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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密:野玫瑰計劃

絕密:野玫瑰計劃

作者:佚名
「你們局的傻瓜直升飛機把『依阿華』發射的最後一髮帶降落傘的炮彈掛住了。現在,這架直升飛機正朝大海飛呢。」
「哈哈,夥計們,巴茲老將軍為我們提供了一次充當人類救星的機會。」桑德克爾說,「各位,就這麼定了!」他嘴裏噴出濃煙。
眼看月掛中天,皮特信步來到後院。出了門,只見一座水塘,反射著滿天月華,這種景色可謂攝人心魄。正當皮特陶醉之時,猛然覺得有人出現在他的身後。
斯蒂格亮出證件。門衛的雙手不禁有些打哆嗦:「我們這兒平安無事。」
埃瑪與魔鬼同時跳車,帶走了一籃子鈔票。
「眼下是什麼時代?人類還會在某種瘟疫面前束手無策?」皮特頗不以為然。
「總統先生,我強烈要求您批准我對『依阿華』實施核打擊!」
就在馬克辛朝後分神的剎那間,皮特避開了槍口,與此同時,藏在風衣內的毛瑟手槍發了火,巨大的衝力將拉斐特夫人擊倒在門外。皮特只覺耳畔一陣風響,鐵管斜砸在肩上,他回身,又一次扳動扳機,利·拉斐特在槍口前倒下。皮特吹吹槍管冒出的青煙,遺憾極了:說實話,我是迫不得已,我還未探聽出老查利的埋屍處,怎麼向史密斯小姐交待?
「啊,可憐的老傢伙,死得真慘。」拉斐特萬分惋惜。
「你發昏了吧?」斯蒂格破口大罵,「現在還在開玩笑!」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勒姆·盧桑納將軍?」低沉的男低音在艙室回蕩。
利抬起頭來,眉毛打皺是他的唯一反應:「你在說什麼呀?你瘋了嗎?」
我們又該下賭了,麥塔奇暗想。他緊緊拎住籃子,用公事公辦的腔調問:「你帶來了情報嗎?」
「你是誰?」皮特用槍頂住那人的腦袋。
皮特被拉上船,脫掉潛水服,喝了一大口熱氣騰騰的咖啡,才緩過氣來。他和斯蒂格來到勞倫的小木屋,皮特開始講述他在水下的發現:「貨艙內共有36個金屬罐,不知裝的是什麼。」
皮特與他們很快熟悉起來,一邊喝啤酒,一邊閑聊有關飛機墜毀的事。
「離心力……來複線。」
說話間,文件夾內的紙頁已經烘乾。儘管有的字跡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然而皮特和斯蒂格,還是猜出了這些文件的大意。
「23英尺……」船底部傳來的測水深的報告,通過揚聲器在駕駛艙嗡嗡作響,「22英尺……船長!」
有一枚速死彈不見了。
門衛似乎鬆了一口大氣:「在,在。它就停在船塢邊,整修了一段時間了。」
這時,一直凝眸屏幕的馬奇大叫:「快看,那是什麼?」
「喂,老夥計,你發什麼呆?」一聲吆喝,打斷了皮特的神奇遐想。循聲望去,只見斯蒂格蹲在一個岩石上垂釣。皮特走近,眼瞅著水面上的浮標,突發奇想。「浮力!」他興奮地吐出這個字眼。
一架巨型直升飛機懸空不動,兩個鉤子慢慢垂下,被連接到起重機的鋼索上。直升飛機與起重機同步工作,拖著嘩嘩淌水的飛機殘骸移向岸邊。飛機卸下殘骸,擦著人們的頭頂飛開。
盧桑納的背脊立即被撕開幾個血洞,衝擊力推著他搖搖晃晃向前撲跌。
希金斯說:「把郎格洛島從地圖上抹掉!」
「我決定參加你們的『野玫瑰行動』!」福剋期斬釘截鐵地說,「為了替家人報仇,為了替一切無辜的死難者報仇,叫我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皮特坐在史密斯小姐的木屋桌邊,神情專註地查看地圖。他在等待他的朋友、聯邦調查局的斯蒂格上校從華盛頓趕來與他會商。
飛機急速下降,漸漸難以控制。群山迎面撲來。
好極了!每個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緊緊盯住戰列艦。幾十秒后,只見幾架戰鬥機俯衝而下,炮彈雨點般地潑向軍艦,一發發導彈拖著白煙,準確地命中目標,炸得戰列艦不停地搖晃顫抖。
「僅供後人查閱之意,」巴茲解釋道,「這些文件標明了啟封時間,就連本屆總統也無權查看。因此,有關QD的卷宗,須到2550年才能公諸於世。艾森豪威爾希望,到了那時,我們的後代不會大驚小怪。」
盧桑納覺得十分好笑,但他清醒地知道,這個老頭兒的感情是真誠的,他的苦難決非是一個虛構的故事,只是這件事與他實在無關。於是他說:「對於你的家人和農莊工人所遭受的不幸,我只能深表遺憾。不過,我請求你千萬別誤會,我沒有殺人,我的軍隊也決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一定是有人假冒非洲革命軍犯下了這場彌天大罪。」
將軍明顯地支撐不住了:「時間太久,記不清了……30秒……下降速度大約每秒18英尺。」
皮特俯下身:「將軍,降落傘打開到釋放速死劑,共有多長時間?」
皮特沉思一陣,說:「34年過去了,我們大概可以上島去了吧?」
皮特覺得脊背開始發涼。從老人的敘述中,他才知道QD所以在科羅拉多裝上飛機,乃是因為洛基山地區一直是美國最主要的生化武器生產基地。巴茲的目光,從皮特的臉上掃向山丘下那片遙遠的燈海。「1954年3月,」老人繼續講道,「我們在比基尼島進行氫彈爆炸。我被指派去主持威特立博士的試驗,因為我是海軍的火力專家,同時,這次試驗也是由海軍出資的。我們認為,用氫彈試驗來掩飾QD試驗最恰當不過,全世界都關注著氫彈。我們選擇了比基尼島附近的朗格洛島作為試驗場,試驗共分兩個階段,我們先用某種裝置,在朗格洛島散布霧狀QD,接著,我們打算用軍艦主炮,將QD炮彈射上海島。第二階段的試驗並未進行。」
「我是埃瑪,南非情報局的特工,奉命監視你執行『野玫瑰行動』。並且在你不再有用的時候殺掉你,哈哈。」
皮特告辭,走出了拉斐特夫婦居住的小村莊,來到湖邊。他的心沉甸甸的,調查一無所獲,難道是自己在異想天開?他沿湖邊散步,放眼波光粼粼的湖面。見幾隻小鳥在翻飛,藍幽幽的湖水浩渺無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實在太神奇,居然能在萬山叢中,築起這麼一塊大明鏡。
「眼下是星期三,凌晨12點過5分。」賈維斯一下變得格外緊張,「今天是12月7日。」
「危言聳聽!」福克斯對德瓦爾的警告嗤之以鼻,「即使我們預見到最壞的結果,人們也不會原諒『野玫瑰行動』!」
「有道理。」斯蒂格十分贊同,「從哪兒入手調查?」
盧桑納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砰地一聲被人扔到堅實的地板上,痛得他幾乎要斷氣。接著,他感覺有人用刀在割他身上的繩索,取下了蒙眼布。盧桑納慢慢地讓血流流通四肢,他眯著眼四周打量,覺得自己好象在一艘船的駕駛艙里,因為隔他不遠的地方就是船艙和儀錶盤。他終於看清,有一個身材魁偉的人站在他的頭頂,那人朝他微微一笑,盧桑納只覺背脊發涼。
打撈行動的總指揮當然非皮特莫屬。他伸開手臂,朝塔式起重機司機發出信號。兩台機器一起工作,起重臂伸向湖面,幾根鋼索慢慢拉直,發出輕微抖動。
就在兩人快要絕望之際,一股強大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埃瑪掏出一個污跡斑斑的信封:「你的老闆會發現這個信封有多麼重要。」
「好的,請您呆會兒去清點彈頭。」皮特朝收屍隊一揮手。他們進入駕駛艙,不一會便用軍毯裹住四個人的遺骨,走了下來。
倘若德克·皮特不在他的女友那兒度過一個銷魂之夜,他就不會進入史密斯父親的那間倉房,發現C-97運輸機的起落架和氧氣筒;倘若皮特是個粗心大意的人,也不會對這兩件東西感興趣,從而開始追查它們的來龍去脈;倘若負責空中安全的官員能夠根據空難記錄明確地告訴皮特,落基山確實墜毀過一架波音C-97運輸機。那麼前面提到的秘密飛行,將會永遠在湖底保持沉默,而後面的故事,也會是另一種寫法。事情偏偏這麼湊巧,湊巧讓美國海洋及水下事務局的特別行動處處長皮特碰上了。
他親眼看見,在濃煙的掩護下,一架直升飛機幾乎用手可以摸到的高度接近船尾,一個人從直升飛機上跳下,轉瞬不見蹤影。
「他一定是從某個地方搞來了飛機零件,想發明一點什麼。他愛搞發明,結果把自己炸死了,警察只在現場,找到了他的一截指頭。來,再喝一杯啤酒。」拉斐特堅持道。
金屬罐靜靜地固定在艙內,彷彿有意以沉默來顯示它們的高深莫測。維蘭德琢磨不透,只好鑽回駕駛艙,一股刺鼻焦臭味傳出。
「是局長嗎?」斯蒂格問。「是的,船還在不在?」賈維斯急切地問。
賈維斯並不因盧桑納的粗暴而生氣,心平氣和地解釋道:「凡是具有一定軍事規模的國家,都設置了一個專門部門,其職責是廣泛地設想各種非常事件,制訂預警應急方案,然後存入電腦。一旦某些事情的確發生,人們才會啟用它。」
「依阿華」號似乎並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鋼鐵魔怪此時充滿靈性,它彷彿知道自己即將去進行生命的最後一搏,它衝過了馬里蘭州河岸邊的康沃利斯隘口。
「更有趣的是,我在貨艙內,發現了老查利的屍體。」
「快講,上將,當時出現了什麼?」皮特急得心頭咚咚直跳。
希金斯抓起電話:「突擊隊,利用大炮射擊的間隙衝上去!」
炮塔內的炮手們當然看見了導彈是怎樣將死神帶給他們的。他們本來在執行福克斯的指示,將炮膛內的那枚QD炮彈立即退出來。不巧的是,填裝炮彈的機器的故障無法排除。

