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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南宮奇之鎮魂筆

神探南宮奇之鎮魂筆

作者:庄秦
「今天我到山間道來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了一對挽手行走的年輕戀人。你猜他們是誰?」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南宮奇好奇地問。
來人正是小衛,他對南宮奇說道:「南宮先生,李探長被警局臨時調去執行一項安保工作,我沒找到他……」
接下來幾日,蔣蘊涵甚至請來密友紫晴陪她一同入眠,但瘋魔還是每夜照樣前來。紫晴曾一夜不睡,一直陪著好友。但眼睜睜看著閨房中沒有任何人進入,蔣蘊涵卻依然在夢中尖叫著醒來,捋開衣袖便會看到新出現的瘀傷。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柱子扶著母親離開山神廟后,南宮奇與鄧清風相對無言,沉默良久。
小衛答道:「紅鬍子說,他派了一個親信潛入蔣家公館中,扮作端茶送水的小廝,查看將公館中會發生什麼。」
按照南宮奇事前的指示,小衛與紅鬍子交談片刻后了一炷香的功夫后,便回到山間道179號寓所。他想等南宮奇回來,但直到午夜,南宮奇還是沒回來,小衛終於抗不住了,只好先行上床睡覺。
「呵呵,」南宮奇答道,「我在做一個科學實驗。」說完之後,他給小衛詳細說了說夜裡在蔣家公館里的見聞。
在那堆菜葉的最上面,還擱了一隻手鐲。南宮奇明白了,這隻鐲子是小男孩取走菜芯后,為南宮奇留下的菜資。
天黑透后,幾個人聊了會天,蔣含蘊不知不覺打了個哈欠,立時露出凄惶的神色。她已對睡眠產生了畏懼,她害怕再次在夢中見到那荒淫殘暴的瘋魔。
南宮奇正要發火,小衛卻拉了拉他的衣角,說:「南宮先生,您看……」循著小衛所指的方向望去,南宮奇看到小男孩已經將所有扔在地上的菜葉歸攏在一堆,碼得整整齊齊。
南宮奇點了點頭,說道:「有意思,我猜不出兩天,我們就能看到一出好戲。」
南宮奇劍眉一挑,詫異問道,「你真有辦法鎮壓瘋魔?」
那尊羅漢雕塑的模樣,正是她在廟門外見到的那個老僧!
鄧清風轉頭望向這女子,問:「你有什麼癥狀?」
南宮奇正準備在山牆上留下炭筆跡印的時候,卻看到殘破的山牆上,有一處淡淡的墨痕,彎彎曲曲,是一個未合攏的圓圈,有如一條扭動的黑色小蛇。
很幸運,他們的計劃成功了。
「嘿嘿。」南宮奇笑了一聲,說,「不錯,這就是好戲。不過,在這場好戲的背後,還藏著鄧清風設下的一個很大很大的局。」
「呃,南宮老鬼,你怎麼猜到的?」鄧清風詫異地問。
這個消息一旦傳入官場之中,蔣先生就會為了自己的地位,不得以將侄女許配給了鄧清風。
見女子暈倒后,鄧清風向那個男子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完了劉紹延的敘述,南宮奇沒說話,倒是小衛不無戲謔地對鄧清風說:「鄧神醫,您什麼時候和羅漢扯上了關係?」
南宮奇走進廟門后嗅到了一股香灰氣味,他快速藏到一張白色帷幕之後,然後聽到了一個中年人沉穩的聲音:「太好了,我已經燒好了香灰,現在藥引子也有了。柱子,你把香灰帶回去,分成六包。每天早晚你將菜芯熬成濃湯,用湯汁化開一包香灰,餵給母親服下。只需三天,包你母親藥到病除。」
鄧清風連忙拔出鎮魂筆,說:「你別怕,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擔心瘋魔。」他示意蔣蘊涵只管在屋中歇息,他會在閨房外守候保護她。
從這個黨徒的話中,南宮奇知道了廟外山牆上的「蛇印」並不非紅蛇黨留下的。可是,又是誰在牆上繪下了這樣的圖案呢?繪下圖案的人,又有什麼目的呢?
