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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萊姆之聖誕禮物

神探萊姆之聖誕禮物

作者:傑佛瑞·迪佛
「哦,出納櫃檯的嗎,好的。但是……」
她望向門口。
「別偷看。」
保護她的人不在了。
「今晚?家族新傳統嗎?」
「不,她今天上午煮了咖啡,咖啡壺還是熱的。」
萊姆說:「也許工作上有急事,她不想開車去車站,便打了一輛計程車。」
「哦,你現在不年輕了……」卡莉臉紅了。「噢,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有。」
道爾頓彷彿失去了言語。「我試過。你知道的。但是你母親心不在我身上了。」
「我前夫!」她喘著氣說。「他想要我的命!」
「監控!調監控錄像!」
「沒有十分明顯的。」她彎下腰來縮起了身,寒冷潮濕的天氣下,她的關節就會疼。「但有一點是奇怪的,他們兩人走得很近。」
「但是……」
「還有十八個助手在抱怨,」萊姆繼續唱到。他補充說:「瞧,桑姆,不管你怎麼想,我不是在過節嘛?」
「扯淡。」桑姆照吩咐做了。他開了收音機,聖誕頌歌傳進了房間。
道爾頓抬起頭,眉頭也緊皺起來。他的這位朋友良心發現了?
「我不會的。」蘇珊聽到前門開了又關。過了一會兒,她皺起了眉頭,因為她聽著汽車引擎響了起來。是卡莉的車嗎?她要離開?
她已經按了按鈕。過了一會兒,她說:「你嚇唬我,安東尼。請你離開。」
她將Camaro SS滑向高速公路,油門踩到底。車輪僅僅打滑了5秒鐘,就抓住了地面,速度一下飆到了八十邁。
「所以……卡莉很著急,你了解的。」
突然蘇珊聽到外面傳來剎車聲。警察?還是理查德?
這個頭銜已經過時了,應該加「退休」二字。但萊姆沒有理會:「請說。」
「你不知道她在樓下幹什麼?」艾美莉亞問。
沒錯,絕對是腳步聲。蘇珊祈禱不要是卡莉。
道爾頓喝了點酒,又把杯子倒滿。他仔細的看著蘇珊。「你最好坐在那裡別動。我來幫你開禮物。」
「當然。」說話的是個男人。
「奶奶的。她的訂婚戒指。」蘇珊點點頭。「我想送你一點特別的東西。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甜心。我也一直在忙於工作。我不應該怠慢你男友傑克。還有和我約會的男人……你也不喜歡他們。」蘇珊壓低嗓門笑著說。「當然,我也不喜歡他們。我決定不跟這些衰人約會了。」
她笑了。「我喜歡那個裝飾。」
「也算是吧。」
「檢查房子內部,艾美莉亞。就是為了好玩,假裝罪犯還在裏面。」
「嗯,我想是的。」
「請說。」
「我們是有一段美好時光。」
「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想做。」她憤怒地說。「我說錯話或是沒按你說的做,你就會打我。」
蘇珊作了自我介紹,並再三感謝他。然後她問:「你怎麼知道安東尼的意圖?」
他原地不動,看著她,享受著她的恐懼。
「這更糟糕!我連一個血統純正、根正紅苗的衰人都找不到!」
塞利托問:「你想要餅乾嗎?」
兩個人走到門口,突然艾美莉亞停了下來。「幫我一個忙。」她對卡莉說。
「你上一次和她交談是什麼時候?」
「距離橋還有多遠?」
卡莉的臉又紅了,說:「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我太慌張了。我應該早就知道這一切都合理解釋的。」
「你不能把人活活燒死。這太殘酷了……我們得先殺死她。」
艾美莉亞看了看房子,這是一幢全新、凌亂的雙層殖民地風格小屋,地處於一塊狹小但整潔的地塊中。她給萊姆打了個電話。在現場她會用摩托羅拉和他聯繫。雖然這不是公務,但她還是用連接在手機上的有線耳機和萊姆通話,手機就夾在她的皮帶上,距手機幾英寸遠的地方別著她的格洛克自動手槍。
艾美莉亞點點頭。銀行里也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她確實去了保險庫拿東西。一千塊錢是拿來買聖誕禮物的。
「我到現場了,」她告訴他。「那是什麼音樂?」
「我想我一直希望你們能符合。」
「不,不,只要……他用手抓著自己的喉嚨。對不對?火災后,他們根本找不出她被勒死的線索。」
道爾頓聳了聳肩。「好吧。」他朝理查德點點頭,後者站到了蘇珊身後,道爾頓則在蘇珊周圍潑上煤油。
「哦,上帝,不!……求你了。安東尼。」
經理猶豫了,也許是涉及到了保密規定,但卡莉說:「求你了,我們很擔心她。」經理朝出納員點了點頭,「一千塊。」
女兒命令她,「坐下。閉上眼睛。我去外面拿。」
「但是……不、不、不、不會是爸爸!」卡莉小聲說。她顫抖著離開母親,眼淚順著通紅的臉頰流下來。「他……這不是真的!他人這麼好!他……」
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講!」
「非常糟糕。」她又說了一遍。
艾美莉亞找到了經理,她打給了安全主管,主管跑去了後面的辦公室。片刻后他示意她們進去,開始播錄像帶。
「求你,安東尼,別……」
「我希望一家人能一起去。你,媽媽和我……」卡莉玩著咖啡杯。「但她的反應總是,『噢,家裡有太多的事要打理』。或者是,『噢,喝了那邊的水我們會生病』,反正理由一大堆。我們家從來沒有一起度過假。沒有真正的一起度過假。」
道爾頓搖了搖頭。「不過,這並不一定意味著她被綁架了。」他語速很快。
「沒有……但我沒看見有字條。」
理查德·馬斯格雷夫站在門外,驚得雙眼大睜。「怎麼了?」
「我們找到車了,長官。」
「她去男朋友那裡過夜了。」他笑了。「我們有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我們倆,就像過去那樣。」
「她來的時候看起來氣色不大好。跟她來的男人……一直挽著她的胳膊。我想她也許是病了。」
門鈴響了。道爾頓看向前門,嚇了一跳。
萊姆問:「你知道誰想傷害她嗎?」
道爾頓皺起眉頭,撲向沙發,要按打火機。但艾美莉亞的主意很好。她透過枕頭連開三槍,沒有一絲火星,打得蘇珊前夫癱在了壁爐上。
「她在和誰約會嗎?」
「請繼續講。」
「我在。請講!」
「太好了,林肯。稍等。」高大的偵探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說來聽聽。」
「人無完人。」萊姆說。
一隻手拿著她所有的購物袋,理查德幫助她到了門口。路上的雪有七公分高。
她瞟了一眼禮品盒,被他包的漫不經心,當然,他粗暴的剝掉了大部分的包裝紙。他拿出一個圓柱形的東西,金屬做的。
他邊倒邊問:「還有誰想要?」
艾美莉亞搖搖頭,表示不解。旁人老是不能像他那樣很快參透事情的本質,總是讓萊姆覺得很受傷。「由於雪可能會告訴我們今天上午發生了什麼。」並且正如他經常喜歡做的那樣,他增加了個戲劇性的結尾:「但如果還是這麼下下去的話,那我們什麼也得不到。」
正當艾美莉亞脫下外衣掛好這當會兒,萊姆介紹了相關情況和迄今為止女孩說過的話。
「請叫我林肯。」
艾美莉亞看著女孩的臉,看到了未加掩飾的擔心。她理解:顯而易見母親和女兒的關係很緊張。但你從來無法完全切斷血緣關係,根本不可能。什麼也比不上一位失蹤母親引起的原始恐慌。
抑或只是她的幻覺?
