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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鎖反應

連鎖反應

作者:庄秦
「幾分鐘也不行!」薛惟厲聲喝道,他覺得自己還真有點警察的氣勢了。
放學后,鍾飛跟蹤鄭珂,來到了操場邊的小樹林里。趁著鄭珂吞雲吐霧抽雪茄的時候,鍾飛用彈弓襲擊鄭珂,卻被鄭珂躲開了。
要想成功,就必須得做好一切準備。
鍾飛在衛生間里聽到了倪宇被勒令回家反省的處理結果,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薛惟又上了一輛公交車,昂首挺胸,左顧右盼。沒有任何人投來懷疑目光,這讓他更加自信。隨意坐了幾站,他下了車,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大廈前。
薛惟認為自己能夠做好一切成功前的準備。在學習方面,他有很強的自信。今天在學校衛生間里嫁禍給倪宇,他覺得自己能做到心狠手辣。但是,他還認為自己的膽量還不夠大,必須想辦法練一下膽子才行。
被一枝箭射入了後腦,還能活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當黑皮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絕望了。他聚集全身最後氣力,直起腰身,想要衝向那個拎著弓弩的少年。但氣力已經不夠了,他反而身體一歪,朝著店鋪的窗戶撞了過去。撞倒窗戶后,發出了一聲悶響,反彈力令他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氣力再動彈了。
「哎呀!」鄭珂不由得叫了一聲。
出了學校,薛惟上了公交車,過了一會兒后,他隨意選擇了一個站下車,然後鑽進一處公用衛生間。在帶擋門的衛生間里,他打開書包,裏面有一件警服。幾分鐘后,他換了一身警服回到了街上——看上去,他就是個年輕的青澀警察。
幾乎與此同時,一個中年人走出了衛生間。
就在他蹲下身體的一剎那,聽到了「砰」的那聲細微聲響。

錢駿坐在白色麵包車的駕駛座上,又驚又懼。剛剛給了那個警察一千塊錢,這點損失倒是小事,但要是壞了老闆的大事,那可就糟糕了。
「去我爸爸那裡!我爸爸在哪裡,我就去哪裡!」鄭珂帶著哭腔說道。
老爸的司機是退伍特種兵,兼任保鏢,只要他來了,倪宇肯定會嚇得屁滾尿流。
哼,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叫鄭珂的富家子弟!一定得讓他吃點苦頭才行。
想到這裏之後,鄭珂不敢再動彈了。他摸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是撥給他老爸的司機。

掂量了一下這疊鈔票,薛惟不禁心想,自己不是真警察,接了這疊錢又有什麼關係?難道還怕光頭司機投訴嗎?呵,這身警服還真是好東西呀!

是學校的校長。
為了這次搶劫,龍四可謂做足了功夫。
「你不是住校嗎?今天又不是周末,幹嘛要回家?」鄭珂有點生氣。
「通融一下啦……」
在鍾飛的課桌里,有一把彈弓,還有幾十顆鋼珠。這是他前幾天在前沿時尚大廈的玩具店裡買回來,準備周末去遠郊深山裡打鳥玩的裝備。
其實鄭珂也明白,校長肯定知道抽煙的人是他和薛惟。校長之所以順水推舟認定抽煙的人是倪宇,除了想幫鄭珂擺平麻煩之外,還因為薛惟一向成績拔尖,他的證詞不會引來旁人的質疑。這傢伙,真不愧是自己的狗頭軍師。
他轉過身,只聽「吱」的一聲,一輛轎車停在了麵包車不遠的地方,那裡也是禁停區。
「砰——」魚缸在重力加速度與風的作用下,落到了大廈下的馬路上,正好砸中了一輛車的擋風玻璃,發出震耳欲聾的一聲脆響。
魚缸疾速下降,缸中養著的兩尾風水魚,在半空中就騰了出來,長大嘴巴瞪圓眼睛拚命呼吸著。
那傢伙怎麼腦袋上戴著一副面具?咦,他手裡握著的是什麼東西?呀!是把手槍!
薛惟瞄了一眼司機的駕駛證,又命令司機把墨鏡摘了比對照片,還裝模作樣拿出筆記下了司機的身份證號。嗯,這傢伙叫錢駿。
還有什麼能比假扮警察更能練膽呢?