從癥狀上,南宮奇判定柱子媽得了傷寒症。這個病只要用藥得當,很快就能治愈。於是他取出一支盤尼西林針劑,又拿了幾粒強力術藥丸,放進了衣兜里。
南宮奇呆住了。如今物價飛漲,即使一疊金元券也難買到一隻燒餅,兩個銅板連張衛生紙都買不到。他不由得從帷幕後探出了半張臉,想看看這個治病只收兩塊銅板的鄧三錢,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舞衣掐了幾下鄧清風的人中,鄧清風這才悠悠醒轉。他睜開眼睛,虛弱地說道:「這瘋魔好厲害,我用勁氣力,也才致了他重傷,沒能令他魂飛魄散。」
南宮奇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這時,山間道179號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南宮奇看到走在最後的那個人時,不由得樂了。這個人正是渝城警局的探長李舞衣。
鄧三錢答道:「你只需要給我兩個銅板就行了。」
蔣蘊涵也興奮地叫道:「多謝鄧神醫……真不明白為什麼那該死的瘋魔會纏住我……」
蔣蘊涵定了定神,這才進了閨房中。不一會兒,閨房裡的燭光熄滅了。
「啊!太可怕了!」閨房外發出一聲驚呼。發出驚呼的,是剛才那個為南宮奇他們送水倒茶的公館小廝。他見到眾人注意到他后,趕緊退到了遠處。
「什麼事?」南宮奇好奇地問。
南宮奇向來不介意別人拿走菜園裡的菜蔬,但他痛恨踐踏糧食的行為,於是出了山間道179號,朝那個剝菜芯的小孩吼道:「你在幹什麼?」
女子的尖叫聲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彷彿陷入歇斯底里的境地。
出門時,南宮奇朝小衛遞了個眼神,然後用手指捻起玄關旁的一隻炭筆,夾在指縫中。這是在告訴小衛,他跟隨柱子去看鄧三錢是怎麼治病的,讓小衛去警局找他的好友李舞衣探長。南宮奇會沿途用炭筆留下記號,指示小衛與李舞衣找到江湖游醫行騙的場所。
終於,南宮奇低聲問:「清風,你怎麼會拋卻西醫理念,用香灰和菜湯為人治病?就算你宅心仁厚,沒收取他人錢財,但貽誤了別人的病情,也是件違背行醫準則的事!」
鄧清風面色凝重地說:https://read.99csw.com「那天夜裡我們在蔣家公館里除妖的事,竟然很快就流入了市井之中,傳得紛紛揚揚。據說爆出這件事的人,是紅蛇黨中的黨徒。這件事甚至傳入了官場之中,許多政府要員都說蔣先生的家人惹到了窮凶極惡的瘋魔,瘋魔會找蔣先生的朋友下手,殺掉所有與蔣先生有關的人。他們紛紛與蔣先生劃清界線,不再往來。所以……」
李舞衣平息了怒意,不過他又對南宮奇說:「其實,我也知道一點你所不知道的事……」
畫完記號之後,小衛拔腳就跑,沒一會兒,他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過頭去,追趕他的人,正是剛才那幾個坐在路邊攤的年輕人。
正當南宮奇疑惑的時候,鄧清風已經提著藤條箱,與劉紹延、蔣蘊涵出了山神廟,向蔣家公館走去。
南宮奇似乎也被嚇到了。他向後退出幾步,身體忽然一個趔趄,撞到了一旁的那隻黃銅水盆,盆里尚未傾倒的水浸濕了他的衣角。
他轉過頭來,對劉紹延說:「請帶我去蔣家公館吧,我要在夜裡親自會一會那個瘋魔。」
小衛答道:「我見到紅鬍子后,照您的吩咐,問他是否收到了紅蛇黨徒關於山神廟的彙報,然後他又做出了什麼指示。」
小衛脫口答道:「這個世界上又哪來的妖魔鬼怪?最多不過是人嚇人罷了。」但他又躊躇片刻,說:「這樁怪事里卻似乎不能不讓我們相信真的有鬼……先是蔣蘊涵與女伴在羅漢寺外見到了羅漢顯靈,然後在夢中被瘋魔凌|辱,接著鄧神醫又手持鎮魂筆在蔣小姐閨房中與瘋魔鬥法,就連你們都親眼看到鎮魂筆上染滿了憑空而來的鮮血……」
「李探長?」鄧清風不解地問。
蔣家公館中,鄧清風說完了蔣家小姐與瘋魔前生今世的糾纏后,劉紹延立時託辭家中有急事,匆匆離開了公館。明眼人都知他是懼了尋仇的瘋魔,所以這才不顧未婚妻的安危獨自躲避去了。