麥塔奇捏著鮮血淋淋的手腕,懊惱不已。
「我大概被你忘記了。」斯蒂格酸溜溜地說。
皮特如釋重負。
皮特直起腰,簡單地解釋了他手上的生物彈頭的極其可怕的破壞性。

二十

「還有國際輿論。假如他們知道了美國曾試驗過如此可怕的生物武器……」馬奇不再說下去,而每一個人都明白他的涵義。
巴茲將目光射向廣闊而深邃的夜空,似乎在召回那早已逝去的記憶:「三十五年前,一位叫約翰·威特立的微生物專家,製造出了一種人工生命體,它可以產生一種無法查明與確認的病菌體,人或動物只需與之接觸幾秒鐘,身體的主要器官就會腐爛,三至五分鐘必死無疑。」
「如果我已知道了『依阿華』號現在的位置呢?」皮特笑一笑。
「歡迎您到美國來,艦長。我們的老闆一直念叨著您呢。」
美國馬里蘭州 切薩匹克灣
「我們在什麼地方?」盧桑納顯然被迷宮般的船艙內部攪昏了方向。
「黑人當政對我並無什麼壞處,我為什麼要破壞他們的事業?或者說,為什麼要去傷害支持他們的美國人民呢?」福克斯反駁道。
「是的,」盧桑納笑笑,半是幽默半是狡黠,「不過,你得設計好交錢的方式,必要時幹掉埃瑪,這叫兩全其美。」
「我就是,」盧桑納用嘶啞的聲音回答,「你是誰?」
盧桑納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開槍,當他回過身子,就要扣動扳機時,他才驀地發現,福克斯的雙手空空。
「這是命令。我們全都上當受騙了,這次襲擊是一個錯誤,一個根本的錯誤。」
「我不感驚奇,你肯定會抵賴。」
是時候了!麥塔奇抄起碎冰錐,朝著埃瑪眼窩的位置猛紮下去。可是錐尖沒有扎進間諜的眼窩,而是刺在他的頭骨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長鬍子魔鬼從斜刺中竄上車來,手裡揮動一把鋼叉。
「我已認定是他。凡是非洲革命軍的一切恐怖活動,都要由他負責。」福克斯倔強地說。
在空無一人的船塢上朝前走一百米,一個龐然大物赫然聳現。福克斯從跳板爬上似乎是無邊無際的甲板,熟練地穿過鋼鐵密宮,上了艦橋。
2000英尺!飛機猛地上翹,巨大的引力使炮彈象巨大的鐘擺一樣朝後猛甩,靠自身的重量掙斷了繩索,掉了下去。
帕特里克·福克斯先生在南非彭布羅克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小酒巴坐定,幾杯酒下肚,人已半醉,他覺得自己象剛做完一場噩夢。一小時以前,他在火車站的一輛豪華專列內,會見了大名鼎鼎的南非國防部長德瓦爾將軍及其助手、情報部長齊格勒上校。他們要他執行「野玫瑰行動。」
利歪頭瞧著皮特,點燃雪茄,說:「講呀,我很感興趣。」
「將軍!」福克斯幾乎要跪下去了,「我求求您,我會成功的,會成功的!」
肯珀說:「恐怕在銷毀罪證。」
皮特恨不得一腳把工程師踢下飛機。
皮特想了想,說:「你說只有威特立一個人才知道如何生產QD?」
他絞盡腦汁想辦法。
「30秒?」皮特想得到證實,然而將軍已陷入昏迷狀態。
巴茲淡淡一笑。「我嚴令任何人不得保留有關QD的資料。為此,我毀掉了博士留下的全部數據,篡改了與工程有關的所有指令,甚至還改變了『雌狐03』飛機的飛行指令。」巴茲開始微微喘息,掏出手帕擦了擦禿頭上的晶晶汗粒,「僅有少量文件躺在五角大樓的密室內,上面加蓋了FEO字樣。」
「船的吃水深度無意中揭示出它的航行目的地,」皮特指著地圖說,「福克斯感到滿足的航道只有一條。」
「皮特他們正在朝首都飛來。」希金斯報告道。
賈維斯疲倦地靠在一根柱子上,說:「全是我的過錯。我若早相信盧桑納,事情就不會這麼糟。」現在,一根明晰的主線展現在他的腦海中。「野玫瑰行動」與失蹤了的盧桑納和那四枚QD炮彈,都集中在突然開走的「依阿read.99csw•com華」戰列艦身上。
1988年9月
站在炮塔附近的福克斯目睹著導彈飛向炮塔的情景,他的臉色變白了。一個明知自己要死的人本無畏懼可言,然而福克斯的心中卻充滿了恐懼,炮塔內的那枚生物速死彈已被裝入了炮膛。福克斯還來不及消除埃瑪造的這個孽,就被一團火焰吞沒了。
一架莫三比克的國際航班,在一條極少使用的備用跑道上停下。身穿白色長大衣的行李員,把舷梯接到貨艙門口。黑暗中,只見一個人影從貨艙鑽出,拖下一個包裹,然後悄悄坐上行李車。行李員把舷梯移走後,飛機重新發動,背對杜勒斯國際機場的停機大樓,緩緩滑向主跑道。
「突擊隊,突擊隊已抵近軍艦!」希金斯高興地大叫,「棒小子們,抓的機會不錯。」
「這不是純粹的冒險,此人的妻兒子女遭到屠殺,他是決心報仇雪恨的。」賈維斯說。
「這麼說,飛機連州界都未飛出?你看見飛機上的貨物了嗎?」巴茲急迫地問。
「那就是波托馬克河。福克斯打算駕船溯流而上,襲擊——首都!」

「你好,拉斐特太太,利在家嗎?」
總統品味著賈維斯的話,側頭問希金斯將軍:「怎麼對付這場強加于我們的戰爭!」
「皮特先生,你打聽這些幹什麼?」馬克辛納悶地問。

十六

「不是開玩笑,我用激光割斷降落傘的繩索,你們就能脫身了。」
「這個老頭兒性情極其古怪,」梅甘說,「只有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目的的人,才會象他那樣行事。」
巴茲上將覺得自己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多雪的夜晚,他無法把記憶中的維蘭德少校率領的機組,與眼前那堆即將出水的白骨聯繫起來。他開始感到胸膛一陣灼|熱,心絞痛又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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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坐在國防部長對面,往煙斗里塞煙絲。「只有一個人罪惡滔天,」福克斯怒火滿腔地說,「那些血洗我全家的人,無非在按他的旨意辦事。」
「假如我們能派一個人偷偷登上船,摧毀發射炮彈的裝置,再將生物彈頭拋入水中……」皮特一任思緒馳騁。
利·拉斐特看來並不害怕皮特,他一直面帶微笑。
「若用中子彈不就更好么?」肯珀上將建議道。
飛機終於緩緩上升。
「博士本人也不知道他造出的微生物有那麼厲害。舉例來說,其它種類的致死因子隨著時間逐步消亡,而QD則相反,時間越長,效力越高。它們是如何穿透了科學家們身上的防護服,恐怕永遠也無從知道。」

十五

皮特命令飛機駕駛員盡量靠近斯蒂格的飛機。
但是林肯像依然直立,他那19英尺高的身子並未遭到破壞,臉上還是那一貫的憂鬱表情,莊重地注視下界,眼光深邃莫測。
這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有12秒炮彈就會把生物病毒灑向人間。
希金斯問桌那邊的肯珀:「計算出『依阿華』的射速了嗎?」
「還有,假如福克斯襲擊失敗,被對方抓獲,他的招供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場災難。」齊格勒說。
國務卿蒂莫西·馬奇嘆口氣:「還是快想辦法吧。這伙瘋子攜帶的生物武器,據說可以毀掉一個大城市的全部生靈,還會讓天知道多少代人受害。對吧,賈維斯局長?」
「這是怎麼一回事?」斯蒂格詫異地問。
他的腦海一陣轟鳴。幾乎在同時,桌上電話響了。他抓起聽筒,秘書芭芭拉報告:「剛才非洲處來電,非洲革命軍首腦盧桑納將軍突然失蹤。結論是:盧桑納已被綁架。」
斯蒂格氣得大罵,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你好!」皮特首先打招呼,「我叫皮特,是史密斯小姐的朋友。」
一種難以名狀的表情,霎時籠罩著巴茲的臉,看上去彷彿蒙上一層死灰。
托馬斯·麥塔奇買了入場券,走進遊樂場。在南非每逢節假日,這兒就人山人海。狡猾的埃瑪執意要在這裏「一手交錢,一手取貨」。
飛機到達落基山上空。維蘭德少校進入貨艙,他要看看艙內的那36個金屬罐究竟是什麼寶貝玩意兒,值得巴茲上將親自給他下達飛行指令。
麥塔奇掏出信件,粗粗地瀏覽。這時,兩個面目可憎的巫師,身上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光,一下跳上車來,他們身上藏的擴音器傳出凄厲的鬼叫聲。埃瑪對這兩個蠟面怪物並不迴避,只管打開籃子在微光下辨識鈔票的真偽。兩個巫師在暗泉邊跳下車,隱入草叢中,小車嗚叫鑽進山洞。
「你能提供一點船是何時開走的線索嗎?」斯蒂格問。
當他聽說皮特和斯蒂格能夠收繳的QD炮彈不是8枚而是4枚時,他便覺得,辦公桌后的皮椅,再也不能坐下去了。
1954年1月
卡車慢慢停下來,盧桑納聽見後門打開了,有兩雙手把他抬起來,扛起走了一陣。黑暗中傳來奇怪的聲音:海濤聲、汽笛聲,還有新鮮油漆和油料的氣味。

十七

福克斯衝破警察布置的警戒線,站在院落中央,發狂地大吼;「上帝呀!這是誰乾的?誰乾的呀!」
「噠噠噠……」一排子彈射向鱷魚,無情地穿透了它那厚厚的甲殼。鱷魚狂翻身子,緩緩沉入水中。
斯蒂格歉然一笑:「不過,賈維斯局長還在辦公室恭候您的光臨,這種規格的接待,姑且算是一種補償吧。」
「你說的什麼?」斯蒂格大吃一驚。
「非洲革命軍?」福克斯似乎一下安靜下來。他拖著沉重的步履走向廢墟。他無法接受這場悲劇,他彷彿看見,他在離開前,三位親人正朝他招手,工人們衝著他友善地微笑。
專用電話響了,桑德克爾按下小型儀錶盤上的一個按鈕,啟動了全息電視攝相機,與皮特本人一模一樣的三維彩色圖象,出現在辦公室中央的屏幕上。通過衛星發來的皮特的形象及其聲音,一點兒也不失真。
山谷中奇迹般地出現一塊平地。
「兩位聽著,在18英裡外有一艘郵船,船長同意你們在上面降落。」
此時,他取下咬在嘴上的大號雪茄,用審視的目光挨個兒打量坐在會議室的皮特、斯蒂格以及沃爾特·巴茲:「我覺得,雖然五角大樓對皮特處長呈上的報告不感興趣,但是報告所涉及的問題,以及飛機殘骸照片,會嚇得他們坐卧不寧。」
「我在勞倫的父親的舊倉房裡,看見了一些飛機零件。」皮特說。
他再次回到彈藥艙,將倒在地上的皮特的身體翻平,查驗傷口。皮特的頭皮被子彈擦傷,昏迷不醒是受了槍擊震動。必須把皮特救出去,福克斯想。
肯珀將軍按了一下桌面的電鈕。眾人的目光掃向側面一堵牆壁,一個8英尺寬、10英尺長的大屏幕展現出一幅巨大照片。這是間諜衛星從地球高空攝下的高分辨度電視圖像,切薩匹克灣東邊的海岸線猶如一張風光明信片。隨著肯珀的指揮,人們依次看到一條條貨船、軍艦,不一會兒,左邊出現坎布里奇,右邊出現安納波利斯海軍學院,接著是巴爾的摩。
盧桑納的警衛救了他一命。
「您打算怎麼處理這份情報?」
「這個詞用於描述這種武器恰如其分。這種武器具有極其複雜的生化含義,我們只能簡單地將其命名為『QD』,即速死之意。」
快速致死病菌不復存在了。
「『末日生物體』,」皮特定定神,重複這個可怕的字眼,「它意味著世界末日?」
皮特取下肩頭上的工具袋,遞給盧桑納一把電筒:「我拆毀炮彈,你負責照亮。」
福克斯曾仔細地研究過這條航道,記住了每一河段的情況。由於拆掉了幾千噸無用的鋼鐵,船的吃水已從原先的38英尺,降到現在的22英尺。儘管如此,巨大的螺旋槳還是攪起河底的泥沙,使「依阿華」號的屁股后,拖出幾英里長的混濁尾巴。如果不是他的精確計算,「野玫瑰行動」仍然會因這一技術細節的無法解決而流於空談。
皮特將文件裝入皮夾:「我們最好不要在官方的文件上摳字眼,它只會使我們誤入歧途。我建議,我們得自己動腦筋,找出答案。」
「巴克利機場,我是雌狐03,駕駛艙失火。」駕駛員拚命呼叫。
「那些彈頭……彈頭。」巴茲說。
「不是,而是第一階段的試驗,使我們真正明白了QD的厲害,不敢再搞下去了。」
「我舉雙手贊成。」桑德克爾說。

