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姆轉過身去，彷彿厭惡得要離開這裏似的，可是旋即他又轉過身來，靠在辦公桌上，雙手撐著桌面，兩人的臉相距僅僅幾寸。

在六樓外面，一個穿著件皺摺的制服的大漢步行到了大樓的後面，在高高的草叢裡選了個位置。不過到目前為止，他只能捕捉到窗內一閃即逝的身影。

特拉維斯·斯特姆昨天深夜從德國回到麥迪遜，他急於去看看帕特，把此行的收穫告訴她。可是，給帕特打了五次電話都沒人接。斯特姆只好往報社打電話了，這次他找到了編輯主任，他問帕特是否在上班。

斯特姆鼓了鼓勁，把桌子向那老頭的上身掀了過去，接著他向來時的那條走廊拚命地跑去，朝聞聲而來的衛兵迎面一拳，把他打倒在樓梯上，搶走了那人的0.45口徑手槍，三步並作兩步地朝樓下奔去。

「對不起，先生。那一方正在打國際電話，我是不能插斷的。」

「你認為他是被謀殺的，是不是？」

斯特姆張開雙臂抱住她那輕盈的身軀，雖然胸前隔著一件襯衣，他仍然感覺得到她結實的乳|房緊貼著自己，可以聽到雙方的心跳完全融合在一起。她長嘆了一聲，全身都顫慄了。

樓梯順著一樓通向地下室，斯特姆在通向大樓外的門口猶豫了片刻。大樓里仍然死一般地寂靜，但是可以聽到外面有許多人奔跑和呼叫的聲音，他的路被截斷了。顯然警報已拉響了。

在房間中心，有一個又寬又矮的黑色基座兀立在當中。基座上有一個好象是塑料的支撐物，上面是一個小小的泛著光澤的金屬立方體，每邊約有十二英寸長。強烈的燈光從天花板上的各個角度照射著這個東西。

她抬頭髮現了他的目光：「調皮的孩子。我們還是先吃飯，我餓了。」

「帕特！」他驚喜地叫了起來。

「沒有必要吧。」

斯特姆告別帕特，駕車匆匆穿過市區，趕到東華盛頓林蔭大道上的一個現代化停車場。帕特的一九六八型大眾牌轎車整個車頭部分七歪八扭，擋風玻璃全碎了，車頂上到處都是碎玻璃。

斯特姆點了點頭：「是的，他在參加那個行動的兩周后就失蹤了。」

斯特姆正打算向前穿過空地，這時有一樣東西頂住了他的後背，身後傳來一個人壓得很低的命令式的聲音。

午夜時分。帕特走進公寓的起居室，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幾乎完全透明的囡囡式睡衣。斯特姆看到這付模樣簡直喘不出氣來，他心醉神迷地盯著她。

「史密特。」那人報以一笑，說。

「多妙的猜想啊，」上尉多少有點象在開玩笑，「是什麼促使你認為桑頓是被謀殺的？」

「我明白了，」說著，史密特站起身來，「現在請到我家裡去。」

斯特姆鬆了一口氣，回身對著正在踱步的帕特：「我的天哪！帕特，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從信封中抽出厚厚的一紮紙，大約一共有50頁，兩面都寫滿纖巧而又異乎尋常乾淨的手跡。粗略瀏覽了一下，他馬上意識到，這是父親從1942年6月7日到1944年聖誕節前的日記。

「斯特姆，不管你在什麼地方，只要你找到白色的電話機，我們就可以交談。你現在乾的事是沒什麼好處的。」

斯特姆的手在翻到席厄從柏林盟軍總部搞來的那份名單時停了下來，他注意到那最後的三個姓名，這三個人是席厄生前沒來得及拜訪的。

斯蒂爾曼與史密斯交換了一下眼色。接著斯蒂爾曼轉向參議員，不緊不慢地說：「去旅行幾天好嗎？」

斯特姆不知所措了：

老人盯著他看了好幾分鐘才點首認可：「其實我的名字應該是威廉·史密特，台克寧是我學生時代人家取的綽號。」

「難道連一封信或一次電話也沒有？」

兩個人都笑了。斯特姆覺得和帕特在一起非常輕鬆自在，帕特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

「是的。」

斯特姆剛想爭辯，參議員就把他的話頭截住了：「年輕人，我不是到這裏來和你爭論的。我到這裏來是要告訴你兩件事，然後你就可以上路了。你不要再管這樁事了，這是蘇珊的願望，也是我的願望。事實上，我們希望你今晚就離開華盛頓。」

「我現在不想過問這到底是怎麼搞的，不過你必須制止他們。」

「就在桑頓在華盛頓到處打聽這件事時，我們曾試圖要他別幹下去，可他不聽。與此同時，你又和帕特·蘭麗搞在一起了，這一來問題就複雜了。我們只好拋出一些材料給你——實際上是給她——想把你們引入歧途。我們計劃由我在五角大樓會見他，把一些假情報交給他，好讓你們去繞圈子，以便爭取足夠的時間謀划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可是我們沒料到參議員的秘書，那個叫舍恩伯格的女人背地搞我們一手。他們設法通過向桑頓提供足夠的真實情報來讓你繼續幹下去，然後他們殺死了他。他們認為，殺死他能促使你更加堅定地為他們幹下去。你也正是這樣做的。」

「交給我的行政助理帶走的，我叫他在麥迪遜把名冊交給斯特姆。」

「我不相信會有這種事。」參議員對這兩人中的那個高個子說，此人的證件表明他是中央情報局的特工人員薩杜·斯蒂爾曼。

老人若有所思地笑了一笑：「那地方就在你們的後院。」他把信封遞給斯特姆。

斯特姆覺得心跳加快了：「不，喬治在大戰時和我父親是戰友。」

斯特姆突然覺得一陣頭暈，忙伸手抓住桌子：「出了什麼事？」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凱特納轉回自己的座位，按熄了煙蒂。他正要點燃另一支煙，這時從紐哈斯家的屋內傳來一聲槍響。

老人皺起了眉頭。

附近沒有人，紐哈斯家旁邊也沒有人，周圍只有一幢樓上有一處燈光。只要運氣不壞，就可以乘斯特姆從那木屋出來之前拿到那份S·S·S部隊的花名冊。

帕特站了下來：「他們不是警察，你看不出來嗎？」

在一個位於角落上的安靜的包箱里，斯特姆坐了十五分鐘，這時帕特進了咖啡室，坐在他的身旁。她的目光里充滿著期待的神色，他的決心又一次瓦解了。只要他們遇到一起，他就無法不信任她。只有他們分開了，他才會有其它那些想法。

最後，他寫道：

「帕特，今夜你真漂亮。」他一本正經地說。

「加拿大，」斯特姆簡潔地說，「剛才我給你打過電話，可你的電話正佔著線。」

「特拉維斯，請你走吧。」她的聲音又低又輕，幾乎聽不清楚。

斯特姆一下子跌坐在床上，覺得天旋地轉，幾乎昏倒，周圍的牆壁、屋頂似乎在擠他、壓他。

斯特姆轉向桑頓的遺孀。「蘇珊！」他剛一開口，她就抬起了頭來，那一派悲傷和痛苦的表情使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是我——特拉維斯，」他急忙壓低嗓門說，「讓我進去。」

斯特姆跟在老婦人的輪椅後面走進起居室，這間屋子極像一個擺滿了三、四十年代紀念品的古玩商店。

斯特姆又覺得頭髮暈了，他和蘭麗之間的來往太多了，這一切必須有某些合乎情理的解釋才行。

「好吧，我先和索倫森談談。」

斯特姆本來是打算把一切都告訴警察的，可現在這個念頭卻被不信任所代替了。

「聽著！」帕特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如果你還想問我們什麼問題，我建議還是到城中心警察署去問的好。當然啰！要是你有搜查證或是逮捕證也行。」

沒有聲音了，過了一會兒，換了個男人堅定刻板的語詞：「我是艾爾·桑頓的兄弟，你是誰？」

台克寧·史密特重新點燃剛才熄滅了的煙斗。

斯特姆的目光落到了窗子上。玻璃被打穿了一個孔，孔的周圍象蜘蛛網似的延伸成許多細小的裂紋。開槍的人一定是在寓所後面那塊空地上等了好長時間了，等到他們一出現在窗前，他就開了槍。可他是向誰開槍呢？他的靶子是誰呢？

「就是因為你他才死的！」參議員咆哮起來，「如果你明天早晨還不離開華盛頓，我就要叫警察來逮捕你。」

他們走進屋內一間舒適的書房，這裏的書籍排得整整齊齊，屋裡有一扇對著田野和樹林的窗子。

「他從來沒給你來過信嗎？」

以下都是大寫字母：「S·S·S部隊必須於四五年一月十五日左右到達英國諾瑟里爾頓皇家空軍第一百一十三聯隊報道，聽候最後命令。然後，該部隊將實施對德國烏斯德蒙島上的班內蒙德火箭發射站的行動計劃，最遲不得超過四五年三月十七日開始行動。」

索倫森，威廉·S。行政勤務部隊，中尉。

「是誰殺死了他？」

愛倫仔細審視著他，目光落到他那身又皺又髒的衣服、亂蓬蓬的頭髮，最後是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上。「你簡直象個鬼，」她直率地說，「想吃點東西嗎？」