1

打電話的時候,鄭珂故意把聲音放得很大,想讓倪宇也聽到。
好吧,鍾奎為了自己的飯碗,只好停下車,讓鄭珂坐在了主駕座上,自己則坐在副駕駛座上。
雖然他很冷靜,但他的兩個手下顯然慌張多了。這兩個傢伙抬腿就跑,其中一個叫黑皮的手下,竟一頭和玩具店裡一位少年顧客撞了個滿懷。
鍾奎不禁暗笑,他早就知道鄭珂在學校里老是欺負別的read.99csw.com學生,他自己的兒子也在這所高中里讀書呢。現在看到鄭珂嚇得這幅模樣,真是外強中乾。

然後他打了一輛計程車,來到了前沿時尚大廈,徑直上了七樓,在那間他時常光顧的玩具店裡,取下了掛在牆壁上的那把十字弓弩。就在他搭上羽箭,準備試射的時候,突然被一個戴著面具的人撞倒在地上。
放了學之後,鄭珂又把薛惟叫了過來,說:「咱們找個地方去開心一下?我這裡有雪茄,古巴哈瓦那哦,是從老爸的抽屜里偷拿的。」
「怎麼回事?」另一個手下驚慌失措地問道。
所以難怪鄭珂會憤怒,就因為倪宇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這裏,他很可能會遭到停課反省的處理。

鄭珂跌跌撞撞渾身無力地推開車門,出了賓士車。
但現在倪宇也在這裏,就有點麻煩了,當著其他目擊學生的面,老師想要裝作沒看見,那可不太好。不管怎麼說,學校得在大部分的學生面前標榜平等,不能因為某人有錢有勢而喪失公平,否則就會惹來學生和家長們的抗議。
喜滋滋地把錢揣進警服里,薛惟對光頭司機說:「好吧,你再停一會兒吧,但別太久了。」
「你爸爸在前沿時尚市場大廈的,我帶你過去。」說完后,鍾奎扭了一下方向盤,賓士車轉了個方向,向城市最中心駛去。
倪宇還沒反應過來,鄭珂就將兩根抽了半截的煙頭塞進了他的手裡。
至於七樓店鋪里的黑皮,直到兩個小時候才被殯儀館的靈車接走。
鍾奎知道,前兩任司機,就是因為不把車拿給鄭珂開,所以才被鄭老大開除了的。鄭老大以前也發過話,說年輕人就得多嘗試多學習,犯點錯也不要緊。
就在他準備摳動扳機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的大街上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又聽到了急促尖銳的緊急剎車聲。
龍四回過頭,只見一輛賓士車向他急衝過來,此刻已經衝上了人行道。
鄭珂聽煩了,乾脆踩了一腳急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對鍾奎說:「是你開車還是我開車?你害怕了,就滾下車去!」
不過,鄭珂還是不敢貿然離開小樹林,他怕倪宇再次對他進行攻擊。還是等老爸的司機來了再說吧。
又過了一會兒,倪宇也來到了公用衛生間。隨後,校長上完廁所,推門出去,然後發生了倪宇被栽贓嫁禍的那樁破事。
「不行啊,市中心限了速的。」鍾奎答道。
他們都戴著面具,手裡還握著手槍。
要跑,當然是從電梯跑。就算賭客現在打電話報警,一樓的保安想要組織防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這裡是商場,一不小心就會造成傷亡。再說,鄭老大肯定也不想讓警察知道大廈里藏著一間賭場,何況參賭的都是有錢有地位的豪客,這些客人的身份更不能曝光。
「幹什麼?怎麼還不開車?」龍四大怒道。
倪宇探頭望了一眼,只見兩個男生站在衛生間的擋牆後面,正鬼鬼祟祟地抽著煙,一個矮胖,一個高瘦。倪宇認識其中矮胖的一個男生,叫鄭珂,這傢伙也算校園裡的風雲人物,家裡有錢有勢,每年都會送給學校一筆數目不菲的捐贈。雖然鄭珂成績差到不行,但卻是學校領導最喜歡的學生。
該死,黑皮那傢伙一定是想獨吞他拎著的那旅行包現金,偷偷從緊急樓道跑了吧。
鍾飛躺在地上正「哎喲哎喲」慘叫時,那個撞倒他的面具人,竟然掏出一柄手槍,指著他的腦袋,怒吼著:「滾開,給我滾開!」
薛惟卻撇撇嘴,說:「今天晚上不行,我得回趟家。」
「天哪,我都幹了什麼?」
「去哪裡?」鍾奎不緊不慢地問道。
上午把抽煙的罪名嫁禍給倪宇,他一定也不覺得內疚。平時薛惟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名人傳記,要想成大事,哪能前怕狼后怕虎,磨磨唧唧地瞻前顧後?