「原先是多少個?」皮特的臉色蒼白。
「珍珠港事件紀念日!」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福克斯預感這條船終將會被強大的進攻火力炸成碎片,於是決定給皮特找一件救生衣穿上,然後將他扔進河裡。
總統及其閣僚們看見了這一幕,他們的血液頓時凝固。
皮特驅車摸黑前進,斯蒂格坐在他的身邊昏昏欲睡。及至凌晨三點,他們才趕到船廠大門。
福克斯在猛烈的導彈襲擊下奇迹般地皮毛未傷。他從破碎的窗戶看見,他賴以施威的三門大炮啞了兩門。炮管奇怪地扭曲,全然失去了剛才怒吼時的雄姿。福克斯打開通話器連吼幾聲,一、三號炮台無聲無息,二號炮台傳來一陣咒罵。
「真想不到您還有閑情釣魚。」盧桑納的參謀長麥塔奇打趣地說,手上拿著「野玫瑰行動」紀要的大信封。
卡車過鐵路時,盧桑鈉的頭被碰得象要裂開。愚蠢呀,盧桑納心中想,商業航空公司的飛機駕駛員,在起飛前24小時都不準碰酒杯,怎麼連這類常識都忘了?作為非洲革命軍的領導,怎麼能以意氣用事?忘記了安全規則獨自一人回國?在他意識到自己的酒中加了高效麻醉劑時已經晚了,那位冒牌機長的笑容突然凝固不動,在模糊中化為烏有。
「一杯馬丁尼酒,加點檸檬片。」
「意圖十分清楚。當人們最終從戰列艦上找到盧桑納,知道這場恐怖襲擊是因為他的緣故,甚至是他下令乾的,還會對非洲革命軍產生好感嗎?問題是,他們為什麼要用QD炮彈?目標選擇在哪裡?日期是那一天?」
「這個問題只能隨著200萬美元的支付而得到解答。」盧桑納明亮的眼睛緊盯水面上的浮標,「如果這次恐怖活動導致了重大傷亡,那麼受到襲擊的國家就會被迫停止對我們的支持。我以為,襲擊的對象將是美國。」
「1500英尺。」皮特用心地重複。
齊格勒敲門進入,報告道:「福克斯已開始行動。」
一朵巨大的蘑菇雲直升入11500英尺的高空,緩緩向北漂移。
「我的確不知道。」
盧桑納接受死神的挑戰。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彈頭,朝那個美國軍人笑了笑,隨後朝河邊衝去。
盧桑納憤怒地站起來:「我未料到您竟是個頭腦發昏的官僚!」
「將軍,您怎麼啦?」皮特急切地問。
「我簡直不敢相信,」肯珀看著屏幕上的圖像說,「這位福克斯先生敢在茫茫黑夜,把一個鋼鐵堡壘沿著彎彎曲曲的河道開90英里。」
在戰艦上,有個身穿油膩工作服的人悄悄進入曾是船醫室的空艙,彷彿置身於一個黑暗的山洞。此人掏出一把手槍,又將裝有20發子彈的彈夾,壓進手槍彈倉,最後,他給槍管旋上消音筒,忍不住笑了。
「扯淡!既然他們認定我送去的起落架和氧氣筒為『雌狐』03所有,為什麼不解釋一下這兩樣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千里之外的科羅拉多山脈的一個小村莊?我認為,空軍的記錄,似乎在掩蓋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說明白點,這是一份偽造的記錄!」
當福克斯趕回農莊的時候,空氣中瀰漫著農場工人及家屬的屍體被燒焦的惡臭,禿鷲在瘋狂地搶食兒童的屍體。福克斯以為走錯了地方,他那可愛的家園,怎麼轉眼化為屍骸遍地的一片焦土?
「船長!打住……打住!哦,天啦!」
「你犯了兩個致命的錯誤。第一,你未能妥善地處理好氧氣筒與起落架,讓它們留在了老查利的倉房。第二,你不該在知道了我潛入水下發現了老查利的屍體后,又去幹了移屍的蠢事。倘若你不幹后一件事,我即使懷疑,也沒有證據。要知道,在這個地區,只有你具有這種高超的潛水本領。告訴我,你把老查利藏在何處?」
「難道一塊小乳酪就能釣盧桑納這條大魚?為了證明這份情報準確無誤,埃瑪開價應是兩百萬美元。」
埃瑪成功地綁架了盧桑納,現在又奉命監視福克斯,因為埃瑪是德瓦爾部長最寵信的人。
地下室的氣氛一片死寂。總統兩眼發紅,賈維斯雙手抱頭:「完了,完了!」
「為什麼?」
福克斯進了廠區。一股清爽的海風吹來,夾帶著濃烈的魚腥味。福克斯深吸一口,精神為之一振。
皮特繼續推論道:「我一直不明白的是,那個起落架與金屬罐,你們兩個老頭兒是怎樣弄上岸的。假如我到了你的年紀,有你們一半的氣力,我就心滿意足了。」
弗格斯以欽佩的心情觀看著,他弄不明白究竟有什麼力量驅使這個黑人,在身中十余彈后還要往河邊爬。待盧桑納不再動彈后,弗格斯才走上前。他擰起那個沉甸甸的布袋,在手上掂一掂,砰然丟在甲板上。
福克斯叭地一下,將煙斗在部長的桌上敲斷:「想不到你原來也是一個膽小鬼!我的農場只是挨了頭一刀,如果不制止盧桑納這伙土匪,整個國家就會血流成https://read.99csw.com河!」
我有責任提醒貴國政府注意:非洲革命軍的恐怖分子在原英國皇家海軍退役軍官帕特里克·福克斯的指揮下,即將向貴國海岸某地發起攻擊。對於我的政府在這起可恥的嚴重事件中的失察行為及其給貴國帶來的不便,謹表示極大的遺憾。

十四

第一艘小型突擊艇實際上駛入了一個大屠場。儘管戰列艦上只有一門炮在發射,但眾多的機關槍、衝鋒槍構成的火網,仍使快艇寸步難行。快艇急速後退,恰好成為主炮的轟擊目標,一股巨大水柱騰起,倏地吞沒了小艇。
總統接過電文,仔細地品味措辭,然後說:「先生們,我承認我們的確面臨一場可怕的、又莫名其妙的戰爭。」
沒有回答。驀地,一個不祥念頭升入維蘭德的腦海。臨行前,巴茲上將專門叮囑,倘若飛機出事,一定要找一個荒無人跡的地方降落。為什麼上將要談這個飛行員的最大禁忌?
白宮地下室一派戰時緊張氣氛,林肯紀念堂的被炸令總統和他的閣員們憤怒之至。
「5萬至7.5萬人死亡,受傷的人則至少是死亡人數的兩倍,離『依阿華』最近的那幾個小區的人口會受到嚴重傷害,但華盛頓的損害卻會減輕,這叫以少數換取多數。」
也許過了整整一分鐘,福克斯和盧桑納才明白皮特實際上沒有開玩笑,他們互相面無表情地對望一眼,又同時扭頭看著皮特。
賈維斯點點頭。
工程師開動機器,一束激光將兩根纏在一起的繩索燒斷。
「這個瘋瘋癲癲的白痴,好象打算再也不靠岸了。」梅甘說。
機身頂部那個藍黃相間的國徽顯得格外醒目,「雌狐03」號飛機活似一頭砍斷了鰭尾的巨鯨。巴茲看見了機身的那道裂口,一句話也沒說。儘管他明白,那就是失事的原因。
福克斯一把揪住盧桑納:「幹完這事後,我們再清賬。」
「請您親自將此電報,火速發送美國國務院!」國防部長說。
這時,他從埃瑪紐扣迸裂的地方,看見裏面有一條尼龍帶,緊緊纏住埃瑪的胸部。一種純屬莫名的好奇,驅使福克斯撕開了埃瑪的衣襟,他解開一個小搭扣,尼龍帶鬆脫,露出兩個圓包,上面分別點綴著玫瑰花苞般的紫紅圓點。
「聖潔的基督之母呀!」他敬畏地划著十字。
「依阿華」又衝過一個浮標。它那長18.5英尺的螺旋槳葉片攪動著河床的淤泥,它的船頭頂著流速每小時5海里的河水前進,激起團團白色的泡沫。
「怎麼?你連福克斯的名字都不知道?」
德瓦爾似乎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無言地遞給齊格勒一紙電文。齊格勒低頭一看,心臟開始狂跳。
「他大概要炮擊國家檔案館,」總統擔心地說,「摧毀《獨立宣言》和國家憲法。」
皮特與斯蒂格開始翻查以前被金屬罐壓住的老查利的屍體,令他們驚奇的是,屍體不翼而飛。
「每發炮彈的射擊間隔為4分10秒。」
「把手舉起來!」巴茲粗魯地喝令。
郎格羅島消失了。海濤發了怒,飛快地涌回先前被衝擊波趕走的地方,激起了更加狂暴的巨浪。太陽悄悄溜到海平線上,她的嬌容被染成了怪誕的黃綠色。
「你又低估了兩個狡猾的退伍老軍人。事實上,查利一眼就認出,這是一種特殊類型的毒氣彈。它與照明彈一樣,升到一定高度,就炸開一張降落傘,再放出一大片致死的毒劑。」
的確,這些鐵罐最初是用來裝運海軍核炮彈的。但是,在「雌狐03」失事的那天,這些東西卻另有他用。巴茲象一尊蠟像那樣呆立不動:「你可以這樣說,『雌狐03』及其機組人員,無非是一種載體。」

