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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花

骨頭花

作者:霜月紅楓
孫函突然明白了什麼,驚恐萬狀地掙紮起來:「不,你不能用我的血飼養『輪迴』,求求你,千萬不要!……」
恐懼在孫函眼中彌散,從驀然張大的瞳孔中,看到石素容拿著抽血的針管,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選自《悚族》
一場盛大而浪漫的婚禮之後,周昕雨終於成了孫函的合法妻子。後者是一家大公司的總經理,成熟穩重,英俊多金,是所有女人心目中不折不扣的鑽石男。
「是的,我已經死了,可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女子轉頭望向桌上的花,黯然道,「這花下的土,就是我的骨灰,孫函用我的身體和你的鮮血,一起飼養這朵花,還有附在花上的那個不死的靈魂。」
強烈的恐懼感令周昕雨忍不住哭了起來,這時走廊上突然颳起了風,這風彷彿有種巨大的力量,推著她身不由己地往前走,一直走到最裡面的房間前。
只聽得房門在身後「哐當」一聲關上,跟著響起落鎖的聲音,她卻連頭也不敢回,一路狂奔出了屋,撲入孫函懷中,滿面驚惶渾身戰慄著,把剛才看到的恐怖景象斷斷續續地說了一遍。
屋裡沒有開燈,卻有一點幽藍的冷光,如暗夜燃起的磷火。
「嘉儀你回來了。」孫函深情款款地將她擁入懷中,「咱們終於又能在一起了。」
有時周昕雨心中會突然冒出這樣古怪的想法,但是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因為孫函除了對這花特別著迷外,別的一切正常,處處顯示出精英人士的成熟幹練,待她也越發體貼,知道她近來身體不適,就讓她辭職在家休養。
閨蜜氣得一把將她拽到浴室的鏡台前:「你看看你的鬼樣子!」
周昕雨呆若木雞地站著,整個人彷彿被魘住了,完全無法行動,也無法思考。
一覺醒來,天已經全黑了,房間里空蕩蕩的,孫函不知去向。
她朝一邊轉過頭,孫函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床頭那朵名為「輪迴」的花,正輕輕搖擺著艷紅的身子,花上隱隱浮現出一個女人的面孔,容顏凄楚卻目光冰冷地盯著他。
周昕雨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花,孤零零的一朵,種在一個黑色陶罐里,總是含苞欲放的模樣,卻從未見它盛開,也從來未曾凋零。花下泥土的顏色竟是不同尋常的灰白,透著幾分詭異。平日里從不見孫函澆水,也不許她澆,那花苞卻依然長得很好,艷麗而碩大,顏色鮮紅得就像女人唇上的胭脂。
孫函正在解系在湖邊的小船,這個時候硬叫他陪自己回去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周昕雨猶豫了一下,便跟孫函招呼了一聲,自己獨自回去取傘了。
「昕雨,你在幹什麼!」孫函嚴厲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充滿了氣急敗壞的惱怒。
轟然一聲霹靂,震得孫函面無人色,「你想幹什麼?」他神情張惶地問。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這裏的日子很平靜,山中的景色也很幽美,他倆攜手登山,並肩看日落,竟也找回了幾分新婚的甜蜜。
或許,那只是個噩夢而已。
「那我該怎麼辦?」周昕雨六神無主地問。
周昕雨心下一個激靈,突然想起,最裡面這間屋子就是放置那怪花之處。這次來別墅孫函也堅持把那花帶來了,只是不https://read.99csw.com再放在卧室,而是放在二樓最裡面的房間,並上了鎖,鑰匙由孫函親自保管。
半開的窗戶吹進深夜的涼風,雪白的窗帘在風中怪異地扭動,慘青的月光正照在窗檯的花朵上。那花竟然慢慢開放了,一片一片,嫵媚而妖異地綻開,就像一位美艷的女子正慵懶地伸展著四肢。
孫函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到底是誰?」
周昕雨一下子害怕起來,「老公,我錯了,以後再也不節食了。」她撒嬌地抱住孫函,後者臉色緩和了些,端出一碗紅棗桂圓枸杞羹,舀了一勺在她口中,「這是我給你燉的補血的葯膳,多吃點,把失去的血都補回來!」
周昕雨心中禁不住升起一股寒意。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吹過,那碩大的花|蕾突然朝她這邊斜了斜,那一刻,就著慘青色的月光,她看見花蕊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女子蒼白無色的冷臉,一雙妖魅而神秘的眼睛,暗放著幽綠的詭光,宛如毒蛇一般冰冷地盯著她。
見他似乎生氣了,周昕雨便什麼話也不敢再說了。
「誰?」周昕雨顫抖著聲音大聲喝問。
孫函卻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昕雨,一切只是你的幻覺而已。再說明天就是咱們結婚的紀念日,我要送給你的禮物還沒有完成呢。要走也等過了明天再走,好嗎?」
「嘉儀,你,你這是做什麼?」
孫函擁著「嘉儀」走出了地下室,然而一覺睡來,他卻發現自己被人牢牢地綁在床上。
紫衣女子同情地看著她:「你們結婚多久了?」
周昕雨曾不止一次看見孫函輕輕撫摸著那紅色的花苞,喃喃自語著,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似乎正對自己所愛的人說著動聽的情話。
「花開了有什麼奇怪的?」孫函似乎有些啞然失笑,「這花養了那麼久,本來就該開了。」
「我是石素容,你的上一任妻子。」女子冷冷地勾起唇角,「你忘了嗎?用來飼養『輪迴』的,正是我以前的身體。所以我的靈魂很容易就能依附在花上,並藉助花的魔力,將你的嘉儀趕了下去,成為孤魂野鬼,而我卻通過你的儀式重獲新生。」

