理屍體和兇器。

像是班主任。

後來三人冒險跑到水庫邊上摘了幾片野芋頭的葉子，寬大如荷葉，一片遮住小腹，一片遮住屁股，狼狽不堪地向學校走去，他們祈禱著不要碰上女同學，但願能碰到班上的死黨。

在江的拐彎處有一個深潭，祝小城知道潭是藏大魚的地方，其他的夥伴正在其他地方搜索而忽略了這個水潭，於是他滿懷歡喜地向潭邊走去。

終於來到了水庫邊上，陳小坤將鎚子和手套一一扔進了水庫的中央。除了魚蝦會發現它們，人是很難發現的，就算被打魚的人偶爾發現也會毫不在意地丟掉，誰會聯想到這把鎚子曾經殺死過一個人？

陳小坤馬上意識到了：原來，他一直在跟著我。

陳小坤感到害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靜謐的田野里響起他急促的腳步聲：嚓，嚓嚓。

那把鎚子靜靜地躺在水底，陳小坤將它撈了起來，然後繼續向前游，到了一處長水草的地方，他又將鎚子丟了下去。這樣就沒人會發現那把鎚子了。

陳小坤順手關了門，然後把試卷攤開在桌子上，指著一個古文題目說：「就這道。」他的手已經塞進了褲兜里，裏面藏著一把鎚子。

他覺得這一切就是一個夢。

三個人走在路上，說說笑笑。

這個故事到這裏就得暫時告一段落了。但我們還得接著往下看。

班主任的臉色變了，就像是紙人用的綠紙一般的綠，驚慌失措地躲避著陳小坤潑來的水，竟然仰面跌了一跤，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用他們的衣服蒙住了身子，才避免沾到水。

於是他背起了李大凡的屍體前往後山，他開始想在山裡挖個坑埋了，後來想到可能會被狼聞到氣味找出來，於是就把目光投向了山中的那座新墳。

於是他把紙人放在毯子下，耐心地等待陳小坤再次找上門來，他躲在老式床的頂端的木架子上，由於有蚊帳的掩護，陳小坤在黑暗中並沒有注意到。

張小強和劉堅兵看到班主任狼狽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笑過之後卻發愁了，三個光溜溜的人，怎麼回學校呢？

林子里像是有人在竊笑：嘻嘻。

也許是受到鎚子墜入水中的聲音驚嚇的緣故，蟲子們的叫聲已經停歇了，它們匍匐在某個暗處，盯著陳小坤疲憊的背影。

打火機燃燒得太久，火苗把打火輪烤得滾燙，在他掀開毯子的一剎那，他忍受不住火苗的燒灼，按著打火機的手鬆了開來，火光滅了，房子里陷入一片令人恐懼、窒息的黑暗中。

李大為要求紙人去派出所配合調查，紙人卻彷彿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講他的課，兩個警察上去推他，他死死地抓住講台不肯鬆手。

劉堅兵哀求道：「老師，求你把衣服還給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身體有點涼了，我怕我會感冒。」

同桌張小強問道：「你怎麼啦？」

至於所謂的紙人殺人一說，只是無稽之談而已。

陳小坤果然沒有任何懷疑。

陳小坤穿過學校的後門，走向了崎嶇的山路，他開始想把它們埋在學校的後山上，但覺得不保險，於是他走向離學校有三、四里路的水庫。

班主任俯身去看題目，就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陳小坤突然抽出鎚子，猛地砸向他的頸部。班主任悶哼一聲，像是一根軟掉了的麵條一般倒在地上。陳小坤探了探他的鼻息，確read.99csw.com信他沒有呼吸之後才不慌不忙地收起試卷，鎖上門，飛快地跑回寢室。

