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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形外星人

隱形外星人

作者:戴維·倫斯納
他的腦海之中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他們特別想跟他講些什麼呢?隨之,他的手指再次打出了以下的回答文字:
我們知道,你在尋找某種證明我們確實存在的證據。你突然提出了一個我們是否真的存在的問題,這使我們感到煩惱。
彼得·安德魯斯慢慢地、痛苦地抽回了放在鍵盤上的雙手,震驚和戰慄攫住了他,他竟目瞪口呆地凝視著那台打字機。外星人已經離他而去,他的疑慮把他們驅走了。不論是現在還是永遠,他再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未卜先知的信息了。他所需要的一切確確實實幾乎已經到手,可現在,由於他的過分強烈的急躁情緒在作祟,他的職業上的飛黃騰達的最後機會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安德魯斯頹然地倒在椅子裏面,摘下了眼鏡,輕聲地哭了起來。
「我確信,這是一種正確的解釋,」岡薩雷斯邊點著頭,邊說道,「喂,我剛才拿到了這本新的刊物……」
當天下午,在專家研討會進行過程中,安德魯斯一心專註于自動書寫上面。他一開始是從一本雜誌的文章上獲知了這種同外星世界聯繫的非同一般的形式,他在讀畢該文以後,就本能地被吸引到自動書寫的技藝上面,他確信,他會獲得圓滿的結果。他得通過某種努力重新為自己的專業樹立起本人的形象,他對岡薩雷斯取得的一切成就憤憤不平。
我們即將口授的年鑒是你需要的最好證據。過了一、二年以後,當人們發現年鑒中陳述的事件完全屬實之時,他們準會深信不疑。
頃刻,他放在鍵盤上的雙手變得軟弱無力和不中用了,那個房間倏地顯得鴉雀無聲,甚至比一分鐘以前更為寂靜。
「我們走吧,不要在專家研討會上遲到了。」安德魯斯補充了一句。
安德魯斯思忖,我一定得需要證據哪,如果我沒有證據,那些得悉我提供年鑒的人們將會對我嘲笑和愚弄。這時,他的手指又打出了另外的字行,對他的想法給予了答覆:
安德魯斯坐在椅子之中,讀著這些句子,毛骨悚然,呆若木雞。他已經不是同一個外星人,而是同好幾個外星人有了接觸。不論哪一個外星人控制了他的雙手,都能得悉他在頭腦中思考的內容,並對他的想法作出回答。正因為這些信息並非來自他的頭腦之中,他並不知道雙手在打些什麼字母,一直到他讀到紙上的句子以後,才能洞悉一切。這是最為令人不可思議之事。
兩天以前,安德魯斯曾經認為,那個身穿白九九藏書袍、戴著頭盔的男人在看著棋盤上的那個老人。當然,油畫本身不可能有所改變。現在看來,那個象徵著外星人的男人似乎正在徑直地對著安德魯斯露出一種嘲弄般的微笑呢。
安德魯斯是斯萊特頓學院哲學系的教授,他是個矮個子,接近六十的年紀,一頭正在變灰的頭髮,架著一副金屬邊框的眼鏡,性情溫和平靜。他已將近退休,他覺得他所從事的職業表明是一條使人凄涼、憂鬱的失敗途徑。他在哲學的任何領域裏面沒有寫過專業性的研究論文,故而感覺到,由於未曾引起萊斯特頓學院的重視和賞識而受到同事們的輕視。
楊汝鈞 譯
整個夜晚,安德魯斯在估量著他的職業將會產生的變化。這一未來的年鑒公諸於世,完全是他意料不到的事。他的聲譽不但會傳遍全國,而且將名揚海外。他決定等到那本年鑒書籍全部口授給他以後,才向同事們披露。他將去同出版社取得聯繫,從而在世界範圍內銷售此書。