門口傳來人聲。拿騷縣的驗屍官推著安東尼·道爾頓的屍體出了房子。
卡莉已經在裝飾房子了,動作真快,蘇珊聞到廚房裡燒著東西。女兒做好了晚飯?這可是第一次。她看了看書房,驚喜的只眨眼睛。卡莉將房間打扮的非常美麗,花環、綵帶、蠟燭。咖啡桌上還有一大盤乳酪、餅乾,還有一大碗堅果和水果碗,旁邊還放了兩瓶加州含氣葡萄酒。女兒才十九歲,但兩人獨自在家的時候,蘇珊允許她喝一點。
警察們僵住了。
「你和他見面多嗎?」
「感謝上帝,她還活著。」道爾頓鬆了口氣。
「他很高大。一米九上下,禿頭,不大笑。」
「兩人。一男一女。暫時沒有其他消息。」
「我不介意被警察截停。」理查德笑著說。「不過要是沒被槍指著感覺會好點。」
「媽媽。」卡莉走到門口大聲說。「我沒有聽到你進來。」
道爾頓往沙發上倒煤油。
「沒錯。」
是一枚帶古董鑽石的翡翠戒指。
「誰在開車?男的還是女的?」
「不,是在那邊。」卡莉指著某處說。
卡莉眼光離開了一會兒。「記住我還小的時候,你經常因公出差嗎?去香港還有日本?」
「但這次情況不同,」塞利托補充道。「你必須知道我們說的人是誰。」
「除了年齡,這些事情跟案子有關係嗎?我自己都不大確定是不是有關。」
卡莉一邊穿上外套,一邊邀請萊姆、艾美莉亞和桑姆參加明天下午她母親家的聖誕聚會。「至少這是我們可以做的。」
「現在不多了。他想複合,但媽媽的態度不冷不熱,我覺得他放棄了。」
道爾頓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很久不見了,不是嗎?」
「收到,警探。」
「乘客呢?」
幾個星期前,理查德在一家大賣場跟她搭訕,兩人一見如故。當時看起來兩人有很多共同點,現在蘇珊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道爾頓給他提供的信息,讓她誤以為兩人天造地設。殺人的部分則比較難計劃:蘇珊的工作非常忙,很少一個人獨處。但理查德知道她今天請假。所以他建議兩人去新澤西見面,然後一起去買東西。最後他會建議開車去一家旅店吃午飯。但不會真的去吃午飯,他會半路殺了她,將屍體遺棄在低沼澤地中。
道爾頓向他表示了感謝,然後看了看表,掏出手機,打給辦公室,說他趕不上辦公室的聖誕晚會了。道爾頓解釋說,警察在尋找他失蹤的前妻,他此刻正和女兒在一起。他不會獨自留下女兒一個人的。
卡莉淡淡的笑笑,拉緊了身上的夾克。夾克很時尚,而且看得出來很昂貴,但顯然沒辦法抵禦嚴寒。艾美莉亞曾一度做過時裝模特兒,但不上T台不拍照的時候,她穿的就是一個普通人,管他現在流行什麼。
艾美莉亞問了卡莉哪些腳印是她的。女孩九九藏書解釋說她在車庫前停了車,然後通過廚房的門進了房間,艾美莉亞可以看到雪地上的輪胎痕迹。
「卡莉……」
「拿騷?拿騷?難道不是應該當地警局來處理這件事?你知道工作流程,對不對?學院里就有關於管轄範圍的課程?」
「完全正確。」因此卡莉等了一段時間。蘇珊還是沒回來。她給當地警察打了電話,但除非過了二十四小時,不然他們不會做任何事。所以卡莉想到了我,我是她唯一認識的警察,她就給瑞秋打了電話。
「跟媽媽約會的那些人?都不錯,但沒一個人是特別的,交往的時間也都不長。」
父親眼中飽含感情與關切,他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女兒。
「警察知道些什麼?」他問,顯然到現在他才注意到萊姆做到輪椅上這個事實,而且不以為意。跟他女兒一樣,萊姆也為他打了高分。
馬利布下了車道。艾美莉亞試著透過它的後車玻璃看,但因為積雪她什麼也看不到。酒紅色的車下了斜坡,由於紅燈慢慢停了下來。綠燈后汽車蹍過爛泥和積雪緩慢前進。
她回頭望了一眼。
道爾頓笑了,「哦,這我倒不知道。」
萊姆說:「這種情況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搞錯。沒有任何犯罪行為發生……而且才過了四小時?」他又看了塞利托一樣。「這沒什麼。」
注意到車還在車庫中,卡莉苦笑。
「求你了……別這樣做。」
桑姆倒了幾指高的酒進酒杯,然後把酒杯放到了托架上。
「字條?」
她想站起來但是道爾頓動作更快,又打了她一記耳光。「坐下。」他低聲耳語,溫柔的聲音比尖聲吼叫更嚇人。
她詳細解釋了所在位置和房子的布局。「雪下的還不是很大,但你說的沒錯:一個小時內它會掩蓋任何痕迹。」
「你在這兒做什麼?」
「你在警車裡?」
「如果我能親自查看證據,估計早就發現了。」萊姆喃喃自語,「如果有足夠的資源。效率還能更高。」作為一名科學家,萊姆打心底對證詞和證人表示懷疑。他朝艾美莉亞點點頭,艾美莉亞可以彌補萊姆偏重實物證據的缺陷,她就是萊姆口中所謂的「人民警察」。艾美莉亞解釋道:「林肯記得你是去年搬進這個房子的。卡莉早上提起過。」
「不,我知道他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他肯定一直在監視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姑娘直截了當地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別取消聚會。」
門開了,萊姆聽到購物袋褶皺的聲音,知道艾美莉亞·薩克斯和桑姆回來了。
蘇珊的下巴在發抖。「我很抱歉。如果我早知道……」
一位警官想去救蘇珊。
「大約往西兩公里,你在……」
出現這個意外后,理查德已經不願按計劃殺人。但道爾頓仍殘酷的堅持要繼續下去。道爾頓保證要把兇案現場弄成意外,並保證蘇珊死後,卡莉會獲得百萬遺產,他會分一部分給理查德,理查德這才同意。
她坐下,緊緊閉上眼睛。
萊姆判斷車是要到新澤西去。那裡的低沼澤是大都會地區最熱門的棄屍地點。
道爾頓笑了,一隻手插|進頭髮,把頭髮弄得更亂。「我自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道爾頓沒理前妻的話。他覺得好笑。「她給你打的電話?」
「我是說,她是個好孩子。卡莉,我是說。她媽媽知道她要回來,卻沒有給她打電話,告訴她要出去或是留下字條還是什麼東西。以前她都會這麼做的。她的媽媽,名字叫蘇珊·湯普森,做事很有分寸。像這樣突然消失太奇怪了。」
艾美莉亞叫女孩別走太遠,接著開始仔細檢查四周,邊檢查邊祈禱別發現屍體,好在沒有。兩個人找遍了蘇珊可能去的地方。但一無所獲,也沒有搏鬥的痕迹。
「萊姆,你能不能幫我聯繫到州警?」她問道。
救救我,求你了,她默默地懇求著理查德。
「好吧,盡量不要滑到哈德遜河裡去,好嗎?河水應該很冷。」
「他媽的拿去。」他聲嘶力竭。
「是的。」
卡莉再次擁抱她的母親,並把戒指戴在手上。「真漂亮。」
「明白。」
「車子登記在理查德·馬斯格雷夫名下,皇後區。沒有被通緝。」
他說:「可能是一人抓著另一人的胳膊。」
艾美莉亞把經理說的話告訴了卡莉。
「是啊,你不知道嗎?還有條紅絲帶。」