不過警方也無意追查,反正殺死的是個窮凶極惡的持槍悍匪,就算作無名英雄見義勇為好了。

「警察同志,就讓我在這裏再多停幾分鐘吧。我是給老闆開車的,要是一會兒老闆下來找不到車,會炒我魷魚的。我上有老下有下,世道艱難,搵食不易啊……」光頭司機可憐兮兮地分辨道。
躺在血泊中的薛惟和龍四,都已經停止了呼吸。躲在麵包車裡的兩個劫匪,read.99csw.com也被警察控制住了。
倪宇正要說句什麼,衛生間里突然響起一陣水聲,有人正在使用抽水馬桶。
可樂喝到一半的時候,鍾飛吐了,而倪宇則硬撐著喝了下去,他總算是贏了那張CD。可隨後他就不好受了,上課的時候他總覺得肚子里咕嚕嚕地叫著,一股氣在腹腔中竄來竄去。上到第二節課的時候,倪宇終於受不了了,只得舉手向老師請假,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出了教學樓,向操場一側的公用衛生間跑去。
「該死!」龍四根本沒時間躲閃,說時遲那時快,賓士車的車頭已經撞到了他,然後他被拋到了空中,隨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而那個警察也被撞倒在地上,渾身劇烈抽搐著,只過片刻,就停止了抖動。只有那個之前被警察盤問的漂亮女士,因為被龍四推開了,才正好躲開了這一劫。
「不行!」薛惟瞪了一眼光頭司機,又說道,「把你的駕駛證和身份證拿來給我看看!」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他正在學校操場邊的小樹林里,點上那根從老爸抽屜里偷拿的古巴哈瓦那雪茄,美美地吸了一口。
黑皮的體格還真不錯,都這樣了居然還沒死。但他還是覺得身體有點不受控制了,勉強側過身,他跌跌撞撞闖入了這層樓的一間店鋪中,嚇得店裡的人都驚慌尖叫著逃了出來。他懵了一般,捏著後腦外的弓箭羽尾,在那間店鋪里轉著圈,先是越轉越急,然後越轉越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店鋪了轉了多久圈,他只覺得全身力氣越來越小,身體也越來越冷。
隨後趕來的警察,發現鄭珂是無證駕車,立刻在他手上戴了一副手銬,押上了警車。
司機愣了愣,最後還是把駕駛證遞出了車窗。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龍四推開車門,把手槍藏在褲兜里,快步向那個警察走了過去。