一個主意在斯特姆的腦海中成形了，他馬上對參議員說：「莉拉·舍恩貝格怎麼樣？」

馬克·桑頓拿著張書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走了進來。「就是這個。」他語氣生硬地說，同時把紙條遞給斯特姆。

「星期一上午。」過了一會兒她才說。

哥倫比亞特區華盛頓俄國大使館的保密室內，西格弗里德·阿德諾爾正在打電話。在這間絕對保密的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電話線已經檢查過了，所有的錄音設備都已關閉，因此他的那些憤怒的話語只有他本人和電話線那頭的那個人聽得見。

「她上個星期一直在幫桑頓辦這件事，後來，他們通過她的一個在國防部工作的男朋友，搞到了一部分你父親的檔案。信封里就是。」

「你指的是零零一嗎？」

史密特靠在椅子里，沉思地吐著煙圈。他開始說話了，他的聲音彷彿來自幽深的陰暗角落，帶著一種夢幻般的味道：「我正在寫一部有關這一切的書，你知道嗎？從一九三九年我到班內蒙德起，一直到一九四五年我被送入戰俘集中營以來的每一件事。」

一九四五年三月十五日早晨，陰雨綿綿，寒風凜冽，空軍少校威廉·史密特走下S號列車，他就是乘這趟火車抵達幾乎廢棄了的班內蒙德基地的。他匆匆地通過幽長的林蔭道，向隱蔽在一群整潔的兩層建築物之中的北方試驗指揮部走去。

一股莫名的怒火燃燒著他的胸膛。這東西簡直毫無意義，毫無用處，害人精！一切都是它引起的。

1945年3月15日。陰雲密布，細雨霏霏。

斯特姆頓時僵住了，那支0.45口徑的手槍也被搜走了。

斯特姆沒吭聲。

「她說了些什麼？」

「此刻包裹還在你那兒嗎？」

「我到德國去了一趟。」

帕特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就是這些？」她說著拿起了那些命令。

她的面容突然蒼老了許多，嘴唇變得生硬、獃滯，目光中有一絲悲傷的成份。

「威廉森太太，我叫拉爾夫·格爾曼，參議員哈尼特的助理。」馬丁·凱特納冒名頂替。

斯特姆回到家裡，已是晚上八點半了。他吻了吻母親，道了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間，靠在床頭上看信了。

斯特姆打開盒蓋，裏面是一把用棉紙包著的0.45自動手槍。

秘書小姐遞給斯特姆一個很大的馬尼拉紙信封，然後她又縮回椅子中，好象很懼怕他，看來她覺得離來人和信封越遠越好。

「可為什麼要編造那些失蹤人員的電報呢？」

斯特姆掛了電話，寬慰地長出了一口氣。他渾身冒汗，母親差點砸鍋了，幸虧在最後一刻她聽懂了他的暗示。孫兒的名字使她明白了她該到斯特姆的前妻家去。這一招真絕！

「我打算去德國！」斯特姆下了決心，對帕特說。

「你在放蕩的時候我可是老老實實的，」她抓住他的reaｄ.99cｓw.ｃｏｍ手說，「現在我可一刻都不讓你走開了。」

參議員哈尼特搖了搖頭：「昨晚上我就把它送走了。」

「什麼也沒有。在他行將離去之時，我們之間達成了協議：我們的關係算完了，今後永不聯繫。我清楚地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離此不遠有一幢無人居住的房屋，屋前的車道上停著一部汽車，車內的凱特納目睹了這一切。他從工具櫃內拿出一隻小工具箱，出了汽車，若無其事地慢慢走到斯特姆租來的那部野馬牌轎車旁邊。

對方的眼睛獃滯了，斯特姆此刻簡直想吼叫了，這時帕特輕輕地把他從辦公桌前拖開。「用這種方式是不會從她那兒得到多少情況的。」帕特說。

「按吩咐的去做，會有人照料你的。」

汽車在高速公路旁的一個電話亭前停了下來，斯特姆從這裏給桑頓的秘書打了個電話。這位莉拉·舍恩伯格小姐，顯然是儘力地控制著悲痛，答應三點半鍾在德拉威爾大街的老參議員辦公大樓見他們，會面的房間是三百六十二號，參議員辦公室。

艾爾的妻子從裡屋走了出來。

「等等，」斯特姆又覺得全身毛骨悚然了，「聽起來有點太牽強附會了吧！桑頓顯然不大走運，可突然他的女秘書有了一個男朋友，恰恰又是在他需要的地方工作！」

她注視著他。

「說老實話，看不出來。」斯特姆說。

「什麼？」斯特姆叫了起來，「你說什麼？」

「上個星期他和你談起過他正在幹什麼嗎？」

帕特蜷成一團躺在地上，雙手抱頭，兩腿彎曲地壓在身下。斯特姆迅速地蹲下來，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她的軀體。他的心臟狂跳著，胃部痙攣，差點就嘔吐了。

帕特鎮定自若地起身朝電話機走去：「也許給警察署打個電話就能很快把問題搞清楚。」

「爸爸的親戚中，誰和他最親近？」

「她知道一些情況，這該死的。」

參議員瞠目結舌了。

「斯特姆，特拉維斯·斯特姆，」經過放大的聲音迴響著，「我知道你聽得見我的話。你已經跑不出去了，每一條通道都封鎖了。」

太奇怪了！父親到底是活著「失蹤」了呢，還是死後「退伍」了！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對，是整個部隊！」

「是的，還在，特拉維斯。」

「他不是我們殺的，那是克格勃乾的。」

「出了什麼事？」斯特姆盡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他走回那個老人的身邊，老人正在椅子上哆嗦。

「台克寧是個稀奇的教名，是嗎？可你又是在哪兒聽到這個名字的呢？」

「那麼，現在你還要到俄勒崗去？」愛倫聽完他的敘述后問道。

「特拉維斯，當時太可怕了！」

斯特姆沒有注意到從五角大樓起就跟在他們後面的那部深藍色轎車，也沒注意到車上下來兩個人跟著他們，那兩個人一直跟著他們走到他們的房門口。他們停了下來，那兩位也停了下來。

特拉維斯·斯特姆望著這張24年前拍給母親的破舊發黃的電報目瞪口呆。DODSI，這不正是艾爾·桑頓提到過的國防部特別分局嗎？把父親列入失蹤人員名單和讓他光榮退伍的竟是同一個單位！

「對了，那是一成立就歸中央情報局管轄的幾個間諜機構之一。」

在門口他們受到一個魁梧強壯的大漢的迎接，來人穿的是一件彷彿因穿著睡覺而起皺的服裝。

侍者領班對他們的光臨表示了歡迎，接著把菜單遞了過來。緊跟著，小廝忙著給他們倒水和端調味品。

「桑頓先生給你留了點東西，」這個女人飛快地說，連自我介紹一下都忘了，「星期五他下班的時候有點不放心，所以就把這些東西鎖在保險柜里了。」

其餘的條目包括來自全國各地的男子，大多數象他父親一樣年輕。然而最使斯特姆驚奇的是，各種專業簡直是包羅萬象：從醫學到精神病學，火箭工程到化學工程，電子工程到機械工程，電子計算機專業到語言史。差不多人類所有的行業、科學或技術都有，其中有一人的專業竟是「哲學」。