蘇珊剛要起身。但是道爾頓很快站了起來,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她倒在了沙發上。「我讓你起來你再起來。」他語氣輕鬆,朝著她微笑。「聖誕快樂,蘇珊。我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但理查德沒有動。他到底在幹嗎?他想制服道爾頓?現在可沒時間展現騎士風範。「求你了,理查德。我們趕快跑吧!」
「借一件你母親的外套。看著你我都覺得冷。」
她感覺喉嚨被卡住,說不出話來,理查德的大手卡住她的脖子,越來越緊。
萊姆說,「我認為這值得調查。我查了他,發現他去過精神病院,坐過牢,對最近兩任女友動過粗。」
「是的。」女孩說,「我們能做到。」
勞斯萊斯廂式貨車停在路邊。輪椅上已經沒有了綵帶和雲杉。貨車上的升降平台將輪椅送至地面,停在雪地上。林肯·萊姆身上厚厚的皮大衣,是桑姆一定要求穿的,儘管萊姆表示抗議,覺得這根本沒有必要,因為他會留在車上。
但今天早上她打電話給理查德,問他是否能開車來接她,她摔跤膝蓋受傷。他非常高興……之後他就打電話給道爾頓,兩人決定仍然按計劃執行。可能還能更完美,實際上因為蘇珊在家門口走廊的桌子上給卡莉留了字條和購物清單。理查德去接她的時候把字條和清單放進了口袋,然後偷偷放進了蘇珊的錢包,所以警察不會追蹤到他。理查德也確保她的手機關機,避免她看出端倪打電話求救。
又開了兩公里,她看見了那名州警,便緊緊跟在他後面,還要不讓馬利布上的人發現。艾美莉亞看見馬利布減速到了右邊車道,打燈準備離開現有道路。
女孩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一些人的名字我知道。住哪裡我不是很清楚。我沒有他們的電話號碼。」
「甜心。」蘇珊說。「我很抱歉,我……」
「那個警察坐輪椅是不是真的?」蘇珊問。「他不能動?」
「裝飾房子,不是裝飾我。」
「我們發了緊急協查通報,追查一輛酒紅色的馬利布,並且知道您在辦這樁案子。」
「這是一個野營爐。卡莉說你迷上這個了。徒步旅行,戶外運動……有趣的是我們結婚的時候好玩的事情你都不喜歡。」
女警艾美莉亞點頭,表示明白了,她反覆跟卡莉講一個人失蹤了這麼短的時間根本沒必要緊張。但他們很樂意幫助洛恩和瑞秋的朋友。
過了一會《聽啊!天使高聲唱》的音樂停了下來。
「沒有無花果布丁?」萊姆尖酸的問道。
卡莉揭示了林肯·萊姆的辦案過程,以及他們如何會發現她和理查德·馬斯格雷夫的。說完,她在圍裙上擦擦手,然後脫掉了圍裙。「媽媽,我今晚要給你聖誕禮物中的一個。」
艾美莉亞·薩克斯和卡莉·湯普森剛剛回到萊姆的實驗室,安東尼·道爾頓也剛抵達。桑姆帶他進了裡屋,道爾頓一看到女兒就突然停住了。「你好,甜心。」
四十分鐘后,艾美莉亞·薩克斯陰著臉走進萊姆的房子。
「艾美莉亞。」萊姆叫到。
「你說什麼?」萊姆問道。
「哦,萊姆先生,您好。我是卡莉·湯普森。謝謝你能抽時間見我。」
「好了。一起抓住他。」
「不,不知道,客戶進保險庫的時候僱員不能在場。」
「停這裏更好,」艾美莉亞回應道。先前萊姆已經喋喋不休的跟她說過,進出犯罪現場的通道很有可能本身就是犯罪現場,會保留很多有用的信息。她對破壞現場這種事很在意。
「你做得很好。」艾美莉亞鼓勵道。「你爸爸在哪裡?」
蘇珊·湯普森從理查德·馬斯格雷夫的馬利布中慢慢攀爬出來。高大、英俊的理查德為她扶著門。她抓住他的手,理查德引著她慢慢站到地上。因為早上那一跤,她的肩膀和膝蓋還是很疼。
她想了一會兒。「假裝是例行檢查,跟緊一點。等他把車停到路肩我會到他前面,然後一齊包夾他。你負責乘客那邊,我負責司機那邊。我們不知道他是否持有武器,不能確定他是否犯案。但這很可能是綁架案,所以就假設他有武器。」
「把該死的裝飾品從我椅子上拿下來。我覺得自己像個聖誕老人。」
氣喘吁吁,她眯著眼睛,視力逐漸恢復。十幾名警察,有男有女,穿著電視劇里那種黑色制服,拿著大槍湧進屋內。槍上裝著手電筒,剛才她看見的光亮就是手電筒發出來的。他們踢開門,抓住了理查德·馬斯格雷夫。他妄想逃跑,跌倒了,皮帶扣割到了蘇珊的臉頰。警察粗暴的將他拷住,拖出了大門。
艾美莉亞瞥了一眼萊姆,兩人知趣的離開,讓父親和女兒可以繼續說些悄悄話。
「除了卡莉的腳印,院子的後面和側面沒有發現。」她告訴萊姆。
但她搶先一步,把門打開。
「多少錢?」艾美莉亞問。
「再說吧。」艾美莉亞不好意思的說。
「受批評的事我就不陪你了。」理查德也離了婚,家住在阿蒙克,聖誕夜要回去陪兩個兒子。他要儘快去接他們。蘇珊再一次向他道謝,也因為警察的事再次向他道歉。整件事情他都不急不惱。但是正當她一邊從錢包中拿出鑰匙,一邊看他走向車子。她知道毫無疑問,兩人的關係要不了了之了。哪裡出了問題?蘇珊感到納悶。她覺得是他粗獷的線條。她想要找一位紳士。她想要找個心地善良,有幽默感,能逗她笑的人。
「他自己告訴我的。」林肯朝通往房子的步道望了一眼。
「等一下。」長時間停頓后,傳來了萊姆沮喪的聲音。「我永遠也搞不清……」他的話被切斷了,她聽見了兩聲咔咔聲。然後傳來了州警的聲音,「薩克斯警官?」
這個案子大體上結束了。理查德·馬斯格雷夫會被關在花園九_九_藏_書城的拘留所里。消防員已經搬走了沙發,清理並中和了道爾頓倒出來的煤油,解除了蘇珊書房內的危機。醫務人員也覺得蘇珊沒有大礙。拿騷縣警局已經接管犯罪現場,艾美莉亞和兩個縣裡的警探正擠在一起討論案情。毫無疑問,她射殺道爾頓的行為得當,但還是必須要有一個正式的槍擊事件調查。兩位警探問完話,祝她聖誕快樂,然後踩著雪走向貨車,在車旁他們和萊姆聊了幾句,口氣中滿是敬畏之情。他們久仰犯罪專家萊姆的大名,難以想象他會出現在自己的轄區。
「你是萊姆先生。」
萊姆有點愁眉不展,實際上他對案件很感興趣。他痛恨無聊……而且沒錯,在假期里他的心情總是不好。因為這段時間紐約警局和聯邦調查局的人不會僱用他這個法醫科學家或「犯罪學家」來模擬案情,總是如此。
「哦,不,安東尼,別!求你了……上帝,別……」
「幹得好,艾美莉亞。好吧。接下來交給軍裝警員處理。洛恩會讓他們發出協查通報。拿騷、薩福克、威徹斯特和紐約的五個區,還有新澤西。我們會優先考慮順序。哦,等一等……」艾美莉亞聽到萊姆和某人說話,一會兒又回到線上說,「蘇珊的前夫正在趕來的路上。他擔心女兒,想見見她。」
但隨後燈光變暗,咆哮聲也變輕了。突然她又能呼吸了,空氣再次流進了她的肺。她覺得重量壓在她的肩膀和脖子上。有東西戳她的臉,刺痛。
道爾頓笑了。「都是誤會。」他用胳膊摟著女兒的肩膀。
卡莉四處張望。「她的錢包不見了。東西都放在那裡面……我再打打她的手機。」女孩又打了電話,之後她臉上的挫折和沮喪告訴艾美莉亞又是無人接聽。「轉到語音信箱了。」
絕望的蘇珊坐在沙發上抽泣。
「不舒服?男人?」女孩皺起了眉頭。「是誰?」
在一樓的壁爐架前,艾美莉亞停了下來,她看到幾張相框里的照片。蘇珊·湯普森身材高大、結實,一頭短金髮,向後梳著,臉上的微笑很有親和力。大部分照片都是她和卡莉一起照的,要不然就是和一對年長的夫婦,可能是她的父母。很多照片場景都在戶外,顯然是在徒步旅行或野外露營的時候拍的。
「那一定是我的助手弄的,」萊姆抱怨。「他再這樣干,馬上就要變成前任助手了。」
「不,你不會的。開槍的火星會點燃油氣。整個房子會化為灰燼。」