他把雙手放到了桌面上,擱在了打字機的兩側,並閉上了雙眼。經過了幾分鐘的沉思和冥想以後,他感覺到已經準備得相當完美。他沒有睜開眼睛,把雙手放到了打字機的鍵盤之上。
安德魯斯感到自己同那個棋盤上的人有著某種極為密切的關係,因為近幾個月以來,他一直在力圖運用自動書寫技巧和外星世界接觸。到現在為止,他的努力未獲成功,但是,他在看到那幅油畫以後確信,他的下一次嘗試將會取得成效。該幅油畫賦予了他一種無從解釋的感覺。
「那幅油畫表明了什麼含義嗎?」他毫不在乎地問道。
緊接著,他的手指突然開始在鍵盤上飛快動作起來,並以一種完全均勻的速率打出了一個又一個字母。當他的雙手不再移動之際,安德魯斯睜開了雙眼,透過眼鏡眯眼看著打出來的字句:
今晚你如期而至,對此我們頗為高興。我們將首先告訴你有關今後十年的年鑒。
「朱利安·岡薩雷斯的父母叫什麼名字?他的誕生日期在何時?」安德魯斯突然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高聲叫了起來。
第二天,他取消了上午的課程,又去了藝術博物館。他感到自己被吸引到了那張油畫的前面,那張一開始對他起著如此神秘影響的油畫,它曾經給他傳遞過一個信息,此時他在思忖,它現在也許還會給他另一個信息。
安德魯斯九-九-藏-書讀著這些句子,開始顯得不安和焦慮。他不可能等上一、二年的時間,才去證實年鑒中預言的真實性,他現在就需要證據。此外,雜誌上的文章表明,與人類有接觸和聯繫的外星人通常都會接受這一挑戰來證實自己的存在。
他把雙手的手指強行按在打字機的鍵盤上,力圖使紙上出現更多的話語,但是,這隻能使鍵盤擠軋在一起而已。
當你和我們接觸之際,我們認為,你會毫無疑慮地接受我們存在這一事實。我們感興趣的只是在於給你們的星球提供事實,讓人們以他們從容不迫的方式去接受它們,我們對於你這種渺小而偏狹的學術上的猜疑和嫉妒不感興趣。如果你堅持這種突然產生的懷疑想法,我們將另找別的人接受我們所提供的年鑒。
「那並不重要,」安德魯斯以一種不悅的聲調說著,「這幅油畫表明了人類抬頭仰望著天空——仰望著天外之人——給予幫助。」
「我的老天哪,你看那幅油畫!」彼得·安德魯斯驚叫起來。
「他象徵著外星人,」安德魯斯沉思地說道,「他在觀察著地球上人類生活的進展情況。」
「那邊上面的那幅,」安德魯斯激動異常,指著博物館牆上的一幅特定的油畫說道,「一位藝術家有話想說呢。」
「很抱歉,」安德魯斯打斷了他的話,「我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干呢。」
年鑒,安德魯斯很想得到這一年鑒。可是,他們確實應該提供他那怕一件事情,作為顯示給岡薩雷斯以及其他同事們的一個立竿見影的證據。
可是,在他反覆想象著他的成就之際,他意識到哲學系的同事們會提出一個令人擔心的重要問題。如果沒有無可辯駁的證據,那末他們是不會接受他同外星世界接觸這一闡述的,單憑自己這個上了年紀的教授的談論是不會令人信服的。他們會這樣說,自己杜撰了所有這一切,更糟糕的也許在於:他們認為自己的頭腦之中產生了幻覺。
安德魯斯的同伴朱利安·岡薩雷斯看了一會兒那幅油畫。
「當然,」安德魯斯回答著,「你難道未曾發覺?」