4


回到寓所中,小衛問:「鄧神醫與蔣家小姐的喜事,難道就是南宮先生想看的好戲?」
李舞衣又無意朝門外望去,卻發現那個小廝竟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鄧清風握著判官筆,神色變得十分莊重,他說道:「這枝筆叫『鎮魂筆』,已經有了靈性,會識人認妖,只有我能駕馭。」
鄧清風佩服地答道:「南宮老鬼,你果然厲害!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劉家毀了婚約,所以蔣先生找到我,要我將蔣蘊涵娶入家門。」
為了抵禦物價的飛漲,家居渝城山間道179號的昔日金陵神探南宮奇,與十六歲的跟班小衛在宅子後面辟出一塊田,植了一片綠油油的菜蔬瓜果。
「是誰?」
柱子捧著新鮮的菜芯,快步跑進山神廟,大聲叫著:「鄧神醫,我把菜芯帶回來了,您快給我媽媽治病吧。」
南宮奇與小衛走在了幾個人的後面。剛上馬路,南宮奇就輕聲對小衛說了幾句話。小衛聽完后,便獨自一人先行離開。
就在這時,廟裡的人幾乎同時聽到門外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彷彿有人正貼在牆根外偷聽著什麼。
南宮奇身形暴起,只聽衣袂「唰」地一聲響,他已如流雲一般衝出了廟門。只看到一副削瘦的矮小身影,正沿著山神廟外的一條石板路向遠處跑去。李舞衣也幾乎同時出了廟門,兩人向那個在暗中窺視的人沖了過去。只是霎時,他們已來到那個人的身後。
叔父家中本來就有幾個衛兵把守,均是忠心耿耿的心腹之人,他們都發誓說,絕對沒有陌生外人進過宅院。
而這時,女子尖叫道:「就是他!就是這尊泥塑,每天夜裡都出現在我的夢裡!他每天夜裡都要瘋狂地撕碎我、拿著鋼叉戳我、甚至打我、掐我、咬我、侮辱我……」她捋開了衣袖,露出了纖細的手臂。手臂上,全是淤青的斑痕,甚至還有齒痕。
南宮奇消了氣,拾起鐲子還給小男孩,說:「這些捲心菜不值錢,也抵不了鐲子這麼貴重。可是你拿走捲心菜就是了,為什麼要剝去菜葉,只吃裏面的菜芯呢?這太浪費了。」
「啊!原來鄧神醫您果然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劉紹延驚喜地叫道。
鄧清風找了一根紅木椅,擺在閨房門外坐下。他握著鎮魂筆,聆聽著閨房裡的動靜。南宮奇與李舞衣、劉紹延則站在遠一點的地方,靜靜觀察著是否有異相出現。一個公館中的小廝送上了茶點瓜果,這才令他們不會感覺太過枯燥。
「鄧神醫?」南宮奇愣了愣。
果然,劉紹延正是蔣蘊涵的未婚夫,他們在一個月前才第一次見面,甫一見面就相互傾心,並很快訂下婚期。誰料一個禮拜前,卻突生變故。
南宮奇皺起了眉頭。他走到窗邊朝菜園望了一眼,看到園裡有個衣衫襤褸的小男孩趴在菜地里,將剝下來的菜葉扔在了地上,然後將剩下的菜芯塞進了下擺扎入褲帶的單衣里。
這兩天南宮奇去報館查了資料,知道蔣蘊涵幾年前一直在北平讀書,而那時鄧清風也在北平行醫。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相遇並暗生情愫。蔣蘊涵畢業后回到了渝城,鄧清風也來到了這裏。

3

出現在南宮奇眼前的,是一座廢棄的山神廟,這就是鄧三錢開館行醫的地點。
講完之後,南宮奇問:「小衛,我吩咐你的事,做得如何?」
女子嚶嚀一聲后竟不再尖叫,徑直暈倒了過去。鄧清風一定是在香灰里加入哥羅芳一類的強效鎮靜劑,才讓女子立刻昏迷。
「所以蔣先生就找到了你,要將蔣蘊涵許配給你?」南宮奇脫口問道。
九_九_藏_書宮奇正色說道:「舞衣,蔣先生是軍界大員,劉紹延的父親是政界要員。現在的國民政府已經糜爛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若軍界與政界因這一場聯姻而緊密結合在一起,只怕最終遭殃的是貧苦的黎民大眾。所以,我只希望蔣小姐與劉紹延的婚事腹死胎中。而這件事的內幕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呵呵,是一個朋友,我找他有點事……」南宮奇連忙岔開了話題,繼續與鄧清風閑聊。
這個紅蛇黨黨徒連聲說道:「今天我的夥伴發現山神廟附近出現『蛇印』的蹤跡,黨魁擔心有歹人冒充我們的名頭行奸詐之事,所以派遣我到山神廟窺探。」

