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得等一下，」一個姑娘說道，「同意嗎？」客人們在第十九層樓上有什麼事要做呢？當然要等著。可是，她不希望別人誤解她的話。

娜達莎把鐵門砰然一聲關上，我們就向上升了。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層……她答應把我們送到大學大廈的圓頂下面：「從那裡可以看見整個莫斯科，了如指掌。」

「我們到哪裡去找她呢？」

鐵門砰然一響，娜達莎又升向圓頂去了……大學總外廳將來要用美麗的大理石完全裝飾起來。工人們在精心地研磨每一方石塊。我們要尋找丹娘。在柱子後面的那一個可能就是她……可是那裡有兩個姑娘。哪一個是丹娘呢？我們走到離我們較近的那一個姑娘面前。

「我們想九-九-藏-書找到準備升大學的那個丹娘。」

「文學」季娜答道：「怎麼？」

「你在準備功課是不是？」娜達莎轉過頭來瞧著我們說：「準備進這個正在建築中的大學。我現在就在工地上的十年制學校里就讀……瞧，已經到了。」

「這是一本代數。」

電梯把我們升得越來越高……我們又談起了娜達莎的那本書。

「你們不是要經過入口處的外室嗎？」娜達莎解釋說，「你們在那裡就會看見她的。她在研磨大理石。」

「你在這裏工作很久了嗎？」我們很想知道，她為什麼樂意參加工作，而不去念書。娜達莎好像猜到了這一點。她說：「我父親在這次戰爭中在波羅的海犧牲了……我母親九九藏書在機關工作……她除了我還有兩個孩子。所以得要養活他們……」

她說。

我們走上了平台，平台上堆滿了鋼架、生鐵管、發出松脂氣味的松木板……壓縮機把空氣壓入管子時發出沉重的響聲。上面滴著水點——人們在大學的圓頂上裝混凝土。娜達莎從她的電梯里跑出來。她在打電話：「丹娘嗎？是你嗎？你好呀，親愛的。咱們的第一課是什麼？你知道嗎？……果然不出我預料……那麼，好吧，我不會遲到的……」娜達莎放下話筒，向電梯跑去。從這裏，從大廈圓頂底下遠望，可以看見整個莫斯科。列寧山位於莫斯科的最高處。一座正在建築中的大學大廈在列寧山上聳立著。一朵朵的烏雲在陰https://read.99csw.com暗的天氣中從我們站立的窗口飄過……在我們的上面，正準備著鋼尖頂的根基；在我們的左下方和右下方正在建立巨大塑像的根基，再向下是塔樓，塔樓上將裝置一座九米高的大鍾。中午的霧氣籠罩著莫斯科，使你什麼也看不清楚。我們遙望克里姆林宮的塔樓，離塔樓不遠的地方，在斯摩棱斯克廣場上，在高節爾尼卻斯克河岸街上，在紅場大門旁邊，聳立著一些好像有了生命一樣的巍峨的白石大廈。一個鐘頭以後，我們又乘電梯下去。

「這樣看來，你是不認識丹娘的。她的第一課是代數……」

我們的下面是鐵和混凝土。我們的上面是混凝土和鐵。機器在隆隆作響，電焊的火花向四面噴射。起hｔtｐs://ｒｅad•9９csw.ｃｏm重機忽上忽下不停地轉動著，遞給建築工人洋灰、磚頭、鐵。我們正站在乘客電梯上。

姑娘解釋說。電梯上很潔凈，一切都擦得亮光光的。可是這種潔凈並不是很容易就做到的：四周的洋灰塵土飛揚著，使得她不得不經常加以清除。這個姑娘名字叫娜達莎。庫茲涅佐娃，她坐在小長凳上。她從電梯角落的架板上取下了一本書。

「請問你是不是叫丹娘？」

「問候她一聲。」

季娜便問她的女伴，手指著前面也有一個姑娘在工作的地方：「她是不是叫丹娘？」外室里人很多，很嘈雜。這裏正忙著加工工作。裱糊頂棚，牆檐，用磚頭鋪砌牆壁，研磨大理石，焊鐵，攪拌混凝土……這位姑娘為了蓋過嘈雜的聲音，又大聲重read.99csw.com複說：「她是不是叫丹娘？」那姑娘否定地搖搖頭。

「娜達莎！」姑娘探詢地瞧著我們，一對藍眼睛似乎有倦意了。頭上包著深色的頭巾。頭巾下面露出一綹黑髮，頭巾上也有洋灰點子。娜達莎的年齡多大呢？最多恐怕不過十八歲。是的，她證實了我們的推斷，她才十七歲。

「娜達莎，你有什麼話要轉給丹娘嗎？」娜達莎笑了。

「這裏準備升大學的人可多啦。喔，我好像認識她。」

「好吧，不麻煩你了，季娜。請告訴我們，你們今天第一課是什麼？」

季娜嗤嗤地笑了。她的前額上有汗珠，鼻子上有雀斑。

「這個時候人們不常利用電梯，所以你們需要稍微等候一下。」

「你這是一本什麼書？」

「不，我的名字一直是叫季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