輪迴重生

說完,他狠狠地一揮手,將周昕雨擊昏了過去。
那紫色身影彷彿沒有聽見,依然不緊不慢地朝樓梯上走去,身材婀娜,舉步輕盈,看得出是名女子。
房內十分陰暗,被茂密的竹林遮蔽著,一點陽光都透不進來。剛一進門,她的頭髮衣擺就被風吹得飛揚起來。
孫函怒氣沖沖地趕過來,一把抓住了周昕雨的手,用力之大幾乎立刻令她痛得流出了眼淚。
「放,放開我!」周昕雨拚命掙扎著,卻掙不開對方鐵鉗一般的手指。
周昕雨雖然很好奇,卻不敢違逆對方的意思,孫函雖然大多數時候很溫和,但發起火來卻頗為嚇人。
紫衣女子依然置若罔聞,不緊不慢地繼續往上走,周昕雨只好快步追了上去,跑上二樓,卻失去了紫衣女子的蹤跡,只見最裡面一個房間的門半敞著,隱隱能聽見風聲嗚咽,搖動屋后竹林,瀟瀟如同夜雨。
來這兒之前她曾提議把那朵古怪的花丟掉,結果對方就大發雷霆,嚇得她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一種更深的恐懼,像染毒的手指一https://read•99csw.com般,突然掐住了她的心口。周昕雨獃獃地說不出話來,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是那樣陌生,自己似乎從來就沒有了解過對方。
花的顏色艷紅得像要滴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淡淡的腥氣,不是花香,而是——血的氣息。
窗戶明明緊閉著,房內卻似乎正刮著一場旋風,窗帘被風凌亂地拉扯著,不斷發出「啪啪」的拍打聲,裏面空無一人,只有一張桌子,那朵花就放在桌上,被狂風吹得不住地搖晃,但奇怪的是,這樣大的風卻始終沒法折斷它,只是花瓣微微收攏,彷彿有些害怕的樣子。
別墅很大,分上下兩層,傢具和地板都是實木的,看得出有些年頭了,典雅中透著古樸。原本請了個老婆婆照看這座屋子,但孫函說想過二人世界,就讓老婆婆回去了。反正他們也採購了一周的食物,在這兒呆上幾天不成問題。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周昕雨震驚地問。
周昕雨驚懼地張大嘴,想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整個人彷彿深陷夢魘,動彈不了半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那張女人臉毒蛇一般朝她冷笑,看著花的顏色越來越紅,越來越濃……終於,鮮紅的顏色從花瓣上滴了下來。
緊跟著屋內突然燈光大亮,周昕雨下意識地回頭,已不見了紫衣女子的身影。
「有這樣的事?」孫函似乎覺得很意外,緊緊皺起眉頭,快步走上樓去。周昕雨一萬個不願意再回去,但又不敢獨自待在房外,只好也跟著對方走了進去。
周昕雨深吸一口氣,求生的本能使她壓制住了對這花的恐懼,她一步一步走到桌前,將手伸向了那朵花。
突然午夜的鐘聲敲響了,從老式掛鐘中傳出來的清脆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格外驚心動魄!
紫衣女子的聲音幽幽響在耳畔:「我的力量無法毀去這花,你快折斷它,或許還能救自己一命!」
見她六神無主的模樣,孫函嘆了口氣,說:「你最近身體很差,可能精神也受了影響,產生了幻覺。所以我決定請假,帶你到老家的別墅住段日子,那裡新鮮的空氣一定能幫你很快複原。」
周昕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些日子總是嗜睡,老是覺得疲倦和頭昏,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起初她以為工作太累,但休息了幾天狀況卻並未好轉。