大不了鄭老大主動賠償賭客們的損失,反正幾百萬對他來說,也不是個大數字。
幸好薛惟夠聰明,竟在緊要關頭想出了把煙頭塞進倪宇手裡的辦法。當校長看到手裡拿著兩根煙頭的倪宇時,頓時勃然大怒,高聲叫道:「你的煙癮可真大呀,居然一次抽兩根!」
這就是鍾飛所度過的很特別的一天。
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的話,任何人都會感到觸目驚心。
咦,怎麼是薛惟?他怎麼還穿著警服?
薛惟趕緊學電視上看到的鏡頭,有模有樣地敬了個禮,然後不卑不亢地說:「對不起,這裏禁止停車,請您將車停到市場大廈的地下停車庫去。」
一定是那傢伙,他被嫁禍后,被勒令回家反省肯定氣得要死。所以他才會拿著彈弓,用鋼珠來襲擊嫁禍自己的罪魁禍首。
上去瞧瞧吧,薛惟對自己說。他正要邁步的時候,一個打掃清潔的大媽突然走到薛惟面前,大聲說:「警察同志呀,你去看看那輛車怎麼停的,就胡亂停放在市場外的街邊,搞得我們清潔都打掃不了。您得把它轟走!」
哦,這裡是城裡最大型的前沿時尚市場,據說裏面什麼東西都買得到,從流行飾品到玩具模型,從電玩軟體到體育用品,應有盡有。
鄭珂有些摸不著頭腦,又將視線投向了另外一個被撞倒的人。
很快,坐在副駕駛座的鄭珂就有點不滿意了。「開快點!再開快點!」
「嗖——」
果然,電話打完之後,彈弓的襲擊停止了。看來倪宇也害怕了吧。
可是上了車,錢駿卻並沒開車,而是一臉惶恐地望著龍四。
電話剛接通,他就聽到聽筒里傳來「砰」的一聲,好像是槍響。
兒子答道:「一切都好,就是有點拉肚子。」
闖大禍了!自己沒駕照的!剛才真不該趕老爸的司機下車。要是現在那個司機還在車裡,自己還能讓他來頂一下包。
那少年手裡好像拎著什麼,他被撞倒在地,嘴裏「哎喲哎喲」地大叫著,甚是凄慘。而黑皮也慌得不行,竟然下意識地做出反應,拔出槍指著少年的腦袋,吼道:「滾開!給我滾開!」那少年嚇得滿臉煞白,趕緊兩足蹬地,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櫃檯后。
「啊——」鄭珂發出一聲慘叫,埋下頭,躲到了車窗下,「快開車!快開車!」他恐懼地大叫。
跟這種老闆沒理可講,所以鍾奎只得收拾好物品,捧著紙箱回了家。
「砰」的一聲,鄭珂嚇了一跳。
龍四沉吟片刻,說道:「別九-九-藏-書管他了,我們趕快走!」說完后,他按下了直抵一樓的按鈕。