「當下午理查德失敗后,道爾頓就決心自己來干。」
「我想我喜歡我們的新傳統。」
艾美莉亞是個高個女人,穿著牛仔褲和飛行夾克,到了門口。她的紅頭髮和肩膀上都是雪。她朝萊姆和塞利托笑了笑。「大家聖誕快樂。」
艾美莉亞親吻萊姆。「回家后見。」她朝自己的Camaro走去,桑姆也關上了廂式貨車的門。一前一後,兩輛車同時行駛在滿是積雪的道路上。
她們走到房子的前門。艾美莉亞發現街道和房子中間小徑的雪地上有腳印。有輛車曾停在路邊。有一行腳印走向房子,走回來的是兩個人,暗示司機接了蘇珊。她告訴了萊姆這一點。萊姆問道:「關於鞋子你有什麼發現?大小、獨特的花紋、重量分配?」
「找合適的對象本來就很難。」道爾頓說。
「媽媽也變了不不少。她以前總是很安靜,你知道。很悶的一個人。但她什麼都會去嘗試。野外露營和徒步遠足,竹筏漂流,都是戶外運動。」
「告訴我,林肯,你在假期里心情總是這麼好嗎?」
道爾頓看著樹下。「有我的禮物嗎?」他查看包裝,似乎很失望,沒有找到他的名字。
「你父母見面多嗎?」
但是現在恐怖又席捲而來,她意識到為什麼他今晚會來了。她父親今年春天去世了。
他的話被萊姆的電話鈴聲打斷。萊姆對著椅子上的麥克風說:「命令,接聽電話。」
「她今天休息?」
蘇珊皺著眉頭說:「沒錯。去年他告訴我要因公出差半年,所以拿了兩張支票到我辦公室,用作卡莉的支票。之後我就沒見過他。嗯,直到今晚。」
「那個男人,知道他是誰嗎?」
「嗯,這也能說明某些問題。」
道爾頓的臉色先是驚恐,之後又是一臉正義的義憤,然後這個瘋子又是一臉淡淡的微笑。「把你的槍放下。」他拿起打火機移到浸滿煤油的沙發上,蘇珊就坐在一米開外。剎那間,沙發就會變成一片火海。
「氣氛……?哦。當然可以。」他走過實驗室,找到瓶馬科倫酒,往玻璃杯倒了健康的劑量。塞利托超被子里插入一根吸管,並放到了萊姆椅子的杯架上。
就在這時,蘇珊用盡全力將香檳酒杯扔向他的臉,並挑起來跑向門口。她看到身後的道爾頓踉踉蹌蹌。破碎的玻璃割傷了他的下巴。「該死的婊子!」他咆哮著,向她衝過來。
「等待。」塞利托說。「根據車牌信息,機動車管理局正在篩查馬利布車型。或者,如果我們真正很幸運的話,街上的警員會注意到它。」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得去市局一下。有事情打電話給我。」
艾美莉亞放下黑色的槍,皺眉考慮他說的話。她看看站在旁邊的警察,並點點頭。「他說得對。」
但透過滿是恐懼和淚水的眼睛,蘇珊看見理查德·馬斯格雷夫皺起了眉頭。他搖搖頭。「不能這樣做,夥計。」他看著蘇珊含淚的臉,對道爾頓說。
道爾頓像孩子一般笑了。「還有禮物!我們都愛禮物……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會送你什麼禮物?」
她控制住了車子。「一輛快車道上的大眾才開到五十邁。老兄,你說人家心裏寒不寒?」
「但她的車還停在車庫裡。」塞利托朝窗外點頭,外面的鵝毛大雪已經下了好幾個鐘頭了。「這種天氣她不可能去什麼地方,林肯。而且她也沒去鄰居家,卡莉都查過了。」
「我是紐約州警員布朗森。」
「是的。」
「嚇唬你?」
艾美莉亞問卡莉:「你媽媽會不會悶悶不樂或喜怒無常?」
艾美莉亞把這個情況告訴卡莉,卡莉如釋重負的閉上了眼睛。「之後她去了哪裡?」
「我很好奇保險庫里的東西。」
「為什麼我會要你這樣的人?這麼自我……」他看著蘇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藍色的眼睛顯出平靜。她還記得這一點,冷靜的讓人可怕。哪怕是在打她的時候。
萊姆甚至懶得說話。至少要過二十四小時,成年人才會被認為可能失蹤。
她的臉上滿是無奈和痛苦,蘇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的,親愛的,我明白了。我很抱歉。我不該問的。你去傑克那裡。你不必……」
「是的。」道爾頓說,喝著咖啡。「我們只是不知道如何做好丈夫、好妻子。我們結婚的時候太年輕了。」
房子的門被重重的關上,攪亂了緊密、寒冷的空氣。
「好吧。」
想了一分鐘,卡莉說:「嗯,我爺爺,也就是她的爸爸今年二月過世。爺爺是個偉大的人,媽媽有段時間非常傷心。但到了夏天,她就有點解脫了。她買了這幢很酷的房子,在裝修中獲得了很多樂趣。」
「汽車還在車庫裡。」
兩個女人回到家裡,女兒幫媽媽走過陡峭的小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女孩很生氣,萊姆看得出來,而且心情麻木。但她沒有離母親而去。大多數人可能都會一走了之。
「怎麼就辦不成了?」女孩反問。語氣里有點火藥的味道。
「你說什麼?」桑姆謹慎地問。
「我的希望和你一樣。」道爾頓傷心地搖搖頭。「每次她不帶你來我都會很生氣。但她是你母親,照顧你是她的本職工作。她想要的就是你平平安安。」他笑了。「我記得有一次,我在東京打電話回家,然後……」
沒錯,后驅跑車,馬力超過四百匹,的確不大合適在雪地中駕駛。但艾美莉亞·薩克斯很小就在布魯克林周邊的非法賽車中得到歷練,在發燙的柏油路上玩漂移(有時只是因為,為什麼不呢,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這可是很酷的事),這點雪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
她揮手告別,然後走進屋子,關上了大門。
兩個人還找到了為蘇珊兌現支票的出納員,但蘇珊沒有跟她說任何話,除了想急著拿到現金。
「有多糟?」萊姆問道。
「辦不成了,發生了這種事……」
「我開玩笑的,蘇珊。」他說。「你幹嗎送我禮物?結婚的時候你就不愛我,現在你也不愛我。重要的是我送了你禮物。今天下午你受了驚嚇,我去買東西了。想給你找件合適的禮物。」
「現在,該是你的禮物了。」
「雪佛蘭馬利布。」主管說。
道爾頓身材勻稱,年近五十,花白的頭髮像小男生一樣前額垂下一撮。他穿著一件樣式複雜的滑雪夾克,皮帶和襟翼看似混亂的捆紮在一起。當年萊姆在刑事司法學院講授法醫學的時候曾經和一些教授同台講課,道爾頓讓萊姆想起那些教授。
「啊,你一直等待外邊,」萊姆邊說邊白了偵探一眼。「剛才我的朋友洛恩已經跟我講了一些了。我該請你進來喝杯茶。」
萊姆轉了轉椅子,但什麼也沒看見。
州警的聲音響徹了她的耳朵。「薩克斯警探,你準備好了嗎?」
「我敢肯定桑姆和艾美莉亞很高興能去,」萊姆趕緊說。「很不幸我另有計劃。」雞尾酒會讓他感到厭倦。
卡莉皺起了眉頭。「但她知道我會來。她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就讓我們給這個孩子一件聖誕禮物,林肯。問幾個問題,到房子里四周查看下。」
「你到底想要什麼?」她顫抖著問。
「我在橋上,萊姆。」她對著耳機上的耳麥說道。「他們在哪裡?」
「安東尼,現在還沒人遭受傷害,還沒人受傷。」
等父親和女兒走後,萊姆對桑姆說:「既然我空白的行程表被你曝光了,那你應該贖罪。」
「爸爸!我很高興你來了!」