在安德魯斯繼續閱讀此文之時,他萌生了一個妙法來獲得所需的證據,可以採取問答的方式獲取。如果外星人的預言確實是真實的,是能夠被接受的話,那麼,它肯定會包含著安德魯斯本人從未知曉的信息。他可以著手向外星人提出一些問題,諸如高等數學方面的問題等等。接著,為了得到最令人信服九_九_藏_書的證據,他還將詢問外星人關於哲學系每個成員的家世,而且要追溯至二百年以前的列祖列宗。
「嗨,彼得,」岡薩雷斯說道,「我一直在琢磨著我們昨天見到的那幅油畫,就是天空中出現的身穿白袍、戴著頭盔的人的那幅。你還記得吧?」
安德魯斯把這句話看了兩遍,是的,要不了幾分鐘他就能知道那個年鑒了。可是,他首先應該得到需要的證據啊,他需要這種證據,並且確信能夠得到它。即使這樣做了,他還得等到年鑒變得完美無缺之時,才把它亮出來。他在思忖,他應該要外星人首先提供什麼樣的事實呢?這時,他的手指又在紙上打出了一行句子:
在沙漠的上空站著一位怪誕離奇的身穿白袍、戴著頭盔的男人,他正在凝視著身下的世界,並以一種嘲弄式的微笑盯著棋盤上的那個老人。
「不!」安德魯斯高喊著,「請你們回來!」
當晚,安德魯斯在預定的時間又坐到了打字機的旁邊。經過了一系列相同的準備程序以後,他把手再次放到了鍵盤之上。他的手指又開始在打字鍵上快速地動作起來,從體外產生的一種力量又打出了下面的句子:
安德魯斯三番五次地看著紙上打出來的內容,他的思想正在複雜離奇的事物中間漫遊著。猛然間,他的手指又打出了另一個內容,他看著頁碼之上出現的這些字眼:
「今天到此為止。我們將在明天晚上的同一時間繼續通話。」
那幅油畫描繪了一片沙漠的景色,在黃色的沙丘上端擺著一個黑白相間的巨大棋盤。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正在緩慢爬行著越過棋盤的中心,他的臉部由於極度的痛苦而扭曲著,雙臂伸向前方祈求幫助。
安德魯斯出神了,著迷了。他終於同外星世界取得了聯繫,他的自動書寫技巧獲得了空前的成功!一個隱形外星人利用他的雙手在打字機上打出了字眼!這是一種怪異可怕的感覺,他的手指猶如木偶般地被運用了。可是,這也是一種令人激動萬分的、幾乎是使人驚心動魄的感覺。
「我以為,它確實有點兒不同尋常,」岡薩雷斯說道,「不過,我看不出它有任何特別之處。」
「但它有著某種傳統性的象徵……」安德魯斯堅持著。
「艱難困苦?」岡薩雷斯問道,「什麼樣的艱難困苦呢?」
此時他毫無興緻同任何人就那幅油畫進行辯論,只要持同意的態度能夠把岡薩雷斯支走,那就這樣辦吧。
「你認為,那個身穿白袍者是read.99csw.com外星人,而在沙漠中的那個人求助於外星人幫助他活下去。我認為,事實並非如此。依我看,那個身穿白袍者是個神靈,沙漠里的那個人是祈求神靈幫他脫離苦海,這樣去理解看來更有道理。」
「請你們……」他懇求著,噪音開始變得粗啞了。
我們有幾個隱形外星人在這兒,想同你們聯繫。但是,每一次我們只有其中的一位控制著打字。我們既然到了你們的星球,就能看到你們世界的一些未來之事,我們想讓你們知曉這些事情。
岡薩雷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聳了聳肩膀,離開了辦公室。
岡薩雷斯緊鎖起了眉梢,目光在那幅油畫和安德魯斯之間轉悠著,接著說道:「我覺得,你這話使我迷離惝恍,如墮煙海。」
安德魯斯再次審視那幅油畫,全神貫注於它的效果上面,似乎這種效果只有他才能感覺到。
專家研討會以後,安德魯斯匆匆地返回了家中,迫不及待地再次進行自動書寫的嘗試。他把書房中寫字檯上的一切物件都移開了,然後放上了一台打字機,並隨即坐到了椅子裏面。在此以前,他曾多次進行過這些儀式性的準備,但是,在這次的準備過程中,他的頭腦中一直閃現著這幅油畫,故而覺得信心倍增。