吃了晚飯，張小強還有劉堅兵把他拉扯著往後山走，說是一起去水庫游泳，陳小坤本來不想去，可後來突然想去看看自己扔在水庫的鎚子，也許能找到。

班主任搖搖頭，不為所動。

陳小坤悄悄地下了床，他用袋子裝了他殺人時用的鎚子和手套，剛才沒來得及處理，現在他得處理掉它們，將它們扔得遠遠的。

「我知道，每一個灘頭古鎮的人都知道。」

陳小坤不敢一個人獃著，馬上跟著遊了過去。快到岸時，他看到班主任突然出現在水庫大壩上。

原來，班主任真的沒有死。

祝小城的父母覺得有些蹊蹺，於是，再仔細看，這一看更是嚇得不得了，連釘材的釘子都有被撬過的痕迹！

要到達水庫得穿過一片樹林，黑乎乎的樹影疊起來，像是藏著看不見的恐懼。

陳小坤的腿一軟，差點摔倒在跑道上，班主任卻對他視而不見，徑直向前跑去，重新被霧裹了起來。

陳小坤這時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他看到紙人的眼眶裡噙滿了淚水。

陳小坤還想潑第二瓢，班主任卻已經飛快地跑了。

在水裡獃著不動，久了就感覺有點涼，張小強撐不住了，厚著臉皮說道：「老師，我們錯了，你把衣服還給我們吧，我們回去保證寫五千字的檢討。」

陳小坤斷定哀求是沒有用的，決定孤注一擲，他在水裡摸起一個農民噴洒農藥后廢棄的瓢，舀了滿滿一瓢水，突然向班主任猛潑了過去。

「那可能是我眼花了。」

房間有一股濃烈的紙灰的味道。外間沒有人，床上的毯子是攤開的，微微地拱著。

老王向棺材里看去——棺材里有兩具屍體！

接下來是他最難熬的時候了，他期待又焦慮著，他的大腦在飛快地運轉著，尋找著殺人時可能的破綻。幸好，一切都天衣無縫。

難道他想讓這件事成為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們覺得不對勁兒，飛快地報了警，而那個風水先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由於班主任是新來的年輕教師，所以學校分給他一間比較偏僻的單間，平常就少有人來，此時更是不見一個人影。

紙人怕火，所以它把打火機的火苗吹滅了。

晚上，陳小坤再一次偷偷摸摸地來到班主任的房間，這一次，他帶了兩個打火機，兩包火柴，還有一根蠟燭和一把削鉛筆的小刀。

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冒出來一個騙錢的風水先生，壞了他的如意算盤。

陳小坤的心裏一驚，朝聲音的出處望去，卻是一座新墳。

所有人都睡熟了，整個世界都在安睡。

班主任把他們的衣服抱了起來，他對水似乎保持著一種警惕，抱了衣服之後他往後退了幾步，離水遠遠的，面無表情。

陳小坤像是踩到滾燙的鐵砂一樣驚恐地跳了起來，他低頭看著腳下，什麼東西都沒有，再看四周，也沒有。

他想借李大凡的身份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那個賭博成性的李小凡，從此將從世界上消失。

陳小坤仰頭看去，只見一個紙人直挺挺地飄在空中，黑乎乎的，然後它慢慢地墜落下來，慢慢地，陳小坤看清楚了，紙人的身體上長著和班主任一模一樣的臉……

語文課代表端著厚厚一疊作業本走了出去，她會不會發現班主任的屍體呢？

祝小城的父母唯唯諾諾道：「多謝先生。」於是備上三千元大禮，風水先生收了，選了一塊風水寶地，擇日移墳。

月亮很白，星星的光芒全部被遮蓋住了，遠處的稻田裡傳來一隻倒霉的青蛙的哀鳴，它正在被蛇慢慢地吞食。

「我能，我一定能。九九藏書」陳小坤激動起來。

這時，語文課代表站起來說道：「請各組組長把作文本收上來，我要去交給班主任了。」

開始他想要報警，可是，突然，一個大胆的想法使他放棄了報警。

他覺得整個事情惟一的破綻就是兇手，兇手不知道他的秘密，但他必須要讓兇手不得向其他人透露李大凡被殺的消息，於是他聯想到紙人的故事，他要讓兇手相信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紙人。他斷定兇手一定會接受這個交易，畢竟，殺人是要償命的。而如果既殺了人，又不用償命，只需要保守一個秘密，何樂而不為呢。