艾美莉亞問經理,但經理也不知道。然後,經理遲疑地反問道:「你打電話來,是因為她不舒服嗎?」
道爾頓正忙著打開煤油罐的蓋子。
他瞟了一眼警告標籤read•99csw.com,並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
趁他不注意,蘇珊把手放進了外套的口袋裡,口袋裡放著手機。剛才跟卡莉在一起的時候,她已經開機了。蘇珊覺得自己沒把握在不看鍵盤的情況下撥打911。但她的手指找到了「撥號」鍵。連按兩次就會打到先前最後撥打的號碼。理查德·馬斯格雷夫的號碼。她希望他的手機還開著,他會聽到發生的事情。理查德會報警。或者甚至可能到她家裡查看。在目擊者面前,道爾頓不敢傷害她,理查德塊頭很大,看起來還很強壯,比她的前夫還重四十斤。
好人沒好報……
「你打算怎麼辦?」
等兩位警探離開后,蘇珊·湯普森和女兒走向廂式貨車,蘇珊步履蹣跚,臉部不時抽|動。
艾美莉亞的意思不是在新澤西州爆發激烈槍戰,而是他們的大動干戈到頭來讓自己十分尷尬。
眾人圍在廂式貨車旁聽蘇珊的解釋,但蘇珊的視線只停留在卡莉身上。這實際上就是完完全全承認她多年來一直在欺騙女兒,只為掩蓋她父親的罪行。
「卡莉以為你失蹤的時候,我去那個警察家陪她。我們都很擔心你。我們聊著聊著,就說到她想送我和你的聖誕禮物,就是讓我們見面,看看會發生什麼事。」
卡莉聳聳肩。「有可能,這點我倒沒想過。她在公關公司工作,最近的工作非常辛苦。有家大型互聯網公司破產了,非常緊張……但具體我不知道,我們很少談她的工作。」
「這是……」
其他人都不要。但萊姆的眼睛移到了放馬科倫酒的架子上,塞利托注意到了,一點也沒有反對的意思。桑姆拿了酒瓶走向萊姆的輪椅。他掀開了平底酒杯,然後皺起了眉頭。他嗅了嗅。「不尋常的,我以為我昨晚洗過了。我想我忘了。」他苦笑著補了一句。
除了左手無名指、肩膀和頭,要是萊姆可以使用身體其他部分的話,他一定會給偵探塞利托一個不耐煩的手勢,也許是用手畫個圈,或是兩隻手掌朝上。但那是以前,現在他只能用話語表達。「這個不算失蹤的案子是怎麼回事,洛恩?我發現你一直在扮好人。你知道他們怎麼說好人好事的嗎,知道嗎?好人沒好報……更何況,現在這件事好像落在我的肩上,不是嗎?」
「所以我們一直在猜測,艾美莉亞、塞利托和我,我們靠私下關係申請到許可,調查了他的通話記錄,原來過去兩星期他給理查德打了十幾通電話。塞利托調查了理查德,發現他就是以干這檔子事為生的。我估計道爾頓是通過獄友和理查德搭上關係的。」
「這種音樂我永遠聽不厭。」他走到音響前,打開開關。播放的是《平安夜》。「你知道嗎?最早這首曲子是用吉他演奏的。因為當年那個教堂的風琴壞了。」
「如果你站起來,我就打斷你的手。你聽清楚了嗎?」
桑姆又拿來些咖啡,並又在托盤上添了幾塊醜陋餅乾。道爾頓朝他點點頭,表示感謝,然後便自顧從咖啡壺裡倒了些咖啡。「你想要嗎?」他問卡莉。
她點點頭,很害怕但謝天謝地,至少如果理查德聽到,他可能正在報警。
「我會報警。」
萊姆聽到卡莉的氣息緊張起來了。道爾頓走到女兒身旁,摟著她的肩頭。他們會聽到什麼?蘇珊·湯普森的死訊嗎?
「你母親有電子記事本嗎?Palm Pilot之類的?」
「車正往西行進,看樣子是朝喬治·華盛頓大橋駛去。」
不過她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女兒肯定是從後面的廚房門進來了。
艾美莉亞猛踩油門,到了馬利布車前停下,封死了它的前進道路。她立刻下了車,從槍套中拔出格洛克手槍向車子跑去。
她拉著他的手,正要逃到前院。
蘇珊照做了,她的手顫抖的厲害。兩隻高腳杯相碰,結婚後的記憶一下子湧上她的心頭:他的挖苦,他的狂躁。當然,還有家暴。
洛恩·塞利托是紐約警局的偵探,身材肥胖,節食計劃也因為聖誕假期泡湯了。「這就是問題所在。」
塞利托又自顧自拿了一塊自家制的聖誕餅乾。餅乾做成了聖誕老人的形象,但糖霜的臉非常怪異。「真好吃,來一塊?」
「繼續講。」
塞利托曾與林肯·萊姆合作多年,非常欽佩這位犯罪專家的才華。他沒理萊姆的話,繼續講道:「她請了兩天的假為聖誕節做準備。瑞秋告訴我,蘇珊的女兒還處於青少年時期,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兩人相處的並不好。但蘇珊一直在努力改善兩人的關係。她希望女兒能事事順利,所以想在聖誕節當天辦一個盛大聚會。無論如何,卡莉就住在東村的一間公寓內,離學校很近。昨晚她告訴媽媽她今天早上過來,送點東西,然後再去她男朋友那裡。蘇珊同意了,她們到時可以一起喝喝咖啡,諸如此類的事情……只是當卡莉到了,蘇珊卻不見了。她的……」
「也許她通過手機聯繫不到你,」萊姆推測。「你男朋友在哪裡?她有沒有留消息給他?」
「那裡!」卡莉叫了起來。「那是她。還有那個男的?瞧,他仍然摟著她。他不讓她走。」
「附近有沒有其他證據,艾美莉亞?清晰的腳印、煙頭、其他痕迹或是足跡?」
「名字、電話號碼?」
「見鬼。」道爾頓搖搖頭說。
道爾頓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一年沒見蘇珊了。不過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大家都喜歡她。即使她的某些公關客戶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也沒人在私人關係上跟她有矛盾。而似乎她接待的客戶總是很難纏。」
「男的。」
「不知道。」
道爾頓自鳴得意的告訴前妻,這件事他策劃了好幾個月了。一收到蘇珊父親過世的消息,馬上就開始計劃,計劃報復她的「不聽話」,結婚後又和他離婚。所以他就聘請了理查德·馬斯格雷夫走進她的生活,等待機會殺死她。
「我要做個快速地毯式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有關她去向的線索。有線索就會打電話給你。」
「事實上,我們會的。」除了艾美莉亞,沒人聽出萊姆話語里的諷刺聲。
一個半小時后艾美莉亞·薩克斯把她那輛紅色Camaro停在了路邊,這裏離蘇珊·湯普森的家還有三幢房子的距離。蘇珊的家地處長島的格倫霍洛,是個安寧平靜、綠樹成蔭的地方。
「她生活中的其他人呢,朋友,男朋友?」
卡莉說:「我不應該打攪塞利托先生或是你……我不應該打攪任何人,但是這太奇怪了,媽媽就這樣不見了。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坐到那邊沙發上。」
她感覺他的手緊抓住她,把她抓的生疼。他的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讓她轉了個身,然後把她推回房間。「喲,安東尼,」理查德笑著叫道。「掉了什麼東西?」
萊姆聳聳肩,就在數年前犯罪現場的那次事故后,他這個四肢癱瘓者少數能做的幾個動作。萊姆把手指從觸摸板上拿開,調整椅子使自己面對塞利托。「她母親現在可能已經到家了。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這麼做的話,讓我們打電話給這個女孩。我會得到些線索,看看我會怎麼想。這有什麼要緊呢?」