只見福克斯拖著一個人出來,用繩子將其緩慢放入水中。然後,他走到船舷邊的一具屍體前,低頭不動,好象在致哀。接著,他彎腰撿起一個口袋,好象用盡全身力氣,將其拋入河水中。
海軍上將詹姆士·桑德克爾是位矮胖子,滿頭火一樣的紅髮叢生。他身上戰傷累累,性情乖僻,喜怒無常。他從海軍退役后,登上了國家水下及海洋事務局局長的寶座。在短短的七年時間,他將這個本是無關緊要的部門,發展成了擁有五千多名科學家與工作人員的龐大機構。在每年四億美元的支撐下,他使海洋科學有了長足的進展,取得了與航天科學齊驅並駕的地位。
一架F-21戰鬥機從半空中突兀而下,一枚自動導彈準確飛向2號炮塔。
「走!」賈維斯一揮手,三個人一陣風似地刮進大門。
從皮特陰沉的臉上,桑德克爾知道事情不妙。
上帝呀,皮特暗暗叫苦,幾乎絕望了:「炮彈現在何處?」
此時,福剋期注視著杯內冒泡的啤酒,還在回味他剛才讀到的絕密文件的細節。說心裡話,他十分欽佩德瓦爾豐富的想象力。只有象他這樣的天才惡棍,才能編製出「野玫瑰行動」這種荒唐透頂的計劃。他搖搖頭,他準備把剛才的所見所聞埋葬心底:「見鬼去,操他媽的『野玫瑰行動』!」
「馬上採取行動!」總統對希金斯下令道。
「哦,歡迎,歡迎。」拉斐特夫婦一下變得分外友好,「小勞倫可是我們的老朋友的女兒,我們為她的成就感到驕傲。」
「36個……皮特先生,應有36個呀。」巴茲暈過去了。
埃瑪的無聲手槍吐出一團火花,皮特倒下。福克斯趁機衝上,一掌將埃瑪的手槍打落,接著一腳將埃瑪踢翻,他掄起鐵拳一下、兩下地揍埃瑪的頭。埃瑪臉上的皮肉裂開,骨頭破碎。福克斯並不罷休,抓住埃瑪的頭髮,用他那樹榦一樣粗壯的手臂上的每一份力氣,把埃瑪的頭往甲板上猛撞,直至埃瑪的頭被搗成肉漿。這時的福克斯,已不再是一個喪失理智和良心的瘋子,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他疾步登上升降機,進入炮塔,喝令裏面的炮手停止一切射擊。
夕陽西下,雷雨雲被殘霞鍍上一層金邊。一枚導彈從空中落下,藍白色的光輝照亮了周圍幾百英里的海面。一個巨大的火球吞噬了環礁,耀眼的色彩從桔黃漸次變成粉紅,最後化為深紫色。衝擊波帶著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向四周擴散,奇怪地抹平了波濤洶湧的海面。
賈維斯瞧著神情嚴峻的皮特,彷彿想從他的臉上得出問題的答案。
皮特霎時明白,為啥一艘秘密駛抵華盛頓的戰船,要在襲擊時突然亮出旗號。原來是衝著眼下這個人來的,就是說,要嫁禍於人。
待衛兵衝進辦公室時,他們剛好看見齊格勒扣動扳機,把手槍子彈射入自己的太陽穴。
「我敢肯定還在,」門衛搶著回答,「我們船廠的一位主管梅甘先生剛才還進去了呢。」
華盛頓桑德克爾的辦公室內,皮特、斯蒂格和桑德克爾也在緊張地研究海圖。一個問題在皮特的腦海盤旋,經過改裝的「依阿華」號戰列艦的吃水只有22英尺深,哪個海岸、河段適應它航行?他思索著。
「不都在這裏嗎?」斯蒂格說。
「不!」盧桑納活動著四肢,「我十分清楚我的處境,為了讓貴國人民知道事情真相,我必須在這裏戰鬥,用鮮血來洗刷非洲黑人的名聲。」
皮特進了店,向女招待說明來意。女招待進去通報,傳出的話是要等到夜晚,在旅舍後面的一座小丘上見面。皮特無奈,只好草草吃了一頓晚餐,主人的意思是不可抗拗的。
巴茲並不理會皮特的譏諷,繼續敘述道:「一般說來,只要查明和確認了造成瘟疫的微生物體,採取大規模消毒、注射抗菌素和血清蛋白,就可抑制或減緩瘟疫的蔓延。可是,在今天的地球上,還沒有任何一樣東西可以打敗QD。一旦它在某個地方流行開來,就會無法收拾。」
他們走到曾經是牽繫著「依阿華」號戰列艦的纜繩柱前,皮特目不轉睛地看著砍斷了的纜繩。
斯蒂格的下巴颳得精光,淡褐色的眼珠透出幽默,模樣討人喜歡,較之五官端正、身材高大、結實有力的皮特,顯得少了點陽剛之氣。
盧桑納如墜五里霧中:「你在說什麼?」
「好了好了,我們只是來打聽一下『依阿華』號戰列艦是否還在這裏。」皮特不耐煩地說。
「依阿華」號象榔頭砸進了枕頭,它終於擱淺在芒特弗農那段河床的淤泥上。
福克斯的目光從舷窗透出去,外面的大海已為夜色籠罩。他的臉上顯露出某種難以言說的神色:「不過沒有關係,我們馬上就要啟航作一次小小的旅行,你和我,一次沒有回程票的旅行。」
殺人不眨眼的雙重間諜埃瑪,竟然是個女人!
皮特的手觸摸到了機身,一種欣喜之情湧上心間。他游到機艙破碎的缺口,打開潛水燈鑽了進去,首先看見的是一堆金屬罐。皮特穿過貨艙,進入駕駛艙。椅子上四具白森森的骷髏,模樣猙獰,但依然保持著臨終時一剎那間的姿態。皮特不忍多看,把一個文件夾塞進隨身帶來的防水包,再度退回貨艙。他冷丁發現,有幾個金屬罐壓著一隻人腿,與飛行員不同的是,這具屍體完全沒有腐爛!
麥塔奇知道,這是喬裝后的埃瑪。這個狡猾的魔鬼。
「因為你掌握了一個本應徹底埋葬的秘密,我不可不查證你的真實身份。」
馬克辛·拉斐特得意地笑了,笑聲顯得十分邪惡。
「誰?」德瓦爾部長顯得十分驚訝。
炮彈終於砸進了林肯紀念堂,白色大理石頓時化為碎片,立柱傾折,建築象積木垮塌,白色的塵灰直衝雲霄。
福克斯艦長十分滿意,下令戰列艦升起非洲革命軍的戰旗。從福克斯農場開始的復讎行程,自然地發展到了這一步。接著,他發出了關係重大的命令:
「一種把戲?我萬里迢迢把花了200萬美元搞來的情報交給您,竟只得到這麼一句評論?簡直是胡說八道!」
南非的某個叢林深處,是非洲革命軍的秘密營地。盧桑納將軍迅速將漁竿拋下河水,靜待魚兒上鉤。
船塢空空蕩蕩,一彎新月照得漆黑的大海泛起一片銀光,波濤拍擊大堤,發出轟然聲響。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皮特只覺嗓眼發乾。
一陣急促的電話響起,肯珀抓起耳機:「醫院宣布:巴茲上將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塔台內,海軍上將巴茲雙唇緊閉,似有隱憂,他不能向駕駛這架飛機的維蘭德少校機組說明,機艙內的貨物,具有無比可怕的殺傷力。在這麼惡劣的氣象條件下飛行,只會凶多吉少。
「在理想的條件下,神經毒氣也相當厲害。但是,一旦出現大氣擾動,例如狂風暴雨,它的效力就會大大削弱。然而,如使用QD,則勿需考慮這些因素,它將在使用地區產生一種無法控制的瘟疫。」
「我們從70年代便住在這裏,當時我剛從海軍退休,我是一名潛水員。至於飛機墜毀,好象從未聽說過。」
他的目光停留在埃瑪的屍體上。他動手剝下埃瑪身上的救生衣,給皮特套上,拉開二氧化碳氣瓶的拴繩,救生衣噝噝地鼓脹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小夥子們?」
「快決定呀,離天亮還有半小時。依阿華號撤掉了全部的雷達操縱和自動射擊系統才退役的,福克斯只能依靠時光來幫助瞄準。」
昨天,他們經過長時間的大面積搜索,終於從水下電視攝像機的監視儀中,看見了靜卧在湖底若干年的波音運輸機。
賈維斯說:「不能讓任何病菌的痕迹留下。」
「一種瘟疫載體。」巴茲緩緩地說,「那些鐵罐里裝的是『末日生物體』。」
就在國防部長辦公室的樓下,齊格勒上校在自己的密室中來回踱步。他感到自己的良心,已被桌上那一堆福克斯農場血案的現場照片撕碎了。作為一名軍人,他並不懼怕,更不會拒絕在戰場上與自己的敵手真刀真槍對搏廝殺;作為一個情報軍官,他更不反對千方百計地達到消滅敵人的目的。但是,作為一個有良心的人,他卻堅決反對以犧牲平民來獲取戰場勝利。現在,他從照片上看到了國防部長的傑作,何等殘忍的場面!那一具具飲彈身亡的屍體,那一個個被燒焦了的兒童殘骸,還有詹妮那張慘白、美麗的臉,無不在折磨他、拷問他:「哦,上帝!我該進地獄。我有罪,是我推薦的福克斯!」
這時,桌上的內部通話蜂鳴器響了。齊格勒整整衣冠,上樓去見德瓦爾。
「我是盧桑納,非洲革命軍領袖。」
「這個計劃太邪惡,與恐怖主義行徑毫無區別。」他對德瓦爾將軍說。
「通知你控制的雙重間諜埃瑪,將『野玫瑰計劃』賣給非洲革命軍,」德瓦爾對齊格勒下令道。

「貨到了嗎?」福克斯討厭門房的多嘴多舌。
「從表面看,朗格洛島依然如故。」巴茲說到這裏,聲音低沉下來,「白色的沙灘,棕櫚樹迎風招展,但我們放在島上的動物轉瞬便咽了氣。我堅持讓威特立博士領導的小組,三個星期後才上島。他們穿著防護服,戴了防毒面具,可是幾分鐘后,他們也一命嗚呼。」
彈頭反射著彈藥艙的昏光,顯得那樣疹人。
利·拉斐特頭也不抬地問:「聽說你在湖裡撈起了一架飛機,就是你以前向我調查的那架嗎?」
桑德克爾向巴茲說:「老傢伙,你是最清楚內幕的人,您怎麼連參謀長聯席會議都矇騙了?」
「我是艦長,」福克斯生氣地說,「你是誰?膽敢如此放肆?」
皮特嘲弄道:「然而東西弄上來后,你們才發覺,它不過是一些一錢不值的海軍用的舊炮彈。」
巴茲似乎還清醒,只是衰弱得無力說話。
還未等https://read.99csw.com希金斯答覆,賈維斯搖頭道:「我懷疑輻射能殺死生物毒劑。」
「其實,查利已旋開了彈頭,看了看內部。」