斯特姆撫摸著封得好好的信封，他下了很大的勁才克制住要把信封撕開看看內容的衝動，而把目光投向那個女人。

「這就是『紙夾行動』嗎？」斯特姆問。

簽字A·S·伯頓 一級准尉

下面的一欄引起了斯特姆的注意。開頭的幾個單詞是：「戰鬥部署。」

「一些解釋，」他說，「事實真相。」

斯特姆認為這就證明了一件事。也就是說，這個名冊里至少有一個人在那次行動中沒有失蹤。

斯特姆決心查個水落石出，他驅車穿過市區到了威斯康星大學的註冊大樓，想查找父親的檔案記錄。

「沒有。」母親搖了搖頭。

「我知道，」斯特姆說，「我也常常在想你。不過我一直認為你已經嫁人了，正和你的兩個孩子在某地生活呢。」

「為什麼你認為桑頓是被謀殺的呢？」進屋後上尉開門見山地問。

根據父親日記中提到的姓氏，加上母親和姑母的回憶，斯特姆終於找到了父親在麥迪遜的三個朋友的線索：喬治·柯蒂斯、湯尼·凱科斯和斯蒂文·格羅尼麥耶。

就要與索倫森見面了——他會打電話給我——五角大樓——馬上！

第一張紙條的末端有桑頓秘書的姓名和家庭電話號碼，以及「國防部特別情況局檔案」的註腳。

DODSI 檔案回信地址：華盛頓 國防部

斯特姆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極快地掛通了長途電話的接線員。

「與國防部特別情報分局有什麼關係嗎？」斯特姆問。

斯特姆好奇地回頭去看那個押解人，他注意到米色工作服上佩有姓名標誌。霎時間，他完全喪失了自制力：

電話里出現了暫時的沉默，接著就傳來一陣熟悉的嗓音：

「準備好了嗎？」斯特姆說著，穿過房間朝帕特走去。

「在政府規劃處上班？」斯特姆問。

「他的秘書叫什麼名字？」

她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差不多同時他也看出她那新聞記者的本能。「軼事？」

斯特姆沒有理會，他從房間的一頭拖了一個沉重的包裝箱到氣窗下，接著又在上面放了一個較小的箱子，然後把手槍插在腰裡，鑽出窗子。

「和我有什麼相干呢？」參議員滿腹狐疑地問道。

「其實，這個故事有兩部分，」索倫森說，「第一部分是你的介入，第二部分是這一切存在的原因……」他朝那塊金屬立方體揮了揮手。

「我只不過是穿上這件衣服而已。」她嗔怪地說。

「大約凌晨兩點鐘，六點鐘才發現的。」電話中沒有聲音了，斯特姆又聽到對方在和什麼人爭論。過了好久，對方又說話了：

「今天上午有兩個男人來找過你。其中有一個從參議員哈尼特那兒給你帶來一個包裹，另一個自稱是參議員辦公室的，他要把包裹拿回去。」

「年輕人，看來我幫不了你多少忙。」

「是的，喬治參加過大戰……」

清早八點鐘，在麥迪遜的馬丁·凱特納作出了決定，他必須給局長打電話，讓他知道目前所發生的一切。

「艾爾知道你今天到，他盼著和你見面。特拉維斯，他正在為你辦一樁事，是嗎？」

她點了點頭：「你不至於已經找到他了吧？」

「這是為了什麼呢？」斯特姆問。

「在他們到達那個目標之前嗎？」

「他是個邏輯學家，一個頂呱呱的邏輯學家。」

「這麼說，他們要幹掉他？」

斯特姆推開桌子，慢慢地站了起來。隨後，她猛地投入他的懷抱，一邊啜泣著，一邊不斷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他則一邊拍著她的肩膀，一邊撫摩著她的頭髮。透過她身上的睡衣和開門前匆匆套上的薄裙，他感覺到了她軀體的曲線，昔日的慾望被喚醒了，他回憶起在他們短暫的婚姻中共同享受過的那些樂趣。他們離婚已有五年之久了，可是對斯特姆來說，離婚後的每一天都有一百萬年長似的。

他從前門衝進屋子，看見一個大漢仰面朝天躺在廚房的過道里，胸口被打爛了一大塊。

老婦人茫然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我看他是在大學里，每天這個時候他都在那個地方。」她終於開口了。

斯特姆拿起電話，匆匆地撥了母親家的號碼。

「我對此一無所知，」她的聲音幾乎聽不清楚，「桑頓先生什麼都沒告訴我。」

斯特姆把紙條交給帕特，然後靠在床上思考著剛才看過的這些材料。斯特姆尋思，紙條上的內容和他掌握的軍隊檔案是否就是導致桑頓被害的原因呢？這個索倫森上校是個什麼人呢？

「S·S·S這個話題是他們最敏感的。局長親自告訴我，這個問題不許再追問下去，沒有總統的許可，就不應該知道這方面的情況。」

斯特姆笑了笑。「日安。貴姓？」他探問了一句。

一個小時之前，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氣溫驟然下降，雖然斯特姆打開了車上的加熱器，可還是冷得直發抖。他成了一名殺人犯，毫無疑問，加拿大警方已經通知了美國當局，人們正在追捕他。過去他覺得自己象一隻掉在陷阱內的野獸，而現在他覺得自己更象一隻被送往屠宰場的動物，末日正在無情地一步一步向他逼近過來。

「你有她家的電話號碼吧？」

「我難以理解，你怎麼會一直在這個小報社工作？」斯特姆說，「根據你的水平，你早就該在『華盛頓郵報』或『紐約時報』工作了。」

「什麼信？」凱特納問，同時覺得腎上腺素開始湧向全身。

斯特姆的母親打開房門，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走廊里。他微微笑了笑，那是一種強悍的笑，她立刻就嚇壞了。

「是他的姐姐吧。」

「還不錯。」

斯特姆綜觀了一番房間的全貌：這間房子每邊至少有二百英尺長，背後那面牆的中部是電梯門。天花板至少離頭頂有十五英尺，周圍縱橫交錯地布滿了電纜、空氣調節管道和各式各樣的電子儀器。

「這是你繼父的。」

當晚，斯特姆與住在漢堡的兩人掛電話，只找到其中一個名叫沃納·弗蘭森的人，老人同意第二天早晨8點和他會面。他順便又掛電話把此事告訴了帕特。

斯特姆似乎又聽到了那個使他心靈震顫的長途電話。

「什麼檔案？」

參議員點了點頭：「兩年前，我和他會過面。他是蘇聯外貿部的。」

「陶·塞蒂星人利用電子蝕刻技術在一塊金屬立方體上寫上了許多信息，然後把它裝入火箭發射進地球的軌道，掉到班內蒙德的海岸邊。」

「是的，」索倫森乾脆地說，同時向房間中心點了點頭，「你已經看見了那個帶著信息的立方體，它是由一顆離我們十一光年的陶·塞蒂星球發射的。

第一頁是給姑母的信。

特拉維斯·斯特姆一夜沒有睡好，他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緊張到極點了。

「特別處怎樣了呢？」

那天晚上不管是誰看到特拉維斯·斯特姆和帕特里克·蘭麗，都不得不承認他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斯特姆身著一件很昂貴的藍色運動茄克，下面是灰色的便褲，裏面是開領白色織綿襯衣和一條深藍色闊領帶。蘭麗穿著一件閃閃發光、質地近乎透明的便服，衣服的下擺很短，領口低得驚人。他們去用餐的那個優雅的酒巴瀕臨湖邊，因此得名「瀕湖酒家」。他在為她扶正椅子的當口，兩眼痴迷地在她迷人的乳峰間逡巡。

看不到斯特姆，有個老人正在電話里對什麼人講他的地址。據推測這就是紐哈斯。

斯特姆目瞪口呆地看著老人。俄勒崗就在麥迪遜以南十英里處！

「謝謝，」斯特姆抬了抬頭，隨即又轉向桑頓夫人，「什麼時候舉行葬禮？蘇珊。」

「斯特姆嗎？」他看了看特拉維斯，然後又瞟了帕特一眼。

斯特姆全身僵直在椅子上，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會把這個時刻驚走似的。老人從他的表情中察覺出了什麼，笑容消逝了。

「我跑了一千多英里路，竟然發現我的好朋友被謀殺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信封里的東西。」斯特姆咬著牙說，「說不定兇手今夜就來找你的麻煩，說不定此刻正在找你。」

「是特拉維斯·斯特姆嗎？」她的聲音好象有點發抖。

「是的，送來了。」斯九*九*藏*書特姆的母親不假思索地說，但是她馬上就後悔不該說出來。

「不一定吧，」斯特姆報以一笑，「十九年前，S·S·S部隊是在俄勒崗附近。可是現在呢？」他聳了聳肩，從她手中拿回那封信，塞進襯衣口袋裡。

「我還沒機會。」桑頓說。

「三十年代初，德國人在柏林附近建立了一個研究機構，由維恩哈爾·馮·布勞恩主持。一九三六年，這個科研機構遷到了班內蒙德。」

「你今天上午從我辦公室拿走的那個信封，」參議員說道，「我想把它拿回來。」

「你剛才提到『紙夾行動』，」斯特姆往前探了探身體說，「你對這個行動知道些什麼？」

她點點頭：「嗨，喬恩，你怎麼沒和湯尼、斯蒂文他們一起來呢？」

當斯特姆一踏進房門，就發現自己的屋子顯然被搜查過了。書桌附近到處撒滿了紙片，卧室的衣櫃被打開了，衣架上和抽屜里的衣服都給翻了出來，亂七八糟地堆在地上。搜查這個房間的那個傢伙一定是慌慌張張乾的，斯特姆疑心自己很可能與這個不速之客失之交臂。

斯特姆對這樣的回答極不滿意。

「參議員哈尼特要你馬上給他回電話。」母親氣喘吁吁。

「隨著他的到來，舍恩伯格小姐的接頭地點也改變了。我們跟著她一直到了大使館，阿德諾爾就在那兒。」

「我叫特拉維斯·斯特姆，我正在找一個叫喬治·柯蒂斯的人。你家有……」

「今天上午我見到了總統，他只和我談了幾分鐘，他說他對此也一無所知，因此要過一陣才能答覆我。」

「字條？」蘇珊不解地問，「也許在他的辦公室里……」

「他媽的！」這個特工人員壓低聲音罵了一句。他兩步就穿過房間，從呆若木雞的老頭手中奪過話筒。

凱特納差不多立刻就斷定這個女人在撒謊。

「我是這麼猜想的。」他終於開口了。

「特拉維斯·斯特姆，你到底到這兒來了！」

老人用哀求的眼光望著他：「我兒子在一九五零年寄給我的信。」

「柯蒂斯太太嗎？」斯特姆推開紗門問道。

他來到一塊林中空地的邊緣，離這裏一百碼的地方是一群圍繞著一座小山的建築物。斯特姆藉著一棵樹的掩護，仔細地觀察了好幾分鐘這塊荒涼的空地。離他最近的那幢建築是一座三層磚結構大樓，好象是什麼行政指揮部之類的機關；大樓後面的左邊有一座小建築物，屋頂上有一個巨大的煙囪，看來是鍋爐房或發電站；附近排列著六幢象是美國兵營的低矮的平房，其它那些坐落在各處的建築物大部分則是鋼筋水泥建築。到處都黑燈瞎火的。