1

南宮奇說道:「這要從幾年前說起了……」
「就是鄧三錢,鄧神醫!」小男孩答道。
兩天後,南宮奇帶著小衛出了門。在南宮奇的手中,拎著一隻裝滿緊缺西洋藥品的箱子。他答應過鄧清風,會承擔一半鄧清風治病所需的費用,所以他還帶了幾根金條過去。
小衛問:「南宮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呀?」
真是荒謬,菜湯和香灰又怎麼能治傷寒症?南宮奇正想現身,厲聲質問鄧三錢時,忽然又聽到了一個中年婦女虛弱的聲音:「請問鄧神醫,我要給你多少醫資?」聽語氣,說話的是柱子媽。
蔣蘊涵回到叔父家中,吃過晚餐,便忽感頭暈腦脹,早早進了閨房躺下歇憩。朦朧之中,她在一片混沌中看到一道青白色的光芒向她撲來。光芒中,有一個手持鋼叉面目猙獰的惡魔,陰惻惻地冷笑著。瞬間之後,惡魔已經褪去了所有衣物,撲到蔣蘊涵的身上,暴虐恣意地玷污了她。
小衛鬼鬼祟祟走到了路邊攤對面的牆邊,掏出了南宮奇給他的炭筆,伸出手指,手腕飛快地一扭,牆上便出現一個未合攏的圓圈。乍看上去,竟似極了紅蛇黨的「蛇印」記號。
山神廟的大殿上,挺立著一尊虎牙狼眼、手中握著一隻鋼叉的山神泥塑。鄧三錢就坐在山神泥塑之前,面色蒼白,頭髮凌亂,兩隻眼睛卻炯炯有神,十根手指很是乾淨。
聽到這句話后,蔣先生這才面露欣喜之色,說道:「這麼說,你答應了?」見到鄧清風點了點頭,蔣先生趕緊告辭,離開了山神廟。
話剛一說完,這個老僧竟化作一道金光,向空中飛去,霎時便不見了蹤影。
南宮奇和柱子沿著石階下了山,過了幾條街,又穿過一片黃桷樹林,來到了江邊。一路上,南宮奇都用指縫中的炭筆,在沿途留下黑色的划痕。
小衛大聲叫道:「原來如此!難怪前天夜裡您回到寓所,用滴管中的紫色試劑檢驗一塊布片,試劑變成藍色。那紫色試劑一定是石蕊試劑,而那塊布片是你在蔣公館里故意摔倒后,被面盆中的水染濕的衣角吧?石蕊遇鹼就會變藍的!」
鄧清風是南宮奇當年在德國學醫時的同班同學。學成之後,南宮奇回到金陵,后又輾轉來到渝城。而鄧清風去了北平,從此兩人再無聯絡,誰料機緣巧合之下,南宮奇又在渝城巧遇當年同窗。只不過現在鄧清風搖身一變,竟改名鄧三錢變作江湖游醫,這不禁讓南宮奇感到無比惋惜。
隨後,蔣蘊涵的叔父也回到公館中,他晚飯後和幾位政府大員打了一夜麻將,卻大敗而歸,回到公館便大發雷霆,搞得南宮奇與鄧清風、李舞衣只好連忙告辭。
這個窺視者甚是年輕,眼中閃動著堅毅的神情。他也是紅蛇黨的年輕黨徒之一,曾經因為一樁盜竊案被李舞衣捉獲。後來李舞衣明察到這年輕人只是因為家中有病重的老母,才逼不得以偷雞摸狗,所以李舞衣放過了他一馬。
鄧清風點了點頭,說:「南宮,你有所不知。我父親是北平城中最有名的法界術士,擅使一枝判官筆斬妖除魔。那枝判官筆是家族傳承而下,歷時千年之久,已汲取物華天寶,悄然成精。即使我從未學過法術,只要手持判官筆,憑藉體內純正的血統,也同樣能駕馭判官筆令妖魔魂飛魄散!」
難道那個神醫鄧三錢是紅蛇黨黨徒?難道他在此處行騙的目的就是為紅蛇黨斂財?想到這裏,南宮奇不由得蹙緊了眉頭。儘管如此,他還是用炭筆在山牆下留下了自己獨有的記號,提醒小衛找到這裏。
在叔父蔣先生的壓力下,蔣蘊涵不得不與劉紹延訂下婚約。軍界大員與政界要員聯姻,關係到很多隱秘且複雜的內幕,蔣蘊涵根本無力反抗,於是她只好與心上人鄧清風、閨中好友紫晴訂下了這麼一個「斬除瘋魔」的計劃,讓劉紹延心生恐懼,主動毀掉婚約。
「請問,你們是來看病的嗎?」鄧清風問。
剛說完了這句話,南宮奇忽然想到了剛才在山神廟外看到的「蛇印」,心中頓時籠罩了一層陰雲。他擔心鄧清風會被紅蛇黨利用,但他還沒來得及提醒,就聽到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快步沖入山神廟中。
兩人進完香后,剛一出廟門,就被一個身披袈裟手抱葫蘆的老僧攔住了去路。老僧定定地望著蔣家小姐,說道:「看你面色紅中透暗,想必有瘋魔邪神正覬覦於你。如果隨後幾日你在夢中有異,請你去江邊尋一處山神廟吧,那裡有人能幫你。但是,你絕對不能讓你叔父的人陪你去,否則那些人的煞氣定會驚走能幫你的人。」
聽完了南宮奇的推理之後,小衛不由得拍掌道:「鄧清風真是太聰明了!竟然能想出這樣的好辦法,您也是為了讓相愛的人能在一起,才沒有揭穿這個局吧?」
事實上,南宮奇做偵探這麼多年,也薄有積蓄,並及時兌換成金條。就算時局再亂,物價再高,那些金條也足以令他與小衛在渝九-九-藏-書城安生立命了。