十八

可怕的生物病菌被埋葬在大海深不可測的博大懷抱。
福克斯決定去他那唯一的復讎火炮巡視,如果這門炮無法啟用,他的整個事業也就等於宣告失敗。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消滅盧桑納及其外國支持者。雖然這個計劃太不道德,但是,我是后發制人,我問心無愧!」福克斯情緒非常激動,全身都在發抖。
一輛普通的集裝箱卡車,抄小路往切薩匹克灣駛去。海勒姆·盧桑納四肢被縛仰卧車廂,每當車輪輾過地面的凹凸不平處,他的頭就要被猛撞幾下。現在,他感到自己的意識已不起作用了,蒙眼布使他不見一點光線,自然也辨不清方向。
賈維斯砰地一聲擱下聽筒。腦子裡轉了幾轉,又接通了芭芭拉:「給我查一下,『依阿華』號戰列艦現在何處?」
「FEO?」
皮特並不示弱:「好吧,先從第一章講起。查利·史密斯是位天才發明家,他發明了一個自動漁竿,於是與你一道乘船進湖試驗性能。巧得很,他拋下的漁鉤沒有鉤上大魚,卻拉起一個飛機的氧氣筒。於是他和你猜測湖底可能有東西,緊接著,你們決定,到湖底去查個明白。潛水對於你這個海軍的老潛水員並非難題,你發現靜卧湖底的竟是一架波音運輸機,尤其使你驚奇的是,飛機內還有一些金屬罐,裏面裝的什麼東西?很可能價值連城。我可以斷定,當你獨自一人在水下時,就萌發了殺死查利,獨吞財寶的念頭。」
如雷貫耳。福克斯猶如大夢初醒,他悔恨,他懊惱,他恨不得將眼前這個魔鬼撕成兩半,恨不得將德瓦爾碎屍萬段!
福克斯雙臂疼痛,渾身大汗淋漓。他已在船艙前站了近十個小時,硬把這條船拖拽進了本不該它行駛的航道。儘管他的雙手已布滿水泡,但他毫不在乎,因為他設計的艱難航程已近最後階段。賓夕法尼亞大街已處於長長的、致命的2號炮塔的大炮射程以內。
大雪飄飛,四野銀裝素裹,襯得泰伯湖更似一塊巨大的明鏡。身著保溫服的潛水員,已在湖底切斷了飛機的尾部與機翼,粗大的吊索套住了機身。
「他怎麼行動?」
利神態安詳,一心一意地銼鐵管毛口,哪象一個殺人犯?皮特正尋思間,冷不防一支冰涼的槍管,頂住了他的後腦。馬克辛·拉斐特站在皮特身後,笑著說,「這個問題應由我來回答,幹嗎老纏住他?不過,這個秘密你至死也不會知道。」
海豹突擊隊隊長艾倫·弗格斯上尉帶領他的部下,乘坐快艇風馳電掣般地趕到集結地點待命。在他們前方不遠處,便是陷於淤泥的「依阿華」戰列艦。
小島滿目荒涼,幾株腐爛的椰子樹已被颱風刮成樹樁。島的最高處,博士及其助手們的慘白的屍骨躺在凸凹不平的珊瑚上,骷髏的眼眶朝天,彷彿在呼喚蒼天。
「是皮特。」兩人欣喜地說。
「我看沒有必要討論這些技術細節。」德瓦爾故作高深地說。
「我是在榮幸地同帕特里克·福克斯講話嗎?」皮特頭也不抬地說,「請原諒,我在拆毀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武器。」
「燃料還能堅持兩小時,只是發動機有些脾氣古怪。」
就在這時,一輛小車駛到門口,嚓地一聲剎住,賈維斯象個賽跑運動員似地衝下車。
詹姆士·桑德克爾的辦公室坐落在頂層。此時,他正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面批閱文件。

二十二

他最後想得起的是,在機場的頭等艙候機室那位自稱穆塔波機長的人的笑臉。
「上當?」福克斯吼聲如雷,「這麼說,是你們設下騙局,把我變成了你們的罪惡工具?」
「甩脫了!」皮特欣喜地大叫。他的目光緊隨炮彈,直至它與波濤翻卷的大海融為一體。
「斯蒂格已用卡車將它們送到利德維爾,再用船隻將其送往舊金山海岸。」

滿屋人一片沉寂。總統最終明白,該由他發表意見,便問:「如果這樣做,要犧牲多少人?」
巴茲走近,掏出皮特的證件,打開電筒查看一陣,然後說:「可以把身子轉過來。」
「沒有。」巴茲變得憂傷萬分,「QD的可怕瞬息殺傷力,僅僅是事情的一半。最令人恐懼的是,QD拒不消亡,它的菌桿可以形成超抗體的孢子穿透地面,它們有著驚人的壽命。」
幾分鐘后,芭芭拉回話:『依阿華』號戰列艦現在停泊在馬里蘭州的切薩匹克灣船舶修造廠,有人在拆卸這條船。然而奇怪的是,這條船的上層鋼鐵建築,全被換成了木質結構,看樣子要啟航了。
德瓦爾心中暗暗高興,老頭兒的犟脾氣上來了。看來,一切都在按計劃順利實施。
南非的黑人炮手在鋼鐵炮塔揮汗如雨,用機器把巨大的彈頭塞進炮膛,填進藥包,又高聲咒罵著修正彈著點,然後關閉炮栓,一聲巨響,大炮向後坐了幾英尺。
賈維斯大氣不敢出一聲:「告訴我,他保留了大炮沒有?」
「什麼浮力?」斯蒂格覺得好笑。
「為啥不消滅上面的敵人?」盧桑納好生奇怪。皮特並不回答,而是象偷保險箱的竊賊那樣小心翼翼地擺弄炮彈。他用螺絲刀旋松所有彈頭上的緊固螺絲,彈頭沉重地掉在他的手掌上。一會兒工夫,三枚死亡之母就再也不會為非作歹了,而皮特的眼睛,已被汗水浸得通紅。
「因為我在艾森豪威爾總統的直接授意下開展工作。在威特立博士不幸死亡后,我向參謀長聯席會議打的報告,詐稱試驗完全失敗,因為我再也不敢繼續幹下去了。五角大樓的人只知道這是一種費用低廉的有關生物化學戰武器的試驗,無論試驗的成敗與否,他們都不覺得有任何良心上的不安,因而對我的報告,並未提出異議。」巴茲看一眼皮特,「現在事情嚴重了,皮特先生的偶然發現,便使我讓這個秘密永遠埋葬的願望徹底落空。現在,我不得不冷靜地想一想這種後果。速死病菌的厲害之處在於目前尚無任何技術可以抵消它的致命功效。舉例說,如果在曼哈頓島上施放5盎司的QD,在四個小時內,島上95%的人就會喪命,哪怕300年後,人們也不敢上去。如果用飛機或火箭把足夠多的病菌撒遍北美各地,那麼直至2300年,整個大陸也將是一塊毫無生氣的蠻荒之地。」
於是,南非國防部的電腦人才庫反覆推薦過的執行「野玫瑰行動」的最佳人選福克斯艦長,便半帶醉意地晃出小店,發動汽車,連夜打道回家。
「我擔心外人一旦發現它,會處置不當,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衛星鏡頭往後拉,顯出以白宮為中心,半徑兩英里的範圍。眾人的目光在搜尋,提心弔膽地深怕QD生物彈出現在空中。
他撲向院中毛毯罩住的三具屍體,那是他的妻子邁爾娜、兒子朱尼奧和女兒詹妮。
「我的計劃是,派一中隊F-21戰鬥轟炸機,用『銅斑蛇』導彈炸沉『依阿華』號。同時,岸上陸軍實施炮火支援。或者,派海軍的海豹突擊隊攻擊它,實施空降。」
弗格斯再次扣動扳機。
行李車載著神秘的貨艙乘客,從機場的維修廠側門通過,開向一輛等在黑暗中的轎車。神秘人物鑽進汽車,車子便快速開走。直到進入城區,非洲革命軍領袖盧桑納才鬆了一口大氣。
「那是我們在向公眾胡說八道,這間屋裡的人都知道,我國從未停止過研製和生產生化武器。」賈維斯厲聲駁斥。
埃瑪痛得慘叫一聲。麥塔奇不顧一切地一拳擊去,手腕剛好打在魔鬼的鋼叉上,吧的一聲腕骨折斷。
「福克斯先生,我知道一點你的不幸,可是,無論您準備怎樣報仇,也不能這樣干呀!」
「沃爾特·巴茲的病情怎樣?」桑德克爾焦急地問。
一股疾風吹進駕駛艙。「3號發動機的螺旋槳葉片脫落,撕裂了機身!」又一名機組成員驚叫。
拉斐特夫婦相視半晌,似乎在絞盡腦汁回憶。「沒有,絕對沒有。」他們的神情很肯定。
門開了,齊格勒進來。怎麼,這傢伙的臉色有些發白。是情況不好?德瓦爾的腦袋滴溜溜地轉,卻不料齊格勒的手槍已對準了他的眉心。一聲槍響,他看見了一朵血紅的玫瑰在眼前綻開——這是他的腦袋開花時濺出的血花。
「皮特,你說話呀。」
「氧氣筒與起落架儘管作用不同,但在水裡卻有相似之處,就是浮力!」皮特真想一頭扎進水底。
福克斯鬆了一口氣:「你是誰?」
「是的,肯定不會再靠岸了。」皮特說。