她聳了聳肩膀：「因為沒有成績唄，現在看來我是要在中西部紮根了。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門打開了，看到他后她獃獃地立了片刻，然後把他讓了進去，隨手關上了門。「我的天哪，你上哪兒去了？」她說，他則橫穿過房間，在那一頭的沙發上如釋重負地躺了下來。

「是的，」索倫森說，「還有其餘的S·S·S部隊成員。」

參議員砰地一拳擊在桌上：「在這間辦公室里的每一樣東西都和我有關。老天作證，我要收回那個信封。」

「是三月三十日嗎？」

「一杯啤酒。」

一支美軍特種部隊從天而降，奇襲了小島北端的班內蒙德——德國納粹的V—2火箭基地，從礦井的坑道中擄走了Wunderwaffen的絕密資料……

「特拉維斯，這五年來我是多想你啊！我本來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局長聽了凱特納的報告后，顯然給氣壞了，不過他還是儘力保持著鎮靜：「這麼說，他和蘭麗是拿到了那份名冊了？」

只花了兩分鐘就證實了斯特姆原先的預料。看得出來，方向盤的接頭處差不多已經鋸斷了，是用弓鋸乾的，機油上沾滿了金屬鋸屑。他戰慄了，網開始收緊了。

席厄隨即花了兩個半月的時間——直到六月二十七日，卷宗就是在那個日期結束的——追尋這些人。按照他本人檔案上所標註的來看，他的工作差不多快要完成了，在他從盟軍那兒得到的名單上只剩下三個人的姓名，就在這關鍵時刻，他突然因心臟病去世了。

索倫森看了看手錶：「恐怕我得再說簡單些，時間不多了。」

「喬治在哪兒？」斯特姆心平氣和地問。

斯特姆感到一陣顫慄通過全身。

斯特姆和帕特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南達科他州參議員梅爾文·哈尼特的辦公室。

一張相當巨大的、古色古香的胡桃木辦公桌后坐著身軀魁梧的哈尼特參議員，他正在和蘇珊、桑頓、莉拉·舍恩伯格談著什麼。看見斯特姆和帕特，他只抬了抬頭，紅臉膛上儼然一副嚴肅的表情。

「因為那封信，」老人聲音嘶啞地說，「這個人從後門進了屋，想從那個年輕人手裡奪走那封信。」

在接待室里，艾爾·桑頓的秘書，一位頭髮灰白，目光憂鬱的老小姐正坐在一張小小的辦公桌后等待著他們。他們一進辦公室，她就站了起來。

斯特姆心煩意亂，思緒萬千，一種冰涼的感覺攝住了他的五臟六腑：為了弄清父親的那支部隊從班內蒙德的零零一究竟拿走了什麼，已經有三個人遇難了，如今又發生了謀害第四個人的企圖。

「不清楚，不過我發現了一些線索。」他簡略地告訴了她迄今所發生的一切，高興地發現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極大的興趣。

看來只有把這份日記毀掉了。無法把它帶出去，再說，這些記載也算不了什麼。

「你想要什麼？」

他和電話里的警官通了話，擔保一定等他來。他剛把電話掛上就聽到外面有一輛汽車起動的聲音，他跑到門外，只見斯特姆的野馬牌拐過街角，消失了。

斯特姆很小的時候，母親嫁給了一個名叫倫納德·威廉森的人，所以他長大后只知道自己叫特拉維斯·威廉森。可是，十多年前，在他要參軍時，終於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他立誓要找到有關父親的記載。

「紐哈斯先生，你的兒子到底是幹什麼的呢？」斯特姆問。

結果大失所望。註冊處主任，一個侏儒似的小矮子告訴他，政府規劃處的一切檔案統統送到國防部了，交給了一個名叫索倫森的上尉。

馬克·桑頓點點頭，他一離開這間屋，斯特姆就壓低聲音說：「蘇珊，我很抱歉。天哪，我太抱歉了。」

斯特姆剛踏進門檻，母親心情激動地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華盛頓的電話號碼。

「特拉維斯，我早就在盼這一天了。」

凌晨五點鐘，斯特姆從後門走進了愛倫的寓所，他輕輕地敲著門，足足過了五分鐘才把她喚醒，她在那緊閉的門后問是誰在敲門。

斯特姆疲乏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現在就解釋吧。」

這種強烈的請求和近乎絕望的喊叫制止了斯特姆，他轉臉看著那兩個嚇壞了的士兵，手裡的槍仍然對著那個目標晃動。

午夜剛過，野馬牌汽車在明尼蘇達州北部的森林深處的一條黃土路上停了下來。

「來了差不多一年了。」她笑盈盈地說。

「還有什麼？」

「看來，我是愛莫能助啊，」史密特開口說，「我能向你指出的唯一一點就是，那是個極其重要的單位。」

突然，一陣不祥的預感通過斯特姆的全身，他覺得渾身毛骨悚然：「我是威斯康星的特拉維斯·斯特姆，出了什麼事？」

一九四五年三月十五日，美軍的一支小部隊對班內蒙德進行了一次名副其實的襲擊。

「錫格爾巴赫。」

「他沒說是誰打的電話嗎？」

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

餐廳里坐滿了吃午餐的人，在他們等待上菜時，斯特姆默默地把那封信遞給了帕特。他看得出來，她的眼睛里閃爍著驚訝之情，臉上神采飛揚，嘴也張大了。

他們回到旅店已經差不多五點半鍾了，一進屋，他們就把信封里的東西倒在床上，其中有兩張小紙條，上面是桑頓所做的一些記錄，看來是他星期五下午打電話時記的。桑頓把這兩張紙條和他得到的一些文件都鎖到了保險柜里，其中包括斯特姆的父親和他那三個夥伴每人收到的一份軍事命令。

給參議員打的那個電話被竊聽了，當時他希望能找到一份S·S·S部隊全體成員的花名冊，顯然莉拉·舍恩伯格的男朋友成功地把那東西搞到手了。

國防部對陸軍中土喬納森·T·斯特姆，番號A17573，在德國的一次戰鬥中失蹤一事，表示誠摯的哀悼。我們正在千方百計尋找你們家庭的成員。一俟有新的情況，即行通知。

「從狄爾特·席厄那兒。」

「請你給我老老實實地站著別動！」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勉強支撐著問。

他迅速地檢查了一遍，發現什麼東西都沒丟，這就意味著，來者尋找的東西並不在這兒。這真有點令人費解，於是斯特姆回顧了兩天來發生的一切，他突然醒悟了。

斯特姆強自抑制著喉嚨里的一陣哽咽，這就是結局：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親了。

現在斯特姆清楚了，這個人不會幫忙，可這個人會造成多大的妨礙呢？

「你還發現了些什麼呢？」

「不知道，」老頭子說著把啤酒放在他坐的那張破爛椅子旁的矮桌上，「他從來不談論那個規劃。那是完全保密的。」

「當然。」說著她從身上的厚毛線衫口袋中抽出一封發黃的電報。

帕特轉身對著他：「我看有必要。現在我請你們出去，讓我們安安靜靜地呆一會兒。」

「特拉維斯，根據一份來自威斯康星州麥迪遜城一九四二年九月十五日入伍當時二十四歲名叫喬納森·斯特姆的檔案來看，你的父親還活著！」桑頓激動地說道。

那上面一定是車牌號碼，斯特姆確信。他已經被發現了，並且預料到他會走這條道。

「等一等。」老人吩咐了一句。他站起來走進另一個房間，過了一分鐘，他拿著一個信封走了出來。他從信封里抽出一封信遞給斯特姆，然後又坐回原位。

「她叫珍妮·威爾森，住在南公園大廳。」她長時間審視著兒子的眼睛，「特拉維斯，你究竟要幹什麼？」

斯特姆拍了拍裝著那封信的口袋，苦笑著，這是拼板玩具的最後一塊了。現在，不管怎麼說，反正他已經知道S·S·S部隊駐在麥迪遜近郊的一個小農莊俄勒崗那兒。就這一點來說，只要他能躲開追捕，他就有足夠的時間找到那個地方。

他父親的名字靠近名冊的末尾：

他把槍口對準那塊金屬立方體，壓緊扳機。

哈尼特參議員給他摘來的那份名冊上有S·S·S部隊全體八十五名成員的姓名、年齡、專業，而更重要的是還有這些人應徵入伍的地點。

「昨天夜裡是你們殺死了她？」

這些建設物昨天還住滿了科技人員，可今天已空空如也。他的辦公室在其中一幢的二樓上，進屋之後，他憑窗眺望。

接著，斯特姆選出他父親的那一份命令。這頁紙的上下端都印有「絕密」二字，右上角有一個小方框，上面印著「共兩頁第二張」，下面是父親的姓名和他在大學里的住址。

他把那張便條飛快地瀏覽了一遍，然後抬起頭來看了看帕特。「我們可能會得頭彩，聽著！」接著高聲朗讀起來。

「我正在度假。」

「恐怕我們搞錯了一件事。」

「是有點神秘。」斯特姆轉過臉來，表情相當嚴肅，她沒有作聲。

史密特聽到遠處傳來什麼聲音。過了五分鐘，他看到開來十輛美軍卡車，這些汽車全部停在環繞零零一的公路上。有一部卡車裡跳出二十來個人，剎那間，他們就與那裡的保安部隊交上了火，那ｒｅaｄ•99csｗ.cｏm些保安部隊的士兵都隱蔽在碉堡中，因此無法看見。

