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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流滿面

淚流滿面

作者:崔立
出院后,李父帶著李建設去算命。算命先生一問生辰八字,再一摸李建設的手骨,臉上頓時失了顏色,手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連連搖頭,說,這孩子命太硬,要克父母的!算命先生還說,除非,讓這孩子流淚。
七歲時,李建設和同齡的孩子一起上了學,卻不喜歡讀書,和一些同樣不愛學習的同學一起到處玩耍。
那時,李父還可以管管,總是在李建設闖禍后,對他一陣猛打。李建設挨了打,卻從不吭一聲,更不落淚,只是咬緊牙關,任父親打得氣喘,打到兩眼發紅。李父忍不住拍拍李建設的頭,說,你這孩子,啥時候可以流淚啊。
透過旁邊https://read.99csw.com的車窗,李建設隱約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兩鬢斑白,還有一張蒼老而又憔悴的臉。這真的是自己嗎?
那可真是一頓好打,李建設被打得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最終,還是沒有流下一滴淚。
李建設搖了搖頭,沒說話,目光卻依然堅毅不屈。
醫生護士都不由連連搖頭:這樣的孩子,還是頭一遭見呢。
可李建設搖了搖頭。
在李母的葬禮上,儘管有那麼多人號啕大哭,可李建設愣是一滴淚也沒落。參加葬禮的親友們都說,這孩子,太硬了。
上公交車,李建設搖搖擺擺的。車上人很多,九九藏書走過一張座位時,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主動站了起來,拉李建設去坐,還說,爺爺,你坐。
李建設被判死刑,緩期執行。想著遙遙無期的牢獄生涯,李建設依然沒有流淚。李建設只是在慶幸,慶幸自己給兄弟報了仇。
好不容易熬完小學。進入初中后,李建設越發沒了管束。上學是可去可不去的,早上和父親說再見,父親去學校看時,孩子根本沒去。李父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即便如此,那孩子也在醫院躺了三個月。李父為此賠了一大筆錢。學校本來是要開除李建設的,經過李父的好說歹說,才算勉強同意留下來,給了個嚴重警告處分。
李父九九藏書死後,李建設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學也不上了,早早就混入了社會。還別說,李建設也真有些江湖能耐。20歲時,居然成了這個城市小有名氣的混混頭目,不僅手下糾集了一幫兄弟,還開起了公司,做起了老闆。
不過,既然做了混混,免不了要打架。
11歲那年,李建設在和一幫孩子打架時,眼看就要被一個孩子打倒,李建設恰好看見旁邊有一塊磚,想都沒想拿起那塊磚就往那孩子腦袋上砸,那孩子被砸得滿頭是血。所幸李建設力氣還小,不然那孩子就沒命了。
李建設忽然淚流滿面。
李建設滿是疑惑地坐了上去,想,為什麼要叫我爺爺,我有九*九*藏*書那麼老嗎?
李建設生來就是個奇怪的孩子。
一次,李父在李建設再次打架闖禍后,拿了根鐵棍子打。李建設趴在桌子上,整個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可李建設咬緊牙關,依然不吭一聲,也沒流下哪怕一滴淚。李父沒轍了,真是沒轍了。
打架有贏有輸。
到李建設15歲那年,一場車禍奪去了李父的生命,也再次印證了李建設的命硬。在父親的葬禮上,李建設依然沒落下一滴淚。
以為只是算命先生隨口一說,可在李建設五歲時,李母突患重病,很快醫治無效死亡。
在醫院剛生下來時,別的嬰兒都會哇哇大哭,可李建設卻不,愣是不哭。無論護士怎麼去拍李建設九_九_藏_書細嫩的小屁股,這孩子,就是不哭。
有次李建設寡不敵眾,被一幫死對頭擒住了。對方的頭頭黃毛早就知道李建設的來歷和他從不流淚、剋死父母的故事。黃毛對李建設說,只要你流一次淚,我立馬把你放了。
因為表現良好,李建設連續多次得到減刑。坐滿22年時,李建設居然出獄了。
選自《飛天》
李父問李建設,你到底想做什麼?
有一次打架,對李建設來說可謂滅頂之災。和李建設闖蕩多年的兄弟鬍子居然被對手活活砍死了。李建設想都沒想,就拿刀沖了上去,見人就砍,見人就殺。那真是一場血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