灘頭古鎮流傳著一個傳說：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失戀后在家裡開的壽衣店裡扎紙人。有一天，她回憶起了曾經的美好，黯然神傷，淚流滿面，視線模糊的一剎那，不小心刺破了手，一滴血珠浸入了紙人中。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個充滿怨氣的紙人從黑乎乎的店子里走出來，走進黑乎乎的夜裡，消失在黑乎乎的路的盡頭……

過了一會兒，有幾個男孩過來了，敲著男孩的窗戶，小聲地喊道：「祝小城，快起來……」

陳小坤走近床鋪，首先低頭看了一下床底，這是房間里惟一能藏住人的地方。床底下只有幾雙鞋子，沒有其他東西，然後他慢慢地掀開了那床毯子……

陳小坤圍著操場的跑道慢跑，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使他的心突然懸了起來。

陳小坤的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決定晚上再去班主任的房間里看一下。

陳小坤朝對岸看了過去，一個人影鬼魅般一晃而過。

張小強嘀咕著說：「他的心太狠了，早死早超生。」

紙人停止了掙扎，他順從地跟著警察去了派出所。

「你累了嗎？」

陳小坤鼓足勇氣，猛地站起來掀開了毯子，藉著外面幽暗的光，他看到毯子下面躺著一個花花綠綠的紙人，就跟昨天晚上見到的紙人一模一樣。

劉堅兵賊笑起來：「班主任最近盯得很緊哦，你們可要小心點。」

這時，紙人輕輕地將他往水裡一推，祝小城瞬間失去了重心，一頭栽進了水潭中。但他水性不錯，很快就調整過來，這時，紙人跳下了水潭，和他緊緊地抱在一起，祝小城無法動彈，漸漸地沉了下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的腳還在床上蹬著，像是停不下來的車輪。

微風吹來，班主任的衣服包裹著他瘦弱的身體，顯得空蕩蕩的，發出「呼啦」的聲音。

幾個人到了目的地，於是就開始在江裏面撈魚，祝小城手氣不錯，撈了好幾條巴掌大的魚。

林小玲當然無法分辨這對雙胞胎兄弟，她以為是班主任李大凡強|奸了她，於是告訴給了陳小坤。陳小坤火冒三丈，他衝動地殺死了李大凡。離開房間之後，李小凡來了。他叫了很久的門都不見李大凡來開門，於是就把門弄開了。

但是，這也說明昨晚的一切真的不是一個夢。

他們是雙胞胎兄弟，沒有人會分辨得出來，而一個無藥可救的賭徒的消失，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也許人們都以為他為了逃避賭債跑到天涯海角去了，到時他再從外地打幾個電話寄點錢到家，使父母和其他人都不起任何疑心。

讓我們回過頭來繼續引子里的那個故事：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陳小坤說：「是我。」

起風了，樹開始搖晃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悲切地哭泣。一張白色的紙錢悠悠地飛起來，落到了陳小坤的面前，躺在他的腳下。

陳小坤再沒有睡著，起床鈴聲一響，他就昏頭昏腦地起了床，整個校園籠罩在稀薄的晨霧中，遠近都看得不大真切。

放在床下面的鎚子和手套已經不見了，他不確定是不是被他扔進了水庫，因為，他想不起來這究竟九九藏書是現實還是一個夢。

語文課代表很快就回來了，她同時捎回來了一個消息：請班長、副班長和學習委員去班主任房間一趟。

「所長，別人都說我兒子是被一個紙人殺死的，是不是假的啊？」

祝小城被埋了幾個月後的一天，一個風水先生來到了村裡，路過祝小城家前，對他的父母說道：「你家黑氣繚繞不散，非常不祥，」然後他掐指一算，說道，「你兒子前不久溺水身亡，而你們卻太過鹵莽，胡亂選了墳地，所以他的怨氣一直沒有消散，遲遲不肯投胎。」