「你會被逮捕並驅逐出境，待你述職彙報和度過一個假期之後，我們將另外給你安排一個任務。」

斯特姆點了點頭。

斯特姆大吃一驚。參議員居然在這裏？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這是人類有史以來的最偉大的發現，」參議員幾乎喘不過氣來地說，「想想吧，我們收到了來自外星球的、另一種有智力的生命帶來的信息。」

索倫森臉上的表情有點稀奇古怪，斯特姆頓時明白了他的下文將是什麼，他乾脆自己說了出來：「帕特·蘭麗負責中西部。」

斯特姆到了西德首都波恩，通過聯邦檔案局的赫爾·溫茲勒了解到，《明星》雜誌社首席記者狄爾特·席厄生前有一篇關於Wunderwaffen的報道。

「好啊。」斯特姆仍然小心翼翼。

「是哪方面的問題？」斯特姆恢復了鎮靜。

「天哪！」桑頓夫人抽泣了。

「是哪一陣風把你吹來的？」帕特里克·蘭麗問道。

「原先我們並不想攤牌，」斯蒂爾曼說，「可是，由於斯特姆與蘭麗的捲入，我們只好在她的接頭地點抓住了她。」

斯特姆仔細看了看燈光照耀下的泛著光澤的金屬立方體，就是這個玩藝！這就是他長期以來尋找的東西！

「是那次行動的第一部分。我們從慕尼黑飛回美國，在阿拉莫戈多集中。後來就把火箭研究所送到亨茨維爾，以後又遷到卡納維拉爾角。我們其餘的人於一九四六年初春來到了此地。」

從漢堡起就有一部坐著兩個人的綠色小型波爾格埃特牌汽車跟在他後面，可他一點也不知道；同樣，這兩個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追蹤活動也處於全國各地監視人員的注視之中。那個加油站的服務員一俟加油完畢，就從站上往法蘭克福打了個長途電話：

過了幾分鐘，電梯停了，門向一旁滑開，一道強烈的光線射了進來，斯特姆又聽到了揚聲器中索倫森的聲音：

「DODSI，我想大概是指國防部特別情報分局吧！」

「是的，」帕特點點頭，「第二頁到哪兒去了？」

期特姆被押解進了大樓的門，順著樓梯上了三樓，走進一間燈光明亮的娛樂室，那人指了指靠牆的一排沙發。

她擺了擺頭：「他是在書房內接的電話。」

「葬禮呢？」斯特姆問。

星期三午夜時分，斯特姆和帕特終於回到麥迪遜，接著很快就上床睡覺了。

「我是斯蒂爾曼上尉，哥倫比亞特區警察署的，這是我的同伴，史密斯上尉。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們打算向你請教幾個問題。」

斯特姆震驚了。自從他們上次分手到現在，只不過幾年時光，可這次見到的她卻好象老了二十歲。斯特姆心想，今天凌晨出的事太嚴重了。

「你這個傻瓜，」阿德諾爾吼叫起來，他的怒氣又上升了，「你一開始就被發現了的。」

斯特姆的目光在第一頁上端書寫的日期上停留了很久，他的頭腦暈眩了：

「那真是個太空艙嗎？」聽呆了的斯特姆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

斯特姆簡直不敢相信參議員所說的這一切。他的調查正在逐步升級，已從基層擺到了總統的面前，這實在使他相當震驚！

「是特拉維斯·斯特姆嗎？」一個人在特拉維斯的背後說，同時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是嗎？」她說。

斯特姆先把這些命令瀏覽了一番，他注意到，父親入伍的日期是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五日，任務一欄寫的是：「基本戰鬥訓練，德克薩斯州，聖安東尼奧，山姆·豪斯頓要塞。」在靠近命令結尾處的註釋欄內，有一段含義不明確的註釋：「新兵將於八點鐘到S·S·S特別計劃的軍官處報到，有效日期，一九四二年二月十九日，命令必須在保密情況下傳送。這個委派是為了武裝部隊的利益。」

斯特姆找到姑母家，果然得到了一封父親的信，他大喜過望。這是一個厚厚的馬尼拉紙信封，郵戳是華盛頓州西雅圖市的。

差不多兩點鐘光景，斯特姆驅車開上把市區東西兩端聯接起來的麥迪遜環行高速公路。他本來打算兩點半在派克·蒙托旅店與帕特會面的，看來要遲到幾分鐘了，他還得給桑頓打個電話。

老婦人示意斯特姆坐在沙發上，她自己則在屋子那頭的收音機旁安頓了下來。

傍晚時分，吹來一陣帶著初秋氣息的清新的微風。斯特姆在紐哈斯家居住的那幢簡陋的小木屋前停下了汽車，然後走進了屋子。

他笑了笑：「要吃。」

她是被槍打中的，子彈穿過她的左眼打進頭部。幾塊白骨碴和泛泡的鮮血撒在地毯上。除了那個可怕的洞孔之外，她的臉色基本上是安祥的。

「艾爾，你查到另外的情況了嗎？」斯特姆問。

兩個士兵同時尖叫起來：「我的天！別這樣，斯特姆！」

「那樣最好。」參議員滿意地說，「現在，還剩第二件事了。」

「你也收到過一封電報？」

斯特姆點了點頭。

午夜剛過，帕特把斯特姆從沉睡中喚醒，她深情地吻了吻他。他笑了，接著伸開雙臂，可是她從他的懷抱中掙脫了出去。

他笑了起來，一邊在她對面落了座，一邊想著：吃了飯還得跳舞，真他媽的難熬。

老人起身走到斯特姆面前，改用一口地道的牛津英語：

「蘇珊嗎？我是特拉維斯·斯特姆，我這會兒在華盛頓。艾爾在家嗎？」

「我還以為你是來採訪一篇我們忽略的軼事呢。」她熱情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

「讓我來試試。」

「那麼是要我當誘餌？」

一位看管資料的老人在即將咽氣時說，就在那一天，一小股美軍找到了戈斯拉附近的礦井坑道，那裡藏著大約六噸多有關「wunderwaffen」的研究資料。

史密斯補充說：「她隨身攜帶著一份S·S·S部隊所有成員的花名冊。」

索倫森又點了點頭：「她受命於今天早晨從這裏出去后就在半路上殺死你，拿走那封信。」

他把加速器踏板猛踩到底，輕便的野馬牌猛地往前一衝。就在最後一刻，邊防衛兵揮著手跳到了旁邊，汽車撞斷了木質的障礙欄，從被嚇壞了的衛兵身邊衝過，呼嘯著沿高速公路而下，消失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之中。

「真高興又見到了你。」帕特一邊呷著酒，一邊說開了。

「加拿大，」斯特姆說，「有什麼人來找過我嗎？」

「妙極了。我現在要去吃午餐，請我喝一杯嗎？」

在紙的下方用很粗大的筆跡胡亂塗寫著「神秘」這個單詞，而且在單詞下還畫了好幾條粗杠。斯特姆暗自納悶，桑頓到底是指的什麼？是指那種情況還是指索倫森上校這個人呢？

「坐吧，上校馬上就來。」

樹林的一邊有一條環繞著一座鋼骨水泥建築的寬闊的公路，那裡駐紮的就是Nummor NuII NuII Eins特別處。這是該基地中最重要的部分，這裏的一切都是為這個處設置的。

第二張的上端寫著「索倫森上校」，字母是大寫的。在那些亂塗亂畫和潦潦草草毫無意義的圖表之間寫著：

波羅的海烏日德蒙島。

斯特姆翻閱麥迪遜市的電話號碼簿，上面沒有叫凱科斯的，但有一個叫格羅尼麥耶的，還有三個叫柯蒂斯的。

「前兩天他提到這件事。昨天晚上他很不安，他給嚇壞了，我清楚。昨天半夜裡他接到個電話，過了一會兒他就走了。他吻了吻我，說不知什麼時間能回來，也沒說到什麼地方去。」

「哪些人在裏面工作？」

「莉拉·舍恩伯格。住在哥倫比亞特區。」

「是……是啊。」對方結結巴巴地說。

「媽媽，你好嗎？」

斯特姆眨了眨眼：「信封上有郵戳嗎？」

「你找到了什麼嗎？」

斯特姆猛地向前挪了挪，差點把啤酒潑出來：「為什麼？」

「喂？」聲音聽起來象剛哭過似的。

帕特里克·蘭麗雖已二十九歲了，可她還象斯特姆記憶中七年前一樣漂亮。她身材苗條，有一頭美得驚人的黑髮和極為漂亮的儀容，不過真正吸引斯特姆的還是她那高聳的乳峰、豐腴的臀部和修長的大腿。

斯特姆馬上懊悔不該提起那些往事。

「你可以為我把那個電話插斷嗎？」

桑頓果然不負所托。

「沒有，沒有信。不過，我收到過一封電報。」

「天哪，特拉維斯，他們會殺死你的！」她激動地揮舞胳臂，「你就不為孩子想想嗎？不為我想想嗎？」

「特拉維斯，你在什麼地方？」

「就我所了解的來看，艾爾出事時正在為你辦一樁事。事實上，為了你那輕率的把戲，他已經忙了一個多星期了。」參議員說。

「參議員的信使是不是給你兒子送來一個包裹。」

斯特姆把信放在一邊，又靠在枕頭上。他心裏亂糟糟的，這是他出生以來從父親那兒得到的第一次信息。他閉上了眼睛，於是父親的形象栩栩如生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悠閑地站在一條三岔路口，雙手揣在褲兜里，臉上漾著笑意，頭上歪戴著一頂軍帽，顯得洋洋自得。斯特姆的心靈越過二十五年時間所造成的鴻溝，向父親飛去……