十三

皮特替盧桑納解開繩索:「你趕快撤退!」
「什麼玩意兒?」他又投身槍戰去了。
「今天下午,突然開來了一車黑人水手,老頭兒把我們全趕回家去休息。這幾個月來,我第一次看見老頭兒露出笑臉。我想,船是趁天黑時開走的。」
首先映入皮特眼帘的,是坐在躺椅上閱讀平裝本驚險小說的馬克辛·拉斐特。她年過花甲,頭上戴著發套,讓人一眼覺得她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婆。她的丈夫利·拉斐特,則佝僂著身子,給一輛平板車的前軸加油。兩夫婦見陌生人走進他們的院子,不由抬起頭,眼睛中流露出山裡人對城裡人的那種天然的警覺。
「我的最後選擇是,用一枚低當量的核導彈完成任務。」
「如果我的努力宣告失敗,就該你開著直升飛機上船了。」皮特說。
「你呀,你呀,」部長點燃雪茄,將福克斯退回的「野玫瑰行動」藍本收進皮夾,「倘若黑人掌權,所有個人財產、農場、商店、銀行都將被沒收,象你這樣的人,將成為他們的革命對象。一個專制的部落制政府,會把南非浸泡在血泊中。」
這一說,令滿屋人一籌莫展。總統搔搔頭皮,真真嘗到計窮力絀的滋味了。
深夜,美國科羅拉多州巴克利機場上,一架波音C-97運輸機,冒著漫天雪花,轟鳴著躍入夜空,倏忽消逝。
桑德克爾和斯蒂格靜待皮特說出下文。
北面吹來一陣輕風,把降落傘帶向史密斯博物館方向。而封鎖林肯紀念堂和國家檔案館的士兵們,以及被堵塞在挨炮地區周圍的人群,都伸手指點空中,他們議論紛紛,神情自然和順,全然不知他們將在極短的時間內死於非命。
「這是無恥的詐騙,埃瑪開價200萬美元,太可怕了。」麥塔奇說,這份情報只是說南非將對某大國實施一次重大恐怖襲擊,南非政府真的這麼傻?麥塔奇一臉疑雲。
埃瑪把槍別在右腿上,悄悄溜過過道,朝輪機艙走去。
沒有時間考慮著陸的技術細節,在離平地十幾英尺高時,維蘭德果斷地關機,切斷電路。起落架與機腹幾乎同時觸地,飛機在劇烈顫抖。
「不行,它仍有時間發射QD炮彈。」賈維斯斷然否定。
忽然,他們聽見背後傳來一陣艱難的喘息,巴茲上將大汗淋漓,難以忍受的痛苦扭曲了他的臉龐。
一位警探用強有力的胳膊阻攔住他:「別看了,請記住他們活著時的模樣吧。」
這架代號為「雌狐03」的飛機,於1954年1月20日,由海軍上將巴茲下令,飛往太平洋中的朗格羅地區。這次飛行任務代號為1A,意即最高機密。
「升上去!升上去!」斯蒂格額頭汗流成溪,他在懇請這頭該死的蠢驢。
一個人從身後,拍了拍他倆的肩頭。
「沒關係。我是南非國防軍的暗殺對象,只配蹲貨艙。感謝你們的精心安排。」盧桑納哭笑不得。
「成功了……!」機組人員一片歡呼,然而維蘭德卻預感到某種巨大的災難。昏暗的雪光表明外面這一塊平地空無一物,落基山不存在這麼一個大平原!他的喉結開始蠕動,本想提醒同伴,卻聽見一陣噼噼啪啪的開裂聲,窗外的白色頓時化成黑水,寒冷刺骨的冰水湧進艙,飛機下沉……
「怎麼一回事?」賈維斯焦急地問道,「我是國家安全局長。」他一邊說,一邊掏出證件。
「沒啥,估計是降落傘堵住了排氣孔。我馬上趕到。」
「我知道,」皮特壓低聲音,「炮膛內的來複線使彈頭旋轉,產生離心力。」
「不能相信!」希金斯斷然否定,「立即摧毀二號炮塔!」他下了一個決定性的命令。
「依阿華」號戰列艦在哪裡?它要襲擊什麼目標?
郎格羅島其實僅是一個小小的環礁,它只高出波光粼粼的海面6英尺,在太平洋16000平方英里的洋麵上顯得十分孤單。
「這無非是告訴你,我親愛的夫人的老式溫切斯特爾連發步槍是上了膛的。我們不願在電椅上度完餘生。」
這是赫赫有名的美國戰列艦,然而它卻被海軍當作廢鐵賣了。眼下,它的真正主人是南非國防部,只是這一真實情況無人知曉罷了。
梅甘平靜下來,開始敘述:「那個蘇格蘭老頭名叫福克斯,原是英國的一位退役海軍艦長。海灣投資公司買下了『依阿華』號戰列艦,僱用他來負責船的拆卸工作。奇怪的是,這個老頭兒不是指揮我們把船拆成塊塊鋼鐵,而是強令我們把船的上部建築和一些大炮扔掉,換成木板,說這樣就能減輕船的重量,提高船速。要知道,戰列艦可不是軟木塞,不能在水上隨意漂。經他這一折騰,這船還能出海嗎?」
四面都在射擊,子彈噓噓橫飛。盧桑納一心要把彈頭扔進河裡,因此忘記了自己的危險。
九-九-藏-書我最有資格。」皮特說。
利無言地看著皮特,搓了搓雙手,頗有一番其奈我何的意味。
皮特在白宮前停下車,與賈維斯分手。賈維斯的任務是把總統及其軍事將領們從被窩中拖出來,皮特則去醫院找巴茲,進一步了解QD炮彈的某些技術細節。
「是的,我相信我的判斷力。」
皮特乖乖從命。
「局長,我已準備好來吃這個煎雞蛋。」
斯蒂格冷冷地插了一句:「既然水能殺死QD,幹嗎不讓它呆在湖裡?」
皮特關閉電台,對指揮官說:「請立即接通斯特蘭斯激光公司,我要一架激光發射機。」
總統打斷了爭吵,對海軍作戰部長喬·肯珀上將說:「既然是一次海上襲擊,那就該您管了。」
他不知道,罪惡蓄意製造的災難正等著他。……
在臨死前的極度恐懼中,一個炮手無意中按下了「射擊」按鈕。就在導彈砸向炮塔前的瞬間,生物速死彈被射向了空中。
當帕特里克·福克斯乘計程車來到美國切薩匹克灣的福布斯船舶拆修廠的大門時,離天亮只有兩小時了。他從門房的拱形窗戶遞進一個小本子,一個穿制服的門衛從電視機前轉過身子,打著呵欠查驗了證件,然後把小本子還給福克斯。
國防部長彼德·德瓦爾在油光鋥亮的大辦公桌上書寫電文。晚霞從窗帷縫隙中透進,映得辦公室一片血紅。
一架東方航空公司的噴氣式客機,載著皮特和幾十名乘客,朝弗吉尼亞州的列剋星頓市飛去。皮特閉著眼打盹,腦子特別興奮。賈維斯雖高居國家安全局長,但真夠朋友,不僅在總統那兒請來了手諭,而且還詳細地告訴了當年的海軍上將巴茲的地址。
好一陣子,福克斯也未回過神來。
上了鬼推車,前面是一對熱戀的男女,女的粘乎乎地朝男人的懷裡鑽。管車的老頭給這對男女和麥塔奇各自安上一根保險橫杆,一使勁,小車箭也似地射了出去。前面那對男女一陣驚叫,麥塔奇卻在想,這個埃瑪在哪兒呢?一分神,冷不防那個老頭一下跳進麥塔奇乘坐的車斗內。「我希望你能喜歡這個遊戲。」老頭兒說。
皮特慢慢掉過身子,面對槍口,緩緩地抬起了風衣:「這叫我吃驚,沒想到夫人還有這一絕招。夫人,你難道不看看後面?」
晨曦抹亮了海灣的東方,殘破不全的船體變得清晰可見。「嘿!您這個好傢夥,」他對著空蕩蕩的甲板大喊,「又可以大顯身手啦!」
1988年12月7日南非 比勒陀尼亞
就在這時,一個小圓點很快接近於QD生物彈。人們終於看清,那是先前出現過的那架直升飛機。
「找拉斐特夫婦了解情況。他們是這兒的老住戶,又是史密斯先生的生前摯友,興許能提供一點有用的情況。」
「您幹嗎非要執行『野玫瑰行動』呢?」德瓦爾問。
「向林肯紀念堂開炮!」
「為了獨吞,你就殺了查利?」
萬般無奈的皮特只好把頭伸出飛機,一股冷風直吹他那滾燙的腦袋。他看見彈頭有點朝機尾飄斜,頓時有了主意。
直升飛機朝海面俯衝,桑德克爾的頭已經頂住了駕駛艙的隔板:「回頭非找皮特這小子算總賬。」
「這樣的旅行,真是委屈你了,將軍。」司機竟是斯蒂格。
「假如德瓦爾真的孤注一擲呢?」
此人身著莫三比克航空公司的墨綠色制服,個頭不太高,皮膚也不黑,從他的聲音乃至某些動作看,盧桑納甚至覺得他不是一個男人,是的,連喉結都沒有,怎麼可能是個男人?
「他終於卸下了可怕的負擔。」總統說。
「錢……在籃子里。」遲疑片刻,麥塔奇還是說。
「應該說有。」巴茲回答,「QD只能在高密度的氧氣環境中生存,我想,把它丟進水裡,它就會象人一樣窒息而亡。」
麥塔奇朝鬼推車遊戲地點走去。
聽到「整修」二字,皮特與斯蒂格交換了一個不祥的目光。
「我把它賣了,賣給了法蘭克斯武器公司。這個公司做國際軍火大生意,可它的經理奧維爾·馬普斯,卻吝嗇得象個小五金店老闆。每顆炮彈只出價5千美元,你知道,我一共得了4萬美元。」
賈維斯指著熒屏說:「看,裏面有人出來。」
「可我能為您做什麼呢?盧桑納有美國人作後盾,我們拿他沒辦法。」國防部長說,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埃瑪的手在麥塔奇身上一摸,說:「親愛的朋友,你沒帶武器來,的確相當明智。」
「是的,我還想請你回答,你為什麼要殺害你的朋友查利·史密斯?為什麼要在幾天前從貨艙偷走他的屍體?」
「你們兩個人,在未發現湖底的飛機前的確十分要好。你們後來認為,你們在湖底發現的東西肯定十分值錢,於是就分贓不平,釀出一樁謀財害命的悲劇。」
「是的,我有錄相帶作證。」
「你在裝糊塗。你下令殺害了我的一家,我的工人,一家一家的被你屠殺,你的人還燒毀了我的農莊。」福克斯的聲音變得極其嚴厲,「要知道,我是多麼盼望與你見面呀。」
「不行,」肯珀說,「因為只有進行一次核轟擊才能達到這個目的。這樣,世界輿論就會更加猛烈地譴責美國。」
眾人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
「不,不,我數了一遍,只有28個。」
「那個該死的生物彈的運行彈道是怎麼一回事?」
「經過丹佛陸軍醫院的心臟病專家搶救,已穩定了他的病情。」皮特回答道。