車子開始甩尾。「等一等,萊姆,我的車子打滑了。」
蘇珊搖搖頭。「親愛的,我很抱歉,但你父親病得很重。他知道如何玩弄表面功夫,如何迷倒他人,直到他覺得不再信任你或你做了他不喜歡的事,就會翻臉。」她摟住女兒。「他去亞洲出差?不,那是他進醫院或是去坐牢。記得我老是撞到東西嗎?」
卡莉縮了縮身子。「媽媽總是說,她天生笨手笨腳。」
哦,但是他狡猾的要命。他從不別人面前傷害她。他特別小心不讓卡莉知道。他就像個性|欲變態,安東尼·道爾頓在女兒眼裡是模範好父親。在外人眼中是模範好丈夫。
艾美莉亞看看卡莉,後者搖搖頭,「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萊姆點點頭,卡莉給了他們父親的電話號碼。萊姆說,「我會與他聯繫……好吧,走吧,艾美莉亞。去蘇珊家看看。卡莉,你跟她去。動作要快。」
「但我媽媽除外,她為人非常可靠。」
這也不完全是事實。
「他已經不是警察了。他是算是個顧問。不過,是的,他癱瘓了。」
「我父親在世的時候,他不會對我做任何事。」蘇珊說,並解釋她父親是如何讓這個變態狂遠離她的。
「所以他們兩人靠的那麼近,」萊姆沉思著說。「他扶著她走路。」
「好吧,行動。」
艾美莉亞走到前門,解開皮夾克以便能快速出槍。她發現女孩已經站在入口通道處了,正在房子里四下查看。房子里很安靜,只能聽見家用電器運作的聲音。好幾盞燈都開著,艾美莉亞覺得這樣比燈關著更棘手,因為這表明蘇珊是匆忙中離開的。你不可能在被人綁架時還有時間去關燈。
這個女孩對此一無所知?萊姆抬起眼皮看看艾美莉亞,後者則聳聳肩。萊姆又繼續說道。「去年聖誕節,他告訴你他因公出差?『因公』是在新澤西監獄坐了半年牢。因為車輛事故,毆打他人。他幾乎殺害了另一事故方的男子。」
「哦,她說給你留了字條。」
「你的椅子後面的花環。」
「我盡量吧。」
「沒有明顯的腳印,你的意思,」他糾正。「到底有沒有。」
這不完全是事實,萊姆心裏有些酸酸的。好人沒……
「是的。」
「讓我們去看看。」
「我可能有其他安排,」萊姆趕緊說。「我得看看行程表。」
塞利托笑了笑,給女孩找了張椅子。
「啊,艾美莉亞,過來。看來塞利托探長要主動為我們服務。艾美莉亞·薩克斯,卡莉·湯普森。」
「噓。」
他看了看窗外,彷彿答案徘徊在一覽無餘的景色中。
但女孩舉起手讓母親不要說話。他們看著屍體被抬進驗屍官的車。
「好吧。故事是這樣的。瑞秋的一位朋友蘇珊和她的女兒。」
蘇珊擦去臉上的淚水。她說,「甜心,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我知道你很生氣。我沒有任何權利要求……但你能不能做一件事來幫助我?我得去通知明天要來參read.99csw.com加聚會的人,我們的聚會取消了。我一個人通知,到時就太晚了。」
「所以我們才來幫忙。」艾美莉亞說。
女孩看著車子消失在積滿雪的大街中。
正當她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一陣咆哮聲充斥著她的耳朵,然後就是一片漆黑。最後她看見幾個大大的亮光在眼前閃爍,越來越亮。怎麼會有閃光?她懷疑,隨著肺里沒有空氣,她漸漸平靜下來。
「看起來非常可疑,萊姆。」
「怎麼了?」
「但這樣警察會知道不是意外。」
萊姆詳細解釋了事發經過和目前掌握的線索。
「還好她打的最後一個人是我,而不是必勝客。」
「她去給女兒買聖誕禮物了,」萊姆說。「想給女兒一個驚喜。」
「十九。紐約大學學生,專業是商科,她母親來自花園城。」
接了蘇珊后,他們辦了幾件事,就直奔新澤西。
萊姆把話接了過來:「他說這就像一個滑雪坡。這表明他來過這裏,既然他這麼說,肯定是最近才來過,今年第一場雪之後。不過這個矛盾說明不了什麼,他可能剛好路過或是你不在的時候來接過卡莉。但也有可能他在說謊,他一直在跟蹤你。」
「嘿,有沒有人想開車轉轉,看看各家的裝飾?」桑姆問。
蘇珊點點頭。「是你父親。他會踢我下樓梯,用擀麵杖、延長繩、網球拍打我。」
「是的。聖誕節我要去看他,就在我媽的聚會後。」
「沒有,」桑姆說。「你沒有任何計劃。」
萊姆有些困惑,不僅僅是擔心蘇珊·湯普森的安危。問題是這都不能算一件真正的刑案。他們被迫接手的,幫某人的忙,就如塞利托所說的,是一件聖誕禮物。他需要更多的證據,他需要嚴謹的取證。他總是認為要麼百分之一百的全身心投入,要麼就不要接案子。
就在這時,正如萊姆所預測的那樣,他那苗條的助手,身穿白色襯衣和傑里·加西亞聖誕節領帶,端著一大托盤的咖啡、茶,還有一大盤的糕點和餅乾走了進來。他還幫每個人倒了飲料。
卡莉說:「我問過媽媽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她說沒什麼嚴重的事發生。」
卡莉點點頭。
「不。」她對母親說。
所以這是一個家庭朋友的好人好事。瑞秋是塞利托的女朋友。萊姆說:「女兒叫卡莉。你看,我在聽,洛恩。繼續講!」
「不,不,不……」
「她一個月前和某人分手了。」
「因為,」艾美莉亞解釋說,「摔跤后她大受影響,忘了應該把字條放在門口的桌子上。當我告訴她沒有的時候,她在錢包里找到了字條。還有她的手機也沒有開機。」
眼中充滿淚水,她撫摸著刺痛的臉。
「你剛才已經講過了,」林肯·萊姆忍不住向他挑明。
「哦,沒關係。對我來說沒什麼。」
艾美莉亞走到一旁,用手機和萊姆通話。告訴他銀行發生的事情。
道爾頓沒理她的話,把加熱器遞給了她。然後她又拿出了一樣東西。一個紅罐子。罐身上寫著:煤油。「當然,」安東尼繼續皺著眉頭,「聖誕節就這點不好……每年這個時候總會發生很多事故。你讀過《今日美國》上的報道嗎?尤其是火災。很多人死於火災。」
「你想進來嗎?卡莉也在,那是她的車。你可以觀看我被她說得抬不起頭,還要因為愚蠢向她道歉。我發誓把字條留在桌上的。」
兩人希望能找到蘇珊去向的線索。艾美莉亞看見廚房電話的旁邊有份日曆表。在今天一欄只寫了兩個字「卡來」。
蘇珊喘不過氣來。
蘇珊嚇得跳了起來。她轉過身來,發現是她的前夫。他拿著一個圍著綵帶的大盒子。
「想也別想。」他打開起含氣葡萄酒倒了兩杯。他給了她一杯,她搖了搖頭。「拿著。」
艾美莉亞接著說:「她傷了膝蓋,不想開車。於是她打電話給理查德,讓他來接。哦,雪地上那個我認為有人朝窗戶看的地方?那就是她摔跤的地方。」
「沒錯。」
「今年的新款。」艾美莉亞一邊把情況告訴萊姆,一邊緊盯監控畫面,「酒紅色的車。車牌的最後兩位是78。倒數第三位可能是3或8,也可能是6。很難說。是紐約的車牌。」
「當然她有一些很好的朋友。」
卡莉在她身後,艾美莉亞圍著房子轉了一圈。
艾美莉亞也點頭:「對,沒有計劃。」
「那當然。」她跑向了門口。
萊姆說:「沒錯。也許蘇珊有他想要的東西。但是什麼呢?她只是個生意人跟母親。不是調查記者和警察。而壞消息是,如果是這樣,他得到想要的東西后,可能已經不再需要她了。我認為現在該讓拿騷縣警局介入了。或許……等一下,你在銀行嗎?」
艾美莉亞問經理是否能當面問她幾個問題。
是腦細胞死亡造成的嗎?