收回彈弓后,鍾飛對自己說:「看來彈弓的威力還是不夠,我得再去一趟前沿時尚大廈,去買一把十字弓弩。」
所以龍四一點也不急,衝出賭場后,站在那間買玩具的店鋪里,冷靜地說:「好了,外面去坐電梯吧。」
薛惟也在一旁說:「嗯,我作證,鄭珂根本沒抽煙。這傢伙一走到衛生間的擋牆后,就摸出了兩根煙點上。」
無聊的時候,玩玩遊戲總是可以的吧。
鄭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連忙弓下身體,連滾帶爬躲到了樹榦之後。
沒辦法,鍾奎只好下了車。等目送鄭珂把車開遠了,他才喃喃地說:「照這麼開車,這小子遲早會出事。」
倪宇知道鄭珂為什麼會憤怒。
鍾奎在一旁不停地嘮叨著:「慢一點,慢一點。」
龍四不由優雅地微微一笑,然後揮了揮手,便一手拎包,一手提槍,帶著兩個手下出了玩具店,向電梯跑去。
「大哥,我剛才在電話里給你說了啊,有個警察說我違章停車,抄了我的駕駛證與身份證號碼。」
對了,好像是撞到人了,而且還是撞了兩個人。
接到錢駿打來電話的時候,龍四與他的兩個手下拎著裝滿錢的旅行包,剛從前沿時尚大廈七樓的一間屋裡走了出來。
回到家中,他看到兒子正在寫作業,隨口問了句:「今天你在學校里表現得好嗎?」
當倪宇出現在衛生間里時,鄭珂和另一個高瘦的男生都露出警惕不安的神情,鄭珂還狠狠瞪了倪宇一眼,說:「我知道你是誰,你少管閑事。」
「要不要我把老爸的司機叫來,開車送你去醫院?」
為了避免傷到老爸,直到鄭珂關上車門后,鍾飛才擊出了最後一顆鋼珠,擊裂了賓士車的側窗玻璃。
後來上課的時候,鍾飛一直覺得肚子里不舒服,第二節課剛開始的時候,就請假去上廁所了。
所以接到鄭珂打來的求援電話后,鍾奎心中總是戰戰兢兢的。
「該死!」龍四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真是糟糕,那個警察居然抄了錢駿的身份證號,回頭追查過來,肯定會引火燒身。龍四又沒辦法殺了錢駿滅口,因為錢駿是他的小舅子。
當他走到警察身邊后,粗魯地一把將警察面前的漂亮女士推倒在地上,然後抽出了手槍,抵住了那個警察的太陽穴。
光頭男人哆哆嗦嗦地答道:「哎呀,我們車裡的人,就進去買點東西,幾分鐘就下來了。」
在學校操場邊的小樹林,鍾奎找到了鄭珂,然後一路護送著他來到學校大門,領著他上了鄭老大的那輛賓士轎車。剛坐定,就聽「砰」的一聲,副駕駛座的側窗玻璃竟然裂開了一道口子,車窗出現一道網紋般的裂口。
在黑皮暈過去之前,他只感覺自己似乎將擱在店鋪窗台上的一個什麼東西給撞了下去。
當然,這是鄭珂第一次吸雪茄,不知道雪茄並不需要吸入肺中,只要吸入口腔中徑直呼出,或者經由咽喉再從鼻腔噴出,就能細細品味到雪茄的香味。所以當他將一大口雪茄吸入肺里后,立刻覺得整個胸腔都火辣辣的,彷彿吞入了一粒辣椒。他連忙扔掉雪茄,彎下腰蹲在地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老闆鄭老大認為,如果鍾奎執意不讓鄭珂駕車,就不會出後面這檔事,也不會被警察押走了。
鄭珂開車的時候,真是熱血澎湃,不停地超車、加速、再超車、再加速。
錢駿眉頭緊蹙,思索了片刻,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鍾奎是鄭氏集團董事長鄭老大的私人司機,退伍特種兵,滿身肌肉,又有一手好功夫。鍾奎為鄭老大開車的時間並不長,不過三個月而已。進入集團之後,就有同僚警告他,千萬別惹大少爺鄭珂。以前幾個私人司機,就是因為惹了大少爺,所以才被老大開除了的。
「哎呀,是彈弓!有人在襲擊我!」
哦,原來是少年用那把十字弓弩射出了一枝箭,射中了自己的後腦。
進了玩具店,要走過一扇小門,才能進入賭場中,偽裝得很是隱蔽。這裏也並非一般人能進來玩的,只有鄭老大的朋友,才能進賭場一擲千金。那些有錢人,可不會玩小賭,更不會玩賒賬,一律現金。而今天,正是賭客來得最多的一天。
按照鄭珂的身份,即使有老師在衛生間里看到他偷偷摸摸地抽煙,也會一笑置之,裝作沒read.99csw.com看見,免得惹惱了鄭珂的家人,讓學校丟掉每年的捐贈款。
「那個警察在哪裡?」龍四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殺了警察,把抄的駕駛證和身份證號碼搶回來。