十二

皮特從盧桑納的眼光中看到了真誠。他不再多說,遞了一支手槍給盧桑納,示意他緊隨其後。
「砰!」一聲槍響,皮特腳下的地板立即炸開一個洞,嗆人的硝煙騰起。
「在未獲得這一行動的全部真實細節之前,我只能這樣看待。」賈維斯還是不緊不慢地說,「我可以斷定,南非國防部針對世界一半以上的國家,都作了假想敵人入侵的應急計劃。」
「你帶來了200萬美元嗎?」鬼影似的老頭兒反問道。
「因為『雌狐03』未能按時把炮彈運到?」皮特接嘴道。
此時,小車正飛速地向前沖。幾個大木桶從頭頂上滾動著砸下來,在離他們腦袋幾寸高的地方又被猛然拉住。麥塔奇被這種挖空心思的刺|激搞得神智發昏,難怪埃瑪會選擇這麼一個地點做買賣。
「為什麼?」齊格勒大吃一驚。
國家水下及海洋事務局大樓,是矗立在華盛頓D·C東郊山坡上的一幢管狀大廈,它有30層高,全由綠色的反光玻璃裝修。
皮特主動拖過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
「因為你們在一個錯誤區域內尋找,上將。現在,飛機就躺在科羅拉多洛基山脈中間的一個叫泰伯湖的湖底。」
皮特領著盧桑納準確無誤地穿過一條又一條通道,最後在一扇艙門停下。
於是,皮特與福克斯不聲不響地各自負責拆卸一顆彈頭,兩位行家象競賽似地很快乾完了活。
「你以總理的名義發報,可總理對『野玫瑰行動』一無所知呀!」齊格勒睜大雙眼。
福克斯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奉誰的命令?」
白宮地下300英尺深的地方,是緊急情況處置辦公室。此時此刻,裏面一派肅殺氣氛。總統直端端地盯住賈維斯:「戴爾,用不著我多說,在我任期屆滿之際,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危機,尤其是到天亮都還無法解決的危機。」
「什麼事?」門衛有禮貌地問。
「在家。」利·拉斐特坐在桌子邊,起勁地挫一截水管的毛口。
「是的,我剛才與你的上司通了話,二次大戰時,他是我的一名部下。說吧,你是否真的發現了『雌狐03』的殘骸?」

皮特暗暗吃驚。

「你憑什麼猜測出船的位置?」
「什麼?」巴茲好象被人踢了一腳似地站起來,接著又倒在椅子上,他雙手捂臉,用幾近乞求的聲音說,「皮特先生,我以億萬生靈的名義,請求你趕緊把QD撈起來!」
將軍閉上眼,稍事休息。隨後,他從被窩中艱難地伸出手,抓住皮特:「下面最要緊。炮彈達到最高點后,開始向地面飛去,測高計的全面指示器也開始指示降低高度。」巴茲的聲音漸漸衰微,「離地面1500英尺,降落傘打開,減慢彈體下落速度,引發啟爆裝置。」
人們完全絕望了。

二十四

「現在情況如何?」皮特問巡邏艇指揮官道。
空軍上將邁爾斯·塞爾進門報告:「一中隊的F-21飛機已攜帶導彈起飛!」
盧桑納頗費了一些周折,才找到了上主甲板的出入口。他跌跌撞撞地衝出去,雙手緊緊地抱住裝有彈頭的口袋。突然得見天日,兩眼睜不開,他只好稍稍站定,適應他認為十分難受的強光。
所有人的目光均集中於屏幕,他們都看見了一架直升飛機漸漸抵近軍艦。
盧桑納跪下,他痛苦地扭轉身子,鮮血從口中噴出,他指著手上的袋子,似乎要向弗格斯交待什麼。他終於又倒下,身子朝河邊爬,留下一路殷紅的血跡。
「完了!」希金斯大吼,「一定有人覺得好奇,決定去騷擾『依阿華』號,假如福克斯沉不住氣,按下電鈕,華盛頓就完了,美國就完了!」
「哈,皮特,你還沒死?」
斯蒂格拉開一個皮夾:「這是空軍記載的C-97運輸機情況,該機編號『雌狐』03,機長是維蘭德少校,1954年1月,該機執行從加州至夏威夷的正常飛行,不幸墜入太平洋。」
「這,」國防部長沉吟半晌,「可我尚無證據證明這次屠殺是他下的命令呀!」
德瓦爾不耐煩地一揮手:「福克斯必死無疑,襲擊一定成功。」
「皮特,有什麼妙計能阻止那幫瘋子?」桑德克爾點燃雪茄,問道。
皮特象一個沉重的口袋從空中墜下,身子砸穿了幾層薄木板。他不顧渾身疼痛,爬起來就朝戰列艦的彈藥艙摸去。當他撲進一間空蕩蕩的艙室時,聽見了一個人的呻|吟。一個全身被縛的人就在他面前。
利點點頭:「他認為自己的功勞大於我。順便問一句,你是怎麼推測出我是殺人犯的?」
於是,在晴朗的華盛頓晨空的1500英尺高空,一把桔黃色的降落傘花綻開了。
就在華盛頓陷入戰火之際,德瓦爾部長卻在他的辦公室悠閑地聆聽音樂。他在等待埃瑪發回勝利的電訊,然後開始「野玫瑰計劃」的下一步驟——一個只在他的腦海中算計得十分清楚的步驟——立即發動推翻南非總理的軍事政變。他相信,一當國際社會得知南非總理參与「野玫瑰行動」,一個強大的國際包圍圈就會立即形成。他弔民伐罪,師出有名。
「在東碼頭。」門房趕緊回答。
國家安全局局長載爾·賈維斯聽完了盧桑納的敘述,又瀏覽了一通情報,輕鬆地笑了:「將軍,你過慮了,所謂的『野玫瑰行動』,充其量是一種把戲。」
南非彭布羅克火車站
福克斯早年加入英國海軍,當過輪機部主任、總機械師,還擔任艦長多年。退役后,便在南非納塔爾購置了一座農場定居,廝守妻子兒女,頤養天年。
「哈哈,你終於清醒了。好吧,讓你死個明白。告訴你,你是我們物色執行野玫瑰行動的最佳人選,為了使你失去理智,德瓦爾部長便設計了對你農場的襲擊,而向你的妻子的頭顱開最後一槍的,正是本人。」
他衝出辦公室,調來一輛小車,飛也似地朝切薩匹克船廠駛去。
「彈藥艙外面。來呀,干呀!」皮特和盧桑納一使勁,門勉強推開了三分之一,他們魚貫而入。皮特屏息,聆聽一陣上面的嘈雜聲和金屬鏗鏘聲,然後跨過一排排堆放整齊的油光光的炮彈,來到一堆圓頭炮彈前。
「我不需要道德審判!」德凡爾板著臉,冷漠地結束了這場毫無結果的會見,「這個計劃行不通,我放棄它。我只請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張揚出去。」
「是巴茲上將么?」皮特隨意問。
「告訴我,是誰乾的?」
說話間,平靜的河水突然激起濁浪,一個棕色的巨大怪物從濁水中昂起頭,張開大口便要吞噬盧桑納,這是一頭模樣猙獰的巨大鱷魚。
「再靠近就會碰撞了。」駕駛員咕噥道。
「『野玫瑰行動』?」德瓦爾部長昂頭大笑,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一眼那片包圍著首都開普敦的林海,然後回頭說,「艦長,我理解您的心情,至於報仇,我想總會有機會。『野玫瑰行動』是一個畸型的設想,我已把它鎖進了國防部的秘密文件櫃。」
總統活像一頭被逼得走投無路的野獸,但他還是聳起肩。「不!」他拒絕了。
下了飛機換乘汽車,頗費了一番周折,才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鎮。皮特沒有心思欣賞這兒的獨特風光,順著標誌牌的指引,走上一條通往田野的碎石路。路的盡頭,便是「靜泊」旅舍了。
「及至1000英尺,炮彈爆炸,釋放出無數束小炸彈,裏面就是QD生物體。」
皮特倒出工具,把拆下的彈頭交給盧桑納:「現在,我們沒有時間爭論。我們繼續拆,請你把這個玩意兒扔進河裡,記住,一定要扔進水裡。」

十九

「這也可能,你怎麼會記住一個無辜的受害者的姓名呢?我的親愛的劊子手將軍。」
國家安全局局長賈維斯審視著全美地圖,冥思苦想。他一一瀏覽各州,始終不得要領。他打開書櫥,查閱百科全書。卻不料在書頁中發現幾瓣早已枯謝了的野玫瑰花瓣。野玫https://read•99csw•com瑰!他的眼睛象被針刺痛了一樣,定眼細看:衣阿華州,又名霍凱州,其州花為野玫瑰……他心中豁然一亮:
直升飛機鑽進了閃閃發光的桔黃色降落傘,這一個驚險的動作令所有目擊者倒吸一口冷氣。
「帶動發電機,依次帶動一個小型雷達測高計。因為火炮發射時的彈道低平,必須用這種儀器測地面反射訊號。」
賈維斯這才立即接通了前去收繳QD炮彈的斯蒂格,下達了由他和皮特截住戰列艦的緊急命令。
皮特笑了:「現在該放心了吧。我不但有證件,而且調查得到總統的親自批准。」
當弗格斯上尉用槍對準盧桑納時,他並未意識到他犯了一個多麼糟糕的錯誤。雖然眼前的這個人穿的是西服而非軍服,手上也好象未帶武器,但這無關緊要。弗格斯的部下為奪取這條軍艦已死傷了好些人,更令人憤怒的是,美國的首都居然被該死的軍艦紮實地狠揍了一通,鬼知道白宮的圓頂是否已被掀掉。在這個人無視他的警告繼續朝船舷沖時,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槍管吐出一長串子彈。
「這個風險太大了。」部長冷冷地說。
「彈頭處置得順利否?」
「皮特,看來我得馬上向五角大樓和國家安全局報告,要堅決找到它們。」
「你們收殮了威特立等人的屍骨嗎?」
皮特被海岸警衛隊的巡邏艇救上去的時候,正值「依阿華」號爆炸起火。
「您的意思是『野玫瑰行動』也屬此列?」盧桑納的語氣充滿尖刻的指責。
「為什麼要開這個玩笑?」皮特回身,不解地盯著上將手裡的左輪手槍。
福克斯凝望著前方20英裡外隱隱閃爍的燈光,那就是華盛頓城。華盛頓城開始迎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而「依阿華」號則開到了波托馬克公園的高爾夫球場邊界。
「好。我已命令太平洋海岸考查船作好準備,把它們拋到大陸架以外1萬英呎深海底下。」桑德克爾猶豫了一下,終於問起他最擔心的那個問題,「那8個彈頭有無著落?」
清晨,泰伯湖面寒風刺骨。皮特向斯蒂格揚揚手,從小船上翻身落入湖水。
正午,太陽照得人暖洋洋的。馬克辛·拉斐特在屋前晒衣服,她看見皮特走來,便笑了。一陣風吹過,皮特的風衣卻搭在手臂上,這令她困惑不解。
「真的沒有東西可以遏制這該死的QD?」斯蒂格問道。
一發炮彈尖利地嘶叫著,飛向第23大街中央,成千上萬塊泥土、瀝青掀起,大街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大坑。
「關鍵在於要搶在國防部那些人之前上船,可他們有衛星幫助搜索。」桑德克爾說。
幾艘消防艇和消防飛機徒勞無益地開始撲滅「依阿華」戰艦上的熊熊烈火,被炮擊的地區已被更嚴密地封鎖起來,白宮地下室卻在為處理善後事宜費盡心機。
「哈哈,你們別費精神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一個黑暗的角落傳出來,「是我偷偷弄進來的,而且,最後一枚炮彈就在二號炮台的炮膛內。」
岸邊,一字排開五口棺材,空軍的收屍隊員準備裝幾十年前遇難的戰友屍骨。
皮特坦然地一笑:「需要我推理嗎?狡猾的鄉巴佬?」
「飛機已被拉出淤泥。」皮特收到水下潛水員的報告,興奮地向大家傳達。
皮特和福克斯扭頭一看,一管手槍冷冷地對準了他們。
盧桑納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一腳踢翻這個安全局長。但他不能這樣做,他攥緊拳頭,一言不發地把頭扭過去,注視著窗外,努力地平抑自己的怒火。半晌,才用幾乎是乞求的聲調說:「局長先生,我懇請,為了我們的事業,同時也為了美國的利益,查一查『野玫瑰計劃』,哪怕只做一點探尋。」盧桑納幾乎淚光盈盈。
斯蒂格皺著眉頭,究竟是什麼寶貝玩意兒,值得用金屬罐裝載。未必是原子武器?黃金?
「我希望你能夠徹底消滅它。就是說,把QD鐵罐丟進深海埋葬,千萬別讓它危害世界。這樣,我的良心才會得到解脫。」
皮特仍在沉思,因而對桑德克爾的話毫無反應。