2

進來的是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對年輕男女。南宮奇注意到,那個女子眉宇間似乎藏有無盡的憔悴,神色很是凄楚。想必她就是來看醫的病人吧。

5

南宮奇問道:「怎麼回事啊?蔣先生求你做什麼?」
鄧清風笑了笑,指著供桌,說:「南宮老鬼,你且看看我給人治病的香灰,再來責怪我吧。」供桌上,還殘留著剛才鄧清風燒制給柱子媽治療傷寒症的香灰。
鄧清風幽幽嘆了口氣,說道:「唉,真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只要蔣小姐與紫晴串通好了,即使她們什麼也沒看到,也能對別人說看到了!」
這時,南宮奇已經踏步走入了山神廟中。蔣先生見到南宮奇后,面色一凜,轉口對鄧清風說道:「鄧神醫,要是你不幫忙,我和蘊涵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剛來到江邊的山神廟,南宮奇就聽到裏面傳來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鄧神醫,這件事我只能拜託你了……」
鄧清風卻沒有笑,面色反而變得很是凝重。良久,他才幽幽吐出幾個字:「沒想到我藏身僻遠如江邊山神廟之處,也能被人找出來。是非,畢竟是躲不過的……」
小衛不禁尋思,兩天後究竟會出現什麼好戲呢?
南宮奇說道:「在山神廟裡,蔣小姐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的時候,鄧清風撒出一把香灰,讓蔣小姐鎮靜了下來。我知道,鄧清風是在香灰里摻入了哥羅芳一類的麻|醉|葯物。可是,只過了片刻,就在我和李舞衣準備離開的時候,蔣小姐卻突然醒過來了,她留住了我們,就是想讓我們做個人證!要是鄧清風在香灰里摻入的是哥羅芳,蔣小姐豈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醒過來呢?所以其中定然有偽。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懷疑他們的!」

尾聲


南宮奇自幼勤習國術,在德國又學習了西洋搏擊拳術。他伸出手指,搭在窺視者的肩膀上,微一使力,用出一個「沾字決」,配以西洋拳術的抱摔技巧,輕鬆將窺視者放倒在地上。
小衛想了想,又問,「南宮先生,您是什麼時候看出他們間的破綻?」
無奈紫晴有公務纏身,幸好她是警局紅人,於是請出賦閑于檔案室中的李舞衣,陪蔣家小姐與劉紹延一同來到江邊這座廢棄的山神廟中。
很快那幾個年輕人追上了小衛,其中一人掐住小衛的頸子,厲聲問道:「是誰讓你在這裏畫『蛇印』的?你和山神廟那個游醫有什麼關係?」小衛不慌不忙地答道:「請讓我見你們的黨魁紅鬍子,我有要事相問。我叫小衛,是南宮奇的跟班!」
「好吧,那我就說吧……」這個名叫劉紹延的英俊男子說道,「事情得從一個月前說起。當時,我剛從前線換防回到渝城,第一次見到蘊涵……不,是見到了蔣家小姐。」
鄧清風轉過身去,從供桌下拉出了一口藤條箱,打開之後,取出一隻甚是精美的緞面錦盒。打開錦盒,裏面竟真的裝著一枝黝黑的判官筆。這枝判官筆由黑鐵鑄成,看上去和普通判官筆沒什麼兩樣。
隨後又傳來鄧清風的聲音:「這樣不太好吧?這對蔣小姐太不公平了,之前她從來都沒見過我……」
鄧清風答道:「自從北平淪陷,我便隻身來到了渝城。我有心懸壺開館,卻不想為那些發了國難財的達官貴人們治病。幸好我以前行醫薄有積蓄,於是決心只為窮困的貧民治病。我剛開西醫館的時候,貧民們卻根本不了解西醫,也沒人來看病。」
「那瘋魔還會再來糾纏蘊涵嗎?」劉紹延戰戰兢兢地問道。
比如這次醫治傷寒症,因為病人腹瀉多日,體內電解質失去平衡,亟需補充維他命C,所以鄧清風才讓病人家屬去尋找菜芯——菜芯蘊含了很多維他命C。
鄧清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將鎮魂筆放回了錦盒中,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
於是鄧清風索性閉了西醫館,改名鄧三錢,化身為用香灰治病的巫醫。他將西藥研磨成粉末,摻入燒制的香灰之中,為了增加巫醫的神秘感,他還故意讓病人找來稀奇古怪的藥引。當然,他所指定的藥引,都是容易找到並且很便宜的玩意兒。
午夜十分,公館外傳來更夫敲梆的聲音。就在這一剎那,閨房裡突然騰起一團火苗,是屋中的蠟燭又點上了。