「以後又怎樣了呢？」斯特姆問。

「可以，他是被謀殺的。」斯特姆脫口而出，但是帕特在他的胳臂上用力捏了一把，他這才沒有說下去。

「不清楚。美軍抵達該處時，他們都還在那裡，但是沒一個活出來，直到我離開基地，我也沒見到一個人。看來，他們在激戰中被殺死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的保安部隊殺死了他們，以免他們落入美國人的手中。」

老人點了點頭，臉上依然是剛才那副神氣：「可那是彌天大謊，我早就知道了。」

二十四年過去了。

「沒有，只有那個叫蘭麗的女人來過。她每隔兩小時就要打電話來，說有緊急事情。」

凱特納此刻倒給弄糊塗了。這個人顯然是斯特姆殺的，可他為什麼要殺這個人呢？

斯特姆正打算走了，就在這時候，身後有一個柔和的女聲在叫他。他轉過身來。

在信里他請求姐姐注意一下這位姑娘，弄清她是否安好。如果她已出嫁就不要與她聯繫，除非她需要幫助。

「是的，」史密特轉過臉來看著斯特姆說，「我把我了解的一切都告訴你，也許會對你有些幫助。」

可是，當斯特姆第二天駕車剛駛進弗蘭森居住的那條街道時，一個警方設的路障攔住了他。

「我發現了三個和我父親同屬一支部隊的人的姓名，其中有一個和我父親在同一天失蹤了。他母親一直留著那封電報，上面的措詞和我媽媽的那封一模一樣，也有國防部特別情報局的簽名。」

一陣沉默，待到桑頓重新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特拉維斯，這裏面一定有鬼！在大戰期間參加這支部隊，又在同一天在某次行動中失蹤的人到底有多少？」

聽筒里索倫森的聲音也象如釋重負似的。「這麼說，你看到那玩藝了。」他簡單地說。

「大約一小時之前。」她說。

「史密特先生？」斯特姆慢慢地、謹慎地問道，「是台克寧·史密特嗎？」

「柯蒂斯太太嗎？」斯特姆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他馬上就問。

索倫森低下了頭：「他死了。他在我們開闢這個基地的頭三個月里就死了。」

「要是你毀了它，你就是毀了至今為止最偉大的東西。」

「日安。」那人說話了。他是那樣令人難以置信的蒼老與虛弱，光禿禿的腦袋上爬滿了皺紋，而且到處還點綴著雀斑。他以一種友好的姿勢舉起酒杯，可是他的手卻微微有些打顫。

「艾爾書桌上的地址簿里有。」她對她的小叔說，「馬克，你去找一下，怎麼樣？」

這頁紙的大部份都是旅行筆記和訓練日記的記錄，時間和地點與父親日記中的記載是相符的。

「怪不得你在收到電報前就結了婚？」

當斯特姆放下電話時，他才注意到母親默默地坐在房間的那一頭。她臉色蒼白，把一個盒子遞給了他。

斯特姆的腦筋在急劇地活動著，母九*九*藏*書親的電話是被監聽的。

「你成功了，」她說完抬起頭來，「你找到了它。」

帕特又看了命令一眼，然後抽出一張遞過來：「看看右上角。」

過了幾分鐘，他第二次拿起電話。電話鈴響了，一次、兩次、三次——他數著鈐響的次數。響到第十次，她終於回話了，聲音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斯特姆就象一個機械人似的，驅車穿過市區，開上朝俄勒崗方面的十四號公路。他查過的地圖上標明那所女子學校是在公路右邊的一條鄉村公路邊，在本市北面四英里遠的地方。

斯特姆閉上了眼睛，帕特的形象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位身穿深綠色皮衣，頭戴白色頭盔的警官走到他的汽車旁，斯特姆急忙把車窗搖了下來。

「她還在我這兒工作。」參議員說。

「還在那兒，」帕特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調說，「那地方是威斯康星女子學校，那是唯一的理想地方。」

「車禍。」

「三月十七日，我們部隊完成了在班內蒙德的任務，二十號回到了慕尼黑。」

「你好，蘇珊。」斯特姆剛一開口，她就嚎啕痛哭起來，過了好久，蘇珊才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

斯特姆未加任何評論就把這四份命令一起遞給帕特，然後拿起桑頓寫的紙條看起來。

「可以說一無所獲。」斯特姆謹慎地說。

「她的那個男朋友還有接近國防部檔案的門路嗎？」斯特姆滿懷希望地問。

和參議員梅爾文·哈尼特的見面安排在四點鐘，地點還是參議員辦公室。

「特拉維斯，你瞧，」她站在他身旁嚴肅地說，「桑頓調查你父親的檔案，可是在國防部碰了壁。突然一個掌握所有答案的索倫森上校願意會見他，就在他們要見面的那天夜裡，桑頓被殺害了。你不明白？」

斯特姆搖著頭：「那是寫給我個人的，和你或你的辦公室毫無關係。」

斯特姆默默地點了點頭。

斯特姆站了起來：「是啊，還有紙條。」

他用那支裝著消音器和紅外線夜間瞄準器的大口徑步槍瞄準了窗戶上的玻璃，只要他選中的目標在窗前逗留一兩秒鐘，他就可以準確地擊中目標。

「特拉維斯，事情鬧大了。」

汽車駛近了錫格爾巴赫，這是一個有五百多人口的、依傍著一片小樹林的、小小的村莊。時間已將近十一點了，他在緊靠著大路的漢撒旅館前停下了汽車。

斯特姆的目光停在一個標有「共二頁，第一頁」的小方格上。「每份都有一頁不見了。」他說。

「花名冊的副本還在你手裡嗎？」斯蒂爾曼和和氣氣地說。

斯特姆的大腦在急劇運轉，一定有什麼重要情況，重要線索：「艾爾留下過字條一類的東西嗎？」

那位老人告訴席厄，三月十二日，一小隊自稱來自布萊歇里德的年輕德國士兵請他代管那些資料。可是當美軍出現時，他束手無策。就在他們忙著把資料裝上卡車的時候，他逃上了山，在山上餓了三天後，他才鼓起勇氣跑回家去。打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聽到過那些資料的消息。

「那時候我父親也和你們在一起？」

她走到窗前，斯特姆跟著她走了過去，倆人凝視著無月的蒼穹。就在這時，她沉重地向後倒了下去，一陣玻璃碎屑崩得他們全身都是。

「柯蒂斯！」

「特拉維斯，謝天謝地，你總算打電話來了。」她的聲音聽上去很焦慮。

「斯特姆，即使你不要求這次會面，我也要安排一次，」說完，參議員咬了咬嘴唇，「時間不會太長。」

母親還想說點什麼，可是隨後又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她平靜地說：「好，我馬上走。」

斯特姆默默地看著索倫森，他的怒火又開始沸騰了。他所經歷的一切又回到他的心中，而這一切都是端坐在對面的這個面帶笑容的人一手策劃的。

一九五三年春，席厄被分配撰寫一篇有關「Wunderwaffen」的小說。顯而易見，這就要求記者盡量了解德國科學技術的成就，那些研究資料後來的命運，以及它們有什麼樣的效用和對世界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其目的顯然是想揶揄整個世界，以此來炫耀德國的科學技術是至高無上的。

索倫森點了點頭。

史密特眯起眼睛：「他和『紙夾行動』有關係？」

「什麼時間出的事？」

「吃飯時談。」他說完，二人便一起離開了大樓。

「有關艾爾·桑頓的，」叫史密斯的那位說，「我們了解到你是他的朋友。」

「你給他了嗎？」

「索倫森上校嗎？」斯特姆抬頭看著他說。

「當然啦，」她有點詫異，「你該知道呀，你和他在一起工作。」

「這就是我得到的唯一問候嗎？」她說。

可現在該怎麼辦呢？他是不是離目標太近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答案一定在這份花名冊上。

她猶豫不決了。

「你還記得嗎？我曾和你談到過我的生身父親。」他說。

斯蒂爾曼的同伴，自稱史密斯的那位開口了：「她和斯特姆以及那個叫蘭麗的女人有來往。你聽說過西格弗里德·阿德諾爾嗎？」

S·S·S——科學搜索與捕捉部隊

「特拉維斯，這不能怪你，」她溫柔地看著他，「這隻是偶然事故，一件愚蠢的、毫無意義的偶然事故……」她說不下去了。

「可能還有。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呢？」

頭頂傳來一陣柔和的、金屬的咔嗒聲。斯特姆抬頭看見天花板上一個格狀的揚聲器，索倫森的聲音在裏面轟鳴，聽起來低沉而又逼真。

「我會在後面解釋這些問題的，現在讓我談談迫使我們這樣做的原因。」

「你找喬治？」那邊插嘴了，「你是大學里的嗎？」

「他死了，」對方說，「昨夜出的事。」

「斯特姆，你到底上哪兒去了？」參議員的聲音在電話內轟鳴，「這兩天我一直在找你。」

這個特工人員頓時大驚失色。「天哪！」他低聲說。

她完全被恐懼壓倒了，嘴角淌下一滴渾濁的唾液，掙扎著說：「保護，他們說他們會保護我。」

「柯蒂斯太太，」斯特姆插嘴說，「我正在試圖找到喬治，今天中午我可以到你家來談談喬治的情況嗎？」

「我看還不會。他們需要他把最後的結果搞出來。」

「我會被發覺的。」

「不對，」史密斯嚴厲地說，「他是克格勃美國事務處的。」

小木屋內，斯特姆一邊呷著一杯淡色啤酒，一邊與那個嘮嘮叨叨的老頭交談著，儘管這個老頭看起來彎腰駝背的，可他的頭腦好象相當敏捷、精靈。

霎時他明白了帕特的意思，每一樁每一件都可以解釋得通了：桑頓一定是上了圈套，唯一能安排這個圈套的人就是索倫森。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結論使人膽寒：他和帕特就是黑名單上的下一個目標。