午夜鐘聲

這聲音一響起,屋內的風就突然停了,窗帘「嘩」的一聲落了下來,瞬間靜止不動。那花也停止了搖晃,鮮紅的花瓣重新完全展開,彷彿正在綻放一個無比艷麗的笑容。
他很愛花。確切地說,是一朵花。
她趁機跑了出去,跑過長長的走廊,只聽見孫函在身後咒罵著追趕上來。
「結婚紀念日?」周昕雨疑惑地問,他們結婚才一個多月,哪來什麼紀念日?
「在我們家鄉有種風俗,結婚四十九天之後,丈夫要送給妻子一份親手做的禮物,這樣他們的婚姻才能幸福美滿,天長地久。」
「被,被抽取鮮血的那個人,最,最後會怎麼樣?」因為恐懼到了極點,周昕雨本就蒼白的臉上再無半分血色。
「四十九天?」周昕雨更覺奇怪,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風俗,而且這日子聽上去也太古怪了些。她正想說什麼,孫函已不悅地皺起了眉:「昕雨,難九九藏書道你不想咱們能天長地久嗎?」
「這是什麼花?」終於有一次,周昕雨忍不住問孫函。
「我是——孫函的前妻。」女子幽幽的聲音,宛若風聲,宛若嘆息。
「它叫『輪迴』。」孫函正出神地凝視著那花,眼中有種近乎痴迷的柔情。
「是我爺爺留下的老宅,已經很多年沒回去了。不過前段日子我叫人修繕了一下,想給你個驚喜,那兒山清水秀,你一定會喜歡。」孫函溫和地說。
「謝謝老公!」周昕雨感動地說,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漫得一顆心也甜蜜起來。
說完,他得意地一笑,開始念起了一種奇怪的咒語,片刻之後,全無生氣的周昕雨竟睜開了雙眼,她的神情已不再是年輕女孩的天真,而是帶著成熟的嫵媚。
花在她掌中害怕地垂下了頭,細長的花莖宛如女子纖細的脖頸,周昕雨不知不覺收緊了手指,只要再用一點力,就能將它折斷——
「你們為了所謂的輪迴,自私而殘忍地殺害了許多無辜的人,所以,你也必須為此付出代價。我想,昕雨大概不會介意借用你的身體吧——」
她忍不住起身出去尋找,為了壯膽,把所有的燈都打開了,到處都明晃晃的,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周昕雨痛得說不出話來,突然低頭往孫函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孫函一痛鬆手。
到這兒的第三天下午,孫函提議去湖上划船。周昕雨跟著他剛到湖邊,突然想起忘了帶傘,眼下正值盛夏,在那毒辣辣的日頭下暴晒,她嬌嫩的肌膚準會脫層皮。
這天半夜,周昕雨突然驚醒過來。
她絕望地轉過身,看著孫函獰笑著逼上前來,「看來今天安眠藥的劑量不夠,才讓你這麼早醒來。不過你放心,很快你就不會再有痛苦了,咱們也會永遠在一起了!」
但為什麼房門會敞開著?那紫衣女子去了哪兒?
周昕雨一下子恢復了神志,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轉身拔腿就跑。
三天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孫函老家的別墅——一座位於山中的庭院式住宅,旁邊有一個天然的湖泊,湖水在夕陽的餘輝下不斷變幻著顏色,像一顆完美的寶石般熠熠生輝。
來到先前的房間前,房門緊閉著,孫函用力推了推,沒推開,就又取出鎖匙打開了門。周昕雨覺得他似乎很緊張,一進屋就先去查看那花,直到確定它安然無恙,方才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
看著對方關切的神情,周昕雨心下有些感動。孫函是個事業心極強的人,整天早出晚歸地忙公司的事,現在為了她竟肯放下工作,她不覺有些慚愧,看來是自己想多了,也許真的只是場噩夢,花開不過是個巧合而已。
終於有一天,她的一個閨蜜來看她,一見面就驚呼:「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麼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午夜的鐘聲很快就要敲響,你一定要趕在明天之前,毀了這朵花!」
「你確定?」孫函渾身一震,目光奇異地看著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周昕雨恍惚覺得,他的眼中竟掠過一絲抑制不住的欣喜。
經過這番驚嚇后,兩人都沒有了游湖的興緻。
周昕雨不顧一切地跑到了大門口,用力拉門,門卻緊緊鎖上了。
竟然是血,一滴又一滴,不停地滴落,血腥的氣息濃烈得令人窒息!
「還不快去醫院檢查一下!」read.99csw.com
山中景色秀美,偶爾也有遊人出沒,只是不經允許就擅自闖到別人家裡,未免也太太失禮了。於是周昕雨又大聲說:「哎,這是私人住宅,請不要亂闖!」
盛怒之下的孫函完全像變了個人,一張英俊的面孔也扭曲得猙獰起來。