他發現,那張油畫依舊掛在同一個地方,那位棋盤上的老人還在那兒掙扎著苟延殘喘。安德魯斯邊在搜索般地凝視著那張油畫,邊在思考著。同兩天前相比,他感到同棋盤上的那位老人更加貼近了。
突然,他的手指在紙上打出了另外的一些句子:
彼得·安德魯斯的雙手在打完了最後這些單詞以後,已經顯得軟弱無力。他覺得整個房間突然間顯得格外地靜謐,宛如遠處發電機微弱的嗡嗡聲一下子停息了一般。他靠坐在椅子上,想著所發生的一切。這些外星人確實需要他接收未來事件的年鑒,隨之,他就會成為他們的傳信人。那幅油畫告訴了他將要發生的此類事情,但他沒有預料到伴隨產生的畏懼感。
翌日,他在學校辦公室里再次閱讀起雜誌上的那篇文章,那篇一開始就曾把他的注意力引向自動書寫技巧的文章。就在此時,朱利安·岡薩雷斯順便走訪了他。
他很快地重讀了這一信息,心中在納悶,為什麼在句子中使用了複數第一人稱「我們」呢?在他納悶之時,他的手指又開始在鍵盤上移動了起來,很快在紙上打出了另一個信息。這次,他的眼睛一直在睜著,目睹了在他眼前出現的句子:
read.99csw•com天空中那個身穿白袍、帶著頭盔的人在幹什麼呢?」岡薩雷斯問道,「他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天外來客。」
安德魯斯又讀起了雜誌上那篇文章,他得找到一種辦法,以便證實他在前一天同外星人的接觸確實存在。要不然,他只能聽到岡薩雷斯對他的見解帶頭持反對的看法,從而在全系眾目睽睽之下,使自己的論點顯得荒謬絕倫。
「嗯,這又怎麼啦?」安德魯斯簡短而又粗率地問道。
我們一直等候著你同我們接觸,我們是外星人,外表和相貌與你們截然不同,故而以隱形的方式出現。我們很想藉助於你的自動書寫方法同你們星球的人類通話。
「我們確實能夠見到你們世界尚未發生的事件。我們認為,如果你們世界上的人們知悉了將要發生的一切,則將頗有得益。我們打算口授給你以後五十年的年鑒,並讓你把此年鑒轉達給其他的人們。」
安德魯斯從寫字桌上抬起了頭,心不在焉地說道:「是的,我認為你的看法是正確的。」
他在思忖,這的確是能夠去做的事情。他放下了那篇文章,對於他即將出現的職業地位的變化更加充滿了信心,他再也無需從別的任何渠道去獲知所有人的家庭背景,特別是岡薩雷斯的那個南美洲家庭。到時候,他們都會對他堅信不疑,他所公布的年鑒將成為整個校園、整個世界談論的話題。
他的同事之一岡薩雷斯在每一個可以想象到的方面都是安德魯斯的對手,岡薩雷斯比他年輕得多,而且已經成為先鋒派唯理智論的代言人。安德魯斯對於這位浮夸的南美洲人的頭銜忿恨在心,就安德魯斯所知,岡薩雷斯並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敵視情緒。在全系專家研討會開始之前,他邀請了安德魯斯去參觀學校藝術博物館,安德魯斯則不很情願地接受了這一邀請。
他絲毫不動地等候了數分鐘,期望著手指會在鍵盤上無意識地移動。他在以往的這些嘗試中未曾產生過任何成效,這次他竭盡全力,力求專心致志,做到屏氣凝神,藉以增強自己的接納能力。但是,奇迹依然未曾出現。
「哪幅油畫?」他的同伴問道。
「沒什麼。」安德魯斯急促地說。他講話的聲調表明,這樣的交談已經結束了,繼續談論下去顯得沒有意義了。岡薩雷斯對此永遠也不會理解的。
「下棋是一種比賽,」安德魯斯說道,「所以棋盤象徵著生活的競爭,棋盤上的那個人代表著人類。兩者安排在一起則描述了地球上人類生活的艱難困苦。」