電梯門開了,龍四進了電梯,再回過頭,卻發現只有一個手下跟著他進了電梯,黑皮卻沒進來。抬眼望去,走廊上除了惶恐不安的人群之外,哪裡還有黑皮的身影。龍四大叫著黑皮的名字,也沒聽到應答。
聽到鍾奎的拒絕後,鄭珂悶哼一聲后,說:「哼,你怕什麼?你不把車交給我開,我就讓老爸開除你!」
倪宇語無倫次地解釋,說煙頭是鄭珂塞給他的,校長更是生氣:「你小子還想冤枉好同學?人家鄭珂同學那麼聽老師話,怎麼可能在學校里抽煙?」
「吱呀——」衛生間內傳來有人推開當門的聲音。鄭珂面露恐懼,而他身旁的那個男生卻奸詐地一笑,低聲在鄭珂耳邊說了句話。鄭珂聽完后,不由眉頭舒展,他從另一個男生手裡接過了抽了半截的煙頭,向前邁了一步,走到倪宇面前。
當黑皮快轉不動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然後看到店鋪外站著一個少年——正是黑皮在衝出地下賭場后,在玩具店裡一頭撞倒的那個少年。
剛才錢駿打來電話,龍四正指揮著手下把賭桌上的錢裝進旅行包里,根本懶得聽。恰好有個頭髮花白的老傢伙想反抗,龍四抬起手,隨手朝天花板開了一槍,然後就掛斷了電話。錢也裝得差不多了,得趕緊跑。
鍾奎肯定得再次失業了。
在少年的手中,拎著一把十字弓弩。黑皮記得,那把弓弩以前是掛在玩具店的牆壁上的。
剛才他趕走了老爸的司機,自己開車回前沿時尚大廈找老爸。車剛開到樓下,突然聽到「砰」的一聲,擋風玻璃立刻變得一片模糊,眼前出現一道道裂紋,擋住了所有視線。
事實上,剛才那警察拿去了錢駿的駕駛證和身份證,還讓他摘下墨鏡比對照片,就已經足夠壞事了。
他們觀察了兩個月,調查清楚了地下賭場的幕後老闆是鄭氏集團的董事長鄭老大。雖然鄭老大現在身家過億,但因為他的第一桶金來自於地下賭場,所以一直有開賭場的情結。而這家設在前沿時尚大廈里的賭場,外面是一個買玩具的商店,記得玩具店的牆壁上,掛著一柄做工精巧的十字弓弩。
是惡作劇開玩笑嗎?惡作劇用黃豆當彈弓子彈就行了,沒必要用到鋼珠的。用鋼珠,這分明是想傷人呀!
鄭珂全身虛脫地鑽出賓士車,總算看清了躺在車頭下的人是誰。
幾分鐘前,龍四帶著手下剛搶劫了一間地下賭場,收穫頗豐,現金塞滿了三個旅行包,估計賭資超過五百萬。
薛惟慢悠悠地走了過去,敲了敲駕駛座旁的玻璃。
鍾奎也知道,鄭珂會開車,但因為年齡的緣故,並沒拿到駕照,所以鍾奎哪裡敢把老闆的賓士車交給鄭珂開。
黑色的玻璃慢慢沉落,一個戴著墨鏡的光頭男人神情緊張地打量著薛惟。
黑皮沒有跑,此刻他正感覺後腦處傳來了鑽心的疼痛。伸手摸了摸,滿手都是鮮血。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腦海一片空白,血也滴滴答答淌了下來,弄得頸後涼浸浸濕漉漉的,粘稠一片。
呵,再過去嚇嚇這輛轎車的司機,說不定也能搞到一點錢來。薛惟心頭一震,摸出了筆和小本子,向那輛轎車走了過去。
當鄭珂喊來老爸的司機后,鍾飛才發現鄭珂叫來的司機竟是自己的老爸。
學校明令禁止學生沾染抽煙惡習,一旦發現,就會勒令停課反省。
「怕個屁!怕,就讓我來開!」鄭珂跺著腳大叫。