湖畔別墅

「誰叫你不肯好好吃東西,整天都說減肥,連我給你買的補品也不肯吃!」孫函聲音隱隱有些怒氣。
「花,花……那朵花……」她渾身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只是有時候孫函會離開她一段時間,一個人待在別墅的地下室里,也不准她去看,說是在為她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
窗台上那朵花,真的開了!
「你喜歡就好。」孫函寵溺地一笑。
「昕雨——昕雨——」就在這時,屋外突然響起孫函的聲音,原來他遲遲不見周昕雨,就回來找她。
周昕雨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周昕雨剛剛安慰了自己一句,下一秒,就突然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難道是到山中來遊玩的人?
那是,周昕雨。
閨蜜硬把她拉到了醫院,檢查的結果竟然是「重度貧血」。
第二天醒來時已是中午,陽光正燦爛地照在她臉上,昨夜恐怖的一切就像朝露一般消失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迹。
「當然是死。」紫衣女子冷冷地說,「我就是在你之前,被抽干血的那個人。孫函的妻子借我的身體復活,可惜她沒活幾年就又出車禍死了。所以,孫函又找上了你。」
「你,你到底是誰?」周昕雨顫抖著問。
「花……開了……」周昕雨將頭死死埋進孫函懷中,不敢再看那花一眼,但脊背卻依然感到一陣寒意,彷彿有毒蛇一般的目光在陰冷地盯著她。
她剛從一樓的雜物間拿了傘出來,突然看見樓梯拐角處有個紫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周昕雨驚恐地退後一步,駭然道:「孫函的前妻不是已經死了嗎?你,你是鬼!」
「這是你應得的報應!」石素容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這兒好美!」周昕雨由衷地讚歎,她幾乎立刻愛上了這個地方。

花中的美人臉

難道,他愛上了一朵花?
周昕雨一下子害怕起來,大聲呼喊孫函的名字,卻沒有迴音。
冷汗從脊背上冒了出來,被風一吹,涼得徹骨。周昕雨覺得雙腿陣陣發軟,直覺地想要逃,那敞開的房門卻彷彿有種奇異的魔力,讓她身不由己地,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這是我嗎?她一下子驚呆了。
鏡子里的人頭髮亂得像雞窩,雙目無神,眼瞼泛青,面色慘白,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
「老家的別墅?」周昕雨覺得很奇怪,她從沒聽對方提起過老家還有一套別墅。
「孫函不知打哪兒找到了這種古怪的花,人死後,只要用骨灰栽種這花,那麼死者的靈魂就會附在花上,然後再找一個活人,用她的鮮血澆灌這花,每隔七日澆灌一次,七七四十九天後,再舉行一種邪惡的儀式,抽干這個人身上的血,全部澆在花上,花上的靈魂就能轉移到這個人的體內,重新獲得新生。」
「老公,咱們趕快離開這裏吧,我再也不敢在這兒待下去了。」周昕雨扯著孫函的衣袖,害怕得直掉淚。