「可是她見到羅漢顯靈,卻是與女伴紫晴一同看到的呀!」
小衛心領神會地眨了眨眼睛,出門朝渝城警局跑去。
「也好,也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徹底讓瘋魔不再出現。」南宮奇說道。他放下了藥箱,又將金條交給了鄧清風后,說:「婚期定了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定來討杯喜酒喝喝。」說完之後,他便與小衛告了辭。
他們這是在聊什麼呢?
直到凌晨三點的時候,小衛才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聽到樓上書房裡有動靜。小衛趕緊披衣下床,看到書房裡站著的果然是南宮奇。
南宮奇讚賞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那面盆里裝的是鹼水,沒有人會用鹼水洗臉的,鄧清風和蔣小姐只是合夥演了一場好戲。而我和李舞衣也客串做了一次目擊證人,替他們證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瘋魔存在。」

李舞衣看到南宮奇后,也是一愣,但他只是朝南宮奇努了努嘴,連個招呼也沒打。
南宮奇心想,病人遇到用香灰與菜芯治病的江湖游醫,騙錢倒是小事,要是耽誤了病情那就麻煩大了。所謂醫者父母心,南宮奇又豈能眼睜睜地看著行騙之徒奸計得逞?九-九-藏-書於是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說:「你帶我去見識一下鄧神醫,看看他怎麼給你媽媽治病。」
那男子猶豫了片刻,轉頭朝李舞衣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南宮奇與小衛,似乎有難言之隱不便言說。
那些繪在山神廟外山牆上的假冒「蛇印」是鄧清風故意繪在那裡,吸引紅蛇黨人的注意。他故意讓紅蛇黨徒聽到了自己能用鎮魂筆除魔的消息,然後來到了蔣家公館,讓蔣公館里潛伏的紅蛇黨黨徒看到自己與瘋魔搏鬥的場景。而他的目的就是利用紅蛇黨徒,將瘋魔會對蔣家不利的消息傳到市井之中。
這個小男孩名叫柱子,因躲避戰亂,與母親來到了渝城,棲身於江邊棚屋之中。柱子媽三天前突感頭暈腹瀉,高燒不止,身體還出現了玫瑰色的斑點。
鄧清風驀地睜圓眼睛,厲聲喝道:「大胆瘋魔,看你往哪裡跑!」他舉起判官筆,抬腳蹬開閨房的木門,沖入了屋中。
渝城中,有一個隱秘的江湖幫會紅蛇黨。這黑色的小蛇印跡,正是紅蛇黨用來為黨徒指路的「蛇印」。南宮奇也曾與紅蛇黨黨魁紅鬍子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那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手下有一大幫年輕的能人異士。

「怎麼了?」李舞衣上前扶起了鄧清風。沒想到鄧清風卻呻|吟了一聲后,暈倒在了李舞衣的懷中。
因為李舞衣性格太過剛硬,被上峰明升暗降安排在警局檔案室擔任閑職,但破獲游醫行騙案也不是太難的事。
南宮奇打開門后,回過頭來對李舞衣說:「舞衣,你說對了!」
若不是與紫晴同時見到此番異狀,只怕連蔣蘊涵都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怪異的夢。
南宮奇手中拿著一隻橡皮滴管,正將滴管中的紫色試劑滴到一隻杯子中。杯中則是一塊布片。當試劑滴入杯中后,頓時變成了藍色。南宮奇微微笑了一聲后,轉過頭,看到了滿臉詫異的小衛。
小衛忿忿答道:「南宮先生,您讓我不要去管來菜園偷蔬菜的饑民,但今天這個來偷菜的傢伙太可惡了,拔了幾顆捲心菜,卻只取走最嫩的菜芯,菜葉撒得一地都是。」
南宮奇微微一笑,說:「蔣小姐夢見瘋魔潛入她的夢中,沒有旁證的,算不得數。她只要自己用手使勁捏一捏,就能造成身上的那些瘀傷。」
南宮奇注意到,女子的視線正好落到了那尊面目可憎的山神泥塑上。
小孩悚然一驚,抬頭連聲說道:「叔叔,你不要生氣……」