「她幾歲?」
「他現在在城裡嗎?」
萊姆看了一眼卡莉,後者搖搖頭,意思是不認識這個人。
「萊姆警探?」揚聲器里傳出沙沙的語音聲。
「不,不,是真的。我向她問起過你。她說你曾經是個很酷的人。你很風趣,總是讓她笑。」
但女孩不為所動。數年的謊言,即使動機是好的,也需要很長時間去消化,更不要說現在寬恕了。
「當然!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
「那條路?」她問道。
「現在有點棘手了,艾美莉亞。一千塊看起來不像是搶劫或綁架,但財富是相對的。也許對這個傢伙來說是一大筆錢。」
兩個男人一起用聖誕綵帶把蘇珊的手腳綁住,等火燒起來,根本不會留下她被捆綁的證據。理查德在解釋的時候,活像一個木匠在向屋主傳授木工經驗。
維多利亞皇冠攔截型警車上的條狀警燈開始閃爍,州警按了一下警笛。馬利布的司機從後視鏡看到后,車子轉向打滑。然後車子停在了路邊,路左邊是荒涼的舊屋,右邊是蘆葦叢生的沼澤。
「好,怎麼幫?」
「我想是昨晚八點左右。她要在明天開這個聚會。我們都在為此做準備。我本來打算今天早上過來,她要給我一個購物清單和一些錢,還有我的男朋友傑克,我們會一起去購物和玩。」
桑姆重複了好幾遍「扯淡。」但口氣很愉快。
一位黑衣警員與穿防彈衣的艾美莉亞·薩克斯警探拿槍指著安東尼·道爾頓。「趴在地板上,快點,臉朝下!」艾美莉亞咆哮道。
「好吧,萊姆。那就是我的意思。見鬼,真冷。」
「媽媽就是這麼笨手笨腳。」蘇珊告訴小時候的卡莉,強忍著眼淚。「我又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上帝,」理查德說。他摟著她的胳膊。「別擔心,蘇珊。」
桑姆嘆了口氣,對艾美莉亞說:「我的聖誕節最大祈求就是發生轟動全城、錯綜複雜的珠寶搶劫案,以便能安撫他的心靈。」
「我跟在它後面,大約六十米左右。」
「謝謝你,桑姆。你不會被解僱了,雖然在我背後種了雜草。」
「為公司建立海外辦事處,是的。」
他們講話的地方是一間臨時的犯罪現場實驗室,位於曼哈頓中央公園以西,其實就是萊姆住宅的起居室,但已經被當做臨時實驗室很多年了,而且裏面的設備和貯備比許多小鎮的警察局都要好。
「是的。」
「是嗎?」道爾頓問。「我從來沒想過她熱衷於這些。」
「是啊。」理查德說。「估計按了『重撥』。真他媽聰明。」
「不,不,不。」萊姆急了。「停車場的。所有銀行在停車場都有監控錄像。如果他們停車,帶子上就有影像,也許還能看到車牌。」
薩克斯和萊姆看著彼此。萊姆說:「我想還是不要了。回城裡怎麼樣?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晚了。離聖誕節還有四十五分鐘了。做好事的時候是不是時間過得很快。」
「他長什麼樣子?」艾美莉亞問。
「傑克那邊?沒有,我在來的路上剛跟他通過話。」卡莉給了眾人一個悔恨的微笑。「她喜歡傑克,你們知道的。」她緊張地撥弄長發,把頭髮纏繞在手指上。「但他們不能算是最好的朋友。他……」卡莉還是決定不公開令人不快的細節。「無論如何,媽媽不會打電話到他家。他爸爸……很難纏。」
「今天真累。」她說,嘆了口氣。
「不,不,當然不是。」塞利托說。「我們只是沒有排除任何可能性。」
「非常糟糕。」她給自己倒了雙份的蘇格蘭威士忌,一口氣喝下一半。平常她可不是這樣,一般她都是輕吞滿飲。
「她失蹤多久了?」
蘇珊也邀請他們三人來聚會。
卡莉難過的笑了笑。從這兩個字中能看出母親對她的看法嗎?艾美莉亞也在想這母女倆到底有什麼矛盾。她自己和母親的關係也很複雜。「很有挑戰性」,她曾經和萊姆這樣描述她和母親的關係。
塞利托問道:「這傢伙有問題嗎,你覺得呢?跟蹤狂?因為分手很傷心?」
卡莉沒要,艾美莉亞也搖了搖頭。「我給它們畫的妝,洛恩,聖誕老人被我畫成鮑里斯·卡洛夫了,我知道。如果實在沒什麼其他餅乾的話,這種的就湊活吧。」
「但她惦記著你。我知道的。」
「不要,」萊姆嘟囔道。他的眼睛偏到了貨架上。「但你要是想向我推銷案件,也要搞點聖誕節氣氛出來,這樣我聽的時候也感覺舒服點。」
這算什麼?
「現在我們怎麼辦?」道爾頓問。
「就當討好我吧。」
淚水打濕了眼睛,嘴巴沒有笑意,卡莉感謝萊姆、艾美莉亞和桑姆。
她四下看看,從舊搖椅上拿了個枕頭,按住了槍口。
「你們要全部離開這裏。我會讓所有人離開房間,除了……你。」他對艾美莉亞說。「你得把槍給我,我們一起離開這裏。不然大家就同歸於盡,我做的出來,他媽的我做的出來!」
但道爾頓說:「對,你說得沒錯。經過那件事,我成長了很多。」
「我要保護你,不想你知道真相。我想讓你有個慈愛的父親。但我做不到,他這麼恨我。」
她回憶起這種情況:一分鐘前他還好好的。接下來卻完全與事實脫節。結婚後,道爾頓曾三次住院。蘇珊記起她曾騙卡莉爸爸要去亞洲出一個月的差。
「我們應該打電話給他。看九*九*藏*書他是否有你媽的消息。」艾美莉亞說。
艾美莉亞笑了。「肌肉車上加防滑鏈,萊姆?不可能。」
「她在哪兒?」
「這就是……」
桑姆到了門口,向卡莉做了自我介紹,然後進了廚房,萊姆知道他馬上要端點心出來了。跟萊姆不同,他的助手愛死假期了,這主要是因為假期讓他有機會幾乎每天都扮演東道主。
「我希望……」
這時艾美莉亞在一扇前窗旁邊的雪地里發現一個奇怪的壓痕。好像是有人走出步道,跪在了地面上。從那個位置可以清楚可看見起居室和廚房的情況。她讓卡莉去開前門,然後對著麥克風低聲說:「可能有問題,萊姆……看起來有人跪在地上,朝窗戶裏面看。」
「我想……」
「可能是親密。可能是脅迫。我們假設,希望第二種情況不要發生在蘇珊身上。但不管發生什麼,至少她還活著。至少是在幾小時前。」
「我看出來沒有希望。人要向前看。」
「我們得逃走!叫警察。」
「你不喜歡嗎?我跟你說過聖誕節要做下裝飾。」
「聖誕快樂,親愛的。」
「我們會找到她的。」艾美莉亞小聲說。
分行經理向艾美莉亞和卡莉解釋,「她去了樓下的保險庫,還兌現了一張支票。」
「安東尼……」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珊現在離婚,在市區一家公關公司工作。住在拿騷縣的郊區……」
她已經放棄去弄清楚丈夫為什麼這麼喜歡打人。是童年太坎坷,還是大腦有問題?她不知道,結婚一年後,她也不在乎。她唯一的目標只想離婚。但她被嚇得不敢去報警。最後,在絕望中她轉身向父親求助。壯碩的老父親在紐約擁有數個建築公司,有一定的「關係」。她向父親坦白了一切,父親幫她處理了這個問題。他有從布魯克林找來兩個幫手,拿著棒球棍和一把槍跑到了道爾頓的家。威脅加一大筆的金錢利誘,道爾頓勉強同意離婚,讓蘇珊重獲自由,並且他放棄了卡莉的監護權,並保證不在傷害蘇珊。
塞利托要求市中心一名年輕探員打電話給格倫霍洛市中心和周邊的計程車公司,當天早上沒有計程車被派往蘇珊家門口。他們還打電話給蘇珊的公司,查看她是否去過,但沒有人看到她,她的辦公室也鎖著。
「我們不能為每個人做善事。僅僅因為是在聖誕節。」
選自《傑佛瑞·迪佛的黑色禮物》