紫衣女子

「我是不是病了?」她憂慮地問孫函。
「你到這兒幹什麼?怪九-九-藏-書不得先前編出那套鬼話來騙我,原來你一直想偷偷毀掉這花,對不對?」
陰森恐怖的地下室里,用人骨擺出了一個奇怪的星陣,被抽乾鮮血的周昕雨一動不動地躺在陣中央,像一具沒有生氣的人偶,在她旁邊,是那朵浸在鮮血中,開得越發艷麗的「輪迴」花。
周昕雨看著那花,艷麗的花朵在幽光中微微收攏,彷彿感覺到了即將來臨的危機。
「明天就是第四十九天。」周昕雨眼裡溢滿驚恐,她想起孫函說的那個紀念日,頓覺不寒而慄。
「『輪迴』?」周昕雨從未聽說過這麼古怪的花名,還想追問,對方卻再也不肯說一個字了。
在他們旁邊,那朵名為「輪迴」的花,又已恢復成含苞的模樣,開始進入一段休眠期,直到重新獲得新鮮的血液,它才會再次綻放。
「別胡思亂想,我看你是太累了,多休息一下就好。」孫函總是這樣回答她,然後給她買回各種補品。但她總是懶懶地提不起食慾,整個人也越來越沒精神,大多數時候都躺在床上,連門都懶得出了。
周昕雨羞愧地低下頭,剛結婚那陣她確實為了保持身材苗條而減少了飲食,但現在卻越來越沒胃口,難道,我得了厭食症?
「我不是嘉儀。」女子淡定地回答。
「可是昨晚……我看見花里……有一張……一張女人臉……」
「我怎麼會重度貧血?」晚上,她把去醫院檢查的事告訴了孫函。
昨夜驚怵的一幕如同颶風般湧上腦海,她禁不住尖叫起來。聽見叫聲,孫函急忙從廚房跑進來,將她柔弱的身子抱進懷中,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你一定很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吧。」孫函望著她,微笑著開始述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多久了呢?大概是在清朝末年吧,我跟我爹跑南洋做生意。有一次,我們的船隻遇到風暴漂到了一個荒島上。島上有個神秘的部落,他們擁有不死之術,但是必須借用活人的身體,所以我們一行人都被關起來,過段時間就會有人抽取我們身上的鮮血,去飼養一種奇怪的花,然後我們中的人不斷地消失,他們的身體都被當作了移魂的容器,終於有一天,我趁機逃了出來,還帶回了一朵花,我給它取名『輪迴』,憑藉這朵花和我在島上偷偷學會的儀式,我和我的妻子就能擁有不死之身!」
但是兩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宅子里,周昕雨總覺得有些害怕。這兒周圍沒有別的房子,距離最近的村子步行也要近半個小時。白天還好,晚上天一黑就顯得陰森,因為靠近湖邊,濕氣又重,再加上植被茂密,風一吹就響起一片嘩然的濤聲,聽得人心裏直發瘮。

愛花的男人

婚後的生活平靜而幸福,但幸福中偶爾也會飄過几絲陰影。周昕雨發現她的老公似乎有某種不為人知的怪癖。
「什麼樣子?」她愣愣地問,神情宛如夢遊。
房門「啪」的一聲打開了,身後傳來一股大力,將周昕雨推進了房間。
「那朵花怎麼了?」孫函奇怪地問。
藉著這暗淡的光線,周昕雨隱隱看見屋裡立著一位紫衣女子,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個面孔,只露出一雙神秘而美麗的眼睛。
周昕雨覺得頭又暈了起來,孫函便扶她回卧室躺下,給她喝了一杯水,並一再保證不會離開她半步,她才放心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