陳小坤感到困惑的是：班主任明明知道昨天晚上是我敲了他一鎚子，想置他于死地，可他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我剛才看到班主任……」陳小坤緊張地說道，他怕說漏嘴，沒繼續往下說。

班主任冷笑了起來。

李大為吩咐屬下開了棺，然後說道：「這次他倒是陰差陽錯，做了一件好事，老王你看。」

「我知道你為什麼殺我，我不怪你，那天晚上，我不該一時衝動，我對不起你和林小玲。但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做完早操回到教室，陳小坤已經魂不守舍了，這時，他看到班主任的臉在玻璃上一閃而過。

陳小坤不露聲色地說：「別擔心，都是潛伏在國軍眼皮子底下的老地下黨員了，反偵察能力可不是蓋的。」

「你說吧。」

紙人的故事不知道從誰的口裡傳了出來，經過添油加醋，越發神乎其神。

然後他就看到了李大凡的屍體。

陳小坤像根彈簧一般跳了起來，他退後幾步，緊張地四處張望，沒有人，聲音也消失了，月亮重新鑽出了雲層，大地鍍了一層白色。

班主任穿著拖鞋過來開了門，陳小坤滿臉堆笑：「老師，我有個題目沒搞明白……」

陳小坤拔腳就跑，身後的紙人似乎是摔倒在地上，發出「嚓嚓」的聲音，又似乎在痛苦地呻|吟著。

月亮鑽進了雲層，光線頓時暗了下來。樹影消失了，更沉重的黑暗朝陳小坤撲了過來。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幾個女同學從對面走了過來，眼看就要穿過樹林了，三人慌忙躲進了一旁的灌木叢中。雖然躲過了女同學，卻被灌木刺得傷痕纍纍，還被蚊子叮咬了好幾個大包。估計那蚊子樂得直蹦，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了，今天算是打了一次牙祭。

「我在天上。」

水庫是由山裡的泉水彙集而成，沒有受過污染，非常清澈，水底的鵝卵石顆顆可見，偶爾有驚慌失措的魚從卵石上竄過去。

班主任很高興地說道：「進來吧，最近你學習很努力呀，照這樣下去，成績提高是必然的事情，說吧，是哪道題目？」

所長李大為和法醫老王帶著同事來到了現場，路上老王聽了祝小城父母對風水先生相貌的描述，怒道：「又是他！我們之前已經抓過他一回了。什麼黑雲籠罩！都是騙人的鬼話！你們千萬別信他，他其實就是灘頭人，專門做這些虧心事。他專門打聽各個地方的橫死之人，等到摸清楚了情況，就會扮作風水先生假裝路過，然後用黑雲籠罩來嚇唬別人，另選墳地，大賺虧心錢。」