2

鍾奎趕緊轟了一腳油門,賓士車如離弦之箭,向前飛奔。

尾聲

他躲到樹榦后,依然能聽到樹榦前砰砰作響,有人在暗處正用彈弓襲擊著他。
驚慌之下,鄭珂想踩剎車,卻不小心踩到了油門。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又下意識扭了一下方向盤。然後賓士車便沖向了人行道,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之後,才停了下來。
呃——

這註定會是很特別的一天。
衛生間里竟然還有其他人。現在正是上第二節課的時間,上廁所的人多半是學校老師。鄭珂死死盯著倪宇,眼裡竟冒出了read.99csw.com怒火。
一大群人站在走廊上,獃獃地看著黑皮在店鋪里轉圈。
在黑皮的後腦上,插著一枝弓箭,箭簇沒入腦內,只留了半截羽尾在外。
是一疊百元大鈔,起碼有十來張。
當然要拉肚子啊。為了一張正版CD,鍾飛和倪宇打賭,吃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喝到最後一杯可樂的時候,鍾飛終於承受不了,在眾人面前嘔吐了。
為了一張偶像樂團的正版CD,一大早,倪宇與隔壁班的鍾飛打了個賭,看誰能先吃完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兩個沒擱冰箱的隔夜肉包子、一碗龜苓膏、一個巨無霸漢堡包、兩根又干又硬的油條、一盒超市晚間特價壽司,最後還得喝下一大杯冰凍可樂。
鄭珂想起這件事,就忍不住想笑。
好像是個魚缸。
倪宇還想分辨,校長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勒令他立刻回家反省,三天後交深刻檢查,才准繼續上課。倪宇哭著離開了學校,而鄭珂和薛惟則哈哈大笑。
薛惟答道:「我老媽生病了,我得去醫院看看她。」
鍾奎開車很穩,車開得不快也不慢。
剛走進衛生間,他就嗅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他立刻就明白了,有人在衛生間里抽煙。
薛惟做夢都想出人頭地,他成績非常好,但他卻在很多名人傳記里看到,成績好並非惟一先決條件。好幾個億萬富翁,賺來第一桶金,靠的都是心狠手辣、膽大心細。就比如鄭珂的老爸吧,雖說現在他身家過億,但聽說最初卻是靠開地下賭場賺取抽頭而發跡的。
關於這一點,其實他已經考慮了很久了。
誰會蓄意想要傷害自己呢?鄭珂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倪宇的模樣。

3

薛惟循著清潔大媽的視線望去,看到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停在路邊,沒熄火,麵包車側面的車窗玻璃蒙了一層黑色的太陽膜,看不清裏面坐著什麼人。
警車四處尋找那個用十字弓弩射殺了劫匪黑皮的少年,但少年好像用完了弓弩就把弓弩扔到了一邊,根本沒人知道少年的身份。
錢駿沒熄火,只要上了車,他就會轟下油門,他們就安全了。
鍾飛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等那面具人衝出玩具店,他端著十字弓弩也沖了出來,抬起弓弩,瞄準面具人的背影。
他和薛惟逃課跑去公用衛生間抽煙,卻遇到校長也在上廁所。其實校長和鄭珂的老爸是好朋友,就算看見了也只會笑著假意罵他兩句。但偏偏有個不識相的倪宇因為拉肚子,也來到了衛生間。聽說那小子是為了得到一張正版CD,早晨和別人打賭,吞下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食品,才惹來了腹瀉。
二十分鐘后,鍾奎趕到了大少爺就讀的那所高中。
賓士車的擋風玻璃上呈現著一道道放射狀的裂紋,白森森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裏面坐著什麼人。
龍四和手下出了大廈,立刻大步向停在路邊的那輛白色麵包車跑去。
這聲響是從他剛才站著的地方傳來的,就在他身後的一棵樹的樹榦上,多了一個淺淺的小坑,地上還有一粒蠶豆大小的黑色鋼珠。
薛惟趕緊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乘公交車去。」說完后,他就背著書包向學校大門快步走去。
還回駕駛證和身份證的時候,薛惟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裡似乎多了點什麼東西。
薛惟長得高高瘦瘦的,嘴唇上還長出了一層絨毛一般的鬍子,這讓他感覺自己已經長大了。事實上,他從眉宇間確實散發出一種與他年齡不相近的成熟氣質。
見鍾奎不願下車,鄭珂又怒吼道:「下去,快下車!要是你不下去,我就讓我老爸開除你!」
這是怎麼回事?鄭珂還沒回過神來,只聽「砰砰」幾聲,樹榦上又多了幾處小坑,幾顆鋼珠射在樹榦上,又彈落在地上。
就算失手被識破了,他也可以說自己是因為崇拜警察而穿成這樣的,反正學校里的老師都能證明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
那是一輛正在行駛中的賓士轎車。
廁所上到一半的時候,他聽到有個老師一邊哼歌,一邊也進了公用衛生間。從那老師的歌聲,鍾飛辨別出了那是校長。過了一會兒,他又聽到有兩個學生也來到了公用衛生間的擋牆后,點火抽煙。
「在那裡。」錢駿抬起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站在路邊的警察。那個身著制服的年輕警察,此刻似乎正與一個漂亮女司機交談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