南宮奇沒有像鄰居那樣在自種的田地旁築上圍牆防範饑民,當小衛問及,他總是淡淡一笑,說:「如果真有人因為飢餓難忍,偷走我們種出的蔬菜,從而挽救一條生命,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李舞衣倒是敏感,立刻高聲道:「劉先生,我到廟外去吸支紙煙。」南宮奇也會意地說:「小衛,我們回家去吃午飯吧。」南宮奇深知西醫理念甚是看重病人的隱私,如果沒有患者的允許,旁人絕對不能偷窺就診的詳情。
而這時山神廟外又傳來了腳步聲,似乎有幾個人也來到了這座廢棄的山神廟。是有病人來找鄧清風看病嗎?
「他怎麼回答的?」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小衛問道。
南宮奇明白,儘管紅蛇黨徒行事詭秘,但黨魁紅鬍子卻是一位錚錚硬漢,於是他放過了這個年輕人,任他向遠處逃去,李舞衣也沒有再做阻攔。
蔣蘊涵想要反抗,卻發現四肢根本無法動彈,她只能哭泣著承受惡魔的侮辱。待一切消停之後,惡魔又化作一道青白色的光芒消失於無形間。蔣蘊涵睜開眼睛,才發現這隻是一場恐怖的夢境,但她卻覺得四肢甚是疼痛,捋開衣袖后,發現胳膊上滿是淤青。她心中一驚,連忙披上衣裳衝出閨房。
這一日上午,南宮奇在菜園裡澆過水之後,剛回到宅子里,便聽到小衛快步上樓的腳步聲,似乎很是情急。
南宮奇對昔日同窗心生敬意,他說道:「清風,儘管救一人並不能救社會,但我也願意與你並肩同行。今後我為你承擔這裏所需要的一半藥品費用,請你不要推辭。」
鄧清風繼續說:「幸好瘋魔對鎮魂筆頗為忌憚,但如果我離開之後,只怕瘋魔會更加喪心病狂地報復蔣小姐,甚至禍及蔣小姐的家人……」
南宮奇與李舞衣、劉紹延立刻衝到了門邊。只見鄧清風站在閨房正中,對著一片虛空揮舞著鎮魂筆。而蔣家小姐則躺在床上,身體不由自主地扭動著,似乎很是痛苦。不遠的地方,還有一面黃銅盆子,那是蔣家小姐洗漱用的水盆。
女子抬起頭正要說話,卻突然雙眼圓睜,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啊——」聲音凄惶無比,就像看到了最可怕的事。
李舞衣上前,抬起腿,一腳便踏在了窺視者的咽喉之上。他只要一用勁,就包管此人立時休克。不過,當他看到這個窺視者的面容時,不由得愣了愣,收回了腿上的氣力,吃驚地問道:「怎麼是你?」
紫晴這才想起,幾日前去羅漢寺進香時,曾經見過的那個詭異老僧。於是兩人與劉紹延一同來到了羅漢寺,問遍所有僧人,描述老僧的模樣,卻沒人知道老僧究竟是誰。當蔣蘊涵出廟門的時候,無意朝後望了一眼,看到了一尊慈眉善目手抱葫蘆的羅漢雕塑,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南宮奇笑了笑,說:「既然高官們都紛紛與蔣先生劃清界線,蔣蘊涵的未婚夫劉紹延更是不敢娶她。而除掉瘋魔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他不敢再來找蔣蘊涵。除了你的鎮魂筆,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制服他。蔣先生只有讓你娶了侄女,他才能避開那個禍患。」
公館中,幾個衛兵與劉紹延的親信已經等在了那裡。因信了羅漢的話,蔣蘊涵的叔父擔心自己的煞氣遮了鄧神醫的靈力,吃完晚飯後就帶著https://read.99csw.com隨從出了公館。
這時,蔣蘊涵醒了過來,她雙眼迷離地說道:「好奇怪,剛才瘋魔潛入我的夢中,正想玷污我的時候,鄧神醫突然出現在了瘋魔的身後。鄧神醫揮舞鎮魂筆砍在瘋魔的後背上,瘋魔慘叫了一聲,鮮血從他背心處飛濺了出來,他受了重傷。可是瘋魔沒有死,他和鄧神醫打作一團。最後,鄧神醫大吼了一聲『急急如律令』,瘋魔化作一道青白色的光芒消失了。」
難道是羅漢顯靈?蔣蘊涵想到羅漢曾提醒過自己去江邊的山神廟搬救兵,但又不能讓叔父的人陪自己去,所以蔣蘊涵只好請紫晴和劉紹延陪同。
南宮奇對小衛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南宮奇高聲問道。
鄧三錢抬頭看到南宮奇,也不由得脫口叫道:「呀,南宮老鬼,你怎麼找到了這裏?」
南宮奇說道:「鎮魂筆上憑空沾滿鮮血,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用中藥薑黃擦拭那枝判官筆后,只要沾到鹼水,便能生出紅如鮮血的顏色。」
一看到鄧三錢的模樣,南宮奇頓時愣了。他張開嘴,嘴縫中迸出了一個名字:「鄧清風,怎麼會是你?」