祝小城的父母緊張地問道：「那該怎麼辦？」

陳小坤長舒了一口氣，這時，一個聲音在他腳底下悶悶地響起，像是來自很深的地底下，含混不清。

多出的屍體很快就弄清楚了身份，是四中某班的班主任，系被人用鈍物敲擊頸部死亡。

熄燈鈴聲響了起來，一切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明天，誰會發現那具屍體？

等到其他夥伴趕過來的時候，祝小城已經完全沉入了潭底，只有一些濕透了的紙張浮了上來，他們驚恐地叫喊著，完全不知所措。

有個男孩興奮地答道：「我們村有人偷偷在雙江放葯，一起去撈魚吧。」放葯是濫捕的一種手段，非常有效。

陳小坤心裏一緊，差點抽筋，好在他水性不錯，馬上調整了ｈｔtｐｓ://ｒｅaｄ•９9ｃsw.cｏm過來，游到對岸時，張小強兩人已經往回遊了。

陳小坤嗚嗚地哭了起來：「老師，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冤枉了你……」

三人像是三條黑白相間的大魚在水中沉浮，陳小坤到了事先估算的那個位置，猛吸了一口氣，然後扎向水底。

陳小坤抓起掉在地上的打火機，急忙退出了房間，他沒命地向寢室跑去，一直到了床上躺下了，他的心還在劇烈地跳動。

祝小城頓時睡意全無，馬上拿起魚網和簍子就出了門。

一個聲音在房間里幽幽地響了起來：「別咔噠打火機了，我怕火。」

「你出去吧，我很累，我需要休息。」

陳小坤敲門前朝四周看了幾眼，確信沒人後才輕輕地叩響了門。

紙人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後面，誰也沒有察覺到她。

紙人在黑暗中走著，輕飄飄地，就像是風在抬著她走一般。

班主任房間里的燈早已經滅了，他輕推了下門，居然沒鎖，於是他小心地閃了進去，然後「咔噠」一聲，打火機的火苗「呼」地躥了上來，差點燒掉了他的眉毛。

劉堅兵說：「我看他已經死了，拿走我們衣服的只是他的屍體。」

到了移墳的那天，先是在祝小城墳前放了一掛鞭炮，然後挖開了墳，那口未上漆的薄板棺材赫然顯露，仔細一看，木板上竟有被鋤頭挖砸過的痕迹。

除了那個令人不安的夢和跑道上的古怪人影。

陳小坤馬上想了起來——紙人非常怕水。

祝小城睡眼朦朧地開了門，問：「什麼事？」

李大為從來就不信鬼神，說道：「老王，你把他兒子的屍體也檢查下。」

陳小坤猛地向前衝去，氣流帶起了那張紙錢，跟著向前飄了過去，如影隨形。

晚自習的下課鈴聲終於響了起來，安靜的校園像是被燒開了的火鍋一般沸騰起來，人像螞蟻搬家向寢室擁去，燈火通明的教室漸次熄了燈，而寢室的燈卻很快全都亮了起來，有人在寢室的頂樓上敲著臉盆大聲歌唱，發泄著一天的勞累，但很快就被人用石頭砸了下來，因為唱得實在太難聽了，能讓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陳小坤估摸了一下昨天晚上扔鎚子的路線和地點，於是挪動了一下位置，然後向對岸游去。

經過老王的鑒定，祝小城系溺水死亡，腳趾甲中有大量水草纖維，根據化驗結果具體推斷如下：祝小城一腳踩空，跌入深潭，慌亂中被水草纏住了腳，於是溺水死亡。

陳小坤坐在跑道旁的一塊小石頭上，卻沒有看見班主任再跑過來，他就像風一般消失了。

「你聽說過紙人的故事嗎，有一個女孩，她失戀了……」

陳小坤的心猛地跳了起來，他的手一抖，作文本掉到了地上。幸好沒有人注意他這個異常的舉動，他不動聲色地撿起來，交給了小組長。

陳小坤一咬牙，超過了他，偏頭看了過去，沒錯，是班主任，他正低著頭慢慢地跑，很專註，似乎沒有注意到他。但是陳小坤卻分明感覺到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紙灰的味道。

悶熱的天氣，狂躁的情緒，使整個校園充滿了暗流涌動般的不安。

老王戴了口罩，開始切取標本。

聽老一輩的人說，紙人怕水，沾水紙就濕了，最後會爛掉；也怕火，一燒就沒了。因此陳小坤想，去水庫游泳，應該沒多大的事，而且也不想讓其他人看出他有心事。

「告訴你一個秘密——掀開毯子，你就能知道我是誰了。」

陳小坤不敢回頭，一直向前跑……

後來終於在樹林的一端扯開了喉嚨喊操場上的一個同學，直到他忍著笑拿來衣服后才算是解了圍。

而且，如果當時不是因為家裡窮只能供一個人上大學，他又怎麼會放棄上大學的機會，他的哥哥又怎麼可能會有今天？如果當初他上了大學，也許現在他和哥哥的身份就會調過來了。好在以他的水平教個中學也九_九_藏_書勉強能應付。