「我找到艾爾打了記號的影印文件。」

他們無言相對良久。

「他不是被殺的。他死於一次高壓電試驗中，那是一瞬間的事。」

就在這時候，進來一個上了歲數的人，他一看到斯特姆就大笑起來：

她點了點頭，突然她好象疲倦了：「這是一場可惡的戰爭，他去得太久了。」

「是斯特姆嗎？我是參議員哈尼特。」

「我是艾爾的弟弟馬克，進來吧。」這個人的聲音低沉得很，緊接著他為他們打開了門。

「哦，那個軼事是怎麼回事？你說了要告訴我的。聽起來似乎有點神秘呢？」靜默了一會兒，帕特問道。

參議員臉色煞白。

在距麥迪遜商業區一個街區之外，是西華盛頓林萌大道，在大道旁的一個電話亭里，負責在美國中西部尋找S·S·S部隊的克格勃頭子正在聽電話。「你必須緊緊纏住斯特姆。」

斯特姆拿起話筒，要接線生給他查艾爾·桑頓在阿林頓的地址，並請他幫助接電話。過了幾分鐘，電話接通了。

「請等一下，先生。」接線員說，「你要的那個號碼正佔著線呢。」

「那麼在加拿大的那個人又是怎麼回事呢？」斯特姆尖刻地問。

「艾爾，我母親說他在戰場上失蹤了！」

她緊盯著斯特姆的眼睛，彷彿想從裏面找到丈夫為什麼被害的答案；又彷彿在懇求斯特姆說幾句可以撫慰她的痛苦的話語。

斯特姆接過信封的雙手微微發顫。郵戳的顏色幾乎褪盡，但是他還是看清了日期：一九五零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外面一圈是威斯康星州俄勒崗。

不過席厄所進行的這一系列會晤中還有一些有趣而又新鮮的事實，斯特姆對此極感興趣。

「媽媽，自從爸爸參軍之後，你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消息嗎？」

斯特姆向椅子后靠了靠，回想著帕特死前與自己的那次談話，她曾想和他遠走高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對付著問起了桑頓的事。

上尉朝門口走去，就在他即將跨出房門的時候，他又轉過身來說：「記住我說的話，把事情讓給警方辦理。」然後和他的同伴走了。

「是的，」斯特姆在帕特身後把門關上后說，「這是帕特·蘭麗，我的朋友。」

「當時他在從事哪一類規劃，你知道嗎？」

斯特姆沒吭聲，索倫森繼續往下說。

「我們必須把包裹拿回去……」那人開口了，可是她打斷了他的話。

「我聽到了。」帕特平靜地說。

不要提起這次談話！

他點了點頭，點燃了她遞給來的一支香煙。「現在我停不下來了，」他說，「我離目標太近了。」

斯特姆落了座，然後轉過臉去，端詳著坐在長桌周圍的客人們，他們之中有個人正在看著斯特姆，這時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了，那人點了點頭。

「她叫什麼名字，住在這個鎮上嗎？」

「然而，這是千真萬確的。」斯蒂爾曼說，「我們監視舍恩伯格小姐已有兩年多了，我們知道她的接頭地點和接頭的人。」

太陽放射出的金紅色光束剛好撫摩到樹梢，這時，「克格勃」美國事務處首腦西格弗里德·阿德諾爾走出了會議室，向他的轎車走去，他的臉上掛滿微笑。會議進行得比他預期的要好得多，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踏上美國的國土了。

「是的，先生。」凱特納說。

「快說，他為什麼要殺死這個人？」

「那個索倫森上校不在五角大樓，那裡沒有他。我們認定他是中央情報局的人。」

「出了什麼事嗎？」斯特姆問。

斯特姆把日記一篇篇翻下去，越往後越顯得雜亂無章。十二月份的唯一的一篇日記便是整個日記的結尾。

「帕特，是你嗎？」

席厄從盟軍那裡收集到一批標明是「班內蒙德火箭基地非主要僱員」的人的姓名，共一百多人。很顯然，這些人都是些看門人、木匠、泥水匠，以及零售商等。可是與此同時，那些重要人員不是神秘地消失在鐵幕之後，就是消失在美利堅合眾國了。

「咱們離開這兒吧，特拉維斯，別去找那個基地了，求求你！我們隨便到哪兒，到墨西哥或南美洲都可以，我們永遠在一起！」

斯特姆一無所獲，現在這份S·S·S部隊的花名冊上只剩下一個名字了，這個名字使他有點困惑不解。韋德·紐哈斯是個邏輯學家，不過，與那個部隊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不是在美國出生的。他的應徵地點是明尼阿波利斯，可是他的家庭住址卻註明他來自加拿大的桑德爾灣。使斯特姆感到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麼會徵召一個加拿大公民去參加這樣一項超級機密的行動。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可用了，」阿德諾爾正在說，「那個蠢貨在加拿大把一切都搞糟了，差點把此事完全公開。」

「我敢打賭，一定是八十五個。」斯特姆說。

「你親眼目睹了『紙夾行動』？」

老人輕蔑地哼了一聲轉過臉來，滿臉輕蔑和嘲笑的神態：「那正是你們美國人的可鄙之處，徹頭徹尾的謊言！read.99csw.com他們說他在一次戰鬥中失蹤了，時間是一九四五年春天。」

上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們離開旅店，乘車繞過飛機場朝桑頓在阿林頓附近的住宅駛去。

「好的，聽我說。」斯特姆壓低聲音，「我希望你馬上離開家，把包裹帶到——」他頓了頓，「凱文家。」

一九四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斯特姆握著槍，倒退著走出電梯，他感覺到了空氣的涼爽和身後寬敞的空間。

斯特姆起身走過去，拿起電報，小心翼翼地打開。在昏暗的光線下，只能勉強分辨出那差不多朽爛了的紙張上的字跡，不過他一瞥就可以確定，這封電報和母親那封一模一樣，也是通知柯蒂斯太太，說他兒子在德國基地的一次行動中失蹤了。署名是DODSI的A·S·伯頓，日期也是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

沉默。

斯特姆跨上旅館的階梯，走進敞開的店門。一個主婦模樣的老婦人走到斯特姆面前：「請隨便。」

「你是台克寧·史密特嗎？」斯特姆猝然問道。

日記逐年逐月地記敘了喬納森·斯特姆和他的85個同伴在一支名叫「S·S·S」的特種部隊里的軍營生活，他的寂寞感，以及那種近乎慘無人道的艱苦突擊訓練：獵取情報技能、使用各種武器、絕境中的生存訓練……

名冊的開頭有一個對斯特姆來說是和他父親的名字一樣重要的姓名，這個條目很簡短：

下午一點鐘，兩個男人正在參議員梅爾文·哈尼特家的書房裡和參議員密談。

「是蘭麗向他們提供了你的行蹤。」

「我可以和索倫森一起上你那兒去嗎？我們想和你談談。」

「好……我會……在家的。」老婦人口吃地說。

最後一件事是比任何事都使斯特姆困擾的，就是說，他該怎樣看待帕特。是相信她呢？還是懷疑她？但是如果她是一個特務，他們絕不會冒險讓她出一次可能致命的事故。他們不會這樣做。他突然感到自己的猜疑太蠢了，對實行下一步的計劃覺得輕鬆了許多。

第三者對S·S·S感興趣——是特拉維斯嗎？

斯特姆點了點頭。

一九五零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毫無疑問，這個索倫森就是戰後把威斯康星大學的那些檔案送到華盛頓的國防部去的那個索倫森上尉，也就是桑頓被害的那天夜裡要去拜訪的索倫森上校。

「不對。這份檔案清清楚楚記載著他是一九四五年三月三十日光榮退伍的！」

「你說喬治打仗去了？」

「尋找父親！」

一個衛兵按了好幾個號碼鎖上的按鈕，門卡嗒一聲打開了。進了門，他又迅速地按了六個按鈕，電梯開始向下降落。

斯特姆的目光在那扇帶有按鈕號碼鎖的沉重金屬大門逗留了片刻：「就在這兒，是不是？你們從班內蒙德弄來的東西！進去！」

「說吧。」

「……你是逃不出這個基地的，斯特姆。投降吧！」

「我真不明白，他要那份名冊有什麼用……」

她的舉止神情透著由衷的悲痛，可是，好象還有點什麼。是恐懼嗎？斯特姆暗中猜測。

斯特姆點了支香煙，在參議員辦公室前的走廊里慢慢地踱來踱去，各種推測充斥著他的大腦，可沒一個有著落。他猜想桑頓在五角大樓停車場遇到了什麼？一部汽車竟撞倒了他……就在這時候，帕特在他身旁出現了，把他從冥思苦想中驚醒了過來。