二十一

「他在幹什麼?」總統大惑不解。
皮特打開了通話喇叭:「將飛機快速俯衝到2000英尺高,然後猛拉起來,甩掉炮彈。我們沒有了激光器,只有這個辦法了!」
皮特懊惱不已,怎麼忘記了這個女人。真該死。
「有人,就是說,除了我以外,還有人進入過飛機。」皮特說,「我在貨艙內發現了一具並非機組人員的屍體,我所以這樣肯定,是因為機組人員已變成一堆白骨,而這具屍體則皮肉尚存。這具屍體,實際上就是我的女友的父親。」
「你敢去嗎?」斯蒂格問。
這時,一位助手進來,交給馬奇國務卿一封電報。馬奇看完,神色大變:「南非總理來電,承認有一個『野玫瑰行動』。」他向總統報告。
「我叫皮特,國家水下及海洋事務局特行處長。艦長,你能告訴我,這些炮彈是怎麼弄上船的嗎?」

二十三

殘陽如血,福克斯霎時蒼老了許多,他雙手捂臉,突然蹲在地上,發出令人心碎的哀嚎。
皮特不禁有些失望,便啟發道:「聽說過一架波音運輸機墜毀的事沒有?時間大概在50年代。」
「盧桑納!我非宰了他不可!」
雖然只過了一個半小時,但斯蒂格與桑德克爾卻覺得好象熬過了一個世紀。飛機上連座椅都被拆掉扔下,目前,飛機已在大西洋距本土約500英里的上空。最樂觀的估計是,飛機至多還能飛半小時。
直升飛機被炮彈拖著往下墜。斯蒂格把飛機操縱桿拉到上升位置,猛踩油門,高度計的指針在1000英尺處晃動。桑德克爾絕望地伸頭出窗,想看看炮彈爆炸時的情景。
麥塔奇手上提了一個籃子,上面覆蓋一層碎冰,底下卻藏了200萬美元現鈔。他將選擇時機,在取到情報後用碎冰錐幹掉埃瑪。
「你錯了,艦長。」德瓦爾部長說,「我們只有轉移國際輿論對南非黑人的同情,才能使我們的政權生存下去。」

斯蒂格嘆口氣;「我們不知道『依阿華』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他們要進攻什麼地方?」
待還剩下四根繩索時,激光器無法再工作了。
「我奉德瓦爾部長的命令。老糊塗,你上當了,從一開始你就上當了。」
賈維斯有些生氣了。「將軍,直言相告,在我們五角大樓的電腦中,還有比這個東西更難以置信的計劃。我們有如何顛覆世界各國政府的方案,就連我們的夥伴也不放過。我們甚至還擬定了抗擊加拿大、墨西哥的突然入侵計劃,有如何使用核武器的種種方法。」賈維斯站起來,「中國人有句古老的名言,不要杞人憂天。我想,無論您去哪個情報機構敲響警鐘,您也只能得到與我的毫無區別的回答。」
「這簡直是蓄意謀殺!」維蘭德怒不可遏,「狗雜種是叫我們去送死!就近迫降!」
呵,野玫瑰花——依阿華州花——依阿華號戰列艦——野玫瑰行動!
「年輕人,你又低估了兩個老傢伙。」利說,「查利設計了一個小型爆炸裝置,炸掉了機艙門,我潛入水下,用鋼繩套住罐子,查利開動汽車,就把金屬罐拖上來了。至於起落架,當然也是用同樣辦法弄上來的。」
雖然冰涼的湖水使得皮特的意識變得混沌不清,然而他還是正確地判斷出,這具屍體決非機組人員,而是在飛機失事若干年後進入貨艙的。皮特翻動著這具屍體,他看見,此人的食指不見了。霎時間,皮特猛省,腦子裡轟鳴著響起一句說:「……警察只在現場,揀到了他的一根指頭。」皮特本打算進一步檢查,卻發覺自己的四肢逐漸麻木,如不趕快浮上水面,飛機殘骸內將再增加一個犧牲者。他急忙鑽出貨艙,一踩水,游上湖面。
「看來,我們非得花這筆錢了?」
「我國政府的一位要員要求我確保您的旅途安全,因此,您必須跟我走。」他說,「讓我們為飛行平穩乾杯,你喝點什麼,將軍?」
南非內閣總理埃里克·科茲曼
巴茲變得頹然倦怠:「我最樂觀的估計是,在今後300年內,凡上島者休想生還。」
皮特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上將應第一個登上飛機。巴茲進入貨艙,繞過金屬罐,走到駕駛艙門口,臉色頓時發白。「我不能看他們。」他痛苦萬狀地對皮特說,然後挪開。
皮特進入架設激光器的貨艙,工程師一臉苦相:「糟糕,未把冷卻系統帶上飛機。只要工作幾分鐘,激光器就會燒壞。」
皮特說:「我在打報告的時候,對於『雌狐03』與QD工程的聯繫一無所知。但訪問了巴茲將軍后,我感到事情的複雜性遠遠超過了我的推測,因而特地邀請巴茲將軍趕到此地,向您報告。」
「保留了。」梅甘肯定地說,「他精心地維修了至少一門主炮。」
弄清了這一切后,皮特和斯蒂格卻陷入深思。為什麼這次飛行會被搞得如此神秘?為什麼有人要散布一系列假情報,炮製假文件?當時執政的艾森豪威爾政府,究竟在掩飾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消除國內輿論對整個事件的追查。」賈維斯說。
利抬起頭來:「殺人並非我的專長,而是她的傑作。別小瞧了這個老婆子,她可以把你從50米遠拋來的銅幣打成兩瓣,彈無虛發。是她乾淨利落地在老查利的心臟上穿了一個小洞,真的,一點痛苦都沒有。」利這樣說,還故意嘆了一口氣。
「不可能,飛機是在太平洋上空失蹤的。我們四處尋找,都毫無結果。」
皮特抬腕看看手錶,說:「還有什麼日子比今天更合適呢?」
盧桑納沖他一笑,從容地回答:「靜候。」他象影子一樣鑽出彈藥艙。
斯蒂格攙扶著巴茲上將走下直升飛機的舷梯。上將心臟病複發,但他拒絕了醫生的勸阻,堅持要到現場,一來為維蘭德機組致哀,二來要親眼看看幾十年前的那樁秘密如何重見天日。
「難道比神經毒氣還厲害?」皮特以為老巴茲言過其實,故意駭人聽聞。
終於,總統象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那樣站起來:「就這樣定了。祈求上帝寬恕,我是歷史上又一個下令施行核打擊的人。」
「對,」總統睏乏地點頭同意,「大家拿個方案出來。」
「趕快報告情況!」福克斯呼喚道。
「艦長,機器出了故障,只能用手裝炮彈。另外,門被炸壞了,只能從彈藥艙的升降機上來。」
「他們為什麼要發動一次攻擊?」皮特問賈維斯。
「載體?」

十一

「您幹嗎向我們透露這麼多機密?」桑德克爾問道。
就在他倆說話的當口,皮特已一寸寸地挪近了埃瑪。只聽他一聲斷喝,似猛虎下山朝埃瑪猛撲過去。
寒風透骨,現場的人卻心如火燎。
「站住!」一個身穿制服的美國軍人從炮塔的陰暗處鑽出來,衝鋒槍對準了盧桑納。盧桑納回過頭,他以前從未見到哪個人具有此人臉上的那種冷酷的惡意。倘若盧桑納此時跪下,或許可以平安無事,然而充斥於他意識的,只有一樣東西:他個人的鬥爭生涯到此該划句號了。他不能讓自己活著走下這條骯髒的船,如果他成為烈士,他的鮮血將洗凈敵人潑向非洲黑人身上的污泥濁水,也就是說,他的死更能為非洲受壓迫的人民作出大得多的貢獻。
白宮地下室。本屆政府的主要人物們,無不被電視屏幕傳遞出來的精彩絕倫的槍戰所吸引。
皮特幾乎無法掩飾內心的驚恐:「這怎麼可能?」
直升飛機上的電台呼叫燈閃爍,桑德克爾按下「傳送」鍵:「我是桑德克爾,請講。」
拉斐特把八枚QD彈賣給了馬普斯,其中四枚被雙重間諜埃瑪買去。現在,這該死的四枚QD彈在哪裡呢?
「真不愧為打撈專家,善於從平靜的水面,洞察出水下的秘密。」斯蒂格稱讚道。
彼德·德瓦爾部長合上那疊有關福克斯農場大屠殺的報告,抬起頭神情黯然地說:「我十分遺憾,我們的隊伍未能逮住那些罪惡滔天的野蠻兇手,福克斯先生。」
弗格斯上尉親率30名隊員,終於爬上了軍艦的甲板,在他們身後,即刻留下了6名戰友的屍體。他一面用衝鋒槍點射,一面指揮戰鬥人員分成小組或單兵逐步推進。
福克斯開始搖動一件白襯衣。
福克斯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我同意襲擊華盛頓,但我決未同意用生物武器!」
「登上戰列艦,消滅敢於抵抗的武裝分子,佔領船尾,迎接海軍陸戰隊的突擊直升飛機!」他的耳機內傳來肯珀上將的命令。
「那個蘇格蘭老頭子瘋了,他把船開走了!」梅甘一見人來,張開手臂大吼。
「從現場留下的大量CK-88衝鋒槍彈匣以及屍體判斷,是非洲革命軍蓄意進行的一次襲擊。」
「死不了。快講講情況。」
「你是說,貨艙內的那些鐵罐?都在裏面,上將,鐵罐內裝的是核武器吧?根據我們的調查,飛機本應飛到南太平洋的比基尼島,參加當時進行的氫彈試驗。」
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柯蒂斯·希金斯將軍疑惑地瞅一眼賈維斯:「據我所知,我國的軍火庫沒有這種武器。」
「我的確不知道。」福克斯真誠地說。
「哼哼,」皮特嘴角一陣冷笑,「我全明白了。」
「他宣布投降!」馬奇肯定地說。
一個人頂著寒冷的海風,木雕似的一動不動。他就是梅甘。
「將軍,我們用了各種儀器,對湖底進行了拖網式的搜查,仍然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