陳小坤摸出另外一個打火機，連續「咔噠」了幾下，都沒有打燃，他的手顫抖得很厲害。

陳小坤悄悄地往口袋裡塞了一張試卷，他故意在班上的各個寢室四處和人攀談，然後悄悄地溜了出來，走向班主任的房間。

陳小坤站了起來，說道：「我知道誰是殺害班主任的兇手。」

張小強說：「最近和你家的林小玲怎麼樣呀？」林小玲是他們的同班同學，也是陳小坤的女朋友。

李大為皺起了眉頭，這具多出來的屍體是誰呢？

他揉揉眼睛，慢慢地向那個人靠近，他慢慢地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衣服、褲子和鞋子，沒錯，他就是班主任。

他覺得，這絕對是一個保險的地方。

陳小坤的身體霎時軟了下來。

陳小坤咬咬牙，小跑著進了樹林。

到了水庫，三人脫了衣服褲子，光溜溜地下了水，這比洗澡堂可舒服多了。三人水性都很好，於是相約一起游到對岸去，然後再游回來，看誰游得快。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當李大為在校長的帶領下來到某班時，「紙人」正在上課。

三人不禁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如果能找到那把鎚子，說明自己昨天晚上那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的，那麼，班主任也已經不是一個活人了，而是一個紙人。

陳小坤突然掉下了眼淚。是的，那天晚上，林小玲突然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哭著對他說，她被班主任強|奸了。陳小坤怒火萬丈，自那一刻起，他就有了殺機，然後制定計劃，但他沒有對林小玲透露半點消息，他怕連累了她。昨天晚上等到了時機，於是他下手了。可是，當班主任承認自己的錯誤的時候，他的心也開始軟了。

陳小坤仔細地盯著那人瘦弱的背影，衣服顯得有點寬大，就像是套在幾根棍子上一般，陳小坤馬上聯想到了夢中的那個紙人：它就是用幾根棍子紮起來的。

李小凡以前偷偷地來過學校，第一次來的那天晚上，李大凡有個朋友過生日，他出去和朋友一起喝酒，李小凡於是就留在了李大凡的房間里等他回來。後來，林小玲過來請教李大凡一個古文題目，李小凡將門鎖了，強|奸了林小玲。

紙人其實是一個大活人，他是班主任的弟弟，叫李小凡，班主任叫李大凡，兩人是雙胞胎兄弟。

陳小坤殺死班主任的那天晚上，李小凡也恰好來學校找李大凡借錢。他在縣城賭博，欠了一屁股債，想借錢做路費，然後逃之夭夭。

祝小城第二天就被埋了，由於他家就在四中附近，所以他就被埋在四中的後山上。

他覺得這不是一個巧合，在毯子下面躺著的一定是班主任，一定是那個古怪的紙人！

上面的那具剛剛腐爛的屍體祝小城的父母完全不認識，而躺在下面的他兒子的屍體，已經嚴重腐爛了，散發出陣陣惡臭。

陳小坤顫抖了一下。

陳小坤覺得此時的班主任特別的冷酷，沒有一絲情感，而在以前，他是一個好班主任，一個護犢子的班主任。

「燒紙人，移墳地，我給你們選一塊風水寶地，這樣保證化掉你兒子的怨氣，黑雲變祥雲。」

最後她飄到了男孩屋門前的樹梢上，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屋子裡熟睡的男孩。

可昨天晚上自從他變成一個紙人之後他就變了，毫無疑問，紙人是沒有情感的。

陳小坤壓抑地叫出聲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開始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了，我被你殺死之後，我只有悔恨和不舍，悔恨自己曾經做錯的事情，又捨不得你們這些可愛的孩子。所以，我也變成了一個紙人。我不會再追究你的責任，我只要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這樣，你殺人的事情不會暴露，而我的身份也不會被其他人知道。你能做到嗎？」

「哦。」張小強一邊把武俠小說推進課桌里一邊四處張望，「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