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孌一把童真

孌一把童真

作者:劉原
最近我返璞歸真,拒絕憂國憂民。焦慮有個屁用,憂國不如憂己,博愛不如做|愛。像胡蘭成那般做個歲月的盪子,或像周伯通那般做個老頑童,其實更幸福。幼齒在這點上比我想得通透,她一下班就自顧玩泥塑,我讓她給我捏個大閘蟹,每年深秋懷念陽澄湖和固城湖裡的某種生物時,我的食指可有些微的依託。
我倒是從滬上達人周立波的身九*九*藏*書上看到了許多童真。這傢伙梳理起中國三十年的經濟走勢、時代變遷時,脈絡分明,機巧睿智,屢屢能撓到笑神經的G點,但他小時候卻頑劣不堪。他曾用油彩把自己塗抹得血淋淋的,躺在家裡扮死屍;曾用鋸末泡開水偽裝麥乳精,灌鄰家小孩喝下;最有創意的是他喂鄰居告密老太太的大公雞吃橡皮筋,餵了20多根九-九-藏-書,當場喋血牆角。類似的事情,我當年也沒少干,但我倒沒給雞下過毒,因為當年我家的雞經常被嘴饞青年毒死,我最恨這事。
其實給自己打上童真標籤的人,往往心機千變,練達狠辣。世間女子,若是裝老成狀,倒不必提防,因為她多半愚蠢得如一泓湖水,但她若是永遠無辜地端著腮,很瓊瑤很綿羊地望著你,那麼你倒要警醒,九*九*藏*書因為愈裝單純的女人越懂得吃人。《笑林廣記》里說,有一盪|女出嫁,母親教她須裝傻,什麼都要說不知道。新婚之夜,新郎寬衣,以牙籤示之,問她是何物,她含羞抿嘴曰:不知。新郎以為碰上原廠產品,大悅曰:記好了,這叫雞雞。新娘不禁大笑:奴家閱雞無數,還從未見過這麼韜光養晦、細若遊絲的雞雞。
混在江湖,太童真的人往往被九_九_藏_書邊緣化。我有一老同事,才華蓋世,卻是老頑童一個,不會用電腦,經常當逃崗威龍,出差報賬永遠找不齊發票。去年他寫文章真誠地指出重慶的性病廣告太多,很黃很暴力,結果被全重慶的市民跨省追捕。兄弟我寫過廣州的楊箕村,南京的香君故居,北京的八大胡同和天上人間,曲線謗國卻毫髮無損,想起自己的圓滑奸詐,還是不免洋洋得意。
幼齒捏九九藏書泥塑時,我則看無比惡俗的快女和無比搞笑的周立波,這是我碩果僅存的娛樂。看芒果台的快女,最銷魂之處自然是圍觀曾綿羊,然後再上網看頂她的文章。有個詩人寫道:「《我還能孩子多久》這首歌一下子就扎在我最柔軟的那根神經上,讓我靈魂一緊,淚就落了。」這是我30年來看到的最性感的誇讚。什麼一紮,什麼一緊,什麼就流了,這是最風月的三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