蘇珊摟住女兒,不顧今早摔傷后的疼痛。字條的事,她表示歉意,讓女兒這麼擔心。而女兒只是一笑置之。
「別走步道,再看看周圍有沒有人盯梢。」
「難道她前一晚就離開了?」塞利托問。
道爾頓點點頭。「前門的小路就像個滑雪坡。」
艾美莉亞試了房間里的三部電話,一一按下「重撥」鈕。其中兩個是打到查號台。另一個號碼是北岸銀行當地分行的。艾美莉亞要求與經理通話,並告訴她,她們在找蘇珊·湯普森。這名女經理說蘇珊兩個小時前來過。
「差不多四個小時了,馬上就到。」
「嗯,我可以睜眼了嗎?」
「現場沒人,萊姆。」
卡莉托著一個烘烤盤。上面是一些熱氣騰騰的開胃小菜。她把盤子放到桌上,轉身擁抱母親。
卡莉轉過身,看著房子。「你一直說他是個好人。我一直想,如果他這麼好,你們為什麼不複合?」
「聚會照辦。」卡莉堅定地說。「我們可以在餐館或酒店找個房間。現在很晚了,不過我們可以打電話問問看。」
卡莉擁抱了他。「謝謝你,爸爸。」她抬起頭看著窗外,瞧著打轉的雪花發獃。過了很久,卡莉才注意到房子里的其他人,她轉向父親,用柔和的聲音說:「我一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和媽媽會離婚。」
「是不是你在我身後,那輛紅色好車?」
「嗯,那好啊……」然後,蘇珊挽起了女兒的手臂。「既然這樣,我的禮物先給你。」她從桌子上拿了錢包,從裏面找出一個絲絨的小盒子。「這是今早我從銀行保險庫拿來的。」
萊姆朝聲音點點頭。「聖誕才放十二天,我們是不是很幸運?如果放二十天,你能想象天天聽這首歌是什麼感覺?」他唱到:「二十個劫匪搶劫,十九個盜賊盜竊……」
或者是這樣的,她煩躁的想著,是天堂的亮光?她以前從來不相信這個……或許是……
「醫院?」卡莉驚呼。「動粗?」
「你車上有防滑鏈嗎?」
蘇珊皺起了眉頭。「這我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傷害過別人。」
卡莉皺起了眉頭。「媽媽,你約會的人中從來沒有衰人……頂多算半衰。」
「甜心,真漂亮!」
「那裡有個花環嗎?」他問塞利托。
起先萊姆抱怨個不停,後來默許同意下車。他極少在寒冷的天氣出門,輪椅在布滿冰雪的地面上是寸步難行。即便是在事故發生前,這樣的天氣他也很少出門。但他現在驚奇地發現他是多麼喜歡清涼的冷空氣打在臉上的感覺,看著嘴裏吐出有如幽靈般的熱氣,消失在透明的空氣中,萊姆還聞到了各家各戶壁爐里傳出的煙味。
女孩回答說:「不,我覺得不會。他住在洛杉磯或是西雅圖,反正是西海岸某個地方。所以不會的。她剛開始和另一個男人約會,就在兩個星期之前。」卡莉把目光從艾美莉亞移到地板上。「問題是我愛媽媽和一切。但我們並不是十分親近。我父母七,八年前離婚了,這種改變了很多事情……對不起,我知道就是這麼多了。」
「往東兩到三公里。」
「字條說她出去了,但會在六點鐘回來。」
「你前夫今天下午在我們那邊說自上個聖誕節后就再也沒見過你。」
「你以為我們能行?」蘇珊問。
「但你兩年前就停止努力了。」
「可憐的我什麼也沒有。」他看著聖誕樹向後退。
「你個婊子養的!放過她!」
「卡莉。」母親低聲說。
艾美莉亞沒理他的話。「馬上把打火機扔到地上。然後臉朝下趴下。快點!我要開槍了。」
卡莉繼續講道。「今天早上我差不多八點半到了那裡。她不在家,車還停在車庫裡。我問了所有的鄰居,她不在,也沒人見過她。」
但計劃不如變化。卡莉去找了警察,而且令道爾頓意外的是,警方追查到了理查德的車。道爾頓在林肯·萊姆的公寓內假裝打電話給同事,說自己趕不上公司的聖誕晚會,實際上他是警告理查德,警察在追查他。蘇珊還記得在車裡的時候理查德接到過一個電話,不知道內容,但他接了電話后明顯神態不自然。「你說什麼?什麼屁話!」(真是粗線條,當時她還這樣想)。十分鐘后,紅髮女警艾美莉亞和州警已經攔下他們的車。
窗戶周圍掛了雅緻的常綠花環,掃描電子顯微鏡上也掛著金屬亮片。立體聲音響放著歡快的歌曲,是本傑明·布里頓的《聖誕頌》。今天是聖誕節前夕。
「你什麼意思?」艾美莉亞問。
她遞給女兒,卡莉打開了它。她的眼睛一下子大了。「哦,媽媽……」
走進來一名十幾歲的女孩,羞怯地四處張望。
「但罪犯怎麼會在裏面呢?」
如果卡莉能原諒母親的話。
艾美莉亞傾身對著揚聲器表明身份。「你在車子附近嗎?」
「我們不可能複合了,安東尼。我不希望你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萊姆皺起了眉頭。「我自己的行程我自己最清楚吧。」
「別動!」道爾頓咆哮道。「別碰她。」他讓打火機靠近煤油,大拇指放在了打火輪上。
兩個人握了握手。
桑姆則拎了袋子去了大廳。
卡莉長著一頭金黃色的長發,身材跟運動員一般,小圓臉上花了點淡妝。她的穿著也是MTV台裏面的時髦款式:喇叭牛仔褲和黑外套,還有矮靴。萊姆覺得卡莉最不可思議的是她的表情:她對他的殘疾沒有任何反應。有些人會瞠目結舌,有些人會東拉西扯,有些人會死盯著他看,越看臉色越瘋狂,就好像他的身體會變成本世界最大的災難。每種反應都會讓萊姆很不舒服。
道爾頓朝蘇珊說:「想法不錯。但無論如何理查德都會回來。他就停在路邊,等待卡莉離開。」
她的瘀傷、割傷,手指骨折……沒人知道原因。
「我愛聖誕節,你呢?」安東尼·道爾頓沉思著說,又喝了一些酒。
萊姆看了看艾美莉亞。「你想去參一腳?你可以開你的Camaro緊跟在他們後面。」
艾美莉亞在路邊就用無線電告訴萊姆、卡莉和安東尼·道爾頓,蘇珊沒事。不過那個時候她沒講具體細節。現在她解釋了:「車裡那個男的是她交往兩星期的男友。」她看了一眼卡莉。「理查德·馬斯格雷夫,你提到的那個。那輛車是他的。他說今天上午他們計劃去新澤西的大賣場購物。但是蘇珊早上拿報紙的時候,在冰上摔了一跤。」
「你能看到車嗎?」萊姆問。艾美莉亞讓主管暫停。「什麼樣的……」
「好的,萊姆。但為什麼這麼急?」
「音樂……裝飾我也很喜歡。」
「他住在城裡。市中心。」
啊,幸福的家庭,萊姆的想法有點嘲諷。就是這些讓公園大道的心理醫生成了百萬富翁,讓全世界的警察日日夜夜忙著接聽電話。
但是當他們到達蘇珊·湯普森的房子,桑姆覺得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對萊姆有好處。
艾美莉亞把事情和卡莉說了。她一下子高興起來。艾美莉亞又說:「在這裏查不出什麼了。我們要回城了。」
是煤油火焰的亮光?
「求你了,走吧。」
「對不起。桑姆堅持要搞點節日氣氛。你看到了什麼,艾美莉亞?」
「但他還說過,房子通向街道的路是個陡坡。」
「你什麼意思?」道爾頓問。
「很多,是的。但他經常出差。他的公司是做進口的,要經常去海外見客戶。」
「你老是笨手笨腳的。」姑娘小聲說。「你的意思是……」
萊姆喝著酒。哦,天哪……他的助手桑姆,還有他的搭檔艾美莉亞·薩克斯外出購物去了。如果他們在的話,萊姆手中的飲料可能會很好喝,但考慮到時間,無疑會是非酒精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