「她在醫院里，」編輯主任嘆了口氣，「在麥迪遜綜合醫院。」

「我要盡一切努力找到我父親。」

他們走到州議會大廈廣場上的派克·蒙托旅館，在裡邊的酒巴間找了個背靜的單間坐下。

「你在這裏上班？」斯特姆一邊走一邊問。

「基本上是這樣。可是另外又有一個情況通過我們在德國的情報人員傳來了。這個東西叫Spiesskapsel——即太空艙。我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這個答案就在零零一里。襲擊成功了。我們搞到了五噸多科研資料和我們聽說過的那個太空艙。」

那個胸部被打穿一個大洞的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情景不斷地擾亂著他的心靈。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口吐鮮血，嘴巴令人厭惡地扭動著。不管此人是誰，反正他覺得斯特姆知道得太多。

斯特姆，喬納森·T。二十四歲，威斯康星州麥迪遜市威斯康星大學，電子專業。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到廚房裡來，給我講講。」

那人皺了皺眉頭：「什麼時候帶走的？」

「你對台克寧·史密特的興趣是什麼？」

「首先，我得向你介紹一點背景，」索倫森說，同時點燃了一支香煙，「自從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我們軍方和科學界就相信人們談論的UFO是確實存在的，雖然並沒有人公開承認這一點。」

「那一年的春天，克格勃開始尋找我們的駐地，那是他們有史以來最長遠的計劃之一。他們把我國分為七個大區，每個區由一個特務負責，這就是他們搜尋的開始。」

「沒有邀請你。」

斯特姆向後靠了靠，慢慢地搖了搖頭。

「他的屍體呢？」斯特姆心平氣和地問。

索倫森點了點頭。「年輕人，你給我們添了不少麻煩呀，」他又轉向柯蒂斯，「喬治，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著她，並且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大約二十分鐘我就可以到。」斯特姆掛了電話，轉身對著帕特，「他死了。」

「你發現了些什麼？」斯特姆感覺到了內心的激動。

斯特姆覺得莉拉·舍恩伯格的目光在燒灼著自己。他朝她看去，只見她滿臉是勝利的表情。

第二天，帕特一看到斯特姆走進病房，就欣慰地抽泣著投進他的懷抱，把頭倚在他的肩膀上。

還不到五分鐘，電梯門打開了，參議員跨了進來，後面是索倫森，前額上有輕微的擦傷。

第二天清早吃過早飯後，斯特姆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把自己回到麥迪遜的消息告訴她。母親說那天早晨有一封從弗吉尼亞州阿林頓寄給他的航空特掛信，上面沒有回信地址，他聽后匆匆趕回家拿信。當他拿到信回到公寓時，帕特正在煮咖啡。他在廚房裡坐下，拆開了信封，原來裏面是蘇珊·桑頓寫的一張便條和四份文件，他一眼就看出這些正是那幾份命令中失蹤了的第二頁。

「不可能，我不在這兒啊。我剛才才進來，電話鈴正在響。」

她神經質地張望了一下周圍，目光從斯特姆的身上跳到敞開的卧室門上，然後又回到他身上。「你嚇了我一跳。」她說。

「夠了，夠了！」母親的目光中，透露出心靈上巨大的創傷。

過了半晌斯特姆才點了點頭：「我們一早就走。」

「沒有。我說把東西帶到你那兒去了。」

「偶然事故。」

清早九點鐘斯特姆和帕特·蘭麗就駕車離開了麥迪遜，三天後他們到了華盛頓，下榻在瑪略特汽車旅店。

斯特姆往警官身後看去，只見一輛救護車停在一幢低矮的磚房前，車上閃動的紅燈映照著房屋的正面。突然他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那幢房子的號碼正是弗蘭森告訴他的那個！

斯特姆猛然覺得頭暈目眩，雙膝發軟。

「是在五角大樓停車場出的事，是那種肇事後就逃跑的車禍，人當時就死了。」對方冷酷地說，「他們正在查是誰乾的，不過……」

給凱斯科·格羅尼麥耶和柯蒂斯的命令基本一樣，所不同的就是日期，可都相差不到幾天，就連他們報名入伍的地點都是一樣的：「麥迪遜城，威斯康星大學。」

「不，」局長終於發火了，「見鬼，那個地區布滿了阿德諾爾的人。」

「我……」斯特姆口乾唇燥，她比想象中的模樣還要漂亮得多。

「電報還在你這兒？」斯特姆問。

「我已經把包裹帶到他在坎布里奇的寓所去了。」

不久，槍聲平息了，史密斯不想離開自己的有利位置去支援自己人。即使那樣幹了，也是無濟於事的。

「比美聯社強多了吧？」斯特姆扭了扭嘴。

「是一篇軼事，不過『首都時報』是不會對它感興趣的。」

「蘇珊堅持要你來一趟，她說這很重要。」

「很對不起，你得繞道走。」警官笑容滿面地說。

上午，將近十點鐘時光，斯特姆駕車離開高速公路，在凱撒斯勞滕郊外的一家埃索公司加油站停了下來，他又一次回到萊茵蘭——法耳茨州了。

斯蒂爾曼俯身向前：「送走了？」

斯特姆回頭看了看，只見那女人正雙手捂著臉，泣不成聲。「好吧，我在大廳里等你，」他說，「看你的了。」

「怎麼啦？」他問。

斯特姆減低了車速，發現國境線的兩邊都沒有車輛。在加拿大這邊的一幢崗亭里走出一個衛兵，斯特姆看見那人正在看一張小紙條。

當艾爾·桑頓——他的在南達科州美聯社的一位朋友到華盛頓去作參議員梅爾文·哈尼特的行政助理時，他言辭懇切地拜託了這位老朋友。

斯特姆抽出手槍：「不準動！下車！」

斯特姆把這句話回味了一番，然後慢慢地掏出一支煙點燃，他直視著索倫森的眼睛：「我的父親怎麼樣？他在什麼地方？」

又是一個準備好的解釋，太熟悉了！如果她……想到這裏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就轉過身去，此時他才第一次發現這間屋裡並不只有他一個人。

斯特姆彎著腰匆匆穿過那片草地，向百碼以外的那些矮房子跑去。房屋後面是一片樹林，他估計那後面就是公路幹線。如果運氣不錯，他就可以穿過樹林，然後設法回城去。他輕手輕腳地繞過一幢碉堡式的房子，馬上一動不動地站住了。十五尺開外有一輛吉普車，車上的兩個人背朝著他。吉普車上架著一挺機槍。

「可他是我的朋友啊。」

斯特姆吃了一驚，猛地轉過身來，身後有兩個人，其中有個高個子遞過來一個打開了的皮夾，裏面有一個徽章。斯特姆朝那人點了點頭，後者微笑著。

她在屋子那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斯特姆覺得很對不起這位顯然老得發昏的老太婆。但這畢竟是一個加深對父親了解的機會，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丁點兒線索，都可能對此事大有裨益。

這次軍事行動(後來史密特才得知這就是代號為「紙夾」的行動)只用了三個小時就結束了，那十部卡車揚長而去，帶走了那個處的每一張紙片和每一件設備。

「所以你們決定用S·S·S部隊去襲擊那個部門？」斯特姆說，巴不得他馬上說到關鍵部分。

「現在我再向你提供一些別的情況。」

「首先我得聲明，現在我站到你這邊來了，年輕人。」

「就在這個基地里。」

「你的聲音就象一個十八歲的新郎在新婚之夜一樣。」她笑著向他迎來。

斯特姆按照電話簿上的地址，匆匆駕車穿過市區向西駛去。這是一座坐落在快車幹道旁的白色小平房，他向門口走去，看見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婦人正在等他。

父親在這所大學里究竟幹什麼工作？為什麼一個士兵的檔案要交由國防部保管？……斯特姆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到「首都時報」的資料處查找，除了一則招聘廣告之外，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他點了點頭：「遠不止此吧，你是我稱之為絕妙的記者中的一員。」

下面用一頁半的篇幅敘述了喬納森和斯特姆的母親之間的關係。他們在那所大學里是怎樣相遇的，怎樣墜入情網，可是因為部隊的任務而不能結婚。他告訴姐姐說，他確信那姑娘懷孕了，還說他臨走前曾要她答應另嫁人。

「我聽說你和愛倫的事了，」帕特岔開話題，「孩子們還好吧？」

「那麼，我還給你找到了點東西，一些你非常感興趣的東西。」

女秘書又搖了搖頭，身體蜷縮得更小了。

「他現在正在華盛頓。」斯蒂爾曼說。

「你們為什麼不逮捕她呢？」

斯特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孤注一擲了：「我需要一份S·S·S部隊每個成員的花名冊，他們的家庭住址、入伍日期，而最重要的是他們退伍的日期。我還需要知道他們的專業。」

斯特姆挨個打電話，可是，不是沒有人接，就是找錯了人。但尋找父親的強烈願望，支撐他硬著頭皮打下去。終於，有一個電話給他帶來了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