鄧清風見狀,立刻抓起一把香灰,手指在香灰上抹了一下之後,朝女子的臉上撒了過去。
南宮奇精神一振,他也想看看多年不見的好友,手上的功夫與以前相比究竟有多少進步。
「 是劉紹延與被稱為警局之花的紫晴!」李舞衣說道,「我猜,劉紹延與紫晴也是一對戀人,因不滿家中強行安排的婚事,所以也參与了這個謎局的設置。他們現在到山間道來,一定是來找你的——他們估計你一定能洞悉這個陰謀,所以來勸說你為他們保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悶哼。門被推開了,李舞衣走了進來,他怒氣沖沖地說:「哼,南宮老鬼,知道這樣的內幕居然還瞞著我!真不把我當朋友看。」
鄧清風揮舞鎮魂筆,口中喃喃念出一串難以聽清的咒語。忽然間,他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剛一喝完,鎮魂筆上突然出現一串紅色的血跡。鮮血沿著筆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變作一片血泊。而鄧清風也瞬時跌坐在地,滿頭大汗,虛脫地大口喘著粗氣。
原來這個年輕女子名叫蔣蘊涵。南宮奇曾在報紙上見過蔣小姐的名字,知道她是國民政府中一位軍中大員的親侄女。據說她即將與國民政府一個高官的公子成親。對了,那個高官正是姓劉,莫非眼前的這位劉紹延就是蔣家小姐的未來夫君?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南宮奇與李舞衣、鄧清風、劉紹延、蔣蘊涵來到了蔣家公館。
鄧清風含笑說道:「還是你南宮老鬼厲害,只嗅了一下,就知道香灰里加了什麼料。」
小男孩的眼中忽然盈出一汪淚水,他哽咽地說:「菜芯是用來救命的……我媽媽生了重病,鄧神醫說只要用七顆捲心菜的菜芯熬水,再混入他親手燒出的香灰,就能藥到病除。」
聽到鄧清風的話語后,李舞衣發現,不僅蔣蘊涵感覺到了恐懼,就連劉紹延也嚇得渾身顫抖,悄然向後退出了幾步,身體竟遠離了蔣蘊涵。他一定是想到若是以後娶了蔣家小姐,瘋魔也會進入他的夢中,對他殘暴施虐吧?
鄧清風點了點頭,說:「有可能。我剛才與瘋魔纏鬥的時候,已經查明蔣家小姐的十八前世,曾與瘋魔有過一段孽緣,瘋魔因此毀了道行,難以成仙。所以今生蔣小姐出現在渝城后,瘋魔才會糾纏於她……」
次日,劉紹延得知此事後,也派來了自己的幾個親信在蔣宅中巡視,但蔣蘊涵還是夢到了邪神瘋魔,並再次將她蹂躪得遍體鱗傷。
門外站著的,正是劉紹延與紫晴。
他們正要出門,那女子忽然悠悠醒轉過來,低聲如泣地說:「紹延,不用讓李探長和這位先生迴避,你就告訴他們,我究竟遇到了什麼樣的瘋魔吧……」
那紅蛇黨徒愣了一愣。南宮奇的名號,他當然聽說過,也知道紅鬍子也曾經與南宮奇合作過一樁公案。見小衛如此說道,儘管他心中有疑,但還是領著小衛,來到在一幢沿江岸修建的吊腳樓。
難道李探長今天執行的特別安保任務,就是來保護這女子嗎?
小衛結舌道:「那麼如何解釋鄧神醫在閨房中殺妖除魔呢?莫非他也是蔣小姐的同夥?」
「謝謝你啦,鄧神醫!」柱子激動地叫了起來。
南宮奇走到供桌前,用手指蘸了桌上的香灰,靠近鼻孔嗅了嗅,然後他立刻叫道:「啊!原來是這樣!你把強力霉術與盤尼西林按比例摻入香灰之中,然後給傷寒病人服下。」
蔣蘊涵一個禮拜前,曾經與一位名叫紫晴的閨中密友,去渝城中香火最旺的羅漢寺進香。紫晴是渝城警局中的一員女警,有「警界之花」的美譽。
南宮奇正色說道:「其實,我之所以沒有揭穿這個局,是因為看到鄧清風倒貼積蓄為貧困大眾治病。他是一個好人,我又怎麼會與關心貧苦的好人為敵呢?」
小衛頓時心生好奇,他躡手躡腳走到廟門外,朝裏面看了一眼,不禁大吃一驚。廟堂中有兩個人,一個是鄧清風,另一個則是蔣蘊涵的親生叔父蔣先生。
南宮奇猜,鄧清風一定又是想藉著怪力亂神的說法,為行醫添加一絲神秘的色彩。
就在南宮奇與鄧清風去蔣家公館的時候,小衛也沒閑著。他沿著小路來到了江邊的棚屋區中,看到路邊攤圍坐著幾個手臂上都雕龍刻鳳的年輕人,一看便知都是江湖中人。
這裏就是紅鬍子的老巢,小衛走進吊腳樓后,看到在昏暗的堂屋中,坐著一個男人,一張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這個男人就是紅鬍子。
那年輕男子點了點頭,答道:「是的。」他指了指身後的年輕女子,說,「鄧神醫,是她要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